jason.dn7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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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我動了你的老婆 作者:每天都要快樂
第一部 一泡尿沖掉了我的工作
我屬羊,1967年生人,現年38歲,也真的像只光會吃草的笨綿羊。
從大學畢業起,我就一直在一個「清水」機關裡混日子,一混就是十幾年。
在機關裡,我從來都是老實本分,生怕多說一句話、多走一步路。在家裡,也沒有我發言的份兒。我媳婦養的臘腸犬座次比我靠前。
也只有做愛的時候我還能找回點尊嚴,其他任何時候,她總說狗比我強。
「俗話說,當官不帶長,放屁都不響!可你連個放悶屁的官兒都當不上,你年紀都長到狗身上了?」
這是她嘴裡重複率最高的一句話。
兒子更是瞧不起我,因為我不會打什麼「泡泡糖」,不會跳什麼「接舞」,也不會修理家裡的電器,還因為他被其他小孩欺負的時候我都讓他「忍忍算了。」
每次聽到我這句話,我媳婦總是噌地從沙發上蹦起來,刷了面膜的臉像化妝成骷髏頭的三K黨,眼皮上還帶著兩片小黃瓜,張牙舞爪,破口大罵,「我呸,你自己窩囊還不夠?還要兒子學你!去,兒子!」
說著,她從兜裡摸出一張十塊錢的鈔票,通過小黃瓜片中央的小洞洞盯著兒子的眼睛,「去,先去街對過麥當勞買個漢堡吃吃。吃完了去給我打回來!打贏了媽再獎你一個冰激凌!」
兒子攥著鈔票,看都不看我一眼,昂著頭走了。
萬幸的是,雖然我沒當上官兒,可事業單位的工資倒還穩定,年終的福利也還能讓她把嘴角的角度稍地微向上調整個十五度左右。
我拚死也得保住這個工作才行啊!
可沒想到,我如此小心謹慎,卻還是逃不掉下崗的命運。
直接原因,竟然是一泡尿!
而且,還是漂亮女人的一泡尿。
這個胸大無腦、腿長臀翹的年輕女人叫單勃,單雄信的單,勃起的勃,全名首字母縮寫——SB。
她和我在同一個辦公室,辦公桌就在我的對面,是去年冬天才分過來的,年輕的渾身上下直往外冒氧氣泡泡。
她說說自己是XX大學計算機系畢業的,可是頭一天上班竟然花了半個小時都沒把電腦打開。然後,她哭喪著臉嬌滴滴的過來了,「胡錸,胡哥,錸哥哥,你幫我看看把,我的機子是不是中毒了,怎麼老開不了機啊!王主任還讓我給他寫報告呢。」
我笑了,「什麼胡哥,我都能當你叔了!」
看著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急得臉通紅,我有點不忍心。
繞過去之後,我先按了reset鍵,沒反應;按power鍵也沒反應。然後,我伸手換了個位置「啪」地按了一下,再一按power鍵。電腦「嘀」一聲響,啟動了。
「太棒了,謝謝你,錸哥哥!」
單勃抱著我的胳膊歡呼雀躍,胸前的「波濤」激盪著我的臂膀,一股麻酥酥、熱烘烘的熱流從胳膊上傳過來。我立刻渾身燥熱,心撲騰撲騰猛跳,額頭上都開始冒汗了。這小姑娘的咪咪肯定貨真價實,我這回可是見識過了。
雖然我算是久經考驗的幹部,但面臨這麼嚴峻的挑戰還是第一次,真有點把持不住。腦子一熱,我還真想學學外國電影上的那些帥哥:幫美女搞定她的難題後,順便攬住她的纖腰,「還需要別的幫助嗎?」可我對美女也只能做到堅持十幾年如一日yy而已。現實生活中我是個古板老實的人,主要也是沒有那種條件讓我不老實,不古板。
單勃看我冒汗了,「哥,你都出汗了,我幫你擦!」
她挺著胸脯就要拿紙巾給我擦汗,少女特有的那種青春誘人的氣息撲面過來。我實在是受不住這個考驗了,生怕自己不小心頂到她,那可就太尷尬了,慌忙搶過紙巾側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我自己來好了!」
幸好她還小,不懂事兒,沒看出來!
不然我可就羞死了。
我坐在自己的電腦前,把鍵盤架從桌面下拉出來擋住自己,開始裝模作樣地整陳主任的年終總結材料。過了幾分鐘,我覺得放鬆下來了。
單勃端了一杯純淨水過來放在我桌子上,「胡哥,喝水!」
呵呵,這個小妮子還挺知道好歹的,不錯,到底是剛畢業的學生。
「謝謝啊!」
我拿起杯子,慢慢地喝著,水還挺熱。
「胡哥,我私下問你個事兒?」
「叫我老胡就行了,不用胡哥胡哥的叫,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冒充李逍遙呢!你說吧,啥事!」
我一邊喝水一邊和她閒聊。小傢伙話還挺多的!
「好吧,好吧,老胡就老胡,不,叫老虎算了。老虎,你是不是有點性飢渴啊!」
「噗!卡卡卡咯咯咯……」
我一口水大部分噴在了液晶顯示屏上,少部分嗆在我的喉嚨眼兒裡。
我面紅耳赤,咳的險些背過氣去。
她趕忙伸直胳膊幫我拍後背,身子卻躲在隔板後邊,不像是替我拍脊樑,倒像在拆炸彈。還好,這次她沒再用她的大咪咪蹭我。
拍了幾下我就緩過氣來,為了掩飾剛才的尷尬,我故意岔開話題,「呵呵,躲那麼遠幹嗎,我又不是禽流感患者。」
她咬了下性感豐滿的紅嘴唇,眨眨左眼,「嘻嘻,我怕靠近了你把鍵盤頂飛!」
我的臉一下紅成豬血一樣的眼色。
靠!她懂,她什麼都懂!
正在這時,莊彬莊主任進來了,「唷呵,聊什麼呢?老胡的臉怎麼紅成那樣!」
我一時真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主任好!」單勃先乾脆地打了個招呼,然後面不改色的說,「胡老師臉皮可薄了,我不過誇他電腦用的熟,他就臉紅成這樣。」
「哦,呵呵,他臉皮是薄。對了,老胡,回頭你以「少講空話,多干實事」為題目給我寫個發言稿,不用太長,編個二三十頁湊合湊合就行了。明天下午三點,工會召開第二十二屆職工代表大會動員會的第七次預備會議,工會吳用吳主席請我去發個言。」
「好的,寫完我給您送過去。」
莊主任拉上門走了。
單勃又恢復了原來嬉皮笑臉的模樣。
天哪,現在的小妮子也太厲害了。她,她,她真是,唉,真不知該怎麼形容她好了。我一個奔著四毛去的大老爺們竟然被一個剛出校門的女大學生弄的臉紅脖子粗,真太丟face了。
「老虎,我敢肯定,你在結婚前肯定是金牌處男。要在我們學校,非給你發個「金內褲獎」不行!」
「要是24K金的我就笑納了!」
操,我也豁出去了。
鬥嘴就鬥嘴,還怕了她了?
「金衛生巾呢?」
我暈!差點又被嗆到!
「說真的老虎,我看你也是個老實人。你要是實在太飢渴了,我幫你想想辦法。」她整個人靠過來,湊在我耳朵邊用異常輕柔婉轉的聲音說道。
她甜絲絲的氣息吹得我耳朵根兒發癢,那一綹小麥色的秀髮落下來搔得我脖子裡好像過電一樣。我扭過頭看著她離得很近的粉色面頰,能看見吹彈可破的皮膚上隱隱有一層細細的絨毛,嘴唇上的紅色飽滿得彷彿可以流動。
我咕咚吞了口吐沫,「真的!」
她真是個天生的尤物,我竟然有這麼好的運氣?
「真的!當然是真的!」
她好看的杏眼瞪得圓圓的,「騙你是小狗!」
她那個「挺好」的胸脯又驕傲地「站」起來了。
我立馬感覺自己又「堅強」起來。
我有點色迷心竅了。
腦子一熱,把家裡那個小母狼拋到了八度空間。
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遲疑了一下,我硬著頭皮問道「什麼時候,在那兒?」
我的聲音竟然是嘶啞的。好像我已經有兩年沒說過話,聲帶都銹住了。
她轉轉眼珠想想,「地點嗎,那兒都行,只要沒人。時間嗎?」
她翻起手腕看看表,「現在這個點兒就不賴!」
這會兒馬上就要下班了,樓裡應該人不多。
想到這些,我的血壓驟然升高,頭脹的嗡嗡響,視線都有點模糊了。
我咬咬牙,壯著膽子說,「咳,咳,嗯,嗯,嗯嗯,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她立刻眉開眼笑,面如桃花,媚態畢現,「還是胡哥痛快,記住啊,這事兒你可得給我保密!嘻嘻,回頭我忘不了你的好處!」
我有點納悶兒,忘不了我的好處?
我看這性飢渴的是她吧!
也是,學生們學習都緊張,又沒有什麼經驗,還窮的很。那像我,正經鑽研過《素女經》,練過「鐵槍功」,每天還堅持七十二搓、三十六提,時不時搞點「凹腰」補補,身體素質和業務水平都得到了穩步提高。
「那個事情」是媳婦不討厭我的唯一理由了。她現在是三十四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我卻在走下坡路。我要是不抓緊訓練,提高檔次,保持自己的持久性和堅定性,那我可非得「下炕」不可。
我正要有所動作。
她忽地退開,「稍等!」
說著,回身把辦公室的門反鎖了。
然後,她飛快地跑回自己的桌子那兒,打開寫字檯的斗櫃,在裡面翻騰起來。
估計她是找工具去了。
都說現在的大學生開放,看來竟是真的!
管他呢,耳聽為虛,手摸為實。
她在那兒翻騰,我在這邊做準備活動。
頭一次和這麼現代的女生親密接觸,別被她笑話了才好。我得燃燒我的小宇宙,讓我的最佳狀態出來。
我推開椅子,面向南方垂手而立,雙目微微下垂,意沉下丹田,雙膝內摳,兩臀微夾,意念中一團烈火向下,向下,再向下。
她還在庫庫通通找東西。
我一激靈,這傢伙!別不是要搞sm吧,我可沒練過排打功啊!
正想著,她邊找還邊發話了,「別傻站著啊,快找錢哪?我從來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我好懸沒趴下,我倒,竟然是個學生雞!
社會上的傳聞竟然是真的!
Nnd,「火」都燒到這個份上了,別說是隻雞,就是隻豬我也要上了。
說話間,她已經過來了,手裡捧了一個飯盒大小的彩色紙盒子。
「給!」她把紙盒子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上面是個「涼涼快快」的女人。那個女人自己圖涼快,看的人可只想流鼻血。我隨手放下盒子,準備使出周星星的成名絕技,「抓胸龍爪手」。
單勃低頭看看我,捂著嘴笑了,「嘻嘻,你早就該放鬆放鬆了!先拿錢吧,給你個親人價,260塊!」
她此言一出,我激靈打個冷戰。
立刻收了招,再把盒子拿起來一看:
「人生伴侶」,純天然乳膠製造,德國技術,美國組裝,完全按照性感影星安吉朱立的實體模型鑄造……
我操,原來她是要推銷。
「你,鬧了半天是賣東西啊你!」
「嘻嘻,這是我畢業實習時候順便幫人賣的,還剩了幾個,看能不能在這兒偷偷弄出去。你,你不會以為我是要親自上陣幫你吧!」
我心中氣惱,脫口說道,「那當然了!」
她的臉終於紅了那麼一點點,不過,在零點零三秒之後就消失了。
她還會臉紅,真是奇跡。
然後,她啃嗤了一下,說道,「你真的那樣想嗎?」
我氣的想把那個爛盒子摔到地上,「廢話!」
「來呀!」她把酥胸一挺,「歡迎光臨!」
我又猶豫了,算了吧,算我自作多情!以後發情之前我都要先撒泡尿數數自己臉上的褶子才行。
「哼,大人不計小人過!把你的盒子拿走!」
她噗哧笑了,「胡哥,別生氣了,和你開個玩笑!今天不是愚人節嗎?」
我被她氣樂了,「老大,現在十二月份啊,說聖誕節還接近點兒行不行!」
她見我笑了連忙誇張地舒了口氣,「還好,沒有得罪你這個老實的大好人!」
她過去把門鎖打開,又轉來拿起盒子,「胡哥,其實我是想送你個見面禮啊。呵呵,同學們都說,進了新單位得給「老人兒」們上貢!嘻嘻,給你準備的是最便宜的,給「正頭兒」準備的可是原裝進口的偉哥啊,嘻嘻,你肯定不敢要那個!」
我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送禮送的真是到位,還的確送到他們的心坎上了。
可被她嘲諷我又不甘心,只好反駁道,「對,那個東西合適及了,最好現場讓他們試吃一片,然後現場檢驗一下藥效,省得他說你買的是假貨!」
「對呀!」她一拍我的肩膀。
我捂著嘴偷笑。
「嗯,不對!哼,你個老胡頭也敢變著法兒罵人!」她明白過味兒來,舉起粉拳就打。好傢伙,一拳是一拳,比我們家的小母狼下手狠多了。
靠,老子剛離狼窩,又入虎口。
「你這丫頭怎麼下手這麼重啊!」我呲牙揉著肩膀。
她活動著手腕得意的笑,「嘿嘿,小女子是校武術隊散打班的板凳隊員。幸虧你剛才老實,不然,哼哼!」
我撇撇嘴,「別吹了,冬天不需要冷氣!說你氣粗你還裝哮喘了!」
她一瞪眼,「不服咱試試!」說著又把胸一拱,「你就往這兒抓,你要能佔到便宜算我倒霉!」
我盯著那兩座「珠穆朗瑪峰」,心裡暗暗一笑,這回我要再不動手,非被人當成「萎哥」不行。我是老實不錯,可我沒萎啊!
「好!」說話同時,我突地站起身來,探右手,飛快地向她的左峰抓過去。哼哼,這可是你自找的。
緊接著,我哎呦一聲,又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了。
她笑吟吟地捉著我的右手,拇指頂住我的手背,四指併攏扣住我的右手大魚際,讓我四指向上,手心朝向我的小臂。她又稍一加力,我疼的快要大叫了。
她放開了手,「信了吧你!這叫「天王脫塔」!」
她還真會!
