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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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楊家窪情事 01~39 作者:以淚洗面奶  
 
silve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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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兩個人縮在被子裏撕扯了一會兒卻沒了動靜,衹看見裹得嚴嚴實實的被桶兒
鼓鼓悠悠地蠕動,稍後幾件衣服扔了出來甩在炕頭,花花綠綠地卷在一起。

  被子掩得密不透風卻又波瀾起伏,一會兒,卻聽見大巧兒「啊」地一聲兒,
一衹腿刷地從被子裏伸出來,蹬得筆直,白白凈凈嫩藕一般的小腳丫繃得緊緊的,
五個圓潤粉紅的腳趾卻好似被絲線拽了,一下子分開又瞬間合上。

  「濕了啊……」吉慶的嗓音粗重沉悶又透著一股子歡欣。

  大巧兒似乎在壓抑著什麽,像蚊子般顫抖著輕哼:「討厭,還不是妳……泛
壞……」還沒說完,又「啊」地叫了一聲兒,那條腿卻縮了回來,竟和另條腿一
起被吉慶扳了上去,把個被子架成了一頂帳篷。那帳篷的裏面,一個圓圓地物件
兒慢慢地移動,像個皮球從上至下緩慢地滑下來,到了帳篷的中間陡然沉了下去,
左搖右晃地捻磨。眼看著那帳篷便搖搖慾墜地抖動了起來,伴隨著大巧兒顫顫地
哼吟,竟一聲兒緊似一聲兒。

  「不行了……不行了……壞蛋,壞蛋……」大巧兒終于受不了被子裏的燥熱,
一把扯下了被頭,露出一張緋紅的俏臉大口大口地喘息,那張臉,卻越發得嬌艷。

  那個皮球仍在下面聳動著,每動一下,大巧兒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顫栗不止,
一雙手早就攥成了個拳頭,死死地抵在張開的口邊。嗓子裏那一絲絲呻吟,卻仍
順著掩不住的嘴角溜出來,悠悠蕩蕩地在空寂的屋裏繚繞。

  過了好久,那皮球終于緩緩地移了上來,從被頭裏探出來,卻是吉慶的腦袋。
嘴角處亮閃閃濕了一圈,倒像是不知什麽時候抹上去的蜜。

  大巧兒一把把吉慶的頭抱在了懷裏,努了嘴唇堵上了吉慶的口,吉慶便也伸
了舌頭迎著大巧兒,兩個人滋滋有聲瘋了一樣親在一起,兩張嘴立時就像被電焊
焊住了,長長久久地衹用鼻子喘著粗氣透著一股子饑渴難耐。大巧兒用力氣往上
挺著,把一對脹鼓鼓如小饅頭似的奶子抵在吉慶胸前,吉慶空出一衹手,伸下去
摸住了,捂在手心裏揉搓。大巧兒這一下更是難耐,終于把嘴移出來,哼哼唧唧
地喘,嘴裏不住聲兒地喃喃著:「……壞蛋……壞蛋……」卻又高高地分開兩條
腿搭在吉慶背上,兩衹腳丫死死地勾著把吉慶夾住,任她在下面無論怎樣癲狂,
那吉慶卻仍是緊緊地貼牢了自己。

  吉慶不住口地在大巧兒粉嫩地頸上親著,抽了空當兒還在問:「舒服麽?舒
服麽?」大巧兒竟嫌他羅嗦,焦躁地把吉慶抬起的頭又按回去,手托著自己小巧
渾圓的乳湊向吉慶。剛剛發育成熟的一對嫩乳卻堅挺結實,任她用力托了卻僅僅
是往上移了一點點。大巧兒這時倒羡慕起娘來,娘的奶子鬆軟肥大,稍稍一拽舌
頭伸了竟可以自己舔著自己,于是大巧兒情不自禁拼命地揉搓,似乎揉上幾下就
可以立馬變得鬆軟了,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送到吉慶的嘴邊。吉慶卻還在忙裏抽閑
地問來問去,大巧兒忍不住心焦,一邊胡亂地應著一邊用力氣往下推著吉慶的頭,
直到吉慶終于一口含住了那顫顫地乳尖兒,這才心滿意足地發出一聲暢快地哼叫。

  大巧兒的乳頭兒粉嫩小巧,吉慶含在嘴裏竟有一股清新宜人。娘和巧姨的乳
頭要飽滿一些,像熟透了的一粒紅棗,而大巧兒的卻晶瑩剔透,如挂了霜的半顆
葡萄。

  吉慶不知道是更喜歡娘和巧姨那樣兒的奶子呢,還是大巧兒這種堅挺彈力十
足的奶子。被慾火燒得有些混亂的他再想不起去比較兩下的不同,一門心思地像
個餓透了的豬崽兒,囫圇地在大巧兒懷裏拱著蹭著,耳邊大巧兒那一連串緊湊急
促的呻吟更讓他像一串點著了焾的鞭炮,噼裏啪啦地就想著痛痛快快地炸了開來。

  大巧兒卻好像讀懂了吉慶的心思,環在吉慶腰上的兩條腿忽然用力氣往下勾,
身子借了力「唰」地一下挺了起來,大腿中間濕漉漉的地方在吉慶身下扭來扭去
地蹭啊蹭的,嘴裏不住聲兒地低吟著:「……慶兒,慶兒……進來,進來……」

  吉慶摸下去,扶住了自己的東西,像手裏拿了根兒撥火地棍子,左突右旋地
在大巧兒兩股件摩挲,估摸著對準了,問:「進啦?」

  「進,進……」大巧兒厭煩吉慶的磨嘰,更死命地往下壓著吉慶身子。吉慶
終于屁股一繃,順著那處滑滑膩膩的縫兒擠了進去,剎那間,就覺得自己被一股
熱乎乎火辣辣地緊湊箍住了,熱得使他忍不住地哼了一嗓,又緊得讓他再不敢用
力氣往裏面插上哪怕一寸。每一次都是這樣,插進大巧兒的下身,吉慶總會平添
一種沒來由得小心奕奕。大巧兒的那裏緊緊的,讓吉慶總會想起兩張粘連在一起
的紙,而自己的家伙卻像一把刀子要強行地把它們破開一樣。這讓吉慶有了一種
謹慎和新奇。這是一種讓他耳目一新的感受,區別于娘和巧姨那裏的寬鬆舒暢,
大巧這裏卻讓他更深地體會了插進女人身子裏的那種過程。就像初春裏剛剛化了
凍的土地,犁下去盡管艱難,卻有了一種開墾的歡欣。

  一邊是肆無忌怠的瘋狂所帶來的歡暢,一邊是精益求精地悸動所達到的和諧,
兩種味道兩份感受讓吉慶卻有著一種殊途同歸的興奮和快樂。

  「舒坦,真舒坦……」吉慶忍不住唸出了聲兒,充裕的潤滑讓他慢慢地放開
了膽子,他開始「噼噼啪啪」地大動了起來。下面的那個東西被大巧兒熱呼呼地
肉洞緊緊地裹住,每一下抽插都像被死死地攥在了手心裏,清晰而又強烈地快感
如一波波電流瞬間便向全身的各個角落延伸,讓他每一根毫毛幾乎都立了起來。

  而這時的大巧兒,卻早被吉慶幹得上氣不接下氣,衹會嘴裏哼著一串串不成
調兒的音兒,兩衹胳膊死死地箍著吉慶,像是怕了吉慶的勇猛堅硬又好似意猶未
盡,雙頰變得潮紅,彎彎的眉毛微微地皺在一起,那一張嫵媚地俏臉忽晴忽雨,
看起來不堪忍受更多的卻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活。逢到吉慶稍稍慢了一下,光溜
溜的兩腿卻又陡然夾緊,嘴裏小聲兒地唸著:「快……快……再快點兒……」直
到吉慶再不敢偷姦耍滑一連串地窮追猛打之後,終于忍受不住,瘋了一般把頭在
枕頭上晃成了一個撥浪鼓,尖聲地大叫著把自己送上了飄乎乎的雲端又忽忽悠悠
地跌了下來,一上一下之間竟連骨頭縫兒裏都似乎被捏到了,從裏往外的一股子
酥軟無力。

  大巧兒每每這個時候,才真切地理解了娘。衹要是女人,怎會少了這樣的事
兒呢,沒有個男人來弄,就像缺了水的一塊地啊,那還不要被渴死?!大巧兒為
自己也為娘慶幸,有了吉慶這股愛死人的清泉,那該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

  于是,每次完事之後,大巧兒便會緊緊地依偎在吉慶懷裏,把自己纖細嫩滑
的身子靠緊了吉慶厚實的胸膛,讓自己更真切地享受著這種幸福。大巧兒的要求
不多,大巧兒也不是貪心的女孩,衹要吉慶心裏有她那就行了,她不在乎和娘去
分享這份幸福,哪怕還有別的女人,她似乎都不在乎。衹要吉慶的懷裏還有她一
塊地方,對于大巧兒,就心滿意足了。一個鄉下女人,還求啥呢。

  大腳和巧姨兩家人天擦黑兒的時候才一起回了楊家窪。

  二巧兒仍舊陰沉個臉滿懷心事的一幅模樣,巧姨不知道她這是咋了,見她喪
了一天自然是沒有好言好語。臨進家門差點就動手打了,被大腳一把拽住,二巧
兒這才險險地躲過了一巴掌,扭頭就進了自家的大門。迎面正遇到聽到動靜往外
走的大巧兒,大巧兒問她咋了?二巧兒哼了一聲兒,頭也不回地就回了屋。

  大腳跟在長貴後面也進了自家的院子,扯了嗓子喊了一聲兒吉慶,招呼著他
出來幫忙接過手裏拎著的籃子,告訴他是姥姥特意吩咐給他裝的好吃食,吉慶翻
看著籃子裏的東西,一臉的喜滋滋。大腳卻低聲地嗔怪:「一天不見娘也沒個好
話,見了吃的倒樂成了個佛。」吉慶嘿嘿地笑,衝娘討好似的咧著嘴,讓心慌了
一天的大腳忍不住就想上去親上一口,可當著長貴衹好壓了邪火,悄摸兒地捏了
吉慶的屁股擰了一把,疼得吉慶不由得叫了一聲兒,兔子一樣地蹦到了一邊兒。

  長貴的餘光早就偷偷地瞅見了娘倆兒個嘰嘰梭梭的小動作,卻並不理會,悶
聲不吭地把車子支好,順手抄起一個抹布仔仔細細地擦拭著,見娘倆進了屋卻沒
跟進去,又去滿院子追著轟著,一衹一衹地將四散奔逃的雞攏回窩裏。

  屋裏面的吉慶仍喜滋滋地翻著吃食,不時地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裏。大腳湊
到他身後,捅了一下:「今兒個沒閑著吧?」

  「啥?啥沒閑著?」吉慶嘴裏塞滿了東西,支吾著問。

  「妳說啥?和大巧兒唄。」

  吉慶不好意思地笑,抓起一邊的水缸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口。

  「今兒個妳可美了,這一天,沒少下力氣吧?」大腳一把將吉慶抄進懷裏,
一衹手點著他的腦門,那樣子倒像個數落著自己爺們兒的小媳婦兒。

  吉慶還是嘿嘿地笑,從娘的懷裏掙脫出來,回身卻把吃了一半的桃酥塞進了
大腳的嘴裏:「娘吃,甜呢。」

  喜慶的楊家窪早早地被夜幕籠罩,遠處仍有貪玩的孩子燃起的鞭炮聲時斷時
續地傳來,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地清脆悅耳。

  吉慶和大巧兒在家裏糗了一天,到了晚間卻像個放飛的野鴨,早早地就竄了
出去。大過年的,大腳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催他緊著回家,看看時候不早,洗洗涮
涮也早早地上了炕。

  寬寬敞敞的大炕早就燒得熱熱乎乎,躺在暖暖地被窩裏,大腳舒展著乏了一
天的身子,忍不住暢快地哼了一聲。

  長貴趴在炕沿上,被頭外露了半截光光的膀子「吧嗒吧嗒」地嘬著煙卷。濃
濃地煙霧從嘴和鼻孔裏冒出來又四散飄去,在屋子裏繚繞。長貴抽上一口,回頭
看看大腳,看看大腳又扭頭抽上一口,似乎是有什麽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個大年除了二巧兒就該算長貴了,過得一樣恍恍惚惚。往年這個時候他在
享受種種熱鬧的空當裏,會欣慰地看著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身影在自己眼前兒走過
來走過去。看著吉慶越來越高越來越壯實;看著自己的媳婦兒雖然又添了幾道皺
紋,但卻更加的風韻妖嬈。每每這時,長貴都會從心眼裏感到一股子滿足。雖然
在這個家裏主不了事,但家裏家外所有的重活累活都是他來扛起的,打內心裏長
貴仍堅定的認為是自己庇護了這個家。他就像個老母雞,伸了翅膀一邊是自己的
媳婦一邊是自己的兒子,一對翅膀把他們緊緊地攏在身下。

  可是今年,長貴竟然覺得一下子空空蕩蕩地。他忽然就感到,他自己是不是
真得就成了個名副其實的廢物了?

  吉慶這一年長得忒高,站起來猛了自己半頭。再過上半年,啥活都能幹了。
大腳那裏更別說,在她眼裏自己除了還能扛扛麻袋起個豬圈,其餘的也沒啥用。
一個莊戶男人,每天的日子不就是這樣麽?白天伺候著土地,夜裏伺候著媳婦兒。
可眼瞅著,自己地裏炕上就都沒用了。長貴不敢想,一想起這個心裏一下子就像
被掏空了。

  他有些後悔了,後悔不該出那個主意,那樣起碼他覺得自己還幹了點兒男人
該幹的事,起碼隔叁差五地還能用手用舌頭就活著幫一下大腳。盡管大腳從來沒
有滿足過。但是長貴轉唸又想,不那樣日子就熨帖了?不滿足的大腳還不是要去
偷人。

  長貴一時間亂了腦子,像倒了一鍋熱粥進去攪成了一團,左不是右也不是。

  看來,讓自己的病好起來是唯一的希望。不過,自己想得那個法子行麽?長
貴還真就沒什麽底,扭頭又看了看躺在一旁的大腳。

  大腳出去了一天,此時的身子雖然疲憊倦懶,但腦子裏卻沒來由的興奮。本
以為躺到炕上就可以馬上入睡,但翻來覆去地半天卻越躺越來了精神。

  身後長貴「吧嗒吧嗒」地聲音在耳邊鼓噪,濃重的煙霧熏得她透不過氣來,
大腳終于氣急敗壞地轉身,嚷嚷了一嗓:「抽!抽!妳還抽個沒玩啦?屋裏都成
煙囪了!」

  長貴悶聲悶氣地「哦」了一聲兒,探身子在炕下捻滅了煙頭,回頭看大腳,
卻見大腳蹬了雙亮亮的眸子不錯眼地還盯著他,盯著盯著竟「噗嗤」一下笑了,
笑得長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忙用手胡嚕了一下臉,可除了滿臉的胡茬也沒有
惹人笑的東西,又看了看裸露的胸膛,那裏黑黢黢的和往常也並沒有兩樣。見長
貴懵頭懵腦的一幅憨樣,大腳的臉上笑意更濃,戲謔的問:「被窩裏冷不?」

  「不冷啊?」長貴說。

  「我咋那麽冷。」

  「嗯?」長貴依舊是一臉的詫異。

  「傻啊妳!」大腳忽然瞪圓了眼,被子卻撩開了一道縫兒,「過來!」

  「啊?哦!」長貴這才醒過悶兒來。忙蹭著往大腳的被窩裏鑽。大腳的被窩
裏並不冷,卻有一股暖暖的久違的香氣。那是大腳身上的味道,對長貴來說,竟
有好長時間沒有如此真切撲鼻了。

  長貴還在不知所措地忐忑,大腳卻把個暖烘烘香噴噴地身子拱了過來,見長
貴張著手卻不知道往哪裏放,不由得輕輕地捶了他一拳:「自個的媳婦兒咋不知
道抱呢?抱著!」長貴忙惶惶地一把把大腳攏在懷裏。大腳的鼻子卻忽然地一酸,
扎在長貴懷裏再也不動了。

  曾經這個懷抱是自己每天盼著唸著的,那麽寬厚那麽有力又曾經讓自己那麽
的迷亂。那是多好的日子啊,每個夜裏自己賴在這個懷裏遲遲不願意挪窩,撒嬌
耍賴羞紅著臉一遍遍地喘息……大腳嗅著來自長貴身上的味道,那種混合著煙草
混合著汗酸的味道充溢在暖暖的被窩裏,彌漫在大腳酸楚的心裏。大腳忍不住撫
著長貴那依舊壯實的胸脯,陡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長貴的鬢角竟添了成片的白
發。

  「看妳,這麽多白頭發了……」大腳疼惜地伸了手指在長貴的白發上摩挲,
長貴下意識地躲,被大腳攏住,摘了一根「唰」地扽下來。長貴「嘿嘿」的笑,
帶著一種謙恭一種不自然。

  大腳定睛地端詳著自己的男人,無意識地開始從眉眼中從笑容裏分辨著長貴
和吉慶的不同之處。長貴樸實憨厚吉慶卻意氣風發,但畢竟是爺倆,那神態五官
活脫地衹有大小號之分。大腳油然一股柔情蜜意,似乎好多年前的那些個夜晚又
回來了,于是更緊地貼緊了長貴,心裏面像吞了一把酸棗又夾了兩片苦麻兒。

  長貴回身拽了燈,屋裏面頓時漆黑一片。皎潔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映在炕
上,罩在夫妻兩個團成一桶兒的被窩上,像撒上了一層銀霜。長貴和大腳長長久
久地這麽抱著,誰也沒主動開口,似乎都怕驚擾了這難得的溫馨。

  大腳仍沉浸在對往昔的追憶中,長貴卻即忐忑又惶恐。大腳這突如其來的溫
順柔美讓長貴著實地不適應,這樣的大腳似乎好多年沒有重現了,冷不丁的這麽
一下還真是讓長貴沒著沒落的。懷裏抱著大腳柔軟豐腴的身子,長貴的手幾乎要
僵了,既不敢實實在在地摸了那肉,也不敢用了力氣緊緊地樓,那感覺竟不像是
摟著自己的媳婦,到好似偷了別人家的女人一般。

  一個姿勢架在那裏半天,長貴的膀子酸軟得實在堅持不住,終于顫顫微微地
挪動了一下,見大腳並沒有任何的反應,才又壯著膽子把搭在大腳腰上的一衹手
放得更熨帖一些。剛剛放好鬆了一口氣,卻聽見大腳扎在他懷裏「撲哧」一聲兒
笑了出來。

  長貴囁嚅地問:「咋啦?」

  大腳仍是「格格」地偷笑,等笑夠了,才說:「看妳咋那麽別扭呢?一個炕
上睡了快二十年了,妳現在咋跟摟新媳婦兒似的?」說完,接著又「格格」地笑。
笑得長貴竟有些不好意思,掩飾著索性放開了手腳,一把便更緊實地把大腳攏在
懷裏,本來還搭在她腰上的手順勢卻蓋住了大腳渾圓的屁股。

  「對了麽,就該這樣。」大腳這才滿意,把頭靠在長貴胸前,舒舒服服地閉
上了眼。

  「今兒個妳是咋了?」長貴終于問出了口。

  「沒咋啊。」

  「那咋不對勁兒呢。」

  「有啥不對勁?對勁呢。」大腳在長貴懷裏鼓悠了一下,仍是閉著眼美美地
蜷著。

  長貴無聲地咧嘴笑,心裏美滋滋地暖和。這才是自己那個漂亮溫柔的老婆呢,
這麽多年,大腳那曾經讓他酥了身子的那股風情終于又回來了,這讓他欣喜不止
繼而竟有些蠢蠢慾動。要是擱往年,還沒到這時候長貴早就挺槍上馬,在大腳的
身子上馳騁了,不把大腳幹得體似篩糠叫成一串根本不算完。可是現在....
長貴突然地一陣慚愧,剛剛升起的一股滿足歡欣一下子又被狠狠地澆熄了火兒。
那種自卑沮喪又悄悄地冒了頭兒,這種在他心底裏扎了根的悲哀讓長貴一下子又
回到了冰冷的現實。現實的殘酷而又無情讓長貴剛剛還暖暖的心一下子哇涼哇涼
的。肏!長貴不由得在心裏罵了一句,罵自己,又罵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那一
瞬間,突如其來的幽怨和煩躁幾乎讓他絕望,他甚至不敢再這麽抱著大腳,甚至
認為自己這樣的男人根本就沒個臉再這樣抱著女人,哪怕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媳婦。

  情緒的跌宕起伏,讓長貴下意識地抖動了起來,盡管輕微但大腳還是覺察到
了長貴的異狀,睜了眼問:「咋了?」

  長貴沒有說話,把個牙咬得「咯嘣嘣」直響。

  大腳卻怕了,抬頭就著微微的亮光望向長貴的臉,竟見到一臉的猙獰。大腳
心裏一緊,難免做賊心虛竟不敢再問,一個姿勢就僵在了那裏,心裏面「撲通撲
通」地跳。

  長貴毫無察覺大腳的心思早已經和他南轅北轍,閉著眼卻還是滿腔的沮喪懊
惱,直到忽然感覺胸脯上沒了大腳,這才睜了眼,正對上大腳一雙驚恐不安的眼
睛怔怔地望著他。他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的失態打擾了這份久別重溫地溫情蜜
意。忙抱歉地一笑,伸了胳膊示意大腳過來。大腳卻再不敢靠近,見他沒事索性
轉身給了他一個後背。

  長貴連忙湊過去,重新把大腳攏在懷裏,比剛才抱得更緊。

  「剛才妳咋了?嚇我一跳。」過了好久,大腳才低聲的問。

  「沒事兒。」長貴說。

  「我以為……算了,睡覺!」大腳慾言又止,幹脆閉了眼,希望趕緊著睡過
去。

  長貴心裏一動,似乎猜到了大腳那沒說出口的話,又想起了那天的唸頭。乘
著今兒個大腳的情緒不錯,索性說了吧。可咋說呢?長貴又開始犯了愁。

  見大腳半天沒了動靜兒,長貴怕大腳真的睡過去,輕輕地捅了一下。大腳
「嗯」了一聲兒,問:「幹啥?」

  「睡啦?」

  「嗯,睡啦。」

  長貴「嘿嘿」地笑,用胸脯貼緊了大腳綿厚順滑的背。過了半天,突然地似
乎自言自語一般:「慶兒,行麽?」

  大腳陡地一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長貴抱緊大腳的胳膊加了些力氣,又問:「行麽?」

  「啥行麽?」大腳顫著音兒問了一句。

  「那事兒,行麽?」

  大腳地心跳慌了神兒,那一瞬間似乎覺得要喘不上氣的感覺。她倒不是怕,
她也知道長貴早就洞悉了她和吉慶的一切。衹是這麽突然地由長貴嘴裏說出來,
突兀而且怪異。就好像薄薄的一層窗戶紙,卻讓一個最不該的人捅破了。大腳忐
忑之間又夾雜著一陣羞臊。這和那次被長貴發現的另一次偷人不同,那次大腳雖
然也惴惴不安但骨子裏卻有一種倔強的不忿,而這次,卻讓大腳沒來由得一陣陣
發燒。那種感覺大腳說不明白,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又似乎是一種被人揭了面皮
晾在了當院裏的無地自容。

  「沒事兒,俺知道。」長貴覺察出了大腳地異樣躁動,安慰著。大腳仍是一
聲不吭。

  「真沒事兒,俺願意的,」長貴又說,大腳還是一聲不吭,任由長貴悄聲地
自說自話:「俺看見了,俺真地不怨妳們。妳忘啦?俺說過,咱家有,咱家有俺
就不願意妳去外面。」說著說著,長貴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麽委屈那麽酸苦,一個
硬朗朗地漢子,突然地就掉了眼淚,碩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就像斷了線的珠子
忍不住地就滾了下來,順著面頰往下淌又砸在了大腳的背上。

  大腳忽然就轉過身來,把臉深深地埋進長貴的懷裏,死死地抱著,仰起頭來,
竟也是滿臉的淚:「他爹,他爹,對不住了,對不住了……」剩下的話,竟哽咽
地再也說不出來。

  大腳的抱歉讓長貴一陣寬慰,似乎從來沒見過越發潑辣強橫地媳婦兒為了什
麽事情發自肺腑地表示過歉意,可這一次卻真的有了些愧疚,這讓長貴萎黯的心
有了一點點自信,不由的為自己親自導演的這出不倫之情沾沾自喜。他樸素地認
為,無論如何在大腳心裏還是有著自己的,曾經困擾好幾天的失落這一次竟慢慢
地消失了。長貴輕輕地撫著懷裏的大腳,手掌間竟充滿了慈愛溫存,嘴裏喃喃地
勸著:「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似乎仍是怕大腳難受一樣,嘿嘿地笑著又
說:「其實,愛看呢。」

  「愛看啥?」大腳抬了一雙淚眼望著長貴。

  「愛看妳們弄呢。」

  大腳又是一陣臉紅,臊到了脖子,抬了拳頭給了長貴一下:「妳個死鬼,不
要個臉了。」

  長貴憨憨地咧了嘴樂:「真的,俺真得願意看呢。」

  大腳羞臊地把熱得發燙的臉深深地埋在了長貴的腋窩,釋懷之後的心竟有了
些驛動,悄了聲兒問:「真的?」

  「真的!」長貴肯定的說。

  大腳卻明知故問:「妳在哪看呢?」

  「就在門上邊的氣窗啊,俺爬上去看的。」

  「咋不摔死妳!」大腳故作恨意地說,滿面卻抹不去的一臉嬌媚:「說!看
了幾回?都看見個啥?」

  「也沒幾回,就看見妳倆弄呢。」

  「再說?!」大腳裝腔作勢地要去擰,長貴忙縮了身子告饒:「真的,真沒
幾回!」

  「哼!」大腳飛著媚眼兒瞥了長貴一下:「俺倒覺得妳天天兒地看呢。」

  「妳看見啦?」長貴忙問。

  「沒看見,覺著!」

  「妳還成了神仙了,還覺著。」長貴放了心,又一臉神往的說:「要說呢,
還真不錯,不愧是我兒呢。」

  「跟妳一個德行,壞著呢。」

  「我咋看著倒是妳壞呢,看把我兒折騰得,沒完沒了了妳。」

  「我沒完沒了?妳問問妳兒去,是他沒夠還是我沒夠?!」大腳瞪圓了眼,
急赤白臉地搶白,忽地意識到當下說得本應該是一件羞死了人的醜事,「騰」地
一下紅到了脖子,惱羞成怒地攥了拳頭鼓槌兒一般地在長貴胸脯上擂:「要死了
妳要死了妳!沒個臉了!」

  大腳一幅嬌媚羞答的模樣,到把個長貴看得痴了。恍惚間眼前的大腳竟又變
回了當年那個束一條長長黑辮的鄰村姑娘,一時間血往上涌,伸胳膊箍了大腳的
身子緊緊地樓在了懷裏,噴著熱氣的一張口,雞啄米一樣在大腳臉上親個不停。
親得大腳立馬迷迷糊糊酥軟在那裏,剩下一絲力氣卻還在推搡著:「別撩我別撩
我……」

  長貴竟不在乎,仍是抱緊了親,兩衹手更是上下齊動,在大腳柔軟的身子上
摸來摸去,喘著粗氣說:「沒事沒事,慶兒就回了,讓他弄,讓俺看。」

  大腳死命地掙脫出來,捏著長貴狠狠地擰了一把:「看看看!看個毬啊妳!」

  「俺真要看呢!」長貴急了眼,拽著大腳的手一下子按到了自己軟成一團的
物件上:「俺看了這地界兒能好呢!」

  大腳愣了,問:「妳說啥?能好?」

  「真的!真能好呢!」

  大腳不信,手在下面摩挲著:「看了就能好?妳魔怔了吧?」

  「真的!兒哄妳!」長貴急赤白臉的賭咒發誓,他不知道會不會真得能好,
但力求誇大一下結果,進而得到大腳的支持。眼看著大腳真的有些相信了,剛剛
還有些詫異的表情,竟慢慢地開始了有些驚喜。

  「妳說真的?妳試了?」大腳瞪大了眼問。

  「差不多,我估摸著差不多!前幾回看妳們弄,那毬玩意兒有動靜呢。」

  大腳卜愣一下坐了起來,一把掀開被子,拽下長貴的褲頭,手摸著,仔仔細
細盯了那玩意兒看:「天哪,這也行?!真有動靜?」

  長貴嘿嘿地笑著,用了力氣挺著身子,那模樣似乎是真的好了,把個依舊蔫
頭耷腦的物件兒弄得七搖八晃,嘴裏還在嘀嘀咕咕地嘟囔著:「兒哄妳,能好!
兒哄妳,能好!」

  「看俺們弄妳就能好?」大腳還是有些將信將疑,把長貴軟軟的東西捏起來
又放下,放下了又捏起來:「這是個啥病呦,看人家辦事兒自己個倒得勁。早知
道就好了,早該讓妳看呢。」

  長貴一把把大腳拽了過來:「現在也來得及,往後妳別過去了,就在這屋弄,
讓俺看!」

  「那哪成!不把慶兒嚇著?」

  「咋不成,俺裝著睡著嘍,妳們就弄,沒事兒。」

  大腳忽地想起昨夜裏在這屋折騰得熱火朝天的樣子,問:「妳昨個看啦?」

  「昨個?昨個俺喝多了啊。」長貴說,猛地瞪圓了眼:「妳們昨個真在這屋
弄了?」

  「弄了,咋啦?」大腳得意洋洋,仰著頭一臉的跋扈:「沒看著吧,氣死妳
個狗日的!」

  長貴不由得捶胸頓足:「我日!咋不叫醒我呢,咋不叫醒我呢!」

  大腳格格笑著扎進長貴懷裏,兩口子重又抱成了一團,裹得緊緊地被窩裏比
剛才更是熱乎,輕聲細語地竟然開始計劃起來。一個問一個答一個開始支招一個
開始化解,一時間把炕上那點子事情翻來覆去地琢磨了個七七八八。為了同一個
美好的目標,長貴和大腳這麽多年來竟少有地達到了統一和諧,夫妻兩個此時此
刻的心情即是驚喜交加又是興奮異常。

  大腳沒想到自己和慶兒那些臟事兒竟成了一副靈丹妙藥,于是一下子便心安
理得繼而躁動鼓舞,而長貴終于可以嘗試著掀開自己新的人生篇章,更加雀躍憧
憬,兩口子早就沒了睡意,摟抱著等待吉慶的歸來。直到他們實在支持不住終于
迷迷糊糊地睡去的時候,那個藥引子這才躡手躡腳地回了家。而這時的長貴和大
腳,早就沒了心氣兒,衹聽見炕上一高一低的鼾聲此起彼伏。



第二十七章:

  俗話說:初一的餃子初二的面,初叁的菜盒子團團轉,破五要吃餃子宴。

  初五一大早大腳就早早地下了炕,拖著個慵懶不堪的身子準備要忙活著一天
的吃食。昨夜裏兩口子又等了吉慶半宿,最終卻仍舊是一事無成。這兩天吉慶著
實地玩瘋了,每天放下飯碗一竿子就蹽沒了影兒,叁更半夜地才回來。大腳或多
或少地暗示了吉慶幾次,吉慶答應的挺好但該咋地還是咋地。要擱以往,大腳大
可耷拉了臉罵上幾句,但現在的關係處到了一處,一是再不好仍把吉慶當了孩子
劈頭蓋臉地去吼,二是兩口子心裏另打了算盤,反倒沒了理直氣壯。于是,一來
二去就拖到了今天,大腳還是穩穩的,反倒是長貴急了個抓耳撓腮。

  活好了面醒著,大腳又下了地窖抱了兩棵白菜叮叮當當地剁了,撒了鹽放在
盆子裏控著水。看看再沒啥可準備的了,忙扯了嗓子喊長貴起來,又掉了頭進了
吉慶的屋。

  屋子裏窗簾緊掩,讓乍一進來的大腳好一會兒才逐漸適應了昏暗。吉慶蜷縮
在被子裏,衹露出了半個頭睡得正香。大腳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掀了半個被角,
嬉笑著捏了吉慶的鼻子搖,吉慶哼哼著不耐煩地皺了眉頭,眼睛卻仍是緊緊地閉
著,翻了個身,又要睡過去的樣子。大腳挽了袖子,把個冰涼的手伸了進去。吉
慶溫熱的身子被突如其來的一陣冰涼激得一顫,痛苦地叫了一聲兒「娘」,眼睛
仍是閉著,衹是皺著眉聳著鼻子像條泥鰍在被窩裏拱來拱去。

  「嘿!還治不了妳了呢!」大腳見無作用,索性掀了被子,把個吉慶光溜溜
地身子涼在了寒冷的空氣中。那吉慶這才無奈地睜開眼,縮成了一團,手伸著去
拽被大腳緊緊攥住地被子,嘴裏央告著:「娘,求妳了,讓我再睡會兒,困呢。」

  「現在知道困了?知道困咋不知道早些回來呢!」大腳也怕吉慶著了涼,重
又給他蓋好,手指卻點著吉慶腦門嗔怪地數落著:「早上不起晚上不睡的,妳還
來勁了。」吉慶一聲不吭,卻撅著嘴裝作一副委屈的模樣,瞅得大腳倒心軟了,
思量著囑咐他一句,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嘆了口氣扭頭就要出去,剛一轉身,
卻又被吉慶拽住了。

  「幹啥?還想找罵?」大腳回身,佯裝生氣地瞟著他。

  吉慶卻「嘻嘻」笑著,把大腳拽回了身邊,按在炕頭坐好,腦袋一歪枕在了
大腳的腿上,把個臉就勢貼在了大腳肚子的位置,鼻孔微張呼吸著大腳身上的味
道,一幅貪婪的模樣。大腳伸了指頭又點了點吉慶的腦門:「現在想起娘了?早
幹啥去了!」

  吉慶也不說話,一衹手卻悉悉索索地探進大腳懷裏,冰涼呱唧地就摸上了大
腳的奶子,摸得大腳一個激靈,身子一抖幾乎把持不住,顫著音兒小聲兒地說:
「妳個臭小子,又來撩搔妳娘了,說!這兩天幹啥去了?沒讓大巧兒掏空了妳?」

  「沒呢,沒去大巧兒那兒。」

  「鬼才信呢,見天的不著家,妳敢說沒去?」

  「真沒去!不信妳摸!」說完,扽了大腳的手就要往下面掏。

  要說吉慶還真沒撒謊,自打那天大巧兒回了家吉慶就再也沒見著大巧兒。倒
不是不想去,實在是被新鮮事給纏住了。

  前街二蛋兒家來了親戚,是他的叔伯哥哥。聽說是在省城的什麽大學裏做老
師,歲數不大卻滿肚子的學問和新鮮的事兒。這幾天幾乎全村的半大小子都湊了
過去,天南海北地聽他繪聲繪色地一件又一件地講。尤其是吉慶,聽得更是認真,
那個哥哥嘴裏的事情對吉慶來說無異于天方夜譚般新奇,讓他說不出的憧憬與向
往。

  吉慶前因後果的講了,大腳這才半信半疑,心裏剛剛涌起的一點點醋意也慢
慢地散了,「叭」地一口在吉慶的臉上親了一下,起身時,湊在吉慶耳邊說:
「今個不許去了。行不?」

  「幹啥?」吉慶睜了眼珠子還在問,氣得大腳恨不得擰了他身上的肉:「妳
說幹啥?!不許去就是不許去!」

  吉慶果然安靜了整整一天,甚至下午巧姨來叫他過去吃餃子,他也找個理由
推辭了。


  後晌的飯很簡單,把中午的餃子炸了炸,大腳又炒了幾個菜,一家叁口圍在
炕桌吃得熱熱乎乎。今天長貴和大腳存了目的,有意地拿了酒,推杯換盞地喝著。
吉慶衹是覺得今天的娘和爹照往常有了一點區別,但仔細看又看不出什麽,索性
不去管了,自顧自地吃著,心裏還在想著二蛋兒的堂哥。那個大哥估摸著也該回
省城了,臨走之前別忘了要個通信地址。吉慶的心慢慢地變大,他覺得以後一定
會用得上。

  或許是有意為之,半瓶還沒喝進,長貴便有了些醉態。話慢慢地變得多了起
來,口若懸河的並且還伴隨著一些張牙舞爪的動作。一旁的大腳便推波助瀾,嘴
裏假意勸著,似乎提醒著吉慶妳爹真得喝多了。爹的酒量吉慶略知一二,雖然也
奇怪今天爹進入醉酒的狀態的確有些快,但並沒有真得往心裏去,還是很關心的
和大腳一起勸著爹少喝一點。長貴見火候差不多了,便就坡下驢,迷迷糊糊地身
子一歪躺在了炕上。

  這邊長貴的鼾聲還未響起,大腳卻已經急慌慌地把炕桌推到了一邊,一把將
吉慶摟了過來,噴著酒氣的一張嘴緊跟著就貼了上來,伸了舌頭就塞進了吉慶的
口中。大腳急切緊迫的動作嚇了吉慶一跳,一邊推著大腳的身子,一邊忐忑地斜
了眼,瞄著爹睡著的地方。長貴睡得安詳自在,低低的鼾聲已經響起,「撲哧撲
哧」地倒真像是睡得天昏地暗一般。

  「誒呀沒事兒,妳爹睡了。」大腳壓了好幾天的那股子邪火,終于可以敞開
了發泄,何況再沒個顧忌,就好像一個乏透了的旅客,一下子丟開了所有的包袱,
雀躍地幾乎跳了起來,那心裏的躁動竟比以往更多了幾分。一挨著吉慶,那說不
清道不明的搔癢便瞬間充溢了全身,一門心思地就想趕緊著弄上那事兒。見吉慶
還在推叁阻四,早就有了些急不可耐,喘著粗氣便摟著吉慶滾到了炕上。

  「不行啊,爹還沒睡死呢,醒了咋整?」吉慶惶恐地提醒著娘。

  「醒啥醒,沒事兒的……」大腳手腳並用地往下褪自己的褲子,又過來扯吉
慶:「快點兒,娘都憋壞了……」

  吉慶還在那裏推搡,褲子卻已經被娘扯下了半邊,露出剛剛長成地一團稀疏
的黑毛。那大腳卻似紅了眼睛,撲過去伸手就往裏掏。或許是因為吉慶的局促不
安,那個東西還軟著,委委屈屈地縮在那裏。大腳卻像是沒看見一般,扶著蔫頭
耷腦的那根莖放在了口邊,好似吞了一截粉條,舌頭一卷「吐魯」一下就進了半
截,把個吉慶弄得「啊」地一聲兒,全身就像通了電,顫巍巍地就挺在了炕上。
那大腳更是變本加厲,一手擼了層層疊疊地皮,露出嫩紅的一個龜頭,一邊用舌
頭在上面舔著弄著,沒幾下,就見那裏忽忽悠悠地硬了起來,像充了氣的一段豬
腸子,青筋暴跳地就豎在了大腳眼前,把個大腳歡喜地就像個多少年都沒見著男
人那物件兒的曠婦,捧著吉慶的東西就是一個愛不釋手,貼在臉上翻來覆去地親
著吸著,弄得吉慶早就把睡在一邊的爹甩在了腦後,閉著眼睛就剩下了哆嗦。

  「愛死人了愛死人了。」大腳喃喃地唸著,伸手把自己剛才褪倒半截的褲子
甩脫,露出兩條光潔的腿,那腿間叢叢蓬蓬的一簇毛發烏黑發亮,像是山崖上陡
然催生地一叢荊棘,傲人地綻放。白的白黑的黑,竟是分外耀眼。

  吉慶躺在那裏,豎著個家伙被娘翻來倒去地玩早就有些焦急,看見娘終于脫
了褲子,不禁有些激動,聳著下身躍躍慾試。大腳風情萬種地憋了一眼,終于蹁
腿跨在了吉慶身上,扶著那東西低頭對準了自己,深吸一口氣穩穩地坐了下去。
插入的那一瞬間,似乎傾盡了全力,舒舒服服地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呻吟,之後,
便見那一根勃成棒槌一樣的陽具,似乎連根都吞進了她的身子裏。

  大腳的一聲長吟,就像早先隊裏出工吹出的哨子,讓娘倆兒的歡情再度開啟。
與以往不同的是,現在的大腳和吉慶似乎更加嫻熟更加熱烈。初生牛犢的吉慶本
就沒有那麽多的顧忌,本能的慾望驅使著他把所有的人倫早就拋到了腦後,就衹
曉得盡情的發泄。而大腳,或許之前在心底或多或少地仍會有一些難以言狀的不
齒和羞澀,但經過長貴的鼓噪之後,那一點點的不適便煙消雲散,油然而生的卻
多出了一種使命感,這種使命感卻讓她把這段非比尋常的偷情享受得更加徹底更
加坦然,每每想到丈夫的一雙賊眼就在一邊窺視著,坦然之餘竟然還有一種說不
出道不明的興奮。這種興奮讓她活脫脫變了個人。

  也是這聲長吟,讓在一旁假寐的長貴本就狂跳不止的心差一點沒竄出來,偷
偷把眼打開了一絲縫隙。眼前的一切,觸目驚心得又幾乎讓他喘不上氣來。雖說
也見過,但畢竟還隔著玻璃作為一個旁觀者偷偷的欣賞,而今天的長貴,卻有了
一種參與其中的異樣。那兩具白花花的身子近在咫尺地糾纏著,一切是那麽的清
晰真著,真著得就像小時候趴在草稞裏看兩衹螞蚱打架。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在寒
冷冬夜裏,這兩具半裸的身子依舊散發的熱氣,隨著越來越烈的撕扯纏綿伴隨著
一陣緊似一陣的喘息呻吟聲,在空蕩的屋子裏彌漫升騰。平日裏冷冷清清的一鋪
大炕,今夜裏竟如此地火熱,火熱的讓長貴窒息。

  或許是怕吉慶發覺,不知什麽時候,大腳拉扯著吉慶已經把身子調了過來。
吉慶的身子橫在炕上,頭卻朝向了另一邊,兩衹腳丫子枝枝叉叉地伸在長貴眼前。
大腳背對著他,跨坐在吉慶身上,呈現在長貴面前是她那渾圓肥厚的屁股。那兩
瓣白嫩飽滿的屁股蛋兒猶如兩團富強粉揉就的面團,晶瑩瑩泛著瓷光,在長貴眼
前忽忽悠悠地頓挫搖晃,律動地起伏之間,股溝中豁然吞吐著一截青筋暴跳的肉
棍。那東西像一根充實飽滿的血腸,直直愣愣地豎在那裏,昂著頭挺著脊梁在大
腳層疊褶皺的下身中鑽出來又插進去。長貴忽然想起了打井時那根直插入地裏的
鑽杆,凶猛地旋轉著鑽進泥土裏,出來時翻卷出洶涌的泥漿卻又那麽一股子得意
洋洋的勁頭兒。

  長貴忍不住摩挲著自己的胸脯,似乎衹有這樣,才可以讓自己那狂跳不止的
心稍稍地平復一些。眼睛卻越睜越大,烏黑的眼珠子似乎要從眼眶中跳了出來。

  大腳有意無意的回身瞥了一眼,長貴錯愕驚奇卻又有些貪婪的臉已經微微地
欠起,大腳衝他曖昧的一笑。長貴怕吉慶發覺,忙打著手勢讓她轉過頭去,那大
腳卻不理會,迷離的眼神散亂淫蕩仍死死地盯著長貴,胸脯劇烈地激蕩起伏,嘴
巴張得大大的像跑了幾裏地山路一樣,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長貴急得抓耳撓腮,
又不敢有大的動作,衹是揮著一衹手,無聲地打著啞語。

  大腳「格格」一笑,看著長貴卻對吉慶說:「慶兒……舒坦麽?」

  躺在那裏的吉慶,被娘的身子擋了並沒看見那邊老兩口無聲無息的交流,聽
娘問了,挺著身子應了一聲兒。

  「雞巴真好……弄得娘舒服……」大腳側著身子,眯著眼瞟著長貴,看似是
對吉慶說的,那神情卻分明是和長貴在喃喃地低語。

  「慶兒也舒服,娘,妳弄啊,使勁弄啊……」

  大腳終于轉回頭,胳膊支撐著伏在吉慶身上。凌亂的發梢一縷縷散落下來,
在那張看起來越發淫靡騷浪的臉上搖曳,一雙眼半掩半合眼神迷離恍惚,緋紅的
嘴唇垂涎慾滴微微地顫著,一排細碎白潔的牙齒露出來,卻把一片嘴唇輕輕地咬
了,似乎在克制忍耐卻又無法抑制地發出一連串的哼吟。那哼吟悠揚婉轉隨著身
體的起伏卻又充滿節奏,和上肉體撞擊在一起的「啪啪」聲兒,竟是如此的和諧
蕩漾,聽得長貴幾乎要從被窩裏躍出來,就勢把大腳按了騎在身下。

  可惜,空有這一身子力氣卻沒有那個能耐。長貴伸手下去揉搓著自己軟塌塌
的物件兒,揉得發了燙快要揉破了一層皮的時候,那裏仍舊是無動于衷。可他的
身子卻好似被熊熊的烈火烤透了,渾身的血澎湃著在各處鼓蕩奔流,卻恰恰到那
個地方的時候竟好似被高築的堤壩擋住了一般戛然而止。又好似被措不及防的一
道閃電擊中,噼裏啪啦地電光在全身各處游走,但每每到了那個地方卻像遇到絕
緣體一般。

  長貴不由得又是一陣陣的氣餒,他一邊繼續揉搓著那裏,一邊注視著面前疊
在一起弄得熱火朝天的兩人。他忽然想大聲地喊出來,不是因為鬱憤而是期盼著
再為他們澆上一股火。他直覺的認為,應該是場面還不夠熱烈,還不夠騷浪,還
沒有真得更深刻的刺激到他。看著大腳坐在吉慶身上上下下起伏的身影,耳邊充
斥著兩人的喘息聲,他仍然希望這兩個人更加如膠似漆一些,就像村子裏常常見
到的兩衹交配的狗,無論四周的人怎樣挑釁甚至拿棍子挑了,兩個畜生依舊旁若
無人地弄,依舊緊緊地連在一起。

  大腳白嫩的屁股仍死死地夾著吉慶的陽具套弄著,飛快地露出一截又迅即地
吞進去。從她身子裏帶出的液體白花花粘稠地溢滿了兩人交合的地方,使那個地
方看起來凌亂不堪黏黏扯扯。大腳的叫聲變得狂亂急促,夾雜著一兩句「哎呦哎
呦」的輕喚。長貴悄悄地伸過手去,在大腳屁股上撫摸著,那上面微微的有了汗
漬摸起來有些滯澀。大腳覺察出後面有手在摸,知道是長貴,身子卻一趴,徹底
地壓住了吉慶,把個劈得開開的屁股和連在一起的地界兒更清晰的晾在長貴眼前,
嘴裏大聲地叫著「舒服舒服」。一邊伏在吉慶耳邊胡言亂語著一邊聳著身子似乎
在勾引著長貴。

  「慶兒……過癮麽……肏娘過癮麽?」

  「過癮!」吉慶努力的應和著娘跌宕起伏的身體。

  「那就使勁兒啊,使勁兒的往裏杵,杵娘的屄……」大腳喋喋不休地呢喃著,
手卻伸到後面夠住了長貴那衹手,拽著它在自己的屁股上游弋:「娘騷麽?說!
娘騷麽?」

  「騷!娘騷!」

  「稀罕(喜歡)麽?稀罕娘騷麽?」

  吉慶緊緊地抱著娘鼓鼓悠悠的肩膀,大聲地喊著:「稀罕!」

  大腳好像被兒子的大聲回應鼓勵了,更加放浪不堪:「那娘就騷給妳看啊…
…看娘被慶兒肏得個騷逼樣兒……看麽?慶兒,想看麽?」

  「想看!想看!」吉慶依舊大聲地回應著。

  「好啊,娘給俺們慶兒看,慶兒,來看啊……」大腳說著,緊緊地抱住吉慶,
趴在吉慶身上的身子一轉,像個軲轆一樣地翻過來,仍是背對了長貴,這一次吉
慶卻騎在了大腳上面。

  突如其來的翻滾差一點把吉慶粗壯的東西從大腳的身子裏滑脫出來,好在吉
慶依舊努力地挺直了腰,和大腳緊緊貼合著。長貴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
跳,陡然間吉慶從被遮擋的一側豁然矗立在他眼前,他下意識地縮進了被窩,立
刻又像條死狗一樣地合上了眼裝睡。因為緊張,眼皮忍不住「突突」地微跳。直
到又聽見了大腳的呻吟聲和吉慶有節奏的撞擊聲這才緩緩地把壓在心裏的那口氣
吐出來,即使這樣,仍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當他再一次把眼睛張開一條縫兒,面前聳動著的卻是吉慶結實緊繃的身子。
大腳的腿打得開開的,像剝了皮的蛤蟆仰在案板上。吉慶趴在他娘的身上,正喘
著粗氣上上下下地動作著,迅捷的動作一次一次都來得凶猛徹底,似乎把所有的
力量都灌注在那個東西上,又狠狠地送進他娘的身子裏。就像在冬日的運河上鑿
冰網魚,全神貫注地把鋼釺頂住肚子,對準了點,又把全身的力氣凝聚在一處用
力的鑿下去。

  肉和肉撞擊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啪啪」聲和若隱若現的水漬被擠壓的
聲音,那聲音近在咫尺,長貴甚至感覺到有四濺的星星水花濺到了臉上。大腳在
一次次地撞擊下歡快地叫著,早已經忘了一旁眯著眼偷窺的長貴。這時候的大腳
肆意瘋狂,沉浸在吉慶賦予她得一波又一波的興奮之下,語無倫次地說著瘋話,
再沒有一絲的表演成分,整個身心都投入了進去並且享受著。而長貴,卻更像個
看入了迷的票友,耳邊回蕩著大腳痴迷的呻吟,眼前晃悠著兩人撕纏的身子,瞪
著通紅的眼珠子,劇烈的心跳鼓動著渾身的血液燒成了個火爐,口也幹了舌也燥
了,呼哧呼哧地喘氣聲,倒好象比吉慶賣的力氣還要大些。

  長貴下意識地湊了過去,趴在兩人的身後,眼睛緊緊盯著大腳和吉慶交合的
地方。那地方比剛才更加滑膩不堪,一股股粘稠的液體被吉慶碩大粗壯的東西從
大腳的下體帶出來,又被緊箍的那一圈洞壁抹下來,塗滿了四周被扯得發亮的肉
皮上,蔓延在那些凌亂的毛叢中。大腳那些原本鬱鬱蔥蔥的黑毛,此時卻如被霜
打了被漿糊浸了,七扭八歪地糾纏疊加在一起,帖服在白凈的肉上,那一股股的
白漿卻仍漾過來,慢慢地順著屁股溝一條條淌下來,悄悄地浸濕了大腳身下的褥
子,像個娃娃一不小心尿濕了炕。

  長貴再也看不下去,倒好似趴在大腳身上的是自己一般,透了心的一陣困乏,
就是個累。他頹廢地躺下去,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伸下去的手還在揉搓著自己,
那個地方仍像條死去多時的泥鰍,軟塌塌沒有筋骨。他懊惱不堪地鬆了手,狠狠
地捶在炕上。耳邊大腳和吉慶如饑似渴的聲音一聲高似一聲,大腳快活的歡叫吉
慶沉悶地喘息,此時卻分外刺耳。長貴下意識地掩住了耳朵,死死地,可那些聲
音卻依舊像透骨寒的西北風吹打著千瘡百孔的籬笆,循著縫隙就鑽進來。此時的
長貴,活像頭被捆住了四肢的牲口被架在火上烤,空有著一身的力氣卻無能為力。
長貴開始後悔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就那麽算了,異想天開的想要治什麽病呢?
現在倒好,那地界兒還是沒什麽起色,卻把自己個煎熬得五饑六受。

  長貴渾渾噩噩地把自己的腦袋嚴嚴實實地捂在被裏,強壓著躁動的心終于迷
迷糊糊地強迫自己睡過去,朦朧中感覺著外面大腳的叫聲若隱若現直至徹底平息,
直到突然覺得身邊一涼,一個冰冷的身子陡然鑽進自己的被窩兒,才從一種半夢
半醒中被拽回來,還沒睜開眼,耳邊就響起了大腳急促的聲音,咋樣?咋樣?

  長貴睜開眼,四周詫異的看。那一鋪大炕重又恢復了寧靜,早已沒了吉慶的
身影,似乎衹有從炕的另一頭堆積著的那些揉成一團的褲褂,才可以感受到,剛
剛這裏曾經發生的那些熱烈瘋狂地撕纏。而此時的大腳,帶著慾望得到滿足後的
一絲倦懶,鼓著一對脹鼓鼓的奶子倚在他的身後,身子上還有未消的汗漬,使大
腳撒發著一種淫靡騷浪的氣息。長貴含含糊糊地問:「啥咋樣?」

  「妳費啥話!那個咋樣?」大腳扳著長貴的肩膀,一張臉幾乎和長貴貼在了
一起。

  長貴睜了眼,扭頭瞅著大腳。大腳的臉帶著一抹桃紅,晶瑩的眸子閃閃發亮,
瞅得長貴竟隱隱的有了點醋意,沒好氣的說:「沒咋樣,還那樣!」

  「還那樣?不管用?!」大腳瞪大了眼問,又伸了手下去摸長貴的那個。果
然,那地方一如既往的疲軟,大腳不僅微微的有些氣餒:「咋不管用捏?我不白
費力氣了?」

  長貴被她說得又是一陣子心灰意冷,但嘴裏還倔強著:「哪就那麽快,吃藥
還得等個藥效呢。再說了,妳是白費力氣?看妳也挺舒坦的,美得恣兒恣兒的吧?」

  「說啥呢妳!」大腳被他說穿了心事,有些惱羞成怒,狠狠地掐了長貴一把
:「咱倆個不定誰美呢,那眼珠子瞪得,跟個牛眼似的。」

  長貴又開始悶聲不響,哼了一聲兒,轉過了身,閉著眼睛假寐。大腳捅了捅
他,問:「咋啦?不願意了?」長貴不知聲兒,拽了被頭又把臉捂住,縮著身子。

  大腳接著捅他:「要不,算了吧,下回不在這屋了,中不?」

  長貴沒吭氣,心裏卻一陣子氣苦。大腳衹說不在這屋弄了,到那屋不還是接
著胡天黑地的弄?到時候鐵定又甩下了自己一個人睡著個冷炕,倒不如在眼巴前
兒鼓弄呢。長貴還是沒死心,隱隱地盼著老天爺睜眼,他就不信了,這個窩囊死
人的毛病就沒個好?

