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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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花間色武系列11劍公子【情色版】原著:東方玉 改編:花間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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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色武系列11劍公子【情色版】原著:東方玉 改編:花間浪子

花間色武系列11劍公子【情色版】原著:東方玉改編:花間浪子

  「第一章」重重疑問

  三月這是春花最明媚的季節。在桐柏山的南首有一座幽谷叫做「狄谷」。谷
中遍山都是桃李每年春天谷暖地幽桃李盛開繁花如錦落英繽紛四十里香沾衣襟幾
疑身在桃花源中。這裡有一種小禽翠綠可愛鳴聲特別清脆悅耳名搗樂烏別處所無


  花林深處清溪漏漣綠草如茵臨溪有一座六角亭亭上有一方扇形小匾形式古雅
中間寫著朱紅的篆書「忘機」二字。不知是亭名忘機還是在亭中靜坐可以忘機總
之這裡的景色。確可使人俗慮盡滌淡然忘機。

  從茅亭穿行曲折花徑有竹屋三檻雖是竹離茅簷卻打掃得一塵不染。花徑何曲
折花影何繽紛花徑不曾掃花香到柴門。這是高士棲隱之處。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
亭。

  晨喊斜斜的透過花林花影迷離花徑上正有一個葛中布衫。濃眉銀髯的老者手
策竹築緩步煎行。稍後是一個年僅弱冠的藍衣少年他跟在老者身後神色十分恭敬
。葛中老者跨進茅亭就在臨溪的一張白凳上坐下他目光不期而然的望著清溪口中
感慨而低沉的說道「逝者如斯不捨晝夜。」

  緩緩抬頭看了藍衣少年一眼一手摸著他拂胸銀髯徐徐道「中英你今年二十歲
了記得十歲那年為師把你接到這裡來已經整整十個年頭……」他一開口石中英就
已聽出他不是昨晚和自己一同吃晚飯的那一位「師父」。儘管面貌一般模樣聲音
和說話的語氣卻完全不同。那是另外換了一個人但對石中英來說這己經並不稀奇


  他還記得十年前父親命自己拜老人為師當時就隨著老人遠行來到這座谷中從
沒出谷一步。前三年老人親自教自己練功打坐豎蜻蜓還一直是他。但三年後就自
己記憶所及前後已經換了八個人。他們同樣面貌同樣衣衫你一覺起來第二天早晨
就換了一個人的聲音。你幾乎認不出但你不用認因為他還是你的師父只是教的武
功不同而已。

  石中英年紀漸漸大了心裡也有些明白。這些人不是昏己父親的朋友就是自己
師父的朋友他們都是教自己武功來的武功教會了就要換一個教。因此這些「師父
」有的住了一年以上有的七八個月就走這是隨他教的武功而走。最使他弄不懂的
他們明明不是一個人何以要裝扮成一個人的模樣

  正因為他們都裝扮成一個人的模樣不禁使石中英起了懷疑到底自己第一次拜
的師父是不是真面目因為他面前坐著的老人他一聽口音就是自己第一次拜師的師
父。是他把自己帶到這裡來的一別十年終於又看到他了他是自己真正的師父。

  石中英心頭有些激動口中忍不住叫了一聲「師父」。葛巾老者目光之中流露
出慈愛的神色緩緩的點了點頭表示對石中英深為嘉許但也隱藏著一份淡淡的懮慮
「十年你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也聽到不少江湖的變故……但你仍是一個孩子一個連
一點江湖閱歷也沒有的大孩子而你卻要去承擔一件最艱巨最艱險的任務師父真為
你擔心……」

  石中英聽得有些似懂非懂抬頭道「師父要弟子去辦一件事麼」

  葛巾老人微微搖頭道「不是師父那是你爹要你去做的事。」

  石中英已經十年沒和父親見面了心裡自然時常懷念著爹但十年來每一天的功
課都排的很緊師父督促又嚴他雖然想念著爹但差不多連想念的時間都沒有。現在
聽到師父說出爹要自己去辦事心頭不覺一陣興奮急急問道「師父爹要弟子去做什
麼事麼」

  葛巾老人道「叫你為武林正義去奮鬥。」

  石中英迷惘的道「為武林正義奮鬥那是做什麼事」

  葛巾老人道「你目前不懂等踏進江湖慢慢就會懂的這是你爹在十年前就決定
的事你現在不用多問。」石中英張了張口還沒開口。葛巾老人又道「你大概已經
知道教你武功的人不是為師一個。」石中英點點頭。

  葛巾老人又道「除了聲音他們面貌衣著都和為師一樣你知道為了什麼」

  石中英道「弟子就是不明白……」

  葛巾老人微微一笑道「那是為了保守機密。」

  石中英仰臉問道「那是為什麼呢」

  葛巾老人葦爾笑道「為了不讓你知道的太多因為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石中
英心頭疑團愈來愈多少年人心裡不能有疑問有了就想打碎砂鍋問到底。他暗自忖
道「那究竟是為什麼」但他還沒有問出來。

  葛巾老人已經知他心意。接著道「這是為了你的安全也為了大局哦……」他
忽然「哦」了一聲問道「這三個月來你已經能夠把所學的武功全都可以雜湊起來
靈活應用了」

  石中英道「是的這三個月師父教的就是要弟子把十年來所學的拳掌劍法拆散
開來拼湊著練習。」

  葛巾老人點點頭道「好這是最重要的你要記住今後你只能使雜湊的武功不准
使出整套的拳劍來如果有人問你師父是誰你知道該怎麼說麼」

  石中英道「師父從未告訴弟子弟子正想問你老人家呢葛巾老人道「這裡叫做
狄谷你就說師父叫狄谷老人好了。」

  石中英心中暗想「這狄谷老人不知是不是真是師父名號」心中想著忍不住問
道「師父弟子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問」

  葛巾老人笑道「為師知道你有許多疑問好吧你要問什麼」

  石中英的道「這十年來弟子計算教弟子武功的連你老人家在內至少有九位師
父他們都改扮成你老人家模樣直至最近一位師父教弟子易容變音之術弟子才知道
他們全是經過易容而來只不知你老人家……」

  葛巾老人不待他說下去點頭笑道「孩子不用說了你說的不錯他們都是經過易
容而來為師可以告訴你為師的自然也不是本來面目因為你只要知道狄谷老人就好
。」

  口氣微頓接著說道「好了為師昨晚趕來就是因為你已經可以下山當然第一件
事你應該回家去看看你爹。但你必須切記在心就是親若父子你在這裡的一切都不
准吐露隻字還有當年你爹要為師帶你出來之時你爹向人宣稱你是失足落水撈不到
人你這次回去也只能說是被為師從江裡救起來的。」石中英聽到這裡又想發問。