她把盒子放回自己的抽屜,「不要以為我千辛萬苦修煉來的性感身體是天生為你們這些sl、sy或yy者們準備的。我性感是我的事,我想和誰做「愛做的事」那也得由我自己決定!我是比你們開放,比你們隨便。可並不等於說我就得放開了讓你們隨便亂搞!我不過是思想上開放,語言上隨便!你們呢!你們是嘴上裝13,可下面比誰都想插13,整個一天下最傻13的超級大憨13!」
她越說越氣,我越聽越自卑。
唉,我真是完蛋了,連一個新來的小毛丫頭都能變著法收拾我一頓。
我垂頭喪氣,再不發一言,看來這個小丫頭不僅身體成熟,思想也很成熟。
操,我們上大學那兒會是不是把腦子拉在家裡沒帶過去啊。
啥也別說了,以後,我還是老老實實繼續當我的老么吧。本以為百年不遇地來個新人,總算我可以喘口氣了,我也能在別人面前充充老大了。誰成想,人家比我牛多了。嗨,就連動手我都敵不過她。
我老婆看不起我,她很對!
單勃說著說著說著,發現我已經完全蔫兒了,突然笑起來了,「哈哈哈哈,對不起對不起,胡哥,你是好人!真的!我還沒見過你這麼老實這麼好欺負的人。我罵的不是你,算了,那些事情以後再說吧。對了,你確定那個「人生伴侶」你不要?」
我苦著臉擺擺手。這小妮子,簡直是雷陣雨。
「胡哥,別氣了。人家都說了不是生你的氣了啦!」
靠,她台灣腔都出來了。
「胡哥,那我送你一條煙吧!軟中華,夠檔次吧!」
我笑笑,「好了,好了,你胡叔叔真是老了,跟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步子。你們開的玩笑我都反應不過來。算了,你不用給我買煙了,啥也別買,跟我不用客氣。以後,咱倆把工作認真幹好就行了!你也剛參加工作,以前一直上學,經濟上也肯定不寬裕。沒參加工作就算了,參加工作了,也能掙錢了,就先給父母買件像樣的禮物吧!給領導的禮物應該買,不買你不好過,可給父母的禮物更應該買,沒有他們你的一切都是虛的!他們把你養這麼大可不容易啊。」
這次她沒有嬉皮笑臉,垂下眼簾嗯了一聲,點點頭,輕聲地說,「謝謝胡哥,可我現在沒有父母了,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了。父親在我小時候就死了,我媽把我養大的。在我大一的時候,我媽也病了,治了兩年半,她也撇下我一個人走了。因為要給媽媽治病,所以我才連那種東西都去推銷,所以我才什麼人都接觸過,也是因為這個我才學了散打。爸爸走了,剩下媽媽。媽媽病了,我要保護她,我要救活她!可惜我沒有,我,我能力太小了!我太笨了!胡哥,你說我是不是太笨了,我要是再聰明點,能再多掙點錢,媽媽就不用死了,她就不用死了啊!」
她說道最後,趴在桌子上把臉埋在胳膊裡悶聲哭了起來。
我看著她一陣揪心,這麼小的孩子就一個人打天下,一個人救媽媽,受了多大的罪啊。我摸了半天,從褲子兜裡掏出一條手絹,展開看看,還算乾淨,輕輕地走過去放在她手邊,「擦擦淚吧,你媽在天上看著呢!她希望你過的開心,你開心她才能放心啊!別哭了!」
過了一會兒,她平靜下來了。
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我開始給她講我們科室的事情。
她擦乾了眼淚,乖乖地坐著聽我講。
安安靜靜坐著的時候,她的肩膀看起來很纖細,好像根本不能承擔任何重量。
她現在的樣子才像一個剛剛畢業的女大學生,迷茫、惶惑、單純。我這才稍微有了點老前輩的感覺,但同時又覺得自己好像是她的兄長,甚至是父親,心裡忽然有一種想保護她的衝動。
「咱們這個科室不大,說重要也不重要,說不重要也重要!出不了大成績,可不小心卻能犯大錯誤。咱們室包括你在內總共十三個人。一個正科長,就是剛才的莊科長,他有自己的單獨辦公室。還有十個副科長,都在副科長辦公室集中辦公,可誰也不按時坐班。辦事員就我們兩個。原來就我一個,十來年都是這樣。那些報告、發言稿、總結、報表等等,看起來簡單,其實裡頭學問大了,回頭我給你細講。再一個,這裡也有派系,總共有三派,你可要小心,不要亂摻和事兒,你跟我亂鬧沒關係,跟他們鬧可麻煩大了。我給你好好批講一下,你看……」
她認真地聽著,眼神開始平靜,慢慢變得炙烈,變得充滿信賴、充滿感激,讓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從此以後,她跟我親近了許多。
當然,是親情的那種親近而不是色情的親近。
我對她如此處理我們關係既感到欣慰,又覺得幾分失落。
在別人面前,她總表現的很平淡,公事公辦,在沒人的時候卻會衝我會心的一笑。
慢慢地,我越來越喜歡上班,每天回到家心情也格外高興,曾經三十六次讓我媳婦以為我也要升成副主任了。
「不調來一個新人了嗎,咋還不提你當副主任哩!你這憨包也去活動活動!」媳婦知道我只是自己傻樂之後,照舊一頓思想教育。
這一段情況有點兒怪,我在床上堅持的時間不長夠了。
往常,我覺得自己堅持四個小時都不成問題。
秘訣?
呵呵,很簡單,咱們一步步說。
首先,要讓自己在那方面也很聽話。
要讓自己達到:「說你「行」你就「行」」的境界。
老婆什麼時候一噴香水,我就知道「今夜有暴風雨」。晚飯果然有罐兒專門給我準備的特色菜。兒子很妒忌,「媽媽偏心,怎麼不讓我吃!」
我媳婦對兒子很有耐心。她捏捏小傢伙胖嘟嘟的臉蛋兒,順手用指頭肚兒把兒子嘴角那一大滴清澈、完整的口水揩掉,「那裡有死蜘蛛,是你爸不乖媽媽才罰他吃的!」
兒子放心了,「好好,不乖就罰他!」
吃完飯,這種晚上一般不用我去洗碗。我都會自動先到樓下散散步,然後順便運運功,開始為「行動」做準備。等到八點多的時候,我就非常「乖」了。那時候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只要媳婦一聲號令,叫「起立」就「起立」,叫「坐下」就「坐下」。
這時候,不管我腦子裡想不想,身體的客觀條件上都準備的好極了。
「行」的狀態達到了。
這時,我可以自豪的對媳婦說,「我能!」
但是要想持久,要讓老婆在事後滿意地說聲,「你真能!」
這可就有技巧了。
這個技巧說起來簡單,把握起來很難。
據傳康熙第六次在江南巡遊的時候無意間到一名為「天仙食府」的飯館小坐。吃到最後,飯館裡壓尾的一道水煮白菜湯讓他連聲稱絕。康熙覺得它簡直比御膳房做的都好。叫廚子上來什麼不說,先賞了二十兩銀子。然後才問這湯裡面加了些什麼特殊佐料。胖廚子嘿嘿一樂說,「其實什麼也沒加。湯的味道好,主要是放鹽的時機和多少把握的好。白菜煮的程度不同,它吸收鹽分的程度也不同,最後的口感也就不同。並且,這最後一道菜的鹽量絕對要考慮食客前幾道菜的用鹽量以及食客的口味才行。所以,真正的極品師傅,不僅是指他能做出讓多數人都滿意的菜,更是指他能作出單單讓您特別滿意的菜。」
這個秘訣也大致是這個道理。它是什麼呢?關鍵就五個字,「分散注意力」!
也就是說,你在做的時候,不要太想這個事情。
不然,很快完蛋。
可是,也不能太不專心。那會直接滾蛋。
就是要「形」在神遊,停在似想非想之間。
過度興奮會減少時間;冷水澆的太多,會有無限時間。
這個技巧是從一個「特立獨行」的「雞」那兒學來的。
這個「雞」據傳是某名校的理科碩士,自稱掌握三個國家的英語。
有人嘲笑她,她就立刻分別用美國口音、倫敦口音、澳洲口音的英語背一段拜倫的詩給人家聽聽。
她要價特高。可是「上」的人特多。很多人想著自己雖然上不了高學位,攻克不了科學的高峰,可是「上」一個高學位的女碩士,攻克一對科學人氏的乳峰還是可以的。也算還一個心願,圓一個夢吧。
我們莊主任自己也在某個「野雞」大學花錢買了個雞屎碩士文憑,到底還是心虛,還想再進一步深造,進一步圓夢。所以,他準備先和那個名「雞」先「深深地」「造」一下愛,然後再考慮重新弄個碩士文憑的事宜。
在那個以「圓房」為形式的「圓夢工程」中,他發現自己不停地在上面的活塞運動,下面的女碩士卻戴個耳塞雙手舉本「法語入門」躺在那兒學法文。看來她又要提高自己的價碼了。
莊主任很生氣,說道,「你這是對人民極度不負責任,就算你要叫床,也不能用法語叫啊!人民那兒聽的懂啊!你要把態度放端正,提高自己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意識,下大力氣把工作做好,做紮實。」
女碩士一笑,「我把下面賣給你了,上邊可沒有啊!你要是有勁兒就繼續,沒勁兒了就拜拜!」莊主任氣憤之下,多努力了二十分鐘,回來之後疼了好幾天。
後來我們都問他經過。他一說完,我們哈哈大笑。
我問他什麼感覺。他想想,「工作後來做的很扎實,就是太干!交流起來不夠通暢。」
女碩士的作法讓我靈機一動。
以後我和媳婦做愛的時候,都在「負距離接觸」之後開始稍微的想點別的事情。比如偷偷默背一下圓周率,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4197169399375105820974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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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能背到一千四百多位,爭取向小數點後一萬位進發。
或者趁小頭運動的時候用大頭提前給後天的主任發言打一個腹稿:「在局各級領導帶領下,在……幫助下,在……的xx下,我們今年……」
一般的情況,當我「寫」到——「……我們的工作達到了一個新的高潮!」。
這時候,我媳婦差不多也就到了高潮了。如果她不到呢?我就繼續寫。等我寫到——「總之,我們的工作一定能夠從一個高潮走向另一個高潮!」她肯定也就到了。我這邊都出現三次「高潮」了,她沒理由一次也不到啊?
這天晚上的情況看起來有點難度。
我媳婦不僅噴了香水,還換上了情趣內衣。她昂著身高1.56的小身軀,挺著32A的小咪咪,又特意把平時盤起來的頭髮披散看來,雙目炯炯地「勾」著我。
其實我媳婦的脖子太長還太細,頭又太圓,很不適合披散著在頭髮。像她就這樣昂首而立,不像一個長髮飄飄的美女,倒像一隻倒立的花拖把。
可不管怎麼樣,這只拖把已經發佈指令了,我得立刻執行才是。
我回到臥室,她立馬過來「驗貨」,伸手一試,「嗯,不錯不錯,小伙子是個人才!」
我連忙立正,「可以開始了嗎!」
她使勁兒翻翻白眼,「哈尼,來吧!」
我理解,那就算是媚眼了。老婆平常在一個國營單位接待窗口工作,瞪人都瞪習慣了,「勾人」的業務就不是很不熟。她在那個單位我就不說了,呵呵,省的得罪人。這裡面的有些傢伙我現在還經常碰見,弄得對號入了座,淨是找罵。所以有些東西只能含糊地提一提,或者變一變,以免將來難看。所以請老手們見諒,大家領會精神,領會精神!
我活動活動手腕,把十個手指頭一根一根又掰了一遍,骨頭節啪啪一陣兒脆響;又把腰扭了三扭,脖子晃了三晃,這才對媳婦伸出雙手,「洪歌,咱們動手吧!」
我媳婦洪歌搖搖拖把腦袋,「你暖身暖的還不夠!」
看來真是要加大力度了!
我呼騰趴到地上,嘎吱嘎吱做了四十八個俯臥撐,然後劈叉、下腰、倒彈腿、最後又來了個頭手倒立。
洪歌點點頭,滿意地說了聲,「good!」
我們的「戰鬥」打響了。
洪歌不太重視「前戲」,但特別重視花樣,各種高難度動作都想試試。前一段看了神六上天,她突發奇想,今天要和我來個「空間站」對接。
戰到半酣,她提出了這個絕妙的想法。我摸著她的腦袋,感到由衷的佩服,「真是太有創造性了!科學家們要是都有這種頭腦,中國的科技早就世界第一了。」
在「對接工程」中,她相當於「國際空間站」,我相當於要去對接的「探索號航天飛機」。
對接開始,她先在桌子邊擺好「犀牛望月」的姿勢,我在房間另一頭的電腦椅上跪穩當。然後反手往牆上一推,帶輪子的電腦椅載著我這個「探索號航天飛機」從「勝像牌」豪華木地板上轟轟隆隆地向「拖把狀」國際空間站駛去。
這個工程的難度之高,可謂幾十年不遇。
第一, 要保證我推牆的力度大小合適:力量太小了到達不了目的地,太大了,會把「空間站」撞翻。
第二, 要保證發射的角度合適:「空間站」的左邊是仿水晶把手的四斗抽屜,右邊是鋼化玻璃門的落地大書櫃。撞倒任何一邊兒都能讓我「機」毀人傷!
第三,
要保證,「空間站」和「航天飛機」都處在適合對接的狀態。這就要求雙方人員都要極好的心理素質,絕對不能被困難嚇倒。平常就要培養:「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的奮鬥精神。
這幾條我們都具備了。行動必定成功。
「探索號」平穩地向「空間站」滑行,一切運行正常。
洪歌開始激動起來,「come on, baby!」呵呵,我媳婦的學問見長啊,英文說得溜溜的。
眼看行程已經過半,勝利在向我招收,「拖把」飄揚在前頭,對接就是幾秒鐘的事情。可是,驚天動地的事故發生了。
電腦椅在滑行過程中,一個輪子突然「咯吱」卡住,猛地來了個急剎車。由於慣性作用,我身子一撲,朝下載去。「航天飛機」飛機雖然墜而未毀,但完成對接顯然是不可能了,「對接」完全失敗,留下的只有「機頭血腫」。
「空間站」嚇得驚呼一聲,一個沒扶穩,從桌子左邊出溜到地上。幸虧咪咪小,倒是毫髮無傷,可肚皮正中卻被那幾個仿水晶的抽屜把手弄出一條條長長的豎直紅道子,好像是美洲土著身上的文身。
我們兩個嘰哩咣當先後摔在地板上,她的拖把腦袋正砸在我的後腦勺上。我的「鼻頭」和「機頭」同時體驗了「勝像」豪華木地板的光滑與堅硬,果真是好產品啊。不僅使我下邊「血腫」而且讓我上邊「血崩」。
從此以後,我好像就不如以前持久了。
媳婦心懷愧疚,也不好意思再指責我,只好訕笑連聲,「但凡革命沒有不留血的,這不是你常說得嗎!呵呵,別氣了!」
靠,我有那麼偉大嗎?