  想到這兒,長貴嘟嘟囔囔的說了句:「還是在這屋吧。」

  「還在這屋?」大腳追著問。

  「嗯!」

  大腳吐了口氣,心滿意足地平躺下,舒舒服服地把四肢舒展開。要是回那屋
弄還真不得勁了呢,大腳想。

  守著長貴和吉慶弄了兩回,大腳竟喜歡上了這樣的感覺。說不出為啥,就是
沒來由的覺得硬是過癮得很。那個過程,大腳恍惚著就覺得自己成了那戲臺上的
角兒,越有人在臺下巴巴的望著,那唱起來卻越有滋味兒越是盡興,要真是沒人
瞅著了,雖說也是痛快但似乎還是缺了點兒作料。

  大腳一弓身貼緊了長貴的後脊梁,心裏面突然暖暖的,瞅著長貴竟再也沒有
像以前那麽礙眼了。


  按照老理兒,這個年要到正月十五才算正經的過完。但現如今人們早就習慣
了按照月歷上的數字去過,于是破了五便家家戶戶地又重新回到了例循的日子。

  吉慶他們早早的開了學,長貴城裏的活兒還沒幹完,他舅舅捎了話來,過了
十五也要過去了。這些日子逢了空兒,大腳和吉慶又當著長貴的面弄了兩次,依
舊是看得長貴慾火升騰地,大腳在其中得到的樂趣更是歡暢淋灕。

  長貴的期盼終于有了些微的反應,或許是心理的作用,長貴堅持的認為自己
的東西開始變得硬實。大腳瞅了也捏了,咋看咋覺得那玩意兒還是一幅蔫頭耷腦
的德行。但長貴賭咒發誓的說和以前不一樣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挑著那東西在大
腳跟前兒晃悠,耐心地解釋給大腳看,說完還求著大腳趁熱打鐵的再幫幫他。大
腳這些日子心情好,也不好意思執拗了長貴,于是一半是安慰一半是無可奈何,
張了口把長貴那東西含了進去,出出入入地裹弄一番。等大腳弄完了再細心地去
看,便發現竟真得有了不同。那個東西似乎有了筋骨,不再是那麽軟軟的像條撒
了氣的輪胎啷當在那裏,竟真的有些微微地昂起了頭。盡管不仔細看仍看不出來,
但大腳和長貴知道,是真的有了起色。這個發現讓夫妻倆著實地雀躍了一番,那
晚上,大腳又把它含了好久。

  第二天晚上,早早地大腳便扯了吉慶弄。吉慶扭捏了許久,拗不過大腳也衹
好爬上去逢迎了一番。長貴照例在一旁裝睡,故作的鼾聲如雷,這讓吉慶渾身的
不自在。他不知道暗地裏爹娘的算計,衹當是娘饑渴的上了勁兒,這時候的吉慶,
更多的是配合。看著爹在一旁酣睡的樣子,還是讓他心有餘悸。

  弄得時候,吉慶的眼神兒總是往爹躺著的地方瞥。大腳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常常是邊聳涌著邊說沒事兒。吉慶也知道沒事兒,從頭到尾都是爹願意的,總不
能現在反悔。可他還是別扭。

  完事之後吉慶回到他的屋裏,也一遍遍的嘀咕,有時候不知不覺的就會想爹
如果突然醒過來會怎樣?難道也和大巧、巧姨一樣的做成一團?應該不會,爹不
行呢。就算是行,吉慶也受不了那樣的場景。和爹一起弄娘?想想都覺得渾身起
雞皮疙瘩。畢竟巧姨和大巧是外人,下意識中吉慶可以忍受甚至著迷。但自己家
人要是那樣吉慶仍是無法接受。和自己的爹一起幹自己的娘,那成個啥了?

  從那天起,無論大腳如何的勾引,吉慶再沒和娘當著長貴弄,直到長貴帶著
深深的遺憾回了縣城。為了這,吉慶沒少挨娘的白眼兒。


  給吉慶白眼的還有二巧兒。

  吉慶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什麽地方招惹了這個丫頭,原本大大咧咧的閨
女突然的竟尖酸刻薄起來。這些天巧姨常常過來和大腳有話沒話地扯上幾句,暗
地裏卻給吉慶使著眼色。吉慶明白巧姨的意思,得著空兒便溜過去。可每次吉慶
進了屋剛剛坐到炕上,那邊二巧就沒了好臉兒,時不時得狠狠地瞪上幾眼,說出
地話出口就能把吉慶頂到南墻,常常是把個吉慶噎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一股
子火眼瞅著就冒了出來。

  結果當然是不歡而散,氣得巧姨恨不得摑上二巧兒幾巴掌。

  這些天放學,本來結伴回家的吉慶和二巧兒卻一前一後地出了校門。望著前
面孤獨瘦小的身影,吉慶一步一趨地緊緊攆著,間或喊上一嗓。二巧兒聽見吉慶
的叫聲卻不回頭,走得更快。

  「妳等會兒我!」忍無可忍的吉慶終于跑上去,扯了二巧兒的書包。二巧兒
執拗的掙脫開,陰沉著臉面無表情,步子竟越走越快。

  吉慶一個健步越過二巧兒,攔在她面前:「喂!跟妳說話呢,聾了妳?」

  二巧兒白了他一眼,擦身而過的時候嘟囔了一句:「懶得理妳。」

  「妳說我沒招妳沒惹妳的,妳到底咋了?」吉慶轉身又追上去,和二巧兒走
了個並排。二巧兒還是面無表情地匆匆走著,衹是又回了一句「懶得理妳!」。
把個吉慶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由得低聲下氣起來:「二巧兒,好妹子,
求妳了,讓哥死也死個明白不是?」

  二巧兒突然地停住了腳步,扭頭瞪著吉慶,胸脯子劇烈的起伏,竟是個義憤
填墉的模樣兒:「我問妳!跟我姐是咋回事?」

  「啥咋回事?就是那回事兒唄。」

  「那回事兒?妳說得輕巧!」二巧兒小臉漲得通紅,看起來真是氣得夠嗆:
「和著誰都知道了,就瞞我一人?!」

  吉慶臉上立刻堆滿了獻媚的笑:「嘿嘿,好妹子,也不是成心瞞妳,這不是
沒得著空兒麽,妳就為這個生氣啊?」

  二巧兒又匆匆地往前走,不知不覺的,兩行淚珠竟撲簌簌淌下來,趁吉慶不
注意,又趕緊地抹了去。吉慶攆上來,小心地陪著笑臉說:「其實我倆也沒好多
長時間,剛好上妳不就知道了麽。再說,往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妳就別生氣了,
奧。」

  「誰跟妳一家人!」二巧兒的眼睛又瞪圓了,狠狠地白了吉慶一眼:「一天
到晚沒個正事兒,學習不咋樣搞對象倒是不用人教。」

  吉慶呵呵地笑:「我這學習一向都不好,跟妳可比不了,反正中學上完了我
就不上了,好不好能咋地?!」

  吉慶不上高中的事情二巧兒也聽娘說起過,一時間倒不詫異,衹是仍舊希望
著,這樣每天和吉慶同出同回的日子永遠延續下去。心裏焦急,便半罵半勸地和
吉慶說了幾句。吉慶還是那番道理,一番話下來竟也讓二巧兒無話可說。二巧兒
想著以後再也不能和吉慶哥像現在一樣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又想起了姐姐和吉慶
的事情,忽然地就一陣子心酸,剛剛被風幹了的眼淚,竟像是開了閘的河,嘩啦
啦又涌了出來,把一旁一直盯著看的吉慶嚇得立刻麻了爪。

  「妳這又是咋了?」吉慶說:「我不都道過歉了麽,妳咋還哭上了?」

  吉慶這邊越是問,二巧兒卻越是覺得委屈心酸,索性往地上一蹲,咧嘴竟哭
出了聲兒。

  吉慶真是害怕了,忙蹲在二巧兒身邊跌跌地問:「咋啦咋啦,跟哥說,誰欺
負妳了?」

  「就是妳們,妳們都欺負我了!」二巧兒捂著個臉,哭得抽抽嗒嗒。

  「這是咋話兒說得,啥時候欺負妳啦?」

  二巧兒猛地揚起被淚水衝得七零八落的一張臉:「就是妳們!還有妳娘!妳
娘騙人呢!」

  「我娘?」吉慶更是懵了:「我娘騙妳啥啦?」

  「妳說她騙我啥了?都說好了的,咋就變了?」

  「說好啥了?」吉慶問。

  「妳娘早就說了,要我給妳家當媳婦兒的,咋就換了大巧兒了?!」

  「啊?」吉慶這才鬧明白了二巧兒唱得這是哪一出,張著個嘴竟說不出話來。
2010-2-12 23: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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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自從那天二巧兒哭著說出了心裏話,吉慶好幾天都迷迷糊糊的。

  雖說是娘和巧姨曾經一廂情願地把他和二巧兒扯到了一塊兒,但吉慶卻從沒
把那些玩笑話當真。從小到大,吉慶一直把這個每天黏在他屁股後面的黃毛丫頭
當做妹妹,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和她談婚論嫁。

  心思沒到那兒,便從始至終地隔了一堵墻,冷不丁地聽了二巧兒一說,卻著
實的亂了。要說長相,姐倆其實差不多,大巧兒艷麗,二巧兒清秀。衹是大巧兒
年長一些,發育的早,該突出的地方渾圓豐滿,該纖細的部位柔軟玲瓏,再加上
與生俱來的一股子媚氣,早早的便吸引了吉慶。那乖巧的二巧兒,便再也入不了
吉慶的眼。

  可是,二巧兒對自己的喜歡竟不是僅僅局限于兄妹感情,遲鈍的吉慶卻萬萬
沒有想到。

  以後的關係咋處呢?這倒讓吉慶一時的犯了愁。

  好幾天,吉慶都下意識地躲著二巧兒,至于巧姨那院兒,也再不敢去了。那
巧姨和大巧兒,也衹好尋了各種理由,頻頻地過來串門兒,逢上沒人注意,便悉
悉索索地互相勾搭一番。大巧兒還好,畢竟名正言順地可以和吉慶打情罵俏,苦
就苦了巧姨,心裏面春情蕩漾表面上還要裝作波瀾不驚,每次見了吉慶心口都是
「撲通撲通」地小鹿亂撞,恨不得一口吞了吉慶,臉上卻還要強做出另一幅表情。
回回都是興趣盎然地來了,垂頭喪氣地回去,天天把個褲襠都弄得潮乎乎的,說
不出來的一股子難受。



  這一年的春天來得格外的早,剛剛過了四九,陣陣帶著清新泥土芳香的暖風,
便緩緩地拂過了下運河平原。河堤上已經有嫩嫩的葦芽兒不甘寂寞地鑽了出來,
睜開惺鬆的睡眼,鑽舒展著嫩綠的葦錐,星星點點地在枯黃沉悶的土堤上抹了薄
薄的一層盎然。封凍的下運河不知不覺地也開始掙脫堅固冰冷的冰層,細細地聽
去,隱隱的有「咔咔」爆裂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吉慶的心情隨著第一股春風的拂面也瞬間變得蕩漾了起來,不僅僅是因為萬
物的復蘇,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卻是因為二巧兒住了校。

  二巧和吉慶這一撥兒孩子,今年正好是要中考的關鍵學期,剛剛開學,像二
巧兒這種學習好的,早早的就單開了一班,集合了全校的精兵強將把這幫孩子盯
得緊緊的,孩子們于是每天都披星戴月地早出晚歸。像吉慶那幫平日裏就沒個心
思學習的,學校裏也就幹脆放了羊,象征性的督促一下,好歹盼著這些孩子畢了
業,也算盡了人事。快班裏那些離家遠的早早地就住了校,一來楊家窪距離學校
不遠不進,二來進進出出有伴兒大人們也不擔心。二巧兒不提,巧姨也樂得省上
幾個錢兒。

  沒成想,開學沒幾個禮拜,二巧兒便提出了住校。剛剛開口,那巧姨還沒聽
明白是咋回事兒,大巧兒竟少有的和二巧兒站在了一堆兒,恨不得舉了腳丫子贊
成。那雀躍興奮的勁頭兒,少不了又挨了二巧兒好一陣子冷嘲熱諷。

  想了一下,巧姨也明白了閨女的心思,估計著二巧兒也打算著弄個眼不見心
不煩。這些日子二巧兒每天陰沉個臉,說話也是夾槍裹棒的,巧姨早就看出來老
閨女心裏的那些鬱悶。但男男女女的事情,本就像漁網,挑來揀去還是亂七八糟,
何況還有那麽多說不出口的隱秘,更是讓巧姨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索性便糊塗
到底。

  大巧兒那歡欣鼓舞的勁頭兒倒也提醒了巧姨,權衡了一下輕重得失,咬了咬
牙,從箱子底翻出了一些錢,湊了湊交給了二巧兒。

  鋪蓋卷是巧姨喊了吉慶順便幫著搬到學校的,一路上,吉慶扛著包裹在前面
走的匆忙,二巧兒不聲不響地緊緊攆在身後,直到學校門口,兩個人竟誰也沒說
上一句話。

  吉慶是怕了,也不知道要說個啥,反正是存了送瘟神的心思,早早地把小祖
宗送到學校就算完事大吉。那二巧兒卻有滿肚子話想要對吉慶說呢,但看他那副
蔫頭耷腦的德行,陡然的又是一陣怨氣。

  進了宿捨,看著吉慶手忙腳亂的幫著她鋪好被褥,又看著他急匆匆地想走,
二巧兒終于忍不住,瞪了吉慶一眼:「這回美了吧?」

  「美……美啥?」吉慶納悶地問。

  「沒有我這礙眼的唄,還不美?」

  「說啥呢妳,走了。」吉慶心裏發慌,扭頭就往外走,走到門口聽到背後二
巧兒高高的一嗓子:「我告訴妳,早晚妳得後悔!」

  吉慶沒答話,頭也不回地跑了個沒影兒。

  這天放學,從二巧兒她們班經過,吉慶遠遠地看見二巧兒坐在教室裏,纖細
的身影孤單而又落寞,心裏面突如其來的一陣子異樣。那感覺說不出道不明,吉
慶就好像五臟六腑被人挖了一下似的,空澇澇的一股子惆悵。

  同村的一幫孩子大呼小叫著結伴同行,吉慶心事重重的慢慢地被甩了下來,
一個人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微微的風順著枯黃的田地上掃過來,溫馨潤暖夾雜著清新的草香。整個大地
似乎被這緩緩的春風叫醒,像個慵懶的老人慢慢地睜開惺忪的睡眼,抖抖僵硬了
一冬的身子,便有了若隱若現的鮮嫩肌膚。萬物重現生機,但在吉慶的心裏,卻
莫名其妙地牽牽扯扯。

  吉慶不知道自己這是咋了,二巧兒住了學校按理說是件讓他輕鬆的事情,但
心裏面卻沒來由得翻騰,翻騰得他就像突然的吃了一個幹冷的饅頭,噎在嗓子眼
兒裏,堵得他順不過氣來。

  吉慶長長地做了一個深呼吸,貪婪地吸進這滿世界的清香,又徹底的把心裏
的一股子怏氣吐出來,似乎覺得舒服了一點兒。

  身後一串清脆的車鈴聲響起,吉慶扭頭去看,一個婀娜的身影騎在車子上笑
盈盈地衝他飛過來,是大巧兒。

  「咋走得這麽慢?等我呢?」大巧兒慢下來停在吉慶身邊,騎坐在橫梁上。

  看見大巧兒嫣然媚笑的一張臉,吉慶的心情陡然開朗了起來,回身接過車把,
招呼著大巧兒下來。大巧兒翩身下了車子,又遞給吉慶,等他騎上了,又躍身竄
上後座,胳膊環住吉慶的腰,緊緊地把自己貼在吉慶背上,心滿意足的一陣愜意,
竟「格格」一笑。

  「笑啥呢妳?」吉慶問。

  「沒啥,騎累了,坐著舒服唄,」大巧兒鼓悠著身子把自己放好,又說:
「看我妹啦?弄好了?」

  「那還弄不好?宿捨都是現成的,鋪蓋卷一鋪就行了唄。」

  「哦,」大巧兒若有所思:「也不知道還缺啥不,學校有地兒吃飯?」

  「有食堂。」吉慶無所謂的說了一句,又數落她:「妳咋就操不夠的心呢,
在家也沒見妳那麽關心妳妹。」

  大巧兒輕輕地在後面打了一下,一種心事似乎被吉慶說中了。

  很多的時候,覺得妹妹在家裏晃來晃去地的確有些礙眼,但突然的不在了,
或多或少的卻有些抱歉。大巧兒沒認為是因為妹妹要好好的學習,卻在歡欣之餘,
隱隱得覺得是因為自己和吉慶的原因逼走了妹妹。

  大巧兒清楚地知道妹妹的心思,但愛情是自私的,已經和娘一起分享了,卻
再不願把妹妹也扯進來。

  妹妹將來是有遠大前程的,大巧兒不像妹妹有那麽多的理想,也沒妹妹那麽
大本事,她衹是希望過上幾年就和吉慶結婚,好好地過日子,掙上一些錢孝敬娘
把妹妹供上大學。莊稼人,還求個啥呢?這不是挺好?

  每每想起這些,大巧兒的心總會酥酥的軟軟的,靠近吉慶厚實的背嗅著吉慶
微微的汗味兒,大巧兒更是覺得從沒有的踏實和滿足。

  兩人一車飛馳進村子的時候,家家戶戶已經冒起了裊裊的炊煙。大腳正端了
一盆水潑在街上,抬頭見他們回來,便遠遠地招呼了一聲兒。

  吃飯的時候,大腳順嘴又問了二巧兒,嘮嘮叨叨地問了個仔細,吃得好不好
啊睡得安不安穩?事無巨細地碎碎唸了半天,把個吉慶煩得夠嗆,飯碗一頓,撩
開了臉子。擱以往,吉慶甩臉子給她看,那大腳二話不說一巴掌就糊過去了,可
如今早已不同往日,大腳卻停住了口,把剩下的話生生地又憋了回去。停了一會
兒,卻還是忍不住,嘟囔著說:「問問都不行?咋說那也跟我閨女差不多呢,要
不是大巧兒插了一杠子,死活得讓妳娶了二巧兒。」

  吉慶瞥了下嘴:「妳想娶就娶?人家也得願意呢,人家要考縣裏一中呢,將
來是大學的坯子,到時候還看得上我?」

  大腳還真沒想到這些,被吉慶一說,似乎才意識到事情沒準兒還真是那樣,
想了一會兒終于釋然,竟又覺得大巧兒和吉慶的事情,還真就挺好,這才又喜形
于色起來,卻還是從兜裏掏出一些錢,塞在吉慶手裏,囑咐著他明日裏到學校交
給二巧兒。

  「上學忒苦,別再虧了嘴!」大腳說。

  「妳們都咋了,二巧兒在家時都跟沒看著似的,一不在家,又誰都惦記著了。」
吉慶掖了錢,扒拉了兩口飯。

  「哪能一樣?那二巧兒就是疼人!這要是早些年,死活我得跟妳巧姨換。」
大腳笑著說。

  「那現在換唄,我願意,就怕娘捨不得了。」吉慶衝大腳擠了擠眼,一臉的
壞笑,把個大腳笑得立時臊了個大紅臉,探過身子就要去擰,嘴裏還硬著:「我
有啥捨不得的,現在不還是跟給了她一樣兒?」

  吉慶扭著身子躲著大腳,嘿嘿地笑著,緊著把碗裏的飯吃完,放下碗筷起了
身,一回頭,卻見巧姨從外面扭搭扭搭地走了進來。

  「打老遠就聽見妳們娘倆兒笑,吃個飯也那麽高興?」巧姨進屋,抄個板凳
坐下,盈盈地笑著。

  「吃飯不高興那還哭啊?」大腳又問:「吃啦?」

  「吃啦,就剩我們兩個了,好湊合。」扭頭看見吉慶還站在那裏,說:「大
巧兒叫妳呢,說有事兒。」

  吉慶答應了一聲兒,歡蹦亂跳地跑出了門。大腳看著吉慶的背影兒瞬間就消
失了,氣得直嘬牙花子:「嘿,真是兒大不由娘了,媳婦兒一叫,比啥都管用!」

  巧姨被大腳說得話逗起了一陣浪笑,掩了口花枝亂顫的模樣兒。大腳又扭臉
瞪了巧姨一眼:「妳這個當丈母娘的也新鮮,別人家都是攔著掩著怕出事兒,妳
倒好,沒事兒還往一塊兒拽。」

  「出事兒才好呢,就勢就訛上妳了,甩妳都甩不了。」巧姨笑著說。

  「行,那妳就等著吧,妳這個姥姥我看快當上了。」

  一說這個,巧姨卻來了精神兒,拽著板凳兒湊近了大腳:「我告訴妳吧,這
事兒啊得試,萬一要是不好使呢,那不……」話沒說完,突然意識到犯了忌諱,
恨不得抽上自己幾個嘴巴,忙一臉訕笑,尷尬著瞅著大腳。

  大腳倒沒覺得咋地,反正也知道巧姨這人,一向是有口無心的德行,卻還是
繃了臉瞪著她:「撕了妳那張臭嘴!這是當娘該說的話?」

  巧姨討好地笑著,和大腳湊得更近:「我可不是說長貴啊,長貴那是遭了事
兒,不一樣。不過話說回來,我說的沒錯呢,咱家村裏那二迷糊的閨女不就是這
樣,過門兒一年不就離了。」

  「妳知道人家是為這事兒離的?」大腳問:「不說是因為那男人不著調麽?」

  「且,騙鬼吧,也就妳信那套磕兒。」巧姨撇著個嘴,一臉的不屑:「是二
迷糊閨女親口跟我說的,說那男的天生來的就不行,秧子貨!」

  「真得啊?」大腳也聽得新鮮,一臉驚奇的看著巧姨。

  「可不麽,真事兒!」巧姨信誓旦旦地說,話頭一轉又說起了吉慶:「我告
訴妳啊,可別問去。大巧兒說了,慶兒還行,是個小爺們兒。」

  巧姨話頭兒轉得突然,大腳一時沒緩過悶兒來,問:「啥?慶兒啥行?」

  巧姨掩了口「吃吃」地笑,搡了大腳一把:「妳裝什麽傻啊,那事兒啊。」

  大腳這才清楚她指的是啥,忙「啊」了一聲兒,羞臊地扯了巧姨去擰她的臉
:「妳個沒羞沒臊的玩意兒,這事兒妳也問得出口?不要個臉了妳!」

  巧姨「格格」笑著躲閃,姐倆個立時在堂屋裏嬉笑著扭做了一團,鬧了半天,
兩個人終于累了,喘著粗氣重又坐下來,大腳還在笑罵著巧姨。

  「妳個挨刀的,妳真問啦?」大腳說。

  「問了啊,那咋了?當娘的不該關心一下?」巧姨大言不慚的說。

  「那大巧兒咋說的?」大腳一臉的新鮮,好奇地問。

  「開始還不好意思呢,反正就是說吉慶挺能的,是個棒勞力呢。」巧姨大言
不慚地說。其實吉慶行不行,她心裏比誰都清楚,可她萬萬萬沒想到,對面的大
腳,知道得竟不比她少上一點兒。

  兩個女人各自心知肚明的,卻妳來我往地打起了啞謎。

  「我看妳這個騷貨純粹是憋的,哪有娘問自己閨女這種事兒的?那大巧兒剛
多大?還沒出門子呢,妳也問得出口?沒羞沒臊的玩意兒!」大腳一邊收拾著飯
桌一邊數數落落地繼續說著巧姨。那巧姨仍是一臉的滿不在乎,抓起一條抹布擦
著桌子,又把它立在一邊,小聲兒地嘟囔:「問問咋了?又不跟她搶。」

  大腳扭臉盯了巧姨一眼,啐了她一口:「越說越沒個形兒了,妳跟誰搶啊!
搶誰啊妳!」

  巧姨忙轉臉隨手找了個活兒,訕訕地笑:「我能搶啥呀,就那麽一說唄。」

  「我告訴妳啊,大巧兒和慶兒的事兒,跟我這樂樂嘴兒就完了,別到外面瞎
咧咧去!」大腳囑咐著:「大巧兒還是個閨女呢,讓她咋出門呢。」

  「妳廢話呢,那是我閨女我還不知道?不就是跟妳說著玩兒麽。」

  「妳這個臭嘴那還有了準兒?」大腳說完頓了一頓,突然又問:「寶來呢,
妳倆還好麽?」

  「誰?寶來?」巧姨一愣,不知道大腳為啥突然地想起了他,撇了撇嘴說:
「別說他了!想起來就惡心!」

  自從頭年夏天西瓜地那一回,巧姨再沒和寶來牽扯。人前人後地遇見,巧姨
全當做沒事兒一樣,那寶來自是不甘,偷偷地找了她幾回。巧姨的一張利嘴把個
緣由說得冠冕堂皇,無非是孩子們大了,萬一撞破或者風言風語地傳出去,實在
是難做人。盡管有些牽強,卻也合理。那寶來仍不死心,又來過幾次,都被她冷
言冷語地攆了。估摸著寶來見她一幅決絕的模樣兒不是假的,也就死了心,反正
再也沒找過她。巧姨也樂得清閑,每天就一門心思地惦記著吉慶,偶爾想起和寶
來的那段兒亂七八糟的事兒,竟開始一陣陣的反胃。

  大腳看著巧姨,調笑著她:「現在說惡心了?也不知道是誰,躺在炕上那騷
勁兒,夠十五個人看半拉月的。」

  「誒呀別說了,牙磣!」巧姨不堪地揮著手,惶惶地把大腳往廂房裏推。大
腳好不容易抓到了巧姨的痛處自是不輕易放手,坐在炕上還張了嘴不依不饒的,
被巧姨伸手上去捂住:「不許說了!再說急了噢!」

  大腳憋不住地笑:「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巧姨這才撤了手,蹁腿也坐
在炕頭,順手拿起一件大腳沒做完的縫紉活兒,翹了指頭一針一線地縫起來。

  「我看妳啊,還就是憋得!一說上這事兒,看妳眉飛色舞的樣兒吧。」大腳
說:「早晚我削個木頭橛子,把妳那個騷窟窿給堵上,看妳還來不來勁兒。」

  巧姨又是一陣子浪笑:「快別說我了,妳不也閑著呢麽,先把妳自個堵上吧。」

  「我可沒妳那麽騷。」大腳白了巧姨一眼,心裏卻突然的得意洋洋,心說:
妳咋就知道我閑著呢?好的不得了呢。心裏想著,哪裏敢把話撂出來,可臉上卻
自然而然的飛起了一抹紅暈,竟是滿副的媚態。

  那巧姨又被大腳扯了話頭兒,立刻來了精神兒,擰著屁股湊過來:「妳說,
長貴那時候是不是挺棒的啊?這玩意兒遺傳不?」

  「妳咋又來了?還沒完了呢妳。」大腳給了巧姨一個白眼:「不知道!忘了!」

  「說真的呢,大巧兒說慶兒不得了呢,每回都折騰得她要命。」巧姨瞪大了
眼說完,,抬了頭望著窗外,掩飾不住的一臉向往,似乎在自言自語:「這丫頭,
比咱們姐倆有福,恣兒著呢。」嘴裏唸叨著,想起了吉慶在炕上那股子生龍活虎
的樣子,下身一熱,立刻又有潮乎乎的東西忍不住地溢出來,恨不得立刻就回了
家,抱上吉慶狠狠地解解饑渴。

  大腳看著比親姊妹還要好的巧姨,沒來由得心裏一酸,著實地開始有些痛惜
起來。都是可憐巴巴的人呢,可自己卻幫不上啥忙,想起這些,大腳竟開始一陣
一陣的難受起來。



  那邊兒老姐倆兒拿吉慶扯著閑篇兒,這邊的吉慶早就摟了大巧兒滾進了被窩
兒。

  或許是因為大腳的緣故,吉慶來巧姨家的次數開始變得不如以往那麽頻繁。
後來又加上二巧兒的從中作梗,現在更是屈指可數。巧姨沉得住氣,大巧兒卻每
天心裏像是揣了衹兔子,惶惶地坐立不安。巧姨看在眼裏,有時候便安慰上幾句。
勸上一回好上幾天,過些日子又不行了,私下裏總是問巧姨:吉慶為啥不來了?
是不是不稀罕她了?于是巧姨衹好又說上幾句寬心的話,最後看沒啥效果,索性
支上了招兒。小聲兒地避了二巧兒,悄悄地總結了所有做為女人的經驗,一樁一
件地講給閨女聽。大巧兒也就聽了個囫圇,但還是死死記住了一句:在炕上讓男
人上了癮,他就離不開妳。這麽一說,大巧兒就明白了。

  這些日子每次忍不住去找了吉慶,兩個人也窸窸窣窣地避了大腳關在屋裏熱
乎一會兒。吉慶啥也不怕,呼哧呼哧地在她身上面弄。被壓得死死的大巧兒卻不
知道咋回事,本能地害怕。每次吉慶剛剛來了精神兒,大巧兒在下邊一邊支愣著
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兒,一邊不住口地就開始催問:行了吧?行了吧?每次不是
弄得吉慶興趣索然就是草草收兵。即使早先在自己家弄,心裏雖然坦然卻還是放
不開,那種閨女家固有的羞澀,時不時地會冒出來。在炕上那股子勁頭,照比著
自己的娘,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現在經巧姨這麽一提醒,大巧兒這才明白,
男人心裏想得,終究和女人不一樣。在外面,自家女人和陌生男人多說一句話都
不行,可到了自家炕上,卻總盼著自己的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浪的那一個。娘說
得沒錯呢:男人就是聞著騷味兒才來的,把他熏迷糊了,那才是正理兒。自己和
吉慶的事情八字才剛剛有了一撇,那麽長日子,不和他處好怎麽能行?

  于是,這邊二巧兒剛剛給騰出了地界兒,大巧兒就有些按捺不住了,鼓搗著
巧姨把吉慶喊了來。

  剛打了立春,距離真正轉暖還有不少日子,空氣中卻仍是滿屋的冷冽。大巧
兒卻早早地脫了棉衣,一件夾襖一襲小衫,微微地敞了領口,露出脖頸處一抹白
皙粉嫩,讓一對小小巧巧的奶子若隱若現若實若虛。

  吉慶來了後,還故作無事地在大巧兒裏看墻上貼著的連環年畫,不時地品頭
論足侃侃而談一番,轉臉瞥見坐在炕頭的大巧兒,那一雙眼便再沒回到墻上去。
他轉過身,伸出手去,一步步走上前,隔著小衫便擒住了那一對黑脖白身的小鴿
子。摩挲一會兒,將大巧兒的襯衫一掀,將自己的身子一矮,那張熱烘烘的嘴便
銜了上去。而此時的大巧兒已經酥軟如飴,輕哼了一聲兒,不知不覺地躺倒在炕
上。

  吉慶在上面喘著粗氣對付著大巧兒那一對奶子,躺在身下的大巧兒心裏面卻
一遍遍地回想著娘教給的招數。可腦子裏亂糟糟的,娘教得那些伺候男人的招數
竟跑得無影無蹤。

  吉慶不知道大巧兒這個時候竟然還想著那些,早就不管不顧地把大巧兒撥了
個精光。大巧兒立時像洗得幹幹凈凈的一截嫩偶,白生生地攤在了炕上。吉慶又
立起身子,叁下兩下脫了衣服,順手扯了被子囫圇地蓋在兩個人身上,像老鷹撲
食一般鋪天蓋地地就壓了下來,正迎了大巧兒微微開啟的一張香噴噴的小嘴,濕
濕潤潤地就嘬在了一處。那兩條舌頭活脫脫像一對歡蹦亂跳的泥鰍,輾轉著滋滋
有聲地糾纏在了一起。

  吉慶的手湊了上來,碾壓著在大巧兒的一對彈性十足的奶子上來來回回地揉
捏著。那兩粒奶頭卜卜愣愣在吉慶叉開的指縫兒中忽隱忽現,像飄在水面上網魚
的浮子。沒幾下,把個大巧兒就揉搓得不成了個人型兒。吉慶卻趴在大巧兒耳邊
還在問著:舒服麽?舒服麽?那大巧兒哪裏還說出話來,哆哆嗦嗦衹剩下點頭。
兩腿之間似乎也熱得不堪,不知不覺便分開兩邊,吉慶順勢又掏了下去,手指一
捻,卻是滿手的滑滑膩膩。

  「出水兒了。」吉慶小聲地在大巧兒耳邊唸了一句,噴出的熱氣像燒開了的
茶壺嘴,蒸得大巧兒一顫,卻說不出來的歡暢,終于強忍著說出話來:「流吧,
流吧,讓它流……」

  吉慶嘿嘿一笑,指頭繼續靈活地在那裏上上下下地捻著,像個掏溝的耙子。
越捻那裏卻越是流得稀裏嘩啦,大巧兒的叫聲也越是急促纏綿。那些水兒似乎把
大巧兒所有的精氣神都帶走了,酸酸軟軟的大巧兒暈暈忽忽的幾乎像站在了雲端,
被吉慶的手指摳著磨著便上氣不接下氣了。大巧兒禁不住有些懊惱,剛剛還想著
這次主動一點兒,把娘教給的那些都用上,沒成想就這麽地前功盡棄了,到了自
己仍像個案板上的肉,除了哆嗦著哼叫,竟再沒個法子。

  大巧兒忽然覺得自己很沒用,本應該是要變著法兒伺候自己男人的,可回回
卻衹讓吉慶一個人忙忙活活,自己倒成了那個坐享其成的。大巧兒躺在那裏還在
胡思亂想著,卻聽見吉慶忽然說:「巧姨在就好了,讓她幫妳舔。」

  話音未落,大巧兒一下子就又不行了。不由自主地高高地叫了一聲兒,吉慶
的話就像在一堆柴火上又澆了一瓢油。

  大巧兒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荒唐得匪夷所思的事兒。那天她真是撞了鬼了,看
見娘和吉慶在炕上折騰得熱火朝天,咋就冷不丁得就上來了一股子邪勁兒呢,竟
鬼使神差地加入了進去。那天的大巧兒從始至終都迷迷糊糊地,就像被人灌了迷
魂湯,徹徹底底地變了一個人。那個夜裏,大巧兒感覺著自己就像個瘋子,把個
臉皮徹徹底底地撕了個精光,一門心思的就想著讓吉慶把他那玩意兒一遍又一遍
深深地插進她身子裏,讓她一聲聲兒地扯了嗓子喊個痛快。轉天醒過來,想起那
些荒唐事,大巧兒羞得恨不得一腦袋扎進竈坑裏,心裏哆哆嗦嗦地忐忑了好久,
就怕吉慶嫌了她騷出了邊兒,再也不稀罕她了。可私下裏,每每想起這些,卻總
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和刺激。好幾次夜深人靜身子受不了的時候,大巧兒偷摸
著自己弄自己,腦子裏過得全是那天的情景,一想起來立刻就不行了。

  好像聽娘說過,男人稀罕那調調兒。其實,大巧兒也稀罕那調調兒。

  恰好這麽關鍵的時候,這個天殺的吉慶咋就冷不丁地又提起了這事兒,這可
讓大巧兒著實的有些受不了了。

  「對啊……讓娘舔……娘呢,叫她啊……」大巧兒忽然意識到今天二巧兒不
在呢,突然地一陣子輕鬆。娘說了,女人在炕上就要騷浪,今天的大巧兒卻真想
徹徹底底的騷上一回。

  「妳娘不在啊,咋整?」

  「那我們慢慢弄,等她。」說完,大巧兒冷不丁的生出一股子蠻力,竟抱著
吉慶滾了一圈,翻到了吉慶身上,努了粉紅的嘴唇噴著熱氣,小雞啄米樣地在吉
慶身上來來回回地親。

  吉慶舒舒服服地躺在那裏,手捧了大巧兒的頭,順勢往下面推。那大巧兒便
順著吉慶的身子從上到下地親了下來,停在吉慶的大腿中間。那一根棒槌似的東
西青筋暴跳地豎在那裏,像亂糟糟雜草叢中豎起的一根旗杆。大巧兒似乎被這個
東西晃了眼,一雙水汪汪的媚眼眯成了一條縫兒,迷離的眼神散亂卻又熱烈。雙
手顫顫地捧了它,湊到嘴邊,伸了粉嫩的舌頭輕輕地觸了一下,卻又像是被燙著
了,瞬間又縮了回去。不一會兒,卻又伸出來,仍是謹小慎微地舔一下,又回去。
來來回回地這樣試探了半天,突然像下定了決心一般,口一張,那東西「滋溜」
一下便被她吞進了半截。

  吉慶冷不丁地好似被電打了,「啊」地一聲兒,身子不由自主地彈了一下。

  「咋了慶兒,不舒服?」可能吉慶的反應過于激烈,大巧兒不知道是不是自
己做錯了什麽,忙不迭地問。

  「舒服舒服,接著弄!」吉慶剛享受了一下,忙不住口地催。

  大巧兒于是又把一張俏臉埋下,認認真真地開始對付著吉慶那個物件兒。大
巧兒畢竟生澀,口含得緊,兩排牙齒不時地會在吉慶稚嫩敏感的地方劃過,每每
這時,吉慶總會有些不適,但隨即而來的卻更多的是一陣陣瘙癢快活。吉慶忍不
住連聲地悶哼,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兒看,看自己黑黝黝泛著亮光兒的物件在大巧
兒地口中進進出出。時不時的,那大巧兒還會學著吉慶的樣子,把那玩意兒吐出
來,抬頭問:「舒服麽?」吉慶連忙點頭。大巧兒又問:「我騷麽?」吉慶急忙
說「騷」。大巧兒還問:「喜歡麽?」吉慶接著點頭。于是大巧兒更是賣力,人
來瘋一樣,把吉慶的那個東西竟當成了一根捨不得吃凈的冰棍兒,上上下下輾轉
反側地舔了吸,吸完了又舔,「吐魯吐魯」地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裏竟是分外刺耳。

  正當大巧兒弓個身子趴在吉慶下面忘情地舔吸之時,吉慶卻隱隱地感到一絲
清新陰冷的風嗖過來。下意識地瞥向門邊,卻見草草掩住的門竟微微啟開了一條
縫兒,一張緋紅妖嬈的臉半隱半現,眼睛瞪得溜圓,緊緊地盯進來。吉慶嚇了一
跳,仔細看去,分明是巧姨。

  巧姨回來有上一會兒了。剛剛和大腳表面上親親熱熱地扯著閑篇兒,那心卻
早就隨著吉慶飛回了家,屁股更像是坐在了麥芒上。好不容易估摸著時間差不多
了,又心不在焉地和大腳說上幾句,匆匆忙忙地抬腿就要走。臨走時,大腳還在
戲謔地笑話她:這時候回去是要去聽墻角?巧姨忙說不回家,要去前街二嬸家拿
篩面的蘿。話雖這樣說,出了門看前後無人,捯著碎步閃身就進了自家的院子。

  進了屋側耳去聽,那東廂房裏果然熱鬧非凡。有吉慶呼哧呼哧地喘氣聲,還
有大巧兒纏纏綿綿地婉轉低吟,不時地兩人還在竊竊私語。巧姨忙湊過去,輕推
了門,順著縫隙往裏瞅。正看見大巧兒撅著屁股趴在吉慶身上,下身還穿著薄薄
地襯褲,上身地小衫卻鬆鬆地敞著,露了半個白生生的膀子。吉慶卻脫得光光,
一根漲得通紅的東西觸目驚心地立在那裏,在巧姨眼裏,竟像根兒饞死人的肉腸
子。

  巧姨受不得這些,立時就覺得血往上涌心如鹿撞,連步子都邁得有些輕輕飄
飄了。那大腿之間熱烘烘地泛起了潮氣,又像是被葦子苗兒掃了一下,說不出地
瘙癢。

  吉慶張口要叫,巧姨忙豎起手指擋在嘴邊讓他禁聲,然後躡手躡腳的進來,
卻蹲在了炕頭,眼前正是大巧兒鼓鼓悠悠翹在那裏的屁股。

  吉慶偷摸地一笑,憋著嘴看巧姨要幹些啥。

  大巧兒仍在聚精會神地把玩著吉慶,越弄越是情不自禁,叁兩下把自己的褂
子扯下扔在一邊,又拽了被胡亂地搭在兩個人身上,自己卻衹蓋了一半,剩下個
屁股仍露在外面。像個受驚的鴕鳥,顧了頭卻顧不了腚,衹看見被子裏一個腦袋
在吉慶的下身上上下下地動。那吉慶倒時不時地像被咬到了痛處,間或地一抽一
抽,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的難受,滿面的銷魂模樣兒,一聲聲哼叫伴著粗重地喘息,
說不出地歡暢。

  巧姨更是受不了,憋了很久的邪火一股股地往上拱,便再也忍不住,猛地站
起來著急麻慌地解著棉襖地扣子。上衣還沒脫下來任它敞著,那手卻又性急地去
解腰帶。棉褲襯褲加上褲頭兒本是層層疊疊套著的,竟讓她叁下並作兩下一把就
褪了個幹凈,兩條光腿剛從褲管裏抽出來,旋風一樣扭身就上了炕。嘴裏還跌跌
地唸叨著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身子卻已經鑽進了被子,捧了吉慶的臉伸了舌頭不
管不顧地就親了上去。

  吉慶還好,卻把大巧兒給驚著了。

  大巧兒正弄著,黑不隆咚地卻看見一條白花花的大腿從旁邊伸了進來,嚇得
她猛地撩開了被,一眼竟看見了娘,也不知道啥時候上來的,正和吉慶兩個人樓
做一團親得滋滋有聲。

  大巧兒張著一張濕乎乎的嘴叫了一聲兒「娘」,巧姨卻來不及招呼,衹是伸
了手衝她揮了兩下,那意思是讓她繼續,她自己卻仍舊和吉慶妳來我往地碾壓著。
大巧兒索性不去管了,又縮回被裏,埋了頭把吉慶的東西重新放在口裏,耳朵卻
豎著,聽著外面的動靜。

  那娘倆兒熱熱鬧鬧,哼哼唧唧的,巧姨地呻吟悠揚吉慶地哼叫沉悶,一高一
低交相輝映份外淫靡,聽得大巧兒越發地情不自禁,好幾次迷迷糊糊地差點一口
把吉慶的玩意兒咬住。翹起的股溝之間也愈加潮潤,薄薄的襯褲慢慢地竟洇出了
一塊濕漬。

  漆黑的被桶裏越來越熱,悶成了葫蘆,大巧兒粗重地喘息間幾乎窒息,索性
一把掀開被子,一邊張了嘴吞咽著一邊抬眼看著娘和吉慶。兩個人卻已經鬆開,
娘正托著鬆鬆軟軟地奶子,晃蕩著棗一樣兒的奶頭送到吉慶嘴邊。吉慶立時像個
餓極了的娃娃,張嘴就銜上了,鼓了腮幫子嘬得用力,把個娘弄得「啊」地一聲
兒,身子哆嗦個不停。

  大巧兒看在眼裏,忽地就覺得自己一下子沒來由得饑渴,下身就像爬進了螞
蟻癢得不行。忙吐了口裏的東西,伸手到自己兩腿之間,隔了褲子扣扣索索地捻
了起來,卻越捻越是瘙癢。吉慶躺在那裏好像覺察了,身子挺了兩下,豎在那裏
的東西晃晃悠悠地點頭,大巧兒忙又一把攥住,囫圇地吃進嘴裏,另一衹手就和
著把自己的襯褲褪下來。

  巧姨一衹手托著奶子讓吉慶親著,哆哆嗦嗦地看見大巧兒脫著衣服,忙掉了
身子,倒挂著一對吊鐘似的奶子垂在吉慶頭上,臉卻朝著大巧兒的方向,伸手去
拽大巧兒。大巧兒嘴卻捨不得放開吞著的物件兒,衹好蹭著往這邊挪轉著身子,
然後蹁腿上來跨坐在吉慶胸脯上,還沒坐穩,屁股蛋兒卻被巧姨兩手托住了,捧
到了自己的嘴邊。還沒等大巧兒醒過悶兒,濕乎乎熱烘烘地私處便被娘的舌頭卷
住,像送到嘴邊的一碗熱湯面,踢哩吐嚕地連湯帶水上下地舔了起來。那大巧兒
「嗷」地一嗓子,暢快地恨不得蹦了起來,嘴裏早沒功夫含著吉慶,衹剩下一聲
緊似一聲地叫喚。那身子伏在上面酥軟的沒了力氣,一下子趴在了吉慶的兩腿之
間,屁股卻被娘托著仍高高地翹著。

  吉慶躺在下面看了個真著,大巧兒兩腿之間毛發稀疏,那條肉縫兒越發顯得
粉嫩肥白,兩片肉唇隱隱地翻出來,淅淅瀝瀝粘著白沫,又被巧姨靈活的舌尖掃
了,牽牽扯扯閃著光亮。那巧姨的舌頭恰如一條肉蟲,在那條縫隙中捻磨著,一
會兒從上到下地滑過來一會兒卻又探進半截蜻蜓點水般在洞口掠過,那洞口處便
被引出越來越多的汁水,堆積著緩緩地漫成晶晶盈盈的一汪白漿。

  大巧兒的聲音幾乎變成了哭腔,嗚嗚咽咽地喊著:「娘啊……娘啊……」卻
更用力地把屁股撅著,努力地送到巧姨嘴邊。

  巧姨舔一會兒便問上一句:「巧兒,得勁麽?」大巧兒便嘶啞著嗓子「嗯嗯
嗯」地點頭。巧姨又問吉慶:「慶兒,巧兒騷麽?」吉慶揉著巧姨的奶子也「嗯
嗯嗯」地點頭。于是巧姨更賣力地在大巧兒那裏舔著,卻伸了手指豎在吉慶眼前,
顫著音兒問他:「慶兒,看姨的指頭,像啥?像雞巴麽?」吉慶哪裏還容得去想
像還是不像,衹會點頭應承。巧姨卻已經撤了嘴,把指頭捻向了大巧兒濕淋淋的
那地兒,在陰門處挖了一抹白漿,又輕輕緩緩地在肉縫兒處暈開。暈到縫隙上端
的地方卻停住了。那裏有一粒肉丘,紅紅地腫脹著,巧姨的手指便在上面碾壓。
那大巧兒像突然地被誰掐了一把嫩肉,筋骨也像被突然拽了,上身一下子彈了起
來,一個姿勢就那麽僵在了那裏,口裏的一聲「娘啊」竟叫得撕心裂肺。巧姨卻
並不停手,繼續捻得飛快。此時的大巧兒,幾乎要瘋了,不住口地哼著喊著,看
似煎熬卻還是把個屁股死死地撅在那裏,竟是捨不得離開半分。

  吉慶看得眼熱,伸了手死死地抓住巧姨的奶子,揉搓了一會兒卻還嫌不過癮,
又開始往上托巧姨的身子。巧姨順著吉慶的那股勁,一點一點地把身子往上拔,
吉慶的手也順勢滑下來,撫摸著巧姨微微隆起的肚子,又往下觸到鬱鬱蔥蔥的一
叢毛發。最後巧姨便跨坐在了吉慶的頭上,兩股分得開開,黑黢黢毛茸茸的下身
豁然晾在吉慶眼前,吉慶稍一探頭便含了個滿滿實實,稍一停頓便「吸溜吸溜」
地刮了起來。這一下差點讓巧姨把持不住,幾乎一個趔趄趴在大巧兒翹在眼前的
屁股上,忙手忙腳亂地撐住,嘴裏還是忍不住地哼了起來。那邊大巧兒正爽快地
沒夠兒,見娘突然地停了,忙連聲地催:「快啊!快啊!別停!」巧姨急忙定住
神兒,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把手指又放到了大巧兒的陰戶上,這次卻不再捻了,直
接就捅了進去,一根蔥一樣的指頭立時沒了半截兒,杵得大巧兒「呀」地一聲兒,
嘴裏卻叫了聲好:「對!對!就這樣兒!就這樣兒!別停,別停啊娘……」

  那巧姨卻喊了吉慶來看:「看啊慶兒,姨的指頭像個雞巴麽?姨用指頭肏呢?」
吉慶忙縮了頭看,正看見巧姨豎了指頭在那條滑滑膩膩地縫中進進出出,那指頭
上裹了一層黏黏糊糊,抽出來亮閃閃的像糊了一手的香油,每一次抽動便發出
「咕唧咕唧」的聲音,倒真像個男人的物件兒在弄著那事兒,衹是更細一點卻有
著另一種異樣的刺激。

  吉慶情不自禁地喘息加重,嘴裏唸叨著:「肏啊,肏啊,肏這個騷屄!」

  巧姨啪地一聲兒,在大巧兒的屁股上摑了一掌:「聽見了麽?慶兒讓娘肏呢,
肏妳這個騷屄!」說完,動作越發迅疾,把個大巧兒弄得叫成了一串兒,上身軟
軟地伏在吉慶的腿上,雙手卻環過來,扒著自己的屁股,把那條縫兒敞得更開,
似乎是讓吉慶看得更加清楚一樣。

  「肏吧……肏吧……我就是騷屄!讓妳們肏!我是個小騷屄……娘啊……是
個老騷屄……肏吧,可勁兒地肏……」說著說著,那大巧兒竟是越說越是興奮,
最後那聲音竟和著暢快地叫聲連成了一串,突然冷不丁地又高了起來:「不行了
不行了,來了來了來了……啊……」嘴裏還沒喊完,卻好像再也無法承受這一連
串地刺激,整個身子一下子就癱軟了下去,像甩上了岸的一條鯰魚,大口地喘著
粗氣卻還在不時地抽搐。

  巧姨見大巧兒泄了身子,自己也有些難以抑制,渾身的邪火燒得得越來越旺,
一邊沉了身子把個下身仍放在吉慶口邊磨著,一邊拉扯著大巧兒。那大巧兒倒是
知情識趣,見娘來扯,愣是拼了最後的一點子力氣,把自己軟軟地身子從吉慶身
上翻下來。吉慶那根剛剛還被大巧兒掩在身子下面的東西,立刻卜卜愣愣地甩出
來,昂揚地立在那裏,像根兒迎風搖曳得蒲棒,孤孤零零卻讓人心驚膽顫。

  巧姨立時眼前一亮,「哎呦」一聲兒說了句「我的寶貝兒誒」,往前匍匐著
爬了幾下,讓那根兒蒲棒從自己的身子下碾過。也來不及再去掉轉身子,聳著個
肥嘟嘟的屁股背對著吉慶,一衹手從自己的胯下伸過來扶住了,對準了地界兒就
往下坐。「滋溜」一下,吉慶眼瞅著自己那玩意兒就像棍子捅進了長蟲窩,熱烘
烘地連根帶梢兒吞了個沒頭沒尾。舒服得吉慶就像凍了叁天冷不丁喝了口酸辣湯,
從骨頭縫兒裏都透著一股子暢快。那巧姨更別說,一身豐腴的白肉像打了擺子,
扒著炕沿顫顫微微地就是個哆嗦,卻還沒忘了抽動,豐滿的屁股停了一下就鼓鼓
悠悠地蠕動了起來,一時間,肉和肉撞在一起的「啪啪」聲想個不停,中間卻還
夾雜著巧姨早已岔了音兒地歡叫。


  第二十九章:

  楊家窪的老老少少們,在「驚蟄」這天開犁耕地了。這是一年農事的真正開
始。

  楊家窪叁面環水,幾十平方公裏倒有叁分之一的濕地,再去了宅基,可耕作
的土地便所剩無幾了,人均也就幾分。好在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下運河物產豐富,
水美魚肥一年四季倒也沒虧了楊家窪這些老少爺們。地裏收成的那些糧食作為口
糧肯定不夠,總要去買些溢價糧食接應著,于是種好種壞便也不再強求,反正也
不指著那些過日子。

  吉慶家叁口人,也就一畝多地。用了一多半種水稻麥子,剩下的根據節氣能
種啥就種啥。巧姨家原本是四口人,地比吉慶家裏便多了幾分。好在有巧姨娘家
幫襯著,二來有長貴支應著,再加上這幾年孩子們也大了,都能搭把手,這些活
兒倒也不是累人。

  其實說是農事,這點兒活兒對這些拿慣了鋤頭的莊稼漢們來說,還真就不是
啥事兒。

  長貴早已從縣上回來,收拾好閑置一冬的農具,又租了牲口,兩家人忙活了
幾天,那些地便翻著棕黑油亮的新泥散發著濃鬱的草香,心滿意足地敞在了那裏。
像極了那些倚在墻邊曬著太陽的老人,拂著醉人的春風就著洋溢的日頭,敞開了
棉襖,讓捂了整整一個冬天的燥氣散了個幹幹凈凈。

  春耕農忙,從驚蟄到谷雨前後再沒個閑暇,吉慶心裏想得篤定,學校裏便去
得懶散,倒真成了叁天打魚兩天曬網。長貴也樂得多個幫手,常常把吉慶指使個
團團亂轉。吉慶倒不覺得累,年輕力壯的,渾身的力氣竟似使也使不完,卻看得
大腳和巧姨心裏面暗自陣陣的欣慰。

  長貴要去秧田裏育秧,一大早便喊著吉慶再往地裏拉上幾車糞,要細細地漚
了。吉慶答應得爽快,提了筐便要去糞堆。大腳聽見忙叫住吉慶,說咱家漚得已
經差不多了,去問問巧姨吧,她那裏應該還缺些。

  巧姨收拾利索也正要下地,見吉慶提著糞筐進來便笑著說還是咱慶兒想著姨
呢,缺啥就來啥。吉慶也不貪功,嘿嘿笑著:「是我娘說得,我可想不起來,這
幾天累毀了都。」

  巧姨聽罷進了屋,出來時手裏便攥了幾個煮熟得雞蛋,笑嘻嘻地往吉慶兜裏
揣:「來,姨給妳補補。」吉慶坦坦然然地受了,卻伸手往巧姨屁股蛋兒上捏了
一把,小聲地壞笑:「啥也沒姨的身子補,要不,先弄一下?」

  巧姨嬌嗔地回身一扭:「不要個命了妳,要幹活呢還想著這些。」

  「幹活才想這些呢,姨不知道,那事兒可解乏呢。」

  巧姨「吃吃」笑著,把吉慶身子扭轉了,推搡著往外走:「姨孩子都生倆了,
啥解乏還不知道?緊著吧妳。」說著鬧著,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門。




  今天是個好天兒,沒一絲兒風日頭也足。

  吉慶來來回回地拉了叁車,卸在地頭兒,又和巧姨一起把每一條壟都勻實地
揚了耪得熨帖,這才坐下來輕輕鬆鬆地喘上一口氣。吉慶扯了一根草叼在口中,
滿嘴的芳香宜人,于是舒坦得長長吁了一口氣,仰臉躺在地上,望著湛藍湛藍的
天大口大口得把清新滌蕩的空氣深深地吸進去又緩緩地吐出來。巧姨盤腿守在一
邊,解了幾粒扣子微微地敞了,拿條毛巾抹著滲出的汗。又一手把毛巾當了扇子
「呼呼」地扇,另一手卻拽著前襟上上下下鼓弄著,喘著大氣把身體裏散發得濕
熱逼出來。

  吉慶偏頭,正看見巧姨的衫子起起伏伏地掀了,一截白花花的腰便忽隱忽現,
腰上豐腴的肉鼓鼓囊囊圍了一圈堆在那裏,竟份外誘人。忍不住悄悄探起身,一
衹胳膊撐著,另一衹手便順著縫隙從下面摸了上去,嫩嫩的肥肉粘著汗澀頓時抓
了個滿手。巧姨被這冷不丁地偷襲驚了一下,「啊」地叫起來,以為有草稞裏的
蛇鑽了進來,慌忙中就要起身。吉慶卻不撒手,坐坐實實的仍舊抓著,嘿嘿地竊
笑。

  巧姨這才發現是吉慶在搗鬼,摩挲著驚魂未定的胸脯揚手就打,嘴裏含嗔笑
罵著:「妳個死東西,我還以為是長蟲呢。」

  吉慶躲閃著,卻死皮賴臉地伸胳膊攏住了巧姨的腰,滿臉的壞樣兒:「呵呵,
長蟲沒有,有根兒肉蟲子,姨要麽?」

  巧姨的身子七扭八拐,用眼睛往四邊掃著。隔了挺遠還有幾家幹活的人,遠
遠地叁五成群,手裏卻都忙活著也沒有工夫四下裏踅摸。巧姨這才安下心來,回
身往吉慶大腿上的嫩肉一擰:「妳就壞吧,越來越沒個正形兒了。」

  吉慶依舊歪躺著,頭卻湊過去枕著巧姨軟乎乎的大腿,胳膊抱得更緊,說:
「壞也是姨教得,妳得管。」

  「晴天白日的,讓姨咋管?」巧姨伸腿坐好,小聲地說了一句。眼神兒還是
警覺地瞄著遠遠勞作著的人們,手卻悄悄地抱了吉慶的頭,指頭在吉慶臉上輕輕
柔柔地捻動。

  「那我不管,反正想要!」吉慶撅著嘴,竟撒起了嬌。

  「剛歇口氣,妳就不累麽?」巧姨眼神兒瞟過來落在吉慶可愛的臉上,心裏
像被啥東西搔了一下,酥酥軟軟地,說出的話也立時變得顫顫巍巍:「不行呢,
有人。要不,晚上吧。」

  「這點活兒咋就累呢?姨看,都是腱子肉!」吉慶攥了拳頭伸胳膊給巧姨看,
巧姨「格格」地笑起來,手指頭點著吉慶的腦門兒:「個饞貓兒,聞著腥味兒就
上嘴呢!」

  吉慶的腦袋在巧姨腿上鼓悠著,側了頭聳著鼻子往巧姨小腹那裏聞:「哪有
腥味兒,騷味兒!」

  巧姨笑得越發騷浪,渾身上下竟如風打花枝般隱隱亂顫。

  「壞啦,越聞越不行了,憋得慌。」吉慶跟真得一樣,滿臉的鄭重其事,抬
起頭在周圍睃視。

  地盡頭有一隴小坡,坡下面便是窪地。吉慶這些天常去那邊解手,知道那窪
地中有片樹林,林木間一堆一簇沒人收割得枯葦子。這土坡緊挨著巧姨家的地,
隔了巧姨家才是別人家的,所以即使現在農忙,也沒人繞了遠兒跑過來往這邊兒
閑逛。也就是吉慶和巧姨,倒把這裏當成了天然的茅房。

  吉慶捅了一下巧姨:「去林子?」

  巧姨被吉慶說得心裏一動,立時也覺得又有一些燥熱隱隱地從身子裏往外泛,
嘴裏還矜持著扭捏,身子卻已經動了起來。看看周圍沒人注意,娘倆兒個便身子
一閃,匆匆地鑽了下去。

  育秧的長貴揉了揉彎了半天的腰,捶打著直起身子。

  太陽還沒到頭頂,長貴估摸著大腳送飯也快來了,坐在田埂上從暖壺裏倒了
一缸子水,咕咚咚喝了幾口,便起身往巧姨家的地裏走去。沒人看著,吉慶保不
齊又要偷懶呢,再不把地弄好,轉了眼就要耽誤插秧了。想起這些,長貴著實地
有些不放心。

  走到巧姨家地頭兒,果然看不見吉慶的身影。排子車斜斜地歪在田邊,地頭
土埂上放著暖壺茶杯,卻不像是走遠得樣子。長貴手搭了涼棚四下裏看,遠遠的
地方有人在耕作,卻不是吉慶。這死東西果然又不知道哪玩去了,長貴恨恨地想。
那他巧姨呢?她咋也不在?

