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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璜)
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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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6-10-4 來自 Ea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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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異色小說浪子高達系列(7)微晶之秘 原著:倪匡
倪匡異色小說高達系列 珍珠蕩婦
原著:倪匡
掃描輸入:星際飛船─晨星號
微 晶 之 秘
茵斯布魯克是奧地利境內,一個非常美麗的山城,四周高山環抱
,形成阿爾卑斯山里的一個小盆地。
它一年四季,滿山都是銀白色的積雪,所以被稱為“銀色之城”
,冬季世運會已經在此地舉辦過兩屆了。
現在,正值寒風凜冽的深秋。
距离滑雪旺季已近,屆時來自世界各地的滑雪愛好者,都將在此
大顯身手,觀光看熱鬧的人更多。
浪子高達一身淺黃色滑雪裝備,足蹬雪橇,雙手舉起高倍數望遠
鏡,向那一望無際,鋪滿皚皚白雪的山坡下眺望著,兩支滑杖則筆直
地插在身旁雪地上。
他站立的地方,是在接近峰頂的平岩上,也就是滑雪者的起點。
由于地勢极高,滑雪者必須搭乘登山空中纜車上來,否則爬上大半天
也無法到達。
其實,真正酷愛滑雪運動的人,大多數喜歡去鄰近的瑞士。
高達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呢?
原來他是在等人,說得更正确些,他是來赴約的。
既非滑雪旺季,又是這么一大清早,整座山峰上連人影都不見一
個,居然能讓他站在凜冽的寒風中等著。只有三种情況:這個約會必
定是足以令他動心的美女、足以令他動心的龐大數字的金錢;或是足
以令他動心的特別奇异事物。
實際上,到目前為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來赴約。如果一
定要為自己找出個充分的理由,那只有兩個字──好奇。
當他接到發自瑞士的那份神秘電報時,似乎就有一种莫名的沖動
,決定了這次的行程。
電報的內容是這樣:“高達先生,久仰您的大名,如果愿意接受
一份為全人類謀福祉的禮物,請您來瑞士一行,已為你們在蘇黎世的
瑞士大飯店訂好房間,并預付一切費用,祝旅途愉快。”
具名是“仰慕者”。
電報中的“你們”,顯然不是邀高達單獨前往,而是包括了他的
那几位“死党”:律師時重池、外號“万寶全書”的費胖子、化學博
士莫教授、偽冒專家金手勤、扒手阿發、開鎖專家万夾、及攝影師韋
松石等人。
既然其他人并未被摒除在外,自然是一致贊成,趁机前往瑞士一
游。
就這樣,他們一行來到了蘇黎世。
果然,那位未具真實姓名的“仰慕者”,巳在瑞士大飯店,為他
們訂有五間雙人套房,并且預付了一星期的全部住宿費用”。
房間部的職員同時交給高達一份電報,內容是:“高達先生:事
情臨時有變,不能來見,盼即單獨前來茵斯布魯克,并于抵達之次日
清晨七時,至滑雪俱樂部,搭乘登山纜車上 峰頂相見為要。情非
得已,尚祈見諒。仰慕者。”
高達只得把其他人留在蘇黎世,臨時上街購買全套滑雪裝備,雇
車赶往兩百多公里外的茵斯布魯克去。
抵達這聞名的“銀色之城”時已是傍晚,高達索性住進山下的滑
雪俱樂部,免得第二天還得起個大早赶去。
自從接到那份神秘電報,莫教授他們就不斷提出問題,譬如說:
何謂“為全人類謀福祉的禮物”?為什么選中由高達接受?而這位“仰
慕者”又是何人?
要獲得答案,就必須前往蘇黎世,也許這正是他們來瑞士的最好
理由,甚至是一种藉口。
登机前,時律師忽然想到一點:“會不會這是個陷阱,想把我們
一网打盡?”
費胖子馬上反應道:“那我們值得去冒這個險嗎?”大家以高達
馬首是瞻,眼光不約而同地轉向了他。
如果這時他只要打退堂鼓,瑞士之行立即取消,大不了是犧牲一
筆机票錢而已。
區區一兩万美金,對高達來說,根本不其回事。但他的結論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正因為有可能是個陷阱,更引起他的好奇和興趣,決心去冒這個
險。
現在他躺在床上,思維里不斷涌現出莫教授他們提出的疑問,
“為全人類謀福祉的禮物”是什么?
可能是存在瑞士銀行的一筆巨款,足以解決全非洲的飢荒,或是
可治癌症的新藥配方,消弭全世界戰禍的良策,甚至從未被科學家所
知的新能源。
但是,“仰慕者”既有造福全人類的心,盡可把這份“禮物”提
供給世界性的福利机构,或是任何一個國家,為什么找上了他?
而浪子高達的名聲,絕不是一個“德高望重”,足以信賴去委以
重任的人。
所以,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誠如時律師想到的,這是一個陷
阱。但不是想把他們一网打盡,對象只是他一人──浪子高達。
次日一早,高達就整裝出發去赴約。
他在登山時,在空中纜車的起點,除了睡眼惺松的管理員,未曾
見到任何其他人。因此他這時舉著望遠鏡,一直監看山坡下的動靜,
只要有人接近纜車起點,他就可以看到,因為登山是必須搭乘纜車的
。
這樣,他就可以先知道來的是什么樣人,以及來的人數,心里好
有個准備。
除非……
就在腦際剛閃現出這個意念時,忽听空中傳來“噠噠”的螺旋槳
聲,迅速地由遠而近。
高達轉身抬頭一看,一架直升机正越過山頭,朝向他飛來。
他剛才突然間想到的,正是這位神秘的“仰慕者”,會不會來個
從天而降。
果然被他料中對方真是駕著直升机來赴約。
高達忙舉起手揮動,向那架直升机招呼著。
這是架中型直升机,包括駕駛員在內,最多可載九人。
高達猛然感到有些怀疑,對方既要他單獨前來赴約,盡可駕駛雙
座直升机,既靈巧方便,又不會太引人注意,為什么駕著中型的,豈
不有些小題大作。
但是,如果這真是個陷阱,那么對方要對付他浪子高達,就必須
多來些人手了。
高達立時本能地提高了警覺。
直升机上的人早已發現目標,垂直降落在五十公尺外。机門一開
,便跳下四名全身白色雪地作戰裝,臉上戴著風鏡的壯漢,向高達疾
扑而來。
高達一見對方來意不善,原有足夠的時間,只要向山下滑去即可
脫身。四名壯漢未穿雪橇,絕對無法追上。
如果那樣做,他就不是浪子高達了。
只見他急忙踢掉雪橇,嚴陣以待著。
四名壯漢的行動也相當敏捷矯健,扑近高達就分散開來,隨即發
動圍攻。
高達已很久沒有跟人動過拳腳,憑他的身手,自付對付這四個壯
漢綽綽有余,所以他很沉著,一副有侍無恐的架勢。
他眼急手快,瞥見一名壯漢張開雙臂扑近,迎面就一拳擊出,重
重擊中對方下級。
這一記重拳的威力,絕不在職業拳擊好手之下。照高達自己估計
,必可把對方擊個仰面倒栽,昏睡不起。
不料壯漢挨了一拳,僅只扑勢受阻一頓,反而是高達全身如同触
電似地一個大震,被震彈得向后跌去。
簡直令人不可思議,壯漢身上竟似通有電极一般,使高達不禁大
吃一惊。剛好另一壯漢由右側攻到,全身向他壓下來。
高達不敢再重蹈覆轍,急忙就地一滾,使那壯漢扑了個空。
這种情況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高達事先那會想到,對方一見他不
由分說就發動攻擊。四名壯漢不但身上通有電极,而且很可能是低電
流的高壓電!
身手矯健又有何用,既不敢碰他們,他就成了英雄無用武之地。
高達當机立斷,不等其他兩名壯漢近身,早已挺身跳起,迅速沖
去穿回雪橇,拔起插在地上的滑杖,便向山坡下沖滑而去。
四名壯漢末穿雪橇,果然無法急起直追。但直升机立即又升空,
從空中緊緊迫來。
高達雙手連連以滑杖用力撐地,使滑行速度不斷加快,順著“S
”形滑道一瀉即下。
直升机的速度更快,在空中緊迫不合。
高達被當頭的螺旋槳聲,扰得心慌意亂,一個不慎,在急轉的彎
道處失去平衡,頓時摔得人仰馬翻,天旋地轉,滑跌出十几丈才停止
。
未及爬起身,宜升机已飛臨頭頂,撒下一個巨网,將高達网個正
著,使他無法掙脫出來。
當机上的人把网住的高達拖吊上去,再飛回山峰乎岩接走四名壯
漢后,峰頂的雪堆中,爬出了一個全身白衣、白帽、臉上戴著氧气罩
的少女。
由于她帶有氧气裝備,可以藏身在雪堆中,而不易被人發現。
但她目送直升机逐漸遠去、消失,卻無可奈何。
高達遭网住,拖吊上直升机時,被人向臉上噴射一股气体,隨即
失去了知覺。
當他清醒時,已不知身在何處,但直覺告訴他,全身已被牢牢地
捆綁在椅子上。
急忙睜眼一看,發現這是間古色古香的歐式書房,大書桌后的高
背旋轉椅上,正坐著個全身銀色太空衣,頭戴銀色面盔,無法看出真
面目的女人。
而高達身后的兩旁,則是那四名攻擊他的壯漢,身上仍然是穿著
白色雪地作戰裝,臉上戴著風鏡。
旋轉椅上的女人見高達已清醒,即舉起手上的“麥克風”,說了
句什么,而從桌上“語言轉換机”發出的卻是華語,問道:“你是什
么人?”
高達冷冷地一哼:“你明明知道我是誰,又何必多此一問!”
那女人戴著耳机,經過“語言轉換机”的翻譯,她才能明白高達
說的話:“我認為你應該是希伯德博士,但你不是!”
“希伯德博士?”高達暗自一怔,因為這個名字對他是全然陌生
的。
那女人站了起來,手持“麥克風”走向高達面前:“雖然你不是
希伯德博士本人,但我相信,一定是他派你去跟羅瑪麗小姐見面的。
好了,你只要交出‘微品片’,我們保証遵守諾言放人。”
高達這才听出些眉目,可能是那位希伯德博士手中,持有极重要
的“微晶片”,而這些人手中持有人質,作為雙方交換的條件。
如果希伯德博士,或者那位羅瑪麗即是神秘的“仰慕者”,為什
么把他扯上了?
高達不禁詫异地問:“你們跟希伯德博士約好的?”
那女人搖搖頭:“沒有,但羅瑪麗小姐的行動,一直在我們的監
視中,而我們相信,她今天一定會跟希伯德博士見面,只是沒想到由
你代表,羅瑪麗小姐自己卻未露面。”
高達笑了笑:“如果我說,我根本不認識希伯德博士,或是那位
羅瑪麗小姐,你相信嗎?”
那女人斷然的說:“不相信!”
高達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無論你信与不信,但這是事實。”
那女人戴著銀色面盔,無法看出她的神情,但語气中充滿了憤怒
:“換句話說,你是不交出‘微晶片’咯?”
高達也悍然回答:“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微晶片’是什么!”
那女人怒哼一聲,走回大書桌旁,順手關掉“麥克風”開
關,向壯漢們“咿咿呀呀”地交待了几句。
高達精通好几國語言,卻听不出她說的是那一國話。
身后站的兩名壯漢應了一聲,各將一手按在高達肩上,使他全身
如同触電地一震,隨即又昏了過去。
當高達再度清醒時,已換了地方,置身在一間光度极強的密室內
。說的更恰當些,應該是間牢房。
身上已松了綁,高達撐身跳起,仍然感覺全身有些酥酥麻麻的,
尤其四肢虛弱無力。
這使他想起,兩次均被電殛昏迷,似可确定,壯漢們身上都通有
電,也許這就是他們攻擊敵人的武器吧!
密室內四壁均以石塊砌成,沒有窗,只有一道厚重鐵
門,顯然它是地下室改成的牢房。
高達向各處仔細查看了一遍,在确定不能脫身又無計
可施后,不禁感到十分的气惱和懊喪。
整個密室空蕩蕩的,地上僅有一床舊毛氈。
高達沮喪地坐在毛氈上,回想整個事件,頓使他覺得啼
笑皆非。
好端端的,怎會遇上這么莫名其妙的倒楣事!
“微晶片”是近代科學上的一大成就,以极小面積的晶
片上,可紀錄惊人數量的文字或照片。五十年代以后,很多
先進國家的間諜(包括商業間諜),就廣泛利用這种科技,傳
送极高度机密的情報。
由于它的体積小,易于掩護或收藏,攜帶又方便,所以
安全性也极高。
希伯德博士手中持有的“微晶片”,想必极其重要,這批
人才會不擇手段,志在必得地要想奪取,甚至不惜以人質為
脅。
這批人又是什么身分呢?
正在這時,忽听鐵門外響起了開鎖聲。
高達急忙躺下,佯作未醒,打算伺机而動。
那知鐵門一開,只見一個少女被推了進來,鐵門隨即關
上,使他毫無發動的机會。
眯起眼睛一看,被推進來的少女穿一身歐洲傳統服裝,
膚色和臉型卻是東方人。
高達看出少女也是“受難者”,立即挺身坐起,直覺地問
道:“你是羅瑪麗小姐?”
少女格了搖頭。
高達心知她可能就是人質,但不知從何問起:“那你是?”
少女自我介紹:“我叫瓊妮,是希博士的女儿。”
高達“噢”了一聲,毫無疑問,這少女必然是他們手中的人質了
。
瓊妮打量著高達,問道:“你是什么人?”
高達站了起來:“我叫高達。但我必須先向你聲明,我并不認識
希博士或羅瑪麗,甚至跟整個事情毫不相干。”
瓊妮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你不是來救我和我母親的?”
高達一听,這才知道人質不僅是這少女,尚有她母親,只好強自
一笑:“我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那能救得了你們。
瓊妮不解地道:“那們為什么逼我,要我來勸你交出那個‘微晶
片’?”
高達聳聳肩道:“大概他們認定我是令尊派來的吧!”
瓊妮無奈地深深嘆了口气。
高達忽問:“瓊妮小姐,他們究竟是什么人?”
“這……,’瓊妮怔了怔,似乎不知如何回答。
高達洒然一笑,安撫道:“瓊妮小姐,我雖然不認識令尊,跟這
件事也毫不相干。但是,我們可說是同病相怜,成了他們的階下囚。
如果你能把整個事情告訴我,也許有助于我想出個脫身之計。”
瓊妮猶豫了片刻。始道:“他們不是地球人!”
高達為之一怔,惊詫道:“那……那他們是外星人?”
瓊妮微微點了下頭:“他們來自一個很遙遠的星球,那里的科技
非常發達,遠超過地球人。以他們接近光速的‘飛行器’,到達地球
尚須將近一年的時間,你可以想像距离有遠了。”
高達不禁咋舌:“确實相當遙遠:但我不明白,令尊怎會惹上了
外星人?”
瓊妮報以生澀的苦笑:“高先生,我很累了,可以坐下嗎?”
高達做個很瀟洒的手勢,“請坐!”
等瓊妮側身坐在毛氈上,商達也在她對面坐下了。
“高先生……”瓊妮遲疑了一下,忽道:“如果我告訴你,
我母親也是外星入,你相信嗎?”
