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v18v
貴賓
 
UID 19285
精華
0
積分 2963
帖子 3873
閱讀權限 100
註冊 2007-10-2
狀態 離線
|
第三十一章 我的初夜
璐璐要去北京上學了,走之前這兩天張哥一直陪著她,我一下班也去看她,她
一直都眼淚巴擦的。隻身離家那麼遠,也難怪她心裡難受。張哥心裡也不得勁,一
想起好久都看不到女兒,也不禁兩眼發澀。
房子是租的,璐璐考上大學,這房子也就完成了使命,這兩天張哥找來他們公
司的工人把有用東西都拉到鐵西那邊去了,張哥自己開發的房子自己留了一套一百
多平的,已經裝修完了。省下的一堆舊東西乾脆不要了,就留在房子裡。
屋子裡亂的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看著我和璐璐一起生活過的地方變成了這個
樣子,不免很是傷感。璐璐更是這樣,看到哪樣東西都想帶走,不過多半被張哥否
決了。我給璐璐做的幾何模型她像寶貝似的收起來搬到新家,還有寫的密密麻麻的
兩張地圖。
我找市政府管後勤保障的服務中心給璐璐和張哥訂了兩張軟臥車票。璐璐走的
那天早晨,我開著張哥的車,拉著他們父女兩個來到了北站,送璐璐上車的時候我
悄悄的把項鏈放到了璐璐的小包裡。
火車開動了,璐璐把臉貼在車窗上,眼淚象珍珠似的成串的往下掉,她向我揮
著手,嘴唇翕動著,我看得出她在不出聲的叫著哥哥,然後還有很多話,不過我已
經猜不到是什麼了。
送別的場合總是讓我特別難受,璐璐走了,我的心空落落的。在回家的路上,
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二美的號。這段時間二美給我打了N次電話,當然是鄒局
長告訴她的號碼。我這段時間確實挺忙的,就一直沒見她。今天我覺得非常無聊,
正想找個人陪著,就答應她一起吃飯。
中午的時候,我開車到了一家很有特色的餐飲,二美那幫狐朋狗友男男女女的
來了七八個,都是挺能喝的主兒。二美看到我摟住我的胳膊發著嗲,說她想我了。
她的那幫朋友也都起著哄,說二美這段時間茶不思飯不想的,都害了相思病了,有
兩個女的還質問我是不是跟陳世美似的升了官就不認舊情了。
我和他們鬥著嘴,說和我二美根本就沒有過「情」,哪來的新啊舊的,更跟陳
世美扯不上一點關係。二美氣得直用指甲掐我,我誇張的叫著,和大家鬧成了一團。
二美的這幫朋友都是一群頑主兒。一個個怪模怪樣的,其實都是挺好的人,只
不過家裡多少有點錢,就無所事事的混日子罷了。
喝上酒氣氛就更熱鬧了,這群人一會兒讓我和二美喝交杯酒,一會兒又做遊戲
賭酒。反正我看出來了,他們是合起伙兒來想收拾我。好在我今天心情不好,特想
喝酒,索性來者不拒,和他們打著酒官司,不依不饒的相互灌酒。最後我們都喝多
了,只有二美沒怎麼喝,一直在旁邊偷著樂。我雖然最能喝,但可能是心情不好,
沒喝到平時的一多半就頭昏了。
這場酒一直喝到四點多才結束。
從這個酒店出來,我們仍然覺得沒有盡性,結果又換了一個地方吃燒烤喝扎啤
,一直鬧到了晚上九點多才東倒西歪的各自回家。我的狀態肯定開不了車了,二美
扶著我說:「你喝的太多了,我開車送你回家吧。」我沒拒絕。
回家的路上我躺在座椅上睡著了,到了地方二美費了半天勁才把我弄到樓上,
她怕我摔了使勁摟著我。
我雖然喝多了,腦袋卻很清醒,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對二美太過分了,她其
實挺好的,並且一直都在忍讓我。我為了自己的虛榮心和所謂的自尊心,傷她傷的
太多了。於是我摟著二美的肩膀真心的說:「二美,其實你挺好的,我以前說你不
漂亮啦、不性感啦之類的都是氣你的」。這是我頭一次說她好話。
二美一邊穩住我搖晃的身體,一邊恨恨的說:「你才知道啊?我告訴你關漢,
晚了!」
進了屋,我先去了洗手間,今天喝的太多了,我忍不住吐了幾口才從洗手間晃
出來。屋裡的燈都黑著,我想二美大概已經走了吧,就扶著牆回到臥室,三下兩下
脫了個精光,掀開被窩向床上倒去。剛一倒下我就覺得不對,有一個人已經在被窩
裡了!並且伸出胳膊抱住了我!我心裡一驚,本想一下子跳起來,可是腿腳軟得像
麵條兒似的,根本就沒有力氣。
二美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說:「關漢,我真的想你了……」說著整個身子都
貼過來。
她竟然什麼也沒穿!她柔軟的身體在我的皮膚上滑過,不由得使我一陣戰慄。
我從來沒和女孩子這樣赤裸的貼在一起過,那感覺又激動而又不知所措。二美的嘴
唇貼上了我的,舌頭靈巧的勾引著我的,柔軟的手在我的身體上到處撫摸著……我
好像在夢中一樣,任由她的刺激點燃我身體裡的酒精。
她親吻著我,手象蛇一樣在我身上到處游動著,最後停泊在雜草叢生的地方。
我覺得自己像個吹得滿滿的氣球,馬上就要炸開了。我胡亂的在二美身體上摸索著
,她小而堅挺的mm、濕濕的河床,都是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二美和我都忍不住了,她翻身騎在我身上,她一邊痛苦的叫著一邊一點點的降
低著身體,我感覺那河道又緊又濕又刺激,小魚兒被使勁的來回磨擦著,興奮的要
命。等到我們終於緊緊的契合在了一起,我已經控制不住一洩千里了。她大聲叫著
兩腿死死的夾住了我,好久才鬆開。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和女人做這種事,沒想到這麼短暫就結束了,真挺丟人的。
二美明顯是沒有盡性,一邊在我的身上親著摸著一邊呢喃著:「我太喜歡你了……
」她換著法的刺激著我,一會兒就讓我恢復了戰鬥力。二美再次嬌呼著壓到我身上
……那天晚上我和她來來回回折騰了大半夜,直到都筋疲力盡才相擁著睡去。
第二天早晨我迷迷糊糊的醒來,覺得全身都酸痛的厲害。我睜開眼睛,二美坐
正坐在床上看著我。想起昨晚的事我真的有點後悔,酒能亂性啊,我怎麼一點定力
也沒有呢?竟然做出這等事來!
我一臉懊惱的神情刺激了二美,她悠悠的說:「怎麼了?後悔了?」
我真心的說:「確實有點後悔,我不應該碰你,對不起啊二美」。
二美臉色一緊,倔強的說:「我說過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怎麼樣?我沒說錯
吧?」
我歎了口氣說:「為了讓我後悔一次你也不至於把自己搭上吧?」
二美故作得意的說:「我願意!沒想到你竟然是個處男,我還揀了個大便宜呢
!」那口氣就跟一個老嫖客嫖到了一個黃花閨女似的。
我聽她這麼說話很來氣,半真半假的開玩笑說:「我是處男不假,可惜你不是
處女」。
二美的身體象過電了似的一下子僵直,挺了幾秒種,她猛地從床上跳起來,飛
快的穿上衣服衝出去。我本想攔住她,可她像瘋了一樣甩開我的手,把房門重重的
摔上。我感覺整幢樓都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我的心也跟著一顫。其實我並不在意二
美是不是處女,只是因為她說話口氣太流氓才故意這麼說的。
沒想到認真的和她說了一千句假話都沒傷到她,一句開玩笑的真話的卻把她傷
的這麼深。
不管怎麼樣,在這個酒後的夜晚,在璐璐剛剛離開瀋陽的夜晚,我失去了處子
之身。都說男人談不上什麼「處」不「處」的,其實不然。男人和女人一樣,對自
己的第一次非常在乎,並且永遠都會記得自己的第一個女人。不管二美以後理不理
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了。這也許就是二美想要的結果吧!
第三十二章 無人理解的衝突
發昏當不了死。我還得起來上班。自從開了農村工作會議之後,我就陪曹市長
到處開會調研。一般場合下的講話她都不用我寫,她的口才很好,我想大概是當團
幹部的時候練出來的。
趙師傅的老婆病情嚴重了,他請了假在家照顧。我更像個專職司機,每天接送
曹市長,陪她聊天說話、喝酒吃飯,日子過的倒也輕閒自在。
二美再沒給我打過電話,我給她打電話她總是掛掉,這次大概真的生氣了吧。
這樣也好,真要被她纏上,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十一放假的時候,我們辦公室秘書處由馬處長帶隊搞了一次活動,一起去內蒙
古旅遊放鬆。我們這些當秘書的成天跟著領導,沒白天沒黑天的,有個休息時間不
容易。那天我們騎馬漂流滑沙子,玩的都很開心。只有一把手的秘書錢老大(我們
都這麼叫他)不怎麼愛玩,還撇舌拉嘴的說我們檔次太低,我雖然早就看他不順眼
,但大家都不和他計較,我也犯不上惹他。
晚上我們在一個叫桑仁多吉的牧民老大哥的蒙古包外面吃飯。桑仁多吉點上了
篝火,殺了兩隻羊給我們又烤又煮,並端來了當地最好的玉米酒,還找了幾個女孩
給咱們唱歌跳舞。這種熱烈的氣氛也正合我的胃口,蒙古牧民喝酒都豪爽,別人都
是不他們的對手,只有我半碗半碗的和桑仁多吉拼著酒,喝的非常高興。
這時候幾個牧民小姑娘過來敬酒,她們的臉上都有兩塊紅臉蛋兒,雖然沒什麼
模樣,卻純樸可愛。每人三小盅,誰喝了姑娘還會獻上一條哈達。這是這裡非常尊
貴的禮儀。
每個人都很配合,連從不喝酒的歐陽都也象徵性的每盅嘗了一口。輪到錢老大
,他卻說什麼也不喝,輕蔑地說到:「我可不喝!這也叫酒啊?聞著都噁心!」我
看到桑仁多吉皺起了眉頭。
大伙都說:人家小姑娘來敬酒怎麼也要給個面子嘛。錢老大竟然撇著嘴說:「
你們可拉倒吧!這都啥模樣啊?也叫小姑娘啊?!」
和我拼酒的桑仁多吉臉一下子黑下來,一邊起身一邊伸手拔出了腰裡的刀子。
敬他酒的那個小姑娘正是桑仁的小女兒。
我沒等桑仁起身就一把拉住了桑仁的手,將他按坐在地上,把手中的酒碗使勁
一摔,一下子躍了起來。我藉著酒勁,指著錢老大的鼻子罵到:「你他媽算個什麼
東西!在瀋陽你裝B我們都忍了,跑內蒙你還TM還裝孫子!」
錢老大平日裡對這幫秘書頤指氣使的,連馬處長都得聽他的,哪受過這氣啊。
張牙舞爪的罵到:「你個土包子,你牛B什麼啊!你看這小娘們兒好你娶回家當老
婆吧,她和你這農民正般配!」
我最受不了看不起農民的,聽到錢老大罵的這麼損,我二話沒說,衝上去就是
一個電炮,把錢老大打了一個跟頭,嘴牙子全出血了。
他爬起來叫罵著向我衝過來,又被我一腳踹倒在地上。就他那被酒色侵淫的體
格,再來三個也不是我的對手。
所有的人全站起來奔我們兩個過來了,當然他們是來拉架的。但桑仁多吉不明
所以,跳過來舉起刀子護在我身旁,大叫著誰也聽不懂的蒙語。錢老大再也沒爬起
來,捂著肚子在地上痛苦地叫著。桑仁拿著刀子左右比劃著,誰也不敢過來扶。倒
是歐陽慢慢走過來對桑仁說:「大叔,沒事了沒事了」。
蒙古男人是不拿刀子對著女娃的,桑仁看歐陽沒有惡意,就轉身忿恨的拿著刀
子奔錢老大去了。要不是我和歐陽死命把他拽住,錢老大的身上保準要多幾個窟窿
。污辱了蒙古人的女兒,不死也要半殘。
馬處長看我們抱住了桑仁,趕緊過來把錢老大拉走了,錢老大看到桑仁手裡的
刀子早就嚇傻了,一聲都沒敢吱就往住宿的地方跑。
馬處長一看不能再喝下去了就想買單回去,他問桑仁一共多少錢。桑仁的怒火
還發洩出來,他一隻手摟著我的肩膀一隻手揮舞著刀子,用生硬的漢語喊:「我兄
弟在,錢,不要!誰敢給,我,不答應!」大家一看這架勢再也不敢提錢的事,紛
紛往住宿的地方走回去。
桑仁摟著我的肩膀叫著兄弟,非要和我繼續喝酒,我剛打了架,也鬱悶著呢。
歐陽安慰著哭哭泣泣的小姑娘也沒走。
篝火重新燃起來,我和桑仁就著水煮羊排大口大口地喝著,歐陽和小姑娘在旁
邊伺候著,一會兒我們倆個就都喝多了。桑仁一個勁的摟著我叫兄弟,臨走硬是把
他那柄銀把的蒙古刀塞在我懷裡,我知道這是蒙古人表達自己敬意的最高方式,我
是不能拒絕的。
我身無長物,就把手腕上才買了幾天的手錶摘下來,硬給桑仁戴上 (我以前一
直戴幾十塊錢的電子錶,後來天天穿著西裝上班,陪曹市長開會,到各部門去視察
,看手錶的時候特別多,自己也覺得太不配套了,就花八百多塊錢買了一隻羅西尼
的石英表) 。
這時候秘書處幾個平時處的不錯,也不太世故的年青人跑過來找我,我就由他
們扶著和歐陽一起回了旅店。
回到旅店,我看到馬處長還有幾個老油條都圍在錢老大身邊拍馬屁呢,我瞪著
錢老大,他沒敢和我對視,轉身躺在床上。我真看不上這幫人,欺軟怕硬,狗仗人
勢的。我心裡清楚,得罪了他們,以後我的日子不會好過。畢竟回到城市,回到領
導身邊,他就比我好使了。不過我關漢孤身一個,了無牽掛,又怕你何來!