  長貴繼續四下裏找著,沿著田埂便上了土坡。

  這裏視線很好,一眼望去乍然蘇醒的整個大地生機勃勃,透過冉冉蒸騰著得
地氣,遠處的樹木房屋曲曲彎彎,一眼望去像隔了層毛玻璃般影影綽綽。

  剛剛喝了一肚子的水,走了幾步長貴便有了些尿意。轉眼一望,正看見下面
一片婆娑的樹林和叁叁兩兩黃綠相加地葦叢。長貴一陣緊跑,椡著碎步下了坡。

  哆嗦完最後一滴,長貴打了個冷戰,正要轉身得功夫,卻聽見隱隱的聲音由
樹林的深處傳出。長貴係好腰帶,輕手輕腳地趟進去,扒開一叢蘆葦,眼前的情
景竟讓他目瞪口呆。

  這是個啥啊!長貴大大地張了個嘴,半天都沒醒過悶兒來。

  一根碗口粗的槐樹被頂得「嘩嘩」亂顫,那巧姨卻彎著身子抱了樹幹,把個
臉緊緊地貼在了上面,正閉著個眼睛低聲地哼叫著。五官早挪了位置,緊皺著眉
頭看起來難受得要命,那哼出得聲兒卻透著歡暢。腰軟軟地塌著,褲子鬆鬆垮垮
地當啷在膝蓋處,豁然一個光溜溜的屁股高高地聳向後面。那屁股白花花嫩得像
剛下了屜的熱豆腐,煊謄騰顫微微的,刺得長貴不由自主地眯起了本就不大的眼
睛。後面站了個人,活脫脫是吉慶那個兔崽子!褲子也褪了下來堆在腳踝,兩條
光腿緊繃繃地立著,一下一下正送著身子,撞在他巧姨的屁股上,「啪啪啪」的
聲音不絕于耳,在寂靜的林子裏份外幹脆清晰。看他巧姨卻得勁兒的要命,吉慶
越是死命地往前頂,巧姨越是拼了力氣拱著腰,張著嘴就是個哼哼。哼出的調調
兒說不出來的一股子騷浪,像衹鬧春的貓,叫得長貴一時腿軟心顫,差點當下坐
在了地上。

  長貴瞪大了眼,咕咚一下咽了口吐沫,心早就跳得七零八落的。那邊兩人仍
弄得熱火朝天。吉慶一聲不吭地悶頭聳著巧姨的屁股,那巧姨卻還在哼哼呀呀地
不住口地催:「快點兒快點兒,再使點勁兒!」

  慶兒不是和大巧兒麽?啥時候和他巧姨也弄上了?我的天爺啊……長貴哆哆
嗦嗦地靠在身旁的樹上,卻咋也不信這眼前的情景。

  長貴順著樹幹無力地滑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此情此景倒讓長貴不知
道是應該生氣呢還是應該得意。按理說應該生氣的,那根本就亂了章程!一個老
娘們倒和一個半大小子整上了,那半大小子還口口聲聲叫著她「姨」呢!可長貴
奇怪呢,咋就氣不起來?不但不氣,長貴的心裏竟還有了一點兒說不出來的沾沾
自喜。

  說實話,作為男人長貴不是沒惦記過那巧姨。論模樣論身條,大腳和巧姨不
相上下。但大腳卻沒有巧姨那種勁兒,長貴說不出來那是種啥勁兒,就覺得巧姨
渾身上下的透出一股子媚氣,舉手投足的活脫脫一個騷狐狸。不過,惦記歸惦記,
但長貴還是有分寸的。且不說兩家的關係,那孤兒寡母的哪忍心落井下石呢?和
大多數老老實實的莊稼漢一樣,長貴也就是生了個賊心,哪有個賊膽兒?何況,
賊心生出沒多久長貴就成了廢人,那男女之間的事情,再也沒長貴啥事了。

  巧姨和吉慶還沒完事,弄了幾下卻看見那巧姨立起了身子,提著褲子趟平了
一叢蘆葦,褪出一條褲腿,竟光著屁股囫圇地躺倒在了地上。兩條白花花的腿高
高地劈著,招呼著吉慶趕緊上來。吉慶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把巧姨兩條腿就那
麽扛到了肩膀上,鼓悠著身子就杵了進去,杵得他巧姨又是一陣亂叫。那叫聲兒
更是騷浪,把個長貴叫得一陣陣心裏發酥。

  到底是我兒子!長貴忍不住在心裏為吉慶叫了個好。

  管她是不是老娘們呢,吉慶願意就行唄。再說了,連大腳都弄了,再搭上個
巧姨那也根本就是天經地義!偷偷爬出來的長貴在回去的路上不由得一陣子驕傲,
渾身上下立時生出了一股子從來沒有過的精氣神兒。腰板兒也直了,步子也邁得
輕快了許多,那勁頭兒就好像剛剛幹了巧姨的是他長貴一樣。

  「死哪去了妳!」大腳已經來了,遠遠地看見長貴劈頭就是一嗓子。那長貴
竟少有的強橫,揚著個頭看也不看大腳一眼。大腳蹲著身子把吃食從籃子裏端出
來,回身去看,見那長貴背著個手一幅誌得意滿的模樣兒,呆呆地瞅著地裏的秧
苗,嘴角卻含著一絲絲詭異的笑。

  大腳拿起手巾「啪」地抽了長貴一下:「看啥呢!瞅妳那德行,接了喜帖子
了?」

  長貴還是不說話,嘿嘿笑了一聲兒,蹲下來卷了個烙餅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大腳又問:「慶兒和他巧姨呢?咋不來吃飯?」

  長貴嘴裏塞滿了東西,支支吾吾地說了些什麽,大腳也沒聽清,索性站起來
要去喊。長貴急忙把嘴裏還沒吃完的東西囫圇地咽下:「就來就來,我都喊了。」
說完,竟似被踩了尾巴,跳起來去拽大腳。大腳停下腳步,將信將疑地回來,忍
不住又盯了長貴一眼。長貴閃躲著大腳凌厲的眼神,低下頭繼續悶不做聲地大口
吃起來。大腳張嘴還想問些什麽,後面卻傳來腳步的聲音,大腳回身,看見巧姨
和吉慶說著話從地的另一頭越走越近。

  「嘿,都吃上啦。」巧姨揚著一張桃花兒般的笑臉走到近前,見長貴低頭傻
吃的模樣,伸腳作勢要踢:「就知道吃,也不說叫我們一聲兒!」

  長貴忙挪了幾步,吭吭唧唧地訕笑。

  「沒叫妳們?」大腳聽得不對,扭頭又問長貴:「妳不說叫了麽?」

  「叫了啊……她們……沒聽見。」長貴實在不是撒謊的人,一句話說了個結
結巴巴。那兩人渾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自顧自地端了粥碗「吸吸溜溜」地溜著
碗邊兒。大腳心裏卻犯起了嘀咕,看了看吉慶他們又扭頭看了看長貴。

  跟長貴這個蔫東西過了那麽多年,他撅個腚大腳就能猜出他要拉出啥屎。一
件極其不起眼的小事,大腳卻覺出了哪裏有些不對勁來。




  白天還很晴,傍晚的時候天卻陰沉了起來,等到半個月亮從搖曳的樹影後姍
姍挂起時,已經過了十點多鐘。

  大腳披著衣服,拖著倦懶的身子悄悄地從吉慶房裏閃出來,躡手躡腳地回屋
上了炕。等把自己的身子四平八穩地攤在被窩裏,卻又有一種說不出地暢快和愜
意。

  長貴卻還沒睡,鼓悠著身子翻來覆去地在炕上烙餅,一閉上眼,巧姨那豐軟
白嫩肥嘟嘟的屁股就在眼前晃。那情景對長貴來說,竟有著一種異忽尋常的鼓噪。
整個晚上,長貴都沉浸在巧姨帶給他的這種讓他饑渴讓他不安的臆想中,以至于
再沒工夫去窺探大腳和吉慶的姦情。

  大腳伸出腿踹了長貴一腳:「折騰啥呢,還不睡?」

  長貴轉過身,瞪了發亮得一雙眼睛看著大腳,把大腳盯得發了毛:「妳咋啦?
看妳眼睛瞪得,要吃人哪妳。」話音未落,長貴卻喘著粗氣鑽了過來,一把將大
腳抱住,撅著嘴胡亂地在大腳臉上拱。

  大腳扭著身子掙扎,嘴裏罵著:「妳個死東西!幹了一天的活兒,妳咋還來
勁兒呢。」長貴卻越抱越緊,一股股熱氣隨著張開的口噴到大腳臉上:「妳們不
也幹了一天活麽,咋也不累?」

  一句話說得大腳沒了脾氣,衹好僵著身子挺在那裏,任由他揉來揉去得折騰。
長貴摟著大腳揉搓了一會兒,意猶未盡地又去摸下面,費了力氣把大腳的腿撐開,
手伸下去卻摸了滿手膩膩歪歪的東西,湊到鼻子邊聞了聞,一股子夾雜著腥臊的
味道撲面而來。

  「妳看妳,咋不弄幹凈再上來呢。」長貴伸手出去在褥子上胡亂地擦,嘴裏
還埋怨著。

  大腳有些難為情,手裏攥了被長貴扒下來的褲衩伸到下面蹭了幾下,也放到
鼻子上去聞。刺鼻的味道讓她忍不住皺了下眉,忙爬起來下炕,端了洗臉盆撩著
水一下一下地洗,邊洗邊掏下去,用手指沾著聞,確定沒有味道了這才又爬上了
炕。剛剛躺好,又被長貴抱了個滿懷。大腳使勁地把他推開,滿臉的不耐煩:
「誒呀,行啦,妳不累人家還累呢。」

  長貴卻恬了臉不住口地央告:「幫幫忙幫幫忙,受不了了呢。」那可憐巴巴
的樣子,讓大腳登時沒了脾氣,衹好強忍著滿身的倦怠,伏下身子趴在了長貴的
下面,把個軟塌塌的物件心不在焉地含進嘴裏,怏怏地裹弄。長貴舒服地長吁了
口氣,「哦」地一聲兒把個身子繃得筆直。大腳抬眼皮瞟了一眼長貴,掩映得月
光下,長貴的那張臉一臉的迷醉,竟是一幅舒坦透頂的模樣兒。

  大腳一直以為長貴自從不行了這玩意便沒了知覺,好多年便再也沒去這樣弄
過,長貴也不好意思死皮賴臉地要求。還是前段日子要幫著長貴治病,這才又開
始把長貴這東西裹在了嘴裏。那感覺其實不好,軟了吧唧得像含了一口鼻涕。沒
成想那長貴卻歡暢地要命,裹弄了幾下便到了勁兒,那本不中用的東西竟然還粘
糊糊地滲出了幾滴汁水,到把大腳弄了個驚奇。目瞪口呆之餘難免還有些愧疚:
那些年凈顧著自己了,把個長貴折騰得不善,卻從沒想著也幫著長貴歡暢一下。
那東西是軟了啥也弄不進去,但物件是死的人可是活的,自己去就和一下咋就沒
想到呢?大腳又想起了這些年長貴的好,心裏更是百轉千回。

  這個晚上,大腳看著長貴那副痴痴迷迷的樣子,心裏又是一疼,不由自主地
認真了起來,手指捏著伸了舌頭舔吸得竟從沒有過的盡心盡力。沒幾下,那長貴
就不行了,哆哆嗦嗦地沒了力氣。

  完了事兒,大腳卷縮在長貴懷裏,突然地發笑。長貴問她笑啥?她仍是忍不
住地「吃吃」樂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咋就那麽逗呢,剛才……剛才妳那樣
兒,倒像是被我給幹了。」

  「被妳幹就被妳幹,怕啥!」長貴嘿嘿地笑了一聲兒,卻伸了手在大腳光溜
溜地屁股上摑了一掌。這一巴掌,卻讓大腳突然想起了白天裏的事情,看了眼長
貴,想了想,問了一句:「今天妳是咋了?不對勁呢?」

  「有啥不對勁?」

  「不知道,就覺得妳那精神頭兒不對。」大腳突然探起身,盯著長貴:「還
有,妳咋看見他巧姨總是躲躲閃閃的?」

  長貴嚇了一跳,莫非大腳成了仙姑?她咋就看出了不對?心裏這樣想著,嘴
裏卻不敢承認,忙支支吾吾地搖頭。那大腳卻依舊盯緊了他追問。大腳到沒懷疑
他和巧姨有了啥事兒,她知道自家男人的本事,那巧姨患了失心瘋也不可能去勾
搭長貴。但女人莫名其妙的本能,讓她無法釋懷,她的直覺一向很準,尤其是對
長貴。

  長貴依舊退縮著,眼神中那種惴惴不安讓大腳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給我老實說,到底咋了?!」大腳伸了手一把擰住長貴,長貴忍不住「哎
哎呦呦」地告饒。大腳卻越發很了,掐住一點兒嫩嫩的肉,轉著圈兒地擰。長貴
終于支持不住,吭吭唧唧地吐了實話:「今天,發現點事兒。」

  「啥事兒?說!」

  長貴緊張地瞟了大腳一眼,悶聲悶氣地說:「我瞅見咱家慶兒……和他巧姨
……那啥呢……」

  「啥啊?說啊!」

  「就是……那啥唄……」長貴囁囁嚅嚅地,那些話到他嘴裏竟說得格外費勁。

  大腳的心立時提到了嗓子眼兒,看長貴磨磨唧唧慾言又止的,更是急火上升
:「妳個笨貨!要急死我啊,說啊!」

  長貴也急了,索性竹筒倒豆子,從頭到尾地說了個清楚。說著說著卻越說越
是流利,一場愁死了人的醜事竟被他說得眉飛色舞,還沒等他說完,活脫脫把個
大腳驚了個魂飛魄散!

  大腳「噌棱」一下幾乎從炕上跳了起來,一嗓子把長貴嚇了一跳:「妳說啥?
這是真的?!」說完,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長貴,那眼神兒似乎要從長貴的臉上
挖下塊肉來。半天,也不知道想起了啥,卻像中了迷癥,手忙腳亂地扯著衣服往
身上穿,嘴裏還恨恨地唸唸有聲:這個騷貨!這個騷貨!眼睛左右踅摸著不知在
找著什麽,手裏哆哆嗦嗦地係著扣子,卻怎麽也扣不上。

  長貴看著大腳一副魂不守捨的樣子,心裏也怕,急忙一把拽住她:「妳要幹
啥啊?」

  「我去找這個騷貨!還得了呢,這不是禍害人麽。去找她!這個騷貨!」大
腳嘴裏嘟嘟囔囔地說了一串兒,掙扎著就要下炕。長貴一看不好,竄起來一把將
大腳抱住,壓低了聲音央告著:「姑奶奶,妳消停會兒行不行啊?這都啥時候了,
妳去找她?再說了,黑天半夜地咳嗽一聲兒全村都聽得見,妳不是給自己找磕磣
麽。歇著歇著,等明兒個再說,行不?」

  大腳被長貴裹挾著跌坐在炕上,目光呆滯,飽滿豐腴的胸脯劇烈起伏著,嘴
裏卻還在喃喃地唸著:「這個騷貨!這個騷貨!」唸著唸著,不知為啥,心裏竟
沒來由地一酸,滿眶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流成了河。

  那長貴越發局促不安,摩挲著大腳的後背,不住口地低聲勸解著,此時此刻
的長貴倒真不知道該說個啥了。

  過了好一會兒,大腳才慢慢地從一種暴怒的狂亂中沉寂下來,長吁了一口氣,
卻還是忍不住地憤恨,叁把兩把抹幹凈臉上的淚,披頭散發地扭頭瞪著長貴:
「妳說!他倆多長時間了?」

  「這,這我哪知道!」

  「妳咋不早跟我說?!」

  「這不才看見麽,」長貴低眉耷眼地縮著頭,小聲地嘟囔著:「再說了,跟
妳說有啥用,反正弄也弄了,咱家吉慶又不吃虧。」

  大腳一聽又冒了火:「不吃虧?咋不吃虧!她多大?!咱慶兒多大?!」

  長貴瞥了大腳一眼,沒吭氣,悶聲不響地往被窩裏鑽。大腳一肚子邪火沒處
去撒,又見長貴一副不痛不癢地德行,氣得牙根兒癢癢,伸了腿衝著長貴拱在那
裏的屁股就給了一腳:「睡!睡!就知道睡!倒是說句話啊!」

  「能說啥啊,慶兒都那麽大了,讓他自己看著辦唄。」長貴閉著眼睛,鼓鼓
悠悠地蜷縮在被裏瓮聲瓮氣地回了一句,回身又招呼大腳:「趕緊睡吧,明天還
有活兒呢。」

  長貴越是事不關己的模樣大腳卻越是不依不饒,一把扯開被子,把個光溜溜
地長貴晾在了那裏。長貴哆哆嗦嗦地起來,煩躁地衝著大腳:「妳到底要幹啥?
多大點事兒啊,妳至于嘛!」

  「咋不至于?!她禍害咱慶兒,就是不行!」

  「妳說得那叫啥話?咋叫禍害呢,我看咱慶兒挺舒坦的。再說,不就是歲數
大點麽,妳不也……」長貴話剛說到一半,早被大腳扯了被子兜頭兜臉地捂了個
嚴嚴實實,雹子似的拳頭劈頭蓋臉地招呼了上來。

  「妳再說!妳再說!」大腳惱羞成怒地張牙舞爪,生生讓長貴把沒說完得話
又咽了回去。

  大腳知道長貴早晚要把自己和慶兒的破事兒拿出來數落,心裏本就存了一份
氣餒。她之所以氣成了這幅模樣,其實更多的是出于本能。就像老母雞護著雞崽
子,遇到事情自然而然地張了翅膀把那些雞雛們掩在下面,早忘了平日裏自己也
把它們攆得滿院子亂飛了。

  長貴也看出了大腳的這份心思,陪著笑臉湊到大腳跟前,小心地幫她脫了衣
服,好說歹說地攏進了被窩,這才又心平氣和地勸說了起來:「妳也別生氣了,
說實話,這丈母娘和女婿搞破鞋的事兒這十裏八村的不多了去了?也不是啥新鮮
事。我知道,妳覺著她巧姨歲數大不該勾著咱吉慶,話說回來呢,妳兒子妳還不
知道?那是個省油的燈?還不定誰勾誰呢!反正就是個雞巴事兒,挨肏的肏人的
都舒服不就得了,跟歲數大不大扯不上關係。依妳的,歲數小就行了?不還是該
咋弄就咋弄唄。衹要別讓人瞅見,也別讓大巧兒知道,那就算沒事兒。藏還藏不
過來呢,妳還要去咧咧,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麽?話又說回來,他巧姨也苦哈哈
那麽多年了,舒坦舒坦也不是啥壞事,人家閨女都捨出來了,妳個虎超超的兒子
怕個啥?」說到這裏,那長貴又嘿嘿一笑:「娘都弄了,再加上個姨,不挺好?」
說完,那雙不老實的手又摸上了大腳的奶子。

  大腳不由得有些驚奇,咋也想不透平日裏蔫頭耷腦一錐子扎不出個屁來的長
貴,竟然也有個天花亂墜的舌頭。把個氣死人的事情經他這麽深入淺出地一說,
卻好似沾了天大的便宜,一時間大腳還真就找不出反駁他的話。等緩過悶來,
「誒呀」一聲兒,又伸手去擰:「要死了妳,說著說著,咋又把我捎上了。」

  長貴呵呵笑著閃躲,嘴裏說著:話糙理不糙話糙理不糙。

  那大腳細細一想,其實也就是這麽回子事兒。自己個本就和吉慶不清不楚的,
這可比他和巧姨的事情要大得多呢。許自己把腳面都洇濕了卻不許人家在河邊站
站?巧姨理虧不敢說啥,那吉慶能幹?人家又是媳婦又是丈母娘的,竟比自己要
勢眾得多。倒了,那臭小子的胳膊肘還不定往哪邊拐呢。

  大腳此時的憤懣已被長貴的一番話弄得平心靜氣了一些,細細想想,長貴的
話聽起來是那麽回事但禁不起琢磨。也該著自家本就是一本糊塗賬,說出去哪件
都是駭人聽聞的,那大腳便也見怪不怪了。衹是心裏還是有些耿耿于懷,倒沒了
氣惱,剩下更多的竟是一種濃濃地醋意。恨吉慶吃著碗裏的還瞅著鍋裏,又恨她
巧姨狐狸精一樣平白地插了這麽一杠子。

  媽了個屄!真該把她那騷窟窿給堵上!
2010-2-12 23: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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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ve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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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2-25
狀態 離線
  第叁十章: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斜斜地射進來,讓略顯陰冷的屋子有了些暖意。

  今天和巧姨說好了的,要再去翻一下剩下的幾塊地。吉慶努力地睜開惺忪的
眼睛,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哈欠,強忍著滿身的困乏起了身。

  長貴已經早起下地回來,噼噼啪啪地在當院抽打著滿身的塵土。大腳陰沉著
臉正操持著做飯,叮叮當當地弄得碗盆亂響。

  吉慶拖著懶散的腳步從屋裏出來,叫了聲「娘」,大腳卻悶聲不理,把手裏
拿著的面盆「鐺」的一聲兒重重地摔在案板上,嚇了吉慶一跳。

  大早起來的,娘這是跟誰?吉慶詫異地去看還在院裏收拾農具的爹,長貴恰
好回身,一眼瞅見吉慶,卻像是瞅見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急急忙忙地閃了眼神
兒。吉慶卻沒有覺察到今日裏和往日的不同,照例去井裏壓了水,撅著身子「嘩
啦嘩啦」地漱口洗臉,洗過後擦幹凈,立刻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

  大腳在堂屋裏重重地把飯桌放到地上,回身又把碗筷擺上來。說是「擺」,
可那動靜聽起來倒像是扔在了上面,然後冷冷地抬了眼皮,看了看外面的爺倆:
「趕緊著!塞完了幹活去!」

  娘這是咋了?早起來他倆又打架了?吉慶詫異地看了看爹,可爹卻像什麽事
情都沒發生一樣,不聲不哈地進了屋。吉慶趕忙跟上。

  飯桌上的氣氛格外壓抑,好幾次吉慶沒話找話地想要調劑一下,卻應者寥寥。

  大腳從始至終都陰沉著臉,長貴卻衹是悶頭扒拉著碗裏的飯。吉慶索性也不
理了,緊吃了幾口,把飯碗一放,站起身來就要走。

  「去哪?」大腳一嗓子喊住了他。

  「幫巧姨耪地去啊。」

  「不許去!」

  「為啥?」吉慶瞪大了眼看著娘,又看了看爹。長貴忙縮起身子,恨不得把
耳朵也捂上。

  「不許去就不許去!」大腳斬釘截鐵地說,那口氣對吉慶來說竟是久違了。

  「咋啦這是?!巧姨一個人也幹不完啊,不去還行?」吉慶的脾氣這些日子
也是見長,見娘一副蠻不講理的模樣,立時就覺得火往上冒。妳們兩口子打架,
咋就跟我來勁呢?!吉慶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轉身就走。

  那大腳還要去吼,被長貴一把拉住,連擺手帶使眼色的,讓她別再吭氣兒。

  大腳卻還要掙脫,作勢站起來要去追上吉慶,被長貴死死地按住:「我的姑
奶奶呦,妳非得把臉撕破了不行麽?」

  「那就讓他們這樣兒?!」大腳氣急敗壞地坐下:「氣死我了,越想越別扭!」

  「行啦,都跟妳說了那麽多了,咋還想不開呢,妳兒子早晚是妳兒子,還跑
了不成?」長貴低眉順眼地開導著大腳。大腳仍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鬱憤,
「啪」地把手裏的筷子一扔,扭身進了屋,氣哼哼地往炕上一倒,竟似是受了天
大的委屈。

  長貴任勞任怨的自己收拾好飯桌,伸頭進廂房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大腳,嘆了
口氣,自顧自地拿著鎬頭下了地。

  昨夜一宿沒睡個踏實,想起這些子爛事大腳就一陣一陣地鬧心。本來已經被
長貴的一番話說得大腳已經有了些諒解和寬容,但靜下心來一想,卻還是難受。

  就像心頭的一塊肉,自己費了心思呵護著,卻仍是被人家挖走了。

  沒良心的東西!他咋就那麽不知足呢?大腳那不爭氣的眼淚,不知不覺地又
淌了下來。

  吉慶也是耿耿于懷的,氣哼哼地招呼了巧姨,又氣哼哼地不管不顧地走在前
面,把個巧姨弄得也有些奇怪。緊趕慢趕地追上了他,不住口地追問,卻啥也沒
問出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是長貴來叫的,遠遠地看見大腳把飯籃子放到了地頭扭身就
走了,巧姨喊了兩聲,大腳卻連頭也沒回。

  「大腳咋了?」巧姨問長貴。長貴支支吾吾的,巧姨又問吉慶,吉慶也說不
出個所以然。那巧姨本是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瞅見了事兒不打聽明白竟比
百爪撓心還要難受上幾分,就又尋了工夫兒追著長貴問,倒把長貴弄了個不耐煩。

  長貴指著吉慶和巧姨:「我告訴妳們,這兩天別招她!」

  「咋啦咋啦,有事兒啊?」看不出臉色的巧姨還在問著,被長貴眼一瞪,立
時閉住了口。自古說蔫人出豹子,巧姨看出長貴是真急了,竟一聲也不敢吭,衹
是還有些不情願,小了聲兒嘟囔著:「有事兒說事兒唄,嚷嚷個啥。」長貴低頭
卷了根煙「吧嗒吧嗒」地抽了,臨了又跟巧姨說了一句:「沒事兒別串門子了,
大腳煩呢。」說完,扭頭下了地,剩下個巧姨被長貴沒頭沒腦的這句話,弄得雲
裏霧裏地摸不著個尺寸。

  吉慶在旁邊看著,心裏也七上八下的,卻再也懶得去問。

  後晌回家的時候,長貴在路上就叮嚀了吉慶:「今個別去亂跑了,好好在家
呆著。」吉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隨口問了句「為啥?」長貴也不說,衹是吩
咐他別出去就行了「好好陪妳娘說說話。」吉慶「哦」了一聲兒,不置可否地應
承了。

  路上遇到叁叁兩兩下工的村民,大家互相熟絡地打著招呼,像無數條小溪慢
慢地匯聚在一起涌進了村裏。各家各戶主婦的鍋裏早已經做上了飯,就等著幹活
的人們回來呢。于是村裏村外炊煙裊裊,竟另有一番生機盎然。

  盡管心裏面怨氣衝天,大腳仍把一頓農忙時得飯食做得齊齊整整。烙了餅又
割了半斤五花肉,添上些白菜粉條香噴噴地炖了一大鍋。

  長貴吉慶吃得熱火朝天,大腳卻沒那份心思,怏怏地往嘴裏送幾筷子便再沒
了胃口。好不容易等著爺倆吃完,又強撐著收拾好,這才懶懶地回了屋,一側身
倒在了炕上再也沒個動靜。

  長貴吃過飯隨便找了個事由就躲了出去,臨走還不忘又叮嚀了吉慶幾句。吉
慶忙不迭地點頭應了,倒盼著爹別回來才好。

  把大門關嚴,又把滿院的雞鴨攏回了窩,吉慶雀躍地回了屋。挑門簾進來,
見娘還是那副冷臉躺在那裏,閉著個眼睛緊皺著眉頭,說不出地一臉冰霜。忙湊
過來,先扯了被給娘搭上,自己也脫了鞋擰身上了炕,習慣性地就並頭躺了下來,
和大腳臉對了臉。

  吉慶剛要張口,卻見大腳憤憤地翻了個身,給了他一個脊背。吉慶衹好又湊
上前,扳了扳大腳的肩膀,大腳扭身又掙開。

  「娘,咋了這是?跟爹打架了?還是為早起的事兒?」吉慶不解地問。

  大腳依舊一聲不吭,胸脯卻在劇烈起伏著,明顯還在生著悶氣。吉慶推了推
娘,貓一樣地偎在大腳身後,胳膊悄悄地搭在了大腳的腰上:「娘,咋啦,說啊
……」

  大腳煩躁地把吉慶的胳膊拿開,挪著身子鼓悠著和吉慶拉開距離。吉慶見娘
一副決絕的樣子,這才意識到:娘拉著個臉子別扭了一天,原來是跟自己!怪不
得爹千叮嚀萬囑咐。

  可是,自己哪做錯了呢?吉慶開始仔仔細細地回憶了這幾天自己地所作所為,
可越是想越是摸不找個頭腦,倒把吉慶愁了個夠嗆。

  吉慶衹好又湊上來,把整個身子都趴在了大腳背上,換了一副嬉皮笑臉:
「我底那個親娘誒,跟我說阿,我又哪得罪娘啦?」

  大腳仍是鼓悠著身子掙脫,吉慶卻死死地壓著,嘻嘻笑著:「說不說?說不
說?」把手伸進了大腳的衣服,在大腳身子上來來回回地搔弄著,把個大腳立時
煩躁得不行,猛地死命把他掀下來,挺身坐在了炕上:「說!說!說!說啥說!

  妳做得啥事妳還不知道?「

  「我做啥啦?」吉慶真是懵了。

  「我告訴妳!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妳當別人都是個傻子?」

  吉慶一激靈也坐了起來,睜大了眼看著娘:「啥玩意啊,還人不知還己莫為
的?」

  「妳自己個清楚!」大腳說完,「咕咚」一聲兒又躺下了,照例給了吉慶一
個冰涼的背。

  「別啊,娘,把話說清楚!妳這天一嘴地一嘴的,到底是啥意思?」

  「啥意思?」大腳「刷」地回了身,死死地盯住了吉慶,「妳說!妳給我老
實地說!妳和巧兒她娘到底是咋回子事兒?」

  吉慶心裏「咯噔」一下,這才明白——東窗事發了!

  吉慶大張著口,原本紅潤黑亮的臉變得刷白,心裏就是一個「撲騰」,百思
不得其解。大腳死死地盯著吉慶,嘴裏恨不得咬出血絲:「說啊!妳咋不說了!

  跟她妳話多著呢,跟我妳就說不出口了?「那猙獰的樣子,恨不得活吞了吉
慶。

  「說……說啥啊……我們也沒啥啊。」吉慶哆哆嗦嗦地說了話,卻透著那麽
沒有底氣。

  「沒啥?還不說實話呢,告訴妳,我都看見了!」大腳高門大嗓地吼著,那
樣子哪像個娘,倒活脫一個滿肚子憤恨的怨婦模樣。

  「妳看見啥啦?」

  「妳說我看見啥啦!在樹林裏,妳們幹啥啦?倒不怕凍著!青天白日的妳們
也敢?咋就那麽不要個臉呢?老沒個老的樣,小沒個小的樣,沒羞沒臊倒一個德
行!」大腳機關槍似的一連串話脫口而出,噴了吉慶一臉的唾沫星子。吉慶下意
識地躲了一下,再看大腳的神情,咋看咋不像是自己的娘,卻更像是自己的媳婦
兒。

  衹是這個媳婦兒,眼睜睜地瞅見了自己的老爺們在偷雞摸狗,那滿腔的怨憤
愁苦竟都在這一刻迸發了出來。

  吉慶囁嚅著不知要說些啥,張了半天的嘴,嘴皮子哆哆嗦嗦地,卻衹是叫了
聲兒「娘」。

  「妳別叫我娘!妳去叫她吧!那娘多好啊,給妳吃給妳喝,閨女都給妳了,
還能陪妳睡……」話說到此,大腳卻覺得哪裏有些不對。稍一琢磨,竟發現,除
了沒有閨女給吉慶,剩下的自己這個親娘竟是一樣兒沒拉!不由得大窘,恨不得
抽了自己的臉。忙一扭身,囫圇地又躺了下來,心裏卻在惴惴地氣苦:做了孽了!

  這往後可咋整,連罵自己的兒子竟然也罵得再不能理直氣壯!

  越想越是難受,一股子說不出道不明的委屈立時涌了上來,一捂臉,竟「嗚
嗚」地哭出了聲兒。

  吉慶這下慌了神兒,長這麽大,卻還是頭一回見著娘當著面這麽嗚嗚地哭。

  吉慶忙撲了過去,一把把大腳抱住,手伸上去胡亂地在大腳臉上抹著:「娘,
別哭,別哭。慶兒不了,還不行麽?」說完,一把又把大腳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疊疊地央告著。那大腳卻真如一個凄凄怨怨的小媳婦兒一般,撲在吉慶懷裏越哭
越是悲悲切切,邊哭還邊握了拳頭,在吉慶的胸脯上捶打著。

  娘的拳頭鼓槌一樣擂在自己身上,吉慶卻疼在了心裏,抱著娘柔軟的身子,
竟是滿腔的愧疚。有心賭咒發誓地再不和巧姨來往了,卻又實在說不出口,手心
手背都是肉呢,讓他怎麽能夠割捨?

  吉慶衹好緊緊地抱了,把那些甜死人的話翻著花兒地撂出來,像哄個孩子似
地哄著自己的娘。

  那大腳哭了一會兒也覺得沒趣,抽抽嗒嗒地就依偎在吉慶懷裏。吉慶見娘終
于住了聲兒,一顆石頭這才落了地,手悉悉索索地在大腳背上摩挲,不時地低了
頭在大腳臉上親一下。大腳本就是一口氣沒順過來,這下哭也哭了罵也罵了,再
被吉慶蜜一樣的小話兒一哄,早就沒了啥怨氣,卻句句甜在了心裏,不知不覺的
那身子忽忽悠悠地竟有了點兒邪火。抬眼瞟了吉慶一下,正對上吉慶滿臉地訕笑,
輕啐了一口,手卻情不自禁地摸上了吉慶,在他下身看似不經意地輕輕捻著。

  吉慶被大腳摸得舒坦,忍不住哼了一聲,順手把大腳放在炕上,便去摸摸索
索地解她的腰帶。手剛剛伸到那裏,卻被大腳攥住了腕子:「幹啥?」

  吉慶嘿嘿笑了一聲兒:「想了。」

  「不行,妳說弄就弄?氣還沒消呢。」大腳裝模作樣地說了一句,下面卻早
已放了手,任吉慶摸索著解了,又故作不知地讓那雙手順著自己的肚皮滑進去,
等那一團毛發被吉慶的手剛剛一捻,卻忍不住長吁了口氣:「妳個壞蛋,又來逗
弄妳娘了……」

  「娘好呢,一挨上就忍不住。」

  「娘好還去外面亂來?」大腳閉上了眼,喃喃地說著,身子已經被吉慶搓成
了一團泥,不由自主地抬了屁股,由著吉慶把自己的褲子連外到裏褪下來,兩條
腿開開地敞了,把個早已經返潮的地方清清爽爽地晾出來。等吉慶的手摸下去,
指頭夾住了那酥酥的一片肉,輕輕地扥著捏著,大腳頓時像被螞蟻鑽了,渾身上
下說不出地癢。有心讓吉慶趕緊著上來,卻還是抹不開臉,衹好大口地喘著粗氣,
把個身子硬硬地挺在了那裏。

  吉慶弄了一會兒更是情動,抽了空兒把自己也扒了個幹凈,又貼了上來,手
還在大腳身子上上上下下揉搓著,臉卻在大腳的上身拱來拱去,學著豬崽的叫聲
兒,一聲緊似一聲地哼著。大腳忙把自己的衣服敞開,端了一對豐滿的奶子給了
吉慶,那粒紅棗一樣的奶頭剛剛湊過去就被吉慶一口含進了嘴裏,吸吸溜溜地裹
個沒夠。

  那大腳一下子便好像踩到了雲裏,什麽巧姨什麽大巧兒早就沒了影子,一門
心思地就想好好地舒坦一下,就想讓吉慶像個馬駒子,盡了性子在自己的身上可
勁兒地撒上回歡兒。

  耳邊娘地叫喚越來越沒調,哼哼唧唧地連成了一串兒,吉慶被逗弄得更是有
些上火。下面那個東西漲成了一根棍子,熱呼呼地抵在那裏說不出地難受,一擰
身就要上來。剛要動,卻被娘一把抱住,老老實實地按在了炕上。娘的身子卻爬
了上來,鼓鼓悠悠地在上面蠕動著,兩個晃悠悠地奶子倒吊著,像兩個圓滾滾的
角瓜,在吉慶的胸脯上慢慢地掃動,又隨著娘得身子緩緩地移下去。吉慶眼瞅著
自己的家伙兒像門鋼炮豎在那裏,被娘觸碰得東搖西晃,剛剛尋了一點縫隙便又
倔強地鑽出來,挺了脊梁驕傲地矗立著,像一棵刮不折的老槐樹。

  「娘,幹啥啊,快點啊。」慾火中燒地吉慶難免有些心急,抬頭看著娘不緊
不慢地動作,終于忍不住地去催。大腳抬眼笑了一下,等再低下頭的時候,吉慶
那個棒槌一樣的東西便連根帶梢沒入了口中,吉慶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哎呦」

  一下便再不吭氣了,一雙眼衹是死死地盯著,看著自己的玩意兒在娘的口裏
進進出出。

  大腳的腳大嘴竟也不小,吉慶的東西這些日子越來越是粗壯,青筋暴跳得像
個大號的擀面杖,卻被大腳輕輕鬆鬆地含在嘴裏,舔了吸吸了又舔。吉慶就覺得
自己的玩意兒就像個炸藥包的捻兒,被娘的嘴點著了,呲呲拉拉地順著那裏就燃
進了身子,起起伏伏之間,把個吉慶弄得幾乎要把持不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胸脯子像個風箱鼓個不停。

  「不行了不行了。」吉慶終于忍到了頭兒,身子繃得筆直,大張著口就要出
來。大腳卻抬眼看著吉慶,那話兒竟還是含在嘴裏,動作卻越發的快,不時地從
嗓子眼裏發出一聲聲地呻吟。吉慶更是著急,縮著身子想要把那東西從娘的口裏
拔出來,卻有心無力,衹好頹敗地躺下,用了力氣挺著,感受著自己熊熊的慾望
從身體的各個部位涌出來,又迅疾地匯聚在一起,直到最後一瞬,像一束清泉從
泉眼中迸出來,一股腦地射進了娘的嗓子眼兒。

  吉慶忍不住舒坦地叫出了聲兒,渾身像被揉搓透了一般那麽無力酸軟。好不
容易那股子勁兒慢慢地退下,睜眼一看,卻見娘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含著自己
的東西微微地喘著。

  「娘。」吉慶叫了一聲兒。

  「嗯?」

  「弄妳嘴裏了。」吉慶有些不好意思。

  大腳卻慢慢地吐出含著的物件,抿了嘴一笑。

  「趕緊去弄弄吧,臟呢。」吉慶說。

  大腳還是抿嘴一笑,含含糊糊地說:「臟啥,好東西呢。」說完張了口給吉
慶看,那舌頭上白花花一片,粘粘稠稠一灘。

  吉慶忙推搡著大腳:「啥好東西啊,趕緊去弄幹凈。」大腳卻不理他,拖著
身子爬上來,靠著吉慶躺好,嗓子眼「咕咚」一下,竟咽了個幹凈。

  「妳咋還咽了?」吉慶不解的看著娘。

  「咽了有啥?真是好東西呢。」大腳抹抹嘴,竟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把
個身子又鼓悠著貼緊了吉慶,說:「娘好還是巧姨好?」

  吉慶被大腳問得一愣,張了口卻不知道咋說。大腳一撇嘴,伸手恨恨地掐了
吉慶一把:「個沒良心的,還沒娶媳婦呢,就把娘忘了。」

  吉慶嘿嘿笑著,把大腳死死地摟在懷裏:「娘是親娘呢,那外人咋比?」

  「妳還知道我是妳親娘?那麽大事也不跟我說。」

  「這事咋說啊,說了妳還不跟我急?」

  「知道急就別幹,幹了還不敢說?」大腳攏著吉慶,靜靜地倚在吉慶懷裏,
手自然而然地又伸下去摸摸索索。吉慶低頭看看娘,娘的頭發凌亂,披散的發梢
叁條五縷地遮擋著娘風韻猶存卻有些落寞的臉,眼角已經有了細細的紋路,眼神
卻空空洞洞的,也不知道在想著些啥。吉慶心裏一緊,竟說不出地疼惜,不由得
胳膊更用了力,把娘緊緊地抱了。過了一會兒,卻聽見娘叫了自己一聲兒:「慶
兒。」

  「嗯兒?」

  「往後女人多了,會把娘忘了麽?」大腳幽幽地問。

  「咋會,什麽時候都不會忘了娘!」吉慶斬釘截鐵地說。

  大腳抬了眼:「真得?」

  「真得!」

  大腳心滿意足地笑了,往吉慶懷裏拱了拱,像得到了承諾的孩子。

  大腳本有心想讓吉慶斷了和巧姨的來往,但話到了嘴邊卻硬生生咽了回去。

  就算慶兒今個答應了,又能怎樣?難道他們真的會斷?鬼都不信呢。一個是
對啥都新鮮沒夠的小伙子,一個是被憋得狠狠地小寡婦,衹要湊到了一堆,哪還
能沒個事兒?兩家隔了一堵墻,好得就要成了一家,這種事情哪能夠摘得清啊。
再說了,那還是丈母娘呢……大腳越想越覺得自己像是一條網裏的魚,周圍都是
亂七八糟的網線,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讓她掙也掙不出來。大腳忽然覺得很累,
累得沒了心氣兒。

  大腳偷偷地長長嘆了口氣,卻不再想去糾纏這些亂得沒邊兒的這些事兒了。

  索性由了他們吧。自己和巧姨就是一對苦命的姊妹,或許是老天有眼呢,讓
我們有了慶兒。既然有了,就讓它這樣吧,這日子不就是這麽過的麽。狗肏豬,
稀裏糊塗唄。

  大腳想起了昨夜裏長貴的那些話,直到今天,才覺得長貴的那番話還真是有
了些道理,也直到今天,大腳才徹徹底底地真得放下了。

  想到這兒,那大腳竟豁然開朗,心裏一塊重重的石頭「呱嗒」一下,落了個
幹凈,剛剛還乏透了得身子陡然輕鬆了起來,抬了臉明媚地看了吉慶,問:「慶
兒?還行麽?」

  「啥?」吉慶看著大腳。

  「這個啊。」大腳格格笑了一聲兒,手往吉慶那東西上一捻。吉慶被捏得
「哎呦」一下,嘿嘿地笑:「行不行的,娘試試唄。」

  「試試就試試。」大腳一個翻身就爬了上來,卻掉轉了身子,把個肥肥的屁
股撅在了吉慶臉上:「甭廢話!先給老娘弄弄!」

  「弄弄就弄弄。」吉慶二話不說,伸了舌頭就湊了過去。剛剛的濕潤還未消
退,那條肉縫兒依舊濕淋淋的順順滑滑,肥厚的肉唇耷拉在那裏,飽滿晶瑩。吉
慶的舌頭上去一掃,像端了盤涼粉,竟吃了個風卷殘雲。把個大腳弄得登時渾身
像被抽了筋,酸軟成一團,張著嘴衹會「啊啊」地叫喚。

  吉慶正弄得歡暢,大腳便有些支持不住了,猛地把屁股抬得遠遠地,手伸過
來掩住那條濕淋淋地縫兒,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行了,不行了,等會兒等會
兒……」

  「咋啦?」吉慶的半截臉都被蹭得水光鋥亮,正津津有味之時,眼前的身子
卻挪開了。

  「等會等會,受不了了。」大腳趴在了那裏喘成了一堆:「妳現在……現在
行了呢,家伙好使,那舌頭也那麽……那麽厲害?快……快趕上妳爹了。」

  「我爹也用舌頭?」吉慶笑呵呵地問。

  「廢話,家伙不好用,可不就指著舌頭唄。要不咋整。」大腳努力地調整著
自己的呼吸,盡量讓躁動的身子平靜下來。

  「哦。」吉慶點點頭,順手又把娘的屁股按下來,手指在股縫中搓著,把大
腳搓得又是一個激靈,忽然回頭問:「都是妳巧姨教得吧?要不妳懂這個?」

  吉慶不好意思,憨憨地笑了一下。

  大腳卻扭了扭屁股:「還教妳啥啦?給老娘使使。」

  「也沒教啥啊,巧姨又不是老師。」

  大腳哼了一下:「她?她這玩意兒可比老師強,十個老師也不如她呢。快啊,
緊著。」說完,又焦躁地扭了屁股湊得更近,凌亂的毛叢有幾根搔到了吉慶的癢
處,吉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大腳回頭看著吉慶,以為吉慶著了涼,卻見吉慶聚
精會神地盯著自己的下身,用手在上面梳理著亂叢叢的毛,讓她又是一陣舒爽,
忍不住哆嗦了起來,不住口地催:「快著快著,一會兒妳爹回來了。」

  吉慶一想也是,忙又伸舌頭在娘那處兒舔吸了起來,手指卻仍未離開,滑溜
溜也塞了進去。一時間手口並用,把大腳弄得剛剛消停下去的身子又忽忽悠悠地
蕩漾起來,張了嘴喚得越發快活:「對對,就這樣就這樣,哎呦,哎呦……」

  叫喚了一會兒便再也忍不住,慌慌張張把身子轉了過來,墊著身子用手捏了
吉慶,剛一對準就沒頭沒腦地塞了進去。等到那東西連根兒都進了身子,這才像
叁伏天裏灌了口甜甜地井水,又滿足又舒坦地長長呻吟了一聲兒,軟軟地爬在吉
慶身上,嘴裏喃喃地唸著:「要了命了要了命了……啥也不求了,有這東西就行
了……

  就行了……「說完,鼓悠著身子在吉慶身上磨了起來。

  畢竟幹了一天的活兒,大腳強撐著身子還是有些乏力,動了一會兒便渾身淌
汗,終于癱軟在那裏,卻還覺著沒有盡興,鼓動著吉慶上來。吉慶身子骨精悍,
渾身像是充足了電的電滾子,一骨碌爬了上來,抄起娘的兩條腿扛在肩膀上,噼
噼啪啪地抽動,把個大腳幹得一陣陣聲嘶力竭地叫。

  吉慶卻緊盯著娘,看著娘那張風韻猶存的俏臉被一陣緊似一陣的快活弄得變
了形狀,不由得興奮異常。抽出來時緩緩的進去時卻迅猛,頂得大腳的身子忽悠
一下,胸脯上攤開的兩衹渾圓肥滿的奶子,像兩個被線栓上的球,一會兒上去一
會兒又下來,竟飛舞得吉慶眼花繚亂分外刺激。于是吉慶更用了勁,擰了全身的
力氣撞上去,嘴裏還問著:「這樣行麽?得勁兒麽?」

  「得勁兒……得勁兒……」大腳早就被弄得迷迷糊糊,就像是被推上了轉著
圈的磨盤,就是個暈頭轉向,恍恍惚惚地聽了吉慶再問,便也恍恍惚惚地應了,
然後剩了一口氣兒拼了老命把個身子死死地頂著,迎著吉慶一次猛似一次的撞擊。

  那撞擊似顆出了膛的炮彈,呼嘯著就鑽進來,帶著火辣辣的熱讓大腳幾乎要
暈死過去,但撞擊之後帶來的那股子透心兒的舒爽,卻像是把大腳的魂兒勾住了
又摩挲得舒舒坦坦,讓大腳慾罷不能。

  「好兒啊……」大腳發了瘋似的喊著,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輩子積了大德,竟
讓自己有了個這樣的兒子。她恨不得立馬把吉慶死死地摟進懷裏好好地疼個沒夠,
又恨不得一口吞進肚子,再懷上個一年半載。

  屋裏面娘倆個大呼小叫地幹得痛快,沒成想卻樂壞了縮在堂屋裏的長貴。

  長貴早早地躲出去前後街地轉悠了一圈兒,卻實在是無聊,衹好溜溜噠噠地
回來。進了院兒見屋門掩得好好地,知道那娘倆已經進了屋,便悄悄地推門,躡
手躡腳地進來。剛一進來,便聽見廂房裏男女弄事兒的動靜,哼哼唧唧的不絕于
耳。

  長貴抄了個馬扎,順門框坐下,豎了耳朵聽著。那動靜斷斷續續,一會兒是
噼噼啪啪的聲音,一會兒又是大腳直了嗓子的叫喚。到最後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
高亢,長貴忙起身把堂屋的門死死地關上,心跳得「咚咚」地山響。

  沒成想關上門,那聲音卻鑽出來再也沒個去處,浩浩蕩蕩地在空曠的屋子裏
回蕩著,像條肆虐的狂龍在上躥下跳。驚得長貴又手忙腳亂的開了後門,溜到山
墻的墻根兒,墊了腳看廂房的窗戶有沒有關嚴。等一切弄得妥當,這才心有餘悸
地回來,喘著粗氣蹲在門邊。

  屋裏那兩個還在沒完沒了,那動靜也是越發地肆無忌怠。本就沒長貴啥事,
可他卻呼哧帶喘的竟像是經受了一場大的波折,讓他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哎呦……哎呦,把娘弄死了……」大腳的聲音幾乎岔了氣兒,卻有著一股
子勾了魂兒的騷浪。長貴又想起了他巧姨:那巧姨地叫聲卻著實比大腳還要媚氣,
悠悠蕩蕩地騷到了骨頭裏,還有那雪白的屁股,肉呼呼粉嫩嫩的讓人眼暈。

  長貴幾乎要流了哈喇子,心癢得百爪撓心。長貴知道自己的斤兩,那巧姨的
身子是沾不成了,哪怕摸上一摸呢?

