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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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的足跡（一）
陽光下的足跡
作者：東邊有海
2009/03/17發表於：春滿四合院
（一）
星期二早上，瑜坐在梳妝台前不停地翻轉他手中的茶包，他確定這橘紅色的
茶包並不是屬於這個家的物品，可是它為什麼會出現在悅的梳妝台上？瑜知道她
一向不愛喝茶包泡的茶，她從不愛這類速成的食物，她甚至於不太喝茶，倒是每
天早上非要喝上一杯咖啡不可。
在瑜的眼中，悅對待她晨間的那杯咖啡像是每日清醒的儀式一般，她總是要
親手把豆子一圈一圈地磨成粉倒進瓶子裡，然後放在燈火上，人就坐在吧台前看
著玻璃瓶裡冒著氣泡的沸水漸漸浸濕咖啡色的粉末。
瑜太了解她了，所以才對眼前這茶包的來歷多所想像。
『她去哪裡拿的茶包？』
悅的梳妝台除了女人該有的各式瓶瓶罐罐之外，還堆滿了眾多的廣告信件，
以及每隔三兩天就會從皮包裡清出來的一大疊發票，瑜要發現這隻不起眼的茶包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是他們結婚這十年來，從來沒有任何的動機驅使他走到
悅的梳妝台前，這讓瑜與茶包交錯的機率更是幾乎降到零。不過他終究還是注意
到了這件不該存在於這個時空的物體。
『或許是有其他人將它遺忘在這裡。』
瑜發現自己在懷疑著另一半，腦海裡閃過一段場景，一位穿著黑夾克的男主
角，表情帶著三分的緊張與七分的興奮，畏首畏尾地進到這個房間，這個人當然
不是自己。瑜下意識地拉開梳妝台最下層的抽屜，翻了翻保險套的盒子，兩秒鐘
後才又發現自己蠢，因為他根本不記得上次還剩下幾個，數了也沒用。
悅說今天一大早要開校務會議，所以很早就到學校了。瑜本來應該在早上送
五歲的兒子小毛上幼稚園娃娃車，之後就要趕公車上班，沒想到出門前小毛忽然
著魔似的吐了一身，瑜幫小毛換了衣服再清理完發出惡臭的地板，看看手錶時間
已經快九點了，小毛吐得臉色蒼白躺在沙發裡，實在不忍心為了上班硬是把小毛
送到幼稚園，於是就打了電話到公司請了半天假在家裡陪他。
小毛喝了牛奶之後又睡著了，瑜平白多了半天假一時也不知如何打發，竟無
聊到端起腳來在房間裡剪指甲，「喀差！」一片將近兩公厘厚的腳趾甲像飛鏢一
樣地射向梳妝台，瑜只好立即放下指甲剪，推了推鼻樑上的近視眼鏡，在一團混
亂的桌面中搜尋那片可能引起家庭糾紛的腳趾甲。
『這茶包說不定是昨天才有的。』
悅自從去年的下學期就開始把課表集中，想盡辦法空出星期一，她說週休二
日之後星期一上課格外懶散，所以星期一不想排課。可是瑜搞不懂，這麼一來星
期二不是更懶散嗎？悅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在瑜的婚姻邏輯裡，保持模糊就等於是尊重，於是就依照慣例，讓那個問號
懸在自己腦子裡的某一個角落，然後用忙碌把這個疙瘩給鋪平了。其實瑜老早就
想問她，每個星期一沒課的時間都是怎麼安排整天的活動？腦海裡再度出現那名
身穿黑夾克的陌生男人，不過這回房間裡有了另一個人坐在床邊，那就是星期一
沒課待在家的悅。
『她昨天為什麼要換床單？』
轉頭望著昨天晚上新換的全套鵝黃色床罩，那段情節不停地往下播放，陌生
男子走近床邊，悅正對著男子的胯間，她伸手解開男子的腰帶順勢拉下了拉鍊，
清純的臉龐緩緩埋進黑衣男子的褲襠裡……瑜再也坐不住了，倏然起身走到後陽
台，這裡是家中另一個不屬於他的場所，那套蘋果綠的床單果然掛在曬衣架上。
可是在瑜腦海裡的情節並沒有因為換了場景而停下來，那段影片不停地往前
播放，兩人這時已經赤條條地在眼前的床單上，黑衣男站在床緣一次又一次地從
後面衝頂著趴在床上的悅，悅的聲聲淫叫在瑜的耳邊不停迴響著……
這時彷彿就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另一個男人胯下達到高潮，瑜禁不住急速升起
的慾望竟然在曬衣架前套弄起來，頓時無明的不安與嫉妒不斷地膨脹再膨脹，最
後全都射在已經晾乾的床單上。
『喔，不會吧，我還要將它重洗一遍嗎？』瑜解放之後忽然間清醒了過來。
瑜沒打算洗床單，他拿了濕毛巾想辦法把痕跡去掉，之後回到房間裡繼續剪
他的腳趾甲。現在他非常謹慎地控制著力道，讓每一片腳趾甲都安份地掉在垃圾
桶裡，然後告訴自己：『只不過是一隻茶包罷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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