可我知道,這並不是根本原因,不如以前持久也並不是從這個時候才開始的。
根本的原因是因為我遇到了單勃,不持久就是從我對她有了朦朦朧朧的喜歡開始的。前幾次正在和媳婦「她好,我也好的」時候,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單勃那「呼之欲出」、彈性十足的完美雙峰和那雙炙熱凝視的眼睛。我一下子有點控制不住,險些「走火」。在這緊急關頭,我當機立斷,調出秘密法寶,人在上邊運動同時,飛快伸手把我放在床頭櫃上的錢包拿起來,單手打開:立刻,我們莊主任那張白皙的、肥的像一個在泔水桶泡漲的饅頭似的老太太臉,出現在我面前。我立刻就不衝動了。他那張帶著自鳴得意、剛愎自用、愚蠢無知、不屑一顧的笑容的胖臉只在我面前出現了兩秒鐘,我就把錢包合上了。一切正常,行動繼續。看他的時間不能長,看的時間長了我不僅不會走火,而且用火燒都燒不著了,那多讓洪歌惱火啊!
我的秘密武器其實就是錢包相夾裡那張莊主任的單人藝術照。它是我在給主任拜年的時候特意從主任那兒要過來的。別人都以為我是馬屁到了G點,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我用這張照片幹嗎。這張照片用處多多,除了能做「走火」時的緊急剎車外,還能在喝多的時候充當催吐劑的功能。有時候陪上級領導喝酒,我已經喝的差不多了,可上級領導喝的還差的很多。沒辦法,將心一橫,我揣著錢包就進了廁所。往格子間裡一進,把門一插,我取出那張特意又塑封壓膜過的照片,撅起嘴唇對著莊主任如同兩條肥腸跳貼面舞似的大嘴,「哺」地來了個法國式的「濕吻」。立竿見影,我馬上開始嘔吐起來。
可自從遇見了單勃以後,我使用秘密武器的次數明顯增多了。以至於洪歌認為我對胖胖的男同志有點特殊的愛好。我正待解釋,她小手一揮,「無所謂,只要不是女人就行,大家都是姐妹,我理解你!」
我倒!「我可是男的!」我大聲爭辯。
「哦,我明白了,那個胖子是「女」的!」洪歌一臉寬容,「只要「她」不破壞我的家庭,我能容忍。」她滿臉壞笑,賢惠的不得了。
我懶得和她多說那麼多了。
這一年過得很快,轉眼又是元旦,我和單勃也在一起待了一年多了。我們兩個越來越默契。表面上看,我們話不多,可是,彼此又什麼煩惱卻都能向對方傾訴。她好像把我定位成老大哥,我也把她定位成小妹妹。
可是,她的手、臂膀、秀髮在不經意間偶爾會我短暫的接觸。那電光火石的觸摸,卻能觸動我的心弦。我表面的不動聲色,正是為了掩飾內心深處的翻江倒海、熱血沸騰。我在這時也會偷偷觀察她的表情,看她會不會有我同樣的反應。但是,她表面上也同樣若無其事。
唉,我還是打住罷。
雖然我的洪歌不怎麼高看我,但畢竟我們也過了十幾年了。雖然她現在對我不怎麼樣,可畢竟是我的「初吻」「初戀」「初摸」「初運動」……「初對接」。
我這一生,只和她一個人談過戀愛,只親密接觸過她一個人。
再熬十幾年就退休了。那時候,連鳥毛都白了,還會有個鳥想法。
這種春夢也就自己咂摸下算了,單勃,她根本不屬於我的世界。
本以為我的生活就這麼平平淡淡過下去了,可命運卻不允許我這樣。
臨到年終,各種總結會比較多了。
這次開的是「有效減少會議工程」的年終經驗總結會。會議範圍只限我們科,會議地點就在辦公大樓西邊的「連升大酒店」。倒不是因為那兒的檔次有多高,它也只是個三星的酒店,更重要的是它名字吉利。我們莊主任特別講究這個。
我們在四樓包了個小會議廳,從週六上午十點鐘開始,到下午六點鐘結束。
中午的飯很簡單,是九十八塊錢一位的工作自助餐,重頭戲在晚上。
這種單位聚餐都大同小異,敬酒,替酒,勸酒,拐彎馬屁,黃段子,無影龍爪手……大概也就是這些玩意兒。最後看領導的興致,還有有ktv包房、溫泉游泳、按摩……等活動不定。不過,飯後的活動不見得是所有成員都能參加的。並且那些活動一般也與常規理解不同,比如說按摩吧,剛開始可能是人家給領導按,到後來說不定就變成領導給人家按了。諸如此類,就不一一說明了。
眼下,我們科室領導們對單勃的感情已經由最初視為珍寶般的「無比喜愛」慢慢蛻化成現在「食之有刺,棄之有肉」的「狗咬刺蝟情結」了。
不過莊主任到底口味不同,「這才叫有味兒,一口吞進去有啥意思,那是豬八戒吃人參果——活糟蹋寶貝兒!」看來莊主任對豬八戒的行動方式並不欣賞,雖然他的舉動倒和「二師兄」很像,不過是更隱蔽,更富技巧性。
有一段時間,我還看到幾個領導紛紛先後在手腕上打了石膏。他們自己都說是打籃球弄的,怪了,他們什麼時候喜歡運動了?就連床上運動他們自稱都是偏好女上位的!他們還能打籃球,就憑他們200斤體重和160公分的身高?他們的身材就更絕了,站直身子低頭往下看,肯定瞧不見自己生殖器,就算是勃起了都看不到。他們肚子太大,把視線都擋住了。呵呵,他們肯為籃球受傷,真是鎖精神可嘉,奧運的魅力無極限啊!
吃飯間,莊主任興致很高。黃段子接連不斷,並且都很新,多數我們以前沒聽過。
他以前也愛講,可是老是在某幾個月內不厭其煩地講同一個黃段子。
比如:「猜猜,三寸長,硬邦邦,一頭毛,一頭光!大家說說看,是什麼?」
大家照舊怪笑著表示猜不著。
他開懷大笑,特意挑個女同志來猜。此女雖然早已把這個謎語聽的耳朵起了六寸厚的繭子,可還是很配合的紅了臉,嬌羞的說,「莊主任好壞!」
莊主任一聽之下會猛笑一聲,身子不由得同時一抖,渾身的肥肉跟著一陣亂顫,好像剛扔到案板上的一大塊兒豬皮凍。笑了之後,他才開始揭開謎底。
這時候的他,面帶潮紅,眼泛桃花,好像剛剛到了高潮,自己憋不住的樂,「哈哈,你們思想太那個了嗎?都想到那兒去了,謎底就是牙刷!」我們也趕快跟著他哈哈大笑。有時候,他還會繼續逼問那個女同志到底心裡想的是什麼答案。
這回他的黃段子巧妙、逗人不說,還黃的不露聲色,讓你笑過之後面紅耳赤。
我正在納悶兒他進步之快令人驚異。鄭副主任主任湊到我耳朵邊兒悄聲說,「老莊已經不包二奶了!」
以前的那些黃段子都是那個二奶提供的。她業務素質不高,不注意及時充電,被淘汰是遲早的事兒。莊主任到底不一樣,一旦發現二奶的庸俗就能立刻棄暗投明。
我哦了一聲,「受教育改好了?」
鄭副主任接著說,「呵呵,人家改嫖妓了!他說這樣節省開支,還能多方位、多側面地深入生活,體驗生活」
操,體驗「性生活」還差不多。
莊主任得意地揮灑了半天,終於計窮,又把那個牙刷的段子翻出來了。
這次,他特意挑了單勃來問。
單勃今天好像很不高興。今天下午開會的時候莊主任讓她拿著鑰匙到自己辦公室取份材料。剛回來的時候還挺好的,可後來接了個短信就有點神色不對了。
莊主任根本沒有注意到單勃的變化,依然眼神迷離地盯著單勃,「你說,快說,那是什麼啊!」
邊上的人開始起哄。
單勃平靜而清晰地說,「牙刷。」
莊主任一愣,「人才啊!二十一世紀最需要的是什麼,人才!」
周圍的人們剛一緊張,又被這句話都「逗」樂了。
莊主任大腦袋一擺,「再考你一個:三個男人看毛片,猜一種奧運項目!」
我連忙給單勃使了個眼色。
單勃好像沒有注意,照舊淡淡地說了一聲,「賽艇。」
莊主任有點急了,「呦呵!」
我在桌子下面伸腳過去使勁兒踢了踢單勃的鞋。
單勃好像有點反應過來了。
「說吧,你身上的什麼東西,站起來合住,蹲下去張開!」說著,莊主任拿起瓶子咕咚咚斟了一滿玻璃杯的五糧液,「你這個還能猜中,我就把它干了!」
單勃臉終於紅了,「你壞嗎,人家那兒猜的出來!」
「哈哈哈哈」莊主任長出了一口氣,躊躇滿志、意氣風發,好像剛剛徒手爬上珠穆朗瑪峰,又好像一個人搞定了全國的希望工程,「不就是衣襟嗎?你想那兒去了你!你說,你說,你到底想到那兒去了,不說就把它喝了!」
現場一片歡騰,單勃也扭扭捏捏地把那杯酒半推半就地喝掉了。
一切照舊,皆大歡喜。
可是,我卻覺得單勃還是有點不對勁兒。
往常喝酒,單勃總是連逗笑帶撒嬌,十倍酒進去一杯酒都算是比例高的。可這一晚,我發現她幾乎是顆粒歸倉,杯杯都干。莊主任格外開心,覺得這小SB今天很給自己面子;認為此同志人品不錯,有培養前途。
在單位裡都認可這句話,酒品等於人品。
尤其我的領導們更是如此。因為他們只有酒品可以誇耀,根本不配提人品這兩個字,所以也只有把酒品當成衡量人才的主要指標之一了。當然,他們自己的酒品雖然不錯,但也看場合,在更大的領導面前,通常都是非常棒的,在我們面前要視心情而定。
單勃是有點酒量,可這樣喝下去也頂不住了。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主任,我得先回去了!」
馬上有三、五個人站起來,「我送你,坐我的車回去!」
單勃一笑,「省省吧,我就要老胡送我回去!」
莊主任一笑,拍了板,「就是老胡了,他跟你算是好姐妹!他送你我們放心!
鄭副主任說,「是不是姐妹不一定,但放心是肯定的!」
我嘿嘿笑著,不知怎麼回嘴。只好過去扶住單勃慢慢往外走。
付副主任笑著說,「是啊,是啊,將來老胡家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活兒,就打個招呼。」說著一陣怪笑。
我心裡很鬧,嘴上也不敢說啥。
他們這樣和我開玩笑都開慣了,都知道我沒脾氣。
可我心裡把他們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操你們祖奶奶的。老子能的很,老子不需要幫忙,老子還能幫你們的忙!不信把你們的親媽、姨媽、二姑媽統統叫過來試試,我保證她們樂不思蜀!
我紅著臉咕噥了一聲,「不敢勞動大駕!」繼續撐著單勃往門口走。
走到付副主任旁邊的時候,單勃腦袋一歪,嘴一張,一大股混合著雖經咀嚼卻未被充分消化的食物殘渣以及52度濃香型五糧液的粘稠嘔吐物噴湧而出,從付主任的雙下巴直浦到了他的大腿根。
「哈哈哈哈,趕緊把她扶走!」莊主任笑出了眼淚。
我趕忙扶著單勃出了貴賓間,剩下那個付副主任傻在哪兒。嘿嘿,這下他和美女可是夠親近,連美女肚子裡吞了幾塊蝦仁兒都能數清楚了。
到了酒店外邊兒,她又吐了一次。
拍她吐完,我就要去打車,單勃把我叫住了。
「胡哥,等,等會兒走。我還得回辦公室一趟。取材料的時候,我把自己鑰匙拉在老莊屋裡了。」
我扶著她慢慢往辦公樓走。到了樓門口,我刷卡開門,扶著她上了電梯。
在那個狹小空間裡,她緊緊依偎著我,眼睛半開半閉,鵝蛋型的圓臉被酒勁兒熏的嫣紅,豐滿的嘴唇微微張開著,象牙一般光潔的額頭上因胃裡的痛苦多了幾絲極細的皺紋,眼角還掛著一小滴剛才嘔吐時帶出的眼淚,衣衫因我不太到位的攙扶顯得有點凌亂。此時,她的整個身體露出一種妖艷的、誘人的、SM型的性感,讓人有種恨不得立時衝上去強暴她的衝動。
呵呵,還真是幸虧派我來了。
派其他色鬼來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估計他們就不但是打石膏那麼簡單了,弄不好還得穿鋼釘。我一向是yy專家、創意高手,來硬的我可不在行。
她對我的想法毫不知覺,仍然放心地將大部分重量都靠在我的胳膊上。我的手背再一次感受了她胸部的彈性和熱力。看著她全然信賴、毫不設防的姿態,我羞愧的滿臉通紅。小妮子把我當成個人,專門挑我來送她,我要是再胡思亂想就有點對不起人民了。
我咬咬牙,忍住口水把她扶的正一些。這樣一來,我的手背就離開了那個讓我魂不守舍的雷區足足有1000毫米的距離。
不管怎樣這樣,我安全地把她扶到了老莊的辦公室。
進去後,她把那把老莊辦公室的鑰匙交給我,「這是他辦公室的鑰匙,你,你明天交給他。省得耽誤事兒,我可能來得晚點兒。」說完,把昆包沙發上一扔,自己跌跌撞撞往辦公室裡間的臥室走去。
我把鑰匙小心地收進自己的錢包裡。這是莊主任辦公室的備用鑰匙,一般誰在這兒有工作就暫時交給誰用。
把單勃的昆包往沙發角落裡放了放,我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沙發上。環視四周,操,這他nnd才叫辦公室。辦公室用了全套意大利進口的傢俱,看著不起眼,但品質非凡,質量絕對可靠。甲醛?絕對沒有!叫只警犬估計也嗅不出來。
老莊的辦公室和我們的不一樣,帶一個當臥室用的小套間,小套間裡面還有能洗澡的衛生間。凡是正處級的幹部都是這種辦公室。好像是從非典之後我們這兒開始流行這種格局的,據說是為了領導值班方便。是啊,不會休息就不會工作嗎!這是誰說的來著?我給忘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在裡面叫我了,「胡哥,你來一下!」聲音有些猶豫,但的確是在叫我。
我腦子嗡的一聲,心臟驟然開始劇烈跳動。
真的是運氣來了?