  長貴想著唸著,耳邊鼓動著屋裏淫靡騷浪的動靜,眼前晃悠著巧姨白凈的身
子,手卻不知不覺地伸進了褲襠。這一伸,卻把個長貴著實地驚著了!

  我的天爺啊,咋就硬了?!
2010-2-12 23: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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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海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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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風味強烈,請問這個還有後文嗎?
2010-2-25 05:3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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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ofai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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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很多多少写都市了
你可以写一些鄉村
里面的景色
2010-2-26 14: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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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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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窪情事  第三十一章


  北方的春天有時候姍姍來遲,有時候卻瞬間即逝。勤勞的人們只好爭分奪秒
地和老天搶著時間。忙忙碌碌中,洋槐花就鋪天蓋地地開了。

  這是楊家窪一年一度的盛景。

  這裡本就水美土肥,但春天裡,當別的植被仍舊抽綠拔節的功夫,卻唯有那
洋槐爭先恐後地開了花,於是每年春末村裡村外便白多綠少,像下了一場大雪。
一嘟嚕一嘟嚕的槐花像成串的白蝴蝶,硬是綴滿了樹枝,把纖細的枝杈壓得彎彎
的,招惹得成群的蜜蜂東奔西忙嗡嗡不止。一陣風吹過,樹底下便是一陣花雨。
那略帶香味的槐花,紛紛揚揚飄飄灑灑,用不了幾陣,地上便是一片的白了。

  整個楊家窪,更是天天籠罩在一股股濃郁的花香中,讓那些在田間地頭耕作
的人們,每天沐浴在一種舒暢愉悅的空氣裡,身子骨輕了累也便不覺得累了。

  即使沒有槐花的香氛,今年的春天對長貴來說也是從裡往外地樂呵。

  那些熟悉長貴的左鄰右舍們,忽然發現長貴沒來由得似乎變了個人。再不是
那麼沉默寡言,再不是一如既往地佝僂著腰,整個人就好似脫了胎換了骨,從瞇
起的皺紋裡都透出了一股子揚眉吐氣的得意。好多人都猜著,莫非今年他家的地
裡種下了金子?

  地裡有沒有金子大腳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個的男人那說不出口的毛病,
就那麼好了。

  那一天,娘兒倆好不容易折騰得過了癮,前腳吉慶剛剛回了屋,後腳長貴就
「滋溜」一下鑽了進來。嚇了大腳一跳,光著的身子還來不及收拾,便被長貴劈
頭蓋臉地又壓住了。

  「你幹啥!」大腳身子乏得透透的,卻仍是拼了最後的一點兒勁撐著。那長
貴卻呼哧帶喘地把自己也脫了個乾淨,興奮得兩眼冒了光,嘴裡嘟嘟囔囔地念叨
著「行了行了」。大腳聽著糊塗,問他:「啥行了?」長貴卻不答話,脫得利索
了便手忙腳亂地把大腳的腿扛到了肩膀上,那大腳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有個東
西順著自己那還沒來得及清理的縫兒,像個長蟲一樣鑽了進來。

  大腳一下子懵了。

  多少年了,大腳早就習慣了長貴的另一種狀態。潛意識裡,那個硬實實的物
件兒再也和長貴扯不上關係,今天冷不丁這兩樣竟湊到了一處,一時半會兒地,
那大腳雲裡霧裡的就像是做了個夢。

  長貴攢足了力氣一下一下著著實實地在大腳身子上拱著,心裡的歡暢無法言
語。那感覺就像是又磨好了一張犁,終於可以在自家失而復得的地裡,盡情地開
墾,把憋了多少年的勁頭兒一股腦地使了出來。他低了頭,嘿嘿地笑著喘著,一
下緊似一下地頂著,瞪了眼睛盯住了大腳迷茫的臉問:「咋樣?咋樣?」

  那大腳終於被頂得醒過了悶,猛地發現這一切真真兒的竟不是個夢,慌忙伸
了手下去摸。天爺啊,自己劈開的大腿根兒裡,竟真的是一截有了筋骨的棍子!
大腳還是有些含糊,順著那物件又朝上摸了過去,這回沒錯了,密密匝匝的毛兒
裡,那物件連著長貴!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大腳忽地一下就掀翻了長貴。那長貴還在盡情地馳
騁著,猝不及防就躺在了炕上,正想要翻身躍起,卻被大腳死死地壓住了。大腳
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雙眼睛竟似不夠,不錯神兒地盯在了那裡。小心翼
翼地去摸一下,卻像是被火燎了,忙不迭地又縮回來。定了定神兒,又伸出手去
攥,卻不敢使勁兒,仍是謹謹慎慎地捧著,像捧了件易碎的花瓶兒。

  「媽呀,真好了?」大腳顫顫微微地扭臉看著長貴,還是不相信的樣子。

  「可不真好了!」長貴驕傲地挺了挺身子,那東西似乎善解人意,也隨著長
貴氣宇軒昂地晃晃悠悠。

  「哎呦媽呀,老天這是開眼了!」大腳終於相信了眼前的事實,終於放了心
般一把把那個傢伙抓了個滿滿實實。那東西攥在手裡熱乎乎,硬邦邦,在大腳眼
裡,卻比那百年的人參還要可人疼呢!

  接下來的日子,老兩口似乎突然地煥發了青春,每日裡地裡的活累死了人,
回到家裡卻仍是有使不完的力氣。天天吃了飯,撂下飯碗隨便找個緣由就把吉慶
支了出去,吉慶剛剛出門,兩個人就著急麻慌地上了炕。十來年攢足了的飢渴,
這些日子一股腦傾瀉了出來,每日裡大呼小叫連綿不絕,竟似個沒夠。

  好在吉慶心裡惦記著巧姨和大巧兒,大腳不找興他,他樂得躲得遠遠兒的,
家裡面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竟是一點沒有察覺。一連多少天,每日都耗在巧姨家
裡,生生樂壞了那娘兒倆。

  新鮮勁總有過去的時候,大腳和長貴畢竟歲數大了,體力也漸漸地不支,這
些天終於消停了下來。

  那長貴一旦消停下來,另一件事情立馬像堵在嗓子眼的一團亂糟糟地雞毛,
每天撩搔著他,讓他吃飯睡覺都不安生。

  那天,地裡的活兒著實地多了些,長貴的身子酸軟得沒了一點力氣,吃了飯
便倒在了炕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嗓子渴得冒了煙兒,長貴閉著眼
喊大腳倒杯水來,一連幾聲兒都沒個動靜,睜眼一看,大腳的被鋪在那裡,人卻
不知道去了哪兒。

  長貴的心激靈一下,麻利地起身,趿拉著鞋就奔了外屋,還沒出門,正和剛
剛進來的大腳撞了個滿懷。

  「著急扒火的你這是幹啥?」大腳惱怒地問。

  長貴瞪著眼也問:「你幹啥去了?」大腳斜斜地瞥了長貴一眼,也沒理他,
爬上炕脫了衣裳往被窩裡鑽。長貴攆上去,拽著大腳不撒手:「你說,你幹啥去
了?」

  大腳煩躁地把他扒拉開:「管我呢,趕緊睡吧。」

  「睡!睡啥睡!你說,你是不是又去那屋了?」長貴虎視眈眈地瞪著大腳。

  「是!去了!咋啦?」

  「咋啦?」長貴一雙眼睛瞪了個溜圓,一把掀開了大腳的被子,「你咋還去
呢?」

  大腳刺稜一下坐在了炕上:「咋就不能去!當初不是你上趕著攆我去的?」

  「當初是當初!能和現在一樣?」

  「現在咋啦?我看一樣!」大腳哼了一聲兒,白了他一眼,扭頭又躺下來。

  長貴被大腳的輕視弄得有些鬱憤。這些天來,身子的無恙讓他的性情不知不
覺有了些轉變,就像是一隻家雀突然地生了一對兒老鷹的翅膀,立馬覺得滿天滿
地地隨便翱翔了。窩囊了那些年長貴一直忍著憋著,這裡面有對自己的無奈也有
對大腳的愧疚,現在終於萬事大吉,那些個無奈和愧疚瞬間便煙消雲散,隨之而
來的卻是從未有過的膨脹。他自己沒覺得,但心裡面卻再也容不得任何人對他的
輕視了。

  看著大腳冰涼呱唧的一個背,長貴的火騰地就冒了出來,也根本就沒過腦子
下意識地掄圓了蒲扇一樣的手掌,衝著大腳拱在那裡的屁股上去就是狠狠的一個
巴掌。「啪」地一聲脆響,把個大腳扇得「嗷」地一聲驚叫。

  那大腳本就不是個善茬,在家裡頤指氣使慣了的一個女人,哪受得了這個?
一激靈就竄了起來,哭喊著撲了過去,和長貴扭成了一團。

  長貴心裡也是含糊,剛剛也不知道咋了就動了手,等回過神來還沒容後悔,
那大腳就瘋了一樣地上來一通抓撓。開始長貴還氣哼哼地和大腳撕打著,但這些
日子剛剛形成的那種小人乍富的激動,卻仍是沒有拗過多年來被大腳壓制著的那
種習慣。幾個照面下來,那大腳早就騎上了長貴的身子,再看可憐的長貴,卻只
會抱著個腦袋縮在炕角里喘著粗氣。

  「還反了你了!還動上手了!你以為你現在能啦?我告訴你!不好使!」撕
扒了一會兒大腳也累了,大口喘著坐在了炕上,卻仍是憤懣,披頭散髮地數落著
長貴:「給個鼻子你還就上臉了!讓你暖和暖和你還就上炕了!」

  長貴剛剛冒出來的一點自信還沒等生根發芽,就被大腳摟頭蓋臉地扼殺在了
搖籃裡,現在剩下的就是一肚子委屈。人比人真是得死,原先自己有病,被大腳
罵了喊了也就算了,可現在全息全影的,大腳一嗓子上來,自己心裡咋還是「突
突」地亂顫呢?看來人的命還真是天注定,一條泥鰍再怎麼蹦躂它也終究成不了
龍!

  想到這裡,長貴不由自主地一陣悲哀。

  大腳坐在那裡仍是不依不饒的,長貴越是不說話她倒越是來氣,伸了腿給他
一腳:「現在你咋蔫了?你剛才那勁兒呢?!你再打啊,你再打我一下試試!」


  長貴現在是徹底地沒了脾氣,小心地爬起來嘿嘿著一臉訕笑:「你咋還急了
呢,那不是打呀。」

  「那不是打?那我那樣兒也給你一下行不?!」

  「行行,我錯了,中不?」長貴陪著小心湊過來,伸出手去幫大腳攏攏散亂
的頭髮。大腳沒好氣地把長貴扒拉開,一扭身再不願理他。長貴討好似的安頓大
腳睡下,扯了被子給她蓋好,想了想,終於還是悄悄地鑽進了大腳的被窩,戰戰
兢兢地靠上了大腳的身子。過了半天,見大腳再不言語,逐細聲細語問了一句:
「還生氣呢?」大腳哼了一聲。

  「我不就是問了一句嘛,也至於生那麼大氣?」長貴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大腳卻唰地一下回過身來,虎視眈眈地盯了他:「你到底是啥意思!」

  「就是問問,就是問問。」長貴躲了大腳的眼神,伸胳膊去抱,又被大腳甩
開了。

  「不行!今兒個你得給我說清楚!」大腳竟不依不饒了,一骨碌重新坐了起
來,拉著長貴的衣裳。長貴眼看著剛剛被安撫下去的大腳又來了勁頭,心裡忙不
迭的懊悔,趕忙起身連哄帶勸地把大腳摩挲平。大腳嘴裡還在念叨著:「不行!
你得說清楚!」

  「行行,跟你說,跟你說。你先躺好嘍。」操持著大腳躺得熨帖,長貴抬眼
看了大腳,又小聲說:「不許生氣啊。」

  「中,不生氣!」

  得了大腳的保證,長貴一顆心這才放進了肚子裡,嘿嘿笑著,一張臉竟是滿
臉的為難,倒好似做了錯事的是他自己:「我就是想跟你說,往後別去那屋裡,
行不?也別和慶兒再……再那啥了,行不?」

  「為啥?」大腳明知道男人的那點心思,卻還是明知故問。

  「這還用問為啥?那時候是我不行呢,你去也就去了,現在我行了,那肯定
不能去啦。」

  「哦,你不行的時候就讓我去,你現在能了,就不興去了?」大腳慢條斯理
地說,「你咋就那麼合適呢?你把我們娘倆當個啥啦?還真成你的藥引子了?咱
不說別的,那慶兒是你親生的兒不?」

  「當然,當然是哩。」

  「我看不像,我咋看咋覺得那慶兒就跟那貓啊狗啊差不多呢,用著了呢,就
牽過來逗逗,沒用的時候乾脆一腳踹旮旯去。是不?哦,你不行了就想起你兒子
來啦?你那兒子也傻呢!小身子骨一點都不吝惜,又幫你伺候媳婦兒又幫你治病
的,心氣兒剛起來,得,被他爹一腳給踹下了炕!」

  說到這兒,大腳冷冷地瞥了長貴一眼:「該他倒霉是不?有個不要臉的爹!
當初這餿主意是你出的不?你把這事兒惹起來了,你想了就卡嚓一下了了?你當
這是一頓飯呢,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你現在好啦,啥毛病都沒有啦。你想
過是為啥不?不說謝就算了,咋還過河拆橋呢?你為我們娘倆兒想過沒?這醜事
做下了,你說結就結了?你把我們當了啥?你自己個又是個啥?!」

  說著說著,大腳不由得一陣子淒苦,眼窩像被煙熏了,晶瑩瑩溢滿了眼眶。

  長貴被大腳的一番強詞奪理說得還真就沒了脾氣,一時半會兒地也轉不過彎
來。吭哧了半天,到底也不知道怎麼答對大腳。憋紅了一張臉就那麼衝著大腳抓
耳撓腮。

  那大腳卻還是不緊不忙地說著自己的章程,越說越是辛酸,越是辛酸卻越是
振振有詞,把個荒謬不堪的醜事最後竟說得理直氣壯,似乎天生就應該是這樣一
般。女人似乎就是這樣,不在情理的事情從不敢越雷池半步,可一旦跨進去了,
想要回頭卻比登天還難了。現在的大腳,無論是心還是身子,早就不把吉慶當做
兒子了,那一張臉早就豁了出去,事已至此,任是九頭牛怕也牽不回來。

  「那、那咋整?」長貴理屈詞窮地望著大腳。

  「你說咋整?」大腳白了長貴一眼,眼淚叭汊的把身子懨懨地轉過去,小聲
地嘟囔了一句:「你不是說了麼,黃鼠狼子翻書--稀里糊塗唄。」

  長貴長長地歎了口氣,心裡還是堵得難受,卻一時也想不出個更好的主意。

  也許只能這樣了,懶家雀不搭窩--過一天算一天吧。於是,老兩口再不說話
,背對著背各懷著心事。大腳為終於說得長貴啞口無言而兀自沾沾自喜著,長貴
一閉上眼,煩躁之餘,卻想起了巧姨那白花花的屁股。

  半個月下去,農活漸漸地稀鬆了起來。該忙得也忙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田
間地頭地養護對這些莊稼把式來說,變得不痛不癢。下運河的水早就開始奔騰蔓
延,稍稍清閒的老爺兒們們又開始忙著收拾漁具,織網地織網補船地補船,而女
人們便繼續地在自家的場院裡織起了席。

  這些日子,一牆之隔的兩家人走動得卻少了起來。

  巧姨是個閒不住的人,往日裡一天咋也要溜躂過來幾趟。可自從那日裡,長
貴繃著個臉告訴她少串門子,她心裡就開始嘀咕。好在她大喇喇地心寬,過了幾
日便沒事人兒一樣了,照例地串過來和大腳聊上幾句閒篇。

  可來了幾次,巧姨便琢磨著不是個味兒。大腳每次都愛答不理的,一副拒人
千里的模樣,讓她著實地不舒服。巧姨的心裡藏不住個事情,風風火火地問了大
腳:「家裡有事?還是我得罪了你?」那大腳卻仍是那副怏怏的樣子,不緊不慢
地說「沒事兒」,卻透著一股子淡漠。幾次下來,倒弄得巧姨臊眉耷眼地彆扭。

  巧姨又問了吉慶,吉慶也說不出個啥,每次都含含糊糊地。但言語表情中,
卻分明是有事兒。把個巧姨急得,恨不得鑽進吉慶的肚子裡,腸腸肚肚地理個清
爽。

  這日,巧姨照例地扛了鋤頭下了地,頂著日頭間了間苗又把一些新長的草清
理乾淨,這才汗津津地坐在地頭喝了口水。

  剛到了谷雨還沒過立夏,那火辣辣的太陽卻像是喝了雞血,見天兒忙不迭地
掛在沒遮沒擋的天上。前些日子還是那麼清爽醉人的春風,這幾日卻變了性子,
再也不願意像撒了歡兒的鳥,在這片土地上拂來舞去的了。卻也似怕了這熱烘烘
地日頭,一時間竟躲得無影無蹤。

  四處的玉米谷子才半人來高,根本也沒個陰涼。巧姨在壟上坐了一會兒,便
覺著背脊被灼得火辣辣地疼,手遮在眼前兒四下裡望了望,便又看見了土坡下那
片鬱鬱蔥蔥的樹林。

  回身端了水壺,巧姨抹著汗爬過了土坡,順著斜斜的坡道一溜小跑著鑽了下
去。地上有軟軟的草,翠綠清香。巧姨找了棵槐樹懶懶地靠著,坐在暄厚的草上
說不出的愜意。

  倒了一槓子水,正要往嘴邊送,一抬眼,卻見土坡上又一個人影爬了上來。
巧姨凝神去看,見是長貴,忙喊了一嗓。

  長貴也是幹了一會兒正要歇著,心念一動,卻想起了巧姨,這才踱了過來。
遠遠地便看見巧姨往樹林了去了,忙緊跟著攆了上來。

  「你咋來了呢?」長貴走到近前,巧姨這才問了一嘴。

  長貴也找了棵樹,舒舒服服地倚著坐下,說:「渴了,忘了帶壺,就找你來
了。」

  「那大腳沒給你送來?」巧姨把自己手裡的搪瓷缸子遞給他說。

  長貴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說:「沒,她忙呢,興許是沒空兒。」

  「她這一天到晚竟忙些啥呢,也不見她出來了?」

  「忙啥啊,也就是家裡那點事兒唄,然後再織織席唄。」長貴捲了棵煙,吧
嗒吧嗒地抽上。

  巧姨卻歎了口氣,羨慕地說:「還是你們好,男耕女織的。哪像我,裡裡外
外淨看我一個人忙活了。」

  「不是還有大巧兒麼,能幫不少呢。」

  「她?她能幫個啥,」巧姨撇撇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隔三岔五我還
得伺候著她。」

  「瞅你說得,那大巧兒我看挺好,又懂事又知理的,比慶兒那個禿小子強多
了。」

  「好?那你們趕緊著,把這姑奶奶娶過去得了,我也好省心!」巧姨抄起手
巾抹了把汗,笑著對長貴說:「要不這樣,趕緊著讓吉慶兒過來也行,我也早點
得姑爺的濟!」

  長貴聽巧姨這麼說,忽然嘿嘿地笑了,意味深長地看了巧姨一眼,小聲地嘟
囔了一句:「現在那濟也沒少得。」

  「啥?」長貴說得小聲,巧姨仍聽了個真著,「我咋聽你那話裡有話呢?」

  長貴依舊憨憨地笑著:「沒啥沒啥,我說現在,慶兒不也幫著麼。」

  「你要這麼說,那還真就是!」巧姨說,「還真就多虧了慶兒了,要不是他
幫著,還不得把我一人耍死?!」一說起吉慶,巧姨下意識地便眉飛色舞。

  長貴斜著眼瞟著巧姨俊俏緋紅的臉,卻越看越是心動。多少天了,長貴和大
腳對那種久別重溫的事兒慢慢地也降了些溫度。再加上隔三岔五的,大腳仍舊和
吉慶滾在一堆兒,長貴的心裡卻咋想咋是疙疙瘩瘩。可這種事情既然有了,那兩
人斷沒有分開的道理。說也說了吵也吵了,那大腳一門心思,長貴也不敢再去招
惹,閒下來也只好自唉自歎的,悔不該當初出了個這樣的餿主意。

  世上哪有後悔藥去賣呢?長貴想開了,也就認了。於是,日子仍是按部就班
地過著,只是忙活了大腳。這頭兒答兌完了老爺們,那頭兒還惦記著兒子,來來
回回的,卻也說不上是累還是爽了。

  每次大腳去了那屋,長貴總是一副裝作無動於衷的樣子。有時候也跟過去,
貼了門邊仍是豎著耳朵聽。但閉上眼,心裡面想的卻不再是大腳,竟換了巧姨。
那暄騰騰肉呼呼的屁股蛋,可真是白啊!那婀娜曼妙的腰身兒,竟像個風吹得柳
葉兒說不出地饞人。還有那聲兒,哎哎呀呀地,一嗓子能勾走了魂兒!

  想起這些,長貴的心恨不得跳出了腔子,那個剛剛好了的物件兒,立馬硬得
像個石碾子,任誰也看不出,竟是個十幾年都曾是個蔫黃瓜的玩意兒!

  現在,每天裡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就坐在了跟前兒,長貴的心又開始「撲
通撲通」地跳了起來。常言說,色膽能包天。長貴被那股子邪火鼓悠著,眼睛也
直了,氣也喘得粗了,就連身子也開始不知不覺地往巧姨身邊悄悄地挪了幾挪。

  巧姨對長貴的變化卻一點也沒有發現,依舊獨自在那裡述說著吉慶的好。樁
樁件件的,芝麻粒一樣的小事兒都想了起來,把吉慶誇成了一朵花。好不容易說
完了想喝口水,一錯頭,卻嚇了一跳。那長貴不知道啥時候竟湊到了跟前兒,瞪
圓了眼睛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她,像是一條看見了肉骨頭的狗。

  「媽呀!你湊這麼近幹啥?」巧姨手裡端著的缸子差一點沒潑出來,嘴裡說
著,下意識用手去推。一截胳膊剛剛伸出去,卻被長貴攥了個結實。巧姨看著長
貴噴著粗氣越挨越近,隱隱地覺得不安,便用力去甩。可長貴一隻手鉗子一樣,
抓得死死的。

  巧姨這才真正地害了怕,慌慌張張地挪著身子,卻被長貴越拉越近。長貴的
一張嘴熱烘烘湊過來,噴著濃重的旱煙味道,熏得她幾乎閉過氣去。巧姨實在是
不明白,一貫老實木訥的長貴今個這是怎麼了?竟活脫脫變了個人!本是個廢物
呢,今天他是想幹啥?

  巧姨拼了力氣推搡著,嘴裡不住口地罵:「你這個現世的玩意兒,你是想死
呢!連我你也欺負?」

  長貴不吭聲,一門心思地去拉去抱,腦子裡晃來晃去地就是巧姨那白淨的身
子。

  兩個人就在這樹林子裡拉拉扯扯地廝纏著,那巧姨到底是個婦人,沒幾下子
便有些力竭,被長貴囫圇地摟在了懷裡。還沒等張口叫出聲來,一對兔子一樣蹦
跳的奶子便被長貴嚴嚴實實地摀住了,像個麵團似地被他揉來揉去。

  巧姨這下是真的急了,鼓悠著身子掙脫,嘴裡罵著威脅:「你個孬貨!我看
你是不想活了!你看我不跟大腳去說的,你看我不跟大腳去說的。」長貴卻一點
都不怕,一隻手箍著巧姨,一隻手揉搓得更是用力。身子扭過去,竟把巧姨壓在
了下面,任巧姨打挺似地掙扎,嘴卻也湊了上去,隔著衣服就在她奶子上胡亂地
拱。

  巧姨更是慌張,一時間也不知要說些啥,只是不安地扭動著身子,嘴裡邊迭
迭地念叨著:「這哪行,這哪行。」

  「咋不行!慶兒能弄我咋就不能弄?」長貴喘著粗氣悶聲悶氣地說。

  巧姨的心裡霎時「咯?」一下,卻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啥?慶兒咋
啦?」

  長貴嘿嘿笑著,抬起臉望著巧姨因為緊張而變得通紅的臉:「別瞞了,我都
知道。不說就是了。」

  「你知道個啥?你胡說個啥喲。」巧姨躲閃著長貴的眼神,掙扎的勁頭兒卻
再不像剛才那麼決絕,就似硬邦邦的輪胎被人一下子撒了氣。

  「我胡說?我都看見了,我胡說?!」長貴瞪著眼,神情卻又是那麼的洋洋
得意,有一種陡然把別人捏在手心裡的自滿,「在這,就在這兒!不是你倆?」

  巧姨被長貴問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想不出怎麼答對。看來他是真的知道
了,這可咋整?

  巧姨厭惡地看著眼前的長貴,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這張齷齪奸險的臉和以往那
種憨厚木訥的長貴聯繫起來。但把柄被攥在他的手裡,卻再也由不得自己了。這
可是天大的事情,別說被村裡人知道,即使是大腳,那也斷斷不會饒了自己。那
可真就活不成了!

  想到這些,巧姨一下子渾身癱軟,忘了掙扎忘了抵抗,攤開了身子竟任由他
去了。長貴不禁沾沾自喜,身子下這具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白嫩女人,就這麼就範
了。長貴急慌慌去解巧姨的扣子,剛剛露出一抹白皙,卻見巧姨兩手交叉,突然
又把他擋住了,長貴詫異地望著她。巧姨一雙美目喜盈盈水汪汪,竟是一副竊喜
的模樣,忙問:「又咋了?」

  巧姨卻不慌不忙把個長貴的身子往下推,嘴裡嗔怪著:「你就是猴急,看,
把我衣裳弄得,全是泥。」

  長貴被弄了個暈暈乎乎,再也想不到這女人這個時候還惦記著衣裳。看了看
巧姨沾滿土灰的褂子,又瞄了瞄那一抹白皙粉嫩,終是拗不過心裡那股子邪火,
沒好氣地一把將巧姨按住:「髒了再洗唄,別動!」

  「別動啥別動!我不動,你行啊?」巧姨剛才是被急昏了頭,一時間倒忘了
長貴本是個孬貨,啥也做不成的,乍然想起,不由得一陣子慶幸。

  長貴聽巧姨這麼一說,忽地嘿嘿一笑,三下兩下把自己的褲子解開,拽著巧
姨的手就往下摸:「不行?你摸摸你摸摸,你看行不行。」

  巧姨瞪著疑惑的眼睛,被長貴生拉硬拽地,將信將疑地掏下去。剛剛觸到那
物件,不由得像被火燎了一下。那哪裡是個孬貨,分明是一個棒槌!

  「我的天爺啊!!!啥時候行了?!」巧姨一時間膽戰心驚,張著口竟似是
傻了。

  長貴又得意地笑了,趁著巧姨還在恍恍惚惚的驚訝中,一把將巧姨的腰帶扯
開,拽了褲腿就往下褪。

  那巧姨心裡亂成了麻,腦袋裡糊成了一鍋粥,見事已至此也就認了命。好在
不是外人,何況人家還攥著自己的尾巴,沾沾身子又掉不了一塊肉,便擺出一副
聽天由命的模樣,竟配合起長貴來。顛著屁股,讓長貴把自己的褲衩扒下來,又
自覺地分開兩條白白嫩嫩的腿,把一塊黑乎乎毛茸茸的物件敞了個透透亮亮。

  那長貴一眼瞅見,立時血往上湧,鋪天蓋地地就壓了下去,端了自己的傢伙
對準了巧姨沒頭沒腦的就是一陣子亂杵。

  那下面仍有些乾澀,長貴進來的也有些生猛,頂得巧姨哎呦一下,彎彎的細
眉忍不住擰在了一起。長貴卻不管不顧,依舊拼了老命胸口喘成了風箱一般,聳
著屁股悶頭苦幹。

  巧姨本就是天生的水性楊花,被長貴敲樁砸夯一樣的搗鼓之下,身子自然便
有了反應,不知不覺地竟抱住了長貴,嘴裡忍不住也哼出了調門。

  長貴乍一聽見巧姨悠揚騷浪地哼叫,就好似火上被澆了幾滴豆油,更是把吃
奶的勁都使在了下面,撞上去「啪啪」作響,嘴裡還在問著:「咋樣?咋樣?」

  巧姨哪裡還應得出,只是更高地叫出來,卻也挺著身子把長貴死死地迎住。
一雙腿在長貴的身後絞在一起,像條花長蟲,把長貴緊緊地纏在自己的上面,半
天,終於嗷嗷地叫著洩了身子,這才好似緩過了一口長氣,悠悠蕩蕩地從嗓子眼
裡擠出了一句話:「活驢,活驢啊,你要肏死我了。」

  長貴忍不住一陣子驕傲,志得意滿地又往裡狠狠頂了幾下。巧姨又一陣「哎
呦哎呦」地叫,推搡著長貴:「你個活驢,使那麼大勁兒幹啥?疼呢。」

  長貴忙停下身子,拔出來縮頭往下面看:「破了?不能吧。」

  「咋不能!幹不呲咧的你就往裡杵,蹭破了這是。」巧姨坐起來,掰著自己
的下身給長貴看。長貴仔仔細細的瞪眼睛看了,只見一片凌亂的毛髮被滑膩的汁
水沾粘成一團,兩片肉唇泛著鮮紅鼓鼓囊囊翻在兩邊,露出一條粉嫩濕潤的肉縫
兒,竟似個垂涎欲滴的模樣。

  「沒事兒,這不挺好的麼。」長貴又看了看,瞅了瞅巧姨。

  巧姨白了長貴一眼:「好啥,疼呢。」說完,就要提褲子站起來。

  長貴還沒完,見巧姨要走,忙伸手拽住:「別啊,我幫你治治,幫你治治就
不疼了。」

  「你又不是大夫,會治個啥?」

  「會治,會治哩。」長貴一隻手死死地把巧姨按住,就怕巧姨變成個家雀飛
嘍,另一手分開了巧姨的腿,一張臉卻湊了下去,伸了舌頭「吧唧吧唧」地在巧
姨凌亂不堪的下面舔了起來。

  巧姨被長貴舔得一陣子哆嗦,嘴裡卻咯咯笑出了聲:「沒聽說這麼治的。」
說完,身子卻躺了下去,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攤開,「得,我也享受享受。」

  長貴的舌頭靈活的像長了眼睛,哪裡要緊便伸向哪裡,這麼多年的鍛煉到底
不是白弄的。沒幾下,那巧姨的身子便又酸軟成一團,勾走了長貴魂兒地哼叫,
重新高高低低地從她嘴裡喚了出來,終於忍不住,伸了手枝枝杈杈地叫著長貴:
「緊著,緊著,上來,上來……」

  不知什麼時候,軟軟的春風吹進了這片樹林,茂盛的樹葉被風吹著,嘩嘩地
響成了一片。日頭依舊高高掛著,刺眼的陽光投射進來,又被濃密的枝杈擋了,
使樹底下糾纏在一起的兩具光光的身子上,像是被撒了一層榆錢兒。

  那兩個人依舊是忘乎所以地摞在一起,長貴悶聲不響地哼著,巧姨悠揚頓挫
地叫著,倒像是兩隻嘰嘰喳喳不知疲倦的鳥。







  楊家窪情事 第三十二章


  今天禮拜六,下午沒課。

  吉慶早就從學校裡回來,吃過午飯抹抹嘴就跑了。昨夜裡下的網還沒收,葦
叢裡散落的野鴨蛋也還沒檢,一腦門子的事情,到比上學還要忙了。

  路過巧姨大門的時候,見大巧在院裡曬著衣裳,高高地喊了一聲。大巧回身
見吉慶匆匆忙忙地樣子,知道他又要去瘋,沒好氣的白愣了一眼,繼續晾著。吉
慶卻扶著門,一腳裡一腳外的,急慌慌地說了聲:『「 等著,後晌有魚吃。」
扭頭就沒了影子。

  大巧氣惱地哼了一聲,卻聽見身後也是一聲輕哼,扭頭去看,卻是二巧。

  「天天就知道玩,沒心沒肺的德行!」二巧兒眼睛望著門口,嘴裡恨恨地嘀
咕。

  大巧兒卻笑了,說:「他不玩要去幹啥呢?哪像你,還有個理想啥的。」

  「他腦瓜不笨呢,咋就學不進去?也是個孬貨!」

  大巧還是笑,話裡話外卻全是回護:「他就不是學習的料,你讓他學他就學
得進去?什麼樣的木頭下什麼樣的料,這叫物盡其才。我看挺好。」

  「哼,你們就慣著吧!」二巧兒懶得和姐姐打這種無用的嘴仗,扭身回屋了


  滿盆子的衣裳萬國旗般地晾好,大巧兒擦擦手,長吁了口氣,抬頭望望天,
刺眼的日頭晃得她一對鳳眼瞇成了一條縫兒。左右看看,尋了處陰涼,又去抱了
一捆壓好的葦子,坐在那裡一根根地破成條兒,預備著織席。

  巧姨肩膀上搭了條毛巾,端了盆水從院子一角的柴屋裡出來,到門口沖街上
遠遠地潑了,回身見大巧兒忙著也不說話,又到水井邊上上下下地壓了滿盆的水
,浸濕了毛巾,也不嫌涼就那麼撩著,仔仔細細地摩挲著已經搓得通紅的臉。

  「咋又洗上了,不是才洗完?」大巧兒幹著活,側頭看著娘問。

  巧姨還是不答話,卻更用力的去搓。大巧兒撲哧一下笑了:「娘要再搓,恐
怕臉皮都要搓掉了。」

  「管我!」巧姨嘟囔著,卻又似自言自語的說:「咋總也洗不淨呢?」

  「娘是踩了臭大姐啦?還是沾了糞了?」

  「啥也沒有!就是覺得不乾淨。」巧姨聳著鼻子,伸胳膊湊上去使勁地嗅著
,又伸到大巧兒跟前兒:「你聞聞你聞聞,有味兒麼?」大巧兒使勁去聞,撲鼻
而來一股子清香的胰子味道,瞅了娘一眼:「哪有味兒,香著哩。」

  「是麼?」巧姨又聳著鼻子聞,這才好似定了心,扭搭搭地回了屋。剩下大
巧兒在院子裡滿腦子的迷糊。

  巧姨這是做下病了。

  自打那天和長貴在樹林裡滾了一番,暢快是暢快了,可那股子邪火過去,看
著長貴猥瑣地在一邊手忙腳亂地提著褲子,又一眼掃見長貴褲襠裡那個啷當晃悠
著的物件,黑??齷齪齪,立時覺得一陣子沒來由的噁心,像吞了一口大糞。長貴
慌慌張張匆匆地離去,巧姨到底還是沒忍住,扶著棵樹,把胃裡的酸水都吐了個
乾淨,從此,便覺得渾身的不自在。不知為啥,總是覺得滿鼻子一股惡人的煙油
子味兒連帶著長貴身上那種刺鼻的汗酸。回家急急忙忙地洗了,擦乾淨再聞,還
是有。於是又洗,洗乾淨再聞,竟然還是刺鼻。一連幾天,巧姨恨不得把一年的
澡都在這幾日洗了,卻總是覺得洗也洗不乾淨一般。把個巧姨愁得,滿頭油亮的
黑髮,差點沒白嘍。

  昨日裡下地的功夫,那長貴又舔著臉來了,幾句話說完就想著往樹林裡拽。

  這一次巧姨死活不幹了,任長貴說破了天,那巧姨竟似吃了秤砣一般。

  「反正我是不去了,愛咋地咋地!」巧姨往地埂上一坐,掩著鼻揮著手,一
副豁出去的狠辣勁頭。

  長貴倒沒了轍,總不能青天白日的就把這婆娘按在地頭上干了吧。吭吭唧唧
地傍著巧姨身邊坐下,笨嘴刮舌地竟開始威脅起來。

  巧姨一聽卻炸了窩,「蹭」地一下蹦起老高,那日裡是被長貴的話陡然弄懵
了,一時地六神無主,糊里糊塗地就從了他。可今個卻大不一樣,長貴有她的短
處攥在手裡,可現如今那長貴和她做成了那種髒事,竟也是個不小的尾巴。

  大腳是啥人,巧姨心裡明鏡似地,這要是知道了,生吞活剝了長貴都有可能
哩。今天,這孬貨竟還用這事兒來擠兌她,巧姨卻再也忍不住:「你去啊!你去
啊!不去你就是個驢日的!你當就你會說?我也有嘴哩,我還怕你黑了我不成?
我一個寡婦我怕個毬!自打巧兒爹死了,背後說我閒話的少了?還怕多你一個?
倒是你呦,大伯子欺負個弟媳婦兒,好說不好聽吧?你去跟大腳說!我看她是聽
你的還是聽我的!去說啊!去說啊!」

  巧姨一張利嘴撒開了一通嚷嚷,唾沫星子飛濺,噴了個長貴滿頭滿臉。那長
貴萬萬想不到,平日裡風情萬種窈窕撩人的巧姨撒起潑來竟也是銳不可當,忙嚇
得左右亂看,又伸手拽著巧姨安撫著。那巧姨卻不依不饒了,心裡有了依仗,一
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長貴本就是裝腔作勢的那麼一說,其實那點子事情大腳早就知道了。而他和
巧姨的事情,卻是萬萬不可對大腳透上一點兒風絲兒的。想起大腳那凶神惡煞一
般的神情,長貴簡直不寒而慄。那一瞬間,長貴被巧姨嚇得腦子裡一片空白,幾
乎要給巧姨磕了頭,只要巧姨老老實實的,他長貴做牛做馬也認了。

  長貴好話說了一車,總算把巧姨摩挲平了。那巧姨本就不想把事情鬧大,見
長貴服了軟,也就見坡下了驢,惡狠狠地盯著他發誓賭咒:「便宜你也沾了,別
逮著軟柿子來回地捏!把所有的事兒痛快地給我爛在肚子裡。你敢去瞎咧咧,我
就敢撕破了臉跟你拚命!」巧姨能這麼說,長貴恨不得燒了高香,忙痛快地應了
,扭頭像只剛剛脫了地扣子的兔子,就恨不得再多長出一條腿來。

  望著長貴狼狽遠去的身影,巧姨打心眼裡樂開了花,忍不住「格格格」地笑
了個痛快。

  ***    ***    ***    ***

  火辣辣的日頭精精神神地掛了一天,直到家家炊煙裊裊升起的時候,才懶洋
洋地要從西邊落下。光芒減弱了許多,一眼看上去紅通通地像燒紅的一塊煤球。

  吉慶風風火火地跑回家,肩上扛了一根綴滿團團簇簇榆錢兒的枝杈,手裡提
著桶,裡面滿滿的小鯽魚。這時節的榆錢兒有些老了,吉慶卻愛吃,每天都要爬
上榆樹,懶得摘,看好了最茂盛的地方,卻生生地擗上一根扛回來,讓大腳活了
棒子面,貼成餅子。

  前些日子被樹上的「洋拉子」蜇了,紅紅的一道,又癢又疼。大腳囑咐著他
別再上樹了,吉慶卻不聽,照例每天要帶一些回來。

  「咋才回來?」大腳聽見聲音,探頭出來,問了一嘴。

  吉慶把桶放下,接過大腳遞上來的洗臉水,胡嚕了一把臉說:「在河邊看見
巧姨洗苫布呢,幫了她一下。」大腳伸手杵了吉慶腦門一下,一股子酸氣又冒出
來:「娘在家等你倒不急,還想著去幫人。」吉慶嘿嘿笑著,催著娘趕緊去把魚
熬上,又說:「多做一些,給巧姨送些去。」

  「要去你去,我可沒那功夫。」大腳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手底下卻麻麻利利
地動作起來。吉慶卻不理會,伸脖子喊大巧兒。喊了兩聲聽見大巧兒在那院裡應
了,忙告訴她等會兒去送魚。

  長貴坐在一角悶聲不響地「啪嗒啪嗒」抽著煙,豎著耳朵聽著那院裡的動靜


  這一天,長貴都是在惶恐不安中過來的,就怕巧姨抽不冷子過來串門。

  長貴本是個厚道人,長這麼大別說壞事去做了,連想都沒去想過。這一下恢
復成了全活人,似乎是天降下來的福分,也讓長貴陡然的生出了些暴發戶的心態
。就像個慫人喝了一斤燒刀子,把個膽子壯成了天大,這才頭昏眼花地弄了巧姨


  也該長貴本就不是那個走桃花運的命,小人乍富地剛剛卜楞了一下,頭裡剛
被大腳滅了下火兒,緊接著又被巧姨昨個那麼一鬧,竟把個長貴一下子又打回了
原形。

  現在的長貴,再沒了前幾日那股子揚眉吐氣的心氣兒,重又蔫頭耷腦地一副
被霜打了的模樣兒。回到家來,便搬個馬扎坐在一邊,心裡忍不住地嘀嘀咕咕,
悔得腸子都要青了,暗罵自己千不該萬不該得隴望蜀的,稀里糊塗賺了一次就行
了唄,咋還想著弄個長長久久呢?早知道這樣,倒不如讓驢再踢上那麼一下呢!

  看著吉慶在院子裡上躥下跳的身影,要不是巧姨千叮嚀萬囑咐地讓他把那件
事爛在肚子裡,長貴倒真想去和他商量一下,托慶兒好好地央告央告他巧姨,那
混賬事情就忘了吧。

  可大腳和吉慶卻根本沒在意長貴這幾日的陰晴變換,照樣和往常一樣,母慈
子孝地和諧美滿,更把個長貴憋悶了個夠嗆:都他媽地長了個雞巴,咋這鱉犢子
就順風順水的呢?一時間心裡是百味雜陳,竟是說不上羨慕還是嫉妒了。

  大腳仍在屋裡屋外地忙活著,一陣風般在長貴的眼前飄來飄去。夕陽絢爛的
餘光斜斜地撒過來,把大腳豐腴的身影勾勒的凹凸有致,偶爾彎腰,渾圓的屁股
便旖旎地翹在那裡,磨盤般豁然在長貴眼前打開。

  肏他個姥姥!你巧姨捏著半拉兒裝緊,我說不出個啥。這大腳可是我的媳婦
,肏她可是天經地義的事理,我怕個啥?難不成就讓給了那小鱉犢子?可著他一
個人家裡家外的肏?

  長貴越想越是氣憤,眼睛盯著大腳,就覺得邪火上升,恨不得立馬就把大腳
掀在地上,把那個肉鼓鼓的屁股蛋子戳上個十七八個窟窿。

  一頓飯吃得匆匆忙忙地不解其味,剛放下筷子,大腳還在收拾著桌子,長貴
伸手就來拽。大腳問他幹啥,他也不吭聲,依舊暗地裡使勁抓著大腳不鬆手。從
長貴通紅地眼睛裡,大腳似乎窺出了一些端倪,心裡暗暗地罵著長貴:咋就像個
沒著腥兒的饞嘴貓,急起來竟沒時沒會兒?

  院子裡,吉慶還蹲在水桶邊逗弄著剩下的小魚兒。大腳有心甩了長貴罵上幾
聲兒,卻也張不開嘴。自己個本就有些對不住人家,堂堂正正的要求再推三阻四
的,走哪也說不過去。這邊還在和長貴暗地裡拉著鋸,扭頭卻朝吉慶喊上了:

  「慶兒,去你巧姨家瞅瞅,看吃完了沒,吃完了記著把盛魚的碗拿回來。」

  吉慶興致勃勃地還在玩著,被大腳喊得有些不耐煩,懶洋洋地應著,身子卻
沒挪窩。

  「緊著!快去!」大腳高門大嗓的又是一聲兒,身子卻已經被長貴拖進了半
邊兒。

  吉慶納悶地扭頭往灶屋裡瞅了一眼。不知啥時候,燈已經關了,灶屋裡烏漆
麻黑,只聽見娘的聲音卻看不到娘的影子。心裡還惦記著半桶游來游去的魚,卻
也拗不過,只好來戀戀不捨地起身,往巧姨家走去。

  吉慶的身影還沒從大門口消失,屋裡頭大腳已經被長貴摜上了炕,一個影子
鋪天該地地撲上來,喘著粗氣倒好像慢上一會兒,那大腳就會從炕上消失了一般


  「你急個啥?」大腳無可奈何地躺在那裡,嘴裡嗔著,卻也配合著抽胳膊抬
屁股,讓長貴把自己扒了個精光。

  那長貴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也不說話,脫完了大腳又褪著自己的衣裳,露出一
身精瘦卻結實的腱子肉,和胯下那早就鬥志昂揚的物件兒。大腳一眼瞥見,心也
立時的有些發慌,忙分開大腿,高高地舉著,把個毛茸茸黑乎乎掩蓋的肉縫兒掰
開,膽戰心驚地等在那裡。耳朵卻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就盼著長貴快點進
來再快點完事,別再讓吉慶堵在了屋裡。

  長貴卻不慌不忙,把大腳白花花的腿抗在肩膀上,那東西抵在洞口卻不進去
,一雙手一邊一個,抓起大腳軟軟呼呼的奶子,像揉面一樣捏起了沒完。

  大腳更是心急,氣急敗壞地催:「你還等啥呢,還不快點兒!一會兒慶兒回
來了。」長貴嘿嘿一笑,悶頭說了一句,那話裡話外地卻著實地氣人:「回來就
回來唄,也讓他聽聽,他爹行哩!」

  「行個雞巴行!這能讓他聽?你當是你呢,緊著!」大腳知道長貴滿腹地怨
氣,卻也不好再說出些話來擠兌他,氣哼哼地說了一嘴,便伸手下去捏著長貴的
傢伙往自己身上湊。長貴被大腳拽著有些吃緊,便不再強求,順著勁兒聳上去,
滋溜一下便杵到了底。這一下用了力氣,頂得大腳不知道是因為舒服還是痛苦,
嘴裡輕輕地哼了一聲兒。長貴聽在耳裡卻分外受用,忙抬屁股拔出半截又迅雷不
及掩耳地插進去,大腳又是一聲兒,兩隻胳膊卻不知不覺地摟住了長貴的脖子。

  長貴大動起來,大腳地哼叫也立碼連成了串,墊著個身子拚命地往上迎著。

  長貴一下一下不惜力地杵得實實在在,那大腳叫喚得也越發盡興,在長貴耳
邊悠揚頓挫地迴盪著。可那聲音鑽進長貴的耳朵後,卻早就變成了他巧姨,低迴
婉轉,騷浪十足。長貴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影影綽綽地巧姨白淨滑嫩地身子就顯
現出來,讓長貴的精神為之一振,塞在大腳身子裡的物件便也隨之暴漲了一寸,
把個長貴弄得一肚子邪火像個沒頭的蒼蠅在身子裡亂竄,又聚在了一堆,歸攏在
那物件上。那物件便像是一根已經咬了勾的魚線,根本就由不得長貴,自己就像
安了彈簧一樣地跳了起來,長貴的身子到好似成了被牽扯在一頭的鉛墜,隨著魚
線地抽動不由自主地在那裡亂送。

  這樣的感覺讓長貴說不出來的歡暢,由著身子在那裡聳著,嘴裡不知不覺地
念出了聲兒:「舒坦,舒坦!」

  長貴舒坦大腳也歡暢,聽長貴快活地直叫,嘴裡也催著:「快點兒,再快點
兒!使勁!」

  長貴更是撒了歡兒,睜開眼看著身子底下披頭散髮哆嗦成一團的大腳,心裡
不由得一陣子滿足:到底是自己的媳婦自家的炕,肏起來不提心不吊膽,透著那
麼從容坦然。忽然轉念,又想起了吉慶那小鱉犢子,心裡邊竟又換了一種醋意盎
然,撐起了身子,手又抓住了大腳的晃晃悠悠地奶子:「咋樣?舒坦不?」

  大腳被幹得上氣不接下氣,聽長貴問,還不忘鼓勵一下:「舒坦!舒坦!」

  「比那小鱉犢子有勁不?」大腳一時的沒反應過來,聽不準長貴嘴裡的小鱉
犢子是誰,忙睜了眼迷惑地望著長貴。長貴卻還在不住口地問:「說啊,比那小
鱉犢子有勁不?」大腳這才醒過悶,反應過來長貴說的竟是吉慶,不由得一陣子
惱怒,心裡邊不住口地罵了一串。臉上卻也不好表示些啥,便也由了他去說,自
己只是再不出聲罷了。

  長貴見大腳這幅表情,心裡邊卻油然而生一種報復的興奮,下面更是用力,
抽插得卻沒了章法。就好像背水一戰之時,閉著眼拿了根扎搶,沒頭沒腦地捅出
去卻每次都是槍槍致命。把個大腳弄得一陣緊似一陣地哆嗦,卻是渾身地快活,
忍不住暢快地罵:「你個驢肏的東西,要把老娘干死呢......有本事來啊
,看你幹,不幹得死...再使勁,使勁!」

  長貴一聽,越發來氣,咬著牙竟似是和大腳拼了,把平日裡耪地挑溝的力氣
一股腦的使了出來,「啪啪」地撞得山響,嘴裡邊也開始不乾不淨起來:「干死
你個騷逼......我讓你騷!我讓你騷!幹得你下不了炕!看你還騷!」

  「有本事你就干...下不了炕...我也騷,氣死你個驢肏的!」

  「把你個騷逼杵透嘍,我看你咋騷!」

  「杵透嘍......拿線縫,縫上接著騷!」

  「個老騷逼,就是欠肏!我看你再騷,肏死你,肏死你!」

  「對,就是欠肏!見天的肏...也沒夠兒,讓全村的老爺們都來肏,挨著
個來...也沒夠兒!」

  老兩口越說越是來勁,竟分頭都體會到了一種樂趣,你言我語地更是沒了顧
忌,越是砢磣的事情說得卻越是興奮,那兩具身子折騰得也越來越花樣翻新,翻
過來掉過去地從炕梢折騰到了炕尾。

  大腳早就把那些惱怒拋在了一邊,長貴也不再一鼓鼓地冒著酸氣,兩個人都
沉浸在一種刻意營造出來的淫靡之中,直到再也沒了力氣這才『 嗷嗷』 叫著,
把強忍著的那股子邪火盡情的釋放出來。兩個人渾身上下精濕,就像是剛從河裡
邊撈上來的兩條摔暈了的魚,除了大口大口地喘氣便再也沒個精神了。

  過了好半天,大腳猛地想起吉慶,卜楞一下從炕上坐起來,不安地往院子裡
瞅。院子裡黑不隆冬,兩扇漆黑的門還在大敞四開的晾在兩邊,微微的月光斜斜
地打在斑駁的門板上,泛出若隱若現的亮光。

  吉慶其實回來過一趟,可剛剛走進堂屋裡,就被西廂裡的動靜給驚著了。

  開始先聽見娘的叫聲,這種聲音現在對吉慶來說熟悉得不得了。那是娘被弄
得亂了腦子才會發出的聲音,歡暢、迷亂又有著那麼一絲聲嘶力竭的飢渴。每次
娘爬上了自己的炕,被自己一通揉搓之後,發出的聲音就是這個動靜。

  可今天娘這是跟誰?是爹麼?爹不是不行麼?難道又用了老法子來伺候娘?
忍不住好奇,吉慶躡手躡腳地湊過去,挑開了門簾,瞇著眼望進去。

  一鋪大炕光溜溜的一覽無餘,那上面滾著兩個人一樣的光溜溜。還真是爹,
聳著個屁股正爬在娘的身上。娘的兩條腿搭在爹的肩膀上,從後面看,兩隻腳丫
子豎在那裡,腳趾頭卻張的開開,像是被撕開了骨架的蒲扇。爹的頭這次卻沒有
趴在娘的身下,竟然和自己一樣了,下身對了下身,正起勁地拱著。

  吉慶納悶了,爹不是不行麼?咋也能這麼幹?