高達几乎脫口說出“不相信”!這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希伯德博士的妻子,怎么可能是個外星人?外星人會和地
球人結婚?
而他眼前所看到的瓊妮,不但是個“地球人”,還是個東
方美麗少女!
不過,高達曾听說原振俠醫師遇上的“怪事”,那個“怪
老頭”厲大猷,不是在試管中,用人的精子和青蛙的卵子,將
兩种不同的基因,以高度的醫學科學突破,而使之結合成
孕,培育出他視為親生子的“怪胎”嗎?
外星人畢竟是“人”,縱然形貌有异于“地球人”,甚至基
因不盡相同,但必然比青蛙与人類結合更接近。
瓊妮的父親既是希伯德博士,即使母親是外星人,兩個
生存于不同星球的“人類”,能生出她這樣的女儿,也就不是
絕無可能的了。
高達終于以堅定的口吻說:“我相信!”
“不!”瓊妮微微搖著頭:“高先生,你騙不了我,從你的
眼神中可以看出,你一定認為我是在開玩笑,甚至是無稽之
談。”
高達既不承認,也未否認,只是專注打量著這少女,似
乎要從她身上找出答案。
瓊妮又深深嘆了口气,幽幽地道:“我似乎有個預感,我
父親絕不可能為了我和母親,放棄那個‘微晶片’的。”
高達“哦?’’了一聲:“因為你母親是外星人,而你也有一
半是……”
瓊妮道:“除了這個原因,更重要的是,我父親是個科學
狂,在他的心目中,科學的成就遠胜于一切。我甚至怀疑,
如果我母親不是外星人。他會不會以‘微晶片’來交換我們
母女。”
高達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那個‘微晶片’上紀錄的,
一定与外星人的高度科技有關,對不對?”
瓊妮露出茫然的神情:“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相信,
那個‘微晶片’一定很重要,他們才會守在這里這么久,不惜
用我和母親,威脅我父親把它交出來。”
高達急問:“這里是什么地方?”
瓊妮又搖搖頭:“我不知道,好像是個古堡。”
整個歐洲,至今仍保存著為數极多的古堡,有的已列為古跡,成
為吸引游客的觀光區。但仍有不少屬于私產,而其中又有很多無人居
住,任它空置,以至年久失修,已形同廢棄。
因為,修飾和維護一座古堡,費用是相當可觀的。而當年盛极一
時的貴族,如今很可能早巳沒落。
高達原想問明置身何處,事先對整個環境有個概念,再伺机脫身
,到時候才不致不知所措。可是,看情形這少女和她母親,可能跟他
一樣,也是昏迷后被擄來的。
瓊妮見他沉思不語,忽問:“高先生,你對我父親怎會娶了個外
星人,好像一點也不好奇?”
高達笑了笑道:“它一定是個充滿玄奇,而且非常羅曼蒂克的愛
情故事。但這是令尊的穩私,我似乎無權探問吧!”
瓊妮沮然地道:“反正我們不太可能有机會活著离開這里了。如
果你有興趣,我可以說個你所謂的,‘充滿玄奇而羅曼蒂克’的故事
。”
高達暗喜,調整一下盤坐的姿勢,靜靜听她說出這個不可思議,
地球人与外星人結合的“故事”。
瑞土原屬奧地利,十三世紀始脫离奧地利而宣告獨立,于一八一
五年獲得英、法、德、意等國承認為永久中立國,從此成為亂世中的
世外桃源。
由于它的國境全屬山地,百分之八十八的土地無法生產与种植。
但瑞士的槍械和各种新式武器、手表工業、銀行業及觀光事業,卻是
舉世聞名的。
希伯德的祖先是意大利籍華裔,二十世紀初才移民到瑞士定居。
(瑞士政府是開放政策,無論任何國籍,只要申請入境一律照准。)
他的大學教育在德國完成,并且取得理工博士學位,回瑞士即在
首都伯恩,一家聞名的照相器材制造公司擔任副總工程師。
對一個剛滿二十五歲的青年來說,這職位是相當令人羡慕的,可
以稱得上是少年得志。
尤其希伯德讀的是理工,學以致用,正可一展所長。公司方面對
他也很器重,不到兩年光景,已升為工程師。
他不僅對本身工作非常熱衷,更對攝影發生濃厚興越,几乎已達
到入迷的程度。
有一次,意大利著名艷星蘇菲亞羅蘭,隨外景隊前來拍攝新片,
應邀到希伯德任職的公司參觀。
那天,整個公司為之轟動,人人爭睹這位國際紅星的廬山其面目
。酒會更是盛況空前,非常熱鬧。
在影迷的熱烈要求下,這位艷星來了段歌舞即興表演。
希伯德正好站在附近,被她拉入場中做舞伴。
酒會的全部進行過程,由專人以一架攝影机拍攝下來,其中自然
包括希伯德与蘇菲亞羅蘭的那場精彩表演。
尤其是舞畢時,那位意大利艷星以熱吻表示謝意,更使希伯德受
寵若惊,決定要留下一個“拷貝”珍藏,作為永久紀念。
不幸的是沖印室的工作人員一時不慎,引起一場小火警,競將拍
攝的底片全部付之一炬。
這使希伯德非常懊喪和气惱,但底片已經全部燒毀,不像拍電影
,可以重新搭起布景,集合所有演員,重新再拍攝這場戲。
希伯德珍惜酒會的每一個鏡頭,尤其是他与蘇菲亞羅蘭的那段精
彩表演,以及那位意大利艷星的熱吻。
可惜一切已成過去,只留給他一段回憶。
事后,希伯德經常獨自來到當日酒會的會場,面對空空蕩蕩的大
廳發呆,腦際不斷浮現那盛大的熱鬧場面。造成他心理上的遺憾,是
因為底片燒毀,不可能重拍。
剎那間,他突發异想:如果能發明一种特殊的攝影机,或是錄影
机,就像不可思議的“時光隧道”一樣,把曾經在這大廳里發生過的
景象,以“追憶”的技術重新拍攝下來呢?
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至少到目前為止,以現有的人類智慧和科
技,尚未發展到這种純屬幻想的成就。
以后的日子里,他不斷地為這問題所困扰。
在理論上,攝影的原理,是利用裝有雙凸透鏡的鏡頭,將影像攝
入,使底片受到感光。再以藥水處理,沖洗;曝晒等過程,印于照相
紙上即成照片。
換句話說,景象已成過去,即無法再攝取到。
希伯德便決心要突破這种時空的障礙,把已經消失的景象“追回
”。
因為他認為照相、攝影或錄影,共同之點就是把鏡頭前的景象攝
取到,事后景象雖已消失,成為過去,但沖印出的照片,影片或錄影
帶,仍可使當時的景象重顯。
而他更相信,既已出現過的景象,雖因時空轉移而不复見。但是
,不可否認的,這种景象必然曾經存在于當時的時空。
如果他能突破舊有的時空觀念,而他的“追憶”觀念能成立,也
就是說,以超高度的科技,發明一种“追憶攝影机”,那么所有事過
境遷的景象,都會重視于人們的眼前。
如此一來,不但那日酒會的熱鬧場面,可以“憑空”重新拍攝。
很多現場沒有目擊者,或是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的重大犯罪懸案,也可
因此而偵破,甚至可以揭開歷史上的隱密。
愛迪生的所有發明,以及飛机、核子彈,人類登陸月球,開始不
都是近乎幻想,即經過不斷的研究發展,終使理想成為事實的嗎?
希伯德對自己充滿了信心,決心要完成此一心愿。于是憑自己所
學,再大量購買有關的參考書,更利用工厂現成的設備,投入全付精
神和時間。
由于全心全意放在研究上,不免對本身職務有所疏怠,終至受到
公司方面責難。
希伯德一气之下,索性辭去工程師的工作,回到巴塞爾,在鄉間
租了個工作室,專心研究他的“追憶攝影机”。
他已入迷,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每天從早到晚,除了實驗,研
究,就是翻閱參考書。對家人的關怀和勸阻,一概全不理會。
就這樣經過兩年,希伯德堅信自己的理論必可成立,可惜技術上
始終無法突破。
他租的是幢獨立平房,接近山邊,遠离小鎮,距离最近的鄰居也
在半里之外。
除了十天八天去一趟小鎮,添購必須的食物,他几乎是足不出戶
。不過,小鎮上的人都認識他,至少知道這東方人是位博士。
這是個盛夏炎熱的深夜,他在工作室里關了一整天,感到有些頭
暈腦脹,便走出門外透透空气。
希伯德正在門外仰望滿天星斗,忽听一陣嘈雜人聲由遠而近,似
乎正朝向他奔來。
他剛一低頭,就見一條人影飛奔而來,气急敗坏地向他鈞南語求
助:“請讓我躲一躲,后面有人追我……”
希伯德定神一看,是個身穿歐洲傳統式樣服裝,大熱天里戴了付
黑色長統手套,而整個臉上卻罩著黑紗面罩的女子。
他几乎未加考慮,就把那女子帶進屋,迅速把門關上。拉開窗帘
一角,從宙口看出去,果見十几個當地的居民,前面兩人持著手電筒
,后面的帶著獵槍或木棍,聲勢浩大地急急追赶”
忽听身后的女子緊張道:“先生,快把我藏起來,他們可能會進
來搜查的……”
希伯德不知道女子為什么被人追,但決心掩護她。
這幢木造平房,原是鄉間的小別墅,他除了保留臥房和起居室,
客廳和連著的飯廳全部當做工作室,另外一間小臥房也成了儲藏室,
堆滿了各种器材和書籍。
無處可藏,他只好把那女子帶進臥房,藏進了壁櫥。
就在這時,急促的門鈴聲響起,并且有人大聲叫門:“希伯德博
士,請快開門!”
希伯德脫下工作服,裝出剛從睡夢中惊醒,起身去開了門,一臉
茫然地問:“請問有什么事嗎?”
拿著手電筒的壯漢忙道:“很抱歉打扰您了,因為我們在追捕一
個‘怪物’,分明看它逃向這邊來的,一轉眼就不見了。”
希伯德暗自一怔,明明是個女子,怎會被視為“怪物”?
另一中年人搶著道:“他很可能躲進了您的屋里……”
希伯德笑了笑,若無其事地說:“不可能,我睡前把門窗
都關好,而且檢查過了。”
中年人与壯漢交換一下眼色,不便強行要求進屋搜查,
只好向山邊一指道:“它也許逃進山里去了,我們快追!”然
后向希伯德說了聲打扰,便率眾急急迫向山邊。
希伯德目送他們遠去,才關上門,回身走進臥房,在壁
櫥上輕放兩下:“他們走了,你可以出來啦!”
那女子這才推開櫥門出來,感激地跪在他面前:“謝謝
你救了我一命,日后一定有所回報。”
希伯德忙扶她站起,笑問:“他們為什么稱你為‘怪
物’?”
那女子似乎難以回答,“這,這……”
希伯德笑道:“那么你可不可以除下面罩,讓我看看你
有多‘怪’?”
那女子一听,嚇得急往后退,連聲道:“不不不,不可以,
我不能……”
希伯德詫异地道:“為什么?”
那女子吞吞吐吐道:“因,因為……因為你看了我的真
面目,也會認為我是‘怪物’。”
希伯德“哦?”了一聲、又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們
為什么追你?”
那女子猶豫了一下,才無奈說道:“我的‘交通工具’發
生故障,想偷取一輛停在屋外小貨車上的零件,不料車內睡
有人,把我逮了個正著。”
那女子繼續說道:“那兩個年輕人很好色,發現我是個
女子,合力想強暴我,我在掙扎中掉下了面罩,他們一見到
我的臉,就嚇得大聲呼叫逃開,然后召集了一批人追來。
希伯德不禁好奇道:“你的臉真有那么可怕?”
那女子并不回答,把話岔開道:“先生,我剛才看見屋外停有一
部吉普車,你能不能把車借給我,我會重重報答你的。”
希伯德搖搖頭道:“不行,但我可以載送你一程,并且替你把故
障的‘交通工具’修好。對了,你所謂的‘交通工具’應該也是汽車
吧?”
那女子道:“我需要的只是一只電瓶,和几尺高壓電線而已……
先生,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把車送還給你的。”
希伯德為了滿足好奇心,故意刁難道:“我有一只備用的電瓶,
還是剛充好電沒有用過的,高壓電線更不成問題,車也可以借給你。
但你必須除下面罩,讓我一睹你的廬山真面目。”
那女子為難道:“這……”
希伯德突然上前,出其不意地伸手就去揭她臉上面罩。但她反應
极快,身子向旁一閃,立即奪門而出。
她似乎宁愿不借車,也不讓希伯德見到她的真面目,沖出臥房,
穿過起居室,直奔大門。
開了門她就逃出去,等希伯德追出門外,那女子已倉皇奔向山邊
。
希伯德不禁想到,那女子的“交通工具”發生故障,缺少電瓶和
高壓電線無法修复。而那批人正進入山區搜尋,她能脫得了身嗎?
于是,他當机立斷,從儲藏室搬出備用電瓶,取了一卷高壓電線
,帶了手電簡,便駕駛吉普車追向山區。
2
希伯德駕著吉普車,一路并未發現那女子的影蹤。剛駛近山邊,
就遙見那批追捕“怪物‘的人,站在山口處爭論著。
由于巴塞爾鄰近德意志与法蘭西兩國邊境,如果貿然追入黑林山
,即已進入兩國交界的境內。
他們大概是有所顧忌,不敢冒越境被捕之險吧?
但吉普車前車燈的強烈燈光,老遠已被他們見到,立即迎面奔了
過來。
他剛一剎車停住,就見那中年人奔近問道;“希伯德博士,你怎
么也來了?”
希伯德若無其事道:“我只是跟來看看,對了,剛才我忘了問,
你們追的是什么‘怪物’?”
中年人道:“很可能是外星人!”
“外星人!?”希伯德不由地一怔。
中年人鄭重道:“最近几年來,鎮上經常有人在夜里發現,天空
有不明飛行物体掠過,因為它的速度太快,看不清究競是什么。有人
怀疑可能是‘飛碟’,也有人推測,可能是西德或法國秘密研究發展
的最新超音速飛机,直到今夜……
忽見一個年輕小伙子沖上來,爭著道:“那‘怪物’一定是外星人
,我親眼見到的,絕對錯不了!”
希伯德除了到小鎮購物,從不服鎮上的人打交道,自然不認識眼
前的這些人,更不知道早在他搬來之前,全鎮就為外星人傳說紛云,
莫衷一是了。
這個爭著說話的年輕小伙子,想必就是那女子所說,企圖強暴她
的兩人之一了。希伯德趁机問道:“你怎能确定那是外星人?”
年輕小伙子道:“她只有一個大眼睛,豎著長在眉心正中,不是
外星人是什么。”
希伯德暗自一怔,心想:難怪那女子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但他不動聲色,追問道:“只是眼睛不同嗎?”
年輕小伙子聳聳肩道:“當時我們大吃一惊,根本沒有看清楚,
就嚇得逃開去叫人了。”
希伯德沉吟一下道:“世界上有很多長得畸形的人,譬如電影上
的‘象人’,馬來西亞發現的‘穿山甲人’。中國大陸上的‘毛孩儿
’等等,他們不但是地球上的生物,而且同樣是我們人類,只是形貌
异常而已。你們所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外星人啊!”