本來一次挺好的旅遊放鬆,結果因為我的不理智而不歡而散,雖然後來好幾個
人都對我說早就看錢老大不順眼,不過我看他們平時還是在錢老大身邊圍前圍後的
,明顯和我劃清了界限。
明哲保身,我理解他們,但看不起他們。
璐璐時常給我寫信,基本每週都有一封,告訴我很多她上學的事,說她特別喜
歡我送她的項鏈,她帶上很漂亮,別人都問她誰送的,她說是男朋友送的,還說非
常想念我和張哥,希望早一點見到我們。還說圖書館桌子上的詩很多,問我是不是
這首叫《醉後感懷》的:
醉後夢忽醒,擁衾睡不成。
撫席思舊事,隔窗聽蟬鳴。
應知君無夢,相思誰與同?
鄉心隨月色,一夜滿遼東。
沒想到她找的還挺準的,這是有一天我想家的時候寫的詩,自己覺得不錯,就
刻在了圖書館的桌子上,那裡是我們發洩思想的紀念碑。
我偶爾也會回一封信,不過都很簡短,囑咐她用心學習,最好選修個第二專業
,能開拓自己的視野。我還別有用心的提醒她要把握自己,對男孩子別太認真什麼
的。我能猜到這時候一定有很多狂蜂浪蝶圍著她呢。唉,希望再見她時,她依然那
麼清純。
第三十三、四章 融化的冰
一轉眼又到了年終歲尾,一年一度的政府工作報告要起草了。十二月第一個星
期的週末呂主任把歐陽和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對我們說今年的報告由歐陽和我主筆
,並把政府常委會研究的明年的一些重點工作向我們交待了一下,要求在報告中把
這些東西貫穿進去。
每年的政府工作報告都要經過人大政協的審議,因此整個市政府班子都對這個
報告非常重視,呂主任能把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我和歐陽,也說明他對我們是很器
重的。
我說:「歐陽跟著常務副市長,對經濟工作非常熟悉,還是讓她主筆,我幫助
參謀參謀,再多做些輔助工作吧」。
呂主任說:「這樣也好,你們兩個多費心吧,材料要快,爭取一周的時候拿出
個初稿來」。我們兩個點頭答應著出來了。
有道是「最是消磨英雄氣,官樣文章殿體詩」。答應起來容易,完成起來卻要
困難的多。政府工作報告涉及政治經濟社會穩定人事教育、工農商科教文衛等等十
多個方面的內容,需要收集整理幾十個單位的工作情況和明年的工作思路,在這麼
短的時間裡搞出報告來確實挺難。不過第一次擔此重任,我和歐陽心裡都有數,做
不好肯定不行。於是我們商量了一下,簡單做了一個計劃。
週六週日這兩天先分頭把市裡的主要精神吃透了,從週一開始,我和歐陽分別
通知了全市三十多個部門要他們準備一下情況,週二我們歐陽分頭去一些重點部門
聽取情況收集材料,一天跑了十幾家。週三歐陽在家整理材料梳理思路,我繼續在
跑剩下的部門。週四我們坐在一起整理材料想思路。週五開始動筆,到了週日材料
已經基本成型了,不過還需要不少深加工才行,但已經可以當作初稿交上去了。
白天晚上的忙了一周,我和歐陽說:「就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們好好休息一下
,好幾天都沒睡一個好覺了,我倒沒什麼,女孩子這麼熬下去會老的」。
歐陽冷峻的臉上露出些笑容說:「沒事,我屬於精力過剩型的,晚上不工作反
倒睡不著。」
我笑著說:「給市長當秘書的大概都有這毛病」。
我們分頭回了家,我吃了一碗方便麵就睡下了。這些天忙的,不只是身體累,
腦子也累得不轉了。睡得正香呢,手機卻頑固的響起來,我趕緊爬起來去接。當秘
書的都是這樣,沒日沒夜,手機24小時開著,最怕的就是半夜手機響,因為越是半
夜打電話越是急事兒,不管睡得多香,手機一響馬上精神,都快做下病了。
我一接聽是歐陽的聲音,她說:「關漢,我仔細看了一下我們的報告,覺得缺
少新意,缺少創新,太死板,太按部就班了。我有一個新想法,你要是有時間,我
們一起研究一下好嗎?」
其實我早就覺得我們寫的這個東西和以前的報告太像了,雖然政府工作報告從
來都是這個樣子,但我總覺得平淡如水,沒什麼滋味。既然歐陽這麼說,我倒也來
了興趣,看看手錶才晚上九點多鐘,就說:「好的,我們單位見」。
歐陽說:「別去單位了,現在單位早沒人了,還是來我家吧,稿子我電腦裡都
有。」
我心想順便看看歐陽的家也不錯,就說:「好啊,我這就過去」。於是問了地
址就打車奔歐陽家了。
歐陽家住在一個很不錯的小區,清一色的高層住宅,還都是大戶型的。她家在
十九樓,屋裡裝修的非常雅致,牆上幾幅印象派的油畫,斑斕的光影中散放著寧靜
。兩個臥室中間那幅大大的歐陽的特寫照片傳遞著時尚的氣息。
歐陽隨便的穿著睡衣,對說我:「在單位總是穿著職業裝,很累人,只有在家
才能輕鬆一點,你不會介意吧?」
我微笑著說:「怎麼會呢,看慣了你的冷面孔,也該換個口味了」。
歐陽隨手收拾著沙發上的靠墊和雜誌,不好意思的說:「你看也沒時間收拾房
間,讓你見笑了」。
我說:「雖然我是個沒有家的人,但我理解『家』就應該是個窩兒。即使只是
一堆亂草,當我們鑽進來的時候覺得溫暖舒適就可以了」。
歐陽笑了,說:「你可真會安慰人,那樣我們不都變成豬了嘛」。
我呵呵笑著:「要是真那樣就好了,可惜我們都是勞苦命,大半夜的還得加班
,哪有豬那麼幸福啊」。
歐陽說:「我寧願勞苦也不願意任人宰割。來,我們還是研究一下材料吧。」
一談到材料,歐陽馬上恢復了那副幹練的女強人模樣,她問:「你覺得這個材
料裡最缺少的是什麼?」
我說:「其實最缺少的不是新內容,而是新表達。今年政府確實準備幹幾件實
事大事,但報告裡我們按照以往的作法,只提加強這個、加大那個、增強這個、大
力那個的,雖然把事情說了,但缺乏振奮精神、鼓舞士氣、激發乾勁的感染力」。
歐陽說:「是啊,這是一篇沒有激情、沒有生命的東西。我們在國有企業改革
、體制機制、『三農』問題、醫療教育、城建環保等方面存在著那麼多問題,如果
政府不拿出一點激情來,只是一味的理性,那這些問題的解決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我覺得我們做為執筆人,應該把這種激情表達出來,把政府的決心表達出來,這樣
才更有感染力、說服力和推動力。」
我思忖著道:「按市長以前的風格,這樣的稿子他不一定喜歡,不過我們值得
試一試。我們把現在的稿子留著,要是萬一不行,咱們也有準備」。
歐陽說:「這樣也好」。
於是我們就邊研究邊改起來,因為有原來的素材做底子,改起來還算很快。一
點多鐘的時候稿子已經出來了。我們兩個分別通讀了一遍,覺得確實比以前的稿子
生動多了,也更有煽動性。當然我們控制了表達的尺度,並沒有太過分的東西,修
辭上也控制了情緒。我發現歐陽確實很有水平,很有思想,看來博士頭銜可不是浪
得虛名。
能把自己的想法付諸實施,歐陽和我都非常興奮,全都了無睡意。精神一放鬆
,飢餓感就明顯起來,晚上的一袋方便麵早已能量耗盡。於是我對歐陽說:「我晚
上只吃了一袋方便麵,現在感覺特別餓,我請你吃飯去吧」。
歐陽猶豫了一下說:「我也餓了,不過現在太晚了,哪還有飯店還開門兒啊。
這樣吧,我家裡還有不少菜呢,我們在家裡吃吧」。
我馬上擺出客人的架子說:「那樣也好,就是太麻煩你啦」。
歐陽笑著說:「我說過要做飯給你吃嗎?你不要推卸責任,我們兩個一起做才
公平嘛。」
我裝出氣憤的表情說:「我可是客人哪,這哪裡是待客之道嘛!」
歐陽的笑容收斂了一點,看著我說:「每天都是我一個人在廚房,做一個人吃
的飯,然後再一個人吃掉,很沒意思的,就當是陪我好嗎?」
我心頭一顫,進門的時候我已經看到電視旁邊的小鏡框裡有歐陽和一個男人的
合影,應該是她的男朋友吧,從來沒聽歐陽說過她的家事,看來在她冷峻的外表下
,也有一顆寂寞的心啊。我心裡一軟,說:「這樣吧,我來做好了,你出菜,我出
力,也算公平」。
歐陽聽了馬上高興起來,說:「好啊好啊!我特別喜歡看男人在廚房裡做飯的
樣子。」
我笑她道:「你都快變態了你,整個就是個男人婆」。說著就起身去了廚房。
打開冰箱,菜還真不少,歐陽是個講究生活質量的人,不像我,連冰箱都沒有
。歐陽也從書房裡走過來倚著廚房的門,不說話,只是看著我忙活。我偶爾看她一
眼,她對我微笑著,思想卻好像飛到了遠方。一會的功夫,我就炒了四個菜,電飯
煲裡的飯也熟了。我在餐桌邊坐定,歐陽才動手盛了一碗米飯熱氣蒸蒸的放在我面
前,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稱讚道:「關漢,沒想到你做菜這麼好吃。」
我說:「你要是做過二十年飯也一定能好吃」。
歐陽突然想了什麼似的跑到客廳去,回來的時候拿著一瓶酒。我一看,竟然是
人頭馬XO。
我驚歎到:「你怎麼藏著這麼好的酒啊!」
歐陽淡淡的道:「這是我男朋友從法國帶給我的禮物。不過我從來沒喝過,都
放了兩年多了,今天拿出來慰勞你一下。要不真要讓你笑話我不懂待客之道了。」
我說:「可不是嘛,此時無一盞,何以敘平生啊」。
她從冰箱裡取來一桶冰塊兒,把XO放進去。我看著她忙完,就對她說:「你雖
然不怎麼喝酒,可你對喝法倒是挺在行的」。
歐陽找來兩隻高腳杯,還是淡淡的說:「他在家的時候,時常喜歡小酌一點兒
。」
我不好再問什麼,就故作輕鬆的說:「現在天氣涼,不用冰太久,我們現在就
開喝吧,這麼好的酒,我都饞了」。
我把酒打開,一邊給歐陽倒酒一邊說:「這次怎麼破例了呢?」
歐陽看著酒杯裡金黃的液體說:「其實我不是不喝酒,以前也常喝的,只是後
來我發現自己一喝就多,並且喝多的樣子十分不雅,才控制自己不再喝酒了。不過
今天你是我的客人,又給我做了這麼多好吃的,就陪你喝一點兒吧。」
我笑著說:「嗯,我才找到了一點客人的感覺」。
我給自己也倒上少半杯酒,像電影裡演的那樣捏著杯腳搖了搖,又放到鼻子下
面聞了聞,橡木酒桶的味道很濃。對葡萄酒我一直都不太適應,不過能喝到純正的
XO很不容易,總要品味一下。
歐陽舉起了酒杯,好像還沉浸在某種情緒裡,對我說:「『盤飧市遠無兼味,
樽酒家貧只舊醅』,招待不周,請多多見諒。」
我一聽這是杜甫的《客至》,心想你這麼客氣,我也要客氣一下才好,於是放
下酒杯,看著面前的米飯回到:「跪進雕胡飯,月光明素盤。令人慚漂母,三謝不
能餐」。
歐陽露出了笑意,說:「我有荀媼那麼老嗎?」。
我說:「我也沒有鄰翁那麼老嘛」。(我對的這首詩題目是《宿五松山下荀媼
家》,而歐陽的詩下兩句是「肯與鄰翁相對飲,隔籬呼取盡餘杯」,所以才有此話
。)
像是金庸筆下的武林高手過招一樣,一招出手,就知道對方的功夫都不低。我
們相視一笑,舉起杯品了一口。味道怪怪的,並且酒精含量很高。我暗笑這麼富有
傳奇色彩的酒,給我這個不懂洋酒也喝不慣洋酒的人喝,真是暴殄天物。
放下酒杯,歐陽說:「這要在古代,我們也算是文人吧。」
我說:「當然算啊,就你這學位在古代怎麼也得是翰林學士院的啊。我估計也
能混進集賢院呢」。
歐陽說:「那你研究過沒?為什麼文人都喜歡喝酒呢?」
我想了想說:「這可能是由文人的階級地位決定的。你看哪,政治經濟學裡講
到工人、農民、資本家、土地主,還有奴隸等等,就是沒講到知識分子。因為知識
分子在歷朝歷代就只是統治階級的附庸,是一種工具。各代文人雖然通過舉薦和科
舉考試進入統治階層,卻只是皇族手中的棋子罷了。他們思想活躍卻無法實踐,意
識超前卻陽春白雪無人理解,還時常被皇帝身邊的佞臣小人所排擠,李白就曾告誡
過集賢院的那些兄弟『青蠅易相點,白雪難同調』。除此之外這些文人還像現在的
『三陪小姐』似的經常被王公貴族們找去陪酒寫詩做樂,有詩叫做『吟詩作賦北窗
裡,萬言不值一杯水』,你說他們能不鬱悶嘛!所以就時常借酒澆愁,用酒精麻醉
自己。不過這樣倒有個好處,給我們留下了不少好詩好詞啊」。
歐陽舉起酒杯說:「精闢精闢,你從政治上、思想上找到了文人愛酒的根源,
我飲一杯」。說著把杯中酒喝掉。
她放下酒杯,我又給她倒了半杯,她也沒推辭。
而是繼續說到:「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你是從男人的角度來看文人與酒的。做
為女人,我更喜歡從文人的性格上和情感上去尋找原因。我倒覺得文人鍾情於酒,
是因為他們太過浪漫,太過傷感,太過重情,太過顧影自憐,太過悲天憫人。他們
說『且看欲盡花經眼,莫厭傷多酒入唇』,寧願酒醉傷身,也不願看到一片殘春。