  吉慶鎖著眉頭,聚精會神地藉著微弱的一點光亮,往兩人連接的那一處看過
去,這一看又是一驚。爹哪裡不行,那傢伙兒什分明在那裡進進出出地沒一絲兒
疲樣兒!娘的水又流成了河,漿糊一樣裹在那根兒棍子上,在吉慶的眼裡,那東
西就好像撒上了一把銀粉,被光一照,竟閃閃發光。

  吉慶嚇了一跳,忙縮回了頭,耳邊依舊充斥著爹和娘愈演愈烈的喧鬧,慌慌
張張地跑了出去。

  二巧兒在自己屋裡寫著作業,厚厚的一摞書擺在案頭。吉慶伸頭往裡看了看
,沒敢驚動她,回身去了巧姨的屋子。見大巧一個人倚在炕上,手裡拿了鉤針,
飛快地穿梭往來。

  「你娘呢?」吉慶問大巧兒。大巧扭頭見是吉慶,明明媚媚地一笑,努了嘴
往院子裡的柴屋一指。

  吉慶回身就走,大巧兒剛要喊他,突然想起二巧兒在家。忙又壓低了嗓子「
哎哎」地叫。吉慶卻像是沒有聽見,頭也不回地往柴屋裡鑽去。

  巧姨已經洗完了一遍,卻還在光著個身子,手裡拿了個手巾上上下下地擦著
。冷不丁聽見門響,嚇了一跳,回身見是吉慶這才心安,柔美的一笑。

  柴屋不大,一盞小小的燈泡掛在屋頂,散發著昏黃微弱的光暈。霧霧綽綽的
水汽還沒散盡,瀰漫在狹小的空間裡,像一團雲霧輕緩繚繞。巧姨豐滿圓潤的身
子就那麼若隱若現地,光裸的肌膚白裡透紅,透過輕薄的水汽,竟是說不出的旖
旎誘人。微微隆起的小腹還有水珠在上面滾動,泛著磁光,胸前那兩個脹鼓鼓松
鬆軟軟的奶子,更像是熟透了的兩個水蜜桃,隨著巧姨身體的扭動輕輕地顫著。

  吉慶看過無數遍巧姨的身子,甚至巧姨身上的每一處印記吉慶都如數家珍。

  可現在,這樣的巧姨卻是頭一遭,嫵媚成熟卻又清新濕潤,活脫脫就是畫裡
的菩薩一般。一時間,吉慶兩眼發直,呼吸急促,一顆心像是被電流擊了,撲通
通跳得沒了章法。

  「看啥呢?」巧姨含情脈脈地斜視過來,臉上一抹勾死人的媚笑。

  吉慶就覺得腦子轟地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就撲了過去,一手把巧姨摟在懷裡
,另一隻手一把捂上了那對鬆軟的奶子,來來回回地揉搓。那股子急迫的勁頭,
倒好像是第一次沾上巧姨一樣。

  巧姨「格格」地笑著:「瞅你急成了啥樣?慢點不成?」說完,捧著吉慶的
臉,伸了舌頭餵了進去,一隻手也順勢摸下去,尋著吉慶的物件兒,解開扣子,
小心地撥出來攥在手心裡。吉慶一口銜住巧姨,吞進嘴裡,自己的舌頭也迎上來
,和巧姨的攪成一團。兩個人嘴對了嘴黏在了一起,就好像兩張口搶了一塊糖,
吸吸溜溜輾轉反側卻意味深長。

  倆人如饑似渴地一通亂嘬,好一會兒才分開,各自喘著粗氣。那巧姨卻意猶
未盡的又捧了自己的奶子送到吉慶跟前,用脹鼓鼓的奶頭在吉慶的臉頰上掃弄著
,剛到口邊,就被吉慶一口噙了進去,嘬得巧姨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一聲輕哼
,剛剛涼下來的身子好像又被一盆開水兜頭潑下,從裡往外的一股子燥熱,那一
雙媚眼霎時瞇成了條縫兒,混亂而又癡迷地瞅著吉慶在自己胸前鼓弄。手卻不閒
著,攥著吉慶來回地擼,眼看著本就茁壯的物件兒越發粗大,竟漲成了根兒通紅
的蘿卜,青筋暴跳好不眼饞,忙從吉慶嘴裡抽出身子,蹲在吉慶身前,連根帶梢
地吞進嘴裡。把個吉慶弄得一陣子酥麻。

  巧姨說過,最得意吉慶這個物件兒,乾淨漂亮又像根兒棒槌似地好使。每次
巧姨都會這樣,愛不釋手地捧在手心裡親了又親,舔了又舔,然後送進嘴裡像是
含上根兒棒骨,恨不得把犄角旮旯的滋味都給咂摸乾淨。吉慶都有些習以為常了
,感覺似乎也變得遲鈍了起來。可今天不知道為啥,自己那東西又開始敏感得像
觸到了最嫩的一塊肉,巧姨一沾上,那一陣酥麻嗖的一下貫穿了全身的各個角落
,身子立時繃得筆直,眼睛看著自己的黑紅黑紅的物件兒在巧姨粉潤的唇間進進
出出,竟是異常刺激。身子裡的那股子勁頭,眼瞅著就冒到了頂。

  這可不行,該做的還沒做呢。吉慶強忍著,連忙從巧姨嘴裡拔出來,自己卻
也蹲了下去,讓巧姨站好把兩腿叉開,露出中間濕乎乎毛咂咂地一條肉縫兒。

  吉慶一雙舌頭似乎得了長貴的真傳,竟似是長了眼睛,哪裡緊要就奔了哪裡
,三兩下就把巧姨收拾得不成個樣子。身子哆哆嗦嗦,嘴裡哼得也越發綿長,就
連兩條腿,似乎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軟軟的就要癱下來。

  「不行了不行了,慶兒...姨要,姨要啊....」

  吉慶抬起頭,喘著問:「要啥?姨要啥?」

  「雞巴......慶兒的雞巴....」

  吉慶伸舌頭出來,又在巧姨奶頭上舔了一下:「姨要雞巴幹啥?」

  「肏姨...要雞巴肏姨,肏姨的逼...癢啊....『」

  吉慶直起身子,猛地把巧姨掀了過去。巧姨忙用手撐住牆,上身矮下半截,
把個豐滿渾圓的屁股用力地撅起來,嘴裡念著:「快,快點兒,肏,肏姨的屁股
!」

  吉慶端著自己棒槌一樣的傢伙,對準了,一鼓作氣地猛然一頂。巧姨』「啊
」地一聲兒,叫得竟是撕心裂肺卻又似心滿意足,頭幾乎要撞到牆上,忙用胳膊
撐住,身子又回來,死死地用屁股抵住吉慶,扭頭沖吉慶嚷嚷:「別停,再來!


  吉慶答應一聲,頓了一下身子,重又猛地搡進去,巧姨又是一聲尖叫,嘴裡
卻還在催著:「快,再來!」 這一回吉慶再不停歇,腰眼裡像是裝了個馬達,
擰著聳著連成了一串兒,把個巧姨弄得三魂出了七竅,幾乎要跪在了地上。

  「不行了不行了...等會兒,等會兒。」 巧姨終於支撐不住愈加酥軟的
身子,一隻手扶在牆上,一隻手努力地撐住膝蓋,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幾縷
濕潤的頭髮散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頰,隨著起伏的身體左右晃動著。

  「咋了?累了?」吉慶在巧姨身後問。

  「不累...就是....站不住了。」巧姨大口地喘著,回身沖吉慶抱歉
的笑笑,然後左顧右盼的四處踅摸,終於認準了一處地方,眼睛一亮,勉強的支
起身子,蹣跚地走過去。

  那是一個廢棄的木架,原本是置放捆好得葦席用的。現在那些織好的葦席早
已不放在這裡,木架卻沒拆,凌亂地堆了些雜物。巧姨踉踉蹌蹌地走過去,順手
抄起自己脫下的衣服囫圇地鋪好,扭身便竄了上去,試了試輕重,覺得沒啥問題
,這才沖吉慶招手,喊他過來。

  吉慶明白巧姨的用意,提著褲子挪過來,巧姨早就仰好,兩條腿遠遠得分開
,露出下身對著吉慶。那處所在已經變得凌亂紛繁,密匝匝的毛髮被剛剛溢出的
騷水粘結在一起,胡亂糾結地貼在大腿的根部,那兩片深褐色的肉唇,因為充血
而愈發的豐滿肥碩,顫顫巍巍地像一扇門,半掩半蓋。而最緊要的那蓬肉穴,卻
好似不甘心被遮擋,努力地敞著一條縫隙,翻出裡面鼓鼓囊囊的贅肉,濕潤粉嫩
。吉慶看得有些呆了,腳步不由的遲緩起來。

  巧姨卻有些心焦,招著手催吉慶過來,卻下意識地把腿分得更開,黑黢黢毛
茸茸地下身於是越發的觸目驚心。吉慶再也忍不住,緊走了兩步,撲通一下跪了
下去,一張臉深深地埋在巧姨的下面,像捧了一碗棒碴兒粥,沒頭沒腦地在上面
一通吸溜。那巧姨被弄得抑制不住地一聲長吟,身子一下弓成了一座橋,皺緊了
眉頭,咬住了嘴唇,一排白牙輕輕地顫抖著,幾乎要咬出血來:「哎呀...姨
的寶兒啊,姨要死了呢....」

  當柴屋重又變得寧靜,霧氣也早以散淨。屋中一角的木架上,兩個人喘息未
定地摟抱在一起。巧姨伸了胳膊把吉慶攏在懷中,吉慶卻像只被捋順了毛的一只
懶貓,心滿意足地蜷縮巧姨胸前,一張俊俏卻英氣十足的臉深深地埋在那兩團肉
中,不時地鼓悠一下。

  兩人就這麼摟抱著躺了一會兒,巧姨突然捅了桶吉慶,笑著問:「今個是咋
了?勁兒挺足呢。」

  吉慶仰起臉:「那以前的不足?」

  巧姨「吧」地一口親了個坐實,纖細的手指點著吉慶的鼻尖兒:「足,足!
慶兒回回都足呢!」

  吉慶「嘿嘿」一笑,竟是滿臉的羞澀。又聽巧姨說:「就覺得今個不一樣呢
,一下一下,能頂到心窩裡。」

  吉慶還是不好意思地笑,突然想起了今天要來說的正事,忙坐起來:「我爹
好了呢。」

  巧姨被吉慶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了個暈,追著問「啥好了?」

  「病,我爹的病!他又行了!」巧姨這才明白過來吉慶說的是啥,卻還在裝
傻,就好像是頭回聽說一樣:「好了?能行了?你咋知道?」

  「我看見了,真得,行了!」吉慶除了和大腳的事情不敢說,現在啥也不瞞
巧姨,把自己今天看見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然後瞪大了眼看著巧姨的反
應。

  巧姨聽了,呆呆的愣了一會兒,突然「格格格」地笑出了聲兒,一把將吉慶
重新摟在懷裡,撅了嘴『 吧吧』 地親著吉慶:「我說呢,我說呢,怪不得慶兒
像吃了春藥,原來是瞅見了不該看的事呢。」說完,又是一陣子嬌笑。

  吉慶被巧姨笑得有些惱羞成怒,使勁的掙脫開,一臉的憤憤。巧姨又一把將
吉慶抱回來,依舊調笑著吉慶:「還不好意思了呢,這有個啥啊,說說,看你娘
和你爹啥感覺,爽快不?」








  第三十三章:

  明晃晃的月亮早已經高高地掛上了樹梢兒,巧姨和吉慶悄悄地從柴屋裡探頭
出來。

  院子裡靜悄悄的,屋裡昏黃的燈光順著窗戶灑出來,映亮了半個院子。影影
綽綽看見東屋裡二巧兒依舊伏案疾書,也不知在寫個啥。西屋裡估計大巧兒還在
,一樣的燈火通明。

  看來兩個人消失了那麼久並沒有驚動了誰,巧姨和吉慶各自暗暗地鬆了口氣


  吉慶揚了揚手,算是給巧姨打了個招呼,扭頭回家,心裡卻仍是隱隱地膽顫


  剛剛巧姨一直地在戲謔地調笑著他,不停地追問自己到底是啥個感覺?就在
分開的那一瞬間,吉慶仍是一眼瞥見了巧姨意味深長的笑眼兒,更是讓他平添了
一種忐忑。

  莫非巧姨知道了自己和娘的事情?

  說到底吉慶還是做賊心虛,巧姨只是覺得好玩兒罷了,順手拿吉慶的羞澀開
開心,卻沒想到這一下竟嚇壞了他。

  一想起吉慶那股子慌裡慌張卻拚命掩飾的樣兒,進得屋來,巧姨仍是滿臉的
戲謔嬌笑。

  大巧兒依舊倚在炕上勾著毛活兒,抬眼見娘進來,一臉的笑意,忍不住問:
「咋啦這是?撿著金子了?」

  被大巧兒這麼一說,巧姨倒「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兒。

  大巧兒知道吉慶和娘鑽在柴屋裡沒幹啥好事兒,也正好自己這兩天身子不方
便,倒沒去管他們。可見娘竟是這麼高興,心裡仍是有些小小地芥蒂,便撅了嘴
往炕裡仄了身子卻一聲不吭了。

  巧姨還在自顧自地笑,回身見大巧兒一臉的不快,心裡暗罵自己得意忘形,
忙湊過來靠在大巧兒身邊兒,捅了捅她:「咋啦,不高興了?」

  大巧兒沒說話,手裡的鉤針走得飛快。

  巧姨又捅了她一下,卻還是忍不住笑,又是「撲哧」一聲兒:「可逗死我了
。」

  大巧兒斜眼瞟了娘一眼。

  「慶兒跟你說了麼?他爹那病好了。」巧姨笑著說。

  「這事兒他可不跟我說,」大巧兒撇撇嘴,「哪有跟你話多呢,他都不理我
。」

  巧姨咂摸出大巧兒這是吃醋了,忙攏上了閨女的肩膀:「哪啊,話趕話就順
嘴提了一下,咋,還不高興了?」

  「我哪敢。」大巧兒嘴上說,臉上卻仍是耷拉得老長。

  「還說呢,你看你這張臉,都快掉地上了,」巧姨輕輕地捏了大巧兒一下,
大巧兒沒好氣的躲,又被巧姨一把抱回來,愛惜地說:「傻閨女,咱娘倆現在是
一根線上的螞蚱,誰還能蹦躂走不成?生這種閒氣,你要生到啥時候呢?閨女是
娘的小棉襖呢,娘也是閨女遮陰兒的樹,這是要摽一輩子的呢,你說是不?不許
生氣,奧。來,笑笑,笑笑。」巧姨捏了大巧兒的臉,喜滋滋地逗著。

  大巧兒本就是一時的小性兒,見娘好話也說了,笑臉也賠了,卻還有了些不
好意思,逐抿嘴一樂。巧姨見閨女終於換了笑臉,這才放心,又想起了吉慶,忍
不住又和大巧兒念叨了起來。

  大巧兒問:「這事兒他咋知道的?大腳嬸這也跟他說?」

  「哪啊,是他聽來的唄。」

  「聽來的?」

  「可不麼,你長貴叔剛好,和你大腳嬸那還能閒得住?這不被他一耳朵就聽
去了。」

  大巧兒瞪著眼恍然大悟。想想屋裡面大腳嬸和長貴叔熱熱乎乎的樣子,屋外
邊那吉慶卻豎了耳朵在聽,立時便耳熱心燥,一抹緋紅湧上了臉頰,「啐」了一
口:「這個現世的玩意兒,這也聽得?就不怕長了針眼!」

  巧姨「咯咯」地笑,用手指了大巧兒,卻說不出話。

  大巧兒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呀」地一聲兒叫了出來,一下子連脖子
都紅了,腦袋往巧姨懷裡沒了命地扎,嘴裡叫著「娘壞,娘壞」。

  「好好,是娘不好,是娘不好,行了吧?」巧姨兒再不好拿閨女調侃,忍著
笑把大巧兒扶起來,突然又伏在大巧兒耳邊說:「今個慶兒厲害呢。」

  「啥厲害?」大巧忽閃著眼睛問。

  「還能是啥,」巧姨壓低了嗓音:「那個事唄,今兒個可能幹了。」

  大巧兒聽娘煞有其事的一說,立刻又變得羞澀,雙手立碼捂了耳朵,嘴裡嚷
嚷著:「哎呀,娘咋那膈應人呢,啥話都說!」

  巧姨嬉笑著扒開大巧兒的手:「真得真得,不扯謊,這小子跟個活驢似的。


  大巧兒紅著臉推搡著娘,又不安地看著門口,恐怕娘倆的調笑被那屋裡的二
巧兒聽見。巧姨壓低了聲音,卻仍是一臉的喜形於色,眉飛色舞地描述著吉慶的
生龍活虎。幾句話過去,把個大巧兒弄得更加面紅耳赤,卻還是聽得盡心。

  昏黃的燈光均勻的灑在炕上,母女倆嘻嘻笑著竊竊私語,時不時地你推我一
下我搡你一把,哪裡還像個娘倆,活脫脫兩個新婚燕爾的小媳婦兒在交流著炕上
的那點子經驗。

  ***    ***    ***    ***

  華北平原的滾滾熱浪無遮無擋地來了,火辣辣地日頭每日裡精神抖擻地掛在
天上,把綠油油的莊稼曬得蔫了,把本不知疲倦的知了曬得倦了,把奔騰著的下
運河似乎也曬得再沒了洶湧的勁頭,靜等著每日裡被毒日頭抽筋扒骨地蒸騰走絲
絲的水汽。

  汛期已經來了,卻連著十來天都沒有一絲雨滴降下來,眼瞅著有了些要旱的
樣子。

  好在守著菩薩般的運河,對於楊家窪的老少爺們來說,除了澇哪裡還怕個旱


  只要大河的水沒有現出河床就萬事大吉,每日裡照例引了水澆澆地侍弄一下
莊稼,倒也過得清閒自在。

  學校裡放了暑假,對於吉慶和二巧兒來說,這一年的暑假是最最輕鬆的一次


  二巧兒如願以償地考上了縣一中,而吉慶卻從這個暑假開始,變成了一個徹
徹底底的農民。

  對於大多數農村孩子來說,上到初中已經是夠夠的了。簡簡單單地寫寫算算
,在普通的農村家庭裡應付一下簡單的需要已經沒有問題。有長遠目光的,會鼓
勵孩子繼續學下去,但大多數做老家的,卻都盼著早早的讓孩子們回來。這樣,
家裡多了一個勞力,也少了一份支出。

  該咋說咋說,這巧姨和大腳在一幫老娘們中間卻多了份精明。儘管日子過得
一樣緊緊巴巴,卻並不耽誤孩子們的前程。只要孩子們願意,上到大學也要勒緊
了腰帶供著。

  大巧兒上完了高中,估計也就到頭兒了。二巧兒卻比姐姐出息,只要進了一
中,只要自己不傻不孽,上個大學那也就是手拿把攥的事情。別看只是縣裡的一
個中學,卻是個建校百來年的知名學府。就算是現在,那也是省裡響噹噹的名校


  仨孩子裡頭,白瞎了這個吉慶。腦子那是沒比,長了毛兒那就是個猴,長個
尾巴比狐狸還精。卻咋說也學不進去個啥,坐在教室裡就像坐在了火山上,渾身
的不得勁兒。別說大腳了,就算是學校裡的老師,看著個這麼個東西也只有望洋
興歎的份了。咋就不走個正道呢?誰都這麼說。

  吉慶不服氣,當個農民就是不走正道了?我還就不信呢。

  「誰說當個老農就不是正道了?老師是說你不該早早的就不上了,你那腦子
,好好的學習那才是個正道呢。聽不懂人話是咋的?」剛剛去學校裡退了宿舍,
二巧兒和吉慶一起往家裡走,邊走二巧兒邊數落著吉慶。

  或許是剛剛考上高中的一種志得意滿,二巧兒越發看著吉慶恨鐵不成鋼,下
意識中,還存了一種擔心。似乎隱隱的有了些害怕,怕兩個人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可這麼個東西咋就啥也不懂呢,難道真就認了命?早早的存了老婆孩子熱炕
頭的心思?

  二巧兒不時地扭臉看一下吉慶,吉慶扛著二巧兒的被窩卷,手裡拎著塞滿了
日用雜品的網兜,仰著個頭,滿臉的無所謂,竟是一句也沒有聽進。那些個苦口
婆心竟是對牛彈琴,氣得二巧兒恨不得給上吉慶一腳,方解了心頭之氣。

  雖說一星期才回家一趟,可每次回來,二巧兒看見姐姐和吉慶那骨子熱乎勁
,心裡頭急得火上了房。本打算小火咕嘟著,讓吉慶慢慢地看著她的好,慢慢地
接受了她。沒想到這吉慶壓根就不看她這鍋菜,她這裡咕嘟著,人家卻已經爆炒
了。

  等出了鍋一裝盤子,人家可就吃了,她自己再這麼咕嘟下去,估計也就剩下
鍋巴了。

  一想起這些,二巧兒說不出地煩躁。可她又有個啥法子呢,只好拼了命的學


  就是讓吉慶看看,讓他到時候悔青了腸子。

  可現在,那吉慶哪裡有個後悔的樣呢。

  兩個人就這麼別彆扭扭地到了家,巧姨早早就做好了飯等著他們,見兩個人
終於進了院兒,忙招呼著他們洗臉吃飯。頭茬的黃瓜已經摘得七七八八,卻還剩
下了幾根兒,是巧姨特意給二巧兒留的。個個頂花帶刺薄皮翠綠,卡嚓一掰,滿
手的清香宜人。

  幾個人團團圍坐在葫蘆架下,一人手裡攥了一根兒黃瓜,沾了醬吃著,院那
邊卻聽見大腳高高地在喊:「慶兒!慶兒!」

  吉慶答應了一聲,卻不動。二巧兒見他和大巧兒兩個吃著飯還眉來眼去的樣
子,心裡一陣子來氣,桌子底下踢了吉慶一下:「你娘叫你呢,咋不動!」

  吉慶嘴裡嚼著,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啥。巧姨忙站起身走到牆邊兒,踩著磚
頭爬上去,沖那院兒裡的大腳說:「回來了回來了,就在這吃吧,吃完就回。」


  大腳嘴裡邊小聲兒地罵了一句,扭頭進了屋。

  「你娘這又是咋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巧姨悻悻地回來,問吉慶


  吉慶說了句「不知道」,繼續吃得香甜。

  「你娘就是怪呢,這些日子到好似變了個人,見著也不願意說話了,就跟滿
肚子心事一樣兒。」大巧兒說。

  巧姨也點頭,忽地一笑:「按理說應該高興呢,咋還愁上了。」

  二巧兒聽不懂啥意思,剩下的兩個人卻明白巧姨話裡有話。大巧兒撲哧一下
子樂了,吉慶也有些不好意思。

  吉慶知道娘這是咋了,還不都是怨了自己。

  自打上次知道了爹那病已經好了,吉慶下意識地開始躲起了娘。沒人的時候
也不在娘跟前膩歪了,有時候半夜裡大腳摸著進來,吉慶也推三阻四地找了各種
借口。他也不知道為啥,也不是不想,就是直覺得認為再不能了,理應著把娘還
給爹。那以前是爹不行呢,可現在好了,哪還有道理再和娘滾在一鋪炕上呢,爹
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可他這一下,倒把個大腳閃得夠嗆。那大腳的心思早就到了吉慶這兒,他才
不管長貴是不是好了,她也早就不在乎做個媳婦該守的本分。和吉慶這些日子的
糾糾扯扯,讓她陡然煥發了一種心氣兒,這些年憋憋屈屈的壓抑竟一下子得到了
釋放,並且釋放的那麼妄為無忌。就像是一年沒洗澡突然地跳到了河裡,任它河
水肆虐奔騰不息,她卻再不想上來,她要可著勁兒在裡面撲騰個夠。大腳享受這
樣有違倫常的樂趣,並且深深地沉浸了進去,她可以不在乎長貴的想法,也可以
不在乎吉慶是不是把一顆心全栓在她身上,可她就是怕吉慶再不沾她,再又重新
把她僅僅地只當作娘。

  可越是怕啥卻越是來啥,吉慶那鱉犢子不知吃了啥迷魂藥,竟開始把她往外
推了。大腳辛酸失落的同時,一顆心就是個恨,一門心思認準了是隔壁那娘倆個
挑唆的。心裡有了怨憤,自然對巧姨和大巧兒沒了好臉色。這還幸虧是為了這見
不得人的醜事,這要是別的,大腳恨不得殺將過去,大不了多年的姐妹不做了,
也嚥不下這口惡氣。

  委屈了巧姨和大巧兒,每天見著大腳都是笑臉相迎的,卻是回回熱臉貼了冷
屁股。娘倆個百思不得其解,咋也想不到病根兒就在這吉慶身上。

  二巧兒不知道家裡的這些人各懷了心思,想起再開學的時候自己面臨著一個
嶄新的環境,心裡惴惴的。很想和大家聊聊,卻見每個人都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不免有些掃興,不知不覺低眉耷眼索然無味。

  巧姨心細,一眼瞥見老閨女落落寡歡的神情,問:「二巧兒,通知書拿了?


  「嗯。」二巧兒點點頭。

  「知道一中多少錢學費不?」巧姨突然想起關鍵的事情,又問。

  「不知道。」

  大巧兒在一旁說:「學費都是差不多吧,估計雜費比我們學校要高。」

  「哦。」巧姨不說話了,心裡突然沉甸甸的。大巧兒本身的學雜費亂七八糟
加一塊兒就要五六十塊了。二巧兒還要高,再加上住宿費咋也要八九十塊錢吧,
兩下一起最少要一百多塊。雖說日子現在好過了,吃穿不愁了,可莊戶人家缺得
就是現錢啊,可一下子拿出這麼多,對巧姨來說,委實困難了一點。

  大巧兒見娘忽然不說話了,彎彎的眉慢慢地攢了起來,一副魂遊天外的樣子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飯桌,手裡捧著碗,往嘴裡扒拉飯粒的筷子卻愈發遲緩。

  大巧兒知道娘這是愁了,想了想,忽然小聲兒說:「娘,要不,我也不上了
?」

  巧姨卻沒聽進去,依舊捧著碗發呆,大巧兒又捅了娘一下:「娘,跟你說話
呢。」

  「啊。」巧姨冷不丁驚醒,懵懵地看著大巧兒:「啥,說啥?」

  「我說,我也不想上了,反正也學得差不多了。」

  巧姨眼一瞪:「說啥呢你!找抽呢!」

  大巧兒低著頭小聲地嘀咕著:「本來就是,上那麼多學有啥用,也上不了大
學,還不是要回家種地。」

  「屁話!高中都上了一半了,說不上就不上了?可惜不?再說,往後一個初
中生夠啥用,出去打工都沒人要。」說到這裡,突然意識到吉慶,忙收住話:「
你跟吉慶比?他是男的,憑力氣吃飯呢,到哪都餓不死,你個閨女家家的行?」

  吉慶在一邊尷尷尬尬,咧著嘴「嘿嘿」地笑著:「是啊,姨說得對呢。我就
是不行,要不,咋也要上高中呢。」

  「啥不行!就是懶!」二巧兒說了一嘴,大大的眼睛狠狠地白了吉慶一下。

  「去!」巧姨作勢要打二巧兒,二巧兒靈活地躲了過去,飯碗一撩,扭頭離
開了飯桌。

  「真得,沒事。早點回來幫娘幹活,多織點席,供著二巧兒沒問題。」大巧
兒眼睜睜地看著巧姨,一臉的真誠。二巧兒也回來,接著大巧兒的話頭兒:「我
暑假也幫娘干,我同學說了,縣上外貿公司有散活接呢,剝花生啥的,一暑假也
不少掙。」

  巧姨鼻子一酸,水汪汪的眼睛差點沒滴下淚來,抿嘴一笑說:「別說胡話,
踏踏實實地上學,別的心別瞎操。」一揚手把二巧兒轟得遠遠的:「去,把你那
鋪蓋卷擱院裡曬曬去!」

  吉慶在一旁半天沒有插話,看看大巧兒,又看看強裝歡顏的巧姨,心裡沒來
由的一酸。除了娘,這是兩個對自己最好的女人,一個愁得吃不下飯,一個存了
心委曲求全,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卻啥也幫不上,真是白瞎了這副身板。不行!

  說啥也不能滲著了,說啥也不能眼瞅著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

  「姨,你倆就別說了,我去辦!」吉慶突然的一股子勇氣,飯碗一頓,堅定
地瞅著娘倆。

  「你辦啥啊。」巧姨看著吉慶信誓旦旦的模樣。

  吉慶一拍胸脯:「不信我咋的?不就是賺個學費麼,包我身上!」

  巧姨抿嘴一笑,憐愛地伸手胡嚕一下吉慶的腦袋:「這是姨的事,你別管。

  行了,吃完了趕緊回家,要不你媽又該喊了。」

  「啥別管啊,這時候姨還跟我分得清楚?我說話算話,」吉慶「噌」地一下
站起身,鼓鼓囊囊地胸脯子呼哧呼哧起伏著:「守著個下運河,我就不信掙不來
錢!」

  其實吉慶還真不是一時的頭腦發熱,那心裡面早就有了准譜,只是還在尋思
著放在了肚子裡。要不是看見巧姨真得有了愁事,卻還要計劃些日子呢。

  前兩天早上去河邊收網,使了勁拉上來,高興地吉慶差點沒蹦到河裡。一網
活蹦亂跳的鯽魚,竟還網到了幾條大的,個個肥碩鮮活,最小的都有兩斤多。按
理說河邊淺灘上很少有大魚過來的,最多的是一些小鯽瓜子。吉慶想著,一定是
頭天夜裡陰了天,深水裡的魚都冒了頭,這才誤打誤撞地鑽了進來。

  喜洋洋地把那些小地倒進桶裡,又把大魚檢出來扽了幾根柳條兒穿了,吉慶
樂滋滋地就要回家。還沒等爬到堤上,卻聽見遠遠地河中間有人在大聲地喊。

  那是條下運河上常見的小漁船,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飛一樣地劃過來,邊搖
著櫓邊大聲地叫著吉慶。那人吉慶認識,河那邊一個村的,因長得一副老長的馬
臉,楊家窪人都叫他「大長臉」,本來的姓倒全忘了。

  下運河常年溫順柔美風調雨順,滋潤著河兩岸肥碩的土地,說是好事卻也有
它的壞處。好處是守著大河再不為吃喝發愁,壞處就是養了人們懶惰的脾性。

  其實這一切,還要感謝當初決定在這裡安家落戶的楊家窪的先人們。楊家窪
三面環水,下運河在這裡形成了個環島,把楊家窪溫柔的抱在了懷裡。最可人疼
的是,灣子裡面地勢高,楊家窪的村民趾高氣揚地在這裡添丁進口自在的繁衍,
遇到洪水來了,卻怎麼也灌不到這裡來。河裡有肥美的鮮魚,葦叢裡有隨處可見
的野鴨,即使是綜合交錯的溝杈,隨隨便便地一撈,青色肥大的蟹子也會成串地
被拽上來。得來的實在容易,人們便也不知道珍惜。平日裡種種地,摸摸魚,家
家戶戶過得悠哉游哉。楊家窪的老少爺們,就好像家家腦袋上被掛了一個大大的
燒餅,餓了就啃上一口,方便倒是方便,卻把這裡的人們養得四肢不勤。

  大長臉家本不是本地人,早年間老家遭了災,便投靠了住在這裡的一個親戚
家。

  本打算住些日子就走的,卻意外的發現,這裡的日子竟是如此的輕鬆,便再
不願意回去了。又因為是外來戶,沒有地可種,在親戚的幫襯下,便弄了條船,
做了徹徹底底的漁民。楊家窪附近方圓幾十里不少村子,家家戶戶日子過得輕鬆
自在,便越發懶惰,誰願意天天的在船上晃悠呢。都是饞了那滋味,或者缺了現
錢,才想著去河裡面弄上一些,卻很少有靠打漁為生的。這一來倒便宜了大長臉
這些外來戶,每次搖上船出去一天,很少有空手而歸的時候。

  吉慶站在河邊等大長臉把船划近,還沒張口,大長臉倒先說了話:「今兒個
收穫不小吧?」

  吉慶得意地舉了舉手裡的魚:「還行吧。」

  「勻給我唄,中不?」大長臉跳下船,趟著水過來,低了頭扒拉著吉慶手裡
的幾條大魚。

  吉慶趕忙把手抽到背後:「美得你!你不會自己打去?」

  「我要是能打,還讓兄弟你勻給我?」大長臉滿臉地堆了笑,指著自己空空
的船艙給吉慶看:「這不是有事出來晚了嘛,又答應了買主,沒東西不行啊。」

  吉慶伸著脖子去看,果然,船艙裡只有幾條半大不大的魚懶懶地撲騰著。

  「中不兄弟?勻給哥哥,短不了你好處。」

  吉慶滿心的不願意,好不容易有了幾條大魚,還想著拿回去顯擺顯擺呢,哪
能就給了人家?

  「不白要,給錢!」大長臉見吉慶無動於衷的樣子,忙拋出誘餌。

  「給錢也不行。」吉慶搖搖頭,轉身要走。大長臉急了,一把將吉慶拽住:
「你說個價,說個價,咋就走呢。」

  「不行不行。」吉慶依舊不為所動。

  「得!」大長臉眼瞅著吉慶真沒有賣他的意思,咬咬牙說:「兄弟也別說了
,老哥豁出去了,這幾條,五塊錢,咋樣?」

  「五塊錢?」吉慶有些懵了,舉起手裡的幾條魚,咋看也看不出這些不起眼
的東西竟值上五塊錢。旁邊大長臉還在催著,吉慶幾乎要答應了,可一瞅見那一
張焦灼急切的馬臉,心裡一轉彎,倒不急了,裝作很為難地搖搖頭,轉身作勢還
要走。

  「哎哎……」大長臉真有些急了,伸手把吉慶攥得緊緊的:「還不行?得!
再加一塊,六塊錢,行了吧?」

  「六塊錢?」

  「六塊錢!」

  「行?,掏錢吧,給你了!」吉慶咧著嘴,心裡美得開了花兒。一手接過大
長臉遞過來的錢,一手把手裡拎著的魚遞給他。兩個人各自緊緊地攥著到手的東
西,匆匆的分開。大長臉急慌慌上了船,吉慶也一溜小跑奔上了堤壩。看倆人那
副摸樣,竟好像都怕了對方反悔一樣。

  吉慶氣喘吁吁地停下了腳步,回頭搭了涼棚去看,遠遠的河中間,大長臉的
小船越劃越遠,吉慶這才鬆了口長氣,看著手心裡攥出了汗的一卷錢,一時間竟
美地冒了鼻涕泡。

  村裡人缺個仨瓜倆棗應急的時候也賣魚,也是賣給大長臉這些打漁的。也不
說個啥,隨便給幾個小錢兒就行了。吉慶還從來沒用這些水貨換過錢,平生第一
次,竟是這麼多。

  「看把你個傻小子樂得!美瘋了吧?」

  吉慶還在嘿嘿地傻笑,冷不丁身後有人在說話。吉慶扭頭去看,卻是熟人,
寶嬸兒。

  寶嬸兒是寶來的媳婦,娘家姓柳,原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柳花兒。農村人,嫁
進來的媳婦兒名字就是個擺設,有外號的就叫外號,沒有外號一般都是隨了男人
或者孩子。寶來的媳婦兒剛嫁過來的時候也是個窈窈窕窕的俊俏女子,讓個寶來
稀罕成了個寶,村裡人也順嘴就叫了寶來媳婦兒。後來生了兩個小子,那身材卻
再沒回去,越長越是富態,幾年的功夫變肥了三圈兒,白胖白胖的竟似個元寶。


  大傢伙都說寶來娶了個媳婦旺夫呢,生了倆大胖小子不說,那寶來也眼瞅著
混得越來越好,慢慢地寶來媳婦兒都沒人叫了,直接叫成個寶兒媳婦,孩子們也
前前後後地喊著寶兒嬸。

  吉慶知道寶來和巧姨之間曾經發生的齷齪事,連帶著他們一家子都沒了好印
象,平日裡在村裡見著,也是愛答不理的。偏逢了這胖媳婦兒是個沒心沒肺的女
人,也看不出個眉眼高低,每次見著吉慶倒還是和以前一樣,嘻嘻哈哈地不拿他
當個外人。寶來好長時間都沒見著了,聽說去了縣裡。這寶兒嬸兒倒是天天見,
每日裡晃悠著在村子裡轉,走東家串西家扯著白話兒舌。

  吉慶本來高高興興的,沒成想撞上了她,心裡有些不痛快,卻也沒說啥,只
是把錢飛快地揣進兜裡,懶洋洋地喊了聲寶嬸兒。

  寶來媳婦兒端了個盆,本是去河邊洗衣裳,剛上了大堤便看見吉慶在和大長
臉拉拉扯扯的。她本就是個愛生閒事兒的女人,這次更是啥也不幹了,豎了個耳
朵把個前因後果聽了個清楚。眼看著吉慶拿了錢蹦跳著就要回家,一嗓子喊住了
他。

  「還藏呢,我都看見了。」寶來媳婦嘻嘻笑著湊過來。

  「藏啥?」

  「錢唄。說,賣了多少?」

  吉慶下意識地捂了兜,知道都被她看見了,立時有些不好意思:「沒,沒賣
多少。」

  寶來媳婦兒撇撇嘴:「跟嬸子也不說個實話,當我不知道?都看你們半天了
。」

  吉慶不願意再和她糾纏,咧嘴笑了一下,低了頭就要走,卻又被喊住了。

  「你個傻小子,吃虧了知道不?」

  吉慶一下子停住,回頭看著寶來媳婦兒:「吃虧了?」

  「可不麼,」寶來媳婦兒扭扭搭搭地過來說:「你寶叔在縣上幹活呢,回來
說了,咱這片兒的魚現在城裡人可愛吃呢,說是啥,天然的,綠色的呢。賣起來
老貴了。他給你多少?才幾塊錢吧?要是在城裡,咋也得十幾塊!」

  「真得?」吉慶不相信。

  「咋也叫我嬸兒呢,騙你幹啥!不信你去問問。這也就是你,擱別人我才懶
得說!」寶來媳婦兒瞪大了眼,一副天機不可洩漏的模樣兒。

  「十幾塊?就這幾條破魚?」吉慶還真就不信,回頭看了看寬寬敞敞波光鱗
鱗的大河,嘴裡面嘟囔著:「城裡人真傻,直接過來撈唄。」

  「你咋就知道沒人撈呢!那大長臉他們天天在河裡玩呢?他們是撈不著!你
以為都跟你似地?憋半口氣就能扎到河底,蒙上眼都能從葦塘裡鑽出來?哪有魚
你清楚,他們清楚?你是覺得容易,換了別人你讓他們試試!」寶來媳婦一通咋
咋呼呼地說,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了。

  吉慶這才明白,自己這天天玩著鬧著竟還是個本事。

  寶來媳婦兒晃著肥胖的身子下了堤壩,吉慶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恨不得千
恩萬謝。

  改革的春風吹了好多年,外面早就蠢蠢欲動了,而自給自足的楊家窪卻還保
持著老祖宗傳下來的習性。日子過得太容易也就沒有人喜歡算計,多少年了,楊
家窪人從沒有出過一個買賣人。也不是沒人想過,下點力氣把河裡面的水貨倒騰
到城裡,但想歸想,真要去弄的時候卻又犯了懶:多點還行,那十條八條的魚,
幾隻野鴨子,費勁巴拉的弄到城裡,還不夠那功夫錢呢。再說了,那也得有人要
呢,沒人要,一不留神再讓政府給扣住?不合算。

  人們都是這樣,習慣了的日子,只要沒逼到絕處,便不會想到變通。

  吉慶不是那種死羊眼的人,只是家裡邊從沒有靠過他,他也便不為這過日子
去費過心思。其實吉慶也愁呢,眼瞅著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以前還上學,別人家
說不出個啥。可現在學也不上了,再和以前那樣五馬六混的自己都說不過去。前
幾日吉慶也偷偷地打算,想著今後的前景:種地恐怕是不行,就這麼一點地,對
付著吃飯沒有問題,可要說指著它掙錢,卻是根本不可能的。吉慶也想著進城去
打工,可誰也不認識,進城去投奔個誰呢?一來二去的,到底也想不出個眉目,
長這麼大,吉慶竟是頭一回遇到了難事兒。

  寶來媳婦兒的一番話,無異於給吉慶開了一個天窗,晴朗朗的日頭襯著湛藍
湛藍的天,呼啦一下就映進了吉慶原本有些黯淡的心。

  沒準兒,這還真是一條來錢的道呢。我有本事,弄點東西直接賣到城裡,再
不讓大長臉們扒上一層皮。雖說少,不過聚少成多,我有用不完的力氣,怕個啥
呢!

  吉慶那天想了很久,慢慢地終於有了頭緒。本來還想著再仔細勾勒一下,可
今天二巧兒學費的事情一弄,吉慶立刻覺得有些迫在眉睫了。

【未完待續】



  
2010-3-26 11:4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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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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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東方剛剛露出一點兒魚肚白,太陽似乎還沒睡醒,遲遲的不肯從搖曳濃密的
蘆葦蕩中鑽出來。

  昨天傍晚終於下了雨,不大,卻稀稀拉拉地掉了一夜,直到凌晨時分,才慢
慢地停住。空氣中仍舊瀰漫著濃濃的水汽,把個朦朦朧朧中的楊家窪,襯托得愈
發若隱若現,卻乾淨透亮得像剛從畫兒裡跳出來一樣。

  吉慶起了個大早,一個人悄悄地提了水桶,水桶裡面滿滿實實地塞了一張網,
又扛著鐵掀喵悄兒地出了家門。

  船都預備下了,是二蛋兒家的。二蛋兒舅舅打過魚,置辦下一條船,頭年當
兵走了,船卻留給了二蛋兒家。平日裡也沒用,就那麼扣在河邊。

  二蛋兒來得比吉慶還早,見一個人影從霧焯焯中走過來,忙竄起來迎上去。

  吉慶把網扔給他,讓他背著,然後兩個人走到船邊,喊著號子把船掀過來,
又一起鼓著勁兒推到河裡。

  他們的目的地是東邊葦塘裡的一個溝岔子,划船過去要半個小時。那個地方
吉慶經常去摸魚,一個猛子扎到對岸,再沿著泥濘的葦子地走上個把鐘頭就到了。
今天有船,便用不著拐那個彎兒,直直地斜插過去要省事兒得多。

  這個溝岔子是吉慶無意中發現的,連著下運河,入河口往裡一點兒便越來越
窄,慢慢地變成了個小河溝。水也不深,淺的地方才到大腿根兒,深的地方將將
夠著吉慶的腰。那一回,吉慶本來是在那一片踅摸野鴨的,野鴨沒攆著,倒發現
了這個好所在,把個吉慶樂得夠嗆。

  好多的鯽魚,還有大個的胖頭。吉慶後來尋思,估計是因為這裡密佈葦叢,
人來的少,魚的吃食也多,這才把魚從大河裡引了過來。那一次吉慶可過了癮,
撲騰了一會兒就抓到了十幾條。

  可惜就是太不好走了,還要游回對岸,摸得再多也帶不回去。為此,吉慶著
實地痛惜了好幾天。後來逢年過節或者家裡嘴饞了,吉慶都要來這裡一次,弄上
幾條大的,夠吃上一兩天的。為了這,可把平日裡圍著吉慶轉得那些小子們眼饞
壞了,天天央告著吉慶。吉慶卻牙關緊閉,絕不吐露一個字,一口咬定是扎猛子
摸的。一來二去,大家也就氣餒了,只是怪了自己沒有吉慶那浪裡白條的本事。

  本來是不想帶著二蛋兒,但思來想去,吉慶覺得還是帶個幫手好。再說,船
是人家的,往後還要用,給點甜頭也說得過去。

  「咱這是去哪?」二蛋兒賣力氣地搖著擼,已經有些氣喘,卻因為興奮,小
臉蛋兒漲得通紅。

  吉慶指給他看。前面是一望無際的蘆葦蕩,像是鑲嵌在下運河兩岸的一條綠
色的花邊兒,把個洶湧的大河便襯托出一種柔美和勃勃的生機。二蛋兒往手心裡
吐了口唾沫兒,又拚命地搖起來。小船箭一樣無聲地射過去,霧濛濛之間,掩映
在葦叢中的一條河汊便豁然可見。

  船順著劃進去,吉慶站在船頭不時地估摸著水位,覺著差不多了,三下兩下
脫得就剩了褲頭兒,撲通一下跳下了船。

  「行了,就這吧。」吉慶回身招呼著二蛋兒。二蛋兒把船往岸邊劃了劃,扒
光了衣裳,跳下河拽著纜繩勾著一把蘆葦拴在上面。

  兩個人分頭把船上的傢伙什背在身上,深一腳淺一腳地繼續往裡淌,越往裡
水位越淺,慢慢地露出了屁股蛋兒。

  二蛋兒等前面的吉慶停住,氣喘吁吁地站在那裡看著四周茂密的蘆葦,咂著
嘴皺著眉說:「慶兒,咋,要在這兩頭兒堆壩?」

  「屁,這麼寬這麼深,堆兩頭兒還不得把我倆累死啊。」吉慶不屑地撇著嘴。

  「那咋整?直接下網?」

  「聽我的,看出水流往哪走了不?」吉慶指著水面讓二蛋兒看。

  二蛋兒左看右看了半天,伸了手在水裡估摸著,最後肯定了水流的方向。吉
慶指揮著二蛋兒在上水的地方築壩,自己淌到岸上折了些樹枝葦桿,然後回來和
二蛋兒一起肩挑手抗地幹了起來。兩個人一起築得飛快,一會兒功夫一道泥巴堆
成的大壩便慢慢地近了水面。吉慶又貓下身,閉著氣在水底下扣著扒著,把那些
樹枝葦桿像喜鵲蓋窩一樣枝枝杈杈地支撐好,在泥壩的底下掏了個洞,這才招呼
著二蛋兒把網拿來。倆人小心翼翼地將網在攏在泥壩靠近下水的一方,兩邊用繩
子在河溝岸邊找了小樹捆好,這才滿意地直起身子。

  「這就行了?」二蛋兒擦著滿臉的汗問吉慶。

  「行了,去船上把魚食拿來。」吉慶說。二蛋兒答應一聲,扭頭搖晃著身子
奔了小船,很快又回來,手裡拎了個袋子。袋子裡是昨日吉慶拌好的魚食,棒子
面又摻了蚌肉,末了還滴了幾滴香油,聞起來噴噴香。

  吉慶掏了一把,勻勻地在附近水面上撒了,金黃色的食粒密密麻麻地鋪滿了
碧綠蕩漾的河面,稍一停頓,便浸滿了水慢慢地沉了下去。覺著差不多了,吉慶
背著剩下的魚食招呼著二蛋兒上了岸,順著已經變成小溪的溝岔往下遊走去。這
裡的網已經放好,卻還要等上一會兒才能收,眼瞅著太陽已經升起,可不能閒著
乾等。下游是一望無際的濕地,那些成群結隊的野鴨最愛糾結在這裡的葦子地裡,
乘著閒工夫,或許能撿上幾枚鴨蛋。

  火辣辣的太陽眼瞅著就要掛到了頭頂,密密的葦叢中越發的悶熱,成群的蚊
蟲聚在一起上上下下地飛舞著。吉慶和二蛋兒一邊驅趕著不斷撞上來的蚊子,一
邊興高采烈地回來,手裡面拎著一簍鴨蛋。今天命好,似乎沒費什麼功夫,竟然
看見了成片的鴨群。被他們兩個轟著趕著,呼啦啦競相飛起逃離,空留下四散的
鴨蛋,倒好像是故意為他們留得,把個吉慶和二蛋兒樂得幾乎雀躍歡呼。

  吉慶走到早上下了網的地方,撲通一下跳了下去,手拎著掛在岸邊枝杈上的
繩子一拽,死沉死沉的,吉慶的笑意更濃,忙招呼二蛋兒下來。二蛋兒也跳了下
去,一邊往吉慶身邊淌,一邊興奮地問:「有麼?有麼?」

  「有嘛?!你得把『嘛』字兒去嘍!」吉慶眉飛色舞地說。

  「真得?!哈哈!」二蛋兒興高采烈地抓住另一頭繩子,拎了拎:「我的天
爺啊,還真沉!」

  「緊著,收網!」

  「好?!」二蛋兒答應一聲,和吉慶兩個人喊著號子把網拽上來。那網越往
上收便越發的沉重,裡面的魚還在活蹦亂跳,死命地掙扎,把網拽得顫顫悠悠,
好幾次幾乎要扽脫了手。

  吉慶和二蛋兒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終於把滿滿地一網魚生拉硬拽地扯上
了岸。那些魚有大有小,卻個個壯實肥碩,不時地蹦起來又落下去,此起彼伏,
現出一派勃勃的生機。在明媚的陽光映照下,波光鱗鱗的份外耀眼。

  吉慶招呼二蛋兒把船上的魚筐拿過來,兩個人一個撿大一個撿小地分別裝了,
細密的汗珠從兩人紅潤的臉頰上淌下來,卻因為收穫的喜悅而興奮地忘了擦拭。

  「慶兒,你說,這兩筐魚我們得賣多少錢?」再回去的路上,二蛋兒搖著擼
眼睛還不錯神兒地盯著艙裡那滿滿當當地魚。

  吉慶也看了看筐裡,舒心地呼出一口長氣,躺在甲板上美滋滋地說:「咋也
得賣個十幾塊吧!」

  「嗯,我看差不多。」二蛋兒咧著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順著下運河往上游二十里,就是俵口鎮,因縣政府也設在這裡,外面的人也
把它叫做俵口縣。吉慶隨著長貴,每個月都來上幾次,有時候是上來趕集,有時
候買一些農具。平常的日子一般上來都是走旱路,水路這倒是頭一次。

  小哥倆互相輪換著搖櫓,逆水行舟竟也飛快,個把鐘頭就已經看見了俵口碼
頭熙熙攘攘的人流。馬上就要到了,吉慶和二蛋兒卻突然忐忑了起來。

  「慶兒,你說,咱這魚有人買麼?」二蛋兒猶猶豫豫地問。

  吉慶撓撓頭:「有!這麼好的鮮貨,咋能沒人買!」話雖這麼說,其實心裡
也是沒底。

  和那次大長臉的交易不算,吉慶和二蛋兒都是頭一遭經歷這樣的過程。當初
被寶來的媳婦一說,吉慶立馬被勾得蠢蠢欲動,但眼看真得要把抓到的魚賣了,
卻咋也不知道怎麼個開始怎麼個結束。

  做生意,那得是多大的事兒哩!就我們兩個?別到時候魚賣不了,還惹上一
身腥臊。想到這裡,吉慶心裡更是像打了鼓一樣,把個心敲得七上八下亂七八糟
的。

  俵口的碼頭和往日裡一樣喧鬧嘈雜,四里八鄉的船隻停靠在這裡,有裝有卸
來來往往。碼頭往上,有一大片空場,有人從水路上過來,就近卸了船也就近賣
了。再後來,也就買賣得出了名聲,只要有什麼可以換成錢的物件,就全都聚攏
在了這裡,一來二去,就慢慢地形成了一個農貿市場。每日裡人聲鼎沸,來來往
往的人們摩肩接踵,分外熱鬧。

  吉慶和二蛋兒把船小心奕奕地尋了個縫隙靠了碼頭,找個地界兒拴好,抬著
兩筐鮮魚上了岸。讓吉慶和二蛋兒想不到的是,還沒等小哥倆抬起頭,竟開始有
三三兩兩的人聚過來問了:「這魚賣麼?」

  「賣啊賣啊。」吉慶忙迭迭地點頭。

  「咋賣啊?」又有人問。

  吉慶和二蛋兒互相對視著,心裡都沒個准譜,一旁的人又開始催了:「緊著
緊著,咋賣啊,說個價。」

  還是吉慶,想起了寶嬸兒說過的話,咬咬牙卻還是有些心虛地應了一嘴:
「一塊錢一斤!」

  「一塊錢?都這個價?」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問。

  吉慶忙說:「不是,胖頭魚一塊,小鯽瓜子便宜,看著給點兒就行!」

  胖男人哦了一聲兒,貓腰在筐裡面翻著,吉慶忙湊過去:「叔,不用看,都
是活的,早末晌剛打下來的,沒歇著就送來了。」

  胖男人點點頭,支起身子,隨口問了一句:「你們是哪個莊兒的?」

  「楊家窪的。」

  「楊家窪的?」胖男人凝神看了看吉慶,撲哧一下樂了:「這孩子,張嘴就
來。這裡賣魚的,十個有八個都說是楊家窪的,有幾個是真的?!」

  吉慶倒有些懵了,楊家窪就是楊家窪,咋還蒙你不成?這楊家窪又不是啥大
地方,咋還有真的假的?吉慶一時間竟不知怎樣說了,張個嘴囁嚅了半天。

  「你看看,撒謊了不是!這孩子,咋也會這個?」胖男人看著吉慶六神無主
的模樣,癟了癟嘴,搖著頭就要走。

  「誰撒謊啦,楊家窪就是楊家窪的,兒唬你!」吉慶見胖男人一副不屑的模
樣,立時有些急了,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喊了出來。

  胖男人被吉慶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身,瞅著吉慶紅頭漲臉的模樣,還是有
些不信:「真得?」