中年人比較老成持重,點了點頭道:“不錯,希伯德博士是有學
問的人,也許他們兩個小鬼看到的,只不過是個畸形人罷了。”
那壯漢卻不以為然道:“我們這一帶,從未听說那家有個畸形的
女子……”
中年人反駁道:“史帝夫,你的腦筋真死,那家有畸形人
會自己張揚,或是讓他出外亂跑?況且,也可能是外地來的
呀!”
年輕小伙子不服道:“這說不通,外地的畸形人,怎會跑
到這里來偷竊汽車零件?”
中年人瞪他一眼道:“外星人就更不可能要偷汽車上的
零件了!”
壯漢的信心也動搖了:“小鬼,說不定是你們眼睛看花
了吧?”
年輕小伙子未及答辯,中年人已道:“你們誰要繼續找
外星人的就去找,我可沒興趣跟著你們瞎起哄,明天一早還’
要工作,得赶快回去睡覺了。”
其他人原是為了捉“外星人”,才興致勃勃,深更半夜跟
著來湊熱鬧的。一听只是畸形人,個個興趣索然,紛紛附和
那中年人的提議。
希伯德為了避免這批人的怀疑,也駕車自行回去。
等到他們逐漸遠去,他才掉轉車頭,駛回山邊。
進入山口后,只有一條崎嘔的狹道通向山區,幸好吉普
車的性能优越,這种二次世界大戰末期,美國制造的軍用車
輛,是專為作戰而設計,輕便且馬力強大,几乎是只要有路,
它就可以通行無阻。
希伯德沒有打開前車燈,只用手電筒照射前方,緩緩向
山區里行駛。
進入大約一公里左右,山路已漸陡,路面也更崎嘔。
希伯德一路以手電筒四下照射,并沒有任何發現,又駛
出近兩公里,前面山勢更陡,一眼望去,遍山都是大大小小
的亂石,吉普車已無法再向前進。
希伯德只好跳下車,持著手電筒徒步登山。
他這時只有一個意念,就是真正接触,并且親眼見到外縣人的廬
山真面目。
山坡愈來愈陡,他希望找到一處适當的位置,能夠居高臨下,看
清坡下的一切。因為他深信,那女子不可能走遠,一定藏身在附近一
帶。
如果幸運的話,甚至可能發現她的“交通工具”。
可惜夜色朦朧,能見度极低,視野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五十碼
外的景物。
希伯德正感到進退維谷,忽听引擎發動聲響起,使他募地一惊,
急忙奔下山坡。
但他已來不及阻止,只見那被指為外星人的女子,正駕駛他的吉
普車掉頭飛駛而去。
第二天一早,希伯德走去半里外的小鎮,租了部小貨車,加足汽
油,回去帶了手電筒,望遠鏡,照相机,罐頭食物和水壺,獵刀以及
一把自衛手槍,駕車向山區出發。
他已下定決心,無論那竊車的女子是不是外星人,即使花上几天
的時間深入山區,也非找到她不可。
黑林山并不高,從東到西,全長也不過一百几十公里而已,但它
与法國境內的佛日山脈緊鄰,而且平行,形成兩國之間邊境的天然屏
障,如同是分界線。
遍山都是原始森林,黑林山因而得名。
希伯德駕車在山區里尋找了兩個多小時,終于發現他的吉普車,
被棄置在一片密林內,車上還用不少樹枝做成偽裝,使人遠看不易發
現。
森林旁是一片陡坡,亂石遍布,下面即是一條深長的狹谷,穿過德
國境內的弗里堡北方,一直延伸向巴登巴登附近。
車上的備用電瓶和那卷高壓電線,已然不知去向。顯然是那女子
駕車到此,無路可通,不得不棄車步行,帶走了她所須要的東西。
希伯德根据地形判斷,那女子進入密林不太可能,以走
狹谷的成份居多。除非是她的“交通工具”,就藏在這片密
林內。
進入密林一看,即否定了這种可能,因為林內連吉普車
都無法駛入。
希伯德當机立斷,出了密林,便帶齊所有裝備,小心翼翼地下了
陡坡,順著狹路追蹤。
雖然他估計,昨夜事發到現在已經六七個小時,如果那女于的“
交通工具”只須電瓶和几尺高壓電線即可修复,此刻想必早就遠走高
飛了。
但他仍不放棄,決心繼續追蹤下去。
狹谷地勢崎嘔,亂石遍布,行走极為艱難,稍一不慎,即有摔倒
之虞。
希伯德背著沉重的背包,仿佛深入蠻荒地帶,几乎是步步為營小
心翼翼地向前進。走了整整一個小時,才走出不足兩里而巳。
這時已是上午十一點多鐘,烈日當空,万里無云。希伯德已經汗
流決背、气喘吁吁,正想找個陰涼地方休息一下,突然若有所見,急
忙舉起挂在胸前的望遠鏡,調整距离仔細一看,棄置在亂石堆中的,
竟是那具電瓶和一卷高壓電線。
但是,卻未見那女子的人影。
希伯德頓覺精神大振,立即赶去,發現地上有一灘粉紅色液体,
早已凝結晒干,看不出是什么。不過,粉紅色的液体一路滴向山邊,
仿佛是那女子受了傷,傷口一路流著血。
如果是血,凝結后被烈日晒干,應該呈深褐色才對,怎會是粉紅
色?
希伯德猛然想到,那女子是外星人!
顯然是電瓶太重,狹谷內的地勢又崎嶇難行,她不慎跌倒受傷,
不得不棄置電瓶和那卷高壓電線,藏身在附近休息。
既然如此,她就不可能走遠。
希伯德順著粉紅色血跡,一路搜索下去,走近山邊一塊矗立的巨
石旁,果見那女子躺在陰涼處。
她不知是昏迷了,還是熟睡,希伯德已走近她身邊,競渾然未覺
。
希伯德很想趁机揭開她的黑紗面罩,一睹她的廬山真面目,但他
沒有這樣做,輕咳了兩聲:“天亮啦!”
那女子想是疲勞過度,腿又受了不輕的傷,以致昏沉沉地睡著了
。聞聲猛然一惊,急欲撐身而起,可惜力不從心,惊呼道;“啊!你
……”
希伯德笑問:“你可能需要幫忙吧?”
那女子心知無法逃走,只好放棄這個打算,頹喪地說道:“很抱
歉,昨夜我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偷了你的吉普車逃命……”
“逃命?”希伯德詫异道:“你認為他們那些人會傷害你?”
那女子點了點頭:“如果被他們活捉,把我當成‘怪物’活著就
比死更糟。”
希伯德不禁好奇地問:“你真是外星人?”
那女子回答道:“反正我已經被你捉到,只要揭開我的面罩,就
得到你所要知道的答案了。”
希伯德笑了笑:“除非你自愿,我不想強人所難。說吧,你需要
怎樣的幫助?”
那女子感到十分意外,惊詫道:“你真愿意幫助我?”
希伯德點點頭:“說吧!”
那女子喜出望外:“謝謝你,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
希伯德洒然一笑:“那倒不重要,我只是很愿意幫助你,還不知
道能不能幫得上忙呢。”
那女子道:“我的‘交通工具’在好几里外,必須用那電:瓶和
高壓電線,輔助它發動。可是,我的腿受了傷,站都站不起……”
希伯德想了想,眼光向山邊一掃,笑道:“我想到辦法了,這個
問題由我來解決。”
說完便定向山邊,選中兩株小樹,解下背包,抽出腰間的獵刀,
費了半天勁才把樹從根部砍斷,削去旁枝,做成兩支約一丈五尺長的
長棍。
顯然他尚未忘記小時候學校的童子軍課程,就地取材,脫下身上
的牛仔褲和上衣,把兩支長棍穿進長袖和褲腳管,再取來那卷高壓電
線當繩索,削兩段短樹枝,使兩支長棍撐開固定,便成了個擔架。
那女子一直撐著立在巨石旁,默默地看著。
希伯德這時身上僅穿內褲,仍然累得滿身大汗,提起背包走過去
,在她身邊坐下,遞過水壺問道:“要不要喝兩口水”
那女子搖搖頭,好奇地問:“你做的那是什么?”
希伯德打開壺蓋,連喝了几大口水,才蓋上壺蓋笑道:“這是我
做的臨時交通工具,待會儿載你用的,不過我現在實在很累,得休息
一會儿,才能有力气拖它。”
那女子詫异道:“沒有輪子,怎么拖得動?”
希伯榴笑而未答,又從背包里取出罐頭食物,遞向她道:“已經
是午餐的時間了,吃一點吧。”
“謝謝,我自已有。”那女子說著便從衣袋里,掏出個金屬管狀
小瓶,打開瓶蓋,把一片粉紅色的藥片倒在掌心,放進口中也不吞下
,只是讓它慢慢溶化。
希伯德看在眼里,心知這必是外星人的“太空食物”,隨即打開
手中的罐頭,用不鏽鋼長湯匙,掏出路內的豬肉來吃。
“罐頭食物”是最簡單方便的,可是跟“太空食物”一比,仍然
顯得太麻煩。
那女子見他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很感興趣,看了片刻,忽問:“
先生,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嗎?”
希伯德邊吃邊說:“我叫希伯德,是東方人的名字,你呢?”
“我叫妮莎亞,”她說:“希伯德先生,昨夜我在你屋里,看到
不少工具和器材,你好像是……”
希伯德笑道:“我是學理工的,曾經擔任過一家照相器材制造公
司的工程師,但現在已离職,自己專心在做一項异
想天開的研究。”
妮莎亞好奇地追問:“關于哪一方面的?”
希伯德過去曾把自己的构想,告訴過公司的同事,以及家里的親
友,但得到的不是鼓勵,而是近乎譏諷和嘲笑,就像他剛才所說的,
被指為是“异想天開”,气得他從此絕口不提研究的內容。
但現在他面對的妮莎亞,是來自一個高度科技遠超過地球的遙遠
星球,使他突然有股莫名的沖動,把一切毫不保留地說了出來。
妮莎亞靜靜听著,就像看到吃食物一樣,听得津津有味。使希伯
德仿佛遇到知音,越說越起勁了。
他從蘇菲亞羅蘭參加的盛大酒會談起,再由底片被燒触發的靈感
,以及這個构想的動机,和兩年來不斷研究實驗的情形,一直說到目
前所遭遇的阻礙。
最后他仍充滿信心地說:“雖然有些技術上的障礙無法突破,但
我們東方人有句話:有志者事競成。我相信,終有一天會成功的。”
日正當中。
妮莎亞頭前腳后地躺在擔架上,雙手捧抱住電瓶和背包。
擔架的一頭著地,另一頭抬起,申希伯德像拉“人力車”似的,
拖著一步步向前進。
“人力車”有車輪,几十年前在東方的國度里,在交通工具上曾
扮演過重要角色。如今東南亞有些地方仍能見到
它,但那只是滿足觀光游客的好奇,供人坐在車上拍照留念而巳
早被其他交通工具所取代,否定了它存在的价值。
希伯德臨時做成的這付擔架,既沒有輪子,狹谷內地勢又崎嘔難
行,加上烈日當空,他自然就更吃力了。
花了一個多小時還拖行不到兩里,距离目的地尚有一大半路程。
躺在擔架上的妮莎亞很過意不去,側轉頭道:“希伯德先生,停
下來休息一下吧。”
希伯德消耗体力太多,已無法逞強,只好把擔架拖至樹蔭停下,
一口气喝了半水壺的水,才坐下來喘息。
擔架一放平,妮莎亞就不能躺,必須坐了起來。
希伯德忽問:“你的腿傷怎么樣?”
妮莎亞道;“血已經止住,只是關節扭傷了,無法走動,害你為
我累成這樣,實在過意不去。”
希伯德置之一笑:“沒關系,要不要我替你檢查一下?”
妮莎亞急道:“不!不!不要……”
希伯德不禁笑問;“怎么,你連腿也怕我看?”
妮莎亞沉默不語。
希伯德這時才注意到,妮莎亞雖是穿著一身歐洲傳統式樣服裝,
但頭上戴著寬荷葉邊的小帽,又戴了黑紗面罩。手中是長統手套,直
到袖口內。而寬大的長裙下,兩腳上也穿了長統襪。全身等于密密地
包裹起來,沒有一寸肌膚露出。
他不由地突發异想:難道這外星女子不僅面貌可怕,形同“怪物
”,連全身也長滿類似鱗甲或長毛的怪樣子嗎?
既然妮莎亞不愿讓他看,他也就不便強人所難了。
妮莎亞沉默了片刻,似乎故意要把話題轉移,忽問:“希
伯德先生,你是一個人住?”
希伯德微微點了一下頭,自我解嘲地笑道:“我才是個
‘怪物’,沒有人類愿意跟我住在一起的。事實上,我的研究
工作也不愿受人干扰。”
“那你太太呢?”妮莎亞問。
希伯德聳聳肩道:“我還沒有結婚。”
妮莎亞“噢”了一聲,沒有追問下去。
希伯德卻接著道:“兩年前,公司里的總工程師也是東方人,有
意思把我和他女儿撮合,可惜我一心研究‘追憶攝影机’,冷落了那
位小姐。當我辭去工体后;我們只見過兩次面,以后就沒有再連絡了
。”
妮莎亞文陷入了沉思。
希伯德站起來道:“休息夠了,我們走吧!”
于是,他又拖著擔架繼續前進了。
這一段路沒有再休息;希伯德一口气走出兩三里。
忽听妮莎亞道:“希伯德先生,前面要向右道山坡上去了。”
希伯德听了一聲,放眼看去,心里不禁暗自叫苦。只見右方是一
片岩石形成的陡坡,即使空手攀登也很艱辛,何況是拖著個載人的擔
架。
他打量一下坡勢;只好苦笑道:“恐怕要背你才上得去了。”
妮莎亞急問:“電瓶怎么辦?”
希伯德道:“只好先背你上去,我再下來拿了。”
妮莎亞過過不去道:“希伯德先生,真不好意思,讓你為
我這么辛苦……”
希伯德強自一笑道:“宇宙是一体的,雖然我們生存于不同的星
球,但你既然來到了地球,能為你效勞是我的榮幸。”
妮莎亞几乎又要說:“我會好好報答你的。”但她話還沒說出口
,希伯德已放下擔架,過來先拿開她捧抱著的電瓶和背包,扶起她,
自己再蹲下。
當希伯德背起她時,突然感覺出這外星女子的身体,似乎与地
球人毫無差异。
他的雙手托著妮莎亞的兩條大腿,雖然隔著長裙和長統襪,仍然
感覺出它的丰盈和柔細。尤其頂著他裸背的兩座肉峰,更能感受到它
的丰滿挺實,而且极富彈性。
希伯德猛然想起,兩年前的那次盛大酒會上,与蘇菲亞羅蘭擁舞的
感受。所不同的是,接触的部位一個是前胸,一個是背后而已。
但他相信,這個外星女子的雙蜂,絕不讓那位國際聞名的肉彈艷
星瑪丹娜專美于前!