這回天時、地理、人和,可都具備了。
再不上,天理難容!
我搓搓手掌使勁兒拍了拍自己的臉,有點疼,看來不是做夢。
三步並做兩步,我跨到了臥室門口。
深吸了一口氣,我慢慢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門,視線急切地朝那張大床撲去,床上是空的?
難道她也要玩兒「對接!」那可是我老婆的專利啊?
「胡哥,你進來幫幫忙!」她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還帶著點哭腔,是從衛生間裡傳出來的。
我一扭門把手進去了。
沒有「火辣」場面,只有單勃蹲在坐式馬桶旁邊,一付楚楚可憐狀,看我進來好像遇到了救星,「胡哥,幫幫我吧。剛才我小解完清理的時候,不小心把手鏈掉進去了!」
要不是她長得太性感,看著太可憐,我真想一腳把她踹馬桶裡去。
我老實也不能這樣玩兒我嗎?你不會清理,讓我來啊!我派我的小弟弟幫你清理。
Tmd,這不是在反覆測試我的「膨脹係數」嗎?如果有一天它突然對外界刺激沒有反應了,那肯定是這些日子「狼來了」聽得太多,人家不搭理了。到那時候我媳婦還不劈死我?
「胡哥,怎麼辦啊?那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是我最寶貴的東西。男朋友晚上發短信和我分手了,現在我剩下的東西就只有它了。」她的眼淚撲簌簌從依然緋紅的面頰上滑落下來。我有點看不得女孩子掉淚。
還是收起其他想法,幫幫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吧。
「你沖水了沒有?」
「沒有,我怕衝下去更找不著了!」
我不再說話了,脫掉杉杉西服上裝、鄂爾多斯羊絨衫,關上衛生間朱紅色的暗紋實木門,小心地把衣服掛在門後的掛鉤上。然後,把襯衣的右袖一直挽到胳肢窩處。
「你幹嗎!」單勃吃驚地看著我。
我故意用很色的眼神看著她,「幹什麼?掏掏你那個東西!」我不喜歡別人對我感恩戴德,有點兒肉麻。
她眼神裡卻閃出一絲溫暖和感激,「我,我以為你能找個鉤子什麼的!這,這,這多髒啊!」
「呵呵,廢話,我又不是孫悟空,想變啥就變啥!要能那樣,我先給你變個振動棒出來。」我實在是不願意看到她淚水漣漣的樣子,讓人心痛。故意說這句話氣她。
她好像明白我的意思,強著笑了一下,「嘻嘻,等你把東西拿出來我再殺你這只瘦驢!」
挽好了袖子,我又往右手和胳膊上塗了層洗手液,開始探身下去掏了起來。塗洗手液的目的是為了潤滑,和凡士林的功能是一樣的。
這個馬桶的結構非常怪,豎槽深不說,最下面還有一個拐彎,夠起東西來很不方便,氣味倒是小問題了。
單勃蹲在我旁邊,紅著臉,既不知道該怎麼幫我,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確,讓一個大男人把胳膊探在自己剛灑完的那泡尿裡掏來掏去,是沒什麼好討論的。
不一會兒,我就摸到了一個鏈狀的東西,可只能勉強用指尖摸到,捏不起來。我只好咬牙使勁兒往裡一插,手徹底進到那個下面的拐彎裡去了。這回可以捏住了。
「找到了!」我扭頭對單勃說。她滿臉感激和欣喜,眼看又要被我感動的流淚。
我趕忙加了句,「什麼時候,我要能對你進行這麼深入的瞭解就好了。」
她竟然沒生氣,但是哭的意思沒有了。
誰成想,進去容易,出來困難!
別說捏著東西上來了,就是空手上來都困難,當時下去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
這下要慘了!難道我就手插進主任的馬桶裡等著消防隊員來救我?操,那我非上城市快報娛樂版的頭條不行!電視台的說不定也要過來湊熱鬧。
單勃也很急,從後邊摟住我的腰,用力往外拔。她的大波這次實騰騰地頂上了我的後背,可我連勃起的興趣都沒有。一使勁兒,手疼的讓我想哭。
正在進退兩難之際,我和單勃都聽見,辦公室的房門吧嗒一聲,開了。
我們嚇得一動不敢動,氣兒都不敢大喘。這會兒差不多十一點多了,又是大週末,誰會來呢?
門很快就又關上了。
「急什麼啊?不管那兒你也都看過了,該去的地方你去了,不該去的地方你也去了,還這麼激動!」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先帶著喘息響了起來,聽著有點耳熟。
「嗯,嗯,你今天可有點不一樣啊!特別性感!」接著是莊主任的聲音。
「到裡頭去吧,沒出息的傢伙!小心有人突然來了!」
莊主任「豪爽」地笑了兩聲,「呵呵,今天咱們就在這兒「談心」,不去裡面了,換換工作背景!現在誰會來?他們都醉醺醺地走球了,這個時段就是談心之夜。」
「死相,把我當免費雞了!你都和我談八次心了,現在知道我屬相是啥嗎?知道我家兄弟幾個嗎?知道我媽貴姓嗎?知道我為啥不願意在老幹部科嗎?我可是把你雞雞上有幾根白毛都搞清楚了!唉,那個包包是誰的啊?」
「喔,可能是小單拉下的,下午我讓她過來取份材料。」
這回我聽出來了,女的是我們這兒的長期臨時工小k,長得不算很漂亮,但獨有一股誘人的狐媚子勁兒。她在我們這裡算是老幹部科的幹事,主要工作是伺候老爺子們出去旅旅遊、學學太極拳、打打門球、……安排安排葬禮之類的。那些老爺子別看都退了,但誰都不好伺候。他們也許不能讓你陞官,可惹了他們肯定能讓你砸飯碗兒。所以,誰都不想在那個科里長待,陪不起那個小心。
莊主任現在脾氣好的很,嘴裡好像含著什麼東西,嗚哩嗚露地說不清楚,「你~嗯~放心吧~嘖~,我管你啥呀啥的!你讓我腰帶下面爽,我就讓你工作上面爽!哎,別脫衣服啊!我很清廉的!嘖嘖,操,說不讓你脫你就真不脫了?腦子咋那麼不好使呢?領導的意圖都領會不清楚,難怪人家不喜歡你!嗨,要脫你也不要那麼徹底嗎?」
小k有點不高興了,「人家也很有氣節的,再說我笨,不來了!」
莊主任連忙哄道,「好了,你聰明的很!「核心項目」不要穿了,先扔我辦公桌上,整理好「面子工程」再過來。好,現在,你過來腐蝕我!我開始會堅決地拒絕你,但是你要更堅決地繼續腐蝕我,你要真能腐蝕了我,並且腐蝕的很徹底!我就想辦法幫你調個科室。」
小k歡呼一聲,「那還不容易!」
靠,莊主任真是A片看多了,連「制服誘惑」他都懂。
我正從心底裡對莊主任的業務能力暗挑大指,他又發話了,「不好,這個也玩兒了好幾次了。要不這樣吧,我是「克淋盾」,你是「來吻死雞」,這就是「掰宮」!開始吧!」
莊主任,神人也,真是具有國際意識的跨時代領導啊!
他平時老是說什麼要與國際接軌、要加強國際交流之類的東東,看來人家真不是蓋的!的確是要「接」也「接」了,要「交」也「交」了。
小弟佩服,佩服!
接下來的聲音開始花樣繁多起來,以至於我都無法描述,更翻譯不出來。只覺的耳熱、心跳、眼紅、氣粗,全身的血都往一個地方湧。扭頭看看單勃,她的呼吸也急促起來,不好意思再頂著我了,輕輕地撤開了身子。
「嘻嘻!」她對著我的耳朵根兒輕輕笑了兩聲,「看你!」說著,邊用手地捂著嘴巴偷笑邊用下巴朝我指了指。
不看也知道,我又獻「丑」了。
我臊的面紅耳赤,同時,又靈機一動。
我扭頭示意單勃靠近點兒,她湊過來了。
我輕輕地說,「你親親我!」
「什麼?」她對我的直白目瞪口呆。
「要不就繼續頂頂我。」
「要死!」她滿臉通紅,「你到底想幹嗎?」
「你看,要是血液都聚到某個地方了,那我手上的血液不就少點了嗎?手上的血液一少,手不就會縮小一點兒嗎?這樣,我的手出來了,你的手鏈也能出來啊!呵呵,這叫「圍魏救趙」!」
「那,那我用膝蓋頂你行不行啊!你就幻想成是那個頂的不就得了?」
操,以為我觸覺神經麻痺啊,連膝蓋和咪咪都分不出來,自欺欺人也沒有搞到這種程度的啊!
「你以前不都頂過好幾次了嗎?」
「那,那不一樣,那都是無心的!」
……
我們兩個忍住笑,咬著耳朵討價還價。
外邊的「非語言交流」也結束了,現在開始口頭交流。
莊主任的時代潮流跟的不錯,但耐力就太水了。全過程下來,不到二十分鐘就收工了。就這點能耐還經常硬充著去嫖妓,人家嫖他還差不多,真稱得上是標準的「癮大技術差!」
「小k啊,你今年多大了?」莊主任聲音懶懶地問道。
「二十七,怎麼了?」
「不太像啊!」
「為什麼?」
「俗話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如搾甘蔗汁!我看你剛才就像搾甘蔗汁。」
「我呸,你這也算甘蔗?頂多是根雪茄!」
單勃鼻子吭哧了一下,連忙一口咬住我的肩膀,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我又疼又想笑,只好使勁兒咬住自己的嘴唇,這才把笑意消滅大半。
好險!
呵呵,這些個小娘兒們,都夠機靈的。
莊主任也不生氣,嘿嘿笑著說,「那就請你抽根雪茄吧!」
「誰稀罕你的發霉臭雪茄,我只抽摩爾!不早了,快送我走吧!」唉,這個姑娘的腦子真是有點笨。
莊主任心滿意足之後也不多糾纏了,估計也沒體力在繼續糾纏了。
外邊一陣衣物窸窣之後,接著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辦公室裡終於安靜下來了。
現在,sb,今夜只剩下我和你!
寂靜,像一場突如其來的彌天大霧,剎那間籠罩了她和我。
一向大方的單勃這時候反而有些靦腆,「真的只有那個方法了嗎?」
我也有點不好意思,這可真不是假公濟私,的確想不出別的主意了。
「嗯!」我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
單勃本來就殷紅的臉色這時候好像又抹了一層晚霞勾兌的胭脂。
她慢慢靠近我,仰起下巴,眼睛害羞地合攏了些,長而整齊的睫毛微微地扇動著,「我喜歡你!」
然後,輕輕地在我的面頰上「香」了一「香」。
一瞬間,我熱血沸騰,眼睛驟然一熱,幾乎感動地流淚。
這近十年來,頭一次,我聽到別人親口說喜歡我,包括的我的媳婦,我的兒子。
十多年了,我縮在這個機關裡,像只膽小的蝸牛般小心翼翼扛著自己的鐵飯碗,生怕一步走錯沒了生計,沒了安全感。我沒有別的能力,當初能進這個單位純粹是屬於接班兒的性質。現在父親也去世了,在這個地方混只能靠我自己。我也曾想和別人一樣飛黃騰達。可結果卻只能看著別人飛黃騰達,我只有鼓掌的份兒。我總覺的自己內心裡和這所有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卻又對眼前的現實根本無能為力;真搞不清楚是這個世界出了毛病還是我自己有了問題。總之,為了保住這份安全感,我只有越縮越深,越長越軟;年紀越大,膽子越小,越不敢挺身而出,越來越對環境逆來順受。我整日無所作為,混吃等死。有時候,我會在深夜流著冷汗從噩夢中驚醒,好像是剛從泥潭裡爬上來,難道,這就是我胡錸一輩子的命運嗎。但是,天一亮,我又得背上沉重的殼繼續前行,也許只是在原地打轉、消磨生命而已,誰知道呢?
可就是這樣謹小慎微,我還是不能在單位裡如魚得水,也只能勉強維持不被踢出去而已。在內心深處,我對眼下的生活極不滿意。但是,我又沒有勇氣甩掉這一切,重新選擇新的生活。我就像那只被放進冷水鍋裡的青蛙,水在慢慢加熱,我開始還感到挺舒適,等發覺危及生命時,已經沒有力氣跳出來了。
我就是這麼一個悲觀的yy者。Yy是我冰冷生活裡的唯一慰藉,是我反抗窒息般的壓迫和令人絕望的無力感的唯一武器。直到,我遇見了火一樣感性和性感的單勃。
我的生命好像也被她那來自軀體和心靈的熱力點燃了。
我回味著她那驚鴻一瞥式的親吻,甜絲絲的麻痺傳遍全身,大腦瞬間失去了意識。
單勃問道,「你都插進去半天了,趕快拔出來吧!來,咱們使勁兒?」
我下意識地點點頭。
單勃又摟住我的腰,那團火又讓我炙熱起來。
「一二三,使勁兒!」單勃小聲地喊著號子。
我機械地跟著她的動作猛地挺腰、拔臂,只聽「啵」的一聲響,好像開香檳似的。我的手臂擺脫了束縛。單勃和我卻由於用力過猛,一下子失去重心,摟抱著仰面摔倒在衛生間光潔平整的瓷磚地面上。我的腦袋正好處在我夢寐以求的地方,覺得無比柔軟和溫暖。
我想,自己得做點什麼了。
側過身來,我凝視著單勃的眼睛,「哎呀,你流血了!」
可能是我的胳膊在拔出來時碰到了她的鼻子,她的鼻孔在往外滲血。
我連忙把她拉進我的懷裡,撕了點衛生紙,小心地替她擦去血跡,「疼嗎!」
「不疼。」她仰起臉乖乖地讓我擦著,突然間淚流滿面。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才好。只好將那條斷開了的手鏈舉在她面前晃動。幸虧拔出來前就在那個拐彎兒裡把手鏈纏在了無名指和中指上,不然還真沒有辦法把它從那裡面掏出來。
「你還想要嗎?」我晃著手鏈,故意色迷迷地問她。
唉,我實在沒有更多的法子勸她了。
「想要!」她盯著手鏈,一臉欣喜和感激。她可能沒有想到,我真的把她的寶貝弄出來了。
「我也想要啊!」衛生間的門外突然響起一聲輕喝!