  但葛巾老人不容他開口接下去道「救你的人當然就是狄谷老人他是住在狄谷
的採藥老人武功並不高把你帶來狄谷傳給你的只是幾手莊家把式因此你只能使出
三成武功。當然你爹心裡知道因為為師是他多年老友這是一件十分機密之事你爹
決不會問你就是問你你也不用說這也是你爹要為師囑咐你的你必須嚴守機密知道
麼」

  石中英聽師父說的鄭重這就點頭道「弟子自當緊記。」

  葛中老人頷首道「好現在你可以走了孩子記著行走江湖只有左手劍訣指著眉
梢的就是自己人。」

  石中英本來是個無懮無慮的大孩子他雖然也時常感到有些疑問那只是好奇罷
了但今天師父對他說的話好像隱藏著一件極大秘密使他心裡打起一連串的問號。
為什麼可是他又不敢多問師父不是說了麼他們為了不讓自己知道大多因為自己知
道的愈少愈好。他心情感到沉重腳步也是沉重的走出狄谷踏上歸途。

  ※※※※※※※※※※※※※※※※※※※※※※※※※※※※※※※※※
※※※※※石家莊在安徽含山縣南門外石門山南麓。石門山石壁峭立如門有谷道
十里以通行往來。石家莊本來只是一個偏僻的小村莊但自從六合劍石松齡接掌六
合門之後只要提起石門山石家武林中可說是無人不知。近鄉情更怯石中英走完了
十里長的谷道。

  這裡本來是一條街沿著山溪的小街。兩邊各有一排矮小平房有雜貨鋪有糕餅
店也有臨時給過路行商打尖的小茶館兼賣酒飯。這是他從小生長的地方他還記得
小時候騎上石榮的肩頭從小街經過。有時候石榮牽著他小手去賣餅餌他就坐在長
根司務糕餅店的長櫃上吃綠豆糕。

  他也曾偷偷的溜出大門走到溪邊和小鎮上的小孩子一起丟石子兒時的景物雖
然模糊但模糊的印象是深刻的。如今這條小街不見了。倆排矮房子也不見了。小
街已經變成了平坦寬暢的石板路面只有曲折的山溪依然靜靜的環著山麓。

  石板路足可容得四匹馬並馳一直通向一座廣大的莊院矗立在山麓之間。說它
新當然就是在他離家後的十年中蓋的他幾乎認不出那是原來的家。他緩緩穿過一
片柔軟的草坪──廣場漸漸的走近大門。但他在距離高大門樓還有六七丈遠就開
始越趄起來。十年景物全非這到底還是不是自己的家

  大門敞開著他遠遠可以看到裡面朱紅釘著金黃銅釘的二門。二門當然關著但
大門裡面兩旁各一條長凳嘗上坐著兩個一身青色勁裝的壯漢。這兩人本來翹著二
郎腿好像正在天南地北的聊天。他們雖然坐在門內兩側但因居高臨下視野廣闊石
中英在大門前越趄不前張張望望的模樣他們自然看到了。

  於是左首那個漢子忽然站了起來跨出大門望著石中英一抬頭大聲道「喂小夥
子你是做什麼來的」這喝聲這神氣就是豪門豪奴的口吻大有盛勢凌人之概。

  石中英並未介意他走上幾步抱抱拳問道「請問一聲這裡可是石家麼」

  那漢子倒也有些眼光等石中英走近看他身上穿的是一件藍布長衫但氣宇卻是
不凡稍微收斂了些。說道「沒錯這裡是石府你要找誰」

  石府沒錯了。石中英心頭不禁又浮起疑問爹雖是六合門的掌門人但他老人家
一向持家嚴謹以「詩禮傳家」自居決不會有這等排場他仍然不敢確定這是自己的
家。望望那漢子他看得出此人身手不在一般江湖人之下爹不可能用上幾個護院武
師。他帶著些懷疑問道「請問這時可是六合門掌門人的家麼」

  那漢子哈的笑出聲來同樣以懷疑的眼光看了石中英一眼才道「石家莊是盟主
的府第天下盡人皆知你到底要找誰」「盟主府第」這四個字聽得石中英不禁又是
一怔。「盟主」爹當了什麼「盟主」

  石中接著又問道「請問老哥的盟主就是六合門石掌門人麼」

  那漢子漸感不耐大聲道「盟主自然是六合門的掌門人這還用問你是從那裡來
的叫什麼名字」

  右首那人探出頭來道「老劉你和他囉嗦什麼這小子追根問底的路數不對。」


  石中英聽他口氣宅中主人是爹已無疑問這就含笑道「我叫石中英石掌門人就
是家父。」

  左首那個漢子瞪大眼目問道「你小……」他想說「你小子胡說八道」但看看
石中英的面貌確有幾分和盟主相像天下雖大可沒有人敢上門來冒充盟主兒子的。
「小」字下面突然剎住接道「你說什麼你叫石中英是盟主的公子」

  石中英點點頭道「不錯我就是石中英。」

  右首漢子也倏地站了起來說道「老劉你聽這小子胡吹沒錯盟主有一位公子叫
做中英但早在十年前失足墮水死了這小子敢情是吃了豹子膽居然異想天開敢到這
裡混充公子來了咱們把他拿下了再說。」

  石中英站立不動說道「我就是十年前失足落水的石中英你們不認識我家裡總
有認識我的人我要進去見爹你們如果不相信就跟我進去。」說完從容舉步走上石
階要待朝裡跨去。

  兩個漢子看他說話神情不似有假一時倒也不敢得罪左首漢子慌忙攔著陪笑道
「公子且慢你自稱是盟主的公子但咱們都是下人奉命輪值若是讓人擅自闖入府去
咱們都得受責。這樣好不公子方才不是說府裡總有人認識你對不那就請你在這兒
稍待小的進去請管家出來看看也許他會認識公子。」

  石中英頷首道「好吧你去叫管家出來。」左首漢子答應一聲飛快的轉身往裡
走去。過沒多久從裡面急步走出一個六十多歲老蒼頭。

  左首漢子跟在者蒼頭身後指指門口說道「老管家你出去看看認不認識他」老
蒼頭頭髮已經發白背也有些彎了但石中英一眼就認出那老蒼頭就是從小帶著他玩
也經常把他騎在肩頭的阿榮伯一石榮。十年了年歲不饒人他已從一個孩童長大成
人阿榮伯自然老了。

  石中英只覺心頭一陣激動忍不住叫道「阿榮伯。」

  石榮驀地一怔他望著門前這個長大成人的藍衣少年拭拭眼睛驚喜的道「少爺
果然是少爺回來了。」帶著顫聲三腳兩步奔出了大門去上把抱住了石中英熱淚盈
眶的道「少爺天可見憐你終於平安的回來了老奴當年……」他想說的是「老奴當
年聽到你落水不知有多傷心」但底下的話他並沒有說出來。