他們說『巴陵無限酒,醉殺洞庭湖』,為了大好河山,又喝得爛醉。他們說『一生
大笑能幾回,鬥酒相逢須醉倒』,朋友相聚,再次不醉無歸。他們說『花間一壺酒
,獨酌無相親』,一個人也能喝到『我舞影零亂』的地步。他們說『夢到故園多少
路,酒醒南望隔天涯』,一夜思鄉,醉得不省人事。他們說『聞琴解佩神仙侶,挽
斷羅衣留不住。勸君莫作獨醒人,爛醉花間應有期。』一場離情別怨,又醉了多少
癡男怨女啊」。
說到這裡,似乎觸動了歐陽的心事,她拿起酒杯,痛快的把酒乾了。
我不由得佩服歐陽的造詣,連聲說:「說的好,說的好!你把酒與情、酒與詩
、酒與人的交融纏綿說得太生動了。能和你這樣有才情的女人一起喝酒,就算長醉
不醒,又有何憾!」說著也把杯中的酒乾掉了。
歐陽臉色微紅的說:「人都說文人相輕,我卻非常欣賞你。你雖然從社會的最
底層走上來,經歷了很多人情冷暖,卻依然懷著一顆率真的心。在機關裡那麼複雜
的情況下,你一直固守著自己的本分和原則,不畏權勢,有俠義之心。就說我們出
去旅遊那次吧,你打錢老大其實是為了救他,因為要是讓桑仁老哥先動了手,錢老
大很可能走不出那片草原。但是不會有人理解你,很多人還因此不敢接近你,你都
默默的承受著。這太難得了。有你這樣的同事和朋友,我感覺自己不但不再孤單,
而且非常幸運。來,我敬你一杯!」她把杯子和我的輕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我沒有想到,真的會有人理解我在內蒙草原上的「魯莽」和「不理智」。所有
的人都當我喝多了酒,就是那些後來去看我的那些人也只是覺得我在打抱不平而已
,可是歐陽卻知道我的心。剎那間,我感覺自己的心被打開了,心頭壓抑了好久好
久的苦悶找到了發洩出來的門,洪水一樣的湧出來。也是在這個剎那,我明白了為
什麼很多人都說「理解萬歲」,因為被人理解的感覺真的太讓人激動。
我強壓著洶湧的情緒,接過她的話說:「歐陽,都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平生
當以同懷視之。我關某有你一個紅顏知己,再無他求!來,為了你的一句『朋友』
,我喝三杯!」說罷真的連喝了三杯。
歐陽的臉上彷彿罩上了一層溫暖的顏色,她用明亮的目光看著我說:「關漢,
不知道為什麼,從認識你的那一天起,我就覺得我可以信任你,我們之間有很多話
可以不說,因為我總覺得我們之間並不需要太多的語言。我自己知道我自己的問題
,我太冷了,太傲了,因此我幾乎沒有朋友,也從來沒有人能真正的接近我,好像
也沒有人願意和一個二十七歲就讀完了博士的女人做朋友,所以我一直覺得很孤獨
。二十八年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我視為『知己』,直到我遇見了你。」她舉起
酒杯說:「我喝不了三杯了,就陪你一杯吧,知己如同懷,希望我們永遠都記得今
夜的話。」說著把滿滿的一杯酒乾了。
我著實被歐陽感動了,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拿起酒瓶,把剩下的酒全灌進了肚
子,然後輕輕的將空瓶放在了桌下。
歐陽吃驚的看著我說:「關漢,你倒底能喝多少酒啊?!」
我答到:「你一定讀過《滑稽列傳》吧?」
歐陽說:「怎麼?你不會是和那個淳於髡一樣吧?」
我哈哈笑著說:「我就是和他一樣啊」。
歐陽也笑起來:「那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應該算是『朋友交遊,卒然相睹』吧,
你現在應該已經喝醉才對啊。」
我辯到:「此言差矣,我們應該算『男女雜坐,目眙不禁』啊,所以喝這些才
有幾分醉而已」。
歐陽被我逗得哈哈大笑,說:「那你今晚要是留在我這,皆不是要喝酒無數!」
我笑道:「那當然了,就怕你捨不得酒啊」。
歐陽憤然到:「怎麼會捨不得!『酒逢知己飲』已經很難得了,何況是與知己
煮酒談詩呢!」說罷到客廳又拿來一瓶XO,說到:「幸虧中國人講究好事成雙,連
送XO都兩瓶兩瓶的。來來來,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我真的被她的豪爽所感染,藉著酒力使勁一拍桌子大聲到:「好!花前有酒且
高歌,百年歡樂能幾何!我們喝酒!」說著把酒啟開自己倒上半杯喝掉了。
歐陽也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說著也自己倒了小半杯乾
了。
我接著說:「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又喝了一杯。
歐陽再對:「人生達命豈暇愁,且飲美酒登高樓」。再次把酒喝了。
我再合:「酒不醉人人自醉,千杯飲盡劉伶愧」。又喝一杯。
歐陽好像有一點暈了,面色酡紅的說:「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
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說罷給自己倒了一滿杯一飲而盡,但是
飲罷歐陽就把頭俯在餐桌上,不再抬起了。
我也感覺頭非常暈,大概是喝外國酒還不太適應。看到歐陽俯地桌上不起來,
我擔心的問:「歐陽,你沒事吧?」
歐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頭也不抬的說到:「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一
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我酒性正濃,看她要趕我走,就耍賴到:「法國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歐陽抬起頭醉眼迷離地看著我笑著說:「莫貪他鄉金蓮好,最是難捨舊釵環。
你可別做負心郎啊,快快回家去吧。」
我回道:「絲桐盡,雪鬢齊,一朝零落香成泥。凝眸處,芳草淒,留連依依不
忍離。我沒有舊釵環,哪談得上負心郎啊,今天我哪也不去,就陪你喝酒」。
歐陽嘻笑著抬起頭的說:「你說錯了關漢,這句本來是『留連依依卻分離』的
。」
我嘿嘿笑著說:「我才沒錯呢,有你在身邊,誰捨得分離啊!」
這句話好像說到了歐陽的痛處,她憂怨地看著我說:「要是他也像你這樣想就
好了。有幾個男人能為了女人而拋棄事業呢?唉,你們男人啊!難道真要讓女人等
到『絲桐盡、雪鬢齊』,才肯歸來嗎?」
她的話讓我不知道如何應對了,我不知道對男人來說到底是女人重要還是事業
重要,畢竟我還沒面臨過這樣的選擇。
歐陽長歎了一口氣,傷感的吟到:「關山水,漢中來,看慣繁華終要回。歐陽
美,牡丹醉,琵琶彈破勸君歸」。
她將我的名字嵌到了詩裡,繼續讓我回家。歐陽喝到這個樣子,我要走了實在
放心不下,於是我也照貓畫虎的對道:「一醉深宵心一寬,漢水已踏萬里關,若將
此身隨牡丹,歷遍人間不願還」。
歐陽終於支持不住,癱在餐桌上說:「關漢,我服你了,我求求你走還不行嗎
?我不願讓你看到我喝多了的樣子。」
我好奇的問:「你喝多是什麼樣子呢?」
歐陽俯在桌上沒說話,過了半晌,當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淚眼婆娑了。她
用那雙傷心欲滴的淚眼看著我說:「關漢,你現在不走會後悔的」。
可是她這個樣子,我哪裡還走得了呢。看著以前冷峻幹練的冷美人像融化了的
冰一樣浸滿悲傷的淚水,我不由得生出了強烈的愛憐。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不由
自主地走過去挽住她的肩膀,嘴裡只有一句:「別哭了……別哭了……」
歐陽把頭靠在我胸前,嗚嗚的哭出了聲。我輕輕拍著歐陽的背,陷入了沉默。
我不明白為什麼每個人心中都有那麼多無法說出的故事,都有那麼多只有酒精
才能融化的愁緒。
過了一會兒,歐陽止住了哭聲,偎在我懷裡說:「關漢,謝謝你」。我輕拍著
她沒有回答。
歐陽又說:「我問你一件事」。
我說:「什麼事?」
歐陽說:「幾年前我們一起唱卡拉OK的那次,你曾經把出租車的服務牌拿出來
看過,你還得那輛車的牌號嗎?」
我笑了,我對自己記憶力還是很有信心的。於是說出了一個車牌號,並補充說
那個司機姓楊。
歐陽伸出雙臂摟住了我的腰說:「關漢,我一直以為你當時只是假裝關心一下
。沒想到你到現在還記得,你真是個又細心又體貼的男人」。
我歎了口氣應到:「你要是真出了什麼事,記得牌號又有什麼用呢?那天我應
該送你的。」
大概是酒勁兒上來了吧,歐陽的眼神更加迷離了,她搖晃著站起來說:「我喝
多了,好睏啊,扶我回房間好嗎?」說著摟著我的脖子把頭俯在我的肩上。
歐陽的樣子讓我心頭一蕩,我一把將她抱起來走向臥室。歐陽的身材很好,一
點也不重,她閉著眼睛把臉貼在我肩上,細嫩的酥胸在睡衣裡朦朧的半露著,在酒
精的作用下透出淡淡的粉色。
我感覺一絲邪念在身體裡蠢動,嘴唇也著了火似的乾燥起來。我把歐陽放在床
上,她依然摟著我的脖子不放,我就順勢和她面對面的躺在了床上。她的嘴唇好像
也因為燥熱而顯出瀰漫的紅色。好像是兩塊磁石在相互吸引,我們的唇慢慢靠近、
接觸、親吻,身體也緊緊的粘在一起。我親吻著她的嘴唇、耳朵、脖子,歐陽的手
死命的摟著我,也同樣忘情的吻著我。
正當我要進一步行動的時候,歐陽半夢半醒的呢喃道:「浩文……浩文……你
別走……你別走……」
彷彿是一盆涼水潑在頭上,我一下子清醒了,我知道了,歐陽心裡真正想念的
人叫「浩文」。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歎出來,強壓著亢奮的情緒,輕輕
的幫歐陽掩好睡衣,像哄孩子一樣輕拍著歐陽的背,輕聲說:「睡吧,歐陽,你太
累了。」
也許在我說這話以前,歐陽就已經睡著了吧,她臉色緋紅的的偎著我,睡的深
沉而香甜。而我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歐陽家的天花板。我
恨自己為什麼不真的喝醉。我想起了二美,想起了璐璐,想起了曹姐,璐璐現在怎
麼樣了?談戀愛了嗎?二美還生我的氣嗎?為什麼不肯接我的電話呢?曹姐的心裡
到底在想什麼?她的眼神為什麼那麼難以捉摸呢?……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不知過了多久,漸漸的窗簾外已露出了淡淡的晨曦。我把
麻木的胳膊從歐陽頭下抽出來,慢慢地溜下床,為她蓋好被子就悄悄走出來。我不
想讓清醒了的歐陽尷尬。
我到廚房把昨晚做的米飯多加了些水放在電飯煲上,又把餐桌簡單收拾了一下
。出門之前,我好奇的走到電視旁邊,拿起歐陽和那個叫「浩文」的男人的合影。
我發現這個浩文比我還顯高大威猛,眉目之間真的和我有幾分神似,但比我的氣質
好得多,一看就是個有很深文化底蘊的人。我不免有一些妒嫉,滿心失落的打開房
門走出去。
屋外很冷,並且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雪。這城市的一切骯髒都被厚厚的雪蓋住
了,顯得格外靜謐純潔。街道上空無一人,我把大衣裹在身上快步前行,身後留下
一條零亂的印記。
第三十五章 不能承受之重
曹市長來瀋陽一晃也有半年多了,她認識的人越來越多,都是各市各單位的領
導和一些特別有錢的企業家。她的活動越來越多,酒越喝越多,回家也越來越晚,
陪她不再像開始時候那樣輕鬆了。好在我孑然一身,回家早了也沒事,和她在一起
鬧哄著也挺有意思的。
自從和二美有了肌膚之親,我對男女之間的事想的多了,有時候憋得難受,真
想再把二美找來。可是我都忍住了,二美可不是省油的燈,還是少招惹她為好,否
則她沒準兒又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有兩次曹姐喝多了我扶她上樓回家,她摟著我的脖子我摟著她的腰,她成熟的
身體充滿了誘惑,那感覺不免讓我心猿意馬。可是她是我的領導,我就算色膽包天
也不敢打她的主意啊,還是回家洗個冷水澡睡覺去吧!