希伯德惊覺自己有些想入非非,急忙收斂心神,立即向右方山坡
走去。
妮莎亞一手緊摟著他身体,一手指著坡上那片─密林道:“我的
‘交通工具’就藏在林內。”
希伯德抬頭一看,從谷底到那片密林的距离,至少在一百五十碼
以上。
事到如今,他日無可奈何,只好硬著頭皮,咬緊牙關,背著妮莎亞
一步步向上攀登。
山坡极陡,希伯德必須彎下腰,騰出一只手來才行。
不料岩石已被烈日晒得發燙,有如燒熱的鐵板,他手才
一摸上去就被燙得失聲大叫:“啊!好燙!”
妮莎亞惊問:“燙傷了沒有?”
希伯德苦笑道:“還好。”
妮莎亞已顧不得許多了,立即脫下自己的長統手套,遞
給他道:“用我的手套吧。”
希伯德轉過頭一看,只見她脫去手套的手和臂,竟白的猶如石膏
制成,膚色就像“白化病”患者(一种皮膚病變,全身呈异常白色),
但卻非常細嫩。
如果照那年輕小伙子所說,他們昨夜目睹的“怪物”,是只有一
個大眼睛,豎著長在眉心正中。而一張臉又白的如同石膏,那就難怪
被嚇得魂不附体了。
希伯德無暇多想,把右手屈伸向后,讓妮莎亞替他戴上手套,再
換另一只手。
這樣一來,希伯德必須手足并用攀登山坡,妮莎亞就不得不雙腿
夾緊他腰部,兩手也緊緊環抱住他的脖子了。
希伯德一咬牙,奮起全力,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目標攀登。雖只
是一百五十碼左右的距离,卻花了足足一個半小時。
到達坡上那片密林前,希伯德已是精疲力盡,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剛把妮莎亞放下,他自己也仰面躺在地上急喘不已。
妮莎亞忙用自己的大裙,為他擦拭全身的汗水,一面喃喃地說著
:“希伯德先生,我一定會報答你的,一定會……”
希伯德累得几乎想呼呼大睡,甚至連急于想看她的“交通工具”
那份好奇心,也忘了個一干二淨。
妮莎亞体貼道:“你再多休息一下吧。”
希伯德笑了笑,卻朝山坡下奔去。
這回他只花去半個小時,就把電瓶,擔架上解下的高壓電線,及
背包全帶了上來。
妮莎亞仍然坐在地上,等他把電瓶等物放下后,才轉身指向密林
道:“我的‘交通工具’就在那里,用樹枝掩護著。”
希伯德再也禁不住內心的好奇,連休息都不休息,就沖過去將掩
護的樹枝一一移去。
終于他看到了,呈現在眼前的外星人“交通工具”,外形猶如最
新型的超級跑車,又像是一架沒有螺旋槳和長尾的直升机,更似迪斯
尼樂園的儿童玩具“太空飛車”。
而最奇特的,是它的車輪隱藏在腹下,局部像是有兩個噴射器。
總之,它絕不是地球上現有的任何交通工具!
希伯德乍見這銀色的“交通工具”,精神頓時為之大振,絲毫不
覺兩次爬坡的艱苦,急忙走近細看,居然兩側和前面都沒有玻璃窗,
不知駕駛的人如何能看到前方的景物。
更妙的是,四周不見開門的把手或按鈕,外面的人怎能進入?
希伯德正暗自納罕,忽听妮莎亞道:“希伯德先生,請背我過去
。”
他這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忙回到妮莎亞身邊,雙手把她托抱起
來,抱回密林前。
妮莎亞被希伯德抱著,并不拘怩,用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大大
方方地笑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的‘交通工具’怎么無門無窗,是
嗎?待會儿你就知道了。”
說完,她便向面前的“交通工具”,“咿咿呀呀”地說了句什么
,只見側面的艙門立時向旁移開。
希伯德看在眼里,好奇地問道:“它能辨識出你的聲音?”
妮莎亞微微把頭一點,笑道:“這是‘音鎖’,把我的音波輸入
電腦,只有我本人聲音報出的正确號碼,才能使艙門自動開啟。其他
任何人都假冒不了的。
希伯德“噢”了一聲,向艙內看去,發現駕駛艙是單座的,座后
卻有較大的空間,放了不少不同的礦石,仍可容得下一個人。
而駕駛座位前,是具如同飛机的駕駛盤,一排繁雜的儀表裝在上
方。還有一個直徑約二十英寸的雷達顯示器。
希伯德終于恍然大悟,難怪這“交通工具”沒有前窗只須打開雷
達,從顯示器上就可看到前后左右的一切情景了。
妮莎亞并不催促,等他仔細觀察了一遍艙內的各項裝置和設備
后,才從容不迫道:“請幫我坐上駕駛座位,把電瓶和高壓線拿來,
我就可以開始修理了。”
希伯德依言抱她鑽進艙門,把她放在駕駛座位上,然后卸去背上
背包。取了電瓶和高壓電線回來。
妮莎亞看出他對這“交通工具”充滿好奇,便道:“它的外形也
許有些怪异,其實它的飛行原理,跟地球人的太空梭大同小异。而它
用的燃料就是‘鈾’,利用‘中子’連鎖反應產生的大量原子能為動
力。地球人也已把’鈾’用在電力和潛水艇,以及其他工業醫學用途
上。只是我們星球上的科學家,發現‘鈾’所放射的能源。時間上比
地球人早了兩千多年。經過不斷研究發展;能夠提煉成更強力的燃料
,使它的能源發揮到极限。
希伯德指著那些礦石問:“那是鈾礦礦石”
妮莎亞點點頭:“我們的星球遠离太陽系,体積只有地
球的二十分之一,終年見不到陽光,也沒有晝夜之分,所以
我的膚色這樣白。
在過去的億万年中,我們星球上的生物;都是生存在陰
暗中。唯一的熱能和光源,是來自各地不斷爆發的火山。
幸好后來科學家把它轉換變成能源,改善了全星球的生活
形態和環境。
直到兩千多年前;科學家發現了‘鈾’的用途,才使科學
突飛猛進,日新月异。但是,我們的星球体積小,能源的消
耗量又大。据科學家估計,在未來的五十年之內,鈾礦即將
開采殆盡。到了那時候,整個星球又將陷入黑暗世界,回到
億万年前的時代。
為了挽救整個星球,我們派出大批飛行員和科學家,前
往其他星球勘查;尋找鈾礦或能替代的能源。我們這一組
九十九人,乘‘航空器’在太空航行了一年多,登陸過不少星
球,可惜都沒有生物存在;也未發現礦源。最后我的發現太
陽系中的地球,而在几年前成功地降落在阿爾卑斯山中,建
立了基地。
希伯德惊詫道:“你們在地球上有基地?”
妮莎亞又微微點了下頭:“礦石的体積太占空間,載運不便,我
們必須在地球上就地提煉,所以在阿爾卑斯冊里建立了基地。這几年
中,日以繼夜地不停提煉,同時派人各處繼續尋找新的礦源。
三天前,我獨自飛行到非洲的撒哈拉沙漠附近,在一處
深山中降落,利用‘雷射勘查器’,發現一個放射性极強的礦
脈,采取了一些礦石標本,准備帶回基地化驗。
不料在回航的途中,遇上一陣狂風沙,使我的‘交通工
具’迫降在沙漠中。等到風沙停止,‘交通工具’已陷在沙堆
里,雖然我以最大馬力使它脫困起飛,但電力系統不胜負
荷,以致雷達顯示器失去作用,使我只能以指南針判定方
向,等于是在盲目飛行,
為了安全起見,我不得不再度迫降在這里,把‘飛行工
具’掩護起來,冒險出山去尋找電瓶和高壓電線,終于在一
處農庄前,發現停著一輛小貨車,誰知……”
希伯德接道:“居然遇上兩個地球上的色狼!”
妮莎亞唏噓道:“唉!要不是遇見你這位好心的地球
人,昨夜讓我躲進你屋里。如果被他們捉住,就算不把我當
成‘怪物’打死,大概也會弄去展覽賣門票了。”
希伯德詫异道:“你怎么會說一口流利的德語?”
妮莎亞道:“不瞞你說,兩三年前,有一支西德青年組成
的登山隊,無意中闖進了基地,被我們全部捉住,強留他們
在基地工作,至今尚未放他們离去。我們言語不通,利用
‘語言轉換机’,學會了他們的語言。”
希伯德好奇地問:“語言轉移机,是不是把他們所說的
德語,變成你們星球的語言?”
妮莎亞點點頭道:“不錯,任何一种語言,都經過‘語言
轉換机’,就可譯出我們星球的語言。同樣的,我們說出的
話,經過‘語言轉移机’,也可譯成對方能了解的語言。”
希伯德沉吟一下道:“可是,在基本上,必須先把各种不周的語
言輸入電腦的記憶体,才能經過轉換譯出,而你們的
‘語言轉換机’,似乎不可能先輸入了其他語言吧?”
妮莎亞笑了笑:“希伯德先生,別忘了,我們星球上的科
技遠超過地球。語言,實際上只是以不同的聲音,表達不同
的意思而已。地球上有些許多不同的种族,語言也各不相
同。但同一种族的人,只要听對方發出的聲音,就能明白說
的是什么了。而我們的‘語言轉移机’,即是以聲音來譯出。
剛才就用的‘音鎖’,也是根据這個原理而設計出的。”
希伯德微微點著頭,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這樣說來,你
也是位科學家嘍?”
妮莎亞笑道:“我不是,但被送出來做星際飛行員,一般
科學的基本常識是必須知道的。出發之前,我們都接受過兩年的專
業訓練呢。”
其實,登陸月球的阿姆斯壯,原就是位优秀的飛行員,
還不是照樣要接受嚴格的登月訓練,以及各种必要的實驗,最后才
能登上太空艙,完成那空前壯舉。
希伯德不便再追問,笑了笑道:“妮莎亞小姐,我們開始修你的
‘交通工具’吧。”
妮莎亞好像并不急,從容道:“有了電瓶,只需用高壓電線,接
上電力系統,使雷達顯示器恢复功能就行了。希伯德先生,你……”
希伯德忙問:“還有什么問題?”
妮莎亞依依不舍道:“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基地參觀參觀?
我會送你回來的。”
希伯德怔了怔,意外地道:“我能去?”
妮莎亞道:“只要你愿意去,我保証他們不會強留你在那里。”
希伯德喜出望外,毫不猶豫道:“我去!”
3
瓊妮的故事剛說到這里,忽听一聲輕響,鐵門上的小窗
洞開了。
門外戴著風鏡的人向內張望一下,問了句什么。
瓊妮答了兩句,門外的人猶豫一下,才關上窗洞离去。
高達忙問道:“是不是來催問了?”
瓊妮點了點頭道:“我要求再給我十分鐘,讓我盡快把
整個故事說完吧。”
高達微微點了下頭,瓊妮便繼續說出她的故事。
妮莎亞修复雷達顯示器,用她的“交通工具”,載著希伯
德飛回阿爾卑斯山,來到建立在深山一處大山洞內,經過人
工開鑿的秘密基地。
山洞外經過巨樹偽裝,即便飛机飛臨上空也不易發現,
非常的隱密,而且戒備森嚴。
妮莎亞的“交通工具”一近洞口,就發出密碼訊號,只見
洞口外的一排巨樹分向兩旁移開,現出洞口讓它直接飛進
去。
山洞內停置一個巨大圓形物体,看似所謂的“幽浮”,也
就是通稱的“飛碟”。
希伯德跟著妮莎亞出了机艙,只見山洞內停著几具同
樣的“交通工具”,而七八個擔任戒備,全身穿著如同太空裝
備,手持“電光槍”的警衛人員,立即一擁而上。
他們大概見妮莎亞帶回個地球人,以為是被她俘擄的,
所以一上前就不由分說,執住了不知所措的希伯德。
雖經妮莎亞說明,他們仍未放開希伯德,押著他跟隨妮
莎亞一起走向“幽浮”。
“幽浮”達三層樓高,面積足有整個籃球場大,稱得上是
個龐然巨物。
這時只見一道艙門向上掀起,緩緩放下個扶梯。
走在前面的妮莎亞由兩名警衛攙扶著,轉身安撫道:
“希伯德先生,不用耽心,這里的主持人是我父親。”
希伯德會意地微微把頭一點,仍由兩名警衛一左一右,執住他的
兩臂走上扶梯……
故事尚未說完,鐵門外響起了開鎖聲。
高達靈机一動,急向瓊妮輕聲道:“告訴他們,我已經答應交出
‘微晶片’了。”
瓊妮露出一臉惊訝,來不及問,鐵門已打開。
出現在門口的,正是那全身銀色太空衣,頭戴銀色面盔的女人,
身后跟著四名身穿白色雪地作戰裝備,臉上戴著風鏡的壯漢。
那女人未帶“語言轉換机”,似乎來勢洶洶,向瓊妮咆哮著。
瓊妮怯生生地答了兩句,轉向高達道:“這女人的職位很高,在
基地的主持人之上,她是奉我們星球大首領之命,專為那‘微晶片’
事件而來……”
高達打斷她的話,急問道:“你有沒有告訴她,我已經答應交出
‘微晶片’了?”
瓊妮謹慎地道:“我還沒敢說,要先知道你是不是真把‘微晶片
’帶來了。”
高達胸有成竹道:“你可以告訴她,我是你父親派來的,‘微晶
片’我沒有帶在身上,必須先确定你們母女安然無恙,希伯德博士才
會把‘微晶片’交出。”
那女人大概剛來地球不久,尚未學會德語,不憑藉“語言轉換机
”的翻譯,根本無法了解高達在說什么。
但她身后的壯漢卻能听懂,不等瓊妮轉達,已附耳輕聲把高達的
意思告訴了她。
那女人怒哼一聲,又向瓊妮說了几句。
瓊妮再轉向高達道:“她說可以,但要你通知我父親,如果三天
之內交不出‘微晶片’,就把我和我母親處死!”
高達暗自估計,三天之內不一定能找到希伯德博士,便要瓊妮向
那女人要求,希望把時限延長。
但得到答复是,從現在開始,只給他七十二小時。
于是,高達又遭到一次電擊。
這次高達清醒時,已睡在滑雪俱樂部客房的床上。
他几乎無法确定,一切發生的究竟是夢,還是确有其事。
記得住進這里后,他吃過晚飯泡了個熱水澡,便提前上床休息。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迷迷糊糊睡著了,就做了個“怪夢”。
其實天還沒亮,“第二天”尚未來臨,以后的一切怎么可能發生?
但一切又是那么真實:峰頂直升机跳下的四名壯漢攻擊,被撤下
的巨网所擒;身穿銀色太空衣的女人詢問,逼他交出“微晶片”。以
及再度被電擊昏;還有瓊妮所述說的故事……
高達為了确定是夢是真,忙抬起手腕,表面上的日期是
二十四日,也就是他住進來的第二天,時間是六點正。
可惜表上沒有標明晝夜,六點究競是凌晨,還是傍晚?
他立即起身,走去拉開窗帘,只見外面一片皚皚白雪,天色昏暗
,仍然分辨不出是晝是夜。
這個問題不難獲得答案,他只要撥電話給服務台,召侍者來一問
就知道了。
侍者一進門就笑問:“先生,您清醒啦?”
“呃。”高達漫應了一聲。
侍者接著又道:“您昏倒在雪地里,是被滑雪的游客發現,送回
這里來的,現在沒事了吧?”
高達記得被電擊昏前看了下手表,當時是下午三點五
十分,顯然已昏迷了兩個多小時,便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沒事了
,替我送杯熱咖啡來吧!”