  石中英感動的也有些眼眶濕潤問道「阿榮伯你一眼就認出是我了」

  石榮拭拭老淚笑道「少爺是老奴一手帶大的別說看人只要少爺一開口聽聲音
也就聽得出來。」

  右首漢子道「老管家這位真是少爺麼」

  石榮像是有著滿腹牢騷重重哼一聲道「石榮年紀大了眼可沒瞎連少爺都會認
錯」

  左首那個漢子陪笑道「老管家認得出來那就沒錯了老張咱們還不快見過少爺
」說著兩人果然一齊屈下一膝跪伏下去連連磕頭道「小的該死方才不知真是少爺
回來了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少爺開恩。」

  石中英道「你們快起來不知不罪我怎會怪你們」兩個漢子一齊從地上爬起。


  右首漢子低低的道「老劉你守著我進去稟告總管─聲。」轉身疾快的往府裡
奔去。

  石榮道「少爺你回來了就好老奴領你見老爺去。」

  石中英隨著他跨進大門一面問道「阿榮伯咱們的房子怎麼都改建了」

  石榮道「那是因為老爺當上了武林盟主經常有各地一方雄主或是某幫某派的
掌們人前來拜會舊房子不夠寬敞才改建的算起來也有六七個年頭了。」

  石中英道「爹當上了武林盟主」

  石榮道「這是各大門派公舉的。」

  石中英又道「那麼街上那些小店呢怎麼都拆掉了」

  石榮道「也是因為老爺當上了武林盟主這條街一面臨溪街道本來就狹為了拓
寬路面這兩排店舖就不得不折除……」

  石中英心中有些不以為然問道「那麼他們搬到那裡去了呢」

  石榮笑了笑道「不遠就在三里外獅子山腳上大家仍然叫它石家大街是老爺出
資給他們蓋的店舖子幾時老奴帶少爺去瞧瞧生意真不錯自從老爺當了武林盟主連
石家大街都熱鬧起來了。」

  石中英想起兒時情景忍不住問道「長根司務呢還開不開糕餅店了」

  石榮笑了起來道「還開著少爺你還記得他們做的綠豆糕麼那是你小時候最喜
歡的東西。」

  石中英也笑著道「自然記得長根司務的綠豆糕不但甜而且豆沙多但是我想念
他們我小時候認識的那些人。」

  石榮道「少爺認識的人都很好像賣麻粟的阿義賣包子的阿順司務賣糖果的成
康連同長根司務從前都是小鋪子如今店面都開的大了……」兩人一路談著拐進二
門左首一道長廊正行之間只見迴廊轉角處正有一個人急步走出。

  ※※※※※※※※※※※※※※※※※※※※※※※※※※※※※※※※※
※※※※※這人中等身材凌眉鷂目面頰瘦削八字鬍子年在四旬開外身穿一件天藍
繡花長袍迎面笑吟吟的走來一眼瞧到石榮陪著石中英進來立即含笑道「老管家這
位就是剛回來的公子麼」

  石榮臉上沒有一點笑容只是點點頭道「正是咱們的少爺。」

  藍袍中年人慌忙趨前一步雙手抱拳連連打拱道「在下屈長貴見過公子。」

  石中英連說「不敢。」心中覺著奇怪此人既不像家中下人又不像賓客不知又
是什麼這就回頭朝石榮問道「阿榮伯這位是誰」

  石榮只是冷聲說道「他是咱們石家莊的總管。」

  石中英暗暗覺得奇怪忖道「咱門家裡還有總管」心中想著不覺又朝屈長貴打
量了一眼只覺此人一臉笑容人倒挺和氣的石榮好像對他有些意氣。

  屈長貴早已陪著笑道「盟主就在書房在下陪公子進去。」

  石榮冷漠的道「不用了老奴會陪少爺進去的。」

  屈長貴依然含笑道「老管家說的也是。」他側身讓兩人走在前面然後隨在兩
人身後而行。經過一重院子長廊盡頭有一個月洞門門內是另外一個院落花木扶疏
一排三間精舍門前搭著紫籐架風和花香深得寧靜之趣。

  石中英隨著石榮剛走近書房就聽屋中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石榮聽說英
兒當年墜水未死已經回來可是真的麼」石中英離家十載但爹清朗聲音聽來和從前
絲毫沒有改變。這是十年來多麼懷念多麼親切的聲音心頭頓時感到一陣無比的激
動。

  石榮早已搶著答應「回老爺這是真的真是天大的喜事少爺已經回來了。」一
面急著回頭道「少爺快……進去……」石中英眼已經滿含著淚水一步跨進書房就
看到迎面站著一個頎長的人影。這人修眉朗目面貌清愜雙鬢微見花白飄逸之中帶
著點嚴肅。那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爹還是誰來

  「爹。」石中英十年來積壓在心頭的這聲「爹」叫出口來人已撲地跪倒地上
淚水也隨著奪眶而出。

  六合劍石松齡終究是修養功夫極為精純的人神情鎮定如恆只是雙目炯炯凝視
著石中英漸漸面有淒容目中也隱含淚水點頭道「果然是英兒。」仰首向天徐徐說
道「這是上蒼保佑不絕我石氏之後…」說到這裡兩行老淚已經從面頰上直滾下來
。這是至情流露深情感人。

  石榮陪著少爺雙雙跪地向老爺勸慰道「老爺少爺回來這是天大的喜事老爺該
高興才對。」

  石松齡噙著淚光舉手拭了一下點點頭道笑道「老夫自然高興唉石榮老關當年
眼看英兒失足落水那份悲痛簡直如摧心肝真沒想到十年之後英兒還能活著回來而
且已經這麼大了。」伸手拉著石中英溫言道「孩子起來十年了咱們父子重逢當真
恍如隔世你讓爹仔細瞧瞧。」

  屈長貴在旁笑道「這是盟主盛德感天公子才能化險為夷。」

  石松齡沒有理他拉著石中英的手走進書房自己在一張紫檀雕花椅坐下目光慈
祥從上到下仔細的打量他藹然笑道「孩子你也坐下來為父有話問你。」石中英應
了一聲「是」在爹下首的椅子坐了下來。

  石松齡回過頭去朝屈長貴吩咐道「屈總管老夫今天不見外客沒有什麼重大的
事你一律給我回了就好。」屈長貴躬身應「是」退了出去。

  石中英心中暗道「爹爹當了武林盟主看來果然比從前忙得多了。」

  石松齡回頭望望石榮和聲道「石榮你也坐下來。」

  石榮站在一徬惶恐的笑道「老奴從前跟老爺練過幾手拳腳腰腳還健站一會還
挺得住再說老爺的書房裡也沒有老奴坐位。」

  石松齡知道石榮為人拘謹只是望著他淡淡一笑沒有再說回頭朝石中英問道「
孩子你當年失足墜水被洪水沖去不知是什麼人把你救起來的」

  石中英因師父已有交代心知自己從師學藝是一件極端機密之事爹自然知道他
老人家要這麼問自然是為了自己突然回來好對外加以解釋這就恭謹的答道「孩兒
是被一位過路的老人救起來的。」