隨著那一聲輕喝,衛生間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莊主任把自己打扮成「真理」狀,直撅撅挺著小雪茄站在我們面前(註:呵呵,誰說過來著,
「真理從來都是赤裸裸的。」)。我和單勃驚的目等口呆。看來我們剛才偷笑的時候就已經被發現了。我們沒有去捉莊主任的奸;莊主任卻在打發走了小k後,自己潛伏下來等著捉我們的奸。
門開了,莊主任比我們驚訝,「你們搞什麼嗎?都插進去又拔出來了,咋還穿的那麼齊整?哦,明白了,口頭交流!你小子原來好這口。快點,輪到我了。我也來考考小單的口頭表達能力!」
說著,他恬不知恥地走過來。我攔住他,結結巴巴地說,「主任,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搞錯了,你——」我說得懦弱而且膽怯,好像無恥的人是我。長久的卑躬屈膝,淹沒了我的血性。
他一把將我推倒一邊,「快滾,老子在外邊聽得都快憋死了!少他媽廢話,沒事待會兒幫我推推背!」
單勃有點傻了,看著莊主任「真理」一樣的扮相,根本不知道該下手往那兒推。莊主任毫不遲疑,伸手揪住她的頭髮把她的腦袋往下按,「請抽雪茄!」
單勃好像嚇得沒了力氣,那些功夫也不知道到那兒去了,只是在無力的掙扎。她越掙扎,莊主任越興奮,「好好,這樣帶點反抗才有意思!」
「救救我!」單勃嘶啞著嗓子無力地呻吟。莊主任的無恥像洪水一樣驟然襲來,把她徹底打垮了。
我血往上衝,過去雙手抱住莊主任的大粗腰,「主任,你不能這樣,你——」
莊主任估計是偷偷吃過了偉哥,雄壯無比,回身一胳膊肘撞在了我的鼻子上,「你個死太監,自己不會搞還想佔著茅坑不拉屎,快滾蛋!」
我仰面摔倒在地,滿臉是血。
莊主任已經把單勃按在地上了,自己像堆肉山似的騎在她的胸前,嘿嘿笑著,慢條斯理地解單勃的衣服,「小胡,你別走!有人看著更刺激!」
單勃的腿無力的亂蹬,嗓子眼裡好像要被宰殺的雞子似的哼唧著,「救,救我,胡哥!」
抹了抹臉上的鮮血,看著老莊的凶暴和單勃的無助,轟然一聲,我覺得長期以來捆在心靈上的鎖鏈突然斷裂了。我一骨碌爬起來,四下一踅摸,抬手把坐式馬桶的水箱蓋摳下來。雙手舉起著,照著老莊的肩膀猛砸下去,我怕砸死了他,沒敢拍腦袋。
莊主任慘哼一聲,跌倒在一邊。
我開始沒命地踢他的大肥肚子,「我太陽你全家!你母親的!你怎麼不給老子讓煙!瞧不起老子是吧?告訴你,老子也是男人,老子還是能qj你全家的大男人。奶奶的,老是給人讓煙,操你媽媽的,不點上讓人怎麼抽嗎?」
老莊疼的動彈不得,可又不敢大聲呼喊,不然保安過來他更丟人。
我把皮鞋都踢掉了還不解氣,索性把襪子一脫塞進他的嘴裡,「媽的,你不點,老子自己點上!」說著,掏出打火機把那支發霉雪茄上的黑毛燎了個一乾二淨。
「嗚,嗚嗚」老莊一陣彈騰,痛的快暈過去了。
「喔,喔,喔,喔!」老莊再也不牛X了,搖頭晃腦表示求饒,眼淚都下來了。
我把襪子掏出來扔到地上,「唷呵,雪茄怎麼縮成香煙了。你奶奶的,這可是林沖雪夜上梁山——你媽逼的!在逼,老子讓它變成煙灰!」
老莊搖著尾巴求饒,「胡哥,胡哥,兄弟再也不敢了!」
……
送單勃回住處的路上,她緊緊挽著我的胳膊,一直沒有丟開,「胡哥,你真英雄!」我也覺得自己的腰桿好像比以前挺了許多。豪氣地讓她挽著,我竟然沒有那方面的想法,一點都沒有。
看著單勃進了小區,我讓出租車司機送我回家。
路上,血氣慢慢下降。我開始害怕起來。
我的天,今兒晚上我可把科裡的老大給打了,以後這飯碗還能捧的穩嗎?
就這麼心神不定的回了家,我越想越怕,越怕越想回去找老莊道個謙啥的。可我知道,大逆不道的事情已經做下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木呆呆地洗完臉、刷完牙,我輕手輕腳地摸進臥室。
床頭燈還亮著,媳婦竟然還沒有睡。
「今天喝酒有點多了,你怎麼還沒睡啊。」我支吾著向洪歌解釋道。
洪歌沒有發現我的異常。她今天又把自己打扮成拖把狀了,「哈尼,人家等著你回來練「空中加油」呢!」
她開始用白眼球翻我了。
「空中加油」這一招是我在上星期看探索頻道「動力特區」欄目時想出來的。
那次「對接」失敗後,洪歌一直不滿意,總覺得我創意力度不夠大,點子不夠新。她抱怨我的時候,我正好在看那個節目。
電視屏幕上,一架「胖」點的母飛機在前面飛,慢慢從屁股後面伸出一跟軟管子,軟管子的盡頭是一個大漏斗。另一架「精幹」點的公飛機從後邊跟上來,緩緩地從機頭的上邊挺出一根硬邦邦的直管子。兩架飛機漸漸靠近,公飛機的硬管子一下子插進大漏斗裡。空中加油開始了。
我看的一拍大腿,靠,發明這方法的人是天才啊。這麼搞法,飛機不用降落就可以加油了。要是汽車也這麼搞一下,那不是不用進加油站也可以加油了嗎?只要前面弄個母的油罐汽車在街上巡迴就行,這叫移動加油站,操操,我得申請專利去也!
那輛車需要加油的話,一按喇叭、一示意,跑到到母油罐車後邊,像飛機那樣如法炮製不就可以了嗎?根本不用停車就把油給加滿了。
嘿嘿,要是人需要加油呢?嘻嘻嘻嘻嘻……
想著想著,我笑出聲來。
洪歌看我笑的內容很豐富,立刻過來盤問。
一聽之下,她拍手叫好,馬上責成我短期內完成這個應用「性」科技攻關項目,爭取在五個工作日內,制定出一個可性行、可能行都很高的方案,同時準備好相關材料的搜尋整理工作。
這個項目完成的很快,我三天就搞定了。
搜集材料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困難。
我看中了兒子的滑板。可他死活都不肯借給我,說「不說清楚幹什麼用,打死也不給!」嘿,這臭小子,這種事兒跟你說的清楚嗎?
最後,還是她媽親自過去,這才算把滑板這個關鍵器材搞到手了。
本來約好今天晚上就進行初次「試車」的。可晚上發生了這麼多驚心動魄的事情,我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看著老婆充滿「煤火」的眼神,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洪歌常年練習瑜迦,身段柔軟,能作各種超難度動作。我的任何發揮她都能迎頭趕上。
她白了我一眼之後,立刻用手一指那個滑板兒,然後自己按母飛機的姿勢趴好。
臥室正中的地板上早按正方形的四個角擺好了四個小凳子,小凳子上墊著厚厚的座墊。看來上次「對接」失敗造成的文身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洪歌面朝地板趴好,四肢平展開來,連腿也展成一字型,手肘和膝蓋分別平壓在四個小凳子上。沒有幾年的功力可擺不出這個姿勢。這樣,從上面看,她就相當於電視上的那個母飛機。她的正後方兩米處,靜靜地「順泊」著她為兒子用七百五十塊大洋買來的滑板,據說板子是進口楓木的,底輪是pvc的。我稍加活動,頭朝著「母機」,仰面躺在滑板上。然後,調整了一下重心,保證能在手腳懸空的條件下平穩滑行。當然,我是相當於那個公飛機。
小凳子的高度、墊子的厚度、滑板的高度還有我的「厚度」,都是經過仔細測量推算的。
公機的啟航位置正對著母機縱軸,飛行航線與母機的縱軸延長線重合。
起航時,我雙腳曲起,輕蹬地面,保證公機能平穩地向母機方向滑行,並從母機下面穿過,在穿越一半的時候,剛好完成「加油」,穿越停止,「加油」開始。
這次「空中加油」只能算是航空項目,飛行高度比上次的「空間站對接」那類的航天項目低多了。
母機咳嗽一聲,發出信號。
我雙腳一蹬,公機平穩前行。
「洞拐,洞拐,拐八向你報告,拐八向你報告!飛行速度正常,航線正常。」
洪歌哼了一聲,「洞拐明白!over!」
嘿,她老是比我多會兩個洋詞。
轉眼間,穿越開始了。我的鼻尖擦著母機的腹部平穩上移,眼看「加油」就要開始了。可是,加油管卻從漏斗下方「一笑而過」。遭了,加油管硬度不夠,角度不行,穿越沒有停止,「空中加油」失敗!唉,經歷如此大事,精神上不受影響是不可能的。
這次又要失敗了!
眼看著我從母機腹下穿出,腦袋直挺挺地向落地檯燈的大鐵桿撞過去!
天哪?
為什麼?(情緒悲憤,質問蒼天狀!)
為什麼~(腔調上揚歌唱、詠歎狀),受傷的總是我~。
慌亂中,我連忙手往下按,兩腳向兩邊亂勾,想要勾住點什麼東西阻止我的前行。
混亂中,我踢翻了支撐洪歌胳膊肘的兩個小凳子。
母機墜毀了。
洪歌的拖把腦袋正砸在「公機」的加油管上,胸前的忘宰小饅頭磕向地面,估計非要被磕成忘宰小餅乾不可。
操,上次「對接」是電腦椅輪子質量太差,半路急剎車。這次「加油」是滑板底輪質量太好,停下來太不容易。不過,關鍵問題還是心理素質不過硬!沒有達到人機合一的境界,雜念太多。
唉,又失敗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回洪歌會咋整我哩?
可是,洪歌沒有。
她這回表現的讓我奇怪。
以前要是出現這種三級工程「性」錯誤,她會拿支小蠟燭在我的肚皮上滴三十六顆小蠟油。
洪歌稍微有點sm傾向,不過不太嚴重。但是這回,她不但強忍住自己小饅頭傳來的劇痛,反而關注地探視公機「加油管」的傷情。
「老胡,疼不疼!」她關切地問我。
我有點受寵若驚,「不,不疼!」的確不是很疼。多年的「鐵槍功」不是白練的,要不那次的「血腫」也不會那麼快就恢復。單比那個地方的抗擊打能力,我至少相當於「八級」街頭打手,不知道這個能不能相當於高級職稱。
洪歌安慰過我之後,還掙扎起來要去給我煮碗湯醒醒酒,「這肯定是喝酒喝多了。」
我連忙攔住她,扶她在床上躺好,又弄來熱毛巾敷在她的小饅頭上,可能創可貼的大小更合適些。總之,希望沒有淤血才好。洪歌好像很感動,緊握著我的手,「老胡,你,你對我太好了!以前,我太不是人了,我是妓女,我是畜生,我瞎了狗眼!我是日本鬼子,我——」
我連忙拿起電話撥120,看來她還把腦袋磕傷了。
難道我的「鐵槍功」又升級了?
洪歌按住電話,溫柔地像泡了四十九分鐘的方便麵,「洪歌,我是你的初戀是吧?你不管怎麼樣都愛我是吧!」
我心裡有點發毛,「你,你咋了?得艾滋病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洪歌突然怒吼一聲,嚇得我好懸一屁股坐地上。
「我才不會的那種病呢!」洪歌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可也不好意思硬充溫柔了。說實話,她想現在這樣說話我比較習慣。
靠,真是賤骨頭。
「那你?」
「我,我要下崗了!」洪歌說完這句話後,如釋重負,閉上雙眼,再也不看我了。但她的胸部起伏很劇烈,好像在等我的宣判。
前一段就風傳她們單位要改股份制。她沒有當回事,幾十年的老單位了,哪能說改就改了。可真的一改,她就傻眼了。原來老總現在變成了現在的董事長。雖說「帶兵的還是先前那幾個老把總」可以前養的閒人是吃國家,現在再養閒人可就是吃自己了。立刻,像洪歌這種沒有什麼技術特長的人就危險了。其實我早就提醒過她,趁年輕,有精力,多學點,充充電。可她根本不聽。現在晚了!
唉,不光是她,我不也晚了嗎?能預見到困境是一回事,能鼓起勇氣和毅力堅持著去和困境抗爭是另一回事。
「你怎麼知道的?」我盡量不帶出太多情緒地問她。
「小龐告訴我的,也不知道她從那兒得來的消息,問她她也不說,好像下星期一就宣佈結果了。」
我的頭有些大,這回真有點麻煩了。現在我的工作已經前途未卜,洪歌的又丟了。將來孩子可怎麼辦啊?幸虧這房子是已經買下來了。真不行將來我們三口住一間,另外兩間出租?我突然覺得,這十幾年的福利待遇和這十幾年的閒散生活實際上是一把巨大的無形剪刀,它悄無聲息地,緩慢地,剪去了我騰飛的翅膀。我好像是個寄生蟲,鑽在人的肚子裡混日子。總以為,人的肚子就是全部的世界,就是自然。可是,當我要被趕出去時才發現,人的肚子外邊是一個更為廣闊的未知世界——真實的世界。但是,我卻沒有獨自在那裡面生存的能力。我真應該早點捫心自問:「傻瓜,你還有自己的翅膀嗎?」
正想著,洪歌突然哭了,「你要嫌我,要和我離婚,我也不怨你。我知道你現在是男人三十一支花,我現在是豆腐渣。你和我離了再找緊繃繃的小姑娘去吧。我現在是配不上你了。」
「你都想那兒去了。你下崗了正好,我養你!咱也學學外國人,過過資本主義的腐朽生活,女的在家照顧孩子,男的出去賺錢。這回你可有時間搞創新「性」研究了。」我硬著頭皮豪氣地勸她。
洪歌感動地撲到我懷裡,「老公,好老公!」她的鼻涕眼淚糊了我一胸脯。真怪,看到洪歌哭我也難受,可遠遠沒有單勃的眼淚那麼讓我心痛。為什麼?難道是因為咪咪大了眼淚的殺傷力也大?