“是。”侍者答應一聲,退出了房去。
高達已獲得証實,一切發生的事并不是夢。
那女人的限期是七十二小時,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在不
到七十小時之內,他實在沒有把握,能夠跟希伯德博士取得連系,而
且必須說服對方交出“微晶片”。
其實,這件事与他毫不相干,既已脫身,大可置身事外,又何必
自找麻煩。
但他天生愛管閑事,尤其想到那對母女,如果在不到七十小時之
內,沒有“微品片”去交換,她們即將被那批外星人
處死。
浪子高達盡管玩世不恭,放蕩不羈,但卻是個疾惡如
仇,又极富同情心的人,他怎能見死不救。
不過,對方是外星人,這是他從未遭遇過的強勁對手。
憑他個人的力量,絕對對付不了他們。
高達立即拿起電話,要總机為他撥接蘇黎世的瑞士大
飯店,決心電召他的“死党”赶來支援。
電話接通,不料瑞士大飯店的職員告訴他,那几位游客
在几小時前已离去。
他們上哪里去了?會不會因為等了一整天,沒有等到
他的消息,干脆一齊來了?
高達等不及咖啡送來,就穿上外衣出房。
來到大廳,只見三三兩兩的約有二三十名男女游客,大
概都是滑雪的愛好者,天黑了聚在這里喝著熱咖啡,享受壁爐內散
發出的火光和熱力,盡情談笑,交換滑雪心得,倒也
樂趣無窮。
靠近壁爐的桌位都已有人,高達只好隨便選空桌位坐下,剛坐定
,就見鄰桌有兩對男女,其中一個很紳士的中年人,起身走了過來。
中年人走至桌旁,把手一伸,笑著以德語道;“我是華特醫師,
你沒事了吧?”
高達起身跟他搔握手,問道:“是你發現我昏倒在雪地里的?”
華特醫師笑道:“是一位女土發現你,赶去向我們求助的,她…
…”說著,回身。詫异道:“咦,剛才她還坐在那邊,怎么一轉眼就
不在了。”
高達朝他指的那桌看去,桌上置著洒杯,卻不見那位女士。
他突然間想到,那女士极可能就是羅瑪麗!
“對不起!”高達說了一聲,就向廳外追去。
但廳外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
高達追出大門,正好一輛藍色九人座小巴士駛來,停在俱樂部門
前。
車門一開,首先跳下車的竟是費胖子,劈頭就道:“老大,你沒
事嘛!”
高達詫异道:“你們怎么來了?”
其他人已陸續下了車,時律師上前道:“是一個女人打電話,說
你出了事,要我們盡快赶到這里來的呀!”
高達眼光急向附近一掃,仍未見人影,只好向大家招呼道:“到
里面去再說。”
他把几個人帶回房間,要的咖啡已放在茶几上。
莫教授迫不及待地追問:“老大,究競是怎么回事,你見到人沒
有?”
高達招呼大家坐定后,才把全部的經過,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阿發听畢,失聲叫道:“哇!我們中了彩票啦!”
金平勤也振奮道:“我們能跟外星人打交道,這可是轟動全世界
的頭條大新聞,那我們比阿姆斯壯登陸月球更神气呢!”
莫教授瞪了他們一眼,斥道:“別瞎起哄行不行!”然后轉向高
達問:“那個少女的故事說完沒有?”
高達聳聳肩道:“她剛說到希伯德博士進入‘幽浮’,那個鬼外
星女人就進來了。”
莫教授沉吟一下,問道:“這事你打算插手?”
高達道:“既然遇上了,不插手也不行。何況,如果我們置身事
外,不聞不問,那一對母女就活不成了。”
万夾嗤之以鼻道:“哼!希伯德教授自己都不管她們死活,要我
們操那門子的心?”
高達不以為然道:“他可能還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雖然瓊妮的
故事沒有說完,不過据我猜想,很可能是這樣的:希伯德進入‘幽浮
’,見了那位基地主持人后,由于他對研究工作的狂熱,能夠接触高
度科技,正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好机會,所以他決定自愿留在那秘密基
地。
他曾經救助過妮莎亞,兩人又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便
結為夫妻,并且生下了個女儿瓊妮。經過十几年,這是根据
瓊妮的年齡判斷,希伯德博士可能把基地所有的机密,都攝
錄在那個小小的‘微晶片’上,伺机逃出了基地,那對母女卻
被扣留。
希伯德一定認為,基地主持人是妮莎亞的父親,再大的
事也要顧到父女之情,不致把那對母女怎樣。但他沒有料
到事態嚴重,那星球上特地派來的外星女人,職位在基地主
持人之上,一切都得听她的。”
莫教授接道:“那么你是打算找到希伯德博士,把事情
的嚴重性告訴他,勸他交出‘微晶片’嘍?”
高達微微點了下頭:“如果他知道,他那外星人岳父,也
庇護不了那對母女的話,我相信他會同意的。”
時律師困惑道:“可是,如果‘仰慕者’就是希伯德博士,
他怎會打電報給你,要你來的目的又是什么?”高達道:“只要找
到他,一切就有答案了。“
万夾又哼聲道:“不是你去找他,應該他來找你!”
高達淡然一笑道:“誰找誰都一樣,重要的是只剩下不
到七十個小時……噢,對了,你們剛才到達大門口時,有沒有見
到一個女人匆匆出去?”
大家面面相覷,顯然誰也未曾見到。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我來接。”高達赶過去抓起了話筒:“喂!”
對方傳來急促的女人聲音:“高先生嗎?”
“我是。”高達立即想到了羅瑪麗,急向大家做個手勢,示意他
們不要出聲。:
對方即道:“我叫羅瑪麗,就是約体今晨在峰頂見面的
人……”
不等她說完,高達已急切道:“羅小姐,我必須立刻見
你,事關兩個人的生命,是你來我房間,還是我去你那里?”
羅瑪麗遲疑了一下,才道:“你單獨去后面三溫暖室,在
蒸汽間里等著。”說完她就挂斷了電話。
時律師忙問:“是不是打電話通知我們赶來的那女人?”
高達放下話筒道:“可能是吧!現在我要單獨去見她,
請各位安份些,不要出去亂跑,留在房里等我消息。”
大家又面面相覷,露出一臉失望和無奈。
高達出了房間,便匆匆赶往后面去。
這個娛樂部頗具規模,各种設備一應俱全。除了近百間去套房、
餐飲部、酒吧,設在大廳的咖啡室,尚有健身房、撞球室、土耳其浴
室、三溫暖、按摩室,而且浴室分男賓部和女賓部。
高達突然想到,羅瑪麗只在他三溫暖室,在蒸汽間里等著,并未
說明是去男賓部或女賓部。不過,他既是男賓,總不能聞進女賓部里
去吧!
他不禁暗自一笑,走進了三溫暖男賓部。
服務員立即迎上,領他到更農室并脫去全身衣服及鞋襪,為他在
腰間圍上一條大浴巾,另一條披搭在身上。
三溫暖是風行一時的時髦玩意,先在蒸汽室蒸出一身大汗,再浸
入冷水池和熱水池,一冷一熱間,刺激血液循環,達到恢复疲勞和消
除過多脂肪的功效。
這時才傍晚六點多鐘,住在俱樂部的游客,大多數尚未用過晚餐
,所以整個三溫暖室里,尚不見一個人。服務員都閑在那里,無聊地
下西洋棋或看電視。
高達繞過冷熱池,直接進入蒸气間。
這是靠最里面的一個長方小間,四壁都是木板,進門緊貼板壁有
兩長條木凳,供人坐著接受熱汽蒸薰。
蒸汽間里,自然更不見十個人影。
這倒真是個秘密見面的好地方。
高達面對門口坐了下來,突然間又想到,自己不能去女
賓部,羅瑪麗又怎能闖進男賓部來?
几分鐘后,有人推門而入。
煙霧般的蒸汽中,只能隱約看出,進來的人跟他一樣,
腰間圍著一條大浴巾,另─條披搭在兩肩上。
雖然他的体型較矮小,(以男人的身材而論),但從他的
“小平頭”發型上可看出,他絕不可能是女性。
出乎高故意料之外,這人不但故意坐近他身旁;還把右
手從披著的大浴巾中伸出:“幸會了!”
高達不由地一怔,忙側轉身跟她握手,惊詫道:“你,你
是羅小姐?”
羅瑪麗一口流利華語:“我是從側面窗口溜進來的,沒
有人發現。而且,現在正是晚餐時間,大概不會有人來,所
以我決定在這里跟你見面。”
高達不由地笑道:“這地方确實很好,只是要你犧牲色
相了。”
羅瑪麗不拘泥道:“我里面穿了比基尼泳裝,而且我的
發型,即使現在有人坐在我對面,也看不出我是女的。為了
替希伯德博士完成任務,任何險我都必須去冒。”
高達“哦”了聲,好奇地問:“請恕我冒昧,希伯德博士跟
羅小姐是?”
羅瑪麗接道:“他是我舅舅,也是我如今唯一的親人。”
高達又問道:“電報是你打給我的?”
羅瑪麗點點頭道:“是的,這件事我既不能報警,又沒有
其他人可以幫助,只有向你求助了。”
高達詫异道:“你怎會想到我,而認為我一定會來?”
羅瑪麗道:“這個以后我再告訴你,高先生,我看到你被
直升机上的人抓去了,他們怎么又放了你?”
高達問道:“哦?你怎會看見他們把我抓去的?”
羅瑪麗慶幸道:“當時我戴了氧气罩,藏身在雪堆里。
因為我約的是七點正,而我從未見過你,你又早到了十几分
鐘,所以無法确定是不是你,不敢冒然露面。否則的話,我
也被他們抓去了。”
高達忍不住又追問道:“你為什么約我在那峰頂上見
面?”
羅瑪麗道;“我早就發現,暗中有人監視我,所以不得不
謹慎小心。就是為了他們,我才把頭發剪成小平頭,有時便
于改扮男裝,有時戴上各式不同假發。高先生,其他的事我
以后再向你說明,請你快告訴我,被他們抓去后的情形吧!”
高達不能再從頭說一遍那個未听完的故事,直截了當
道:“我見到希伯德博士的女儿了,他們放我回來,就是要我
轉告希伯德博士,限七十二小時之內交出‘微晶片’,否則處
死那對母女,現在已經過了几個小時。”
羅瑪麗惊道:“那怎么辦,只剩下六十多個小時……”
高達追問道:“他們要的‘微晶片’在你手上嗎?”
羅瑪麗未及回答,忽听一陣喧嘩聲響起。
她急道:“有人來了,我在三O三號房間等你。”
說完,她突然在高達臉上吻了一下,匆匆奪門而出。
高達追出一看,果見羅瑪麗正打開窗戶爬出,然后回身
向他揮揮手,關上窗戶迅速离去。
再向進門處看去,難怪如此嘈雜,原來是費胖子、阿發
和万夾三人來了。
他們都是粗線條的人,不管公共場所應保持肅靜,把這
里當成了中國式的洗澡堂,加上言語不通,正在跟上前干涉
的服務員發生爭執。
高達看在眼里,不禁啼笑皆非。
高達來到三O三號房門口,伸手按了下門鈴。
門開了,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個長發披肩,身穿黑緞晨
褸的冶艷女郎,顯然絕不是羅瑪麗。
高達暗自一怔,忙道:“對不起,請問……”
不料話猶未了,被那女郎出其不意地拖進房,迅速關上房門,雙臂
摟住高達脖子,就送上個熱吻。
浪子高達對飛來艷福,向是來者不拒。他也不管這女郎究竟是什
么人,既然自動投怀送吻,那就照單全收,先吻了再說。
他這位“大玩家”,吻過各式各樣的女人,自然立即感覺出,這
女郎也是經驗丰富,很懂技巧的高手。
這女郎的吻法熱情如火,雙方的嘴唇剛一緊貼,她就以香舌攻入
對方口中,展開一陣 殺。
高達是開城迎戰,跟她采個短兵相接。
雙方互不示弱,全力以赴,熱烈地往吻著。
滑雪俱樂部內是中央系統的冷暖气設備,冬暖夏涼,四季如春。
盡管外面白雪皚皚,一片銀色世界,入夜更是寒風凜冽。但置身在套
房里,卻不必穿著厚農,一身輕便休閑服即可。
女郎穿的這身黑緞晨褸,雖不透明,但輕柔光滑,腰帶一束,使
她窈窕的身材曲線畢露。
浪子高達不愧是調情老手,看出這女郎不會“點到為止”,即使
他有更進一步的大膽動作,也絕不致拒絕。便毫無顧忌地,伸手將她
腰帶的話結拉開,晨褸頓時敞開。
原來這女郎的晨褸里,居然未設防,光溜溜的什么也沒有穿戴!
高達猛覺心神一震,情不自禁地把她托抱起來,抱到床上去放下
。而他們的四唇仍然緊密吻合著,始終未曾分离開。
他側身伏在女郎身上,恣意地狂吻著她。
她究竟是誰,這個問題似乎并不重要。而她冶艷的容貌,動人的
身材,及熱情大膽的作風,正對了高達胃口,這才是最重要的。
高達這時已欲火上升,愈來愈沖動了。早把什么“微晶片”、希
伯德博士、瓊妮拋置于腦后,一心只要在女郎身上獲得滿足。
在他的心目中,上了床的女人只有兩种,一种可以慢慢欣賞和品
嘗,另一种只能狼吞虎咽。
高達觀察入微,從她遍体有著金黃色的微細汗毛,連濃密的一片
体毛都是棕色看出,這女郎必是個混血儿,有著東方和西方的混合血
統。
他之所以斷定這女郎有著東方血統,是因為她像羅瑪麗一樣,能
說一口流利的華語。
听聲音,這女郎很像羅瑪麗,但從外型上看,絕不可能是同一人
。
雖然在蒸汽間中如煙似霧,看不清羅瑪麗的真面目,但她是理成
男人的小平頭……
高達猛然記起,羅瑪麗曾說:“就是為了他們,我才把頭發剪成
小平頭,有時便于改扮男裝,有時戴上各式不同假發啊。”
難道她就是?
羅瑪麗自己全身赤裸,居然毫不拘泥道:“我要証實,你究競是
不是浪子高達。”
“哦?”高達詫异道:“必須用這方式驗明正身?”
羅瑪麗撫媚地笑道:“久聞浪子高達的一貫作風,是要他自愿去
冒險做一件事,一定要有相當的代价,除了足以令他動心的龐大數字
金錢,就是足以令他動心的女人!”
高達不禁笑問:“這么說,你自認為是足以令我動心,愿為你不顧
一切去冒險的女人嘍?”
羅瑪麗道:“我自己知道條件不夠,但听說浪子高達能征服任何女
人,所以我只好用這种方式,求証你究競是不是浪子高達。”
4
高達和羅瑪麗雙雙泡在正方型的雙人大浴池里。
高達忽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一切了吧?”
羅瑪麗從水中伸出手,輕撫著他胸前濃密的胸毛,嫵媚地嬌笑道
:“時間還早,你急什么嘛!”
“我急?”高達道:“那不成了皇帝不著急,反而急死了太
監。”
羅瑪麗的眼光移向他兩胯之間,“ 嗤”一笑:“你要當
了太監,做皇帝的不知要戴多少頂綠帽子呢。”
高達置之一笑道:“我是跟你說正經的,剩下的時間只
有六十几個小時,兩條人命可在我們手里。”
’羅瑪麗好像很篤定,若無其事道:“放心,現在已經知道
她們母女安然無恙,到時候只要把‘微晶片’交出換人就行
了。”
高達惊訝道:“‘微晶片’在你手里?”