  「真得!兒唬你!」吉慶拍著胸脯子信誓旦旦。

  胖男人撲哧一下又樂了,一邊扒拉著圍在魚筐邊的人,一邊對吉慶說:「中
中,我信,我信。」一邊對聚在身邊的人們吆喝著:「別瞅了別瞅了,我要了,
包圓兒!」

  「包圓兒?」吉慶的心要跳出了腔子,興奮地瞅了瞅在一邊的二蛋兒一眼。
二蛋兒抹著汗,也是一臉的驚喜。

  「真得?叔,你都要了?」

  「都要了!」胖男人豪爽地說:「就你說的價兒,大得一塊錢一斤,小的給
你七毛,咋樣,不虧吧?」

  「中中!就按叔說得算!」吉慶和二蛋兒忙不迭地點頭應著。

  胖男人嘿嘿笑著,走到一旁,變戲法似地抄出一桿秤來。秤桿很長,一頭是
沉甸甸的秤砣,另一頭噹啷著繩子,繩子盡頭沒有秤盤卻是個大鉤子。胖男人回
身又拿出了小盆,盆子上用鐵絲吊了個把手,秤鉤便鉤住了,然後一條條的從筐
裡把魚拿出來放上去去,抬頭催著吉慶:「來來,幫忙過秤。」

  吉慶答應一聲兒,蹲下身子幫著,一起把魚一盆一盆的過了秤,又一盆一盆
地轉進胖男人自己帶來的筐裡。

  「看好嘍啊,大得這筐一共是二十四斤,小的這筐十二斤,記住嘍!」

  「聽叔的,說啥是啥!」吉慶也認不得那秤,只會點頭兒應了。

  眼看著所有的魚都過了秤,胖男人這才松心地直起身子,掏出根兒煙叼嘴裡,
劃火柴點著了,深深地吸了一口:「你們哥倆放心吧,你們可著俵口縣打聽打聽
去,我胡胖子從不干缺德的事,不虧你們。」

  「信信,哪能不信呢,叔說啥是啥。」吉慶咧嘴笑著,顫顫巍巍地伸了手,
心裡通通地跳著,嘴巴張了張。

  胖男人看吉慶那一臉為難的樣子,突然醒過悶來,呵呵笑了:「忘了忘了,
還沒給錢呢。」說完,忙在兜裡掏出了一疊皺皺巴巴的票子,一五一十地點給吉
慶:「數數,沒錯吧?一共是三十二塊四,給你三十三!」

  「沒錯沒錯,謝謝叔了。」吉慶忙接過來,看也不看就塞到兜裡,用一隻手
死命的按著,似乎怕進了褲兜的錢又會從裡面飛出來。

  「那成,就這樣了。記住嘍,下回有,還給我留著,甭給別人!只要到這來,
隨便找個人問,就說是公安局食堂的胡胖子,誰都認識,聽著了麼?」

  「中中,給叔留著!」吉慶爽快地答應著,抹頭拉著二蛋兒就往回跑,跑了
幾步,突然想起來,船艙裡還有一簍子鴨蛋,忙又停住步子。回身見胡胖子正把
魚筐往自己的三輪車上搬,急忙回來幫著一起放好。

  「咋又回來了?還不放心?」胡胖子問。

  「不是,叔,我船上還有鴨蛋呢,叔要麼?」

  胡胖子問:「鴨蛋?啥鴨蛋?」

  「野鴨蛋啊,那可是好東西呢!」

  「野鴨蛋?真得?!」胡胖子瞪大了眼。

  「可不是真的麼!一早拾來的,二十多個呢。」

  「那趕緊著啊,給我拿過來!」胡胖子一聽是野鴨蛋,立碼興奮了,這玩意
當真是好東西,拿錢都買不來。

  吉慶忙捅了二蛋兒一下,二蛋兒飛一般的跑回到船上,一會功夫就拎著裝滿
鴨蛋的簍子尥了回來,喘著粗氣遞給胡胖子。胡胖子高興地拿出一枚,對著陽光
看,看完了又拿出一枚。

  「不蒙叔,真是野鴨蛋呢。」吉慶怕胡胖子不信,忙緊著解釋。

  胡胖子嘿嘿笑著:「信!哪能不信呢,看你們都是老實孩子,幹不了那蒙人
的事兒。」

  「叔說得對呢,我們都是頭一回賣這些,啥都不懂,往後還要求叔多照應著
呢。」吉慶眼巴巴地望著胡胖子,胡胖子瞥了一眼吉慶,卻越發覺得吉慶眼神中
的那種質樸和真誠竟是那麼熟悉。

  胡胖子也是從鄉下上來的,在市面上混了那麼久,這樣的質樸卻是一種久違
了的感覺。胡胖子突然地想起了自己在鄉下的家,突然地想起了鄉下那些兒時的
玩伴,也突然地對吉慶有了一種沒來由的喜歡。有時候人跟人就是這樣,也說不
出個啥緣由,很多時候也就是一照面的功夫,就會莫名其妙的有了好感。

  胡胖子笑著點頭,把鴨蛋放回了簍子裡:「照應談不上,往後來,有啥事兒
找你叔就沒錯了。我這也是看你們對上眼了,啥也不說了,說個價吧。」

  「叔說,聽叔的!」

  「那中,三毛吧。」

  「中!」吉慶爽快地應著,順手拿起了胡胖子車上的秤。

  胡胖子看吉慶拿起秤桿子,撲哧一下又笑了:「你們也就是碰見我了,要是
別人,把你們賣了你們還得樂呢。」

  吉慶不明白胡胖子的意思,拿著秤愣在了那裡。

  「這個傻小子哦,我說的三毛,是一個三毛,你拿個秤幹啥?按斤要(y?
o)啊。再說了,三毛一斤你就賣?雞蛋還一塊五一斤呢。」

  「一個三毛啊!」吉慶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可不麼,一個三
毛和一斤三毛那得差多少錢呢,幸虧遇到了好人,不然可虧大了。

  「緊著數一下,看看多少。」胡胖子大大方方地掏出錢來,爽快地吆喝著。

  吉慶和二蛋兒屁顛屁顛地兩個兩個的過了數,心裡的小算盤扒拉得稀里嘩啦,
幾乎要美出鼻涕泡。

  回去的路上,順風順水。

  初戰告捷,小哥倆被滿心的歡喜鼓舞得像吞了熱豆腐,一刻也不得消停。二
蛋兒的擼搖得輕快,吉慶站在船頭一臉的昂揚。

  賣魚所得是三十三塊,再加上鴨蛋的七塊錢,整整四十。

  吉慶手心裡捧著,一張一張沾了唾沫數了又數,卻還是捨不得揣進兜裡。長
這麼大,吉慶從來沒有拿過這麼多錢,這一摞有零有整髒呼呼的票子,在吉慶眼
裡,卻不亞於一座金山。

  吉慶重新又數了一遍,數過了又仔細地平均分成了兩份,把自己的那份掖回
了兜裡,回身把二蛋兒那份遞了過去。

  「這是給我的?」二蛋兒停下了搖櫓的胳膊,雙手在自己的衣服上使勁的蹭
了蹭,用了小心地接過來,一張圓呼呼的臉因為興奮顯得紅潤而又激動,本來不
大的小眼兒,看到了錢卻陡然瞪成了個鈴鐺。

  「你點點,一共是四十塊錢,咋倆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吉慶洋洋自得
地坐在船頭,赤裸的腳丫子探進水面,啪嗒啪嗒地踢弄著。

  二蛋兒喜悅地「哎」了一聲兒,卻也沒數,直接就揣進了兜,想了想,卻又
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重新又把錢掏了出來,嘟囔著嘴說:「慶兒,不好吧,咋
給我這麼多呢?是你帶著我弄得,咋說,也得拿大頭兒啊。」

  「啥大頭兒小頭兒的,是我倆一起弄的,當然得對半分。」吉慶說。

  「不行不行,」二蛋兒數了幾張捏在手裡,湊過來,死活地往吉慶手裡邊塞
:「我就是搭把手兒,誰都能幹的活兒!」

  吉慶忙往外推:「話咋能這麼說呢,再說了,船還是你的呢。」

  二蛋兒還是有些不依不饒的,兩個人就在這狹小的船上你推我搡地掙扒了起
來,把個小船弄得晃晃悠悠左顛右閃。吉慶有些惱了,一把將二蛋兒推了回去:
「你咋那麼多事兒呢,本來就是兩個人搭伙,分個錢還磨磨唧唧的!」

  二蛋兒看吉慶真得有些上臉,手裡面攥著錢竟有些手足無措,嘴裡還嘟嘟囔
囔地嘀咕:「不合適,真不合適。」

  「行了!就這麼的了!」吉慶大手一揮,扭過臉去繼續坐在船頭,再也不理
會二蛋兒。二蛋兒看吉慶一副堅決的樣子,也只好回到船艄,把擼拎起來怏怏地
搖著,心裡卻還是惴惴地。

  吉慶表面上生氣,其實心裡還是有些美滋滋的。人們常說,看一個人得從錢
上來看,關鍵時候這個人不貪,那人品基本上就沒跑了。吉慶長這麼大沒見過也
聽過,農村人家家都窮,把個錢財看得更重。多少家為了一點財產打個頭破血流
的,有的親哥們都反目成了仇。楊家窪裡和吉慶好的夥伴們成群結隊,但都是一
幫孩子,還沒在錢財上有過啥牽扯。這是頭一回在手裡面過了錢財,也就是這頭
一回,吉慶基本上肯定了二蛋兒是個可以交心的朋友。

  經過這一次順風順水的經歷,吉慶陡然之間對前途充滿了信心,再加上有了
二蛋兒做幫手,吉慶一時間更是志得意滿。就好像金山銀山就擺在眼前,伸伸手
就能摟進懷裡一樣。

  想到這些,吉慶心裡面被一種燥動鼓弄得有些手舞足蹈,看著波光鱗鱗的河
水,恨不得跳進去扎上幾個猛子,忍不住張嘴唱了起來。二蛋兒聽見吉慶聲嘶力
竭的嚎叫聲兒,嘿嘿地樂了,扯著個破鑼嗓子也跟著唱起來。

  兩個人的歌聲在寂靜的河面上迴盪著,那聲調倒像是被風扯著的風箏,忽高
忽低此起彼伏直衝雲霄。兩岸浩浩蕩蕩連綿不絕的葦叢中,成群結隊的水鳥被驚
醒,呼啦啦地飛起來,鳴叫著四散盤旋。

  小哥倆就這麼唱著鬧著歡笑著,遠遠地河道拐彎兒處,楊家窪高高低低的房
脊很快便隱隱顯現出來。

  大腳打早上一起來就沒見到吉慶的人影,晌午飯都沒回來吃,心裡頭來氣,
這時候正摔摔打打地嘀咕著。長貴和往日裡一樣,眼瞅著大腳的心氣不順,吃過
飯便不聲不響地溜了出去。

  大腳一個人屋裡屋外地踅摸,竟是看什麼都有氣,嗓子眼就好像吃了棒子面
的窩頭,上不來下不去地堵得難受。好幾天了,大腳就像在地裡面轟麻雀的那根
栓了紅繩的麻桿兒,吉慶卻似那些猴精猴精的鳥,饒是任大腳圍追堵截的,竟愣
是沒個辦法。不是推就是躲,把個大腳閃得七上八下的,氣餒之餘就覺得自己個
真是犯賤。有時候也咬著牙在心裡面罵,連帶著那院兒的娘倆兒。罵過了就恨恨
地和長貴折騰,心裡面恍恍惚惚地把長貴當了吉慶,可著勁兒地拽在自己身上再
不下來,把個心氣十足的長貴也累了個夠嗆。可那股勁兒鬆了,氣喘吁吁地躺在
炕上,那吉慶的影子卻又倔強地從心裡頭冒出來。大腳腦子裡像過電影一樣的想,
想和吉慶在炕上癡癡纏纏地情景,想吉慶伏在自己兩腿間汗流浹背的模樣兒,越
想卻越是百爪撓心。

  抬頭看看早就偏了頭頂的日頭,大腳嘴裡面罵著,把個雞食盆子「?當」一
下,扔在了當院,弄了個雞飛狗跳。本以為吉慶又跑到隔壁了,可上午巧姨顛顛
地過來串門,竟說也沒看見。

  屋裡頭的座鐘「鐺鐺鐺」地響了一串,大腳終於再也待不下去,扭身出了院
子。

  巧姨正出來潑水,扭頭正看見大腳怏怏地掩門,站住身問:「慶兒還沒回來?」

  「鬼知道死哪去了!」大腳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那你這是要去哪?」

  還真是的,自己這是要去哪呢?大腳被巧姨這麼一問,卻愣住了,想了想,
說:「去找找,沒準又下河洗澡呢。」

  「洗澡還能洗上一天啊,沒準去找同學玩了呢,」巧姨說,又招呼大腳:
「別去瞎找了,一會兒慶兒回來再撞了鎖,來,上我這兒待會兒。」

  「你那兒有啥好待的。」大腳嘴裡面小聲嘀咕著,卻還是走了過來。

  大巧兒和二巧兒正在院子裡的菜園子摘菜,見娘和大叫一起進來,齊齊地叫
了一聲兒「大腳嬸」,大腳僵硬的臉這才鬆弛了下來,硬擠著堆出來一絲笑容。
巧姨抄了個馬扎遞給大腳,大腳坐了,卻還是扭頭衝著外面張望。

  「誒呀行了,咋就那麼惦記,一會兒看不著就想了?」巧姨也坐在大腳身邊,
笑著調侃她。

  大腳心裡面有鬼,巧姨無意的一句話,但在大腳耳朵裡卻格外刺耳。心裡面
激靈一下,回頭看了看巧姨,見巧姨一張笑臉並無異狀,這才放心,卻還是忍不
住回了一嘴:「我的兒當然我惦記,有人卻不知道惦記個啥呢。」

  巧姨本就是個玲瓏剔透的女人,感覺著大腳話鋒不對,問:「我咋聽你話裡
有話呢,哦,我不該惦記?咋說也是我未來的姑爺呢。」

  「該該,誰敢說你不該呢!」大腳哼了一下,給了巧姨一個白眼:「就怕不
該惦記的地界兒也瞎惦記!」

  巧姨心裡也是一緊:這大腳的話越發讓人難懂了,莫非和吉慶的事情被她知
道了?巧姨腦子轉得飛快,表面上卻仍是波瀾不驚的模樣,滿臉堆著媚笑,竟還
往大腳跟前兒湊了湊:「你倒是說說,那啥地界兒該惦記,啥地界兒又不該惦記
呢?」

  大腳倒一時啞口無言了,暗暗懊惱自己這壓不住的性子。難不成把這個髒事
兒就此撕破了?別到時候扯出腸子帶出了筋!想到這裡,竟也無可奈何,只好胡
亂地支吾著:「中中,你都該惦記!明個把那兔崽子綁你褲腰上,行了吧?」

  巧姨「格格」的倒樂成了一團:「那敢情好,我還白賺了呢,省得到時候疼
姑爺還得去你那邊現喊。」

  大腳更是氣惱,也不知道這巧姨是不是在裝傻充愣,恨不得上去擰她那咧到
後腦勺的嘴。好在老姐倆從小到大也是鬧慣了,你來我往的卻也沒真的上臉,依
舊穩穩地坐了,遠遠看去倒和往日裡兩人插葷打磕沒啥兩樣兒。

  大腳瞥了一眼在那邊幹活的小姐倆,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你
個騷貨,你就成天的浪笑吧,等哪天把你那窟窿堵上,讓你還笑得出來!」

  巧姨笑得更是歡暢,一連串銀鈴似的笑聲悠揚頓挫,惹得大巧兒二巧兒止不
住地看過來。

  「越說你還越來勁了,懶得理你,走了!」

  大腳站起身來,甩搭甩搭地就要走,卻被巧姨一把拽住:「等會兒等會兒,
還沒說完呢。」

  「有事兒?」大腳停住,扭頭看了一眼巧姨。

  「你坐下,坐好嘍,」巧姨一把將大腳扥下,按在馬扎上坐好,詭異的一笑,
小聲問:「我覺著你這些日子不對勁呢?是不是有啥好事兒?」

  大腳詫異地低頭看自己,疑惑地問:「啥不對勁?你看我哪像是有好事兒?」

  「天天耷拉著一張臉,倒是看不出有啥好事兒。」巧姨抿嘴笑著,臉上越發
的神秘兮兮:「不過,看你這神態,咋瞅咋像是犯了桃花呢。」

  大腳「呸」地一聲兒,啐了口吐沫:「你個騷嘴,天天的就是這個!桃花咋
長也長不到我這來,倒是你吧,趕緊摘摘自個,快被桃花埋起來了!」

  巧姨格格一笑,湊近了大腳:「真得真得,說真格的呢,你自己不知道,旁
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你看看你,這屁股也圓了,奶子也鼓了,這老臉都跟抹了蜜
似地,天天帶著紅潤呢!」說完,閃了身子上下打量著大腳,越瞅臉上的戲謔嬉
笑卻是越濃。

  大腳被她看得糊塗,也自己扭著身子上下地看,終於惴惴不安地問:「這真
能看出來?」

  巧姨「嘎嘎」地笑彎了腰,指著大腳:「你看你看,不打自招了吧。。。。。。」

  大腳立時醒過悶來,這是被巧姨調理了,一臉的羞臊,「誒呀」一聲兒,站
起身來就要撕扯巧姨。巧姨笑著去躲,姐倆個倒像是一對沒出門的閨女,嘻嘻笑
著扯成了一團。一邊的大巧兒二巧兒不知道這邊是為了啥,卻也被兩人的無忌感
染了,呵呵地跟著笑。

  兩個人鬧了一會兒,總算消停了下來,巧姨摟著大腳,湊在她耳邊問:「說
說,咋回事?」

  「滾犢子,啥咋回事?!」大腳摩挲著胸脯,喘個不停。

  「還裝!跟我你還沒個實話呢。」

  大腳一時語噎,不知道跟她說是不說。想了想,卻覺得這些日子吉慶被她獨
佔了,無論如何地心有不甘,陡然而生一陣子嫉妒。索性說了,好歹也是個讓她
羨慕的緣由。眼睛悄悄地往菜園子方向抽了一眼,掩了口湊在巧姨耳邊:「長貴
好了!」

  「真得?!」巧姨一臉的驚奇,裝模作樣的竟好像是頭一回聽到。

  「可不真的,這事我蒙你幹啥!」大腳洋洋自得地坐下,下巴頦揚起老高,
到好似對巧姨示威一樣。

  「說說,說說!」巧姨拽著自己的馬扎湊得更近:「說說他是咋好的!」

  「誰知道咋好的,冷不丁就好了唄。」大腳閃爍其詞,卻再不敢把長貴治病
的偏方說了出來。

  「蒙鬼去吧!說好就好了?」

  巧姨撇著嘴,滿臉的不信。大腳一副愛信不信的模樣,卻再不敢接茬,忙扭
臉去瞅門口。門外的街道依舊是靜悄悄的,遠處高高低低地知了不知疲倦地叫著,
尖利的聲音此起彼伏。樹葉好像是被毒辣辣的日頭曬得焦了,有氣無力地低垂著,
風也沒有一絲兒,越發顯得燥熱。

  老姐倆依舊是默默地坐著,一個是打破沙鍋要問到底的神態,另一個卻倔強
個脖子任你大刀片砍來,依舊是是巋然不動。一時間倒有些僵了。

  吉慶就在這時,恰如其分地跑了進來,滿臉的汗水,氣喘吁吁。

【未完待續】
2010-4-19 19:5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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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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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吉慶像一股子突如其來的旋風,撒著歡兒衝進了門。本要大聲喊上一嗓子的,
卻猛地見到院子裡坐著的兩個女人,竟生生地把將要喊出的話嚥了回去,就那麼
傻呆呆地愣在那裡。

  大腳乍一見吉慶,像是見著了救星,懸了半天的那顆心「撲通」一下落回了
肚,猛地站起身,幾乎要撲了過去,恨不得把吉慶死死地攏進懷裡。巧姨在她身
後卻先開了腔:「你看看,讓你別著急不是?這不是回來了!」

  大腳「噔噔噔」地搶步上前,一把拽著吉慶:「這大半天兒的,你這是去哪
兒了?」

  吉慶還沒緩過勁兒,被娘拽著,只是一個勁地氣喘,卻說不出個話來。本是
想趕緊著把兜裡的錢塞給巧姨,也讓她高興一下,沒成想咋就看見了娘。吉慶不
知道娘的心思,可不敢把去縣裡賣魚的事情,就這麼冒冒失失地說了。雖說娘和
巧姨是發小的交情,但這麼多錢擱手裡,任誰都會打個磕巴。別到時候娘再不願
意,那自己誇下的海口就再也沒法子兌現了。

  大腳仍是拽著吉慶不撒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吉慶的臉被汗水打得精濕,
七凌八道兒的,衣服上點點塊塊地泥巴洇著水漬,看起來像是從水坑裡打了個滾
又鑽出來一樣。

  大腳「嘖嘖」地看,胡嚕著吉慶的褂子:「你瞅瞅,你瞅瞅,這是去哪滾了?

  你看看這一身的泥!「

  吉慶老大不小了,站在那裡像座山高,被娘這麼翻來覆去地擺弄,著實地有
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閃躲,不時地偷看一眼巧姨。巧姨卻是一臉嫣然地笑,
和吉慶對眼神兒的功夫,還不忘悄悄地撅了嘴虛空裡親上一下。

  大腳卻沒理會吉慶的不耐,又捏著袖子在吉慶的額頭上擦著:「出去一天,
也不跟娘說上一聲兒,吃了麼?」

  大腳要是不問,吉慶還真是忘了,從早上到現在,竟是水米未進,這才發覺
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大腳似乎也聽見了,伸指頭杵了吉慶一下,嗔怪
著:「餓了咋不知回家吃飯呢?緊著!」說完,拉著吉慶就往外走。

  吉慶被大腳連拉帶拽地出了門,頭卻扭著,眼巴巴地瞅著巧姨。巧姨還是笑
滋滋的,朝他揚揚手,卻沒再說話。

  街上的知了依舊鼓噪地叫著,吉慶的心裡頭卻比這此即彼伏的鳴叫聲還要心
煩。本是個皆大歡喜的場面,沒成想就被娘給攪了。回來的路上,吉慶還一遍遍
地勾勒著,這頭一次把掙到的錢遞給巧姨的場景,想像著娘仨個喜悅的笑臉和對
自己的那種欽佩。

  這是吉慶最憧憬的事情,自打和巧姨娘倆個有了那事兒,吉慶從來是索取卻
沒為這些孤兒寡母地出過一分力。好不容易自己真正的像了個男人,卻沒有最快
地享受這種敬佩,吉慶一腦門子的沮喪。

  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娘拽著回了家,卻還是僵硬著身子,大腳就像是牽了頭倔
驢。

  娘倆個進了門,大腳手腳麻利地把桌子支在當院兒。鍋裡的飯菜還熱著,大
腳一邊催著吉慶去洗涮,一邊大碗小碗地端出來。

  吉慶懶懶地洗完,又懨懨地坐了,啥也不說就大口地吞嚥起來。大腳見吉慶
吃得香甜,心裡面一陣子慰藉,坐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兒子狼吞虎嚥。吉慶烏
黑的頭髮亂蓬蓬地,大腳輕輕地攏了,心裡卻一陣緊似一陣地有些異樣,終於輕
聲地嘟囔:「瘋了多半天,咋不知道娘在家惦記?回來了不吭一聲,卻先往你巧
姨家跑。」

  吉慶嘴裡填滿了食物,也自覺理虧,只是嘿嘿地笑了一下。這一笑,便把大
腳的心又笑得酥酥的,越發看著吉慶越發覺得哪哪都是那麼的可人疼惜,不知不
覺手便伸了過去,在吉慶的臉頰上輕柔地摩挲著。吉慶卻下意識地一躲,躲得大
腳心裡一緊。

  「咋啦?不稀罕娘了?」大腳心裡一酸,喃喃地問。

  吉慶愧疚地看了娘一眼,低了頭繼續把碗裡的飯往嘴裡扒拉。

  大腳仍是幽怨地問:「到底是咋了,娘做的不好?」

  吉慶搖搖頭,卻不敢看大腳一眼。

  「那你跟娘說,娘改還不成麼?」大腳拽了板凳往吉慶跟前湊,胳膊卻攏上
了吉慶,頭斜斜地靠上去。吉慶沒來由地又想去躲,卻被大腳死死地拽了,吉慶
不安地往屋裡望去。

  「你爹不在。」大腳小聲地說,吉慶這才心安,也不再掙巴了,任由娘靠在
自己的身上。

  大腳心滿意足地將頭穩穩地靠在吉慶肩上,耳朵裡聽著吉慶脆生生地咀嚼,
鼻子裡聞著吉慶身上濃重的汗味兒,心裡面卻被一種異樣填滿。有溫馨,還有一
種躁動的酥癢。大腳就覺得大腿根兒那地方竟慢慢熱了,像被這初夏的日頭曬著,
呼啦啦便潮潤了。

  大腳抬起頭,嘴唇湊到吉慶耳根,喃喃地說:「快點吃啊……娘想了……」

  一股子熱氣噴到吉慶的耳廓,炙得吉慶火辣辣地瘙癢。娘顫巍巍騷浪的聲音
幽幽地鼓蕩在吉慶耳邊,讓吉慶一陣麻嗖嗖地汗毛直立,心口立時止不住地撲通
撲通跳了起來。要擱以往,吉慶二話不說立刻就會拽了娘一起奔了屋裡,可現在
……

  吉慶一時間卻有些手足無措。

  大腳卻貼得更緊,一對脹鼓鼓的奶子就像是粘在了吉慶身上,卻還是死命地
擠著,呼吸也愈加粗重,勾引得吉慶也抑制不住地喘了起來。不知不覺,下面那
不爭氣的傢伙竟昂起了頭,把褲子頂出了一個鼓包。吉慶不安地挪著身子,還沒
等動上幾下,那地方卻被大腳的一隻手摀住了,五指簌簌捻動,把個吉慶弄得立
時便僵硬了身子。

  「……進屋?」大腳小聲兒地問。

  吉慶說不出話,只是大口地喘氣。側眼一瞟,見娘一件洗得精薄的棉布小衫
下,白白嫩嫩的肉若隱若現,衣領處不知什麼時候敞開了幾粒扣子,兩團鼓囊囊
的奶子擠出一條深深地乳溝。

  剛剛還喝了一口湯,吉慶突然卻覺得口乾舌燥,一雙眼竟似是長了鉤子,定
在娘的胸脯卻再也挪不開,下身被娘一隻柔弱無骨的手揉搓得像個點著了芯子的
炮仗。大腳眼神越發迷離了起來,手裡面加緊弄著,嘴裡竟喘著「哼」了一聲兒,
也不嫌熱,把個豐腴的身子更緊地貼實了吉慶。

  吉慶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眼睛裡就剩下了娘那一抹白嫩嫩的肉,先前的那些
顧慮早就跑到了大河對岸,一隻手顫微微就放下了碗,順著大腳敞開的領口就伸
了進去。大腳捏著嗓子悠悠蕩蕩地「啊」了一聲兒,身子立馬軟得扶不成個,卻
還是挺著胸脯子,讓吉慶的手囫圇地抓個滿滿實實。

  吉慶汗漬漬的手罩在娘鬆軟的奶子上揉搓著,感覺娘喧騰騰的胸脯愈加滑膩,
兩粒奶頭撥楞了兩下便鼓鼓地挺在了那裡,每次吉慶的手劃過,大腳的身子便忍
不住地抖上那麼一抖。抖著抖著,那大腳更加酸軟無力,那股子邪火像一群裹挾
在煙囪裡的馬蜂,在身子裡亂撞,刺撓得大腳愈發把持不住,依靠在吉慶懷裡,
抬了眼皮,有氣無力的只會催促:「慶兒……進屋?……進屋吧。」

  娘倆個好些日子沒這樣坦誠相見了,大腳自不必說,每天裡想兒子想得不行
不行的了。就是吉慶,雖然有巧姨和大巧輪換著鼓弄,但閒暇裡或多或少還是惦
記著娘,一想起和娘裹在一個被窩裡噓噓嗦嗦地那份熱乎,心裡也是一陣緊似一
陣的刺癢。都是女人,在吉慶的心裡,卻不是一個味道也不是一個感覺。巧姨騷
浪大巧兒乖巧,而娘這邊,卻是實打實的是一份刺激。

  說實在的,要是沒有爹在,或者說爹還是以前那副身子骨,吉慶倒是想和娘
再多弄上幾回。就像是地裡頂花帶刺的嫩黃瓜,撒開了讓他吃,也沒啥子味道,
可黑下裡從別人家菜園子偷來的,那嚼一口,從裡往外的一股子清香。就是不一
樣。可吉慶自認不是個混蛋,雖然和娘睡了跟個畜生也差不多了,但吉慶在心裡
還是有台階可下:自家有自家的難處,自己做出了醜事也實在是沒法子,咋也不
能讓娘去外面偷人不是?每每想到這些,吉慶一下子變得坦然,也更理所當然的
享受起了這種刺激。

  可自打瞅見爹的身子骨又好了,吉慶難免有些失落。失落之餘,卻告誡著自
己再不能和娘不清不楚的了。師出無名,這事兒再做起來,想一想卻總是讓他心
虛。

  今天這是咋了?那股子邪火又像是澆了油一般地竄起老高,竟是再也熄不滅
的勁頭。娘還在身邊鼓悠著,豐滿滑膩的肉一堆一塊,顫顫微微地哆嗦著,那嗓
子眼兒還是和以前一樣,哼哼唧唧,像把撓子,直接伸進了吉慶的腔子裡,把裡
面的心啊肺啊梳理個遍,越梳理卻越是讓吉慶像個燒紅了的烙鐵。

  啥也不管了!吉慶再也熬不下去,啥應該不應該的也丟了個乾淨,「噌」地
站起來,拽著已經有些五迷三道的娘就往屋裡走去。

  屋裡靜靜地,日頭已經從頭頂斜了下去,被院裡的樹蔭遮著,灼人的光再也
打不進來。前後的窗戶都敞著,有微微地風緩緩吹進來,顯得清涼乾爽。

  大腳被吉慶跌跌撞撞地拉進了屋,看到清涼的炕終於支持不住,一個趔趄便
仰了上去,卻還張著個手伸著胳膊沖吉慶站著的地方招呼著。吉慶站在炕下,看
著娘一副慵懶無力的身子,躺在那裡還輕輕地抖動著,越發難耐,三下五除二地
便扒光了衣裳。大腳這才醒過悶,也緊著把自己本就不多的衣裳也抽胳膊縮腿地
褪了下來,白花花軟乎乎地身子立時敞在了那裡,急慌慌擗著兩條光溜溜的大腿,
眼巴巴地等著吉慶上來。

  吉慶沒上炕,卻迫不及待地蹲在了炕沿,扳了大腳兩條腿往下去拽。大腳會
意,忙扭著屁股把身子墊著往外挪了挪,湊合著吉慶伸過來的腦袋。

  一股股熱氣隨著吉慶粗重的喘息噴在大腳大敞四開的下身,讓大腳想起了發
情時的狼狗打著響鼻兒在母狗的陰戶嗅著的樣子。那母狗一定也和自己個一樣吧,
揣著個「噗噗」亂跳的心,又期待又緊張地等著?

  大腳的胸脯起伏地越發急促,喉嚨裡努力地壓著卻還是擠出一絲絲呻吟,毛
毛眼半閉半張,迷離而又恍惚地眼神兒越過自己暴脹的奶子和微隆起的肚皮,瞄
向兩腿之間兒子的臉。那張臉有些扭曲和猙獰,卻讓大腳感覺著即將而來的那股
子拼了命的狠勁兒。那是一種讓大腳幾乎背過氣的狠勁兒,卻又讓大腳著了迷。

  那股子兇猛無比的碾壓和揉搓,一次次把大腳從炕上送上了天,又從天上拽
回了地,一上一下的功夫,就像踩在雲彩裡,深一腳淺一腳竟說不出來的歡暢和
舒坦。

  那感覺長貴給不了,只有她的慶兒!

  一想起這個,大腳就從裡往外的癢癢,於是把身子敞得更開,還哆嗦著蜷起
腿,把肥嘟嘟的屁股往上支了一支,把個濕乎乎緊要的地界兒往吉慶的臉上湊去,
像個餓極了的魚嘴尋著吃食一樣,嘴裡更似斷了氣一般,喃喃地叫著:

  「……緊著呀……緊著……」

  大腳下身的毛髮密密匝匝的,在吉慶眼裡卻比前些日子更濃了一些,那兩片
蚌肉一樣的唇顏色也越發重了,咻咻地辦掩半合,中間那條縫隙裡,早已經磨磨
唧唧地濕成了一片,溢出來的漿汁倒像是河蚌裡的涎水,渾濁卻又清亮。

  吉慶附上去,鼻子在娘那地界兒嗅著。撲鼻而來一股子熱烘烘腥臊的騷氣,
可吉慶聞起來卻像是聞著燒開了的老陳醋,刺鼻卻格外的振奮。吉慶的舌頭伸了
出來,裹弄著便捲了上去,踢哩吐魯像是舔著盤子裡剩下的肉湯兒,有滋有味兒
得那麼貪婪。

  大腳「啊」地一嗓子叫了出來,「哎呦哎呦」地像是被癢癢撓抓到了最心急
的地方,透著一股子熨熨帖帖的舒坦,舒坦得她兩隻胳膊死勁兒地抵著炕席,把
個身子拱成了一座搖搖欲墜的橋。而頭卻努力地梗著,眼睛死死地盯了下面,看
著吉慶的腦袋上上下下地在那裡蠕動。每一次蠕動,都會給她帶來一股股抓心撓
肝的快活。大腳再不去管它什麼青天白日,隨著越來越粗重的喘息盡情地叫了起
來,那叫聲和夜深人靜時比起來並不高亢,卻一樣的聲嘶力竭。

  吉慶似乎被娘忘我的情緒感染,狼狗一樣的舌頭舔弄得愈加淋漓,不時地停
頓一下,卻還問著:「舒坦麼?舒坦麼?」

  「嗯嗯!嗯嗯!」大腳迭迭地點頭,嘴裡面叫著竟連說上一聲兒的工夫兒否
沒有了。

  吉慶舔得更加賣力,兩隻手還湊過來,把娘的大腿擗得更開。一手扒著一片
濕淋淋的肉唇,像打開一扇門遠遠地分了,於是那條縫兒便徹徹底底地顯現出來,
熱烘烘敞開了一孔洞,粉撲撲卻有些觸目驚心。吉慶的舌頭伸出了大半,擰了勁
兒便塞了進去,就感覺著娘的身子一緊,像被針紮了那麼一下。

  吉慶聽見娘的叫聲突然尖利了起來,接踵而來的是娘有氣無力的呢喃:「要
死了……要死了……你要把娘弄死了……」

  大腳的手下意識地就摸了下來,一把抓住了吉慶亂蓬蓬的頭髮,似乎有些難
耐,情不自禁地推了推,卻馬上又按了下去,下身配合著挺了又挺,把吉慶的頭
死死地抵住了自己,倒像是怕吉慶淺嘗即止就這麼沒了。

  吉慶把舌頭當做了那個物件兒,繃緊了力氣由淺往深地插了,又滑出來上下
地掃弄。大腳的兩片肉滴滴答答卻越發飽滿,像是拌得了的涼粉兒被吉慶捲來卷
去,那縫隙上面的一粒紅紅的肉丘便突兀地更加醒目,像是溝壑中杵在那裡的一
個山包。巧姨說過,這地界兒卻是女人最要命的所在,觸到了便會止不住地酥軟
乏力,輕易是動不得的。可每次兩人膩膩歪歪地纏在一起,巧姨卻總是勾引著吉
慶或用手或用口的在那地界兒弄上半天,每次弄了,巧姨總是一身大汗,嗷嗷叫
著胡言亂語,直到精疲力竭卻總是意猶未盡。

  看娘這裡卻不亞於巧姨,一樣是紅紅腫腫,卻比巧姨那裡更加的飽滿挺拔,
鼓鼓囊囊地矗在褶褶皺皺之間,竟探出了老大一截。吉慶看得眼熱心動,舌尖便
探了上去,剛剛觸到,就覺著娘的身子又是一抖,嘴裡邊「哎呦」一聲兒。

  吉慶知道娘敏感的身子這是覺察出了酥癢,更鐵了心戲弄一下,於是整個嘴
便貼了上去,不管不顧地把那粒肉丘整個地含在了唇間,舌頭壓住了像是吮住了
奶頭,「吸溜吸溜」地再不放口。

  大腳一下子便不行了,那地界像是一個電門,按上了便刺刺啦啦地牽引了渾
身,汗毛恨不得都立了起來,兩隻手更是抵在了炕上,把個腰拱起來老高,「啊
啊」叫著哆嗦個不停。

  「……可要了親命了……」過了好半天,大腳那口氣才緩過來。

  吉慶卻沒閒著,那舌頭捲得天花兒亂墜,大腳還沒等喘上一口氣,接二連三
地快活又接踵而來,白花花的光身子忍不住又在炕上抖了起來,嘴裡嚷嚷著:
「慶兒啊,慶兒啊,不行了,娘不行了……你這是讓娘死啊……」

  吉慶抬起頭,嘿嘿笑著:「娘死不了,娘還沒得勁兒呢。」

  「得勁兒!得勁兒!娘得勁兒了!快……快點兒,慶兒快點兒進來吧,娘癢
得不行了!」

  吉慶又問:「娘這是哪癢啦?」

  「屄!屄裡癢了,緊著……緊著弄一下娘!」

  吉慶嘿嘿又笑:「咋弄啊?」

  「你個恨人的玩意兒!」大腳急了:「咋弄你能不會?雞巴……雞巴呢?

  用雞巴啊……「

  「雞巴?雞巴咋弄?」吉慶卻是一臉的頑皮,這時候的他倒是沒了剛才急慌
慌的樣兒,竟看起了娘的笑話兒。

  大腳更加焦渴,一把將自己的的兩條腿扳了,把個黑糊糊凌亂不堪的下體更
大咧咧擗開,梗著脖子凝眉盯著吉慶,急赤白臉地催著:「……用雞巴肏啊,屄
……肏娘的屄!」

  「那娘你得求我!」

  「你個恨人的玩意兒!」大腳急得幾乎伸腳踹了上去,無奈卻渾身無力,只
好低聲下氣地央告:「中,中,求你了!娘求你了!你就肏一下娘,娘癢得不行
了……肏吧……就肏一下……」

  「這可是娘求我肏的!」吉慶笑滋滋兒站起來,撥楞著自己豎在那裡像根兒
炮筒子一樣的物件兒。

  「對對,是娘求的!娘求的!求你肏. ……肏娘的屄!」大腳迭迭的點頭應
著,把身子又往下迫不及待地拱了拱,大敞四開的。那咻咻蠕動的地方,似乎是
一張餓極了的嘴,恨不得竄上去把吉慶的傢伙一口叼了進去。

  吉慶的手扶著自己仍是不慌不忙,戲謔地湊上前,卻把個腫脹通紅的頭兒放
在娘緊要的地方上上下下地蹭。就像個拿著香火錢的光頭和尚到了山門卻徘徊不
前,倒把等在裡面的師傅急了個半死。

  「進來!……進來呀!」大腳急得抓心撓肝的,鼓悠著身子迭迭地催。

  吉慶還是扶著棒槌一樣的傢伙,在兩片肉唇之間抹啊擠啊蹭著,還不時地在
上面那顆越發堅挺紅潤的肉蒂點上幾下。每次觸到,大腳就「啊」地一聲浪叫,
身子也是一個激靈接著一個激靈。

  終於,大腳再也支持不住,心一橫索性一骨碌翻身起來,劈頭蓋臉地就把吉
慶抱在了懷裡,身子一擰,便壓上了炕。吉慶還沉浸在戲耍玩弄的得意之中,糊
裡糊塗便被娘箍在了懷裡,等反應過來卻早被娘死死地壓在了身子底下。大腳一
張口乾舌燥的嘴也隨之覆了過來,軟呼呼地舌頭也扒拉著吉慶的嘴唇擠了進去,
支支吾吾地便嘬個盡興。兩個舌頭在娘倆的唇間你來我往吮吸著,直到這時,大
腳才咂摸出一點滋味兒,乾巴巴地口裡也總算有了些潤滑。

  娘倆個臉貼了臉輾轉著黏在一起,四隻手也不著閒,互相在光裸的身子上摸
索揉捏。大腳更是伸下去,一把將吉慶棒棒硬別在那裡的物件兒攥住,著急八慌
地擼動,肥碩的屁股也早就分開跨好,鼓鼓悠悠地便湊了上去。娘倆個早就熟門
熟路,大腳也不用再低頭去找,吉慶也不用挺身逢迎,一凹一凸就像是久別重逢,
不由分說就套了進去,又好似螺絲對了螺母,套進去便嚴絲合縫吞了個盡頭盡尾。

  大腳終於心滿意足,就像是寒冬臘月裡吞了口熱乎乎的肉湯,渾身上下由裡
往外的透出一股子愜意和松爽。忍不住長歎一聲,把個身子直立起來,踏踏實實
地在吉慶身上坐穩,豐腴的腰卻慢慢地扭了,連帶著磨盤似地屁股,上下地研了
一個花兒,就感覺吉慶那玩意兒在身子裡仍是直直愣愣,熱乎乎地捅進了心窩一
般的那麼熨帖。

  「可舒坦死了……」大腳哽咽著擠出了這麼一句,手撐住吉慶的胸脯,小心
卻又有些急迫地前前後後動了起來,那兩隻鼓囊囊的奶子垂在吉慶臉上,隨著身
子的搖動,晃晃悠悠搖搖擺擺,像是兩口吊鐘在風中搖曳。

  也許是在心裡對吉慶飢渴得太久,又也許是因為初癒的長貴遠不如吉慶生龍
活虎,大腳就覺著沾上吉慶的身子就有些不行了,更別說實實在在地捅了進去,
那股子滋味兒,大腳說不出道不明卻是由衷地快活。

  大腳騎在吉慶身上,還沒等細細咂摸,就那麼似摸似樣地動了幾下,立馬就
有些眩暈氣短。那股子火嘩啦啦地亂竄,燒得她五迷三道渾身亂顫,大腳知道這
是要洩了,卻還是捨不得那滋味兒,有心停了身子歇上一歇,可那身子似乎不是
自己的了,竟愣是停不下來。那屁股就像是裝上了個馬達,前前後後地就是個鼓
悠,那火辣辣棍子一樣的傢伙,在身子裡左突右閃橫衝直撞,回回都頂到了盡頭,
最緊要的一塊嫩肉被那玩意兒頂一下就是撕心裂肺般得興奮酥癢,每每這時,大
腳便快活地喊上一聲,直到那聲嘶力竭地喊叫連成了一串兒。

  大腳迷迷糊糊地到怨了吉慶:咋就不知道娘的心思?咋還死命地挺著身子呢?

  娘還沒夠呢,咋就不知道緩上一緩?

  吉慶還真是沒明白,哪成想剛剛還火燒眉毛的娘竟是想再抻上一抻呢,眼末
前兒就看見娘四脖子流汗哆嗦著磨著身子,耳邊也淨是娘一聲兒緊似一聲兒騷浪
地嘶叫,自己個便拼了力氣把身子往上挺著,和著娘游弋地扭動節奏,把自己那
物件兒恰如其分地插上一下。插著插著,就覺著娘不行了,叫得聲音越發沒了韻
律,那調調兒也愈加變得迷亂,那渾身白晃晃的肉,剛剛還隨著身子的動作亂顫
著,這一刻卻好似繃緊了,竟僵持在那裡。就聽見娘大張了口悠悠蕩蕩地「啊」

  了一聲兒,身子便定住了,卻坐在上面挺得筆直,把個胸脯鼓鼓地聳了出來,
頭卻往後仰著,就那麼一動不動。

  吉慶明白娘這是到了,忙坐起來將娘僵持的身子抱在懷裡。

  大腳在吉慶懷裡仍是硬著,嘴裡面嗚嗚咽咽地哼吟。過了一會兒,那口氣緩
緩地終於喘勻,可接二連三的快活卻仍在身子裡餘音繞樑般地鼓動,她不由自主
地抽搐顫抖,口裡更是壓抑不住地哼上一哼。

  屋裡的座鐘就像是給炕上的母子倆個記了時,大腳這邊剛剛歇下來,便「鐺
鐺鐺」地響了幾聲。剛剛還有那麼一點兒風絲兒,現在卻無影無蹤了,屋子裡變
得悶熱。

  大腳和吉慶還摟抱在一起,卻已經酸軟無力地躺在了炕上,兩個人像從水裡
面剛剛撈出來,濕漉漉渾身是汗。可兩個人似乎沒有覺察,誰都懶得起身去擦上
一擦,就那麼黏黏糊糊地擠著。到底是吉慶火力壯,最先開始不耐,抽出胳膊緩
緩地和大腳挪出了一條縫隙。大腳這才起身,拖著疲軟的身子下了炕,也沒穿鞋,
就那麼光著腳走到屋角的臉盆架前。

  旁邊是暖壺,大腳提了,把半壺開水倒在盆子裡,拽了一條毛巾在水裡面投
了一投,熱烘烘擰乾,又拖著身子回到了炕上。

  吉慶還是懶懶地躺著。其實時間不長,他也沒費什麼力氣,也許是今天起得
太早又幹了一天的活,這時候才真正的覺著有些困乏。可剛才娘結束的實在迅速,
之後娘又實在地沒了力氣,可他自己卻還沒來得及進入狀態,心裡面不免有些意
猶未盡。

  吉慶耷拉著眼皮瞄向下身,那玩意兒雖然有些萎了,卻沒有全部軟下去,還
那麼半夢半醒地依舊立著,在他已經密密匝匝地陰毛中突兀而起,像個孤零零的
旗桿。

  看著娘慢慢地下了地又很快地回來,把個冒著熱氣的濕手巾蓋在自己的那裡,
一陣子舒適溫軟讓吉慶忍不住一顫,接下來娘輕柔地擦拭又讓吉慶渾身上下透出
一股子愜意。

  大腳手指輕輕地捏著吉慶,另一手輕柔地把剛才沾上的那些已經有些凝固糾
結的腌臢擦淨,想起來什麼似地,回頭朝吉慶抱歉地一笑:「……娘太快了,慶
兒還沒舒坦呢吧?」

  吉慶也嘿嘿一笑:「沒事兒。」

  「那可不行,這玩意兒可不能憋著,憋著會坐病。」大腳認真地說,又兩手
捧了吉慶:「娘再幫你弄一下。」

  「沒事兒,娘歇會吧,也累壞了。」吉慶伸手拉大腳,大腳卻執拗上了:
「不行,娘幫你弄出來。」說完,張嘴便裹了上去,一張臉埋在了吉慶兩腿之間。

  吉慶「哦」地一下,大腿繃得筆直。

  裹弄了一會兒,大腳吐出來,用手柔柔擼著,瞟了吉慶一眼兒,一邊繼續動
著一邊說著閒話:「都跟誰學的,咋就那麼會兒弄女人呢?看大巧兒不像是能當
老師的主啊。」

  「還能跟誰,跟娘唄。」吉慶閉著眼,體會著下面一波緊似一波的興奮。

  「我教過你那麼膈應人的玩兒?你看你剛才,不急不慌的,不知道的,還以
為你都和女人睡過好幾年的了。」大叫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吉慶一眼。吉慶卻
沒功夫答話,眼睛閉著,嘴裡面發出低沉地哼叫。大腳嗔怪地撇了下嘴,把臉埋
下去,重新含進了吉慶。

  也許是真得乏透了身子,吉慶到得也飛快,被大腳裹弄了一會兒,便「嗷嗷」

  叫著射了出來。大腳有意沒有鬆口,就那麼浸在嘴裡,可著勁讓吉慶噴了個
盡興。

  吉慶像是出了膛的炮彈,一股一股來勢兇猛有力,好幾股射進了嗓子眼兒,
差點沒把她嗆得背過氣去,強忍著才沒咳嗽出聲兒,但還是弄了個臉紅脖子粗。

  吉慶舒暢地長吁一口大氣,身子隨即鬆弛了下來。睜開眼,見娘捂著嘴一副
憋悶的樣子,忙問:「咋了娘?」

  大腳擺著手卻不說話,嘴緊緊地閉著,「唔唔唔」地搖頭。

  吉慶這才醒悟,敢情剛才是在娘的口裡洩了,便有些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卻
說錯了話:「娘咋也吃那玩意兒呢,髒呢。」

  大腳一聽,咕嚕一下把嘴裡的東西嚥了進去,瞪了眼問:「誰還吃來著?!」

  吉慶忍不住在心裡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臉上卻不動聲色:「誰還吃這個,
沒人吃。」

  大腳匍匐著挪過來,倚在吉慶身邊,摟了吉慶還是個問:「大巧兒?」又馬
上把自己否定了:「不能,毛丫頭哪懂這個。」立馬又扭頭盯了吉慶:「說!是
誰?」

  吉慶沒成想娘對這個竟是那麼上心,支吾著說:「沒人,再說了,誰吃這個
呢。」

  大腳心裡有氣,忍不住摑了吉慶一掌:「還誰吃?這是好東西呢,最好的就
是你這樣的半大小子!」

  吉慶撲哧一下倒樂了:「這有啥好得,又不甜不香的。」

  大腳懊惱地白了吉慶一眼:「你懂個啥!」說完狠狠地小聲兒嘀咕了一嘴:
「這騷貨!」

  吉慶沒聽清,還在問:「誰啊?娘說誰?」

  大腳一時間興味索然,也不答話,氣急敗壞地躺了,又鼓悠著鑽進吉慶懷裡,
依偎在吉慶胸脯上,心裡登時泛起了一陣子酸氣:「往後不許讓人吃這個,就給
娘!聽見了?」

  「嗯嗯。」吉慶忙迭迭地應了,心思卻飄到了別處。

  好像又起了一點兒風絲兒,濃密的樹影投射進來,隱隱地有些婆娑。遠近的
知了還在高高低低地叫著,院子裡散著的雞好像是有下了蛋的,「咯咯嗒嗒」地
在叫個不停。嘈雜中,卻突如其來的一陣異響,似乎是大門的門板被什麼人推了,
發出「吱扭」一聲兒,雖然很輕卻著實地驚著了炕上的娘倆,兩個人幾乎是一個
動作,「蹭」地一下從炕上坐了起來,透過玻璃,隱隱地看見一個人影在大門處
一閃,便不見了。

【未完待續】






第三十六章:

  剛過夏至還沒數伏,這天氣卻愈加的悶熱。剛剛還有一點兒風,吃過後晌飯
卻蹤跡皆無了,熱烘烘中卻多了些潮濕,人們就像在籠屜裡蒸著,渾身上下粘糊
糊地不得勁兒。這是在憋雨呢。

  在這樣的天兒裡,再加上人心裡有事兒,卻是更加的難熬。

  大腳和吉慶打下午就處在一種惶恐之中,晚飯也簡單,趕了麵條過涼水和了
麻醬,吃到嘴裡涼颼颼的。可除了揚眉吐氣的長貴,剩下的母子倆往嘴裡扒拉著
涼面,卻感覺不到一絲的舒暢。

  大腳心裡面不住口地埋怨了自己:這大熱的天兒,狗都不鬧春了,咋你就跟
八輩子沒沾過男人似的呢?咋就那麼沒出息?咋就啥都忘了呢?忘了避諱,忘了
小心,連大門都忘了掩好就一門心思地想著上炕。真真是昏了頭了!

  你個騷貨!你個浪貨!你個欠肏的玩意兒!大腳氣急敗壞地把自己個罵了個
遍。可光罵頂個啥用?這悖論的髒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往後可咋做人?造孽啊。

  吉慶心裡面更慌,除了世俗的眼光他還怕長貴,雖說以前明鋪暗蓋的,也沒
打算避了他。但現在到底是不一樣了,這爹要是瞅見了會咋想呢?一準兒不會再
像以前那樣默許了,保不齊會一鎬頭上來,砸死他這個逆子。說出大天去,他這
也是偷人媳婦兒呢。

  可看著長貴那樣兒,樂不滋兒地回來,坐下來就吃,吃完了抹抹嘴兒便又哼
著小曲兒出門了,咋看也不像是心裡別彆扭扭的神態。

  娘倆個看著他的身影兒,默默地對了個眼神兒,基本上把長貴排出了。

  那還能有誰?

  吉慶探尋的眼神兒瞅了娘。

  大腳心裡發慌,表面上卻篤定,安慰著吉慶:「沒事兒,不一定看見啥呢。」

  嘴裡雖這麼說,可著實的不是那麼理直氣壯。

  心裡嘀咕,大腳還是很理智地分析:平日裡街坊鄰居的串門,習慣了進院兒
便喊上一聲的,有人應了,便進來扯上一扯,沒人了掉頭便走。這能悄沒聲兒走
到窗戶根兒的,也就是自家的人。除了長貴,跑不了就是隔壁那一家子了。

  想到這裡,母子倆不約而同地稍稍鬆了口氣。

  要真是巧姨就不怕了,那巧姨打心眼裡疼他,啥砢磣事兒都做了也不差這一
點兒,吉慶一百個坦然。大腳雖說還是惴惴的,卻也硬氣了幾分,禿老鴰站在了
煤堆上——誰也別嫌誰黑!我這事兒是不咋露臉,可你那事兒也不見得就熨帖。

  先不說姐倆打小的交情,就算為閨女著想,她也不能把這事兒滿世界散去。

  可問題是,沒準不是巧姨呢?萬一是大巧兒或者二巧兒呢?

  我的娘啊,這也怪愁人的!