一想起單勃,我煩心事兒也勾起來了。
後天就是星期一了。
我把科裡的老大給打了,這個事情到底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還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事實已無法挽回。唉,先不想那麼多了。等到星期一,一切自然有分曉。現在還是先哄睡了洪歌,自己想點高興的事情吧。
洪歌睡下以後,我也躺下了。
閉上眼睛,單勃也用「真理」的姿態,挺著那對完美的咪咪,開始在我面前晃呀晃,晃呀晃。
在夢裡,我發現自己依然很窩囊,龍爪手照樣對單勃不起作用。
醒來後,我暗自生氣。操,這個單勃是不是有病。她對我猛的像只護犢子的母狼;對付老莊怎麼就轉眼變成「沉默的羔羊」呢?
不想那麼多了,呵呵,反正夢裡是把單勃所有的遊覽區都參觀過了。
也算我佔了個便宜!
春夢了無痕,早上起來,昨晚的一切問題依然存在。
而且,明早還要送孩子上學。
洪歌吃完早飯好像待宰的犧牲一般,哭喪著一張臉,磨磨唧唧地出門坐公共汽車上班了。孩子的學校在我上班的中途。送孩子一直都是我的差事。
幫小傢伙戴上帽子,整好書包,我也騎上自行車帶著兒子出門了。今天兒子心情不錯,一路上問我不少問題。唉,到底是孩子啊,媽媽難受成那樣也看不出來。
雖然他問了我很多,可我回答上來的卻很少。
「爸,你說我們班主任總是吵我,她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小孩子家懂什麼?你們秦老師還沒結婚呢?」
「那她肯定是老處女,想男人想的上火了!」
「你都那兒聽來的!」
「同學們都這麼說,你說是不是?」
我苦笑一下,「不是,小孩子家別管這些。」
「那你說,為啥恐龍那麼快就滅絕了呢?是不是因為它們個子太大了沒法一起睡覺啊?所以他們就沒法要小恐龍,所以,所以他們就滅絕了。你說是不是啊?」
我頭大了兩圈,「不知道。」
「爸,你說世界上最厲害的暗器是啥?」
「小李飛刀?」
「不是!」
「是啥!」
「是沙織小姐的衛生巾!」
「什麼?」我的耳朵開始往外冒煙。
「青銅戰士的青銅聖衣碎了以後沾了沙織小姐的血就變成黃金聖衣,厲害的不得了!那她的衛生巾要是甩出去,肯定比飛毛腿導彈厲害!」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對了,爸,你說要是把普通子彈的彈頭上沾沾沙織小姐衛生巾上的血,那這些子彈不就變成穿甲彈了嗎?可以用來打坦克呀!」
兒子越說越興奮,我卻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說中國話。
現在的小孩兒,我的天哪!
「爸,你說呢!要是把那個血再沾到足球上,是不是不論誰守門都能射進去啊?要是用一般人的那個血也管用嗎?」
我還是只有那三個字,「不知道!」
小傢伙鄙夷地說,「知道你就不知道!」
聽著他鄙夷的腔調,我真有點慚愧。
到了校門口,兒子剛從車子上爬下來,那邊就有同學和他打招呼,「胡跳跳,今兒足球賽你準備好了嗎?」
兒子很興奮,答應一聲,「沒問題。」然後舉起右手高呼一聲,「龜頭的力量!」
那個孩子也如是大喊。
我本來要走,一聽什麼「龜頭的力量」又調頭回來了,沉著臉問道,「跳跳,誰教你這麼說的?」
兒子滿不在乎,「電視上啊。《忍者神龜》上不是總喊「海龜的力量」嗎?那海龜的「頭頭」力量不是更大嗎?所以我就喊「龜頭的力量」啊,這是我前天發明的加油專用口號!」
兒子揚著臉得意洋洋,我傻了眼無言以對。
胡跳跳招呼也不跟我打就跑走了。
唉,我真是個失敗的父親。雖然當他剛生出來的時候我也和其他父親一樣充滿了喜悅,也曾制定了無數個「牛津男孩胡跳跳天才培養計劃」。但我現在卻越來越影響不了他了。
到了單位,我開始心虛起來。
走路好像踩著棉花,邁腿好像穿著一步裙,覺得渾身都難受。從莊主任門口過的時候,我發現他的門關著。往常他來得比我們早,並且一來總把辦公室房門開條縫,表示其堅決奉行「政務公開,透明化辦公」的最新方針。
到了我們辦公室,我打開電腦,調出上周留下的年終總結報告,可木呆呆地坐著不知道該寫些什麼。更讓有點讓我恐懼的是,單勃也沒有來。
上午,我一個人乾坐著,什麼也幹不進去,只在那兒胡思亂想。
一會兒覺得警察局來抓我,一會兒覺得保衛處來轟我走,一會兒又覺得上週末整個是一場夢,就像昨晚的春夢一樣,過去就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留下。
難道,真的是夢?
可對面的單勃到現在還沒來,這就太奇怪了。我打了她的手機,竟然關機。
中午,我用單位的微波爐熱了熱昨天晚上就準備好的便當,食不知味地胡亂吞下去。過了今天不出事兒,也許到了明天就沒事了吧。他老莊也沒有幹什麼光彩勾當!我打了他是不錯,可他要跟我較真,我就把整件事情抖出去!到時候對誰都沒有好處。他是當官兒的,損失比我更大。
哼哼,這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到下午五點鐘的時候,我已經基本恢復正常了。看來老莊也權衡了利弊,決定大家心裡有數就算了。
「呼——」
我長出一口氣,再有半個小時就下班了。工作看來是保住了。萬幸萬幸,現在這節骨眼上,全家可就指望著我了。早知道這樣,當初我打他幹什麼啊?拚死把他拉開不就行了嗎?唉,還是年輕啊,太衝動!
我帶著節後餘生的微笑總結著教訓。然後,開始噼裡啪啦地打那個報告。在起身倒水的時候,我順便看了看窗外:69路公交車正晃蕩著從樓下的大街上經過。
每次看到這趟車我就想笑,69,六九式。
喝完水,已經五點二十六分了。
我下意識地哼著兒子獨創的「龜頭的力量」,開始關電腦、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就在這時候電話響了,「小胡!」是莊主任!!!
「小胡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我嗯了一聲,立刻魂不守舍地飄了過去。
敲門進屋,莊主任頭也沒抬,繼續緊張地在電腦前工作。
我不敢吭聲,也不敢坐下,只好從液晶顯示屏的背面偷窺莊主任露出來的那半張肥臉。他臉上沒什麼傷,我打他的地方是肩膀和肚子。
莊主任表情專注,好像忘了我已經進屋這回事,時而右手摸著下巴皺眉沉思半分鐘,時而把三角眼朝屋頂的火警感應器瞪幾十秒,然後繼續噼裡啪啦敲打鍵盤、格達格達點擊鼠標。沒想到莊主任業務這麼熟!看他全神貫注的架勢,我連馬屁也不敢輕易拍了,生怕打斷他的思路。
於是,我就帶著崇敬和討好的神情,微彎著腰,兩隻手貼褲縫放好,十指微微張開,嘴唇半開半閉,隨時準備為莊主任待會兒可能發表的高論提供敬佩、贊服、感歎的話語和由衷的掌聲。一般情況,莊主任想出什麼自以為聰明的點子後,最喜歡別人這麼做。
過了十幾分鐘,由於過度緊張,我腳尖都站的有點發麻了。正想偷偷把重心在兩腳之間倒換一下,歇歇氣兒。
「靠他媽!這個龜兒子,真幾罷笨蛋!」莊主任把鼠標一摔勃然大怒。我嚇的渾身一抖。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發火。
莊主任還不解氣,對著屏幕大罵,「操你nnd,早讓你調主你不調,雞巴子還敢往底牌裡墊那麼多分,是他媽豬腦袋啊!」
我鬆了口氣,原來是聯網打撲克,看來他心情還不算太壞。操,都怪那個笨蛋,要不然老莊心情會更好啊!nnd,這不是給我添堵嗎?
老莊罵了幾句,一伸手,啪地一聲直接按了關機鍵。電腦風扇微弱的噪音也停止了,只剩下莊主任粗重的呼吸。
老莊自己坐了一會兒,突然把椅子一轉,笑容可掬地對我說,「老胡來了!」
我慌忙培著笑點頭彎腰,「哎,來了」
「那麼客氣幹什麼?坐坐坐!」老莊態度熱情,言詞懇切。
佩服,人家領導肚量就是大啊!我那麼打他,他還能對我笑得這麼好。哼哼,不過也是因為我手裡有了他的把柄。弄鬧了我,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想到這兒,我心裡有了點兒底。答應一聲,我把自己百分之七十五點三二個屁股放在沙發上,往前欠欠身,「莊主任,您找我——」
莊主任揮揮手,攔住我的話頭,「我找你呢,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隨便聊聊天,同志之間,偶爾有點小摩擦,誰也不要往心裡去,什麼也不要再提了,過去了就算了,以後還是朋友嗎!你說好不好啊!」
我這算一顆石頭落了地,你nnd,想嚇死老子啊。
「好好,我明白。」我忙不迭地點頭。
「那就沒別的事情了,我還要打個電話!」莊主任說著拿出手機。呵呵,不是又給那個小姐打吧?
我連忙知趣地起身,「莊主任,那我先走了!」
莊主任一邊輸著號碼,一邊說,「好好,以後常來玩兒!」
我聽了一愣。
莊主任繼續說道,「有空就常回來坐坐!有句歌詞唱得好嗎,「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這就是你的娘家,不管將來你到了那兒,都歡迎你常回來做客!」
這話可不對頭!
「莊主任,這是——」
莊主任把頭抬了起來,「哦,你還不知道?明天你就不用來上班了!這次局裡深化行政管理體制改革,精兵簡政,遵照組織上「精簡、統一、高效」的三大指導原則,大力度地裁減冗余行政人員。不過,這實際上也是個好事情,把在這裡閒置的同志,放到外面的廣闊天地裡,可以有更大的作為嗎?」
我的臉越來越白了。
「人事科今天上午就已經把你的檔案轉到市人才交流中心了。這個月的工資你還有,到時候查你的工資卡就知道了。為了體現「高效」原則,你的一切離職手續從速、從簡。待會兒你把鑰匙往我這兒一交,明天就不用來了。當然,來也可以,但是不能影響我們的正常工作喲!」
操!整個科這七、八年可能就我在真正幹活兒,還就把老子給裁掉了。說得跟沒事兒人兒似的,裝什麼大頭蒜!蒙誰呢!
抱著一線希望,我繞到桌子後面,拉住莊主任的手,嘴唇哆嗦,臉色發青,幾乎想跪下求他,「主任,不能裁我啊!我媳婦也快下崗了,家裡就指望著我呢?昨天是我不對,我錯了主任!」
莊主任先把臉色一沉,「哎,不是說不提昨天的事兒了嗎?怎麼又提了!這跟那些都沒關係!」然後他臉色一轉,又和顏悅色地對我說,「這都是局裡的決定,我們也沒有辦法啊!改革嗎!不能沒有代價啊!這個事情改該辦的手續已經都辦完了,不可能再變了。」
我徹底絕望了,抓住老莊的胳膊,血紅著一雙眼,「別逼我,你昨晚幹得好事兒還想保密嗎?」
莊主任義語重心長、正詞嚴地說,「同志!不要衝動!現在我大喊一聲,保衛處的劉科長立馬就能帶人趕過來。他們就在走廊那頭呢。至於昨晚上,我只知道,是你喝醉了酒,要在我的辦公室裡調戲單勃,幸虧我及時趕回,這才把她救下來了。可是,我卻遭到了你的毆打!上午經醫院鑒定,我身上多處軟組織損傷,要是告你的話,不說調戲的事情也夠判你幾個月的。可是呢,我這個人~,對同志~,一向是溫暖地,寬容地!所以,我不僅自己不告你,還給單勃做工作,讓她也不要告!真要鬧出來,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哦。你看,正好趕上局裡作出了這個決定,對大家都是個好事情。省得你將來見了單勃不好意思。」
我不再說話,立刻撥單勃的手機,依然關機。
「喔,單勃已經被派出去進修去了。你不用給她打電話了。你的歉意我代你轉達。」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可真夠毒的,用天大的一塊遮羞布擋著,死命咬我了一口,還把各種反擊的路子都堵死了,連單勃也給支出去了。還不知道他是怎麼嚇唬那個小妮子的呢。
這回完了!
全完了!
完了!
!
我站在那兒,還機械地握著莊主任的胳膊,腦袋裡像是養了四萬隻蜜蜂,轟鳴不已。
莊主任把我的手輕輕拿掉,「沒事兒了,就再見吧!」
我恨不能活活咬死這個死胖子。
可我又知道,自己那麼做了只會更慘,更丟人。
我萬念俱灰。
我無計可施。
我半死不活地到自己辦公室拿了我的那套東西,又木呆呆地轉回來把鑰匙取下來,輕輕地放在莊主任的桌子上。我的鑰匙扣很特別,取鑰匙的時候費了很大的力氣,食指的指甲都扣破了才把那片鑰匙取下來。血流的不太多,我也沒有感覺到疼。
然後,我又從錢包裡拿出「出入電子卡」小心地擺在鑰匙旁邊,轉身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往莊主任的辦公室門口走過去。
我一步一步地往外挪著。
此仇不報非君子!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停住了,惡毒地一笑,回身大步走到莊主任的面前。他嚇了一跳,「你,你可要冷靜啊!你還有老婆孩子呢!」
我冷笑一聲,「老莊,沒別的,我就是想給你提供一點細節!」
「什麼?」
「聽說,那個會三國英語的碩士雞,最近被查出來得了愛滋!」莊主任喜歡打濕炮,不喜歡穿著襪子洗腳,這是他深入生活的一貫作法。
莊主任面不改色,怪笑了著盯住我的眼睛,「老胡,既然這樣,我也給你提供點細節?」
他也有細節?