不過曹姐對我確實沒得說,不但在工作生活各方面象姐姐一樣照顧我,而且經
常送些禮物給我。每次陪她上街她給給自己買些衣物用品的同時,總會給我也買些
衣服鞋子一類的穿戴。我雖然百般推脫,但她總是拿出領導的威嚴來「強迫」我收
下。看著我穿著漂亮的西裝,她的眼睛裡總流露出又是高興又是滿足的神情,當然
我感覺還有一些別的東西在裡面,是什麼呢?我捉摸不定。
那次我們從內蒙回來不久,曹姐看到我的手錶不見了,就問我是不是把手錶喝
丟了,我說沒丟是送給一個蒙族老大哥了。第二天晚上我送她回家,下車的時候她
把一個表盒遞給我。我打開一看,是一隻皮鏈的圓形手錶,瑞士的牌子,很漂亮,
估計怎麼也得二三千塊錢吧。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哪好意思收啊,一個勁兒的推辭說想看時間手機上就有,不
用戴手錶了。曹姐嗔到:「男人怎麼能沒有一塊像樣的手錶呢,這手錶是男式的,
我又不能用,你就戴著吧」。不等我再說什麼,她就上樓去了。
曹姐就是這樣,連送你東西都那麼霸道。唉,反正以前她送我的那些東西也都
挺貴的,再多一塊表也無所謂了。我心裡已經打好主意,我要把很長時間以來存在
我那裡的錢交給曹姐,一共有十幾萬塊,其中有本應屬於我的二萬來塊呢。跟曹姐
這麼久,她送我的禮物也差不多值二萬塊了,就當是我還曹姐的人情吧。
過了些天,我看曹姐情緒挺好,就把那個存了十幾萬塊錢的存折遞給她,告訴
她密碼是她的生日。可是曹姐卻根本不接,輕描淡寫的說:「這點錢你就拿著花吧
」。
我情急的說:「這是大家對你的一份心意嘛,你就拿著吧!總放在我那兒也不
是辦法啊」。
曹姐擺了擺手說:「行了,你別跟我沫嘰,按我說的辦」。說完把頭一扭不再
理我了。
我無奈,只好說:「那我就繼續幫你存著吧」。
璐璐放寒假了,半年不見,她出落和更加漂亮也更成熟了,舉手投足和衣著打
扮已經完全是大人的模樣,再也不是那個半夜裡跑到我被窩裡睡的小姑娘了。不過
她對我仍然那麼好,不停的叫著哥,生怕她一不叫我就沒影兒了似的。
她不知疲倦的幫我打掃著房間,還把我所有的髒東西都洗了,包括我藏在床底
下的內褲。天冷了,我要是少穿一點她都會絮絮叨叨的說我半天,直到我如她所願
的換上笨重的厚衣服。碰到這樣的妹妹,我除了默默承受著她的好,就沒別的辦法
了。
張哥和我一樣,也是平時沒人管散慢慣了的,這回也被璐璐管的夠嗆,酒不敢
喝,煙也抽的少了。我們兩個一見面,總是唉聲歎氣的說女孩子一長大實在太可怕
了。其實我知道,我們心裡都挺幸福的。
陪著璐璐的日子很開心,不過一個偶然的發現卻讓我很吃驚。
那天我陪璐璐逛街,想給璐璐買一塊手錶,就到太原街名表城裡轉悠,在給璐
璐買了一隻價值一千多塊的手錶以後,忽然看到在一個防爆玻璃的名品展示櫃裡擺
著一隻和曹姐送我的手錶一模一樣的手錶,標價是38,800元!
我以為是我看錯了呢,把臉緊貼在玻璃上盯著標籤數了好幾遍數字後面的零才
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初曹姐送我手錶的時候我還以為是2、3千塊的東西呢,沒想
到竟然這麼昂貴!
因為長時間的睜著我的眼皮使勁兒的跳了一下,我站直了身子一腦袋的茫然。
曹姐幹什麼送這麼貴重的手錶給我呢?我感覺非常不安,甚至有一點點不祥的預感。
璐璐發現我的臉色不對,擔心的問我:「哥,你怎麼了?」
我回過神兒來,掩飾的將戴著手錶的左手往袖子裡縮了縮回到:「沒事,我是
看這裡的手錶很漂亮,比剛才哥給你買的那塊好多了。等哥有了錢,一定也給你買
一塊戴著。」
璐璐撇了一眼櫃子裡的手錶,說到:「要是有一天你真的送我這麼貴的東西我
不但不會高興,反而會為你擔心。你在政府工作,二年的工資才能買一塊手錶,如
果你真的買了,那錢也一定不是正道來的。」她欣賞的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很漂亮的
小手錶說:「多貴重的手錶也趕不上哥哥送我的這一塊,因為據說送你手錶的人一
定是愛你的。」
我彈了一下璐璐的腦殼調侃的說:「這一丫頭,上了大學真的學壞了,整天愛
來愛去的」。
不過我想著璐璐的話,又聯想到曹姐對我的林林總總,心情再一次不安起來。
第三十六章 小小寰球
1998年早春,市裡的「兩會」如期召開了,歐陽和我寫的「激情式」政府工作
報告剛送到呂主任那就被「槍斃」了。好在我們留了原來的底稿,我們把原稿交上
去以後又經過呂主任、田秘書長和市主要領導的幾次修改,當這個稿子在人大會上
宣讀的時候已經變得非常正統、非常中庸,也更空中樓閣了。不管稿子如何,反正
人大和政協照例全票通過了,可喜可賀。
四月份,曹市長的去南方學習農村稅費改革的計劃就實施了。曹市長親自帶隊
,率領農業局、財政局、發改委和縣區政府的官員一行二十多人來到了安徽。
讓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這一行人中竟然包括我剛來瀋陽時在公共汽車上
「碰」過的那個「公汽美女」!她是瀋陽電視台特意為這次考察派駐的隨行記者,
名叫呂萌。一看到她我就想起她是誰了,嚇得一直不敢正眼瞅她。不過她好像並沒
認出來我,可能是因為我現在也衣冠楚楚人模狗樣的,再不是她看到的半學生半民
工的形象了。
一行人裡就我和她是比較年輕的,並且不是領導,其他的不是縣長就是局長,
所以我們兩個接觸的自然就多一些,也有共同語言。經過頭一天的接觸我發現她並
沒認出我來,就放心不少,也不再害怕她了。她帶著攝像機三角架什麼的,都挺沉
,總是我幫她拿著,這讓她對我多了不少好感。我們先到了合肥,安徽省委對我們
來學習這事很重視,特意安排合肥市主管農業的副市長全程陪同。
安徽的農村稅費改革搞的比較早,完全是自己摸索的,那裡的農村情況和瀋陽
的差不多,甚至比瀋陽還嚴重些。農民的負擔很重,農村都很貧窮。種地不但不掙
錢,甚至還要賠錢,土地成片的荒蕪著,很多農民舉家外出打工。已經到了不改革
不行的程度。
我們一行人一路東行,從合肥到了巢湖。先聽當地政府的情況介紹,又實地到
農村走訪了一下,當然不能忘了領略一下美麗的巢湖風光。當天晚上就住在巢湖邊
上的一個賓館。
吃晚飯的時候,呂萌悄悄地地我說:「快點吃,吃完和我一起去拍落日」。
我一聽太好了,下午遊覽巢湖的時候淨給領導們照相了,也沒怎麼看風景,正
好重遊一次。巢湖市政府的領導特別熱情,來了十幾位對口單位的坐陪,喝的很熱
鬧,好幾個人圍著曹市長又敬酒又聊天的,我看沒我什麼事,就匆匆吃了幾口跟著
呂萌溜出來。她拎著三角架,我扛著裝攝像機的大箱子,來到巢湖邊上。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很藍,太陽又紅又大,正緩緩向西落去。湖邊的蘆葦蕩在
微風裡舒緩的搖曳著,水面的浪很細,在陽光的映射下泛出長長的金黃色的鱗光。
那景色實在太美了。
呂萌先拍了水面和蘆葦蕩,還有兩隻閒曬在岸邊的木船。然後就選好角度,支
好三角架,架起機器拍夕陽。她要把夕陽西下的過程全部拍下來。到太陽完全落山
大概還要半個多小時吧,我和呂萌就坐在漁船上靜靜的欣賞著。
紅紅的太陽在遠處的山頭上釋放著最後一縷光華,幽藍色的天際被幾條金黃色
的射線分割開,紅黃藍綠的顏色在水中交融著,廣袤的湖面演繹著絢爛的色彩。
呂萌有些看呆了,悠悠的驚歎到:「太美了……」
我側身看她,她雙手托腮,陽光在她白皙的臉上塗了一層朦朧的光輝,像是壁
畫裡的仙女。我心中一動,不由自主的抬手挽住了她的肩膀,她沒有拒絕,順勢把
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說:「真希望生活也像鏡頭一樣可以永遠定格在這樣的時刻」。
我歎了口氣,悠悠的說了一句:「可惜費盡長繩,也系不住西天紅日」。
接下來我們折向南行,先越過長江到了銅陵,又繼續向南到了九華山,最後來
到了黃山。黃山的雲海是最有名的了,呂萌當然不能放棄拍攝的機會,只是苦了我
,像個力工一樣一路扛著攝像器材。
曹市長好像對山的興趣不大,只是坐纜車在半山腰上看了看就由黃山市的領導
陪著回去了。其他人沒拿器材,走的就快多了,把邊爬山邊拍攝的我和呂萌遠遠的
扔在了後面。呂萌的眼睛總能發現美好的景物,就算是山石間的一朵小花,她都要
換著角度拍上一陣。等我們爬到獅子峰上的清涼台,另一夥人已經下山去了。
我已經累得氣喘如牛,呂萌也累得再也走不動了。不過獅子峰上的景色真是太
美了,雖然沒看到雲海,但奇松怪石比比皆是。我們很快就忘了疲勞,開始拍攝,
可是剛拍了不長時間,天就下起了雨。這個季節的山頂就是這樣的,說變天就變天
。一下雨清涼台就成了冰涼台,特別冷,風也特別大。我們在旁邊的小攤上買了兩
件一次性雨衣,又把傘固定在三角架上遮住了攝像機,我們想把雨中的黃山拍下來。
雨越下越大,呂萌凍的真哆嗦,我先是把外衣脫下來給她穿上,可是外衣已經
被雨淋濕了大半,起不到什麼保暖作用。看到她嘴唇發紫的可憐樣,我把她拉過來
緊緊的抱在了懷裡。她順從的讓我摟著,在我的懷裡不住地哆嗦。過了一會,我們
都感到了彼此的體溫,當然還有零亂的心跳。她不再打冷顫,靜靜的伏在我懷裡。
過了好一陣,雨漸漸的停了,我低頭看她,發現她閉著眼睛。我不忍打擾她,依然
緊緊的抱著她。
太陽很快從散開的雲朵裡露出來,雨後的黃山分外瑰麗,霧氣在山與山之間波
濤似的湧動著。我在呂萌的耳邊輕聲的說:「呂萌,看啊,雲海!」
呂萌睜開眼睛,映入她眼簾的是無邊無盡的雲海,時隱時現的奇峰,還有橫跨
在雲山之間的彩虹。她驚喜的叫著:「天哪!太美了!」
小小寰球(2)
我們一直拍到很晚才從山上下來。大伙正等著我們開飯呢。曹姐看到我,開玩
笑地說:「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你看看,身上都淋濕了,是不是和漂亮女孩出去
有點流連忘返啊?」
一路七八天走下來,大家已經混的很熟了,也都拿我和呂萌開玩笑。
在電視台做記者的,個個都開朗大方,呂萌也一樣,她大方的說:「你們要真
看好我和關漢,就回去幫我做做我男朋友的工作,他要同意我就跟關漢好了」。
我也嘻笑著應到:「那可不行,我還得問問女朋友同不同意呢」。大家就這麼
一邊開著玩笑一邊開始了這個行程的最後的晚餐。
第二天就要回瀋陽了,因此當晚我們都沒怎麼喝酒。晚上大家都上街買紀念品
,我沒誰可送,並且累的實在沒力氣,就沒和他們一起上街先回屋休息了。回到房
間我把濕衣服一脫,一個人躺在被窩兒裡看電視。
剛看了不長時間就有人敲門,我以為是同屋的一位副區長回來了呢,就光著膀
子去開門。但是進來的卻是呂萌,她換了一條牛仔褲,上身是一件領口開的很大的
蝙蝠衫。我一下子想起我在公共汽車上看到她的時候她大概就穿這樣的衣服。我不
好意思的說了句「怎麼是你呀?」就趕緊跑回床上鑽進被窩裡。
呂萌大方的走過來坐在我旁邊的床上。
我抱歉的對呂萌說:「不好意思,衣服濕了,我也沒愛換」。
呂萌笑著說:「沒事的,我又不是小女孩,沒那麼多禁忌」。
我一驚,問道:「怎麼?你結婚啦?」
呂萌沉吟了一下說:「沒有,不過我和男友一起已經二年了」。
我想她說的「一起」大概是同居的意思吧。這在城市裡是很正常的,看樣子呂
萌有二十六、七歲的樣子,身邊有個男人太正常了。但我的心裡還是閃過一絲失望
。我哦了一聲說:「你們一定很幸福吧?」
呂萌悠悠的說:「我也不知道,開始的時候感覺很好,後來他忙我也忙,慢慢
的就不像開始時那樣了。反正每個家庭都是這樣的,我也習慣了」。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就沒話找話的說:「呂萌,我覺得你一定是個浪漫的女孩
。你對大自然那麼熱愛,對月升日落那麼欣賞,對一草一木那麼有感情,挺難得的
」。
呂萌看著我說:「沒想到你真的瞭解我」。她抬頭看著窗外巢湖的景色,臉上
泛起沉醉的光輝,繼續說:「我以前真的非常浪漫,最喜歡別人送花給我,喜歡在
小雨中和心愛的一起漫步,喜歡到大自然裡遊玩,喜歡在陌生的城市裡求索,幻想
著美麗的邂逅,還喜歡吃西餐,不是喜歡西餐的味道,我只是喜歡點著蠟燭的感覺
」。
她說到這停住了,臉上的表情也慢慢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可是現在這些都
沒有了,我像每一個家庭主婦一樣上班下班、做飯打掃衛生,只有像這樣出來採訪
的時候才讓我開心些」。她收回目光看著我說:「能和你同行,更平添了幾分快樂
」。
我客氣的說:「我也很高興,因為有了你,這段旅程很快樂,也很值得回憶」。
呂萌換了個話題說:「你真的有女朋友嗎?」
我笑著說:「瞎扯的,我到現在還沒找著對象呢」。
呂萌說:「你這麼年輕帥氣,又這麼浪漫體貼,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的啊