羅瑪麗不作正面回答,把話岔開道:“有一點你可能沒
有想到,這也是我舅舅不敢貿然交出‘微晶片’的原因,因為
我舅母是外星人,我表妹也等于是半個外星人,而我舅舅對
他們基地的一切了解太多,即使我舅舅交出了‘微晶片’,他
們會輕易放人嗎?說不定連我舅舅都會被他們來個殺人滅口,所以他
不敢露面,要我出面向你求助。”
高達不悅道:“這么說,你電報上所謂的‘禮物’,根本就
是個幌子,目的是要騙我來的嘍?”
“不!”羅瑪麗正色道:“只要能救出我舅母及表妹,我舅
舅愿意把他這十几年來,所搜集的外星人資料全部送給你。”
高達輕描淡寫道:“我又不是研究太空知識的科學家,
要那些資料有什么用。”
羅瑪麗道:“你不要小看它,那些資料至少值十億美
金!”
“哦?”高達咋舌:“這么值錢?那我倒有些興越了,不
過,只要交出‘微晶片’,就可以交換她們母女了,又何必要
我去救?”
羅瑪麗輕喟一聲道:“唉!剛才我不是說了嗎。我舅舅
為了舅母和表妹,決心放棄‘微晶片’,但惟恐外星人言而無
信,東西一到手,非但不放人,反而殺他們三人滅口。所以,
我舅舅宁愿把‘微晶片’送給你,只要你能救出她們母女。”
高達并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他始終覺得,整
個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沉吟了一下,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怎么會想到找
上我的?”
羅瑪麗嫵媚地笑了笑,依偎在他胸前,輕撫著他肌肉結
實的胸部道:“我的電報上不是具名‘仰慕者’嗎?那就表示
我早已久仰你的大名咯!”
高達道:“這不是我要的答案。”
羅瑪雨略一遲疑,笑道:“老實告訴你吧,這主意是我出
的。因我是個小說迷,尤其喜歡看靈异及科幻小說,衛斯理
的小說我几乎全部都拜讀過。”
“哦!”高達意外道:“想不到你是他的忠實讀者呢。”
羅瑪麗笑了笑,繼續說:“衛斯理的科幻小說中,有不少是關于
外星人的,一般人也許認為是他虛构的故事。只把它當成小說看。但
我卻一直相信,衛斯理的想像力再丰富,也不可能寫的那么逼真,定
是确有其事。也就是說,宇宙中有外星人存在,而且來過地球。”
當我舅舅逃出那秘密基地,找到我,并且把一切告訴我后,我首
先想到的就是向警方報案。但我舅舅极力反對,他不但顧慮到我舅母
和表妹的安全,同時也考慮到報了案,警方會相信她們是被外星人挾
持的嗎?
除此之外,我們又沒有人可以求助,于是我想到了衛斯理先生,
輾轉設法查出他的電話,由我打電話去找他。偏偏他不在,接電話的
人說他去非洲了,無法連絡得上。他听我說有很緊急的事,必須請衛
斯理先生幫助,就建議我不妨找你看看,并且給了我電話和地址。”
高達笑問:“那你為什么不打電話給我?”
羅瑪麗道:“我對你的一切不太了解,而且電話中不便說的太詳
細。所以我又各方面打听。知道浪子高達的一切后,才決定打那個電
報給你。”
高達道:“你好像很有把握,算准了我一定會來?”
羅瑪麗笑道:“因為你是大名鼎鼎的浪子高達!”
高達一把抓住她移向小腹下的手,阻止道:“我先談正事,有兩
個問題,你必須向我說明。第一,你舅母是外星人,她愿意离開那秘
密基地,面對視她為‘怪物’的地球人?”
羅瑪麗怔了怔,似乎沒想到高達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但她很快就回
答說,“我舅舅已經有了安排,決定把表妹交給我,讓她接触這個世
界,過正常人的生活。而他則帶著我舅母,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
隱居,就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太大是外星人。以致惊世駭俗了。”
高達又道:“第二,你說‘微晶片’值十億美金,難道已經找到
買主了?”
羅瑪麗點點頭道:“買主就是我舅舅曾經工作過的公司,他們有
龐大財團支持,只要收買‘追憶攝影机’的設計藍圖,就愿意付出十
億美金。”
高達問:“不包括外星人的資料?”
“不包括,”羅瑪麗道:“我舅舅根本沒有提起外星人,也沒有
必要讓他們知道,談的交易只是‘追憶攝影机’已而。”
高達又追問:“那個‘微晶片’上紀錄的,就是‘追憶攝影机’
的設計藍圖?”
羅瑪麗鄭重其事道:“如果僅僅是設計藍圖,外星人就不會這么
緊張,非追回不可了。藍圖只是‘微晶片’上的极小一部份,在整個
‘微晶片’上,簡直微不足道。但就這一小部份,已經值十億美金。
假使把重要的外星人資料,賣給世界上任何一個科技先進國家,恐怕
開价五十億,都有人爭著要呢!”
高達接道:“而你舅舅卻把它拱手讓人?”
羅瑪麗正色道:“在我舅舅心中,舅母和表妹比全世界的財富更
重要!”
高達微微點著頭道:“你舅舅倒是個很重感情的人,為了這點,
我愿意助他一臂之力。不過,我們把話拉回來說
舅舅的意思,是不是希望我能救出你舅母和表妹,而以‘微晶片
’作為代价。事實上,他并不愿意把‘微晶片’交給那批外星人?”
羅瑪麗道:“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即使交出‘微晶片’,
他們也絕不可能守信放人!”,
“唔……”高達沉吟一下道:“我的人手是差不多夠了,但不知
道那秘密基地在何處,怎樣去救呢?”
羅瑪麗笑道:“這個不用耽心,在時限之內,不用你去找他們,
他們自然會來找你的。”
高達笑問:“你好像對什么事都有先見之明?”
羅瑪麗道:“如果不出我所料,在這滑雪俱樂部里,就有他們的
人在暗中監視。所以我跟你見面,不得不特別謹慎小心,否則怎會約
在男子三溫暖的蒸气間里,這一招他們絕對想不到的。”
高達笑了笑道:“那我到你房間來呢?”
羅瑪麗鑽進他怀里道:“如果你的行動會被他們盯上,那浪子高
達就太令我失望了。”
高達執起她的手吻了吻道:“謝謝你把我估計得這么高,不過,
他們是外星人,一看就与眾不同,怎么可能住進這里暗中監視我?”
羅瑪麗道:“据我舅舅說,大約二十年前,有一支西德青年組成
的登山隊,無意中闖進了基地,被他們全部捉住。后來那批男女受了
‘洗腦’,并且在腦部裝進一個极小的電晶体接收器,完全受外星人
的遙控。暗中監視你的,大概就是這批人。”
高達又听瓊妮在“故事”中,提到那二十几個西德青年
男女的遭遇,不禁惊詫道:“今晚在大廳里。那個自稱華特醫生跟
我打招呼的人,會不會就是……”
羅瑪麗風情万种地一笑道:“不去管他了,是也好,不是也好,
反正期限還有六十多個小時,讓他們去監視吧!”
高達洒然一笑:“那這六十多個小時,我們就泡在這浴池里?”
羅瑪麗有一對丰滿挺實的高聳雙峰,不禁讓高達想起了泰國浴。
“泰國浴”舉世聞名,它的妙處是女服務生全身赤裸,以雙峰和
下体為客人按摩洗刷,令人飄飄欲仙,若非親身体驗,實難想像出那
种舒暢的感受。
而從事這一行業的女郎,不但要年輕貌美,而且必須身材健美
,尤其必要的條件是雙峰丰滿,体毛特別茂盛,否則就不夠資格吃這
行飯,這也是“泰國浴”的特色。
羅瑪麗表演她出色的功夫,居然不比“泰國浴”的職業女服務生
遜色,甚至更熱情大膽。
高達經不起她的揉動磨蹭,有些招架不住。
羅瑪麗立時感覺出來,仰起臉笑問:“要不要再享受一會儿?”
高達正中下怀,連連點頭說:“好!”
羅瑪麗給他一個充滿挑逗的媚眼:“待會儿你就知道我的功夫如
何了。”
說完她又嫵媚地一笑,徑自撐身站起,走出浴池,取了池邊的沐
浴乳,擠在手上抹向全身。
高達也出了浴池,在池邊躺下,好整以暇地等著享受她大顯身手
。
羅瑪麗全身抹好,便過來蹲在高達身邊;把沐浴乳擠在他身上,
用雙手抹勻。
這女郎确實有一套,她雖是騎跨程高達身上,但兩手分開撐地,
不使下面的人承受絲毫的重量。而她的刷功更見技巧,刷遍高達全身
,無一處疏漏。
高達生理上的亢奮,已使他原形畢露,蠢蠢欲動。
羅瑪麗卻視若無睹,繼續施展刷功,刷畢,接著便以雙峰進行按
摩。
這時她的跪伏姿勢賂加改變,臀部翹的老高,而使雙峰緊貼高達
的身体。
兩人全身滿是沐浴乳軋,滑溜溜的。到處都滑來滑去。羅瑪麗得
天獨厚的雙峰,既丰滿又挺實,而且极富彈性。緊緊貼壓在高達胸脯
上,一經揉動磨蹭,那感受其令人銷魂蝕骨,不禁飄飄欲仙。
當他們要离開浴洛池時,把身子沖洗干淨,二人的心火也止了。
高達离開三O三號房間時,已將近午夜十二點。
他今晚來時,是搭乘電梯到五樓,出了電梯,迅速從樓梯沖下三
樓,确定沒有人跟蹤,才走到三0三號房門口捺鈴。
現在他是由樓梯奔上五樓,現乘電梯下到底樓。
莫教授他們已另開了几個房間,但這時仍聚在高達的房間內守候
消息。
他們明知高達去見羅瑪麗,不致會出事,但去了几個小時仍不見
回來,總不免有些為他耽心。
几個“死党”正感到焦灼不安,房門終于響起開門鎖的聲音。
本來大家是躺的躺,坐的坐,或是來回走動,一個個都在猛吸煙
,也沒人說話。
一見高達開門走進,所有的人全跳了起來。
費胖子劈頭就抱怨:“老大,你怎么現在才回來,我們差一點要
登報尋人了!”
高達輕松地笑道:“沒這么嚴重吧?你們真沉不住气也太大惊小
怪了。”
阿發看出高達滿面春風,洋洋得意,不禁嘆了口气道:
“唉!我們在這里干著急,說不定老大還舍不得回來,嫌時
間太早呢!”
莫教授上前道:“老大,別吊胃口了,快告訴我們去見那
女人的經過吧!”
高達從容不迫地坐下,先點了支煙猛吸兩口,才把去見
羅瑪麗的情形,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自然,有關兩人熱情
如火的精彩部份,則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不便和盤托出。
他的述說剛告一段落,就听阿發興奮叫道:“呀 !十億美金,
我們連下輩子都不愁吃喝玩樂啦!”
万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張目結舌,想說什么卻
說不出來。
費胖子則轉過頭問莫教授:“一個攝影机的設計藍圖能值十億美
金嗎?”
莫教授聳聳肩,看看韋松石道:“他是內行,這要問他了。”
韋松石一副專家的神气道:“听老大剛才所說的,可能希伯德博
士當年的构想,藉外星人的高科技已經獲得突破,甚至完成了‘追憶
攝影机’。如果它真能使已經消失的景象,把時空倒回攝錄下來,那
么這項空前的發明,絕對值這個价錢!”
費胖子喜形于色道:“這么說,羅瑪麗說的是确有其事嘍?”
時律師把頭一點,附和道:“我看假不了,否則她那有那么大的
手筆,替我們在蘇黎世的飯店訂了房間,還預付一星期全部食宿費用
,說不定他們已經收了買主一大筆訂金呢。”
大家似乎都被十億美金眩惑住了,話題始終圍繞錢打轉。你一言
,我一語,好像每一個人馬上就要變成億万富翁了。
反而是高達皺著眉頭,猛吸煙,默默地不知在想什么。
費胖子忽問:“老大,把十億美金送給你,那姓羅的娘們能作得
了主嗎?”
高達答非所問,喃喃地自言自語著:“這事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
勁,可是又說不上來有什么地方不對……”
這時阿發跟万夾起了爭執,兩人爭得面紅耳赤。
万夾跳起來叫道:“你別光想著發財,錢誰不愛,可不是好拿的
,得把那對母女救出來才行。跟外星人斗,那可是玩命,搞不好就會
把命賠上!”
阿發不服道:“笑話!強龍不敵地頭蛇,外星人還不到一百個,地
球上可有几十億人。他們來到地球上,還能喧賓奪主不成?哼!門儿都
沒有!”
万夾反駁道:“我問你,是我們這几個去救人,還是全地
球的几十億人去救?”
阿發被駁得直翻白眼:“你、你是存心抬杠!”
“你們別吵了行不行!”莫教授喝止了兩人,轉向高達
道:“老費剛才說的不錯,這事羅瑪麗不一定能作主,最好你
能見一見希伯德博士本人。”
高達勉強笑了笑:“這個我已經向羅瑪麗提過,可是她
說希伯德博士為了安全起見,目前不便見任何人。至于以
‘微晶片’交換那對母女,無論用何种方式,又經授權由她全
權作主。”
莫教授表示怀疑道:“這只是羅瑪麗自己說的,究竟希
伯德是不是其同意,我們完全不知道啊!”
“對!”費胖子道:“到時候我們冒了生命危險把人救出,
他們不交出‘微晶片’呢?”
時律師忽道:“我倒有個主意,老大不妨去告訴姓羅的
女人,如果不讓你見到希伯德博士,我們就不去救人,看他f
見不見。”
其他几人一致附和:“對對對,就這么辦?”
高達面有難色道:“這……這恐怕不太好,希伯德博土
的顧慮,也不能說毫無必要。事實上連羅瑪麗都被人在暗
中監視,昨天清晨要不是我早到了十几分鐘,她也被外星人
抓去了,如果換了是希伯德博士親自出面,他被抓回基地了
還有什么戲可唱。”
大家面面相職,一個個沉思不語。
一時之間,气氛突然沉悶起來。
莫教授忽道:“我剛想到一點,但不知道重不重要,那就
是羅瑪麗說,她原是想向衛先生求助的,因為人不在去了非洲,接
電話的人听她說事情非常緊急,才建議她找老大,并且把地址和電話
告訴了她。
她又說,對老大的一切不太了解,為了慎重,必須多方面打听。
既然如此,她不可能隨便找個人間問,打听起來一定得大費用章,花
費不少時間。
在這段時間里,替衛先生看家的無論是誰,既然接到羅瑪麗的求
助電話,又自作主張推荐了老大,是不是應該立即打電話照會老大一
聲?”
高達突然跳起來,沖到莫教授面前,用力在他肩頭一抵興奮道:
“老莫,你真不愧是柏林大學的化學博士,書不是白念的。我一直覺
得有些不太對勁,就是一時想不出問題出在那里,這下你真是一語惊
醒夢中人啦!”