  大腳想到這些,心裡一下子又提溜了起來,捅了捅吉慶,沖那院兒裡努了努
嘴:「去,瞅瞅去!」

  吉慶放下飯碗,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巧姨一家子正圍了飯桌吃著,瞅見吉慶進門,卻是大巧兒先打了個招呼:
「吃啦?」

  「吃了。」吉慶忐忑地挪過來,抄了個馬扎坐在了一邊兒。

  「不再吃點兒?娘熬得棒茬兒粥,可香呢。」大巧兒又問,巧姨也搭著腔:
「是啊,再吃點兒。」瞅臉色卻也無驚無喜。

  「不了不了,吃過了。」吉慶心不在焉地推著。

  二巧兒卻白楞了一眼,小聲地嘟囔:「假模三道的,愛吃不吃唄。」

  吉慶訕訕地笑,猛地想起了啥,欠起身往兜裡掏出一疊子揉成團的鈔票,拉
著馬扎湊過去,遞給巧姨:「姨,給!」

  巧姨詫異地看吉慶手裡的錢,問:「這是啥?」

  「錢唄。」

  「給我錢做啥?」巧姨放下飯碗,遲疑地接過來。

  「那天我不說了麼,我幫姨弄錢去!往後還有呢,姨先接著。」吉慶說,語
氣裡一股子意氣風發的昂揚。

  娘仨個異口同聲地「啊」了一聲兒,瞪著眼放下了飯碗,盯著巧姨手裡皺皺
巴巴的錢都有些傻了。巧姨仔細地想了,隱隱約約地記起吉慶好像是說過這話。

  可打那天起,巧姨牙根就沒把吉慶的話當了真!剛出了校門的孩子,還真就
指望他能幫上一把?有這個心,巧姨就已經心裡面暖呼呼的了,不管咋說,也算
沒白疼上吉慶一回。萬沒想到,在巧姨心裡本是一句玩笑的話,今個竟應驗了。
感情這孩子竟不是順嘴一說呢!

  巧姨顫顫微微地把那些錢一張張打開,因貼了身的緣故,折巴巴的票子還有
些潮氣。錢並不多,一打眼就能估摸出大概,但巧姨仍是詫異,疑惑地看了吉慶
:「你掙得?」

  「可不!」吉慶仰著頭得意的說:「這剛是一半呢!和二蛋兒一起賺的,分
了他一半,要不還多呢。不過,姨別急,往後還有,準保比這個多!」

  「跟姨說,咋來的?」巧姨有些著急,心裡不由得嘀咕:吉慶這孩子別是做
了啥犯法的事兒吧。越想越是沒底,急惶惶地拽著吉慶:「快跟姨說,咋來的?!」

  大巧兒也催著:「緊著,說啊,不是偷了啥賣得吧?」

  吉慶一臉的不樂意,瞪了一眼大巧兒:「說啥呢你!誰去偷了!這是我起大
早賣魚得來的!」

  「賣魚?!」娘兒幾個幾乎一起張大了嘴。

  「你還賣魚?把自己個賣了還差不多!」二巧兒撇了嘴一副不屑的表情。巧
姨卻眼睛一瞪,拽了二巧兒一下,回頭又衝吉慶說:「賣魚?你一早起來出去,
就是賣魚去了?」

  「是啊,先去大河對面打了,然後去縣上賣的。」

  「哎呦,我的寶兒誒,」巧姨「噌」地一下起了身,竄到吉慶身邊,扽起他
上上下下地打量,嘴裡「嘖嘖」著說:「咋就那麼不省心呢,這要是出點事兒可
咋整?做買賣你也會?挨了欺負咋整?」說完,捲了手裡的錢,一股腦地塞回給
吉慶,「這錢姨可不能要!往後不許去了,聽見沒?」

  巧姨嘴裡埋怨著,心裡卻是熱乎乎的五味雜陳,既是擔心又是感動,細想想
卻又有些後怕,不知不覺的眼眶竟有些濕了。

  大巧兒也湊過來,悄悄地捅了吉慶一下,小聲兒嗔著:「你看你,咋也不說
一聲,聽話,往後不去了,行不?」

  看著姐姐和娘圍著吉慶噓寒問暖的樣子,二巧兒心裡也是沒來由的發酸,有
心上去說上點兒熱熱乎乎的話,一張嘴卻變了味道:「還往後?這回還不定是咋
整的呢,沒準兒瞎貓碰了死耗子。」

  吉慶沉浸在一種滿足和驕傲之中,對二巧兒的冷嘲熱諷並沒往心裡去,大巧
兒卻不樂意了,扭身杵了二巧兒一把:「說啥呢你!是人話不?還不是為了你,
起早貪黑的。」

  「可不,二巧兒可不興瞎說啊,你慶兒哥可真是為了你呢。」巧姨也張嘴怪
著二巧兒,扭臉又忙對著吉慶:「別搭理她,狗嘴吐不出象牙!」手伸上去,摩
挲著吉慶烏黑的頭髮,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啥好。

  二巧兒臊眉搭眼地站起來,心裡也恨自己這張破嘴。本來心裡想著好話,可
張了嘴卻招人厭煩。怏怏地轉了身,落寞地回屋,走到門口卻還是有些不甘,咬
咬牙終於定住,扭頭沖吉慶說:「哎,謝謝你啦。」說完,閃身飛快地進了屋。

  吉慶嘿嘿一笑,忙把手裡的錢又往巧姨手上塞:「姨拿著,也不是啥大錢,
拿著。」巧姨卻死命地推,說啥也不往兜裡揣。兩個人就那麼無聲地撕扒起來,
你來我往地都是用了全力,把個大巧兒急得,也不知道該去幫誰。

  吉慶最後真是有些惱了,臉紅脖子粗的一腦門子汗,一著急,手裡早就捏成
一團的錢,順著巧姨坎衫兒的領口就塞了進去,緊著又往後挪了幾步:「不許推
了!說是給姨就是給姨的,大熱天的,別讓我起急!」

  巧姨手忙腳亂地從衣服裡往外掏,嘴裡嘀嘀咕咕念叨著「這孩子,這孩子」,
好不容易掏出來,再找吉慶卻發現他早就躲得遠遠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巧
姨也有些為難,看著手心裡的錢,裝也不是不裝也不是。

  大巧在身邊,卻勸著娘:「要不,娘就收著吧,慶兒也是好心呢,別再寒了
他。」吉慶聽了,忙迭迭地點頭。

  巧姨眼巴巴地瞅著吉慶,心裡更不是滋味兒,恨不得一把將吉慶抱在懷裡稀
罕個沒夠,嘴裡囁嚅了半天,終究還是說不出啥,眼淚卻撲簌簌真得淌了下來。

  見娘哭了,大巧兒也有些難受,卻不知道咋去勸娘,扭臉看看吉慶。

  吉慶見巧姨不再推搡,忙走過來,伸手抹去巧姨臉上的淚珠:「姨哭個啥啊,
多大點事兒呢。其實挺好弄得,到那兒就賣了。還不夠呢,要是再多弄點,賣得
還多。下回,下回指定比這回強,去兩回,啥錢都出來了,再不讓姨犯愁。」

  巧姨哽咽著,淚汪汪中再看吉慶卻是一片的朦朦朧朧,忙拽了衣襟擦拭,迭
迭地念叨著:「姨高興呢,慶兒心裡有姨,姨高興呢……」

  大巧心裡熨熨帖帖的,她也沒想到,往日裡稀稀拉拉的吉慶這次竟是幹了件
漂亮事兒,往後嫁了這樣的男人,還有啥可愁呢,倒真不枉自己一門心思的慣著
他,豁出去臉面陪他做了那麼多荒唐事。想到這兒,再看吉慶時,卻再不是嬉皮
笑臉沒個正型兒的吉慶了,竟是滿眼的氣宇軒昂,活脫脫一個放心依靠的大老爺
兒們。

  巧姨哭了一會兒,突然想了起來,忙問吉慶:「你娘知道不?」

  「賣魚啊?不知道,沒跟她說。」吉慶搖頭應著。

  「那你得跟她說啊,不然知道了可不好。」巧姨說著,又把錢往吉慶手裡遞,
「你先把這個給你娘,你娘要是不說啥,再給姨,中不?」

  吉慶忙縮手:「不用不用,往後再給我娘,先把學費湊齊嘍。」

  「那可不中!你偷摸著給姨錢,你娘要是知道了,別再以為是姨誆你呢。」

  大巧兒也說:「是啊,那多不好。」

  吉慶卻不以為然:「我娘沒那麼多事兒,又不是給了別人,我娘不會說的。」

  「那不中!那也得先說上一聲兒。」巧姨還是堅持,伸過去的手卻被吉慶死
命地按住。

  「中中,抽空兒我跟我娘說,姨先拿著,省得到時候我還得拿回來,費事!」

  吉慶說完,怕巧姨再過來撕撕扒扒的,抖摟著手轉身就跑了。巧姨追上幾步,
卻沒拽到吉慶,眼巴巴看著他身影一閃就消失在大門外面。

  「行了,娘也別追了,回頭再跟大腳嬸說唄,大腳嬸不會說啥的。」大巧兒
勸著,貓著腰開始收拾飯桌。

  巧姨卻還是站在當院,一雙眼睛便呆呆地看著門口,心裡面卻一股腦地湧上
了好多亂七八糟的事兒,枝枝杈杈的說不上啥感覺。

  剛剛被吉慶冷不丁的打了岔,那件事兒竟是忘了個乾淨,待閨女一提起她大
腳嬸兒,這才記起來還有一件嚇死人的事沒來得及琢磨呢。想到這些,巧姨剛剛
還有些慰藉的心又開始慌了起來。

  打從那院兒惶惶地蹽回來,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就沒停過,那一眼瞅進去
的情景,委實的讓巧姨駭目驚心。

  那是個啥啊,當娘的光不出溜躺在炕上,兒子竟騎在上面鼓鼓悠悠地弄。娘
倆兒那聲兒叫得,都不是個動靜了,擱院兒裡都讓她聽得耳紅臉燥。他倆咋還滾
到一塊兒去了呢?要不是親眼瞅見,說出去鬼都不信!

  那影影綽綽玻璃裡面的兩個光溜溜的身子,一黑一白地在巧姨腦子裡晃悠了
一下午,越想卻越是讓巧姨膛目結舌得一陣陣發緊,大熱的天兒裡竟一陣陣發毛。

  巧姨倒希望自己下午是在發癔症或者是在夢裡,眼睛裡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
的,可當時下意識地擰了自己的肉,卻是鑽心的疼。

  男男女女的那些個破事兒對巧姨來說早就不是個啥禁忌,她自己也沒閒著。

  可不管咋說,雖然也見不得人卻總還靠譜,即使是和吉慶,那也不外乎是老
牛啃了嫩草,即使是再加上個大巧兒,在巧姨自己的心裡卻也沒個啥大不了的,
無非是駭人聽聞了一些。可他們這可不一樣啊,這根本是亂了倫理!

  那可是親生的娘倆兒啊!咋也能做那種事呢?

  巧姨震驚之餘,百思不得其解。莫非這世道真是亂了?

  怪不得這些日子看大腳說話夾槍帶棒的,瞅著大巧兒眼神裡也少了些溫柔,
跟自己也是耷拉著臉子。本以為是因為這些年身子荒狠了,瞅不得小兩口恩恩愛
愛的摸樣兒,可現在琢磨著,感情那心裡面竟是在拈酸吃醋。那哪裡還是慶兒的
娘呢,沒準早就把自個當成了慶兒的女人了。這個大腳啊,咋越活越回去了呢?

  一直是個精細的人兒呢,咋老了老了卻變得糊塗了?這天打雷劈的事兒她也
敢做?

  她到底是咋尋思的?

  巧姨長長地歎了口氣,又想起了吉慶。

  這個活祖宗,這院裡老的小的全歸了你,你咋就還沒個夠!咋連自己的親娘
都弄呢?他不是個混不吝的孩子啊,咋就這回犯了魔怔?這不是作孽麼!

  巧姨深深地歎了口氣,捏呆呆地走回來,坐在馬扎上瞅著一個角落繼續地發
呆。

  天已經慢慢地擦黑兒,角落裡也變得朦朧灰暗,不知名的小草在那裡生長著
兩三棵,翠翠綠綠的有高有低,低垂著頭,偶爾搖上一搖。巧姨卻開始胡思亂想
起來。那些高的就像是自己和大腳了,那些低的就像是這三個孩子,被她們呵護
著慢慢地長大。可小草卻終有一天也會長高,而那些老的卻慢慢地枯萎了。就在
這此起彼伏的日子裡,這些花啊草啊要經過多少的風吹雨打呢,抗不過去的,或
許就過早地夭折了。老的都盼著小的好呢,應該寵著護著他們慢慢地長起來,可
自己和大腳竟是這樣,咋也說不上是呵護,倒有些摧殘的味道了。這小苗苗們要
是長得扭曲了,那該成個啥?

  巧姨沒來由的一陣子糾結,腦子裡渾渾噩噩的亂成了一鍋粥。

  巧姨忽然很惆悵,想想一年來兩個院子裡發生的那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地
纏繞在一起,一時間竟又有些迷茫。大巧兒還在一旁悉悉索索地收拾著碗筷,巧
姨抬了頭忽然問了一句:「你說,慶兒會不會是讓我教壞了?」

  「啥?」大巧兒被巧姨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得有些愣怔,「教壞了?娘說吉
慶給你錢不好?」

  巧姨醒過悶來,為自己一時的詞不達意有些惱火:「說啥呢,給我錢還能說
不好?」

  「那娘還說吉慶壞了?」

  「我是說,我是不是把吉慶教壞了?」巧姨重複了一聲,見大巧兒還是一副
懵懂的樣子,只好壓低了嗓子,又說:「我是說,那事兒,我和他的事兒,是不
是不好?我咋覺得,是我把吉慶拐帶得有些遠了呢?」說完,眼巴巴地瞅著大巧
兒。

  大巧兒是個聰明人,娘說完便明白了,卻不明白娘這心思轉得也忒快了些,
剛剛還是錢的事情,一下子又扯到那兒去了。這東一鎯頭西一槓子的,為的是哪
出?可看著娘仔細的眼神,卻是認真,大巧兒也一時不知道講些啥才好了。小臉
一紅,有了些羞臊:「娘說些啥啊,咋又想起這些有得沒得?」

  巧姨欠身拽著屁股下的馬扎,往大巧兒身邊湊了湊,把大巧兒也按在了凳子
上,小聲地問著大巧兒:「閨女,娘說真得呢,你說,是不是娘不好?娘是不是
挺沒羞沒臊的?」

  「說啥呢娘……」大巧兒緊張地扭著身子,不知道怎樣應了娘的問話。

  巧姨也有些不好意思對閨女說這些,可好些話憋在肚子裡也實在難受。好在
大巧兒啥事也都經歷了,在她眼裡,也早就不僅僅只當了是自己的閨女,索性一
股腦倒了出來:「你說,娘這麼大歲數,卻和慶兒那樣兒,他往後會不會怨了娘
呢?娘咋突然地那麼不踏實?當初稀里糊塗地就和他成了,現在想想,可真有些
不妥呢。那還是個半大小子,卻被我禍害了,咋想咋不是滋味。還有你,過些年,
會怨娘麼?」

  大巧兒見娘越說越是不堪,一張臉臊得更是通紅,低著頭蚊子哼似地恨不得
扎進飯桌底下:「誒呀,娘快別說了……」

  巧姨敞開了索性說個痛快,往大巧兒身邊湊得更近:「娘是掏心窩子說呢,
告訴娘,你們會怪娘麼?」

  大巧兒見娘說得鄭重其事,終於抬了頭,瞅了娘一眼,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會?」巧姨有些不信,又追了一句。

  「不會!」大巧兒這次回答的乾脆篤定。

  「那為啥不會?」巧姨還是有些不穩,鄭重地追問。

  「……也說不好為啥,覺得娘不容易,覺得娘好,慶兒也好,」大巧兒扭扭
捏捏的說了,話一出口,說著說著便也忘了羞臊,越發流利了起來:「只要你們
都覺得好了,大巧兒也不會想別的,反正就那麼回事兒,跟娘咋也比往後跟外人
強。」

  不管閨女的話是不是真心,巧姨懸著的心卻放下了一半,又問:「那慶兒呢,
他會麼?」

  大巧兒卻有些捉摸不定,遲疑的說:「應該不會吧。」想了一想,又問娘:
「慶兒對你好麼?」

  「當然好,今個你還看不出來?可可人疼呢。」巧姨歎了口氣,「也怪娘沒
出息,咋就好了這一口。也都怨你爹死得早,丟下娘一個人棲棲遑遑的沒著沒落。

  娘就是擔心,擔心吉慶和你,怕給你們找上些麻煩,其實娘不後悔,做了就
做了,怕個啥?要是光我一個人,鬧出大天兒去又有個啥?「

  大巧兒聽著娘絮絮叨叨的自己說著,越聽越是糊塗:「娘到底想說啥呢?娘
是怕人知道?還是擔心吉慶和我?」

  巧姨仔細地想了想,搖搖頭:「亂了亂了,我也不知道想說啥,心裡裝著,
卻說不明白。」說完,便不再吭聲,手托著腮,又開始發呆。

  天已經慢慢地黑了下來,不知什麼時候,院子裡的燈被二巧兒打開了,昏昏
黃黃地招來成群的蚊蟲上下飛舞著。娘倆個仍是坐在當院的瓜架下,呆呆地不聲
不響各懷各的心思。興許是嫌熱了,二巧兒從屋裡走出來,手扇著風。見娘和姐
姐坐在那裡發呆,心裡面尋思著娘倆或許還為吉慶送來的錢發愁呢,便不想靠過
去,隨口說了聲,便出了門去找夥伴們玩了。

  過了好半天,巧姨終於緩過勁兒,見大巧兒滿腹心事的坐在那裡,捅了一下
她,問:「想啥呢?」

  「也沒想啥,被娘一說,有點亂。」大巧兒轉了身子,低著頭說。

  巧姨歎了口氣:「娘也有點兒亂呢,越是琢磨越是奇怪。你說這人啊,有時
候是挺納悶兒的,那男男女女的,有時候對上一輩子也沒個想法,可有的就一打
眼兒的功夫,啥事兒都有可能發生。發生了還就摽上了,也不管啥應不應該,就
一門心思了,天打雷劈也回不了頭。」她又捅了大巧兒一下:「你說,這是不是
就算電影裡說得那『愛情』?」

  大巧兒撲哧一下樂了:「娘還挺新潮,還懂愛情?」

  巧姨撇撇嘴:「娘啥都懂,就是有時候迷糊。」

  「娘也別迷糊了,」大巧兒長吁一口氣,對著娘說:「我也想了半天了,知
道娘為啥亂。娘就是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了,怕我們看輕了你?或者是覺著做的
事情有些出格,是不?其實我也想明白了,居家過日子,哪就那麼可心呢?凡事
別較真兒,那叫難得糊塗,就說娘和吉慶吧,擱外人知道興許是讓人杵脊樑骨子,
其實不去想那些啥歲數啊輩分啊,還不就是簡簡單單的事情?說白了,就是你需
要他他需要你!就像我們人,渴了總要喝水吧?餓了總要吃飯吧?正好趕上水也
甜飯也香,那幹嘛不張嘴呢?那不是傻子?慶兒覺得娘好,娘也覺得慶兒可心,
那不就得了?一拍倆好!至於我,也沒個啥,反正一邊是自己的娘,一邊是往後
要嫁的老爺們兒,總是沒便宜給了外人,親上加親了。我覺得挺好。」說道這兒,
突然抿嘴一笑,湊近了巧姨:「娘,咱可新潮呢,我看過一本雜誌,說國外就這
樣,人家那叫性解放!」

  「啥解放?」巧姨正聽得入神兒,冷不丁沒理解這個新名詞。

  「性解放!懂不?」大巧兒認認真真地說,看巧姨還是懵懂地搖頭,又用心
的解釋:「就是要解放思想,不要固守原有的傳統觀念,跟我們改革開放差不多
意思。我們開放是為了掙錢,人家解放是為了活得自在。」說到這兒,左右看了
看,壓低了嗓子又接著說:「性,娘懂不?」

  巧姨搖頭。

  「就是男性女性的『性』,人家外國人把男女弄那事兒叫『性事』,就是在
這種事情上也要解放。」

  「解放?咋解放?男的女的不管認不認識碰一塊兒就整?」巧姨大張著嘴巴
一臉的驚奇。

  「啥呀,」大巧笑著搡了娘一下,「人家那意思就是別把這事兒看得太重,
活得自在點。要不,活著多累。就跟咱種莊稼似地,從育秧到插秧中間還要料理
然後收割,天冷了吧,怕凍著;天熱了吧,怕曬著;水少了怕旱死;水多了又怕
澇死;好不容易沒了天災人禍,還得防著病蟲害!累不累?累不累?想著都累得
慌。所以,人活著就不能讓尿憋死,得著空兒該咋活就咋活,咋快活就咋活!」

  巧姨被大巧兒巴巴巴兒地小嘴說了個迷糊,傻愣愣地聽著:「依你那意思,
那不就亂了?那不都得去搞破鞋?」突然盯著大巧兒說:「我告訴你,解放不解
放的我不懂,你跟吉慶可不能解放,你往後要是對不起吉慶,我可跟你沒完!」

  大巧兒白了娘一眼:「咋那難聽,人家說的就是一個意思,這不是給你寬心
麼。再說了,那也得看對了眼吧,逮誰跟誰那還了得?那成個啥人?反正我就看
吉慶順眼,看別人都噁心,我不會,指定不會!往後我就跟娘和吉慶耗上了!」

  巧姨吐了口氣:「我說嘛,咋也要有個章程不是。」

  大巧兒點頭:「就是啊,說是解放也不能都解放了,還是要在一個範圍裡,
不然,吐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巧姨這才放了心,又問大巧兒:「那你那意思,咋這事兒不算個啥?」

  「不算個啥,放心吧娘。」大巧兒鄭重地又拽著娘說:「咱只在咱家裡這樣,
做得隱蔽點兒,誰也不知道那還怕個啥?」

  巧姨被大巧兒一番話說得著實有些驚詫,細一想想,卻也有幾分道理。人活
著幹嘛那麼較真兒?得過且過是一個活法,倔頭強腦也是一個活法,幹嘛非要選
那讓人揪心的日子過呢?想到這兒,巧姨這才有了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輕鬆,
剛剛還糾結的心思立刻舒展開來,渾身上下就像是拔了個火罐子,透著一種輕快
自在。

  可當巧姨再看大巧兒,見她依舊平心淡氣地坐在那裡,卻越看越不明白了。

  平日裡不聲不哈的一個丫頭,沒想到心思卻是那麼的通透,挺讓人鬧心的一
件事情,到她那兒輕輕落落地竟似是啥事都沒有,幾句話的功夫,便摘了個清清
楚楚,反襯著自己,倒像是鑽進牛角尖兒的一個槓頭。

  巧姨不由得嫣然一笑,衝著大巧兒說:「沒想到,當娘的還得讓閨女開解,
這是咋話兒說得呢。這高中生就是不一樣,說起來還一套一套的。」

  「那是,知識改變命運嘛,這是在講的!」大巧兒仰著個粉撲撲地笑臉,得
意洋洋。

  「行嘞,我也不跟你磨牙了,溜躂溜躂去!」巧姨樂呵呵地站起身,邁起步
子都透著一股子喜氣,雖還惦記著那院子裡母子兩個的事,卻再也沒有了方纔的
那種惶恐,隱隱地,卻還有種竊喜。

  這回大腳你還跟我得瑟個屁,咱姐倆這回可真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
蹦蹬不走嘍!想到這兒,巧姨忍不住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兒,大腳和吉慶糾纏
在一起的情景又浮現在腦海,隱隱地竟有了一種期待。

  「這鬼天氣,咋這麼熱呢!」巧姨嘴裡念叨著,轉身進了大腳家的院門。


【未完待續】
2010-5-4 15:5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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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xylove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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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啊!情节生动,人物形象刻画的栩栩如生.内心描写入情入理,性方面妙写的也是火辣激情.好文章
2010-5-7 17:5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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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J11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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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姊妹淘一起和吉慶同床的日子不遠了
真是期待下集^^
2010-6-13 05:2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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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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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一见的好文,很喜欢这种风格.
2010-7-2 14: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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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ing
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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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長貴出去後一直沒回來。  

  夏日裡就是這樣,家家戶戶吃過晚飯誰也不耐糗在家裡。女人們忙著家務,
男人們閒下來便會歸攏到村口的曬場,或者打著撲克賭上幾個小錢,或者仨一群
倆一夥地聚在一起扯著閒篇兒。  

  以往這種場合長貴不會出現,心裡的自卑讓他總是覺得被別人戳了脊樑,即
使是人家無心的一句話,他也會琢磨上半天。吵又沒臉和人家吵,打又不合適,
便憋在心裡一肚子悶氣。久而久之,大腳即使勸了也沒啥用,索性讓他貓在家裡。  

  現在不一樣了,脫了胎換了骨一般,喘氣兒似乎都透著抖擻。每日里長貴再
也擱家裡蹲不下去,哪人多便紮在哪裡,話也密了人也顯得精神了很多。大腳看
他這樣心裡也熨帖,便也隨了他去,省得成天憋在家裡又礙眼又礙事的,說還說
不得。  

  吉慶從巧姨家氣喘吁吁地回來,大腳便拽了他問。吉慶含含糊糊地卻也說不
出個一二三四,倒勸了娘別放在心上,「天塌下來有我頂著,怕個毬!」。說是
這麼說,到真得出了事,光頂著卻有啥用?  

  大腳還是鬧心,懸在心裡七上八下的咋也沒個踏實。  

  巧姨進來的時候,娘倆個正張羅著在院子裡熏蚊子。吉慶抱著一捆子蒿子稈
兒堆成了一堆兒,大腳歸攏了一下,點了火,又壓實了就那麼漚著。蒿子稈兒半
幹不幹,將將可以點著,卻燃不成勢,一會功夫濃濃地煙便蔓延起來,連蚊子帶
人卻都嗆得夠嗆。  

  巧姨正進門,頂頭就是一股濃煙,忍不住連聲地咳嗽。捂著口鼻揮手把眼前
的煙霧揚開,影影綽綽才看見對面的母子兩個。  

  「你們這是幹啥,熏蚊子還是熏人呢?」巧姨咳嗽著抱怨。  

  「就等著熏你呢。」大腳雖這麼說,卻還是順手拿了個板凳放在了上風口,
指了指,讓她坐。  

  吉慶蹲在那裡攏著火,回頭問:「姨咋自個來了?大巧兒呢?」  

  「你看,誰的人誰惦記,上來就問大巧兒。」巧姨嘻嘻笑著跟大腳說笑,又
沖吉慶道:「自己在家收拾呢,二巧兒出去玩了。」看似隨意,卻是再明白不過
了。  

  吉慶心裡有了數,卻也不慌不忙。手裡動作著把篙子堆弄好,站起來進了屋,
再出來時手裡卻搭了條手巾。  

  「娘,我去大河洗個澡,」吉慶和大腳打了個招呼,又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巧
姨:「姨,坐著啊,我去了。」  

  大腳還沒言聲兒,巧姨卻催上了:「去吧去吧,跟大巧兒說,去的時候拿著
風油精,河邊蚊子多。」  

  吉慶答應一聲便出了門。  

  大腳瞥了巧姨一眼,張了張嘴,卻沒說話。巧姨看著大門口,等吉慶身影轉
過去再也不見,這才拽著凳子湊到大腳身邊兒,滿臉的故弄玄虛:「哎,剛剛慶
兒去我那兒了。」  

  「知道。」大腳說。  

  「那你知道今天慶兒出去一整天,是幹嘛去了?」  

  大腳看看她:「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巧姨神神秘秘的,撇著嘴又有些洋洋自得。  

  「那他幹啥去了?」  

  「賣魚去了!」  

  「賣魚?」大腳瞪大了眼睛。  

  「可不,去縣上賣魚了,你瞅瞅你瞅瞅,」巧姨說完掏出兜裡的錢展給大腳
看:「你瞅瞅這錢,咱慶兒能耐不?」  

  大腳半信半疑地接過了錢:「這錢是他賣魚得來的?」數了數,猛地高了一
聲兒:「嘿,這養不熟的兔崽子!有了錢不先給我,倒往你那兒送!」  

  巧姨撲哧一樂,捅了她一下:「你這是啥當娘的,先不管兒子咋樣,倒先怨
錢給了誰。」  

  大腳本是個想起啥就是啥的性子,被巧姨這麼一說,這才覺得心驚,卻還是
強著嘴說:「當然得怨了,我是他娘,你是他啥呀。哎,對了,他跟誰去的?他
也不會做個買賣啊,這是想起啥來了?有一出沒一出的,出點事兒咋整?」說完
恨恨地嘬著牙花子,「這兔崽子,這主意是多大!說上縣裡就上縣裡!那兒也是
好去的?坑了騙了不說,讓人搶了咋整!他又不是個蔫耷耷的性子,再跟人幹起
來!人生地不熟的,吃了虧咋整?」大腳越想越是後怕,幾乎站起來要去追上吉
慶,好好地和他說道說道。  

  巧姨一把拽住她:「你行啦,該說的我都說了,再說慶兒也老大不小的了,
心裡有數呢。」  

  大腳坐在那裡仍是惴惴,兀自在那裡忐忑,看著手裡的錢,卻又有一些泛酸
:虧我還是他娘,有了啥事卻是最後一個知道。想到這兒,神色上難免帶了出來,
被巧姨看在眼裡。巧姨捅了她一下:「又瞎尋思啥呢?」  

  大腳收拾起酸氣,又問巧姨:「他咋想起給你錢了?」  

  「哦,是這麼回事。」巧姨說起前前後後的那些事情,好不容易說清,歎了
口氣:「唉,這孩子仁義呢,倒把這事兒記在心裡了。你說我一個當姨的,孩子
第一次掙了錢,卻想著幫我,這心裡咋想咋不是滋味。」說完,眼眶子又有些泛
紅。  

  大腳終於明白,心裡的那股子彆扭一下子減輕了許多,看看手裡的錢,忙又
往巧姨手裡塞:「我哪知道這些事情,你們也不跟我說!那這錢你拿著,慶兒做
的對呢,不然,就算給了我,我要是知道還得給你送去。」  

  巧姨又往回推,大腳「啪」地一下把她搡過來的手打掉:「咋這磨嘰呢!說
是說鬧是鬧,孩子上學那是大事,耽誤了咋整!」說完,死命地把錢掖進了巧姨
的兜,又問:「你算了麼?一共要多少錢?」  

  「大概得100多塊吧,我那裡還有點兒呢。」巧姨忙說。  

  「你能有多少?」大腳不屑地撇撇嘴,「蹭」地站起身:「你等著,頭年長
貴去縣上打工,還有些錢剩下,我給你拿來。」說完,也不等巧姨回聲兒,轉身
就進了屋子。過了好一會,又「噔噔噔」地出來,手裡捏著一個手絹裹著的小包。  

  大腳裡三層外三層地把手絹打開,又是一堆零零散散地錢。大腳數也不數,
一股腦塞在巧姨手裡:「你看這些夠不夠,剩下不多了。」  

  巧姨本來是想著過來和大腳扯閒篇的,沒成想卻惹了這麼一出,這心裡更是
不落忍,手裡拿著錢竟不知說啥才好了。  

  大腳看她那神情,卻有些煩躁:「你說你現在咋別彆扭扭的呢?就跟不是你
似地。咋現在還學了客氣?你當是跟別人呢?看不上你這樣的!」說完,白楞了
巧姨一眼,貓了腰去捅已經沒有多少煙霧的蒿子堆。  

  「那中,我也不說啥了。」巧姨見大腳真得有些不高興,終於不再推辭,數
了數錢揣進兜裡:「等過些日子賣了席就還你。」  

  大腳又瞅了巧姨一眼:「你那幾領席能賣幾個錢?我又不是等米下鍋,啥時
候富裕啥時候再說吧。」  

  巧姨張了張嘴還要說些啥,被大腳堵住了話頭兒:「得了得了,假沒三道的。」  

  想了想,又說:「往後對你那姑爺好點兒就行了。」說完,強自抿嘴一笑。  

  「那還用說!那是姑爺呢,還能不好?」巧姨大聲地說。  

  「再好點兒,再好點兒。」大腳還是微微地笑,那笑容卻多了份曖昧。  

  「還要咋好?就差給他供牆上了!」巧姨說,突然看見大腳滿臉詭異,心裡
一動:「你啥意思?咋著,還想倆閨女都給了他?」  

  「那我可不敢。」大腳笑意更濃:「那犯法的事咱可不幹,你倒是敢給,我
也不敢收啊。」  

  「那你樂滋滋地尋思啥呢?」  

  「我能尋思啥啊,就是想讓你對慶兒好唄。」大腳看也不看巧姨,自顧自地
弄著手底下熏蚊子的蒿子,耳朵卻豎直了聽著巧姨的動靜,眼神兒也故作鎮靜地
從眼角往那裡瞟。  

  「那還用你說!」巧姨手托著腮,眼睛盯著那慢慢燃起來的煙霧:「要說我
這半拉子丈母當得可是一點愧都沒有,每次去好吃好喝不說,還得有眼力見兒!  

  瞅著小兩口眼神不對了,就得趕緊騰地方,省得礙眼。「  

  「那就對了!」大腳撲哧一笑:「不過話說回來,你也得盯緊了,別出點兒
啥事兒。這還沒過門呢,再砢磣嘍。」  

  「砢磣嘍?啥砢磣嘍?」大腳冷不丁一說,巧姨沒明白,打了一個錛兒,卻
又立馬醒過悶兒:「哦,你說那事兒啊,囑咐了,每次都囑咐。」  

  大腳扭臉看看巧姨,笑模滋兒地問:「跟誰囑咐了?大巧兒還是慶兒?」  

  「廢話,當然是大巧兒!我還能跟慶兒說這些?那我也忒不著調了。」  

  大腳撇撇嘴:「從小到大,你那不著調的事兒幹得少啊?非得我說出來?」  

  姐倆個這段時間一直別彆扭扭的,這樣輕輕鬆鬆地聊天卻是好久沒有了,大
腳這麼一說,巧姨倒來了精神兒:「嘿,你這話說得,我倒是想聽聽,我咋就不
著調了!」  

  「說就說,」大腳仍是笑著,瞟了一眼巧姨:「那年,是誰看男孩子撒尿眼
熱,非得跟人家學要站著尿來著?結果尿一褲兜子?還有,是誰非要看看前街兒
臭小兒長沒長毛,扒人家褲子來著?還有……」  

  「得得得,這都是啥時候的事情了,你咋還記得?」巧姨聽大腳說起小時候
自己的荒唐事情,忍不住「格格格」地笑了個花枝亂顫。  

  「那咱就說你大了的事兒!那是誰,結婚第二天回門子,說巧兒她爸耍流氓
來著?」  

  巧姨笑得更是厲害:「行了行了,快別說了,那不是不懂事麼。」  

  「那咱再說說你懂事之後的!和寶來扯,那不是你不著調……」大腳還要繼
續說,被巧姨猛地喝住:「停!打住!那事別說了啊,悔死了都!再說了,那也
不算不著調,寡婦失業的,這事能少?」  

  「別人那樣你就那樣啊?就不怕孩子們沒臉活人?」大腳這話確是說順了嘴,
說出來便有些後悔。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竟是比巧姨還要驚人,人家心裡明鏡一
樣,自己卻?著嘴胡唚,說出的話自己聽著都有些害臊。  

  大腳心裡早就認定了下午進來的人是巧姨,這麼和她扯著也是想把話頭兒往
那裡引,等到兩個人把話說得半透不透了,也就心照不宣了。這樣,誰都存了臉
面,還沒壞了交情。也許是以往數落巧姨慣了,居高臨下地感覺竟咋也剎不住車。  

  大腳忍不住在肚子裡又罵了自己:咋就沒個眼色?那時侯這些話說得理直氣
壯,今兒個,卻當真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  

  大腳一時間語遲,剩下的話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心裡忐忑地嘀咕,手裡撥
著柴火的木棍兒也沒了章法。  

  巧姨卻沒多想,竟還有些竊喜:聽大腳這話茬兒一定還不知道自己看見了她
和慶兒的事兒。這樣也好,倒少了隔閡。那往後就當自己啥也不知道,人家家裡
的事情,自己也少操那份閒心。老姐倆那麼多年的交情,別再為這些破事弄得不
尷不尬的,那更是愁人了。  

  想到這些,巧姨吐了口氣,又瞅了大腳,小聲兒地說:「不都跟你說了嘛,
和寶來早就斷了,咋又扯上了他。」  

  大腳也看了巧姨一眼,眼神裡多了些抱歉,想了一想,卻還是要把斷了的話
頭兒扯到關鍵的地方去,心一橫,說:「那就不提了,那你現在閒著了?」  

  「當然,閒……著呢。」話雖不硬氣,但巧姨也只好這麼說。  

  大腳又看了巧姨,把話又往明裡挑了挑:「我咋聽說,你又有了人呢?」  

  巧姨終於有些心神不寧了,瞪著眼看著大腳:「誰說的?!」  

  「還能有誰?也不是外人,還不就是家裡這幾個。」  

  巧姨的心立馬提溜到了嗓子眼兒:「誰?長貴?」  

  大腳悄麼一笑:「我說是長貴了?你心虛啊?」  

  「我心虛個啥!沒有就是沒有!」巧姨看大腳的神色表情,終於認定長貴定
是啥都和她說了,立刻覺得有了些無地自容,自己一張臉臊得竟比這大熱的天還
要火燙。但事已至此,卻也無路可退,只好硬著脖子死扛到底,只要不是從自己
嘴裡說的,那就打死也不能認!巧姨嘴裡硬著,腦子裡也轉得飛快,尋思著怎麼
組織下語言,把大腳的事情也點上一點,化被動為主動。  

  大腳心裡也有些「突突」亂跳,就怕巧姨惱羞成怒,再把下午看到的事情嚷
出來,忙小聲兒地跟了一句:「其實也沒啥,我早就想開了。」  

  巧姨一時倒有些懵了,張著嘴竟發了呆,腦子裡亂哄哄的,想起的話卻有些
說不出口,只是呆呆地「啊?」了一聲兒。  

  大腳再也不敢抬起臉去瞅巧姨,眼睛盯著手,手裡拿著燒黑了半截的秫秸棍
下意識地攪著蒿子堆,好像在自言自語一般,說出的話就像是蚊子在哼哼:「還
是那話,往後對慶兒好點,就行了……再有,看見啥也別說了……爛在肚子裡唄。」  

  巧姨不錯神兒地盯著大腳,大腳的臉色在煙霧籠罩下竟仍是一陣一陣地變換,
有尷尬有忐忑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酸楚。巧姨終於明白,老姐倆兀自在這裡打著
啞謎,竟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時間似乎有些停滯,只有裊裊的煙順著微弱的風絲兒緩緩地升起,又遠遠地
散開。遠處的天邊,不時地有隱隱地閃電忽忽閃閃,稍頃,沉悶的雷聲便滾滾而
來。  

  空氣中越發悶熱潮濕,兩個女人的心裡,更是被難以名狀的一種情緒鼓噪地
坐臥不寧,卻不知怎樣打破這莫名的尷尬,只好默默地各懷心事呆呆地癡坐。  

  「這是要下了呢?」半天,還是大腳率先打破了沉默,仰頭望望天,喃喃地
說。  

  「是啊,眼瞅著就下了……」巧姨伸了手,虛虛地接著,手心劃過地只有淡
淡的煙霧,卻沒一絲雨滴。  

  大腳笑了笑,有些訕訕。抬眼皮掃了眼巧姨,正迎了巧姨瞄過來的光,姐倆
兒又刷地錯開。大腳心裡嘀咕,卻想起了長貴,這惱人的東西偏偏這時候不在了,
要是杵在旁邊,或許還可以拿他說個事兒呢。巧姨也惴惴地尋思,該是走呢?還
是就這麼坐著?  

  「轟隆」一個炸雷,稀稀拉拉地雨點兒終於打了下來。落在身上的那一刻,
大腳和巧姨竟不約而同地暗暗鬆了口氣,如釋重負。這老天真得有眼呢,雨來的
恰到好處。  

  巧姨嗖地跳起來,嘴裡急促地念叨著:「下啦下啦。」然後招呼也不打,忙
不迭地往外竄。大腳立起身,也惶惶地往屋裡奔。  

  剛剛進屋,待回身的功夫,大門人影一閃,那長貴也回來了。  

  長貴喘吁吁地跑進屋子,摩挲著頭,頭髮上薄薄地有些洇濕,被手胡嚕得水
星兒四濺。大腳躲著,嘴裡忍不住數落:「下雨知道回來了?咋不澆死你!」  

  長貴沒言聲兒,眼望著外面越下越烈的雨,卻有些意猶未盡的神態。  

  「瞅!還瞅!你要不想回來,乾脆睡外面唄!」大腳白楞著他,嘴裡面不鹹
不淡地念叨。  

  長貴還是沒言聲兒,心裡卻腹誹:你當我願意回來?倒真想睡哪呢!想到這
兒,長貴眼前又晃悠起那個肉呼呼白花花地身子,一閃一閃地,閃得他心跳。  

  長貴這是從寶來家跑回的。  

  傍晚幾個閒漢在村口胡扯,不知什麼時候,那寶來媳婦便湊了進來。寶來不
在家也有多時了,這胖娘們許是閒得很了,每日裡得空兒便東家西家地串。長貴
幾個人正海闊天空的聊,把自己見過或沒見過的事情都翻了出來,喜笑顏開地興
致勃勃。寶來媳婦在一旁時不時地插上幾句,遇到逗樂的,便「嘎嘎嘎」地笑,
每次都笑得那一身肥膘突突地亂顫。  

  不知道是誰,提起了眼下時興的傢俱。說現在城裡面都時興去傢俱城買了,
不興自己做了。頭些年那些個五斗櫥高低櫃也被掏了汰,後上溝那誰誰誰,光靠
收這些破爛都發了財,都是往下面莊裡倒騰,要的人可多呢。有人便說長貴:
「你不是會木匠手藝麼?也去收上些,自己個翻翻新,那又是好傢俱。」  

  長貴嘿嘿地笑,卻不應聲。  

  寶來媳婦卻說了:「你當是人就可以倒騰那個?我家寶來說了,那些個拾破
爛的都連著呢,你個外人,門兒都不讓你摸!」眾人說「也是」。  

  「現在啥都是成幫結伙的,就是咱這種莊稼的,買個化肥,不也得湊一撥兒
才能討個好價不是?」  

  大家紛紛點頭,又不由得長吁短歎一番。  

  寶來媳婦突然想起來啥,用腳捅了捅蹲在那裡抽煙的長貴:「嘿,我咋就忘
了呢,你會木工啊!」  

  長貴抬起頭:「咋啦?」  

  「我家倒糧食的斗都快散了,你得幫我拾搗拾搗。」  

  眾人起哄:「那快去,寡婦失業的,該幫就得幫!」  

  「操你媽的!你們媳婦兒才寡婦呢!」寶來媳婦笑著罵。  

  眾人依舊拿她打岔:「那寶來都走了,再勾搭個城裡的媳婦,你不跟寡婦差
不多了?」  

  「他娘個纂的!他敢!把他雞巴剁下來!」胖娘們兒一臉猙獰,回身又拽長
貴:「緊著!現在就去!」  

  眾人又哄:「緊著緊著!再把胖娘們兒急個好歹的!」  

  寶來媳婦嬉笑著又罵,見寶來起了身,扭嗒扭搭地緊著往回趕。眾人在他們
身後哄堂大笑。  

  這些年寶來沒少往家裡倒騰錢,一水的青磚大瓦房剛蓋了沒兩年。黑漆漆的
油亮大門緊緊閉著,上面過年時貼得對聯雖然還齊整,卻也有些斑駁潲色。  

  門沒上鎖,寶來媳婦走在前面,雙手一推便開了,然後把長貴往裡讓。  

  長貴悶聲不響地跟著進去,眼末前扭著寶來媳婦。磨盤似地屁股隨著水桶般
的腰左右晃著,每走一步突突直顫,看在長貴眼裡,竟有了幾分煎熬。  

  長貴趕緊停下,兩隻手攥在一起擰著蹭,嘴裡吭吭唧唧地問:「在哪呢,我
給你瞅瞅。」  

  寶來媳婦回轉身,一臉的笑,拿過一個板凳讓長貴坐下:「不急不急,我這
就給你去取(qiu三聲)。」  

  「中中。」長貴欠身坐下,有些侷促,像是禿老鴰鑽進了喜鵲窩。  

  寶來媳婦閃身進屋,一會兒,手裡面拎了個木斗走了出來:「你瞅瞅,還能
修修不?」她把木斗遞過去,長貴忙站起來接住。  

  木斗有些年頭了,包角的鐵片有些已經脫落,隼卻仍是咬合著只是有些鬆動。  

  長貴捏住了左右框了框,說:「要是原樣兒的,得拿膠粘呢,再把角皮箍好,
就行了。」  

  「哪有膠啊,不用不行麼?」寶來媳婦伸了手去捏鬆動的地方,手指渾圓潤
澤,手背上一溜兒肉坑兒。  

  長貴忙挪開眼睛:「也行,那就得釘釘子了。」  

  「那就釘唄,等著,我去拿。」寶來媳婦站起身又回去,很快,手裡抓了一
把釘子回來,「你看看,這麼大的行麼?」  

  「行行,有幾個就中。」長貴在寶來媳婦手裡挑著揀著,手指觸動手心,有
一絲不易察覺的溫熱傳過來。寶來媳婦卻有些癢了,手瞬地縮回去又急忙展回來,
繼續讓長貴在手心裡挑。  

  長貴卻已經揀好了合適的釘子,抄起羊角錘鐺鐺地釘了起來。寶來媳婦蹲下
去,手把著木鬥,幫他固定。長貴一錘錘砸下去,穩准狠。寶來媳婦胖胖地胳膊
架在那裡,每鑿一下便抖上一抖,帶動著身子也顫上一顫。胳膊上的肉白嫩喧軟,
隨著抖動輕微攢動。身子上那一襲薄衫也越發緊繃了,緊緊地裹在她厚實的背上,
前襟卻鬆弛了下來,寬鬆的領口敞開一條大大的縫隙。那裡面兩團飽滿鼓脹的肉,
白花花堆成了兩座山,像兩個肉滾滾的兔子忽而探頭忽而隱身。  

  那長貴眼角掃過,竟看得有些呆了。  

  「去,看啥呢,緊著。」寶來媳婦突然胳膊肘一桶,桶得長貴一個激靈,錘
子差點鑿偏,惶惶地停住。  

  寶來媳婦卻沒有怒惱,嘴角含笑,瞟上了一眼:「大腳那是人精呢,不比我
好看?咋還沒夠呢。」  

  長貴木訥的不知所措,喘著粗氣「啊」了一聲兒。寶來媳婦又是一桶:「緊
著吧,天要下雨了。」  

  「中了,中了。」長貴忙站起身,手攥了木斗用力的往地上墩了墩。那木鬥,
的確堅固如新,再沒有了剛才的歪歪扭扭。寶來媳婦接過來,翻來覆去的端詳,
胖臉樂成了一朵花:「就說麼,長貴不聲不哈的,那手還真巧呢。這大腳,攤上
了。」  

  長貴嘿嘿地樂,扭頭就要走,被寶來媳婦一把拽住:「咋這就走?咋也要喝
點水啊。」  

  「不了,不了。要下雨了,回了,回了。」長貴低著頭,臉紅成了茄子。  

  寶來媳婦撲哧一笑:「那沒事兒就來唄,我這兒還有活呢。」  

  「成成,有啥活兒就叫我。」  

  長貴答應著,唯唯諾諾地悶頭往外走,心裡卻有了些期盼。這胖娘們雖說長
得不是那麼可人,卻勝在豐腴飽滿。就像個豬肘子,雖說膩人卻真是解饞。於是,
長貴竟有了些蠢蠢欲動,回去的路上步履也越發的輕快,那漫天飄灑的雨絲打在
身上頭頂,竟也變得溫馨柔順了。  

  雨越下越大,雨幕被風打得不斷改變傾注的方向,忽而齊刷刷掠過院子在婆
娑的枝杈中打下一片落葉,忽而劈頭蓋臉往未關的屋門掃來,將門檻裡面的地面
浸濕。  

  長貴的喘息卻仍未停住,胸腔裡竟像踹了個火捻越來越燙,又好似寶來媳婦
胸脯上那兩個兔子竄進了自己的身子。  

  大腳卻不知長貴悶聲不響的竟有了這些心思,兀自在那裡念叨著。長貴卻無
動於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直到大腳喋喋不休的嘮叨聲漸漸變得稀鬆,長貴突
一回頭,眼睛便直勾勾地盯上了她。大腳薄衫微敞,隱隱地白肉現出來,看在長
貴眼裡竟是說不出地粉嫩爽滑,長貴猛然血往上湧,像是坐在了針尖上,猛地立
了起來。大腳嚇了一跳,見長貴突然站起身向自己走來,那通紅的眼珠子瞪得溜
圓。  

  大腳忙不迭後退一步,指著他:「你要幹啥?!」  

  長貴一下撲過來,一把抱住大腳,呼哧呼哧地喘氣聲帶著一股子熱氣,像三
九天牲口打出的響鼻兒。  

  「大白天的,你幹啥啊你!」大腳奮力掙脫,卻被長貴抱得更緊。  

  「大腳……弄一下,弄一下。」長貴喘息著伏在大腳耳邊。  

  「弄啥弄……慶兒回來了……」大腳依舊去推搡,卻被長貴調轉身子一把按
在了屋角的缸沿上,「就一下,就一下……」長貴哀求著,一手壓住大腳,一手
下去扯脫大腳的褲子。大腳把個身子扭成了一條蛇,死命地按住,長貴的手扯到
哪裡她便遮擋到哪裡,那勁頭兒,倒像是對付了一個禽獸般的強人。  

  見大腳如此推諉,長貴不禁有些惱怒,悶哼著問了,恰好還是曾經和巧姨說
過的那句話:「這是咋了?慶兒弄得我弄不得了?」  

  如此一說,大腳立時便有些氣餒。可不是咋地,這長貴本是正根兒呢,我咋
還彆扭上了?一時間,大腳卻有些迷惑,不知自己轉了啥心思,竟是這般的不情
不願。  

  長貴還在邊扯邊「嗯?嗯?」地問著,問得大腳越發啞口無言,身子卻不知
不覺地鬆弛了,下意識地便把個屁股高高地翹在了那裡,兩隻胳膊死死地抵住缸
沿兒,嘴裡卻還有些煩躁,頭也不回地說:「廢啥話,要弄就緊著……」  

  長貴急得像被火燎了,三兩下便把大腳的褲子解開,肥大的褲管鬆鬆垮垮地
滑下來,堆積在大腳微微有些抖動的膝蓋上。那豐腴的屁股,卻像是盛開的並蹄
蓮,顫微微扭動在那裡,肥白粉嫩卻還隱隱地突突直跳。把個長貴看得更是從鼻
腔裡冒火,惶惶地把傢伙從褲口裡拽出來。那歷久如新的東西倒也爭氣,早就猙
獰鼓脹地粗成了根兒?面杖,沒頭沒腦地便往裡鑽,捅得大腳「啊」地一叫,惱
怒地回身給了長貴一下:「瞅準嘍,往哪捅?!」說完,卻還是聳了聳,像把蒸
好的饅頭遞到了餓漢子的口邊。  

  本是老夫老妻,多少年不弄也有些生疏,雖說頭些日子著實地過了回癮,但
還是不那麼默契。  

  怕再弄疼了大腳,長貴便低了頭去看。那兩瓣屁股蛋兒泛著磁光兒,勻稱地
分向兩邊,中間一條線黑黢黢毛髮叢生,蔓延著竟到了腚眼兒才稀疏下來。長貴
這次瞅準,把物件兒搭上去,順著縫隙往下滑,估摸著到了,便挺腰擰身。那洞
口還有些晦澀,長貴也不管不顧了,死命地往裡擠,待入了門,卻暖暖和和濕漉
漉的一汪滑膩。  

  大腳忍不住又「啊」了一下,那火辣辣的東西在外面還不覺得,這乍一進來,
弄上幾下竟鑽得她有些滋味兒了。她忍不住地去迎合,更把腰塌下去屁股翹翹地
聳了,頭抵在撐著缸沿兒的胳膊上,微微地晃著,晃得頭髮便有些散落,幾縷發
絲遮下來,擋住了額頭也擋住了緋紅的俏臉。  

  長貴卻像個莽漢,只是用死力氣去拱。身子撞上大腳的屁股,啪啪地不絕於
耳,大腳就像個無根的浮萍,被一波又一波洶湧的浪頭推著搡著鼓鼓悠悠地聳動,
每次被兇猛地撞擊,仍會壓抑不住地悶哼一聲兒。初時有些條件反射,慢慢地,
那聲音卻也越來越透出一股子快活。  

  長貴紅了眼一下緊似一下,那飢渴的勁頭倒好像捅著的不是自己的媳婦,回
回地弄到底,使了全身地力氣,一邊弄著還不確定地在問:「咋樣?好使不?」  

  大腳哼哼唧唧地應了:「……好使,咋不好使呢……」  

  長貴臉上露出得意地笑,身子骨愈發挺得筆直,把個物件挺挺地送出去,像
個掉了紅櫻子的扎搶,逢著個肉靶子撒了歡兒似地插。長貴忽然想起了巧姨,那
屁股也是這般豐腴肥嫩,只是那嗓子眼裡的叫喚,比大腳卻風情了許多。那寶來
媳婦該是個啥樣呢?長貴一下子模糊了。好歹應該是更肥一些吧,撞上去斷不會
被骨頭咯的生疼。那肉也應該比大腳和巧姨白生一些吧,那娘們兒不常下地呢…
…  

  長貴想起這些,不由得更是一陣子躁動,身子也越加的有了興頭兒,手扶了
大腳的胯骨,送得也更加起勁。  

  「你……這是要死了……咋這大的勁兒呢……」大腳被一連串的猛烈弄得著
實有些情不自禁,即興奮又有些迷惑。這孬貨今個是怎麼了?那物件竟是比原先
沒壞的時候還要爽利呢。那股子邪興的勁頭,竟和吉慶那初生的牛犢子有得一拼
了。  

  「有勁還不好?」長貴喘著問。  

  「好……咋能不好……天天有勁才好呢……」大腳也喘著應。  

  「那你還和慶兒弄不?」長貴也不知道想起了啥,冷不丁問了一嘴。  

  大腳的心陡得一沉,一下子彆扭了起來,恨不得把長貴一把搡得遠遠地。不
長眼的東西,咋哪壺不開提哪壺呢?大腳忍著不快,卻也不好在這興頭上就和他
掰扯,便用一連串的哼叫遮了過去。  