  石榮在旁插口道「阿彌陀佛這人真是咱們石家的大恩人。」

  石松齡一手持須注目問道「這位老人家姓甚名誰」

  石中英道「他是孩兒的師父叫做狄谷老人是位採藥的藥師。」

  石松齡道「你跟了他十年」

  石中英道「是的師父常年都在山中採藥也教孩兒武功。」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他也會武功」

  石中英道「師父說在山中採藥時常會遇上毒蛇猛獸練武可以防身。」

  石松齡問道「他教你一些什麼武功」

  石中英道「除了練功師父還教孩兒幾套拳法腿法和一路叉法。」

  石榮忍不住問道「他怎麼不送少爺回來呢」

  石中英道「師父也問過我但我只知道咱們家住在石家大街。」

  石榮急道「我的少爺咱們這裡是石門山石家莊你說石家大街你師父怎會知道


  石松齡持須笑道「英兒那時不過是個十歲的孩童那會知道的那麼多」

  石中英心中暗道「爹果然是和師父說好了的。」

  石松齡接著問道「那你如何會找回來的呢」

  石中英道「那是三個月前師父有二次從城裡回去忽然問起爹的名字孩兒說出
你老人家的名諱師父忽然拍著大腿笑了起來並說「那就沒錯了他說孩兒可能就是
石門山石家莊的人說要送孩兒回家來。」」

  石榮急問道「少爺你師父也來了他人呢」

  石中英道「師父把孩兒送到含山就回去了」這些話自然都是狄谷老人教的自
然也是早和石松齡約好的因此石松齡聽的不住點頭。

  石榮輕「唉」一聲道「這位老人家不但是少爺的救命恩人也是少爺的師父十
年養育恩重如山少爺怎好讓他過門不入就這樣走了呢」

  石中英笑道「師父說他老人家是山野之人我回來了就好。」

  石松齡微微頷首歎息道「你師父是林下隱士世外高人自然如閒雲野鶴不慕浮
名是以不願和為父相見唉為父當了六年武林盟主終日俗芳纏身像你師父這樣的人
失之交臂實在可惜。」

  石中英心中暗暗好笑「爹明明和師父是老朋友裝作的真像看來自己在巡谷學
藝之事果然是十分隱秘的了但不知這是為了什麼」正在思忖之際忽聽走廊上傳來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
※※※※※腳步聲快得像一陣風人還未到已經響起一串銀鈴般的聲音叫道「乾爹
聽說外面來了一個叫石中英的人就是乾哥哥……」說話的又嬌又脆又快又急話聲
未落人已掀簾而入。

  那是一個綠衣少女身上穿的是一件翠綠的春衫窄窄的腰身窄窄的袖子胸前繡
著碗口大一朵鵝黃的花朵配一條曳地百悄長裙卻是天青色的。使人一眼就看得出
這少女一定很懂得穿衣服顏色配得很好清新脫俗。

  她不過十八歲生得很美筆直的鼻子新月般的眉毛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睛配上
紅菱般的小嘴桃花般的臉頰還有兩個迷人的小酒窩如此美麗的姑娘天下雖大未必
多見。多上幾個豈非會天下大亂她後聲未落人已跨進屋子這下她窘住了因為她看
到屋子裡已經多了一個藍衣少年。

  他豈非就是她方才口中叫的「乾哥哥」但他她並未見過面對一個未曾見面的
人就叫他「乾哥哥」豈不羞人何況他又是這麼一個英俊少年。她臉上忽然飛起一
片紅暈裊裊婷婷的在門口站停下來低著頭咬著嘴唇若不勝情。但她一雙黑白分明
的剪水雙瞳卻正在偷偷的瞧著石中英。

  石松齡目光一抬藹然笑道「琪兒快過來他不是外人就是十年前失足墮水的英
兒你們是乾兄妹快來見個禮。」一面回頭朝石中英含笑道「英兒她是你祝伯伯的
女兒叫祝琪芬拜在為父膝下你叫她妹子就好。」

  石中英雖然十歲就離開家但爹提起祝伯伯他就想起來了。祝伯伯好像叫祝景
雲是華山派的掌門人和爹最為莫逆一年之中總要到石家莊來上一兩次每次都要盤
桓上幾天才走。祝伯伯也最喜歡自己每次來都要帶來不少吃的玩的東西。他聽了
爹的話已經站起身來但臉上不禁有些紅。

  祝琪芬也果然款步盈盈的走了進來帶著紅暈的臉上艷若朝霞朝石中英嫣然一
笑低著頭低低的叫了聲「大哥。」

  石中英的臉更紅連忙還了一禮也叫了聲「妹子。」

  石松齡看著這一對小兒女似是老懷頗為欣慰持須說道「琪兒還是你領英兒去
吧看看他喜歡住在那裡」

  祝琪芬眨著一雙晶晶發亮的眼睛偏頭道「乾爹是要我領大哥去看看那一個房
間比較合適」

  石松齡點點頭道「正是。」

  祝琪芬忽然甜甜一笑道「那就不用看了東院我爹注的涵春閣一切都是現成的
只要被褥換一床就好我猜大哥一定會滿意。」

  石松齡笑道「那是給你爹準備的你爹來了呢住到那裡去」

  祝琪芬道「爹就是來了每晚不是都在書房和乾爹下棋飲酒再不就論茗談天十
天裡也住不上一二天乾脆叫爹住在書房裡好啦。」

  石松齡含笑點著頭道「也好。」

  石中英聽爹和祝琪芬的口氣好像那「涵春閣」是專為祝伯伯準備的這就說道
「那是祝伯伯住的我隨便那裡都可以。」

  祝琪芬嬌憨的一笑道「你不用管來我們走。」說著轉身朝外就走。

  石中英道「爹還有什麼吩咐」

  石松齡揮揮手道「你快去吧琪兒會替你安排的。」

  石中英行了一禮才回頭朝石榮道「阿榮伯我先走了。」

  石榮道「少爺先請老奴也有事要走了。」石中英掀簾走出書房。

  祝琪芬已經站在長廊轉角處輕輕蹙了下眉嬌笑著說道「你這人有些婆婆媽媽
。」她好像已經和他很熟了石中英臉上微微一紅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祝琪芬舉起一隻纖纖玉手輕輕掠了鬢邊被春風吹散的秀髮和他走成並肩偏頭
問道「大哥這十年來你一直住在那裡」