莫教授反而怔征地看著他問:“老大,我只不過突然想到這一點
,真的這么重要嗎?”
高達笑而不答,徑自在床邊坐下,拿起床頭柜上的電話報出了號
碼,要總机為他撥接越洋電話到衛斯理的寓所。
大家都圍過來,保持著肅靜。
片刻后,電話接通了。
接听電話的是胡說,他是衛家的常客,而且与溫寶裕等几人都自
備了衛宅的鑰匙,可隨時自由進出。
胡說一听是高達,就振奮地問:“高大哥,是不是要帶我們去‘
花’一‘花’?”
高達笑道:“有机會的,衛大哥在嗎?”
胡說那邊回答:“他帶白姐(白家)去日本了。”
高達不由地一怔,詫异道:“去日本?不是听說他去非洲了嗎?”
胡說笑道:“去非洲干嗎?獵大象和獅子老虎?他們是去日本田縣
神社,參觀‘男性廟’哪。”
“男性廟”稱得上是“天下奇廟”,因為它所供奉的“神”很特
別。竟然是男子的性具!
高達游歷日本時,曾經“慕名”專程去開過眼界,廟堂內供奉的
全是男子性具,而且大大小小好几百個,其中正殿特大號的是‘‘主
神”。長度達一丈七八,圓徑也有兩尺,通体漆成朱紅色,呈亢奮勃
起狀。
据說“男性廟”的“神”很靈驗,前來膜拜的以婦女居多,大都
是久婚未能生育,或是連生几胎女儿,一心希望生個男孩的。也有婚
姻不太如意,來祈求“神”保佑的婦女。
甚至有少數男信徒,是為了“力不從心”,不能滿足妻子的要求
,求“神”賜給力量,讓他能大展雄風。
只看善男信女為“神”丰獻的披彩挂金,几乎每月接應不暇,就
知廟里的“神”确實有些門道了。
高達對衛斯理帶白素去日本開眼界,參觀“男性廟”并不感到惊
奇。詫异的是羅瑪麗怎會說成他們去了非洲?
他立即問道:“小胡,最近有沒有一個姓羅的女人,從歐洲打電
話找過衛大哥?”
“沒有呀!”胡說道:“他們去了一個多星期,這些天我們都在
這里替他們看家,連電話鈴都几乎沒響過。”
高達巳獲得了答案,羅瑪麗根本是在撒謊!
但他們沒有向胡說多說的必要,即道:“小胡,麻煩你立刻設法
跟衛大哥取得連系,請他盡可能在四十八小時之內赶來奧地利,我們
住在茵斯布魯克城外的滑雪俱樂部,有非常緊急要的事。如果他赶不
來,也打個電話給我。”
胡說毫無把握道:“他留了個電話號碼,我們如果有重要事情,
就打給神戶的一位田中先生,但四十八小時……”
高達道:“那你現在就打去,我不多說了,回來一定帶你去‘花
’,再見。”
挂斷電話,眼光一掃,只見大家臉上是同樣的表情,似在异口同
聲地說:“羅瑪麗有問題!”
但她為什么撒這個謊呢?
往好的一方面想,羅瑪麗可能是為了增強她的可信性,不得不故
意扯上衛斯理,表示先是打算向他求助的。否則,突如其來的找上高
達,豈不是太突冗。
如果往坏的方面想,那就不知道這女人摘什么鬼了。
費胖子終于忍不住道:“老大,姓羅的女人究竟在打什么歪主意
?”
阿發自作聰明搶著說:“我看哪,八成她就是跟外星人一伙的!
”
万夾這可逮住了机會,趁机糧他道:“你真聰明,如果她是外星
人一伙的,老大既被抓去,還會放他回來?”
阿發一臉尷尬,走開一旁不吭气了。
莫教授提議道:“老大,我看最好是暫時不動聲色,以免打草惊
蛇。你現在就去見她,堅持非跟希伯德博士見面不可;否則就不干了
,看她怎么說。”
高達未置可否,沉思了片刻,當机立斷道:“各位,現在我們要
進入備戰狀況了。費胖子,天一亮你就進城,設法租一架直升机,另
外,無論花多大代价,找一家制衣店,要用能防高壓電的絕緣布料,
為我們每人赶制一套連身的緊身衣,
是准備穿在衣服里面的,還要附帶同樣材料的手套和長襪。
順便購買几具無線對講机和防身武器。”
費胖子隨身總帶著記事簿和筆,迅速把需要的東西一
一記下,笑道:“沒問題,這些全交給我了。”
高達又轉向韋松石和阿發道:“直升机租來,你們兩個
就守在附近山頭,帶著我的望遠鏡和胖子買來的對講机,暗
中監視附近和這里的動靜,隨時待命准備接應。”
兩人齊聲應道:“是!”
高達有條不紊,又交代莫教授:“教授,明天一早。你搭
飛机去日內瓦,探出希伯德博士以前服務的那家公司虛實,
主要是查明,最近他們有沒有跟希伯德博士本人,或是他的
代表,譬如羅瑪麗接触過,以及他們對‘追憶攝影机’所持的
態度。”
莫教授充滿自信地笑了笑:“沒問題。”
高達再向時律師与金乎勤道:“你們明天一整天留在俱
樂部,不妨各處走動,隨時留意一切行跡可疑的人物,尤其
是對我特別注意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最好能查明他們住的
是那個房間。”
時律師點點頭:“老大放心,交給我了。”
万夾見人人都有任務,只有他落空,忙問道:“老大,那
我呢?”
高達道:“你是開鎖專家,明天我用調虎离山之計,把羅
瑪麗約出來,你就進入三O三號房間搜查。”
万夾這才笑道:“沒問題,看我的。”
高達分派任務完畢,當即下逐客令道:“好了,我需要好好休息
,各位可以自由活動了,不過,最好是早點回各人的房間去睡,養足
精神,明天會很忙的。”
大家這才想起,為了在房里守候高達的消息,連晚餐都還沒吃。
現在時間早巳過,只有去餐廳吃宵夜了。
5
高達真的很需要好好休息了。
他与羅瑪麗接連兩次激烈肉搏,戰得天昏地暗,确實感到精疲力
盡。連宵夜都懶得跟他們一起去吃,脫了衣服鞋襪就倒在床上。
可是偏偏睡不著,只好點了支煙,坐靠在床頭沉思起來。
雖然羅瑪麗的一切,确有可疑之處。尤其已經証實,她所說的先
是打算向衛斯理求助,經人推荐才找上他的事根本是謊言。但整個的
事情,又似乎不是捏造。
他已親身接触過外星人,并且見到希伯德的女儿瓊妮,“微晶片
”引發的一切,看來不假,是确有其事。
那高達為何有种第六感,總覺得整個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呢
?
羅瑪麗撒謊的動机,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她怕突如其來的找上高
達,未免太突兀,甚至可能引起怀疑。如果扯上衛斯理,情況可能就
不同了。
衛斯理的科幻小說風行全世界,极為暢銷,擁有廣大讀者群。并
且在他的著作末頁,曾經刊登過一則啟事,歡迎任何讀者提供超越科
學領域,突破現實,以及不可思議的“怪事”,作為他寫作的資料,
但必須是提供者親身所經歷,道听途說概不歡迎。
為了便于取得直接連絡,他并留有電話號碼。
當然,這個號碼不是他寓所的,只是出版社的一只專用電話。否
則,崇拜他的讀者,藉故直接打電話找他閑聊或是胡扯亂謅一通,那
他豈不是應接不暇,連寫作恐怕都沒有時間了。
出版社為了慎重,必須先過濾打來的電話,認為有值得一談的必
要,才會要求對方自行決定連絡方式,然后通知衛斯理。經過同意,
才通知對方,約定時間和地點面談。
所以說,并不是任何人隨隨便便,就可以打電話給衛斯理的,除
非從別的管道,獲知他寓所的電話號碼。
羅瑪麗對這一點已經說明,是輾轉設法查出衛斯理的電話號碼,
似可釋疑。但她疏忽了一點,如果她真打過電話去,衛斯理和白京都
不在家,接听的人听說是非常緊急的事須要求助,靈机一動推荐了高
達,事后就必然會打電話通知,絕不可能不聞不問。
尤其衛斯理与白家是去日本,并非她說的去了非洲,是証明她根
本沒有打過這個電話。
換句話說,她是直接打電報給高達的。
她之所以撒謊,扯上衛斯理,也許正是為了前面所說過的原因,
并無其他動机。但是,她又是如何得知高達的地址呢?
鼎鼎大名的“浪子高達”,也算是位知名度极高的風頭人物,要
查他的地址并非難事。只須花費有限代价,找家征信社或私家偵探,
兩小時之內就可查出。
所以說,怎樣找到他并不重要,關鍵是羅瑪麗為什么偏
偏找上了他?
況且,“浪子高達”的名聲,并不見得有好評。
難道真是因為他天不怕地不怕,羅瑪麗認定只有他敢
冒險闖入秘密基地,從戒備森嚴的外星人手中,救出被綁的
那對母女?
高達想到這里,不禁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她倒真是慧
眼識英雄!”
但他隨即又陷入沉思,想到莫教授的提議,堅持非親自
見到希伯德博士不可,否則就撒手不管,看羅瑪麗怎么表
示。
他是個急性子的人,想到就做,哪能等到明天。
匆勿穿上衣服鞋襪,他就溜出了房。
剛走到電梯間前,就見指示燈指出,正有人從上面乘電
梯下來。
高達為了避免被人撞見,當机立斷,急從一旁的樓梯直
奔三樓。
走道上游悄悄的,高達來到三O三號房門口,正要伸手
捺鈴,忽听房內隱約傳出連聲呼叫。
由于房間的隔音設備甚佳,要不是高達的听覺特別靈
敏,几乎無法听出。
高達儲知有异,急忙側面把耳朵緊貼房門上,果然听出
房內是女人的慘呼聲。
他不由地一惊,立即退后几步,突然全力沖去,以肩臂
猛向房門一按,門鎖及加裝的鎖鏈全被控開,可見他這一撞
的力量有多大,
房門撞開,一眼就見羅瑪麗赤裸裸地伏在地氈上,正被一名蒙面
壯漢,以膝蓋頂壓在她后腰上,雙臂則被綁住向上、反扭,連戴的假
發都被扯掉了。
另一蒙面壯漢被出其不意的撞門聲嚇到,一個抬頭,一個轉身,
發現高達已破門而入,急忙放開羅瑪麗,雙雙向高達扑來。
蹲著的那個起身較快,也首當其沖,被高達迎面一拳擊中,跟路
連退几步,跌坐在沙發邊。
另一個隨即扑來,被高達飛起一腳,踹得跌了開去。
跌坐沙發邊的壯漢,霍地拔出手槍,指著高達以德語喝令:“不
許動!”
高達只好停止攻擊,無奈地聳聳肩。
另一個爬起來,沖上前,欲還以顏色,卻被持槍的壯漢喝止,然
后站起身向高達冷聲道:“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
說完,一打手勢,兩人便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退向房門口,赶緊回
身奪門而出。
高達赤手空拳,不便貿然追出,急忙上前扶起羅瑪麗問:“有沒
有受傷?”
羅瑪麗仿佛受了莫大委屈,扑進他怀里就哭了起來。
高達忙扶她到床邊,拿起床上的黑緞晨樓,遞給她道:“快穿上
,到我房間去再說。”
晨褸太單薄,高達又打開壁櫥,在衣架上取了件雪地短外套為她
披上,拾起假發擁著她匆匆出房。
他們仍從樓梯下去,回到高達的房間,關上了門,扶羅瑪麗在床
邊坐下,才問道:“他們怎么闖進你房里去的?”
羅瑪麗惊魂稍定道:“你剛出房沒一會儿,門鈴就響了,
我以為你忘了什么,不料房門一開,他們就聞了進來,逼我
交出‘微晶片’。我說不在身上,他們不信,強行脫光我的衣
服搜查,還動粗用刑……。”說著說著,她又低泣起來。
高達詫异道;“奇怪,我到你房間去時,特別謹慎小心,
先乘電梯上五樓。确定沒有被人跟蹤,才從樓梯下到三樓
的。怎么我一离開你房間,他們就……”
他突然若有所悟,急忙向全身衣服各處摸索。
羅瑪麗莫名其妙地問:“你找什么?”
高達道:“那外星女人放我回來時,我被電擊昏了過去,
他們一定趁机在我身上暗藏了‘追蹤器’!”
羅瑪麗點頭道:“不錯!否則我以代名訂了三O一、三
O三、三O五三個房間,已經住進來兩天,他們為什么沒有
采取行動?一定是不知道我也住進了俱樂部,直到你去了
我房間,他們才确定,等你一离開,他們就趁虛而入。”
高達气得罵道:“他媽的!我說他們怎會輕易放我回來
呢,原來是利用我帶路!”
羅瑪麗也憤聲道:“哼!幸好我有先見之明,不敢貿然
帶你去見我舅舅,否則我們就全軍覆沒了。”
高達沒有搭腔,繼續向全身摸索,甚至把衣服一件件脫
下,逐件仔細檢查,仍然毫無發現。
忽听羅瑪麗道:“快看看你鞋跟。”
高達被她一語提醒,急忙去拿了冰箱上的開夠器,脫下
鞋子,撬開一只鞋跟,并未發現异狀。
當他橇開另一只時,果見鞋跟已被挖空一小部份,其中
赫然裝入一個袖珍型電晶体的“追蹤器”!
高達一气之下,把它掏出來,放在茶几上,重重一拳把
它擊毀,還罵了聲:“他媽的!”
羅瑪麗趁机道;“你現在相信了吧,他們根本毫無誠意
放人。如果你真拿了‘微晶片’去交換,可能連你都回不來
了!”
高達在她身旁坐下,笑問:“現在沒有‘追蹤器’了,你可
以帶我去見希伯德博士了吧?”
羅瑪麗面有難色道:“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為什么一定
要見我舅舅呢?”
高達笑道:“我對希伯德博士的‘太空之戀’很感興趣,
可惜瓊妮只說了一半,所以很想听他親口說完。”
羅瑪麗嫵媚地一笑:“這還不容易,你躺上床來,讓我說
給你听就是了嘛!”