!」
我冷笑著說:「現在的女孩還有幾個這麼不現實的啊?模樣又當不了飯吃,我
現在房無一間,地無一頃,只不過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而已。哪會有女孩肯嫁啊
!」
呂萌不屑地說:「那麼功利的女孩不找也罷,相信一定會有不在乎你的錢財,
只看重你這個人的女孩的」。
我歎了口氣說:「但願吧。」
呂萌沒再說話。我沒話找話的說:「這幾天拍的風景要是在電視上放出來一定
很漂亮」。
呂萌一聽這個高興的說:「是啊,完全能做成一部風光片了,我們真夠幸運的
,在巢湖遇到了落山的大太陽,在黃山遇到了雨和彩虹,太漂亮了!」
我順勢吹牛到:「那是啊,你沒看跟誰在一起嘛,我關漢走到哪,老天爺都給
面子」。
呂萌倒認真的說:「說真的關漢,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心情都不好,工作也不順
心,這次出來感覺好多了,我覺得真的是你給我帶來了好運氣。」
她這麼一說我倒不好意思了,我嘿嘿的訕笑著說:「你可別聽我瞎吹,只是比
較湊巧罷了」。
呂萌說:「是運氣也好,是湊巧也罷,反正這麼美好的東西我們看到了,經歷
了,並且留在了記憶裡,這就是最好的。」
我說:「那倒是,何必天長地久,只要曾經擁有嘛」。
呂萌笑著說:「你倒挺想得開的,這樣吧,為了獎勵你感天動雨的功績,片子
編好了我第一個給你看,好不好?」
我從床上坐起來說:「太好啦!在獅子峰上淨顧著照顧你了,什麼風景也沒看
到,正好看看片子補償一下」。
呂萌臉一紅,嗔到:「我就那麼不招人愛看嗎?」
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補救到:「不是不是,咱呂萌鍾靈玉秀冰肌玉骨
秀色可餐……」
「行啦行啦」,呂萌打斷我露骨的阿諛奉承,說:「把你手機號給我,等片子
出來了我給你打電話」。
我在床頭拿過一張便箋紙,把自己的手機號寫在上面遞給呂萌。她接過來看了
一眼,站起身說:「那我走了」。
我挽留到:「再坐一會嘛」。
呂萌說:「不了,一會兒他們回來看到我們在一起又該開我們玩笑了」。
我心想也是,就說:「那我送你吧」。
呂萌臉又一紅說:「你穿那麼少,送什麼送啊」。說著轉身出去了。
第三十七章 撿拾不起的記憶
十來天的考察活動就這麼結束了,雖然遊山玩水佔了一半時間,但成績還是不
小的。安徽的農村稅費改革總體上看就是「三個取消、兩個調整、一個逐步取消」。
具體來說就是取消生豬屠宰稅,取消鄉統籌,取消農村教育集資等專門面向農
民徵收的行政事業性收費和政府性基金、集資。調整農業稅政策和農林特產稅徵收
辦法,並準備在3年內逐步取消統一規定的勞動積累工和義務工,興辦集體生產和
公共事業所需資金,實行「一事一議」,由村民大會或村民代表大會討論決定,但
每人每年籌資最高不得超過15元。
從安徽回來以後,曹市長召集相關人員開了一個研討會,根據安徽的辦法,結
合瀋陽的實際情況,從測算的結果看,一旦實行農民可以減負30%以上。對市裡各
部門的衝擊不大,但對鄉鎮村級財政影響卻很大。與會的人員都認為,要是實行這
一辦法,市財政必須拿出一部分錢來對鄉鎮村進行補貼或做轉移支付,金額至少在
8000萬以上。
什麼事一涉及到錢就不好辦,8000萬對全市財政盤子來講並不算什麼大數,但
各方面都需要錢啊,這兩年市財政的錢主要投在了市政建設、漲工資和社會養老保
險上,國有企業改革和下崗人員的救助也給財政造成了很大壓力。要拿出這麼一大
筆錢來用在農民身上,市政府常委會能通過嗎?對此曹市長心裡沒底,我則根本就
不抱希望。
我來政府快一年了,只要是在農民身上花錢的,肯定被壓了又壓、減了又減,
省下來的錢都拿來修城市立交橋了,挺寬的大馬路上非要加個橋,加了以後真暢通
無阻也就罷了,立交橋上竟然還安紅綠燈,也不知道有什麼用,老百姓都戲稱此為
「新加坡」,列入了瀋陽N大怪之一。
不出我的所料,研討會開完以後就沒了音訊,好在我們還遊覽了幾處名山大川
,否則還真白走了一遭。當然後來又經歷了很多次考察,絕大多數都是以考察學習
為名,行遊山玩水之實。我估計這些政府官員們早就研究明白了,反正考察來、學
習來的東西也沒用,還不如實實在在的過過眼癮呢。
五月末的一天晚上,我正在陪曹市長應酬一個很胖的姓陳的企業家,他準備在
瀋陽市郊搞一個大型的生態農業園,需要市裡幫他批十萬多畝土地。這個姓陳的是
個南方人,很有來路,也特別有錢,據說不下十幾個億。曹市長對這個人很有興趣
,因為她也想在農村經濟轉型上抓兩個試點,但苦於無人投入,也沒人有這樣長遠
的眼光。
這個人的到來正好與曹市長的思路合拍,他們談了幾次,非常融洽,現在正在
研究具體的操作細節。這時候我的手機震動起來,雖然號碼並不熟悉我還是接了,
這段時間各方面通過我找曹市長的特別多,我的手機話費直線上升。
我走到包房外面,禮貌打著招呼:「你好」。電話裡傳來呂萌空洞飄渺的聲音
:「關漢,還能聽出我是誰嗎?」
我笑著和她開著玩笑:「從mary到sunny和ivory,就是不喊萌萌的名字」。
呂萌也跟我對著歌詞,她誇張的吟訟著:「為什麼我的雙手在顫抖,笑容凝結
在我的眼中……」
我趕緊打住她到:「得得得,非把我形容成陳世美你才高興啊。找我什麼事啊
?」
呂萌假裝生氣的說:「怎麼?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我說:「我巴不得你沒事就找我呢,可惜我沒那麼福分啊」。
呂萌笑著說:「今天你的福分來了,片子編出來了,你來我家看吧」。
我高興的說:「太好啦!不過你那方便嗎?」我知道她是和男友一起住的,所
以要問清楚。
呂萌語氣無聊的說:「他這段時間總出差,現在在深圳呢」。
我哦了一聲說:「我正陪市長在外面呢,過一會兒送完她我就去你那」。
呂萌說了句早點過來,就把電話撂了。這時候大概是晚上八點鐘吧,我心裡有
種隱隱的感覺,呂萌這麼晚了讓我去她家,並且是她一個人在家,或許除了看片子
,還準備了更精彩的節目吧。說實話,我挺期待的。二年前公共汽車上的一幕一直
在我腦海裡縈繞,她曾經和我緊貼在一起的柔軟的PP、淡粉色的MM……對我有著巨
大的吸引力。
我回到包房裡,曹市長和陳總好像已經把正事談完了,正在聊家裡的事。曹市
長問陳總家人都在哪,陳總說太太常年住在香港,還有個女兒,年方二十,非常頑
皮任性。她媽媽管不了,就送到他身邊來了。
提起女兒兩個人又找到了話題,曹市長也有個女兒,今年七歲,一直在北京和
她爸爸一起。於是他們聊起了哺養孩子的艱辛樂趣和經驗,當然曹市長還講了她對
自己沒有盡到父母的責任而懷著強烈的愧疚。
又聊了半個多小時,飯菜都沒怎麼吃,曹市長就先起身告辭。陳總趕緊買了單
送曹市長出來,並幫曹姐開了車門。我坐在駕駛席上,無意間瞄了一眼左後視鏡,
正看到陳總將一張信用卡似的東西塞到曹市長兜裡,曹市長好像沒注意似的上了車
。她向陳總擺了擺手,神色如常的對我說:「關漢,送我回家」。
我發現我真的不瞭解曹姐,她有很多方面都非常神秘,她的家庭、她的感情生
活、她的思想、她的交際圈等等,都強烈的吸引著我的好奇心。這個優雅、神秘、
性感又位高權重的女人,像一條深不可測的天塹,危險,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撿不起來的記憶(2)
送曹姐回了家,我就給呂萌打電話,問清了她家的地址就開車過去了。她家住
的條件也不錯,雖然地角略偏了一點,但面積很大,裝修也很現代。家裡的小擺設
上好幾個都帶有瀋陽一家很大的外資公司的標誌,我猜她男友應該是個外企的白領
吧。呂萌隨便的穿著很薄的吊帶真絲睡衣,偎在沙發上,臉上帶著臃懶表情說:「
你怎麼才來啊?你再不來我都要睡著了」。
我不好意思的說:「實在沒辦法,市長沒走,我也不敢走啊」。
呂萌氣鼓鼓的說:「哼,還是市長重要啊」。
我趕緊拍她馬屁:「哪裡哪裡,你比她重要。她在我眼裡是王母娘娘,而你卻
是嫦娥」。
呂萌雖然嘴上「切」著,臉上的表情卻好了不少。我乘機坐到沙發上說:「片
子呢?快讓我欣賞一下啊」。
呂萌來了精神,從一個裝滿磁帶的櫃子裡拿出一盤COM帶來,放到一個很專業
的放像設備裡,又把客廳裡的燈光調成朦朧的黃色,然後坐到我身邊。她一按搖控
器,四十多寸的背投電視裡閃出一陣雪花,然後就緩緩的推出四個字「皖南行記」
。
安徽的一路走來,我多半都跟著曹市長忙著聽介紹記錄情況了,呂萌卻拍了很
多好片子,至少有一半是我沒看到或者沒注意到的。有晨曦裡蜿蜒的長江、有夜幕
裡的跨江大橋、有層次分明的梯田……裡面還有我皺著眉頭神情肅穆的凝望九華山
群峰的鏡頭,在凝固的畫面裡,只有我略長的頭髮在風裡飛揚著,顯得我特有派頭
兒。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拍的。當放到巢湖落日的時候,我發現她把落日的過程剪
成了超慢鏡頭,隔幾秒鐘用一個鏡頭,這樣就把夕陽西下的過程濃縮下來,蘆葦、
雲霞、紅日、遠山的影像迅速的變化著,在巢湖的水面上交織成一片絢爛的影畫,
美得甚至到了讓人震撼的程度。
我不由得沉醉了,像那個夜晚在巢湖邊的漁船上一樣輕輕的摟住了呂萌,呂萌
也一臉沉醉的依在我的肩膀上,說:「關漢,要是把我們倆個在漁船上坐著的背影
用剪影的形式拍下來放到片子裡,一定會更美的」。
我看著畫面裡的蘆葦蕩,脫口吟到:「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
一方。我們看似在畫外,實際卻是在畫中。」 (註:詩經裡的蒹葭就是蘆葦) 。
呂萌悠悠的說:「是啊,看到這個情景,就如同回到了巢湖邊上一樣」。
接下來是黃山,在拍黃山雨景的時候我和呂萌只顧著取暖,誰也沒顧上擺弄攝
像機,攝像機一直在工作。沒想到無意間竟然把黃山由雨前的清晰到小雨時的朦朧
,再到大雨時的狂亂一點不差的記錄下來,經過呂萌的剪接處理,黃山雲海由無到
有、再到波濤洶湧的過程完全再現出來,甚至連彩虹出現的過程也展露無遺。呂萌
這時候已經像在獅子峰上時一樣伏在了我懷裡,她迷醉的說:「太完美了……」
我被她拍的片子和她的表情迷住了。她繼續用迷醉的聲音說:「你知道嗎,關
漢,在獅子峰上,在雲霧風雨中你抱著我的時候,是我經歷的最浪漫、最美好的時
刻,我真想就那麼被你抱著,永遠都不醒來」。
這個浪漫的、感性的、追求完美的女人啊,又有哪個男人會不為她著迷呢!我
情不自禁的去吻她,她熱烈的應和著,我們緊緊的摟抱著對方,很快象乾柴烈火一
樣交織在了一起。
片子早已經放完了,電視上閃動著雪花,可是誰又顧著上那些呢。我和她已經
沉浸在情與欲的孽海裡無法自拔了。
和二美的那次已經快過去一年了吧,那一次應該說我還是懵懂的,畢竟在那以
前我沒有真正做過,並且我喝醉了, 毫無心理準備就被二美霸王硬上弓,一點沒
有這樣浪漫的氛圍。今天我把自己把壓抑了一年的激情全都釋放出來,我清醒、沉
醉又充滿了力量。這真是個美好的夜晚,我們幾乎整夜都沒睡。
天亮了,我戀戀不捨的撫摸著萌萌光滑的身體,說:「萌萌,我得去接曹市長
了」。
萌萌摟著我憂傷的說:「關漢,我真捨不得讓你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機
會和你在一起了」。
我這才晃然想起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啊,她並沒有和男友分手的意思。唉,也許
我和她只適合做「曾經擁有」的朋友吧。於是我拂著她的背說:「你有時間就給我
打電話吧」。她點點頭放開了我。
開車的時候我感覺手腳都有點發軟,並且很睏。好在那天照例要開常委會,曹
市長什麼活動也沒安排。
我回到辦公室,歐陽看到我關心的問:「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我撒謊
說昨天晚上趕個材料沒怎麼睡覺。歐陽哦了一聲沒再問什麼。一會兒,她把一杯咖
啡和幾片麵包從我們兩個辦公室隔板邊上的一處方孔裡遞過來。這個孔本來是用來
走各種線路的,以前一直用文件和書擋著。自從我在歐陽家喝過那次XO以後,我們
就把這個孔開發出來,她雖然表面上還是對我冷冷的,卻總是把好吃的東西從這個
孔裡遞給我。
我從不和她客氣,每次都樂不得的享受了。吃了歐陽給我的早餐,我感覺更困
了,於是俯在辦公桌上睡了一覺,一直到十點多才醒來,醒的時候身上蓋著我春天
時常穿的風衣,我知道一定是歐陽給我蓋的。
歐陽真是個好女孩,經過了那一夜,我們真像紅顏知己一樣相處著。她常邀請
我去她那做客,然後和她天南海北的聊天,再不就詩詞歌賦的對吟。我沒有飯吃的
時候不管幾點都跑到她那蹭飯吃,她總是一邊說數落我一邊給我準備吃的。當然偶