莊主任湊過來,嘴裡冒著一股剛剛生吃過死老鼠般溫熱、腐朽的氣息,在我耳邊說,「單勃的兩個咪咪不光是大,彈性更沒的說。她左邊的咪咪上還有一顆藍色美人痣。你小子整天想,可沒見過吧!知道那天小單為啥不反抗嗎?我以前早就和她高興過了!她只是不習慣有你在場而已,所以才求救的!單勃不是sb,你才是個大sb!走吧你!」
我被徹底擊潰了。
單勃,莊主任,我^$$$^$^^%^%^&&&*(*(*(((&*(&*^*($#@@$&*()(&&^^你們的奶奶!!!
魂遊一般離開單位,我不知道該往那兒去。
以前在那座大樓裡熬時間的時候,總是對它的迂腐、沉悶、拖沓厭煩無比,恨不得辭職下海。可今天驟然被踢出去,卻好像一下子被抽掉了骨頭,整個身體都空了,連自行車都騎不成了,只有扶著它無力地往前走。
有一種燒心的飢餓感撕扯著我的胃,我的肺,我身體裡每一個臟器。
走過一個賣燒餅的小攤時,我停住了,要了四個燒餅,拚命的往嘴裡塞,伸著脖子往下嚥,噎的兩眼冒淚花,一邊吃一邊不爭氣地涕淚具下。可是,我還是覺得餓,覺得痛。真像《肖紳克的救贖》裡說的,那個東西,剛開始你懼怕它、恨它、厭惡它,可最後,你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它。
吃完燒餅,我坐下稍休息了一會兒。感覺稍好了點。
還要去接兒子呢,別讓他等急了。
趕到學校門口,兒子滿臉油汗、污漬,氣哼哼站在那兒,不耐煩地東張西望。我看到他好像有了些力氣。我還有兒子呢,我得加油才行!老子也是創造型人才,老子明天就去找工作。
在回家的路上,兒子一句話也沒問我。我找話問他,「兒子,球踢的怎麼樣啊!」
兒子一聲不啃。
問到第三遍,他才不耐煩地說,「跟你說你也不懂!」然後,小聲自己嘟囔著說,「跟廢物一樣。」
我火了,「這是什麼話?」
「我們好幾個隊友都是爸爸開車來接的,差的也是騎摩托、騎電動自行車,就你騎個破腿動自行車不說吧,還來的這麼晚!」
我無話可說了。
到底是小孩子,一會兒就把這茬兒給忘了,「哎,爸,寒假學校要組織冬令營,我們班上的同學都參加了,我也要去。學校說要交四百二,你下個月發工資就給我交了吧!」
我嗯了一聲,淚流滿面。
我現在也明白傑克倫敦筆下那個老拳擊手為什麼哭了。
回到家,洗手、洗臉,吃飯。
洪歌今天晚飯做的特別豐盛。我皺了皺眉頭,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吃飯了,三個人,炒上一大盤菜足夠了。不用弄什麼三個盤子四個碗兒的。但我知道,洪歌剛剛下崗,不能刺激她,所以,我什麼也沒有說,唉,等回頭慢慢說吧。
吃完飯,洪歌又搶著去洗碗。我一愣,今天她還有心情?
她收拾完,打發兒子下去溜狗,自己也到臥室了。還好,她沒有噴香水。看來是覺得自己下崗了,得多幹點活兒了。其實沒那個必要,就算我不下崗也不會怎麼苛求她的,她自己心裡已經夠難受了。
我正盤算怎麼安慰她,她呼哧一下把自己像剝蔥一樣弄得精光,跳過來摟住我,「老胡,再試試「直升飛機」!」
天哪,看來她受刺激過大,瘋了!
我連忙拍打她的臉龐,「醒醒,醒醒!你沒事兒吧!」然後,繞著屋角喊她的名字,「回來吧,洪歌,洪歌,回來吧!」
洪歌哈哈大笑,「呵呵呵呵,你以為我瘋了!要瘋也是樂瘋的。你知道嗎?我升了!我從窗口上下來是不錯,可沒有下崗!反而被調到接待處了!那兒的工資比我現在多一倍!!嘿嘿,你老說我沒特長,誰知道我的特長最值錢啊!」
我上下打量她,除了那兩個因哺乳被拉長的RT看起來特別長以外,確實不覺得她還有什麼其它特別的長處。
洪歌氣憤地看著我,「你就猜不出來我的特長?」就洪歌這拖把身段,搞色情接待也不合格呀?
洪歌一拍我腦袋,「別想歪了啊!我們可是專門接待上級領導和兄弟單位的!花花事兒絕對不讓我們做!」我一轉眼珠她就知道我想啥。
「告訴你吧,原因有兩點。第一,因為我是女的。」
我點點頭,「這我可以證明!」
她白了一樣,這是真正的白眼,你不知道有多嚇人,「少打岔,第二,我的酒量大!」這倒是真的。洪歌的酒量可能是遺傳她在XX酒廠干了三十多年的老爹,喝啤酒沒醉過,喝白酒一斤過後臉才開始紅。我的酒量能頂她個零頭就不錯了。
是啊,她這個特長在接待處是最好不過的。以前從來沒這麼想過。主要是想了也沒有那個本事把她調過去。
「現在我們單位特講究選拔人才,只要你有能力就不會埋沒!上午我們那兒貼了個通知,說誰有特殊能力,可以到經理辦公室自薦一下。我中午掂著一瓶45度二鍋頭就過去了。到那兒二話沒說,擰開瓶蓋兒讓他先聞聞,然後一氣兒干光!接著手眼不亂地跳了個民族舞,又說了一個繞口令。這才問他,領導,我這算特長嗎?他高興地直拍大腿,這太算特長了!人才呀!怎麼埋沒了這麼長時間!然後,下午結果一宣佈,我升了!哈哈哈!股份制啊就是好,就是好來就是好,就是好!!!」
我看她樂的像范進中舉,想去找她老爹給她一巴掌,又心疼二十五塊錢的打車費。慌忙抓起被子給她捂上。
唉,真是老天有眼啊!我們家有救了。
我的工資沒了,她的工資多了一倍。她的掙的錢本來就比我多,這回我們家的總收入不降反升,我沒有後顧之憂了。嘿嘿,明天我就下海去也,甩開膀子大干了!我就不信。憑我,幹不出點名堂來?
想到這兒,我也高興起來,「呵呵,那我就放心了,家裡有兩個下崗的還真有點愁人!來吧,試試直升飛機!」我說著往她的被子裡鑽。
洪歌一伸手按住我的腦袋,「等等,怎麼回事兒,倆下崗的?你什麼意思!」
具體的事情我當然不能說,洪歌肯定不相信我和單勃啥事兒也沒有。我只說自己倒霉,被精簡下來了。
洪歌盯著我看了半天,瞅的我心裡發毛。
最後從鼻子眼兒裡哼了一聲,「你這種窩囊廢,你不下崗誰下崗!柿子還不都是找軟的捏?不你精簡你簡誰?你怎麼不跟他們拼了?」
我氣的想笑,我找誰拼啊!這可不是你要下崗那會兒了。
此後幾天,洪歌都對我不理不睬的。我也不管她那麼多,白天在家研究報紙、上網看招聘會的信息,晚上隨便翻翻《用人三十六》《執行力》《把信送給加西亞的人》《誰動了我的奶酪》等等之類的流行商業書籍,早早就睡了。
洪歌不再跟我提「創新」的事兒,我也沒興趣動彈。
真要動身去找工作,才知道工作有多難找,才知道以前捧著杯熱茶站在樓上衝著樓下的六十九路車暗笑有多幸福。
剛開始,我只看外企的管理職位。
好歹我也算在管理部門干了十幾年,淨跟人打交到了。要找就得找比原來好的單位,氣氣那幫混蛋!
可一面試,我就傻眼了。
往椅子上一坐,迎面倆老外,還有一個打死不說人話的二鬼子。
「Would you please tell me the difference between HR and PR?」
老外的英語就是地道,和那個碩士雞的一個味兒!
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嘟囔個啥?
早知道我也去嫖那女的幾次,多聽聽她叫床也能提高提高聽力不是?唉,說到聽力方面,估計連莊主任都要比我強!
我硬著頭皮,「你——們,公——司,在中國,搞關係,中國話,好懂!」
操,嚇的我連中國話都說不利落了。
二鬼子憐憫地看著我,「你有一定的機關經驗,可在我們公司懂英語是最起碼的!」然後,他又扭頭嘰裡咕嚕沖老外說了兩句,三個人一起笑起來。
「Can you speak one word in English? just one word, can you ?」
我照舊茫然,二鬼子不耐煩地翻譯道,「隨便說個英文詞,那個都行?你行嗎?」
我想了想,「come on, baby!」還是從單勃那兒學的。
三個人當場倒下倆。
走的時候,我面戴笑容,用家鄉話說道,「我日死你媽呦!」他們也笑著招手道別,「拜拜!」
這外語當初學起來那麼難,忘起來卻這麼容易。說明還是學校的教育方法不對。我這樣的優秀人才,他們竟然不要!Nnd,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再下來,外企我是不敢去了。開始找國內大公司的管理部門,照舊碰釘子。什麼MBA、MPA我統統沒有。再問沃頓商學院、斯坦福商學院,我都是頭一次聽說。
有個女的問我,「知道什麼是H股嗎,H股你總該知道吧!」
我試探著說了句,「黃股?」我估計,H股可能就是外國「性」產業公司發行的上市股票。
女的哈哈大笑,熱情地和我握手,讓我回家等消息,說,三個工作日內答覆。
到底是國內企業,就是熱情,血濃於水嗎!
可等了六天也不見回音,打過去電話,接待員說,「沒有消息就說明不錄用了。」
操,涮的更陰!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凡是我看的上眼的工作,全部都看不上我。洪歌的臉色開始越來越難看了。兒子也對我越來越輕蔑。送他上學的時候,任問他啥也不搭理我。
現在洪歌晚上基本不在家吃飯,幾乎天天有應酬。誰讓人家是接待處的呢,就當省飯錢吧。此外,她的穿戴高檔起來,打扮也時尚多了,作美容都開始挑地方了,再不像以前那樣,在家把臉「骷髏黨」似的一糊,眼皮上沾倆小黃瓜片,就算對付過去了。她每週作一次髮型,三天作一次spa,天天把自己整的跟「奶香烤乳豬」似的。
現在的人真厲害,經他們這麼一折騰,連「花拖把」也被他們弄得跟「拖把西施」似的。
有時候看著她花枝招展的回來,好像我又換了個老婆,都有點不認識了。我看的心裡癢癢的。她躺下後,我摸過去,想跟她再琢磨琢磨「空中加油」。
她總是一把推開,「累得跟啥似的?加什麼油!」
「油都滿了!」
「什麼,你油滿了?滿了就自己往馬桶裡瀉吧!」
兒子更不待見我了,偶爾還在我面前哼唧,「靠我媽養活,像個男人嗎?」
我想打他一頓,可又不知道憑什麼打他。
接下來我開始什麼工作都找了。
這回倒是稍微容易些。那些不像樣的公司一般都很熱情,還有免費培訓課可聽。我先聽得是一個營銷課。
上課的地方奇怪急了,想破腦袋我都想不出還有這樣的教室。
其實,報名的地方還是挺像個樣子的。
那個公司的報名處位於一座不太寒磣的寫字樓的第四層。門上釘一塊不銹鋼的牌子上寫著「XXX科技咨詢發展有限公司」,門內是個十五平米左右的房間。地上鋪著暗青色的化纖地毯,牆上是淡藍色的回紋壁紙,看起來挺新,靠窗放一張老闆桌,桌面上有一個黃燦燦的金屬小圓墩,一左一右插著中國國旗和美國國旗。沒有電腦,但有台傳真機。桌子後面坐著一個長相酷似發哥發福之後模樣的老青年,三十出頭的樣子,頭髮背著梳,光溜溜的,好像剛加輸過油的「加油管」。
左邊的長沙發上已經坐了兩三個人,看來也是應聘的。
輪到我的時候,他簡要掃了我的簡歷一眼,立刻笑容滿面,「你的背景很好啊!我們最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歡迎歡迎啊!以前月工資多少啊?不到三千?太少了!簡直虐待人才啊!唉,最大的浪費是什麼?不是濫挖煤礦,不是多用了幾雙衛生筷子?恰恰是對像老哥你這樣的人才的漠視!」他越說越氣憤,隔著桌子握住我的手,怎麼也不丟。
「哥哥,你到了我們這兒,那可算是龍游大海,虎入深山,色情狂進了按摩院!我保證,你的全部才能會得到最大的發揮!我們這個小公司,剛起步,不重視經驗,最重視素質!你,我要定了!你看,他們還要交五十塊錢的培訓費,你的我作主,全免了!」
他的手汗很多,濕乎乎地粘了我一手,有點像那個——「油」。但我的心裡暖烘烘地。從來沒有人這麼重視過我。然後,他給了我一張紙片,「你去吧,按這個地址,培訓三天後就可以上崗!」
我發自內心的表示感謝,然後從老闆桌對面的凳子上起來告辭。
他也慌忙站起來送我。
一起身,我才發現,他站著還不如剛才坐著高。他的上身很長,下身很短,坐在高高的老闆椅上看起來身高有一米八,可往地上一站還不到一米六。
我誠惶誠恐地表示感謝之後,趕快按圖索驥,摸到了培訓的地方。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培訓地卻不在寫字樓,竟然在一個住宅小區裡。
摸到了六樓,我還真有點心裡發虛。
這些住宅樓通常都住不滿,好多人是純粹為了炒房才買的。一個單元裡能住上三戶都算是多的。這個單元一到五層都不像有人住的樣子,簡陋的鐵柵欄式防盜門上積了不少灰塵。上到六樓,也就是頂樓了,看看左邊的房門好像有人住,門比較乾淨,門牌號也對。
敲,還是不敲?
這是個問題!
猶豫了一會兒,操,來都來了!兩塊錢的公交車費我都花了,不進去不虧了?
這些日子想保持體力,給人留點好印象,所以沒有騎自行車。
Nnd,劫財,我沒有!
劫色,我歡迎!正憋的慌呢!