高達心想:“反正深更半夜,又被人暗中監視,事實上不
可能現在就去見希伯德博士,不如等天亮后再說。”
于是,他躺上了床。
羅瑪麗進房就脫下了披在肩上的雪衣,這時再將黑緞
晨樓一脫,全身已是赤裸。
她拉開床腳的薄毛氈,覆蓋在兩人身上,側身摟著高達
說出了瓊妮未曾說完的“故事”。
希伯德被兩名警衛左右挾持著,跟隨由兩人架扶著的
妮莎亞,怀著緊張而充滿惊奇的心情,從扶梯進入了“幽
浮”。
關于世界各地的“幽浮”報導,只稱它為一种速度极高
的不明飛行物体。
最詳盡的一篇報導,是于一九七六年,在瑞典斯德哥爾
摩附近的阿蘭達机場,曾有不少人在當晚,目睹一具碟形的
神秘發光飛行物体出現。
當時目擊者看得很清楚,它以惊人的高速掠過天空時,
猶如現今風行一時的“飛盤”,又像兩只對合起的碟子飛擲
而出,所以又被稱為“飛碟”,“幽浮”是“UFO”的直接譯音
。
它曾不止一次出現,時間總在當地夜幕低垂之后,高速
掠過時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其實是噴射的一團火焰,由
于速度太快,形成目睹者的錯覺。
每次它都是沿著地平線升起,一直到達机場附近的上
空,然后繞過山崗,消失在黑暗中。
目擊者的陳述,已列為美國太空研究發展中心正式紀
錄,足見它的可信度相當高。
但所有描述,只是它的外型,也可說是目擊者惊鴉一瞥
的印象而巳。
至于電影中所看到的一切完全是憑編劇、導演、及技術
人員的想像,所虛构出來的景象。
這時希伯德博士進入“幽浮”所看到的,几乎使他怀疑
是置身在科技電影的布景中。因為,眼前的一切,簡直就与
電影中看到的大同小异。
惊异中,他不得不由衷地佩服,電影工作人員的想依力
确實太丰富。
寬敞的圓形艙廳中,有四分之一面的弧形雷達影像顯
示壁,正中上方一個大熒光幕,相當于七十二時電視影像
管,大熒光幕上的畫面,正是他們剛才進入的洞口。
下方是一排約二十個較小熒光幕,如同陳列了一排二
十八時電視机,每個畫面都不同,可看出是“幽浮”四周,以
各种角度攝取的洞內情景。
希伯鈆博士恍然大倍,難怪這龐然巨物如同密封,周圍
不見一個窗口,原來只要坐在顯示壁前,即可對外面的情況
一目了然,
而大熒光幕上的畫面,則是二十個小熒光幕中的一個
放大,顯然可任意選擇。
正對著雷達影像顯示壁,距离約一丈處,置有長方型控
制台,台上全是儀表、電鈕及一支支可前后移動的拉杆。
台前置三只旋轉椅,前面各有一個如飛机駕駛艙門方
向盤,兩旁并有控制杆。
想不到整個龐大的“幽浮”,僅由正副三個駕駛員操作,
由于這時并未准備飛行,三人坐在旋轉椅上,只是注視著面
前的顯示壁,監看洞內的一切情況。
距离駕駛台數尺,左右又各有一個同樣是方平台,滿布
各式各樣儀表及操作電鈕,只是此刻無人看管。
“幽浮”內部共分三層,中層即是現在見到的大圓艙,也
就是它的“神經中樞”,包括駕駛台、顯示壁、各系統的全部
儀表和電鈕,以控制和操作整個“幽浮”。
下層可能是全部動力和電力的机房,以及它的腹艙,可
讓小型“交通工具”進入收藏。
從螺旋式的鐵梯,希伯德博士被押上了上層。
一道道設計奇特的鐵門,均須以“音鎖”開啟,否則無法
進出。
進入一個如同大公司董事長辦公室的房間(所有桌椅
櫥柜都是金屬制成,而且加以固定,高速飛行中才不至于東倒西歪
),只見一個身穿銀色太空衣的外星人,正端坐在一張弧形大辦公桌
后。
希伯德博士不由地露出一臉惊詫,因為此人的臉型如同雞蛋,頭
頂光禿發亮,下級蓋有一束山羊胡子。他的臉色白而不亮,五官与常
人無异但只有一只獨眼,豎著長在眉心正中。
任何人見了這張臉,都會大吃一惊,希伯德博士也不例外。所不
同的是,他已經听那年輕小伙子形容過,也見過妮莎亞白如石膏的肌
膚,而現在他是親眼見到了外星人的廬山真面目。
不消說,妮莎亞也正是同樣的一張“怪臉”!
此人正是秘密基地主持人,也就是妮莎亞的父親!劈頭就以他們
星球的語音,質問了妮莎亞几句,大概是在問她未能按時返回基地的
原因。
妮莎亞也以他們的星球語言,說明了“飛行工具”電力耗盡,無
法以電訊求援的情況。
基地主持人這才把眼光打量著希伯德博士,又問了几句。當妮莎
亞說明全部經過后,這對外星人父女似乎起了爭執,最后還是父親妥
協了。
想不到他也能說德語,示意兩名警衛放開希伯德博士后,起身把
手一伸:“歡迎你來到我們的基地。”
希伯德博士上前跟他握了握手:“請原諒我來得很冒昧。”
“請坐。”基地主持人做了個手勢,徑自先坐下。
妮莎亞等希伯德博士坐下后,即道:“我去治療腿傷,你跟我父
親談談吧!”
希伯德博士點點頭,目送兩名警衛攙扶著她出去,另兩名警衛則仍
留下,恭立在一旁。
基地主持人等門自動關上后,才以鄭重的語气道:“我們是來自一
個很遙遠的星球,以我們的語言,稱它為‘永恒之星’。以地球人來
說,我們是所謂的‘外星人’,就像我們稱你們為‘地球人’一樣,
表示我們并非生存于同一個星球上的‘生物’。
所以,我們來到地球后,始終不与地球人接触。曾經有一支西德
青年男女組成的登山隊,無意中闖入我們的基地。為了不讓地球人知
道有‘外星人’侵入地球,更為了我們的
安全顧慮和不受外界干扰,不得不留下了他們。
事實上,當我們提煉了足夠的能源后,我們即將离開地
球,而他們也必須隨我們返回我們的星球。”
希伯德博士似巳意識到,這番開場白是故意說給他听
的,意味著他的處境,很可能會跟那些人一樣。
果然不出所料。基地主持人接著使直截了當道:“因此,
你既來到了這里,就必須加入我們!”
所謂的“加入”,也就是強迫希伯德博士留下。
希伯德博士不禁面有難色:“這,這恐怕有些礙難
遵命。”
基地主持人斷然道:“這個由不得你,須由我來決定!”
希伯德博士憤然起身道:“抱歉,那我這就告辭了。”
基地主持人冷哼一聲:“雖然你救助過我女儿,但為了
我們基地的安全顧慮,我絕不能容許任何一個地球人活著
离開這里!”
希伯德博士惊怒交加:“你打算殺我滅口?”
基地主持人沉聲道:“我很不愿意這樣做,但不得不如此!”
希伯德博士怒哼一聲,轉身就向鐵門走去。
兩名警衛上前欲阻,見基地主持人以手勢制止,才各自退回。
但希伯德博士卻無法使門開啟,不禁回身大吼道:“我絕不會留
下的,你們要殺我就動手吧!”
基地主持人冷森森一笑:“你只要能出得去,盡管請便!”
明知希伯德博士出不去,卻故意用話激他,頓使他怒從心起,奮
不顧身地向端坐不動的基地主持人扑去。不料身体一触及那張弧形大
辦公桌,便被電擊得全身一震,當場昏了過去。
不知經過多少時間,當希伯德博士蘇醒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小
艙房里。長方形的空間并不算大,卻有四個上下層的鐵床,平行地緊
靠著艙壁。
“幽浮”的空間有限,每一寸地方都必須善加設計利用,絕不能
浪費,所以這小小艙房,就得擠上八個人。
這時只有希伯德博士躺在左邊下層鐵床上,當他撐身坐起時,才
發現妮莎亞默默地坐在對面床邊。
她仍然是那身打扮,臉上的黑紗面罩也未除下,似乎心事重重,
坐在那里低頭沉思。以致希伯德博士已醒來,她尚渾然無覺。
直到希伯德博士挪身下床,她才察覺道:“你醒啦?”
希伯德博士星地站起,向她質問:“你們要把我強行留下,是不
是你出的主意?”
妮莎亞連連搖頭:“不,不,絕對不是……。”
希伯德博士怒形于色道:“哼!我清楚得很,因為我雖然沒有見
過你的真面目,卻已經知道你是外星人,所以你故意把我騙來,然后
找個藉口离開,好讓你父親出面強行把我國在這里,永遠當做你們的
奴隸!”
妮莎亞矢口否認:“不!絕對不是我的意思!你親眼見到的,我一
回來就跟我父親發生爭執。就是為了我說你救過我的命,又幫助我修
复‘交通工具’。所以我要報答你,帶你回來參觀基地,然后再……
”
希伯德博士冷冷一哼,憤聲道:“你們當時都說的是外星語言,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什么!”
妮莎亞似覺無限委屈,聲音有些嗚咽:“你完全誤會了我的本意
,我帶你回基地來,不僅是讓你參觀,而且是想藉我們星球的高度科
技,完成你的心愿。”
希伯德博士怔怔地問:“我的心愿?”
妮莎亞抬起頭道:“你不是告訴我,正在研究一种‘追憶攝影机
’嗎?”
希伯德博士惊詫地看著她:“你是說,你們可以助我實現這個理
想?”
妮莎亞點點頭道:“也許再過几十年,以地球人的智慧,科技突
飛猛進,日新月异,一定能研究發展出這种特殊性能的攝影机,但目
前恐怕還不容易做到。而我們星球的高度科技,早已遠超過你們地球
上。如果由我父親協助你,再利用這里的設備,要想突破技術上的困
難,完成你所构想的‘追憶攝影机’,只不過像做個新玩具一樣的簡
單。”
希伯德博士興奮過度,反而沉默了下來。
一時之間,仿佛是一個困扰他已久的難題,突然間迎刃而解。
他絕對相信,以外星人的高度科技成就,必然能突破他始終無法
突破的技術困難;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想到他所付出的代价,是必須永遠留在這秘密基地,甚至
有一天將隨他們返回另一個星球,便不禁猶豫起來,
事實上他也明白,他們絕不可能讓他活著离開此地。
對一個科學研究的狂熱者來說,沒有比實現理想更令人興奮的事
,即使必須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很多人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
命。
就拿一心想發明飛机的那些狂熱者來說,他們的“試飛”,不就
是以生命為賭注嗎?
從高山縱身而下,“飛”不起就活活摔死。為此而喪生的人真不
知有多少。
希伯德在別無選擇之下,終于當机立斷,決心留在秘密基地了。
對他的這個決定,妮莎亞自是欣喜万分,迫不及待地去告訴了她
的父親。
于是,在“地球人”的社會里,希伯德博士突然失蹤了。
他的家人從巴爾塞赶來,會同當地警方,以及一批自告奮勇的居
民,分頭展開了搜尋,
在山邊密林外,他們尋獲了希伯德博士租用的小貨車,深入狹谷
,也發現拖行擔架留下雨道明顯的痕跡,一直延伸到四五里之長。
擔架已拆開,棄置在谷內。
再向山坡上搜索,又在密林前發現掩護“交通工具”的大批樹枝
,以及附近被噴射火焰造成的枯樹和焦石,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收獲。
搜索行動連續進行三天,仍然沒有發現希伯德博士的影蹤,警方
只得宣告放棄,將他列為失蹤人口紀錄,就此結案。
其實,就算搜遍整座黑林山,也不會有所收獲,這時希伯德博士
早巳在阿爾卑斯山的深山中了。
阿爾卑斯山是中歐的最大山脈,包括瑞士、法蘭西、奧地利和意
大利四國,分為東、西、中三部,其中尤以白朗峰最高,海拔達一万
五千七百多公尺,終年積雪,且有巨湖冰河,景色為全歐之冠。
那支由西德青年男女組成的登山隊,便是在攀登白蒙布朗峰途中
,突告神秘失蹤的。
出事后曾有多支搜救隊入山,都先后無功而返。后由慕尼黑方面
派出軍用宜升机協助,展開空中搜尋,結果非但沒有發現那支失蹤登
山隊,連直升机也一去不回。(后來在山頂上突襲高達,用的就是這
架直升机。)
希伯德博士從此留在秘密基地,在基地主持人協助下,一心一意
研究他的“追憶攝影机”。
由于朝夕相處,他和妮莎亞這兩個不同星球的男女,居然日久生
情,雙雙墜入了愛河。
經基地主持人同意,他們在簡單隆重的儀式下,在“幽浮”的大
圓艙里舉行了婚禮。
婚禮中,希伯德博士第一次見到了其他地球人(那支失蹤登山隊
的青年男女)。
那些青年男女的待遇,無法跟希伯德博士相比,他們的工作被指
派提煉“鈾”礦石,分為兩班,日以繼夜地在底艙工作,形同做苦工
,所獲的代价只是每日三粒“太空食物”,以維持生命和体力。
在食物方面,希伯德博士沒有享受特別待遇,他必須跟所有人一
樣,習慣外星人的生活方式。
同時,他也習慣了妮莎亞的那張臉:光頭,獨眼和白如石膏的膚
色。
婚后不久,妮莎亞就怀孕了,足月后產下了他們的愛情結晶──
瓊妮,一個“正常”的地球人。
直到兩年后,希伯德博士的夢想終告實現,完成了他的“追億攝
影机”。
開始時,只能讓妮莎亞抱著瓊妮,對著鏡頭作出些動作,然后离
開。由希伯德博士親自操作“追憶攝影机”,以鏡頭對著空景,把剛
才母女兩人的動作“追憶”成形象,使畫面呈現在眼前,但卻是靜止
的。
這一成就,頓使希伯德博士欣喜若狂,因為它已証實他的理論正
确。經過不斷的研究、改進,影像由靜止而變為活動,“追憶”的時
間逐漸加長。
從已經過去的几秒鐘,增加到几分、几小時前……。
三年后,“追憶攝影机”的性能,已能憑空“追捕”到几年前的
景象,甚至把當日他被押見基地主持人的情景,清晰地攝錄下來,用
特殊設計的放映机使之重現。
希伯德博士的理想終于實現了。
但他付出的代价,是永遠“歸化”外星人,永遠不能回到其正屬于
他的世界。
在一次無意的攝錄中,他拍攝到一段景象,使他赫然發現,那二十
几個被俘的西德青年男女,曾被特殊電波“洗腦”,并且在腦部動手
術,裝入一只极小的電晶体,使他們的思想和行動,完全受外星人以
電波遙控。
而這些受遙控的青年男女,經常被派出執行交付的任務,絕對唯
命是從,圓滿完成。
以后的十几年中,經希伯德博士的不斷努力改進,“追憶攝影机
”的性能愈來愈提高。他私下攝錄了“幽浮”內所有的机密,甚至包
括男女外星人之間的做愛鏡頭。
由于他早已“歸化”外星人,而十几年來行動未受限制,才能順
利攝錄下許多珍貴鏡頭。但在攝錄的過程中,他始終是在半公開、半
秘密的情況下進行。
也就是說,他隱瞞了基地主持人部分實情,沒有把“追憶攝影机
”已具備如此惊人的性能說出。
不料他的秘密,終于被基地主持人發現,逼他把“追憶攝影机”
,及攝錄的底片全部銷毀。
希伯德博士不能抗命,但他陽奉陰違,私下把設計藍圖及全部拍
攝的底片,利用“幽浮”上現成的高度科技設備,錄制在一個“微晶
片”上,私下藏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基地主持人接到外星人首領的命令,要在最后一批
鈾礦提煉完成后,全体返回他們的星球。
這是密令,連負責接收電訊的人都無法譯出密碼,但希伯德卻從
妮莎亞口中獲悉。于是,他突然興起了“逃亡”的意念。
希伯德博士原計划帶同妻女逃亡,但他唯恐妮莎亞反對(這是必然
的,她不可能愿意留在地球,被人視為“怪物”)。反而誤了大事。
無可奈何下,他只有忍痛拋棄她們。
就在一個風雪交加的深夜,他留下一封長信給妮莎亞,偷偷登上
停置洞內的一個“交通工具”,趁警衛人員不備,駕駛它沖出了基地
……。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0-3-22 10: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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