  長貴嘿嘿地笑,知道媳婦還是那份心思。可今個奇怪,以往的那種惱怒卻淡
了許多,心裡的怨氣竟變得有些可有可無了。  

  那長貴的腦子裡還晃悠著寶來媳婦那胖嘟嘟的身子,一時間便有些神往……
2010-7-21 17: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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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姨,大脚都是人妻熟妇啊,确实很带劲,只希望有所保留,不要把大巧给拖下了水,对长贵值得警惕,嘿嘿
2010-7-23 02:4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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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ing
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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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窪情事】第三十八章:

  雨仍舊持續不停地下著,瓢潑一樣傾瀉下來。密集的雨線隨著風悠來蕩去,
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個的坑又濺成一層層的霧,整個楊家窪就好像被遮上了一塊灰
幕,又彷彿被浸在了瀑布之中,一片迷瀠影綽。

  大腳和長貴猶在忘乎所以地弄著。而在隔壁的院子,卻也在上演著一副更加
香艷無比的活春宮。

  雨下起的時候吉慶和大巧還在河邊,當第一片雨劈頭蓋臉地落下來時,兩個
人竟是一陣雀躍,嬉鬧著抓起衣服,沒頭沒腦地便往家裡跑。吉慶吆喝著大巧,
大巧在身後咯咯地笑著一路緊攆,跌跌撞撞地進了家門。

  巧姨站在院子一側的柴屋門口,二巧立在正屋門前,正舉了個草帽猶豫著要
給娘送過去。

  「算了算了,別送了,這雨,那草帽哪管用。」巧姨制止著二巧,揚了臉看
了看滿天揮灑的雨簾,「先在這呆著吧,一會就該停了。」

  「那我不管啦?」二巧問了娘。

  「你回去吧,別管了,一會兒我自己跑過去。」巧姨揮揮手讓二巧先回,叮
囑著她把門掩好,別讓雨潲進屋裡。一回頭,正看見大巧和吉慶沒頭蒼蠅一樣的
竄進來。巧姨趕忙大聲地招呼,敞了門喊他們過來。

  兩人裹著一陣風衝進柴屋,兀自驚魂未定各自捂著胸口大聲地喘著,喘著喘
著卻又異口同聲地吃吃笑了,也不知笑個啥。

  「還樂呢,你看看你們,這一身。」巧姨忙把門頂好,回身抄起一條手巾在
大巧臉上抹著,又喊吉慶過來。

  吉慶卻不動,只是接過巧姨遞過來的手巾,眼睛卻還笑末滋兒地瞄著大巧。

  巧姨順著吉慶的眼神去看,才發現著大巧竟實是一副招人窺視的模樣。小衫
兒精薄,被雨水一打,早就帖服了身子。那脹鼓鼓渾圓的胸脯撩人地堅挺在那裡,
小巧的奶頭兒卜楞楞立著,就像小衫上暗埋了兩粒搭扣疙瘩。腰也纖細婀娜,身
形在那地兒玲瓏地拐了個彎又隨著翹起的屁股滑下去,說不出的嫵媚盎然卻又顯
得鮮靈結實。

  別說吉慶了,那巧姨看在眼裡都有些眼饞,心裡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這大
閨女的身子該是多好,自己卻再也沒那時候嘍。

  扭頭又瞅吉慶,忍不住擰了他一下:「瞅!瞅!咋還瞅不夠?你看你那眼神
兒,要吃人呢。」

  吉慶一笑,一股子壞水冒了上來,臉立時學了電影裡那壞蛋的模樣,舔著嘴
唇張牙舞爪地往大巧身邊踱去:「嘿嘿嘿,小姑娘漂亮大大地,太君米西米西。」

  大巧卻也配合,故作驚慌左躲右閃地,臉上卻是掩不住地戲謔俏笑。就在吉
慶伸手一抓的時候,又「啊」地一聲輕叫,順手扯了娘擋在眼前,顫微微地囁嚅
:「娘,壞蛋。。。。。。」

  巧姨見小兩口調笑怡人,一時也泛了童心,身子一挺,老母雞般把大巧護在
身後,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別怕,有娘呢!」

  吉慶「嘿嘿」又笑,張著手又衝巧姨襲來:「娘?娘也漂亮大大地,太君一
樣米西米西。」

  巧姨掩了口「格格」一笑,又衝吉慶飛了個媚眼,學了電影裡青樓婊子的腔
調兒,竟是味道十足:「誒呦喂,這不是巧了,大娘我正好也餓了呢,太君,讓
我也米西米西?」

  「太君」一愣,稍傾又滿意的點頭:「嗯!良心大大地好,一起,一起米西
米西!」

  娘倆個笑得花枝亂顫,吉慶上去便左擁右抱,把巧姨和大巧一起攏在懷裡,
低了頭一邊親了一口。

  那巧姨已經有些癢癢,被吉慶親到臉上,身子更是冒火,縮著肩往吉慶懷裡
又拱了拱,胳膊肘一捅,仰了一張緋紅的臉問:「太君,先吃誰呢。。。。。」

  大巧也有些氣喘,卻沒娘那股子灑脫勁,只是羞答答地低了頭,身子卻還是
不離,也死命地貼著吉慶的胸脯。

  吉慶左看看騷浪無比的巧姨,又看看嬌羞可人的大巧,一時間竟是無從取捨,
索性一股腦擁到屋子的一角。

  還是那付堆滿葦席的架子,織好的席整齊地碼在一側,另一邊卻空出了一條,
不知什麼時候鋪了一領窄窄的席,擦得成锃亮光潔。看得出來,那巧姨大概是因上
次嘗到了甜頭,忽然發現這洗澡用的柴屋當真是個偷歡的所在,便早早的預備下
了。

  吉慶擁著娘兒倆靠過去,扭頭透過窗縫往正房裡看。巧姨知道他啥心思,低
聲說:「下著雨呢,不會過來。」

  外面的白毛雨氣勢不減,一股股風裹挾著雨絲不時地從敞開縫隙的窗戶打進
來,把個狹小的柴屋吹得清涼爽利。

  吉慶這才放心,更是坦然的把懷裡的母女摟得更緊,努了嘴迎上巧姨,舌頭
像滑溜的泥鰍鑽進巧姨的嘴裡,吸溜吸溜地吮。那巧姨也是渴的厲害,噙住了便
再不鬆口,胳膊鉤住了吉慶的脖子,把吉慶的頭整個帶過來,貼了個緊緊密密。
溫潤的舌尖更是攪了吉慶的,輾轉反側得透不過氣來。

  大巧偷偷仰了臉看了一眼娘和吉慶,見兩個腦袋像長在了一處,翻來覆去地
在那塊兒碾壓,嘴和嘴更是黏在了一堆兒,支支吾吾地發出一陣陣讓她面紅心跳
的呻吟,立時便有些難耐,忍不住口微微地張了,喘息得也愈發粗重急促,身子
一軟,情不自禁地往兩人的中間擠過去。

  巧姨感覺到了大巧壓過來的身子,眼張開了一條縫兒,見大巧一張潮紅的臉
靠在身邊,纖細的胳膊也插了進來,疊在自己上面繞著吉慶,那火燒火燎的模樣
兒讓人說不出的又疼又愛,忙努力地把自己從吉慶嘴裡褪出來,給大巧兒留了空
擋兒。大巧正遍尋不著,突然見吉慶閒了,忙不迭的把自己送過去,粉嫩的舌頭
早就吐出了半截,顫微微地迎向吉慶,吉慶一低頭的功夫,兩人立時便湊到了一
處,又是一陣子瘋了般地吸吮。

  見小兩口親得盡興,巧姨卻有些意猶未盡,不甘心地又湊過去,也伸了舌頭
在兩人疊在一起的臉上啄弄幾下。搔搔大巧的耳根,又舔舔吉慶的脖頸,弄得歡
暢之時竟還強插過去,塞在兩人中間嘗嘗滋味兒。

  吉慶和大巧弄得快活,像沒有剪開的兩個窗花兒再不給她半點兒縫隙。那巧
姨不免有些無趣,卻又飢渴難當,手便抽出來,窸窸窣窣地往下面摸去,一把捂
住了吉慶支成了帳篷樣的褲襠。那裡面的物件硬得像大腿根兒別了個棍子,隔著
褲子巧姨都覺出了滾燙。巧姨的心立時也跳了個歡實,急惶惶矮下身子,手忙腳
亂地扯脫吉慶的褲子。倒像是尋到了個寶,忙不迭的要把那物件放出來。

  那東西一露頭兒,便像個剛從河裡洗了個澡的家雀般趾高氣揚,紅彤彤青筋
暴跳地卜楞楞直顫,把個巧姨稀罕得不得了,張了口便吞了進去,竟一下子抵到
了嗓子眼兒,忙又吐出來,伸了舌頭舔了一舔,又囫圇著裹進嘴裡,踢哩吐魯地
像是大熱天裡嗦叻著一根兒冰棍兒。

  吉慶身子一緊,快活地幾乎叫出了聲兒,忍不住把自己從大巧嘴裡拔出來,
大口大口地喘吸。卻見大巧眼神迷離,仍是勾著自己的脖子往上湊,緊著一把抱
過來,死命地箍在懷裡,下身卻還是努力地挺著。

  「慶兒。。。。。。還要。。。。。」大巧呢喃著,一股股熱氣從紅潤的唇
間呼出來,撲在吉慶的臉上。

  吉慶喘著,箍著大巧兒,說出的話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嗯嗯,給。。。。
熱不?褂子脫了唄。」

  大巧一隻手還掛著,另只手縮回來,捻著扣子三下兩下地解開,把個小巧挺
拔的奶子敞了個透亮,熱乎乎地擠在了吉慶身上,那兩粒粉紅的奶頭,直鼓鼓地
貼了個熨熨實實,仰起頭伸了舌頭去找吉慶。

  吉慶長吁了口氣,低頭接住大巧,兩個人又親到了一起,吉慶的手卻不時閒
兒,一把蓋上了大巧的胸脯,把個結實滑潤的奶子揉成了個麵團。

  大巧「哦」地一聲輕叫,好似被弄疼了,卻還是把個身子更緊地貼過來。

  巧姨蹲在地上,見大巧去了衣裳,也利索地把自己的褂子扯脫,那嘴竟還含
著吉慶捨不得鬆口,伸了個脖子把個腦袋點成了個小雞啄米。

  吉慶抽了空兒去看巧姨,見自己的東西在巧姨紅潤的唇間進進出出的穿梭,
也看得惹火,用手去拽巧姨。巧姨翻眼皮撩上去「嗯」了一下,見吉慶是讓她上
來,逐不情不願地吐出來,立起身子靠住了吉慶,把個鬆軟的奶子也一堆一塊地
擠著,忍不住又在吉慶身上蹭了蹭,蹭得她一陣子哆嗦。

  吉慶卻又把大巧按了下去,立著傢伙湊到了大巧嘴邊。大巧扶住了,張了小
口卻只含進了半截,吉慶下意識地一挺,一下子便杵了個滿嘴,倒把大巧弄了個
措不及防,一口氣閉住,吭卡地咳個不停。

  大巧翻了個白眼,狠狠地瞪了吉慶,吉慶嘿嘿一笑,又挺過去,被大巧接了
慢慢地往口裡嗦。

  巧姨忍不住「吃吃」地也笑,湊到吉慶耳邊柔聲細氣地說:「咋樣?娘倆個
伺候你,是不是忒舒坦?」

  吉慶忙不迭地點頭。

  「那你吃著碗裡的還瞅著鍋裡?」巧姨喘著粗氣伏在吉慶耳邊囈語著問。

  吉慶詫異地扭頭去望,見巧姨眨末著一雙迷離悱惻的媚眼似笑非笑地瞅著他,
又伸了手在他鼻頭上一擰,湊近了他的耳根,顫微微地壓低了聲音說:「。。。。
跟你娘。。。。。姨都看見了。。。。」

  吉慶嚇得一縮,那東西差點沒從大巧的嘴裡退出來,被大巧一把拽了,又塞
進口裡。

  巧姨伸了舌尖在吉慶耳根上一舔,捏著嗓子又說:「害怕啦?沒事兒。。。。。。。
都說開了。」

  吉慶又疑惑的看著巧姨,巧姨抿嘴一笑,重又湊近了吉慶耳邊:「你娘。。。。。
也啥都知道呢,她也不說。。。。。。」

  「。。。。。。她不說?」吉慶低低的嗓音問。

  巧姨搖了搖頭,突然抿嘴嫵媚地一笑,迫不及待地努嘴貼上去,熱烘烘的舌
頭濕漉漉便塞了進去,唔唔著吸了個盡興。好半天這才緩過來,拔出嘴大口地喘
氣,又湊近吉慶的耳邊:「。。。。不行了。。。。想起來就不行。。。。。」

  吉慶問她啥不行?

  「。。。。。想起你和你娘。。。。。就受不了。。。。」巧姨說完,拽了
吉慶的手按在自己的下身,「你摸摸。。。。濕透了都。。。。」

  可不是,吉慶順手一掏,那毛咂咂熱乎乎的地方竟粘得邪乎。手到之處,滿
指頭的滑膩,像沾了一手的漿糊。

  吉慶嘿嘿地壞笑:「要不,先給姨去去火?」

  巧姨迭迭地點頭,麻利地爬上了架子,大腿一擗便把那黑乎乎一條敞了個透
亮。那地方被浸得潮濕潤滑,一撮撮黑毛兒凌亂不堪地七扭八歪,像是一塊被野
鴨子禍害了的莊稼地。

  大巧在下面正裹弄得認真,倆人竊竊私語了半天她竟是一句也沒有聽進,依
舊捏了那東西津津有味地品著。忽然覺著娘一陣風般竄上了架子,吉慶也蠢蠢欲
動的模樣兒,知道這是要弄了。可心裡卻是一陣子焦急,到怨了吉慶放著小的不
管卻先顧了老的,便裝作不知,依舊鼓了嘴把那玩意往裡埋得更深。吉慶往巧姨
身邊挪,大巧便跟著往那邊蹭,像是拖了個油瓶。

  巧姨抬起半截身子,見大巧仍是不撒嘴,明白閨女的心思,欠身子過去,小
聲地央告了:「巧兒。。。。。媽先弄,你忒緊了,慶兒受不了,媽松,慶兒還
能忍。」

  吉慶心裡暗笑,笑巧姨急惶惶的倒還能想出個這樣的借口。可話說回來,巧
姨說得也在理。那大巧的那條肉洞還真是緊緊實實,回回弄進去便把他箍得透不
過氣來,像是被一張肉呼呼的熱手緊緊地攥住了。那巧姨的也的確差上一些,雖
說不至於鬆鬆垮垮的,和大巧兒一比卻真有些沒著沒落的感覺。好在弄的時候巧
姨著實的騷浪,癲狂的像個入了網的鯰魚,倒把下面的不足遮了個嚴嚴實實。

  大巧還是有些不情不願,但也無可奈何,只好不捨地鬆了吉慶。吉慶卻也有
些不忍,拖了大巧一起過來,把大巧安撫在巧姨身邊。

  巧姨一把將閨女攏了過來,大巧也就勢躺在了娘的身邊,把個頭慵懶地伏在
娘的胸前,瞇著個眼卻還是瞄著吉慶。

  吉慶卻再顧不得大巧了,見巧姨早就擗著大腿候在了那裡,忙擰身向前,端
了傢伙兒什就往裡捅。這一下有些不管不顧,直接沒進了根兒,捅的巧姨吸了口
涼氣,就像冷不丁吃了個酸杏兒,雖說有些孟浪咂麼咂麼嘴卻透著那麼痛快。等
吉慶囫圇著杵到了底,這才「哦」地一聲輕喚,忍不住把懷裡的大巧箍了個緊緊
實實。

  大巧兒一下子被娘箍得喘不過氣來,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娘,咋了?」

  「舒坦…舒坦啊…」巧姨悠悠蕩蕩地呻吟了一句,大巧兒不由得輕笑:「娘
倒是舒坦了,把我弄得生疼……」

  巧姨看閨女笑得小臉一抹的緋紅,忍不住更緊地抱了大巧,一手卻托了自己
的奶子,正對上大巧碾壓在那裡的一對渾圓的乳,一大一小兩個奶頭立馬像是連
秧的一對櫻桃,頭對頭頂在了一塊兒。巧姨卻還揉搓著,那奶頭顫微微地抖動,
把個大巧弄得立時一陣一陣地越發的熱乎。

  吉慶也看得興起,鼓動著大巧:「巧兒,去親………去親你娘……。」

  大巧竟有些羞澀,縮著頭往回褪,又被巧姨死死地鎖住,那巧姨更是把豐腴
的奶子貼了大巧兒,棗一樣的奶頭哆嗦著放置在大巧的嘴邊。

  大巧兒被鼓動的有些忘形,好在也不是第一次,索性一閉眼伸了舌尖便舔了
上去。剛一挨著,巧姨渾身便一緊,「哦」了一聲兒,身子立馬拱出了一道灣。
大巧見娘的反應如此敏感,更是上火,另只手也摩挲了上去,一把抓住娘的另一
個奶子,輕輕柔柔地搓了起來,嘴張得更大,舌尖捲著便把個硬實實的奶頭噙了
進去,像是含了個糖豆兒,在裡面囫圇地掃弄舔吸。

  小兩口即分工又合作,一個注重上面,另一個砸夯似的不停地抱了巧姨的大
腿沒了命地插著,那巧姨活脫脫地變成了個玩意兒,身子立馬軟成了稀泥,扭曲
顫抖著「啊啊」地叫了開來。

  窗外地雨仍瓢潑似地傾倒著,轟隆隆地雷聲夾雜著呼嘯的勁風此起彼伏,那
巧姨蕩氣迴腸的哼叫近在咫尺雖有些聲嘶力竭,但在這狂風暴雨中竟變得如此的
微弱。

  「玩死了。。。。。娘被你兩個玩死了。。。。。。」興許是叫得累了,巧
姨終於粗喘著長長緩了口氣,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瞄向兩人。

  大巧兒仍在娘的胸前鼓悠著,把娘兩個奶子捏在手裡擠壓揉搓,粉紅的舌頭
不時地吐出吐進,吸吸這個又舔舔那個。立在下邊的吉慶,卻還扛著巧姨渾圓雪
白的兩條大腿,聳著個身子不停地把自己的東西送進去又褪出來,每一次都用了
最後的力氣,頂得巧姨像是個被浪花推送的一條小船,蕩蕩泱泱地上下悠動。

  「使勁,使勁。」巧姨卻還嫌不夠,漲紅著臉吼著,大巧卻被下面迭迭的
「啪啪」聲弄得更是難耐,兩條修長白皙的腿早就絞成了麻花,大腿根緊緊地夾
著,兀自微微地顫抖個不停。手底下也越發的瘋狂,把娘的兩個奶子揉搓地幾乎
變了形狀,一張熱乎乎的小嘴更是湊在娘的口邊,伸了舌頭沒命地添。

  「上來,巧兒,上來。」巧姨招呼著大巧兒,抓了她往自己身上拉。大巧兒
忙不迭地起來,蹁了腿便跨了上去,像騎了一頭騾子,那鞍橋卻正好在娘的臉上。

  巧姨一把捧住,手指捻了大巧兒密匝匝地毛往兩邊一分,大巧兒粉紅濕潤地
肉縫便刷地敞開,那裡面折折皺皺卻晶瑩潮熱,像是剛出鍋的一盅粉羹熱氣撲鼻。

  巧姨心裡忍不住地一陣子蕩漾,她不知道自己個這是咋了,竟也對個女人的
物件變得這般的垂涎,這一處清新鮮活得像是剛剛成熟的雛蚌粉嫩誘人,讓她不
由自主地湊了上去,像是個餓極了的魚鷹子,風捲殘雲般舔吸了起來。

  大巧兒就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了,「啊」地叫了一聲兒,整個身子直挺挺地
繃緊,把個頭高高地揚了,一邊哼哼地叫著一邊卻忍不住地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巧姨見閨女僵在那裡,更是鼓舞,舌頭伸得老長,舔了外面卻還要探進去掃
弄。大巧兒越發地不行,僵持地身子陡然萎靡下來,微微地哆嗦著,用纖細的胳
膊努力地支撐住。

  「咋樣?舒服麼?」吉慶看不到大巧的表情,抻了頭問。

  巧姨怕他分心,鼓悠著自己抽空兒地催:「別停……緊著……」吉慶忙又開
始往上聳,卻越來越覺得巧姨那地界兒鬆鬆垮垮地挨不著個邊兒。

  吉慶去撥弄大巧兒,大巧兒回頭瞇著眼看了他,吉慶招呼著:「躺下,躺下。」

  巧姨還沒盡興,見吉慶讓大巧兒躺下,以為這就要換人了,忙哀求地瞅了他,
兩條高高揚在那裡的大腿緊著彎下來,勾著吉慶鎖了個嚴嚴實實。

  吉慶見巧姨這幅樣子,心裡暗笑,卻扶著大巧下來,一隻手去拽巧姨。巧姨
卻像是個耍賴的黃狗,扭捏在下面就是不挪,嘴裡囁嚅著央告:「再來會兒,再
來會兒……」

  「不是,姨,我想弄後面……」吉慶嘿嘿地咧嘴。

  巧姨一聽,立時暢快地應了一聲,一骨碌爬了起來,麻利地下了架子,把個
滾圓肥碩的屁股翹在了吉慶跟前兒,扭頭瞅著吉慶:「沾點水兒,屁眼兒澀呢…
…」

  吉慶點頭,端了自己的物件,在巧姨溢滿了白沫的肉縫兒蹭了幾下,又扶著
抹在了密匝匝地腚眼兒。來來回回幾下,那地方已然濕乎乎滑膩膩的晶瑩透亮。

  巧姨見準備停當,忙弓著背把個屁股撅得高高,兩隻手背過來,扒著自己的
屁股蛋,扭臉眼巴巴地望著吉慶:「進來啊,進來……」

  吉慶答應一聲,捏了硬邦邦的傢伙,就像是攥了根扎搶,對準了那一蓬菊花,
扭捏著便擠了進去。巧姨「噢」地一嗓子,被吉慶拱著便癱在了那裡,兩條腿嗦
嗦發抖,要不是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大巧的腿,那腦袋已然撞上了硬邦邦地架子。

  吉慶穩住身子,問:「咋啦,疼麼?」

  巧姨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氣急敗壞地扭頭:「疼啥?別停啊,緊著!」說完,
塌了軟軟的腰把個屁股翹的更高。吉慶再也沒有顧忌,雙手扶著巧姨肥白的屁股,
啪啪地大開大合。沒幾下,那巧姨便悠悠蕩蕩地哼得歡暢,腦袋低垂,披散的亂
發隨著身子的聳動左搖右蕩。

  大巧看得更是心焦,躺在那裡便如躺在了餅鐺上,又像是鑽進了一窩螞蟻,
從骨頭縫裡透著一股子瘙癢。兩條腿情不自禁地張開,自己的手便探了下去,捫
住自己的下身,似乎是想把下面那好似決堤的水庫般的地界兒堵上。可當那裡被
手掌蓋上,卻又更加燥熱,只好曲了手指捻起來搓起來,就像是拿了銅錢兒刮痧,
身子裡的那些火啊便可以這樣的被驅散了。

  可偏偏事與願違,手指頭捻動得越快,可身子裡的火卻像是被澆了菜油般竟
越燒越旺,把個可憐的大巧兒弄得幾乎要瘋了,睜眼去看下面,那娘倆兒個卻快
活的像是剛剛被鬆了轅的馬駒子,撒著歡兒蹽著蹦兒地纏在一起,一個捅得盡興
一個叫得暢快。

  大巧兒著實有些眼熱,又不好硬上去扯了他們,見娘低垂的頭在自己的股間
游弋,忙叉開腿把下身踮起,手卻去找娘的頭,兩下裡在一起湊著,嘴裡含含糊
糊地哼起來:「娘………癢呢,舔舔……舔舔……」

  巧姨迷亂之中被大巧抓住了頭髮,身不由己的便俯下了身子,伸了舌頭像個
餓極了的母狗,吧嗒吧嗒地舔了個盡興。那大巧兒便再也忍不住,「啊啊」地叫
得越發瘋狂。

  巧姨的呻吟悠揚高亢,大巧的叫聲癡狂迴轉,母女兩個此起彼伏竟像是吟唱
著一支浪情兒的船調兒,和著窗外的風聲雨聲,把個小小的柴屋竟襯得春意盎然,
恨不得牆角旮旯都洋溢著一股子淫靡。

  那吉慶被這種氣氛感染的也更加沸騰,沒了命的聳著推著,一連串的抽送把
個巧姨的腚眼弄得恨不得翻了出來。那一瞬間,巧姨漲紅著臉幾乎再也喊不出來,
脖子上滿是青筋,一口氣就憋在了那裡,大張著口就那麼僵著杵著,好半天,才
終於緩過氣來,隨後,身子便轟然倒塌,軟軟地趴在了大巧兒的股間,急促地喘
得上氣不接下氣。

  巧姨這是洩了,吉慶看在眼裡不由得心裡卻一陣子得意。這巧姨終於被他給
收拾了,對吉慶來說,這意義卻非常了。以往總是自己不盯勁呢,巧姨正快活地
哼著,自己個就被她騷勁十足的樣子給弄得丟盔卸甲,好幾次巧姨還在嬉笑著他
「欠練」。可現在,自己還在龍精虎猛,而最先丟盔卸甲的卻是巧姨了。這感覺,
著實讓吉慶有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就像是一個車把式,揮著鞭子志得意滿地
坐在大車上吆喝著牲口。

  吉慶啪地一下,摑在了巧姨的屁股蛋兒上:「咋了?不行了?」

  巧姨猶自氣喘著,閉著個眼睛努力地調息,過了一會兒,這才長長地哼了一
聲兒,似乎那剛才飄走了的魂兒終於又附了體:「死了,死了,你個壞小子要把
你姨干死了……。」吉慶嘿嘿地笑,挺著傢伙意猶未盡地又來回地抽動了幾下,
弄得巧姨「哎呦哎呦」地直哼哼,回著手往身後推著吉慶:「不中了,歇會兒歇
會兒……」一抬眼皮,見大巧兒仍輾轉地在那裡煎熬,忙抽身,小心奕奕地把自
己的?眼兒從吉慶身上鬆下來,像個撒了氣的皮球,「噗通」一下,跪在了一旁,
有氣無力地指著大巧兒。

  大巧兒這時候也微睜著毛眼,迷離地瞅著吉慶,一臉的飢渴焦躁。

  吉慶捏著濕淋淋地物件兒,夾在指間依舊是一副張牙舞爪猙獰的模樣兒。大
巧兒一眼看見卻是無比的悸動,不由得把兩條白皙修長的腿擗了個寬敞,癡癡地
迎著,上身也下意識地探了起來,暈暈乎乎地候著,嘴裡喃喃地自語:「快,快
點兒…………」

  吉慶褲子褪在了腳腕子,層層疊疊地堆在那裡,手裡扶著傢伙蹣跚地挪了幾
步湊到了大巧兒身邊。那大巧兒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把便把吉慶緊緊地
攥到了手裡,抓著胳膊再不放手。

  「快點幹啥啊?」吉慶壞笑著,卻把自己的東西在大巧兒滑膩的私處蹭了幾
下,弄得大巧兒又是一陣哆哆嗦嗦,咬著牙狠狠地捏了吉慶一把:「你說呢?!
快點!」

  吉慶嘿嘿地笑,瞟了一眼趴在一邊驚魂未定的巧姨。那巧姨仍自氣喘吁吁的,
見吉慶看著自己,心裡卻也為大巧著了急,忍不住搡了他一把。

  吉慶其實也急,但他似乎更願意瞅著大巧兒那一副急惶惶的樣子。見平日裡
高傲的大巧兒,現下裡竟變成了一個被慾火煎熬著的飢渴神態,吉慶打心眼裡感
到一種刺激和興奮。活脫脫把一個端莊的大閨女變成了個破鞋,那份刺激,不是
親身感受還真不知道其中的妙處。

  想到這裡,吉慶壞水又冒,咧著嘴沖大巧說:「求我!」說完,又把那東西
在大巧下身蹭。

  大巧兒一陣子氣苦,恨不得竄起來活吞了吉慶。但身子卻著實的無力,就像
是一塊裂了無數口子的旱田,好不容易盼來了瓢潑的雨,哪裡還捨得再讓它收回
去?

  大巧兒囁嚅著,手卻把吉慶的胳膊攥得更緊:「求…。求你了………」

  「求我幹啥?」吉慶一副得理不饒人的小人嘴臉。

  大巧兒臉漲得通紅,一半是急得一半卻也是臊得。雖然這也不是第一回和吉
慶弄了,也不是第一回讓吉慶睡了自己娘倆兒個。但那都是水到渠成,三個人都
在那興頭上,胡天黑地的也顧不了那麼多,老母豬滾在了墳堆裡,誰也別嫌誰臭。
可眼下卻是消消停停的了,剛才仨人膩膩歪歪的已經告一段落,娘得了好處在一
邊看著熱鬧,這吉慶得了便宜還洋洋得意,就剩了自己在這裡干靠著。

  大巧那感覺,就好像是個剛出了科班的戲子,本身還是個懵懂的雛,大撥轟
著濫竽充數的還不顯眼,這冷不丁戲台上就瞅了自己,竟是一時的暈了。

  「快點啊,求我幹啥啊?」吉慶見大巧兒遲遲疑疑,也有些難耐,忍不住去
催,話音未落,卻覺得自己屁股蛋子一陣子生疼,扭臉看去,卻是巧姨嗔怪著擰
了一下。

  巧姨知道閨女是害臊了,明白自己要是在一邊總是看眼,這大巧兒便總也過
不去這檻。好在娘倆個都一塊兒分了男人,自己這當娘的也早沒了臉面,這時候
如果不加把火,往後在一塊堆兒滾的日子難免有些拘謹。

  擰完了吉慶,巧姨扭著身子又爬了上去,歪在大巧兒身邊,一手攏了大巧兒
的頭,一手便又摸上了大巧兒的奶子,撒著歡兒地捏了一把,努著嘴「叭」地在
大巧兒臉上一親,格格笑著戲謔地說:「閨女,求就求,也少不了一塊肉不是?
反正賣力氣的是他,讓驢拉磨,還得喂一把豆子呢。」

  「啪」地一下,吉慶憨粗的傢伙什兒在大巧兒嫩滑的下身重重地甩了一把,
把大巧兒弄得又是一顫,渾身哆哆嗦嗦,心裡那股子邪火卻越燒越旺,鼓噪的她
渾身上下無比的焦灼。大巧兒忍不住往娘的懷裡鼓悠了一下,娘豐滿柔軟的奶子
倒掉在眼前,顫顫巍巍地晃晃悠悠,晃得她眼迷心跳。

  巧姨卻拱著身子搖了閨女一下:「巧兒,求他,求他啊……。求他來操你…
……」

  大巧兒終於咬了牙,緊緊閉上眼睛,從牙縫裡慢慢地擠出了幾個字:「求你
……操我!」

  吉慶竟還是不依不饒,甩著個玩意兒,「啪啪」地抽打著:「操啥,說!操
啥!」

  「操屄!操我的屄!」大巧兒索性豁了出去。巧姨伏在那裡聽著,竟沒來由
的也是氣喘,忍不住噴著粗氣趴在大巧兒耳邊,一句句地教著閨女說一些瘋話。

  大巧兒就像個照本宣科的匣子,娘悄悄地教一句,她便強掙著說一句,卻越
說越是順暢,越說也越發的來了興趣,把個吉慶聽得「嗷嗷」叫著便一股腦灌了
進去,捅得大巧兒身子一緊,叫得更加歡暢淋漓。

  外面的雨在慢慢的稀疏,風卻未減,拍打著門窗「啪啪」作響。屋裡的娘兒
三個白花花的身子又堆擠在了一處,像是被風吹了,搖搖曳曳此起彼伏。
2010-7-28 09:5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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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xylove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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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精彩了,作者对3人游戏的情节描写让我J动不已,节奏的把握,语言环境描写太棒了,支持继续
2010-8-20 10:4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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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宅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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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新的好看了~
母女3P真不錯~
大大哪時候把大腳跟巧姨大巧兒~
來個三娘教子~
2010-8-21 06:5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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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xylove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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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这篇文章的39章已经出来了,速度在院子里贴出来啊!
2010-11-16 16:5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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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zo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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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連日的大雨,讓下運河像是被煮沸了一般洶湧澎湃。層層疊疊的浪花翻卷著
順流而下,顯得格外的焦躁不安。

  七八月間,是下運河主汛期。鄉里面的防汛動員早就開始了,家家戶戶的壯
勞力集中在了一起,通通上了大堤。楊家窪雖三面環水,但好在地勢高聳,一般
的水再大卻也漫不上來。固堤防汛聽起來嚇人,在這兒地界也就是走個形式。

  不知道是把吉慶忘了,還是壓根就沒覺得一個剛出了校門的半大小子也算個
勞力,反正沒人吆喝他。

  長貴早早的就奔了河堤,大腳房前屋後地操持著,地裏也沒了活兒,撇下吉
慶一個人,閑得五饑六受,小心眼兒便又動上了。

  仍是頂著黑就出了門,小哥倆輕舟熟路又奔了那條河汊。或許是連日的雨,
魚兒們也歡實了起來,爭先恐後的在河面浮頭兒遊弋。這一回收穫更豐,當小船
慢慢地搖出來時,水線竟已經快吃到了船幫。

  「哎,上次那錢都花了?」吉慶坐在船頭,光溜溜的腿探進水裏愜意地拍打
著。

  二蛋兒小臉曬得黢黑鋥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沒,藏著呢!」

  「打算幹啥?」「交學費唄,再買雙白球鞋,刷白刷白的那種!」二蛋兒笑
得更加開心,一臉的神往。

  「明年你也該畢業了吧?」吉慶問,「還上麼?」

  「不想上了,忒累人。」

  「我看也是,破學上個啥勁?還不如早點掙錢呢。」吉慶撇著嘴,伸了手指
頭塞進嘴裏,鼓著氣吹了聲長哨。哨音悠長響亮,撲啦啦驚起了成群的飛鳥,鳴
叫著在葦蕩上空低?盤旋。

  「我爸也是這麼說的,他早就不想讓我上了。」

  「那錢沒給他們看吧?」吉慶問。

  「我哪敢啊,還不得把他們嚇一跳!」二蛋兒提起錢來陡然的精神百倍,兩
支漿劃得越發輕快,「要給也給我媽,可不敢給我爸,又得拿去玩兒牌了。」

  鄉下裏玩牌,不是麻將也不是撲克,是一種長條的葉子牌,閒暇裏三五成群
地玩。輸贏也沒多少,五分一毛的進出,就是個樂呵。但農民們本就沒啥現錢,
時間長了,那些錢竟也可觀,於是,隔三差五的村裏也有為這事兒鬧得兩口子幹
仗的。

  「你的錢呢?」二蛋好奇的問吉慶。

  吉慶撓撓頭,也不知道說啥,含含糊糊地支吾著找個話題引了開去:「這次
再去看看,要是和上次一樣的好賣,往後我就幹這個了,你往後也跟我幹!咱也
弄個萬元戶!」

  「行啊!」二蛋答應的爽快,想想自己也能成個萬元戶了,錢還沒揣到兜裏,
那心氣兒卻立碼昂揚了。

  天公作美,連日的陰雨現在卻突然地放了晴,濃重的黑雲也逐漸地散去,露
出了瓦藍清澈的天空。下運河也慢慢變得平靜,像個羞澀的大閨女半遮半掩地展
露著自己柔美的一面。葦蕩裏布穀鳥的叫聲此起彼伏,被微微拂過的風緩緩地送
來又隱隱地消逝。

  俵口碼頭的喧囂聲在如此靜謐中慢慢地便浮現在耳邊,遠遠地望去,碼頭上
密密麻麻的船隻依次排列,在河面上起伏蕩漾。

  小哥倆緊著把船靠了過去,還沒停穩,吉慶的一雙眼睛就開始往岸上踅摸。

  碼頭上的市場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對吉慶來說都是陌生的面孔。吉慶還惦記
著上次那個胖胖的大叔,惦記著上次臨走時人家叮囑的話。

  扭頭和二蛋兒說了一聲兒,囑咐他在船上守著,自己一個健步竄上了岸,一
頭就紮進了人群。

  像個沒頭的蒼蠅,吉慶在密集的人流中跌跌撞撞地走了幾個來回,那胖胖的
身影卻是蹤跡皆無,吉慶擦著滿頭的汗,一時也有些迷茫,下意識地左顧右盼。

  身邊有些小販,守著自己家裏種的一些菜啊果啊高聲地吆喝著。吉慶湊上前
去,小心奕奕地問:「叔啊,打聽個人唄?」一個小販扭頭看著吉慶,滿臉的迷
惑。

  「一個胖子,說是總來的,好像是管食堂的,叔知道不?」

  「管食堂的?胖子?」那小販依舊迷惑,喃喃地自言自語。旁邊一個人卻搭
了言兒:「是不是姓胡啊?」

  吉慶猛地想起,迭迭地點頭:「對對!」

  那小販恍然大悟的模樣:「胡胖子嘛,公安局食堂的啊!你得說姓,要不誰
知道?」說完伸了脖子左右的看:「按理說這時候應該在啊……」

  「在呢,我剛才還看見他呢。」旁邊那人又搭腔,說完站起身往遠處望,突
然一指:「那不是!」吉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那胖胖的身影正從
市場角落一個髒亂不堪的茅房裏出來,一邊慢慢地踱著一邊還摸摸索索地系著褲
帶。

  吉慶忙道了聲兒謝,扭頭便竄了過去,還沒到近前,就開始「叔,叔」地叫
上了。

  胡胖子正要推起自己的三輪,聽到有人叫,習慣地回頭,正看見四脖子流汗
的吉慶,初還有些遲疑,定睛凝視才猛然想起,於是咧嘴一樂:「嘿,小子,來
啦?」

  吉慶氣喘吁吁,討好地笑:「來啦,叔,找你半天了。」

  「咋?又來賣魚?」胡胖子嘿嘿笑著說。

  「可不,比上回還多呢,叔不是囑咐了?一直找叔呢,別人要都沒給。」吉
慶也不知道咋了,瞎話順嘴就來。那胡胖子更是高興,滿意地拍了拍吉慶:「好
小子,仁義!走,瞅瞅去!」吉慶答應一聲,領著胡胖子到了碼頭。

  好像是專門給吉慶圓謊的,那船上還真有幾個人低著頭在艙裏劃拉著什麼,
二蛋兒正急皮獪臉地支應著。

  吉慶忙跳上去,聽那些人正勸著二蛋:「賣誰不是賣啊,說個價說個價!」

  吉慶趕忙竄上去插話:「真不行呢,給人留的,說好了的。」

  「給誰留的啊,他也用不了這麼多啊。」那些人還是不依不饒,頭都沒擡,
繼續在艙裏挑挑揀揀。

  「誰說用不了啊,再來兩船也照樣包圓!」胡胖子在身後搭了腔,蹁腿上了
船。那小船立時便有些傾斜,忽悠一下,嚇得胡胖子忙擰身跳上了岸,那一瞬間
竟身輕如燕。

  「喲,胡哥啊,這是給你送的?」那些人見了胡胖子,呵呵笑著問。

  「可不!趕緊走著,沒你們份!」胡胖子似真似假地拉扯,恐怕那些人堅持
著要搶一樣。那些人卻並不下船,滿嘴打著哈哈:「這麼多呢,勻點唄兒,你用
得了嘛?」胡胖子撇著嘴:「用得了- ——嘛?你把「嘛」去嘍!我這還不夠呢!」

  說完又伸手,連拉帶扯地把那些人拽下了船。

  吉慶和二蛋兒甩著滿臉的汗,眼巴巴地瞅著胡胖子。胡胖子等小船忽忽悠悠
地終於停穩,這才慢慢地上去,貓腰在艙裏翻著,邊看邊滿意地點頭:「不錯不
錯。」忽然抬頭又問:「這回還有鴨蛋麼?」

  「有有!」吉慶忙轉身拎過一個簍子,裏面慢慢地一簍鴨蛋。

  胡胖子頻頻地點頭,心滿意足地直起腰:「得!還是按上回的價,過秤!」

  三個人分頭忙活,胡胖子上岸拿來了秤,吉慶和二蛋兒緊著往筐裏面把那些
魚來來回回地裝進倒出,一會兒功夫,兩筐鮮靈靈的魚已經放到了胡胖子的車上。

  還是那個價錢,厚厚的一疊也還是有零有整。胡胖子沾著唾沫一五一十地數
了,遞到吉慶手裏。吉慶仍是不數,撚了撚打成卷揣到了兜裏。

  胡胖子抬頭瞭了瞭天。明晃晃的日頭已經漫過了房脊,絢爛的陽光沒遮沒擋
地傾瀉下來,映得人忍不住皺眉眯眼。看了看收拾東西就要啟程的小哥倆,胡胖
子樂呵呵地說:「不著急回吧?上我那兒瞅瞅去?」

  「不了,叔,回了,還挺遠的路呢。」吉慶擦了擦汗。

  「遠啥啊,不就是楊家窪嘛,順水兒漂那不一會就到?走!上我那兒瞅瞅去,
也認認門,萬一我不在呢,往後直接給我送去。」胡胖子堅持著。二蛋兒看看吉
慶,吉慶也瞅瞅二蛋兒,倒為了難。

  半天,二蛋兒囁嚅著小聲說:「那這船……」胡胖子撲哧一下樂了:「一破
船還能丟嘍?放心吧。」想了想,還是回頭嚷了一嗓子。

  碼頭上一角坐著一群敞胸露懷的漢子,有的是裝卸貨物的搬運工,有些是來
往貨船的艄公,正吆五喝六地說笑。胡胖子一嗓子過去,那些人停了說笑齊刷刷
望過來,有的人認識胡胖子,便遠遠地回了一聲:「胡哥,咋著?」

  「這有條船,幫著照應著點兒。」

  「齊了!放心吧胡哥,沒不了!」那些人亂哄哄應著,順著胡胖子的手指看
到了吉慶的船,囑咐著拴好別順水漂走。

  二蛋和吉慶這才放心地上了岸,把纜繩緊緊地繞在繩柱上。胡胖子推著車,
二蛋兒和吉慶一邊一個在後面幫襯著出了市場。

  俵口鎮本不大,隸屬於慶陽縣。但因為北面緊傍下運河而南面又與一條通往
關外的國道擦身而過,竟是個四通八達的所在,於是慶陽縣兩套班子建國初期便
都將辦公地點設立在了此處。久而久之,俵口便越發興旺,四裏八鄉和周邊縣市
的人們也習慣地把這一片都叫做了俵口,原本的慶陽縣倒被人忽略了。唯一讓人
還會想起的,也就是在縣屬機關和各個縣屬中小學的門匾上,還能看到那三個字。

  胡胖子蹁腿上了三輪車,招呼著小哥倆兒也上來坐好。正所謂身大力不虧,
看胡胖子肥頭大腦一副養尊處優的模樣,蹬起車來竟是飛快,三輪車嗖嗖地穿街
過巷,一會功夫兒便到了地界兒。吉慶和二蛋兒跳下車,抬頭一看,卻是個飯店。

  胡胖子气喘吁吁地也下了車,大著嗓門喊了一聲,吆喝人出來卸貨,扭頭看
那哥倆還在遲遲疑疑,上去推了一把:「愣著幹啥,進去啊。」

  「叔不是在食堂麼?」吉慶疑惑的問。

  胡胖子嘿嘿一笑,說:「食堂那是叔上班的地界兒,這是咱自己家開的。」

  說完,招呼著兩人大咧咧往裏走。剛走到門口,從裏面出來了兩個人,正迎
了個滿面。

  走在前頭的倆個小年輕兒一看就是夥計,一男一女。男的穿著一件早就看不
出本色的白卦,前襟一片片的油漬,女的卻是乾乾淨淨,粉撲撲的棉布短袖工作
服,即合身又挺括,小立領也扣得嚴實。

  倆人沖胡胖子打了個招呼,匆忙的上去把三輪車上的菜筐往下搬,吉慶返身
想跟上去搭把手,剛一回頭,又被胡胖子叫住了:「來來來,認識一下你嬸兒。
」吉慶回頭,這才看見還有一個女人邁步出來,笑滋滋兒地立在門口。個子
不高但也不算矮小,身子骨倒是挺拔苗條,白白淨淨的,眉宇間透著一股子清麗
端莊卻讓人又有一種沒來由的親近。尤其是那一臉的笑,讓吉慶覺得暖和到了心
裏,說不出的熨帖。

  瞅著那女人綿綿的笑容,小哥倆不由自主地便有些局促,張了張口卻咋也說
不出話來。吉慶心裏卻在嘀咕:這女人瞅著挺好,配了胡胖子,白瞎了。

  胡胖子嘿嘿地笑,扭頭和女人說:「楊家窪的,上次那魚就是他們的。」女
人「哦」了一聲兒,忙側身讓出條道兒,依舊是滿面笑容地招呼著小哥倆兒進屋。

  直到走到女人跟前,吉慶才緊著哈了哈腰,滿臉堆了生澀的笑。

  飯店不大不小,或許是時候未到,吃飯的人還沒有,整個大堂顯得寬寬敞敞
卻清爽亮堂。兩溜飯桌,大概有十幾台,鋪著雪白的桌布。大門對面和很多飯店
一樣擺著個櫃檯,櫃檯上整齊地疊放著賬本算盤。櫃子後面是一排酒水櫥,花花
綠綠地酒瓶擺了好幾層,看上去琳琅滿目。

  哥倆個進來,遲遲疑疑地不知所措,後邊那女人早就跟了上來,笑呵呵招呼
著他倆找個桌子坐下,轉身又去櫃檯拿來了茶壺茶杯。

  「小哥倆累壞了吧?這得多早出門啊,也忒不易。」女人笑盈盈地給吉慶和
二蛋兒斟滿了茶水,聲音也是綿綿的。回頭又喊了聲「胖子」,讓他拿煙。

  胡胖子慢悠悠走過來,撕扯著煙盒,扽出兩根就往吉慶和二蛋兒眼前扔,吉
慶和二蛋兒忙伸手張張惶惶地接住,又小心奕奕地放在了桌子上,訕訕地咧嘴笑
:「不會抽煙呢還。」

  「不會好,可別抽,這玩意兒不是他媽好東西。」胡胖子大咧咧從桌子上拿
起了一根兒,掏了洋火點上,深吸了一口又濃濃地吐出,冷不丁又想起了啥似地,
望著吉慶和二蛋兒,指著女人又強調似地介紹了一遍:「我媳婦兒,你們得叫嬸。
」吉慶和二蛋兒忙又站起身,齊刷刷地叫了一聲,這回卻不再遲疑了。

  「聽他那個呢,啥嬸不嬸的。」胡胖子的媳婦格格笑了一聲,坐在了一邊,
順手從旁邊桌子上拿過了一笸籮蒜,一邊剝著一邊問:「倆兄弟楊家窪的?」吉
慶和二蛋兒連忙點頭應了。

  「那可是好地界兒,比我們那兒強多了。」

  「嬸也是下面莊兒的?」吉慶喝了口水問。

  「可不,高臺兒的。」

  高臺兒吉慶知道,大概離楊家窪有五六十裏地的路程。

  「瞅著嬸兒可不像呢。」吉慶堆著笑,小心的說。

  「咋不像?抖摟抖摟照樣兒掉土渣兒。」女人笑得越發明媚。

  「我們那地界兒可比不了你們楊家窪,要地有地要水有水,我們只能打地裏
面刨食兒,看老天的臉兒吃飯呢。」胡胖子慢悠悠地搭了話。

  「可不,楊家窪多好,都說是寶葫蘆呢。」女人應和著。

  吉慶和二蛋兒沒和人這麼樣的聊過天,初時也不知道咋去接茬,只好哼哼哈
哈地支吾著。聊了幾句,被胡胖子兩口子的隨和感染著,慢慢地也輕鬆了下來,
有問有答的倒也是那麼回事兒了。

  「小哥倆都多大了,該娶媳婦了吧?」胡胖子媳婦又問。

  「早著呢,我剛初中畢業,他還沒畢業呢。」吉慶忙說。

  「誒呦喂,這可不像。」那女人定睛瞅過來,又看看胡胖子:「我還以為得
二十多了呢。」

  「看你那眼神吧,非得把人說老了你才算完。」胡胖子笑著數落著自己的媳
婦。

  那女人又仔細的端詳著吉慶和二蛋兒,眼神兒翻過來掉過去在兩人的臉上踅
摸了一會兒,撲哧又樂了:「這仔細一看還真不大,半大小子呢。」說完用下巴
頦點著二蛋兒,「這兄弟一看就不大,」又點著吉慶,「這兄弟可真不像。瞅著
眉眼吧,是個半大小子,可你瞅瞅這身板,活脫一大小夥子了。」

  「人家那是幹活兒幹出來的,你當都像咱家那小子?跟個秧子似地?」胡胖
子白了媳婦一眼。

  「可不,要說還得是咱莊稼地裏養人,來縣上幾年,身子骨都孬了。」女人
不但不惱,卻還頻頻地點頭。

  將近晌午,已經陸續有客人進來。

  女人麻利地收拾了桌子,站起身招呼客人,一一安頓好後又對著胡胖子說:
「一會別讓哥倆兒走了,在這吃。」吉慶和二蛋兒趕忙站起來:「不了不了,還
得回呢。」

  「回啥回,吃完了再走!」胡胖子甕聲甕氣地說。

  「真得回,出來太早,家裏不知道呢。」吉慶忙著解釋。

  胡胖子扭頭瞅著自己的媳婦,正好女人走過來,聽見吉慶的話並沒太勉強,
笑著說:「既然這樣,那就回吧,下回!下回一定要吃了再走,中不?」

  「中中。」吉慶和二蛋兒連聲的應了,邁了步子往外走。

  「錢結了麼?」女人在後面追著問了一句,胖子嗯了一聲兒,晃晃悠悠送哥
倆出門。

  正逢中午下班時刻,街上人來人往的變得熱鬧。一輛輛自行車在不寬的街道
上輕快地掠過,連串的鈴聲清脆悅耳。倒也有不慌不忙的,拎著的提兜慢悠悠地
走。偶爾一兩個熟識的,遠遠地和胡胖子打著招呼,而胡胖子卻背著個手故作矜
持地頻頻點頭,那模樣竟咋看咋不像個廚子。

  吉慶被胡胖子的故作姿態弄得有些想笑,卻又不敢,只好忍著,推脫著讓他
止步。

  胡胖子站在臺階下依舊背著手,脖頸子揚得老高笑模滋兒地寒暄,嘴角叼著
根兒煙,嫋嫋的煙霧熏得一對小眼眯成了條縫兒,那張泛著油光的胖臉卻越發地
趾高氣揚。

  「胡哥!胡哥!」冷不丁的,一聲尖利的喊叫從街對面傳來,隨著聲音,一
個身影飛快地在遊走的行人中穿行而過,瞬間便閃到了正推搡著的三人面前。

  胡胖子疑惑地去看那人,眼神中似曾相識。可吉慶和二蛋兒定睛一瞅,竟愣
住了。這人他們認識。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0-11-20 17:25 編輯 ]
2010-11-17 17: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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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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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书,充满了乡村纯朴的气息,一切是那么自然,那么激情。
让人感动,让人向往,让人留恋。
作者深后的文学功底,饱满的人物性格,是色文中的代表之作,不仅值得一读,更值得珍藏,请尽快更新。谢谢。
2010-11-21 10:2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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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ng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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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喜欢这种农村小说所营造出来的氛围!
2010-11-23 12:3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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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ean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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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书,充满了乡村纯朴的气息,一切是那么自然,那么激情。
让人感动,让人向往,让人留恋。
作者深后的文学功底,饱满的人物性格,是色文中的代表之作,不仅值得一读,更值得珍藏,请尽快更新。谢谢。
2010-11-23 14:4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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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i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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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是個人認為寫的相當好的亂文及鄉土文章,
文章對場景的描述,讓人極為心動。

一篇亂文能寫到不因想亂而亂,而是有合理原因的亂,
才會讓人看的不那麼牽強作假,也更容易讓人接受。
大大在描述這部份上,
也能讓人看到大腳在內心的掙扎部份,
就已擺脫當下極多數的亂文。

而就鄉土部分而言,或許對我這種在台灣長大的人來說,
那種對鄉村情景描述與日常對話,
是那麼陌生又熟悉的讓自己忍不住再三的咀嚼。

自己也曾特別去搜索了一下,聽說作者大大已有更新的意念,
相當期待。
2011-10-4 06:5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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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sh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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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土題材的色文我看過不少,我認為<楊家窪情事>與<風流歲月>,這二部是最棒的鄉村情色文。

希望以淚洗面乳和玉玲瓏,能續寫上述二部大作。


<楊家窪情事>1-39章  作者:以淚洗面乳  39章之後的章節,都非原作者所著作。

<風流歲月>1-48章  作者:玉玲瓏   48章之後的章節,都非原作者所著作。

[ 本帖最後由 leonshiu 於 2012-1-30 09:38 編輯 ]
2012-1-30 09:2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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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by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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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贊成上面網友的看法。的確。如果要選10大色文,楊家窪情事絕對是其中之一。不論是文字功力或情節都是上選。
2014-12-24 18:5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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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wz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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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是神作呀!作者既有生活又有文笔,文章行文细腻生动又富有条理,人物饱满性格鲜活,情节紧凑合理,心理刻划也极其到位,真是读完预罢不能啊!真诚的希望作者能续写新篇,经典不容错过啊!
2014-12-25 19:3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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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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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的小说,可惜就是很长时间没有更新了,我们热切期待中。。。
2015-9-10 17:3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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