爾太晚的時候我也會睡在她那,不過不是和她睡一起,而是睡在另一間房裡。
住了兩次,我再去的時候她竟然給我準備了一套睡衣,還有全套的清潔用品,
甚至把她家的鑰匙都給我了。我和她開玩笑說在和她同居,她笑著說你別臭美了,
我只是在收留無家可歸的流浪兒,整個兒是為社會獻愛心呢。不知從何時起,那張
她和浩文的合影已經被收了起來。偶爾我們都有閒情,她就會枕著我的大腿看電視
,溫柔的像一只小貓。有這樣一個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98年的暑假,璐璐沒有回來,她提前寫信給我,說學校組織「三下鄉」活動,
支援西部農村建設,她報了名,要和同學們一起去甘肅農村支教一個月。我們學校
很會整事兒,他們充分利用了大學生們過熱的激情和過剩的精力,常搞些支農支教
活動,不但教育了學生,開拓了窮困地區學生的眼界,而且為學校賺了不少名氣。
今年的「三下鄉」活動又在中央電視台新聞聯播裡報導了,支邊去的學生們穿
著統一的T恤,戴著有志願者標誌的紅帽子,紅旗招展的,場合很是熱烈,攝像師
還特意給了璐璐一個鏡頭呢,看到她意氣風發的樣子,真挺帶勁兒的。
這類事我上大學的時候學校也常搞,但我從來都沒參與過,不是我不想去幫農
村的孩子,而是我連自己的吃飯問題還沒解決,哪顧得上幫別人啊。再說到農村一
個月的時間根本解決不了實際問題。所有農村問題的根是「窮」,而不是沒知識。
我感覺農民是最捨得在教育上花錢的,只要有一點點錢,他們都願意讓自己的
孩子去唸書,去學習,也只有這樣他們的下一輩才有可能離開祖輩相傳的窮窩窩。
但是目前的情況是很多窮困地區的農民家根本交不起學費,那教育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們就算學的再好也沒機會進入高中,更別說大學了,因此對於他們來講,學習
越好就越可悲。當然這些話我不會和璐璐說。
我回信給璐璐,對她的行為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告訴她知道回報生我們、養我
們的農村是高尚的品質。要她多保重自己,並且告訴她在電視上看到她的特寫鏡頭
了,還說這下可壞了,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妹妹漂亮了。最後囑咐她到了甘肅農村別
忘了給我寫信。其實我是在電視上看到璐璐的時候才意識到,我真的挺想璐璐的。
她走的這半年,我身邊的美女不少,都把璐璐給淡忘了。
寫完信,我給我們系主任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璐璐的情況,系主任告訴我說
璐璐這孩子特別優秀,不但學習特別好,而且對自己要求特別嚴格,總是積極參加
學校的公益活動,雖然才來了一年,卻已經修了相當於一年半的學分了。聽到我們
系主任這麼說,感到非常欣慰和放心,璐璐比我有出息,我那時候光想著打工掙錢
了。我默默的祝願著她的西部之旅安全開心充實,並有所收穫,有所感悟。
98年的下半年,我唯一的樂趣就是在呂萌的男朋友加夜班或者出差的時候去和
她幽會。呂萌好像特別喜歡讓我在她男朋友加班的時候讓我去,她說那讓她感覺非
常刺激,每次她慾望都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而我卻每次都提心吊膽,怕她男朋友
突然回家。雖然我並不怕和一個白領打上一架,但我害怕姦情敗露。
每個月我們都會有一次半次這樣的機會在一起,有過幾次之後我實在忍不住就
對呂萌說:「其實我們很早以前就見過面」。
呂萌本來很累的要睡了,聽我這麼一說馬上來了精神,坐起來對我說:「是啊
,我一直都覺得你特別眼熟,你一直沒說認識我,我也沒問你。後來我們好了以後
我一度認為我看你眼熟可能是因為你是我夢中的白馬王子吧。看來根本就不是這麼
回事,我們真的見過啊,快說說在哪見的!」
我說:「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也不能不理我」。
呂萌摟著我的胳膊撒嬌的說:「你快說吧!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理你
呢!」
於是我就把我剛到瀋陽在公共汽車上看到她的事說了,還特意描繪了她的MM變
紅的事。她聽完使勁錘著我的胸說:「原來是你這個大色狼!」
我們笑著打成了一團,然後又突然來了興致,再次糾纏到了一起。她騎在我身
上一邊動作一邊俯在我的耳邊說:「你知道嘛,那天我覺得好刺激好興奮啊,混身
都熱的要命,真想把衣服都撕掉在公共汽車上和你做!真的好喜歡那種感覺啊,坐
過了好幾站才想起來下車」。
說完好像重拾了那天的興奮,劇烈的扭動呻吟起來。
98年十月的一天晚上,呂萌又打電話叫我過去。我以為她男朋友又加夜班呢,
沒想到去的時候看到她的家裡很亂,一些有標誌的擺設也都不見了。呂萌正淚眼婆
娑的坐在沙發上。我問她怎麼了,她說她和男朋友分手了。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她
再也無法忍受他不冷不熱的樣子了。我心想這樣也好,終於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於
是我就安慰她說:「你也別太在意,你們之間沒有感覺了,也沒有結婚,分開也好
」。
她傷心了一陣就禁不住和我做起來。做過以後她的心情就好了,好像已經把所
有的不愉快釋放了一樣。她讓我以後每天都去陪她,我答應了,並且在以後很長的
一段時間裡堅持了下來。
可是慢慢的,我發現呂萌沒有開始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那麼快樂了,做愛也沒有
那麼激情了。有時候她會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事和我發脾氣,並且次數越來越多。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其實我和她現在的樣子,與她原來的男朋友根本沒什麼區別,
沒有偷情的刺激,也沒有了初識的吸引,一切都隨著時間的推移平淡下來。對於萌
萌這樣浪漫的女孩來說,她需要的是只是單純的浪漫、刺激和與眾不同,平淡對她
來說就等於毫無意義。因此我猜也到了結束的時候。
不出我的所料,在一次我們吵架以後,我離開了她的家,從此她再也沒給我打
過電話,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提示我對方已欠費停機。
就這樣,呂萌和二美一樣,在我的生活裡消失了,那些與她們相關的記憶也像
泥土裡的落葉一樣,只留下殘破的脈絡,再也撿拾不起了。
第三十八章 順子
1998年的寒假,璐璐回來了,她一回來馬上就變成了我和張哥的中心,張哥大
把大把的往出拿錢讓璐璐花,我就是那個陪著花錢的。離開了呂萌,我反正也空虛
無聊,沒事就陪璐璐逛街、看電影,還去棋盤山那邊玩了兩次冰耙犁什麼的,再不
就是陪她去夏宮游泳,那是瀋陽最好的室內四季游泳館。
游泳的時候我發現璐璐真的成熟了,身材發育得很充分,不像是高中時那樣苗
條清瘦了。她讓我教她游泳,我一會兒扶她的腰一會兒托她的PP,她一害怕就抱住
我,璐璐玩的特開心,我卻心慌意亂的。我和璐璐雖然在一張床上睡過,但那都穿
著衣服,並且璐璐只是枕著我的胳膊而已,從來沒穿的這麼少又接觸這麼親密過,
再說璐璐現在的身體不像以前了,我也由毛頭處子變成了經歷過很多男女之事的男
人了。
結果每次游泳我都要穿兩條緊身游泳短褲,小的穿裡面,外面再套一個長度到
膝蓋上面的,即使這樣和璐璐靠的太緊了我的那裡還是要鼓起一個大包,好在是在
水裡,誰也看不到。每次璐璐上了岸我還要自己游上十圈才能平靜下來。
1999年的春天很熱鬧,好像是沾了「要久久久」的綵頭,並且能趕著在2000年
生一個龍子龍女,大家都紮著堆兒的結婚。第一個通知我的竟然是消失了很久的二
美,雖然我與二美有很多恩怨,但她結婚我還是應該去看看,另外我也很想看看是
誰娶了這個魔頭一樣的女孩。婚禮很熱鬧,東陵區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我和二美
的那些狐朋狗友坐一桌,他(她)們一個個對我橫眉立目的,我心裡不得勁,就問:
「這是怎麼啦?大喜的日子都和我較什麼勁啊?」
和二美最好的一個姐妹惡狠狠的對我說:「都是你欺負二美,她才隨便找個人
嫁的!」
我當然不能背這個黑鍋,就對她的說法嗤之以鼻。等我看到了新郎,就更肯定
了自己的想法。新郎官長得一表人材的,戴著眼鏡,文雅帥氣,據說還是當地一個
很有實力的老闆的公子。我心想,這也叫隨便找一個?要是認真找那得嫁什麼樣地
呀!我看二美的表情也挺幸福的,心裡安慰了不少。
不知為什麼,那天我還是喝多了。都怪她的那幫朋友報仇似的使勁灌我,我也
任由他(她)們灌著。不管怎樣,二美畢竟是我的第一個女人啊!現在想想二美當初
對我的確夠好的,不但給了我最大限度的忍讓,而且在我最寂寞的時候給了我很多
歡樂。人也許真的只有在失去以後才知道珍惜吧。我把兜裡所有的錢都拿出來當了
紅包,大概有二千多吧。除了這樣我找不到別的方式能表達自己的歉意。
第二個結婚的是與我同年的金鑫。他娶了一個富家的千金小姐,婚禮別提多隆
重了,好像瀋陽的奔馳車都來了,足足排了一公里多,青年大街因此堵了半個多小
時。第三個是那個分到工商局的張志宏。他和市財政局一個領導的女兒結了婚,場
合也很大。
兩次婚禮使我們同年的這些人又聚到了一起,好幾個都是帶著對像來的。武大
為的對象是軍隊的,掛著上尉軍銜,模樣又俊秀利落,又和藹可親。我心想,這才
像「最可愛的人」呢。其他幾個的對象多半是自己單位或者相關權力部門的,看樣
子都很出色。
姬順子和我一樣一個人來參加婚禮,她問我為什麼沒帶一個來,我說我又笨又
窮,哪有姑娘肯嫁呀。她嫵媚地笑著說我真虛偽。我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她說有了
,也許過些天也要結婚呢。我問她男朋友是做什麼的,她笑了笑說到時候你就知道
了。她還告訴我她現在在市建委市政管理處當副處長。
我驚訝到:「你怎麼升的這麼快?」她笑了笑沒回答。我要了她的手機號,跟
她說我有個哥哥做房地產生意,萬一有事求到她一定要幫忙啊。
姬順子爽快的說:「只要是你求我,我都辦!」
我笑著說:「你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唱歌的時候你說的話嗎?」
姬順子說:「哪句話?」
我說:「當時你和我喝酒的時候說你和我有一天都會成為強者。今天你的願望
實現了,我卻還是個小秘書。真是慚愧啊。」
姬順子歎了口氣說:「成為強者是很累的,付出的代價也很多,如果我看錯了
你,那也好,與世無爭是另一種快樂」。
剛剛過了一個多月,我就看到了姬順子所說的代價之一。那是在她的婚禮上,
她的新郎是一位四十多歲、個子不高,已經有些謝頂了的胖子,據說是一個很有實
力的建築公司老總。婚禮搞的非常排場,接親的車是清一水的白色牛頭大吉普(豐
田的標誌很像牛頭,說是有「白頭到老」的含義,因此很講究),正好99輛,不知
道都是從哪淘弄來的。
整個婚禮的過程都透著財大氣粗的勁頭,也許是因為太排場了吧,反而顯得有
一點土氣。我特意包了二千元的紅包,這可是我一個半月的工資啊!不過順子幫過
我的忙,以後可能還有求於她,並且畢竟我和順子比別人多了一分顧影自憐的親近
,多花點也正常。我知道她根本看不上這點錢,但心到佛知吧。
當年很流行一句廣告詞:付出總有回報。只是我的回報來的快了點。沒過一個
月,張哥就找我來說他看中了大東區的一塊地皮,原來是個煤場,地方挺大,還沒
有動遷的麻煩,地角也不錯,他想把這煤場盤下來開發四幢高層住宅。
現在張哥可不比前兩年的樣子了,雖然沒做什麼大工程,但小來小去的也賺了
不少錢。車早就換成「寶馬」了,我說他這是「得瑟」(臭顯擺的意思),他笑著說
我不懂,干他們這行的就得講究這個。一下要搞四幢高層,那樣的投資可不是一筆
小數目。不過他說這片地有好幾家都看好了,爭著要買,據說市建委要投標,誰出
的價高賣誰。他認識的那幾頭爛蒜都是區裡的小頭頭兒,根本說不上話,問我有沒
有門路。
我一下了想起了順子,就給她打電話。電話通了,我先開玩笑的問順子蜜月過
的好不好,順子臃懶的說沒什麼好不好的,就那樣吧。我看她好像對這話題不太感
興趣,就直截了當地把事和她說了。她說這事就她主管,競賣這主意也是她出的。
我一看找著正主兒了,就不客氣地讓她看著辦。她也沒說二話,只告訴我等電話。