  石中英道「一直隨著師父。」

  祝琪芬斜睨著他問道「學武功」

  石中英道「師父是採藥的我跟著師父到處採藥師父也教我練武。」

  祝琪芬道「你武功一定很好了不知練的是什麼功夫」

  石中英不好意思的道「我練的還是些莊稼把式像「六路短拳」「三十六路長
拳」「螳螂拳」還有「十二路彈腿」「一路打虎叉法」。」

  祝琪芬抿抿嘴想笑但她沒有笑出來他說的這些拳法都是江湖上極普遍的招術
武林盟主的公子只學了這些普遍拳法教人會笑掉大牙。她咬著嘴唇凝視了他一眼
問道「大哥你十年來功夫只學了這些拳法」

  石中英道「師父說過任何拳法都有它的深奧之處一個人練武旨在防身藝在精
不在多。」

  祝琪芬道「大哥的師父一定是位高人了不知是誰」

  石中英道「師父只是一位採藥的老人叫做狄谷老人。」

  「狄谷老人」祝琪芬訝異的道「我怎會沒有聽人說過呢」

  石中英笑道「師父除了採藥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妹子自然沒聽人說過了。」他
這聲「妹子」聽到祝琪芬的耳裡心頭忽然有一絲甜甜的感覺。

  ※※※※※※※※※※※※※※※※※※※※※※※※※※※※※※※※※
※※※※※出了東首一道腰門就是一片花園。說它花園其實是一大片山坡外面圍
著高牆山坡間茂林修竹雜以桃杏又因地制宜建了幾幢小摟又引來泉水曲折成溪溪
上加以板橋有白石小徑曲折相通。如今正是春光最好的時候桃杏盛開雜花如錦。


  祝琪芬回眸笑道「你看涵春閣就是在那裡了景色好不好」伸出一根纖纖玉指
便朝一片花林中指了指。

  石中英隨著她玉指看去果見一片花林中露出了一角小樓。突然一陣微風吹過
身側傳來一陣非蘭非麝的花香煎人欲醉。石中英聞不出這是什麼花香忍不住回過
頭去。花間小逕自然極狹祝琪芬指點著說話自然和他靠得極近。他這一回頭才發
現這股淡淡花香是從祝琪芬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分不清是從她袖口領口還是秀髮上反正他聞到了。一時不禁聞的臉紅心跳
眼前一片花林都有些模糊不清。祝琪芬看他沒有作聲只是望著自己袖管發呆。她
袖管本來就窄這一伸手朝前指點就露出了半截像羊脂白玉的手腕。她的纖手玉腕
當然都很美都很好看。

  祝琪芬臉上又起了一陣紅暈她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怎麼會時常臉紅。但她的眼
睛裡卻在閃著光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兩人緩緩的踏著白石小徑走過小橋。橋下
清流的溪流照著一雙人影好像發出輕柔的讚美這是恬靜的聲音。涵春閣是一個幽
致的竹樓。

  祝琪芬領著他走上小樓樓上一共只有兩間一間較大的是起居室陳設並不華麗
但一桌一幾莫不古色古香精緻絕淪。前面有一條小小的走廊你可以扶著欄杆看到
遠山含翠花林如錦。左首是一個房間祝琪芬已經推開房門回頭含笑道「你來看看
這房間是否滿意」

  石中英雖然回到家裡但他對這個家感到十分陌生現在就像客人般的被招待著
。他舉步走進房間。這間房原是給華山派掌門人祝伯伯準備的不用說房中佈置當
然是精緻而雅潔的。石中英微微搖頭望著祝琪芬道「妹子我不能住在這裡。」

  祝琪芬奇道「為什麼」

  石中英道「因為這是祝伯伯住的。」

  祝琪芬嫣然笑道「我方才不是和乾爹說好了麼爹來讓他住在書房裡好了。」


  石中英道「這不大好我住到書房裡去也是一樣。」

  祝琪芬咬著嘴唇直是搖頭她搖頭的姿態也很美「不你不知道爹來了乾爹和他
商討武林大事一談就談到深夜有時下棋有時候飲酒時間晚了就睡在書房裡這是他
們多年來的老習慣你住在書房裡並不方便。」石中英想想她說的也是有理。

  祝琪芬沒待他開口接著笑道「告訴你這間小樓說是給爹準備的其實只是給爹
放行李罷了空著不是白空著聽我的你就住在這裡好了。」隨著話聲輕盈的走過身
去走到左首窗下伸手推開兩扇花格子窗回頭招招手道「大哥你過來。」

  石中英身不由己的跟了過去。祝琪芬伸手一指說道「那邊一片竹林子裡有一
角小樓叫做翠翎小築我就在那裡。」

  石中英道「你喜歡竹」

  祝琪芬眨眨雙眸說道「我喜歡綠色。」

  石中英看她身上翠綠衣衫一眼低聲吟道「圓緊珊瑚節鋒利翡翠翎。」

  祝琪芬甜甜一笑道「那是皮月休的句子原來大哥也懂詩「翠翎小築」是爹題
的名就是根據這兩句詩來的。」說到這裡忽然「哦」道「大哥你剛回來一定累了
還是休息一回吧我不打擾你啦。」石中英本來想說「我不累」但話到嘴邊又嚥下
去了。

  祝琪芬走的很快快到門口忽然回過頭來說道「我去叫人給你換一床被褥現在
離吃飯還早待會我會叫你的。」說完轉身就走。

  石中英道「不用換了。」她走簡直像一陣風只怕連石中英說的話都沒聽見。
石中英走過去在臨窗一張雕花案樞椅上坐了下來。離家十年回到家裡竟然如此陌
生。除了爹除了阿榮伯自己簡直像在陌生人家作客。他不禁搖搖頭苦笑了一下。


  ※※※※※※※※※※※※※※※※※※※※※※※※※※※※※※※※※
※※※※※

  第二天一早石中英才起身就有一名青衣使女替他送來洗臉水。他盥洗完畢使
女就替他端上早餐。他在狄谷一住十年都要自己動手如今回到家裡他真的變成了
少爺一切都有人伺候而且伺候他的是一名身材苗條面貌娟秀的少女。

  他自然記得小時候每天早晨都要到爹的書房裡去請安。吃過早餐他就步出「
涵春閣」一路朝書房而來。剛走到長廊的轉角處就聽到書房裡有人說話而且話聲
說的極輕。石中英自幼練功而且經過當代九位高人的傳授他的耳目自然被訓練的
特別敏銳。這長廊轉角處和書房少說還有六七丈距離書房中兩人的話又說的很輕
換了旁人自然聽不清楚但石中英聽來還是很清楚。