想到這兒,我伸手按了一下門鈴。
沒有聲音,難道門鈴壞了?正要再按,門忽然開了,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站在門口,江浙口音的普通話好聽極了,「您好,是來培訓的吧?」
我鬆了口氣,「嗯!」
進去後,是一個十四平米左右的客廳,裝修的很樸素。一對中年夫婦歪在沙發上嗑著瓜子兒看《偏要和陌生人說話》,茶几上還放著幾隻盤子剩菜、幾個飯碗、三兩雙筷子,好像是剛吃完飯還沒來得及收拾,一付居家過日子的模樣。
教室在哪兒啊?
「請跟我走。」她領著我穿過客廳,走到一個房門前,使勁兒敲了一下門,門開了,裡面不到二十平米的空間裡烏壓壓坐了一地人。我剛一進去,門就又關上了。這才發現,門內面釘了厚厚的絨氈,連門縫都蓋住了。地下是長毛地毯,髒兮兮的,四壁和屋頂都鑲著隔音板,窗簾厚的像被子。屋裡的空氣沉悶、潮濕。
地下坐著的人們,小臉兒都紅撲撲的,眼睛放紅光。
我正在發楞。靠南牆那個唯一站著的女人聲音沉悶地叫我了,「兄弟,坐!」
我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個女人,是因為她的胸部。
她的臉反而四四方方充滿陽剛。頭髮是板寸,如細銅絲般根根直立,面色黝黑,聲音渾厚,胸腔共鳴很好,像個職業男中音歌手。
雖然她臉和聲音很男人,可她的胸部比所有的女人都女人。
因為,她長了四個咪咪。
上面兩個,下面還有兩個。大小都差不多,排成四方形。
我眼睛瞪的溜園,看看別人,人家卻絲毫沒有表現出驚異,也只好猶猶豫豫地坐下。那個長四個咪咪的女人看我坐好了,繼續開始「上課」
「記住,絕對不要試圖說服別人!那是不可能的!要怎麼辦啊?」
「勸服別人!」下面異口同聲,好像是最乖的小學生。
「對了!要讓別人覺得,那個主意是他自己想出來的!是他自己想買的,不是我們讓他買的!要讓顧客覺得他們比我們高明,這才是我們的高明之處!那我們要怎麼樣啊!」
「要有一顆真誠愉快的心!」
「很好!怎麼樣才能有一顆真誠愉快的心呢?首先你自己心裡不能鬱積任何不愉快!來,我們再作一次。」四咪咪女人捋捋袖子,運了口氣,突然猛喊一聲,「那就讓我們罵出來!罵吧!想罵誰就罵誰!想哭就哭,想喊就喊!痛痛快快地發洩吧!」
然後,地上二十多個人亂將起來,有大罵的,有大哭的,有扯著嗓子喊的,有裂開嘴大笑的!每個人都在喊,可誰的話也聽不清楚。我本來覺得挺搞笑,但也想趁機罵罵莊主任和單勃他們。也扯著嗓子罵了起來。剛開始還有點怯生生、躲躲閃閃的,後來越罵越氣,越罵越想罵,罵完了單勃和主任,我又罵洪歌,罵完洪歌我又罵兒子,罵完了兒子我又罵所有那些給我吃過蹩的人,讓我看過白眼的人,曾經欺負過我而我又不敢反抗的人。我使勁兒喊,使勁兒罵,不用擔心有人來制止我。我罵的聲嘶力竭,罵的熱淚橫流,罵的汗流浹背!
罵完之後,感覺就一個字,爽!兩個字,很爽!
總之,活到這麼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放鬆過!
漸漸地,大家也都累了!喊聲也慢慢平息了。
四咪咪女人拍手示意大家停止,「好,現在停止發洩!大家感覺痛快多了吧,也愉快多了吧!現在,我要再次訓練大家的第二種重要情感——真誠!好,聽我的命令。我要你們彼此之間,做一個真誠的擁抱!」說著,她的兩隻小手飛快地空揮了一下,做了個擁抱的姿態。
她話音剛落,我左邊一個小麥色皮膚,尚有幾分姿色的少婦呼哧吧自己上衣扒光,扭頭抓住我的肩膀,「該你了!」
我看著她雖然很豐滿卻稍微有點下垂的咪咪,腦子裡直犯迷糊,怎麼還有這麼上課的?要是高中時天天這樣上課,我肯定考上清華!
那個四咪咪女人開始不耐煩地催我了,「新來的,快點啊!」
可我還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該怎麼做。
四咪咪女人急了,「你還是個男人嗎?瞧我的!」
說著,她爽利地雙手把自己的黑色毛衣捲到下巴,「看吧,不就那兩個東西嗎?你比我的還主貴?」
我看著她,噗哧一聲笑了,那個讓我困惑已久的「四咪咪之謎」解開了。
原來,她咪咪罩的後扣沒有扣上,就隨意地靠肩帶吊在自己兩個咪咪上邊。那個硬幫幫的咪咪罩一看就是加厚海綿、鋼圈支架的。如此,這個兩個小海龜殼一樣的東西在她的真咪咪的上邊掛著,外邊再用毛衣一蓋,猛一看還真像又長了倆咪咪。
「笑什麼!要嚴肅!真誠是個很嚴肅的問題!來,不然我親自和你「真誠」!」
我一聽,慌忙把自己的上衣扯掉,調頭抱住那個姿色尚可的少婦。我怕四咪咪女人用鬍子扎我。
這個擁抱倒真沒有什麼刺激的感覺,只覺得她身上粘乎乎、濕津津的,估計剛才發洩的時候也費了不少力氣。突然又想到,不知她已經像這樣和別人的光胸膛貼多少次了,我忍不住一陣噁心。本來有的那點膨脹都縮回去了。
真誠表達完畢,講課的把黑毛衣也放下去了,依舊是四個咪咪。
「休息兩分鐘,待會兒咱們要進一步表達真誠!然後,我們收一下各位的加盟費,下來就開始產品功能推介培訓。」
其他人一聽要「進一步」表達真誠,激動的耳朵都紅了!
而我卻注意到「加盟費」那三個燙人的字眼。
哪有跟員工收錢的?
哼,不管他們是幹啥的,肯定干的不是好事兒,看來我是掉進去了!
這套房子是三室一廳。
這間是「教室」,那兩間會不會藏著打手?
想到這兒,我的汗都下來了!
正在這時,那個小麥色皮膚的少婦湊到我耳朵邊兒,「待會兒我們兩個配合進一步訓練,你傻傻的樣子看起來特真誠!不像他們,頂的我肚子疼。說是訓練真誠,肯定淨想花花事兒!」
我慘慘地一笑,「謝謝!」
「哇,你這麼有禮貌!我也抱你一下!」右邊一個摔跤手體格的農村姑娘猛撲過來,使勁兒摟住我的腰,用力把我向上舉。農村姑娘就是實在,力氣也很實在,估計是把我當成裝滿麥子的細長口袋了。
我被勒的快要斷氣,直嚷嚷「放下我,快,快,受不了啦!」
她更開心了,發性又加了一膀子力氣,還連抱帶顛,「這爺們兒咋跟小雞子似的,飄輕!」
終於,悲劇發生了!
在她那雙有力臂膀的反覆擠壓下,我實在控制不住,隨著她擠壓的節奏,「卟~~,卟~,卟~~」一唱三歎地放了一個超長、拐彎、出溜、圓圈兒屁。
「嗚,嗚嗚嗚」
滿屋子人就像廣告上那層被滴了一滴洗潔精的油污,立馬向四周散開。
摔跤手也丟下我逃到一邊。
真是不好意思,早上為了省錢,我沒有吃早點,只買了只一斤三兩的烤紅薯充飢。
這個響屁還是個臭名昭著的「紅薯屁」。
那個四咪咪女人也忍不住了,捂著口鼻嗚嗚地問道,「你,你,你放屁咋這麼臭哩?」
我紅著臉,「嗯,嗯,屎也被那姑娘給擠出來了!」
眾人笑得打跌,又臭的想吐。
四咪咪女人厭惡無比,「快出去,快出去!」然後開門把我送到屋外,又覺得臭了客廳也不合適。衛生間吧,這會兒剛好又有人佔著。她乾脆把我領到了大門外邊,「臭氣不散乾淨別進來!等會兒先到廁所把自己弄乾淨,這才有資格進一步訓練!」
她關上木門,給我留著鐵皮防盜門,回屋去教別人進一步真誠了。
她一進屋,我忙側耳聽動靜,客廳裡面好像也笑成了一團,估計四咪咪女人正在給他們講我的壯舉。
散乾淨?哼哼,都散你媽的X裡去吧!
拜拜吧您哪!
我輕手輕腳往樓下溜。
一出樓門,我撒腿狂奔,跑的我呼歇帶喘、口吐白沫。
直到遠遠看見幾個交警,我才徹底放下心來,從來沒有覺得交警這麼可愛過。這可算是脫離魔爪了。
停下腳步,我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裝備。
還好,錢包、手機、鑰匙,一個都沒有少。
真是不幸中之萬幸!虧我剛才足智多謀,假借一個超長、超乾爽的紅薯屁,詐稱其帶了屎花,這才僥倖逃脫。不然可沒那麼輕鬆。
靠,這就算是我獨創的「屁遁大法」吧!
正在暗自慶幸,我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難道他們還知道我手機號?不對啊,我什麼聯繫方式也沒留就直接去聽課的啊!
忐忑不安地掏出手機,一看號碼,我勃然大怒!
是單勃的號碼,接通之後,立刻傳來她充滿歉意的聲音,「胡哥,是你嗎?」
我強壓住怒火嗯了一聲。
她馬上在電話那兒頭哭了,「嗚,嗚,嗚,對不起,胡哥,對不起!我現在真想死啊我!」
這叫他媽的什麼屁話?我咬牙切齒地衝著話筒大吼,「想死就她娘的死遠一點!在這兒嚎個什麼鳥雞巴毛啊?趕緊的,趕緊去死!死完了再給我打電話!」
說完,我啪地合上了手機。
我氣的想把手機摔了,又不捨得,一翻手,把電池扣下來了。省得她又打過來囉嗦。
Nnd,現在來道歉,想博一個心裡平衡?好消除自己的負罪感,然後再繼續無恥下去?操,好事兒咋都讓你們佔全了?放心,老子絕對不會原諒你們的!絕對!
老子要像魯迅那樣,「一個都不放過!」
有時候,我真恨不得這世界上有鬼,這樣,我死了之後就變成個色鬼,天天強姦莊主任的媽,夜夜雞姦莊主任,抽空蹂躪那個大SB!
可惜,從小的唯物主義教育讓我明白,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沒有鬼的教育,讓壞蛋們更加肆無忌憚。他們可以放心了,這一輩子無論做了多少惡事,也不會遭到報應。而可憐蟲們更加絕望了,這一輩子無論受了多少苦,也不可能在下一輩子翻身。
就像《黑客帝國》中摩菲思特在一片廢墟間對尼奧說的:
這,就是現實的沙漠!
現在,我就處在這樣的沙漠之中。
那麼,我以前是在那兒呢?
我想不明白。
單勃的電話雖然讓我很生氣,可至少有一個好處,讓我不那麼害怕了。
我快步走到交警那兒,「同志,我要報警!」
交警一擺手,「到那邊去報!」
他手一指,路邊XXX賓館一樓落地玻璃窗後面,也有兩個穿警服的坐在單人扶手椅上小憩。哦,原來這些路上的交警是「影子」交警,負責干粗活,比如指揮交通之類的。處理案件之類的高級事情是由正式的高級交警負責,他們現在已經不站崗了。
進了賓館,那兒已經有一個人先去找他們兩個了,「我剛學的,您看能不能先不扣分!壓線真不是故意的!」
雙下巴的交警也不看他,慢慢悠悠地說,「犯錯誤的, 沒有人說自己故意!那不有病嗎?扣分是原則問題,你別浪費時間了,你,有什麼事兒?」
「我要報案!」
「報案打110啊?」
「我手機沒電了,又沒有電話卡!」
「嘿,不識字?打110不用卡!」
我氣得扭頭就走。
「等等,開個玩笑嗎!說吧,什麼事兒,我幫你看看吧!」單下巴的說道。
簡要把情況、地點一說,他們立刻來了精神,「好啊!現在正查這個呢?你可是大功一件啊!」
我也喜出望外,「能獎我多少錢?」
「嘖,你這人怎麼這麼庸俗!沒錢,到時候往你們單位送個錦旗,讓你上電視受表彰!」
我暈,那還是算了吧,生怕那些人認不出來我是吧?
我也溜吧!
「唉,你別走啊!叫什麼名字啊?那單位的?」
「我,我叫葛達泥!市人大秘書科的。」
葛打泥就是哥哥我打你,反過來念就是「你大哥」,呵呵,警察也是人民的子弟嗎。
我胡亂編了名字、單位,接著說,「馮市長要我一個材料,我得趕快回去了。」
此言一出,他們不敢攔我了,起身要送,我揮揮手,出賓館竄上了正要關門的106路電車。估計他們又要感歎我們的清正廉潔了,看看,連車都不捨得打。
這次事件以後,再找工作我就學了個乖。
凡是對我態度過於熱情的我一律不再去了,凡是免費的活動也統統不參加。嘿嘿,收費的就更不參加了。
唉,我總算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了。
原來總認為自己是懷才不遇,整天鬱悶,現在發現自己連他媽懷孕都懷不了,還懷個什麼鬼才啊!
在機關裡,如果你沒有煉成人精,那麼你就會變成人渣。不是壞蛋式的人渣,而是窩囊廢式的人渣。
壞?那也是一門需要很高綜合素質的藝術,不是誰都有條件壞得起來的,也不是誰想壞就能隨便壞的!
難道,我就真是個窩囊廢的命?
操,就算我是窩囊廢,我也得活下去不是?
除非別人一槍把我崩了,不然,打死我我也不死!
我是窩囊廢,可老子就是不死!
nnd,窩囊廢也有窩囊廢的好處,最起碼沒有人再妒忌我了;也不用怕摔跟頭了,老子已經躺在泥坑裡了,還能往那兒摔?
放棄一切幻想之後,我找工作的範圍更廣了。除了鴨子不考慮,其他的幾乎都湊上去問問行情。
上帝總算沒有拋棄我,在失業——,不對,應該叫「下崗」。
(重新再來,燈光,攝影,「開買拉」!)在下崗一個月零二十七天的時候,終於讓我找到了一份正經的工作。
可就是這份正經工作,讓我陷入了更大的危機!
(第一部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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