撂了電話我把情況和張哥說了,他一聽有門兒,馬上高興的說:「這塊地要是真拿
下來,我一定要好好感謝感謝你和你朋友!」
我核計辦這事順子一定得搭不少人情,就說:「我就不用了,咱們親兄弟不說
兩家話嘛。但我朋友那大概怎麼也要花點錢。至於花多少就看事辦到什麼程度吧。」
以後的幾天張哥一天一個電話的問我情況,我告訴他別著急,耽誤不了事,他
還是沉不住氣,畢竟這是他自主開發的第一個大工程啊。過了幾天,順子那終於來
電話讓我們過去取標書,並且告訴我先別填,到時候她會告訴我怎麼填的。我陪張
哥去領來標書,順子看到我們象不認識似的,我知道她這是怕別人看出來。
第二天十一點前必須把標書交上去,可是都十點半多了,順子那還沒信兒,給
她打手機還關機。我和張哥就等在離建委不遠的一條胡同裡,張哥急得像熱窩上的
螞蟻,不停的圍著他的寶馬車轉悠著,煙都快抽一盒了。十點四十的時候他他實在
挺不住了,一腳踩滅手裡的香煙,孤注一擲地對我說:「要不咱們就填1400萬得了
,肯定能拿下來!」
我按住張哥的手說再等一等。其實我心裡也很急,但我相信順子一定會有消息
來。這時候我的手機一陣顫動,我急忙打開看,是順子發來的一條短信,上面沒有
文字,只有一組數字:1210。
張哥緊張的看著我說:「怎麼樣?!」
我說:「馬上填標書!競標價格就寫1210萬!」
張哥一聽這個數字比他設想的低了200來萬,樂得不行了,填標書的時候手都
哆嗦了。標書上的印章什麼的早就弄完了,就差這個數字沒填。他填的時候我已經
發動了車子向建委門口開過去。到了建委的樓下,車還沒停穩呢,張哥就像箭一樣
衝出去奔樓上跑。還差五分鐘11點的時候,我看到張哥滿頭是汗卻一臉輕鬆的下樓
來了。
他坐上車說:「兄弟,走,跟你哥喝酒去!」
我說:「我哪有時間啊,下午還有不少事呢。」
張哥也沒勉強我說:「你的事重要,咱哥倆兒哪天喝都行,你可給我省老錢了
,天天請你吃鮑翅都夠了!」
我笑著說:「那玩弄兒我可吃不慣,還沒有咱農家菜好吃呢!」
我把車開到離市政府不遠的地方停下,下車之前張哥還是忍不住問我:「兄弟
,你朋友那能准成兒不?」我絲毫沒懷疑過順子做這些事的能力,她三年之內就當
上了副處長,可不是亂蓋的。於是我笑著安慰張哥放一百個心吧![/
順子(2)
很快順子給我打電話說那塊地的競賣結果出來了,我們中了標,並且我們的標
價比其他幾家中報價最高的多了10萬。這雖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聽到以後仍然出
離的高興,那一刻我覺得順子真像個活菩薩。我把消息告訴了張哥,張哥樂得電話
都拿不住了,掉地上兩次才把話說完。
晚上張哥就打電話說有事讓我過去一趟。到了張哥家,張哥也沒廢話,直接問
我應該怎麼感謝我的朋友。我說:「我也不知道圈兒裡的規矩,你就看著辦吧。」
張哥說:「要不等我把房子蓋好了給她留一個大套?」
我說:「她老公是搞建築工程的,估計家裡的房子不能小了,給房子可能不合
適。」
張哥說:「那就好辦了,直接給錢就得了。我已經準備了五十萬,你看夠不?」
我嚇了一跳,說:「大哥,你有錢燒的吧?幹什麼給那麼多錢啊?!」
張哥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不但幫咱們拿下了地皮,還給咱們省了200
來萬哪!給五十萬並不算多嘛!」
我問張哥:「你哪來那麼多錢啊?」
張哥面上一慚說:「你哥這些年確實掙了幾百萬,不過房地產公司主要靠的是
貸款,我那點錢買塊地皮都不夠,更別說蓋高層了。」
我說:「要是貸款你還是省點花吧,拿20萬就行了,我去送,她不會賺少的。」
張哥遲疑的說:「少了點吧?」
我說:「你就聽我的吧。」張哥沒再說什麼,回屋拿來一隻密碼箱。我看張可
肯定常幹這樣的事,家裡的密碼箱就大大小小的好幾個。他當著我的面從一個挺隱
蔽的保險櫃裡拿出二十捆錢放到箱子裡,鎖上交給我。我拎著沉甸甸的一箱子錢說
:「這錢也來的太容易了吧?」
張哥意味深長的說:「別著急,你有錢的日子在後面呢」。說著把他的寶馬車
鑰匙扔給我說:「開我的車去吧」。
下了樓我就給順子打電話,說想去看看她,她說:「好啊,來我家吧,挺長時
間沒看到你,還挺想你的。」
我笑著說:「方便嗎?你不還度蜜月呢嘛。」
順子澀聲說:「很方便,我老公到外省搞工程,都走半個月了,並且還得幾個
月才回來」。
我開玩笑地說:「我用不了那麼長時間,十分鐘就夠。」
說完之後我就覺得這句話有點色情。她也聽出來了,笑罵了一句:「真是個中
看不中用的傢伙。」我訕笑著掛了電話就開車過去了。
順子的家非常氣派,樓上樓下的複式結構,一部寬大的紅木旋轉樓梯直通樓上
。光樓下的大廳就有七八十平米,全鋪著厚厚的地毯,中間擺著一套意大利的名牌
沙發,整個客廳金碧輝煌的。一套非常高檔的音響裡正播放著鋼琴曲,旋律輕鬆而
明快,好像是那首《戀愛中的女人》。
順子穿著一條懸垂性很好的淡色長褲和高跟鞋,上身是薄薄的開米司毛衫,衣
服上都是細小的孔,領口開的很低。順子的個子不高,這身打扮顯的她的身材修長
了不少。
我把裝有20萬塊錢的皮箱放在順子的茶几上,羨慕的對順子說:「你真是個闊
太太啊,看你住的這地方,就跟五星級賓館似的。」
順子拿起一個搖控器按了幾下,大廳裡的燈光就暗下來,不再那麼金光四射了
。她平淡的說:「這裡對我來說,就是個五星級的賓館」。
我笑著調侃她:「你住過不用給錢還倒搭錢的賓館嗎?」
順子給我倒了一杯水,順勢坐在我身邊,說:「倒搭錢也是有原因的,天下哪
有免費的午餐哪。」
我說:「反正我覺得挺好的,至少有五星級的享受啊,不像我住那地方,還沒
你家客廳一半大呢!跟個豬窩似的。」
順子盯著我的臉說:「要不我們換一下,你在這個房子裡住,我去你的窩裡住
幾天試試啊?」
我趕緊說:「我那個破廟可容不下你這尊菩薩!」
順子低下頭一臉憂怨地說:「你是沒一個人在三百多平的房子裡住過,住過一
回你就知道漆黑的夜晚,孤身一人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裡有多可怕、多空虛、多無聊
了」。
我看順子情緒不好,就勸她說:「這不挺好的嘛,原來你和我一樣,都是窮人
家的孩子,現在你事業有成,生活又這麼舒適,錢多得想怎麼花怎麼花。我卻還在
生存線上掙扎呢,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啊。」
順子說:「錢再多又有什麼用,買不來快樂,買不來溫暖,也買不來感情」。
我打著哈哈說:「你可千萬別這麼說,我就是給你送錢來的,要是錢這麼沒用
我不就白來了嘛。」說著把密碼箱打開給順子看,說:「這是20萬,雖然少了點,
但我大哥剛搞房地產這行,還不太寬裕,你就委屈點吧。」
順子根本就沒看箱子裡的錢,一直盯著我的眼睛,等我說完了,她才高深莫測
地說:「這錢我不要。」
我心裡一驚以為她嫌少呢,就說:「你要是覺得不夠等房子蓋起來了再給你留
一套吧。」
順子死死的盯著我說:「不,我只要你還我一個承諾!」
我看著她的樣子心裡直發毛,問到:「什麼承諾啊?!」
順子說:「兩年多前那天,我們唱K的時候你答應要請我跳舞的」。
我一下子想起來了,是有這事,當時我說要是學會了跳舞第一個請她跳來著。
沒想到她還記著!順子的心計真是太深了。這樣的閻王債是躲不過去的,於是我站
起身說:「我還沒學會跳舞呢,不過這債要是再不還利息我都付不起了。」說著向
她躬下身做出邀請的姿勢。
順子沒說什麼,微笑著把手放在我的手裡站起來,這時候音響裡正放出一首舒
緩的樂曲,聽著很耳熟,一時想不起名字了。我和順子貼得很近,在一平米左右的
空間裡緩步搖擺著。過了一會兒,順子放開我的手,兩隻胳膊繞到我的後背摟住了
我的腰,頭也很自然的伏在了我的胸前。我們隨著纏綿的音樂挪動著腳步,我感覺
心裡有點亂。
終於一曲音樂結束了,我鬆了一口氣說:「錢就放這了,債也還完了,要是沒
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順子依然摟著我的腰沒放開,說了一句驚世駭俗的話:「我不要錢,我要你!」
我嚇了一跳,抓住順子的肩膀盯著她說:「你瘋了吧順子?!有20萬你找誰不
行?我哪值20萬哪!」
順子的表情變得很快,眼睛裡瞬間就充滿了淚水,她極度傷心的說:「關漢,
我連20萬都不要了,只求你陪我一個晚上還不行嗎?難道我在你眼裡就那麼一錢不
值嗎?」說著眼淚就流下來了。
女人淚,男人血,真TMD一點不假,她一哭我就心動了,說實話順子一直待我
不薄,我心裡也覺得和順子比別人多了一分親近,並且這時候我身體裡壓抑了幾個
月的情慾好像也看到了機會,開始蠢蠢欲動。
自從離開了呂萌,我有好幾個月都處於飢渴的狀態,好像我已經習慣了有規律
的男女之事,很久沒機會釋放感覺自己都快爆炸了。一個月前我在一個洗浴中心洗
澡,以前我都是洗了澡就走的,這次洗完卻神使鬼差地進了樓上的休息大廳。服務
員過來問我按不按摩,我不由自主地說按唄。服務員把我領進了一個小房間裡,很
快就進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姐」,身材倒是不錯,不過臉上卻毫無表情,一進屋
就開始脫衣服。
我不知道為什麼緊張得嗓子發乾,心跳飛快。直到她脫到精光我還一點生理反
映沒有,大概我的潛意識裡知道這叫「嫖娼」,是挺噁心個事,於是調動各種生理
機能反抗著。小姐看我沒反應就開始刺激我,可是不管她怎麼刺激,我還是毫無反
應。
我極為沮喪,推開小姐說:「你走吧,錢我照給。」她早就有點不耐煩了,出
了門以後,我隱隱聽到她跟服務員說:「陽痿還來找個屁小姐啊!純有病!」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那樣,這段時間我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E.D了,真
要那樣我關漢這輩子就真成太監啦!不過當順子摟著我的時候我卻感覺到了身體裡
澎湃的激情。也許我並沒有E.D。
順子看出了我的猶豫,激動的再次投入了我的懷裡。那一夜,順子想盡了各種
方法,用盡了各種姿勢和我戰鬥著。她的瘋樣兒極大地刺激了我的性神經,我們做
了好幾次,一直到凌晨三點才筋疲力盡的睡去。睡前,順子在我耳邊說:「只要是
我想得到的,我都會得到」。她的話讓我心裡特不舒服。
第二天,當我醒來的時候順子還在睡著,昨天一直是她主動進攻,一定是累壞
了。我爬起來的時候感覺幾個月的積蓄都被掏空了。我穿好衣服,把密碼箱放在了
順子的床頭,不管她要不要都要把錢留給她,這是我和她上床之前就已經決定了的
,因為只有這樣我才會感覺不再虧欠她。
不過想起她睡前說過的話,我決定還是應該小小的懲罰她一下,於是我從西裝
裡懷裡拿出筆和紙,寫上一句「這20萬你還是收下吧,你值這個價錢。」放在了密
碼箱上。
我下樓開車回到張哥家,在樓下給張哥打了個電話,說錢送出去了,然後又一
語雙關的加了一句:「她挺滿意的。」
張哥說他昨天等到很晚我也沒回來,挺擔心的,又不敢給我打電話。我撒謊說
昨天把她約出來,又是吃飯又是唱歌的,整到挺晚,就沒回來送車,自己回家睡覺
了。張哥說:「那辛苦你了。」我說沒事,然後告訴他我把車鑰匙放在保安那了。
掛了電話我打個車去上班。我沒敢和張哥朝面,要是他看到我的憔悴樣,沒準兒會
猜到些什麼。
來到市政府就開始忙,快到十一點的時候,電話響了,我看是順子的號碼,我
知道接也是挨罵,就乾脆不接。手機震動了三遍之後,她沒再打來,過了一會兒,
她發來了一條短信:「關漢,你去死吧!我恨你一輩子!」後面還加了N多驚歎號。
我笑了笑回復到:「你利慾雙收的,知足吧。」
她惡狠狠的回了一句:「你記住了,從今天開始,只要你求我辦事,辦一次就
要給我當一次鴨!我付錢!!」我壞笑著把她的話刪掉了。其實我真要感謝順子,
是她讓我知道自己並沒有變成太監。
我忽然想起來,在順子家跳舞時的那首曲子名叫《阿根廷,別為我哭泣》。
第三十九章 AMY
五月十八號,陳總的生態農業園基地開工了。曹姐費了不少勁才幫陳總爭取到
了瀋陽大二環沿線已經徵用但沒有實際佔用的土地,一共十二萬畝。基地選址在原
來環城高速設計的一個出口處,不知道什麼原因修高速的時候這個出口被砍掉了,
但土地已經徵用,就一併劃給了陳總。這片地很大,足有一萬多畝,旁邊還有一個
大水塘,並且離高速路也比較遠,用來做基地正適合。
當天是曹市長親自去給剪的彩,場面非常隆重熱烈,幾十台推土機、拖拉機、
挖掘機圍成了一個半圓形,中間有一個土坑,裡面已經立好一塊漢白玉的石碑,上
面寫著兩個紅字「奠基」,下面寫著公元一九九九年五月十八日。
省內幾大媒體都來了,在攝像機前,曹市長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說生態農