  那是總管屈長貴的聲音說道「是是回盟主屬下昨天已經派人查了。」接著是
爹的聲音說道「如此很好。」他們自然是在談著公事因為爹是當今武林盟主。

  石中英自然不會去注意他們的談話這只是無意中聽到的他腳下絲毫不停繼續
朝前走去。只聽書房中傳出爹的聲音說道「屈總管你去瞧瞧外面是誰」

  屈長貴方應了聲「是」石中英已經接口道「爹是孩子給你老人家請安來了…
…」

  屈長貴掀簾走出堆起一臉笑容躬身道「公子早。」他不論遇上誰都是笑臉迎
人一團和氣。

  石中英連忙含笑點點頭道「屈總管早。」說著舉步跨上石階。屈長貴替他掀
起了簾子直等石中英跨進屋房才悄然放下門簾退了出去。石中英跨進書房就恭敬
的叫了聲「爹」。

  石松齡坐在一張高背虎皮交椅上面露藹容含笑道「孩子你這麼早就到書房裡
來作甚」

  石中英道「孩兒是給爹請安來的。」

  石松齡一手持須掀慰的道「難為你有這番孝心。」他口氣微頓望著石中英道
「你跟師父練過幾年拳腳根基扎的還不錯為父是六合門的掌門人一生以六合劍馳
譽武林自己兒子總不能不懂劍術從現在起你必須在家裡安心練劍……」

  他緩緩從椅上站起伸手在案頭取過一冊不太厚的手抄本子隨手遞了過來坐下
說道「這是咱們六合門的「六合劍法」共有六六三十六劍這本子解說的頗為詳盡
卷首是六式本門練劍內功練劍之前必須先學會練劍內功。下面是三十六式劍法都
有圖文註解你先把六式練劍內功練熟了再循序漸進依圖練習劍法如有疑難之處再
由為父加以指點你先拿去仔細研讀。」

  石中英在狄谷十年就是沒練過「六合劍法」。因為「六合劍法」是六合門的
秘技只有六合門的人才會石中英的父親以「六合劍法」成名師父自然不會教他「
六合劍法」。石中英聽得大喜過望慌忙雙手接過。說道「孩兒自當謹記。」

  石松齡微微歎一聲道「為父自從當了武林盟主這幾年來武林中大大小小的事
情都要取決於為父整天很少有空閒的時間連教你劍法的時間都抽不出來不過這本
劍譜為父化了多年心血才手錄下來的上面註解的很詳細……」

  剛說到這裡只見總管屈長貴匆匆走入躬身說道「啟稟盟主崆峒派藍掌門人來
訪。」

  石松齡倏地站起身來一面朝石中英揮揮手道「孩子你回房去吧為父要出去迎
接藍掌門人也許有什麼公事要談。」

  石中英一手捧著劍譜躬身道「孩兒告退。」石松齡沒等他說完已經率同屈長
貴急匆勿的往外迎了出去。

  ※※※※※※※※※※※※※※※※※※※※※※※※※※※※※※※※※
※※※※※回到「涵春閣」祝琪芬早已等在那裡看到石中英回來就迎著叫道「大
哥你一清早跑到那裡去了害人家等你老半天。」她今天換了一套粉綠的衣裙兩條
烏黑的辮子一直垂到胸前辮梢上結著兩條粉綠絲辮的蝴蝶結。看去更顯的清新活
潑人比花嬌。

  石中英不敢朝她多看只是笑著道「妹子久候了我是到爹書房去了。」

  祝琪芬目光朝他手上一溜問道「大哥你真用功手裡拿的是什麼書」

  石中英笑道「是爹給我的「六合劍譜」要我自己看著練……」

  祝琪芬小嘴一噘說道「乾爹真偏心我纏著要學他老人家只教了我幾手就說沒
時間教你才一來就把劍譜交給了你。」

  石中英道「爹也是說沒時間教我才要我拿回來自己練咱們以後一起練好了。


  祝琪芬披披嘴道「不知乾爹是不是肯傳給我呢這是你們六合門的獨門武學江
湖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獨門武學都是傳媳不傳女的我……」她原想說「我只
是乾女兒呀」但她說到「傳媳不傳女」忽然發覺自己說漏了嘴粉臉突地飛起一片
紅暈羞澀地低下頭去沒再說話。

  石中英本來覺得她很會說話也活潑現在卻發現她很溫柔很會害羞。過了好一
會祝琪芬臉上紅暈漸漸褪去眨著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嫣然笑道「大哥你知道我一
清早就來找你有什麼事嗎」她一笑臉頰上就浮現出兩個小酒窩很甜。

  石中英搖搖頭道「不知道。」

  祝琪芬偏著頭道「你猜猜看。」

  石中英道「你不說我如何猜得著」

  祝琪芬眼波流動輕笑一聲道「你來。」伸手拉著石中英的手朝房裡就走。

  石中英只覺她拉著自己的手軟綿綿的柔若無骨。他從小就跟師父到巡谷去一
住十年別說沒和女孩接觸過連女孩子的影子都沒見過一個。一回到家裡就遇上一
個嬌滴滴的乾妹妹一顰一笑已經夠惹人憐愛。這下她纖纖玉手拉著他的手就像通
上了電一時但覺面紅耳赤心頭狂跳。

  祝琪芬拉著他的手走進房門才放開手指指床上回頭瞟了他一眼嬌笑道「你瞧
那是什麼」床上端端正正放著一堆悄疊整齊簇新的衣衫。有寶藍色天青色深銅色
和眼下最流行最時新的鵝黃色梅紅色件件都是輕羅製成色彩鮮艷奪目。

  石中英不覺一呆問道「這些衣衫是妹子去買來的」

  祝琪芬甜甜一笑道「才不是呢街上買的衣服裁剪不合身手工又差那怎麼能穿


  她輕盈的轉了個身面對著石中英接著說道「這幾件衣服是我昨晚逼著幾個嫫
嫫趕夜縫製的你快試試合不合身」她不待石中英開口接著說道「明天有好多客人
會來我爹也要來不給大哥趕製幾件衣服怎麼出去接應賓客」

  石中英聽的奇道「明天有很多客人會來家裡有什麼事」

  祝琪芬輕笑道「有什麼事明天是一年一次的例行集會乾爹是武林盟主還有兩
個護法門派。一個是爹另一個是八卦門的高伯伯另外還有幾個那是乾爹的朋友也
會一起來。」說到這裡忽然咦道「大哥你快脫下來呀試試合不合身也好叫她們重
新縫製。」

  她逼著他脫下藍布衣衫然後取了一件梅紅色夾衫雙手提著衣領伺候道「大哥
快來穿上看看。」

  石中英臉上一紅忸怩的道「妹子還是讓我自己來穿。」

  祝琪芬笑著催道「我說你這人婆婆媽媽沒錯吧你是我大哥我伺候你穿這有什
麼不對的。」

  石中英伸手穿上衣衫一面扣著衣鈕覺得甚是合身這就說「妹子你真能乾好像
量著我身裁的只是顏色太鮮紅了。」

  祝琪芬咕的笑道「這是梅紅不像大紅那麼刺目是眼下京朝少年最流行的春裝
顏色了。」她以欣賞的眼光上下打量著石中英喜孜孜的挑著眉毛說道「正好再合
身也沒有了大哥穿上這件衣衫才是翩翩公子呢。」不待石中英開口接著笑道「我
喜歡穿綠色但大哥不能穿否則變成慘綠少年了。」

  石中英笑道「妹子真會說笑。」說著正待脫下。

  祝琪芬忙道「大哥就穿著了還脫下則甚你是不是不喜歡這顏色」

  石中英道「這都是妹子給我挑的顏色我怎會不喜歡」

  祝琪芬星眸之中閃過一絲喜悅瞟了他一眼輕笑道「原來大哥也很會說話。」


  正說之間只見一名青衣使女急步走了進來朝祝琪芬福了福說道「小姐莊主有
事相請。」

  祝琪芬輕輕皺了下眉道「乾爹又有什麼事了一定是什麼東西找不到了才來找
我。」一面回頭道「大哥我去去就來。」翩然朝門外行去。

  石中英看著她後形忖道「這位妹子真是又聰明又能乾祝伯伯把她過繼給爹做
乾女兒自然是因爹家裡沒人照料才要她來的。」心中想著隨手拿起劍譜走到窗口
一張椅子坐下。

  ※※※※※※※※※※※※※※※※※※※※※※※※※※※※※※※※※
※※※※※翻開第一頁見上面寫著「六合劍譜六合門第十一代弟子石松齡沐手敬
錄」字樣。他雖然十歲就是離開了家但爹這一手端正謹嚴一筆不苟的楷書他一看
就認識這是「多寶塔碑」的字體。他不禁記得小時候爹叫自己寫的情景一筆一劃
都是爹握著自己小手寫的。如今爹當上了盟主連劍法都沒有時間教了要自己練了
他心頭不覺升起一絲悵觸。

  離家十年好像父子之間的距離也拉遠了。不爹還是那麼慈祥那麼關切自己只
是當上了武林盟主要處理許多天下武林大事分去了對自己的敵犢私情。他一頁一
頁往下翻這冊劍譜共分上下兩卷。上卷記載的六合門源流論劍法論練劍忌害劍法
歌訣及六式練劍內功圖解。下卷才是三十六路劍法的圖式每式都有詳細註解。

  石中英掙下心來一口氣把前面幾篇文字都仔細的研讀了一遍。六式「練劍內
功」原是練「六合劍」的基本功夫但石中英十年之中經九位名師循循誘導一身所
學已到爐火純青之境看過一篇就完全領悟自然毋須再練。

  接下去就是三十六式「六合劍法」石中英翻到後面發現一共只有三十個劍法
後面只寫著「第三十一式迴光返照」字樣卻沒有圖文最後的幾頁全是白紙似是尚
未寫完。這最後六招自然是「六合劍法」最精絕的劍招了。敢情爹寫到這裡的時
候就當選武林盟主沒有時間寫下去。

  這一天他除了吃飯整天都專心一志浸淫在「六合劍法」上他身邊沒有帶劍就
以指代劍在房中依式練習。祝琪芬上午走後也一直沒有來過。三十招劍法經過他
一天研練差不多已瞭然於胸。晚飯後石中英在走廊上站了一會感到春寒抖峭夜霧
極濃回進屋中越發覺得無聊。當下就在起居室中擺開門戶以指代劍把白天研練尚
未純熟的三十招「六合劍法」演練起來。

  他一身武功得到九位名家的傾囊傳授自然早已融會了各家的精英但他重視「
六合劍法」。因為這是他石家家傳的劍法爹因「六合劍法」而成名他是爹的兒子
非精通「六合劍法」不可。爹外號「六合劍」那當然因為是六合門的掌門人精通
「六合劍法」但「六合劍」的另一意義是指在爹劍下從無走得出六合之人。

  石中英一意練劍他打算先練熟三十路劍法再向爹請示最後的六招。此時以指
代劍在房中展開劍法練到心領神會之處不知不覺意在劍光體內真氣流動隨著他劃
出的劍勢突然透指而出。就在此時門簾掀處一個苗條人影很快從門外閃身而入。
但石中英以指代劍的一記劍勢也正好劃到指風嘶然夾著森寒的劍氣從苗條人影身
邊擦身而過。

  苗條人影口中驚「啊」一聲嬌軀輕晃在電光石火般的時間一下閃了開去。好
快的身法這下完全出乎石中英的意外他武功精純能發自然能收同樣在電光石火之
間倏地斂手。苗條人影站停下來一張春花般的臉上似驚似喜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
眼睛一霎不霎盯著石中英輕輕的道「大哥你好精純的功夫。」她自然是祝琪芬。


  石中英臉一紅郝然道「妹子又在說笑了我只是一時無聊照著爹的劍譜胡亂練
著玩的。」這話倒也不假「六合劍譜」就翻開著放在桌上他確是在依圖練習。

  祝琪芬自然看到了但她親自經歷遇上了強烈劍風總不是假的要是換了個人這
一記就躲閃不開。其實她縱然不及時躲閃石中英也已及時收勢。無意之中兩人都
展露了一手極高的功夫這是掩飾不了的事實。

  祝琪芬咬著嘴唇默默的走了兩步不知她心裡在想些什麼斜看了桌上的劍譜一
眼說道「大哥你把它收起來吧。」

  石中英依言覆上劍譜說道「妹子有什麼事嗎」

  祝琪芬轉身朝裡問走去低低的道「我有話和你說。」裡間是石中英的房間她
毫不避嫌的當先走了進去。

  石中英跟著走入房中一面說道「我聽春嬌說妹子今天很忙。」春嬌是在「涵
春閣」伺候的使女。

  祝琪芬道「我爹傍晚時光已經來了。」

  石中英喜道「祝伯伯來了我要不要去看看他老人家」他想起少時候祝伯伯最
疼自己聽到他來了自然感到十分高興。

  祝琪芬柳眉含蹙微微搖頭道「這時候爹正在書房和乾爹討論武林大事。他們
說的是機密事兒什麼人都不能進去你看連我都被攆出來了你自然也不用去啦。」


  石中英道「那麼妹子要和我說什麼」

  祝琪芬輕盈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抬頭道「大哥你也坐下來咯我們慢慢的說。


  石中英不知她要說些什麼但看她一本正經的神情好像真有事兒當下隔著一張
茶几和她對面坐下說道「妹子現在可以說了。」

  祝琪芬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凝注著他問道「大哥你真是十年前落水的石中英大
哥」這話問的好不突兀。