業是農業發展的方向,希望更多的有識之士參與到生態農業的開發中來,政府也鼓
勵廣大農民因地制宜地搞自主小生態農業建設等等。陳總也表了態,表示要將生態
農業園建成瀋陽的農業龍頭企業和示範基地,為瀋陽乃至全省的農業發展闖出一條
新路等等。
這些應景的事我見得多了,大同小異而已。不過生態農業對瀋陽來說確實是個
新生事物,即使我這個念過大學的農村人也沒整明白什麼叫生態農業。現在南方的
很多地方都開始炒作點子和概念。一個好主意就是一筆好生意,一個新概念就是一
個圈錢的買賣。
只不過我們東北人太實在,有時候甚至有點傻,新東西知道的也慢,所以出門
在外被騙的多是東北人。這個所謂的「生態農業」保不齊也是個概念類的噱頭吧。
反正這些都和我無關,我也懶得去細想。倒是陳總的女兒更能吸引我的注意力,她
挺洋氣的,看著特別養眼睛。
這是個在香港長大的女孩,在我們這群人中間可謂鶴立雞群,混身上下透著與
東北人完全不同的氣質,她穿的衣服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不過誰都能感覺出來那一
定非常值錢。她和璐璐一樣漂亮,卻完全是兩個類型,璐璐象灰姑娘,而陳總的女
兒卻完全是個驕傲的公主,歐陽與她有相似的氣度,卻是塊璞玉,沒有陳總女兒的
雍榮華貴。
有美女在場,我自然要多看幾眼,有兩次我發現她也在看我,只是當我的目光
轉向她時,她已經望向別處了。發現這一點以後,我就不敢再看她了,生怕讓她感
覺到我是個唐突的小生。儀式結束之後,各類機械就在一個現場指揮者的吩咐下工
作起來,場面一下子變得有點亂。
十一點的時候,陳總過來請曹市長和他回市內去,並非要曹市長坐他的加長奔
馳車,我估計他一定還有什麼事想單獨和曹市長談。陳總的女兒就只能坐我的車了
,我心裡挺高興,卻裝得一本正經的,一路都沒和那女孩說話。其實我挺想和她勾
搭幾句的,不過怎麼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我發現我這個人有個毛病,要是成心想做點壞事準保做不成,上回洗浴中心就
是這樣。最後我連看還沒敢看她一眼呢,車已經到喜來登大酒店了。共進午餐的時
候陳總鄭重地向曹姐和我介紹了他的寶貝女兒陳詩,陳詩大方的站起來和我們握手
,並對曹姐說:「您就叫我AMY吧」。我看到曹姐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嫉妒。
老天確實對AMY太照顧了,她好像一生下來就不需要再索求什麼了,因為一切
已經準備好了,並且都是最好的。我只有在心裡歎息:馬丁"路德"金說「所有的人
生來平等是不言自明的真理」,可是真的如此嗎?農民能和城市人平等嗎?我能和
曹姐平等嗎?能和AMY平等嗎?物質上永遠都不可能,平等的只是精神罷了,很多
時候甚至連精神也是不平等的。
想到這些,我在心中暗暗地把巴結AMY的念頭掐了,是癩蛤蟆就別總想吃天鵝
肉。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於是我索性眼觀鼻,鼻觀手、手觀心,像個入定的
老僧。
不出我的所料,陳總的地雖然批下來了,但是都隨著大二環兩邊的土地,經過
了很多村村寨寨,不少地已經被當地的農民種上了,要回來當然很難,並且涉及很
多區縣。陳總再有錢也沒有辦這種事的力量。於是後來曹市長開了很多現場會,搞
了很多現場辦公,一路幫陳總把土地的事弄明白了。陳總也真捨得投入,用水泥樁
和鐵蒺藜把自己的土地都圍了起來。
當然這期間我又和AMY見了很多次面,好像每次我們去的時候她都在現場,因
為都認識了,自然就說過很多話。因為我收了不軌之心,說話聊天反而輕鬆了許多
,年青人在一起當然也有很多話題可聊。五六月份的田野是我最熱愛的地方了,莊
稼初長,小草新成,到處鶯歌燕舞的。
我自然少不了冒出幾句「草色遠看近卻無」、「自在嬌鶯恰恰啼」之類的詩詞
歌賦來,她總是微笑的看著我。我估計她從小在殖民地的環境下,一定沒學到多少
國學的東西。
她給我的印象一直是大家閨秀的模樣,直到六月份她過二十歲生日的時候,我
才領略了她的真面目。
富豪家對孩子的生日都非常重視,不像我小時候煮兩個雞蛋就算過生日了,何
況是二十歲這麼重要的生日呢。陳總特意提前兩天通知了曹市長和我參加他女兒的
成人酒會。這種私人的聚會曹姐一向都很喜歡,她也通過這樣的途徑認識了好多商
界的朋友,這次她當然也爽快的答應了。我當然也得去。但對於送什麼樣的禮物可
讓我犯了愁,AMY什麼也不缺啊!
當天晚上沒有事,我就跑到中街上去閒逛,黃金珠寶我買不起不說,也太俗了
。衣服我更不用研究,她穿那衣服都是國際名牌,還都是限量版的,一件少說也得
上萬,在瀋陽就是有錢你都買不著。買玩具也行,不過那些洋娃娃之類的都是百八
十塊錢的東西,實在拿不出手啊。
我正愁呢,突然看到在一家米老鼠童裝專賣店的櫥窗裡,一個白雪公主造型的
模特手裡拿著一隻魔棒,金色的,上面嵌滿了水晶顆粒,最頂上有一個水晶般晶瑩
的大星星。白雪公主的頭上還戴著一個同樣設計的半圓形的小王冠。我一看就非常
喜歡,這些東西送給公主一樣的AMY再合適不過了。
我折進商店,問服務員櫥窗裡的王冠和魔棒賣不賣。服務員說那是美國總店送
的裝飾品,不可能賣的。這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沒有氣餒,找來了她們店長,她們
店長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
我使出混身解數展開靈牙利齒使勁編著故事,我悲傷的說:「我姐姐家的我小
侄女(我根本就沒姐!所以我怎麼說都沒事)才九歲就得了白血病,想做骨髓移植可
多方配型都沒成功,雖然還有一絲希望,但她卻要堅持不住了。她最喜歡看的節目
就是動畫片白雪公主。看到那裡的仙女嬤嬤把南瓜變成馬車,她總說要是有這樣的
魔棒就好了,就能變出適合她的骨髓來,她就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樣到外面開心的玩
耍了」
(說到這我都快被自己編的故事感動了) 。
我繼續編下去:「我最喜歡這個小侄女了,為了找到魔棒這種東西我連北京上
海廣州都去了,但是都沒有找到,沒想到卻在這裡遇到了。她看到這東西一定會看
到希望的,一定會堅持下去的!不管多少錢,您都要把這套東西賣給我!求求您了
!」
我拽著店長的袖子懇求著,就差沒使美男計了。整個專賣店的姑娘都被我的故
事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店長姑娘唏噓著說:「什麼賣不賣的,這東西在這就
是個擺設,對孩子來說卻是生的希望啊!你拿去吧!」
說著就親自到櫥窗那把王冠和魔棒拿下來,還把白雪公主穿的那身衣服也拿了
下來。
她把這幾樣東西分別包好說:「拿去吧,這些算我們店全體店員送你侄女的禮
物,告訴她一定要堅強,白雪公主會在天堂保佑她的!」
我推辭著說只要魔棒和王冠就夠了,衣服就不必了。店長姑娘和全店的服務員
一致要求我必須全都收下,我一再推脫,最後她們都有點生氣了。她們的行動徹底
把我感動了,我把兩樣東西都收下,然後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其實也就一千
多塊吧),全扔在了店裡放著的希望工程捐款箱裡,然後逃也似的跑出了專賣店的
門。
出了門我感覺自己真TM太可恥了,為了拍AMY的馬屁,竟然利用了那麼多人的
愛心。要不是滿大街的人,我真想抽自己兩個嘴巴。
AMY(2)
AMY的生日酒會在五星級的商貿飯店。晚上八點,我準時到場。整個宴會廳都
被包下來了,一支在瀋陽很知名的樂隊在台上演奏著不知名的曲子,到處是鮮花和
香檳,來的人都不是一般人物,不是商界大賈,就是政府各大部門的首腦,大概有
七八十人吧。我估計陳總是想借女兒的生日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也加強一下與各
衙門口和同行們的感情。
來賓們的穿戴真像電影裡演的富豪家的酒會一樣。曹姐穿著淡寶藍色的晚禮服
,像極了優雅的少婦,她的身材保養得太好了。我當然也打扮了一番,把今年春天
曹姐給我買的一套黑色鋒牌西裝穿上了,還換了一件淡黃色襯衫。我在衛生間裡的
鏡子前照了半天,覺得自己今天真夠臭美的。
我這人不怎麼愛照鏡子,穿衣服也挺隨便的,自己從來沒買過衣服。不過曹姐
好像特別愛送我這類東西,慢慢的我也混得一身名牌,再加上身材魁梧,頭髮較長
,走到哪也人模狗樣的。曹姐看我的時候眼睛裡也是一亮,瞇著眼睛笑著對我說:
「你好帥啊!」
我俯在她耳邊說:「姐,你幹嘛打扮的這麼漂亮啊,又不是你過生日」。
一句話說得曹姐嬌羞地輕打了我一下,說:「去你的,就你會貧嘴!」
我的心裡不由的一動,一個女強人偶而溫柔一下也不勝動人啊。不過我今天的
目的不是曹姐,而是AMY,我調整一下走神兒的思緒,和曹姐一起向站在大廳中間
招呼客人的陳總和AMY走過去。
AMY穿著一襲長長的白色的晚禮服,胸口很低,整個肩膀都露著,只在外面裹
著一層薄紗,手上戴著兩隻精緻的長長的白色時裝手套。顯得清純高貴又性感迷人
。我真有點被她迷住了,差點連自己是癩蛤蟆這事都忘了。AMY看到我,眼睛也亮
亮的。不過陳總對我並不熱情。我不在乎,畢竟我只是個秘書,我無求於他們,也
從沒指望他們垂青於我。
AMY和曹姐相互誇獎著,我聽她們說的雖然都是實話,說的時候卻都不太情願
。女人和女人之間,特別是美女和美女之間,從來就是這樣的。要不是因為這個,
古代的香妃珍妃什麼的也不至於死的那麼慘。
我和曹姐分頭送上生日賀禮,AMY按照香港人的習慣都當場打開來看。曹姐送
的是一串大大的珍珠項鏈,每顆珠子都圓潤剔透,一看就價值不菲。AMY一邊讚賞
一邊表示著感謝,然後遞給下人放到禮品台上。她又打開了我的禮物,當她看到晶
瑩璀璨的王冠和魔棒以後,驚喜的發出一聲歡呼。
陳總的臉上也很高興。大家都向AMY這邊看過來,陳總不失時機的把王冠給AM
Y戴上,AMY用戴著長手套的手緩緩舉起魔棒微笑著向大家致意。此時此刻,她太像
一個女王了。我聽見掌聲從四面響起來,很長時間都沒有停下。
那天AMY一直都非常興奮,成人禮生日歌許願吹蠟燭這一系列必經儀式過後,
樂隊奏起了舞曲。人們成雙成對的跳著舞,一些人邀請AMY跳舞,她都高興的陪著
。不跳舞的時候AMY就到處走動著和客人們打著招呼喝著酒。曹姐也展開了外交攻
勢,和一些有名的大賈們邊跳邊聊著。還有很多人在喝酒聊天。服務員舉著裝有葡
萄酒和香檳的托盤在客人中穿梭著,中間長長的餐檯上擺滿了各式水果、涼拼和點
心。
我不會跳舞,也和那些大款、官員們說不上話,就自己站在一邊邊喝酒邊觀察
著每個人。不知不覺葡萄酒就喝了十幾杯。這時候AMY走過來站在我身邊,我看她
臉色緋紅,好像已經喝了不少。她舉著小半杯葡萄酒說:「關漢,謝謝你的禮物」。
我微笑著向她舉了舉酒杯說:「別客氣,祝你生日快樂。」
AMY好奇的問我:「誰告訴你我最喜歡白雪公主的?」
我笑著說:「沒人告訴,我猜的。」
AMY驚訝的說:「這也能猜得到?!」
我很誠摯的說:「其實不用猜,你就是白雪公主。」
她咯咯的笑著說:「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真摯也最動聽的讚美。」
我也笑起來,調侃的說:「當真話聽起來像假話的時候就會顯得很動聽。」
她又笑了,說:「我是白雪公主,那你是白馬王子嗎?」
我嘿嘿的笑著,自嘲的說:「我只是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AMY使勁捂著嘴才沒笑的太失態,須臾,她把手從嘴邊拿開,對我說:「那癩
蛤蟆能請天鵝跳一支舞嗎?」
我不好意思的說:「癩蛤蟆根本就不會跳舞。」
AMY有一點失望,她舉舉酒杯輕聲說:「那我們喝一杯吧,你今天帶給我的快
樂超過那些人的總和」。
我和她碰了一下杯好奇的問到:「何出此言呢?」
AMY悠悠的說:「因為你的禮物是用心送的,而他們卻是用錢送的」。說著把
酒乾了,我當然也干了。AMY的臉色更紅了,她認真的看著我說:「我還喜歡一個
故事,你一定猜不到」。
我問:「什麼故事?」
AMY嫵媚的一笑說:「青蛙王子的故事」。說著就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我有點頭暈,青蛙王子的故事我也聽過,是講一個王子被施了魔法變成了癩蛤
蟆,後來一位美麗的公主吻了他,他就又變回了王子。我搖搖頭笑了,童話永遠只
是童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