  石中英不覺一怔道「你懷疑我不是石中英難道我還會冒充就算我冒充阿榮伯
總不會認錯人吧」說到這裡心頭突地一動想起自己回來之後只見過爹兩次面他老
人家雖然和從前一樣的慈愛但在自己感覺上總好像缺少一點什麼心念轉動不由的
急急問道「莫非是爹在懷疑我」

  祝琪芬臉色微變輕笑道「你別瞎猜誰說你是假冒的來著只是你回來的太巧了
。」

  石中英奇道「我回來的太巧這話怎麼說」

  祝琪芬道「也許這是巧合因為明天是一年一次例行集會。」

  石中英道「這和我回來有什麼關係」

  況琪芬道「這且不去說他但至少有一件事情瞞著我我才會這樣問你。」

  石中英道「我有什麼事瞞著你了」

  祝琪芬道「你說你師父是採藥的巡谷老人他教你的武功是長拳。短拳螳螂拳
彈腿和一路叉法」

  石中英點點頭道「就是這些。」

  祝琪芬披披嘴道「那你方才使的那一招呢」

  石中英愕然道「我方才使的是「玄武爭鋒」「六合劍法」第十九式怎麼妹子
覺得那裡不對」

  祝琪芬道「但你使出來的這一記劍招明明帶著凜冽劍風總不是假的吧。」

  石中英心頭暗暗一凜登時想起師父說道「雖親若父子也不能吐露隻字」的話
來不覺聳聳肩笑道「妹子這話越說越玄了我身邊沒有劍才照著劍譜上的圖書隨手
比劃胡亂練習連一點架勢都談不上那會劃出劍風來」

  祝琪芬疑信參半但他說的又不像假話一時咬著嘴唇偏頭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過了半響忽然壓低聲音說道「大哥說實話你這次回來是不是
有特殊的目的」

  石中英心頭又是一跳師父確實說過存一件艱巨的任務要自己去做。但師父並
沒有說出什麼事情自己也一無所知因為這是極端機密的事。他臉上不期流露出驚
訝神色認真的道「妹子你究竟想到了什麼我簡直不懂你指的什麼」他跟第九位「
師父」學過易容術因此裝作得很像。

  祝琪芬低下頭雙眉微蹙好像懷著極大心事一臉俱是關切之色幽幽說道「大哥
你應該相信我如果你這次回來真是另有目的的話你對我說實話我不會說出去的也
許我還可以幫助你。」親若父子都不能吐露隻字這是師父臨行時諄諄囑咐之事。


  石中英雖然覺得祝琪芬這番話也是一片真心但也使他從祝琪芬的話中聽出果
然有一件十分隱秘的大事。他望著她臉上一片迷惘說道「妹子謝謝你的好意但我
還是聽不懂你的意思。我回來因為這是我的家一個從小失去家的人心裡會如何惦
記著家如何惦記著爹回家會有目的麼」他說的真情流露這是真心話半點不假。

  祝琪芬好像有些失望但又感到安慰仍然低低的道「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大哥
也不必放在心裡尤其不可在乾爹的面前提起也許是我猜想的不對因為……」

  她輕輕「唉」了聲又道「唉我原是一番好意看來還是回去的好……」說著已
經站了起來。

  石中英怔怔的望著她道「妹子是說要我回到師父那裡去」

  祝琪芬搖搖頭嫣然一笑道「不大哥誤會了我是說我對大哥說錯了話還是回房
去的好。」隨著話聲她已翩然朝門外走去。





  「第二章」重重疑雲

  第三天書房裡不時傳出一兩聲清朗的大笑。今天三月十五是石盟主和幾位知
交一年一次聚會。只要聽主人不時傳出爽朗的笑聲賓主交談的一定是愉快。總管
屈長貴就站在書房門口花棚底下隨時準備聽候呼喚。

  總管本來就不好乾一府之內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兒都得管到。當武林盟主
的總管更不簡單不但石府裡裡外外要他負責甚至連天下武林各門各派的事他都得
懂都得管。好在屈長貴不論見到什麼人都以笑臉相迎一團和氣不但石府上下的人
對這位屈總管十分敬重就是江湖各門各派的人只要和屈總管接觸過無不對他另眼
相看讚他一聲能乾。這幾年來屈總管著實替石盟主做了下少事也幫了不少的忙他
可以說是石盟主的左右手。

  長廊上正有一對少年男女緩步走來他們正在邊走邊說狀極親密那正是乾兄妹
兩人。祝琪芬一大早就約了石中英和她同來石中英今天穿著十分整齊身上穿的是
梅紅夾袍粉底薄靴加上他面如敷粉劍眉斜飛星目朱唇更顯得翩翩少年俊逸出群。


  祝琪芬自然也刻意修飾尤其她平時喜歡穿綠色衣衫但今天卻也換了一身玫瑰
紅的衫子玫瑰紅的百用裙正好和石中英一個顏色。這兩人走在一起真是珠樹瑤花
天生的一對。屈長貴一眼看到兩人立即滿臉含笑的趕了上來拱手道「在下見過公
子小姐。」

  石中英點頭道「總管早。」

  祝琪芬接著問道「屈總管乾爹和爹都在裡面麼」

  屈長貴陪笑道「在在盟主和祝掌門人都在裡面。」

  祝琪芬問道「還有什麼人。」

  屈長貴道「還有高掌門人鄧大俠趙道長和崆峒的藍掌門人聽說長江龍門幫的
李幫主也要來只是還沒有到。」

  祝琪芬訝然道「你說的是獨角龍王李天衍」

  屈長貴道「是是正是李幫主。」

  祝琪芬問道「他來作甚」

  屈長貴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今天是盟主和兩位盟中的護法一年一次的聚
會大概他聽到消息。才趕來的。」

  祝琪芬道「大哥走咱們進去。」兩人跨進書房就看到上首一張紫檀雕花榻上
和兩旁八張椅幾圍坐著六個人。華山掌門祝景雲和六合劍石松齡就分坐在上首榻
上屋中幾人看到掀簾而入的這一對壁人不覺呆得一呆。

  石松齡含笑道「英兒淇兒你們來的正好快過來見過幾位伯泊。」

  祝琪芬搶著道「乾爹女兒都認識。」話聲一落口中叫了聲「爹。」翩然朝祝
景雲奔了過去。

  祝景雲一把摟著他女兒笑道「這丫頭完全給盟主嬌縱慣了當著這許多伯伯面
前一點規矩也沒有。」這時石中英也跟著走到石松齡身邊垂手同立。

  石松齡含笑道「這是小兒中英十年前失足落水蒙一位採藥的老人救起幸得不
死前天才回來。」接著替他一一引見了在坐諸人坐在榻上右首身穿銀白長袍黑鬚
飄胸丰神脫俗的是華山派掌門人祝景雲。這人不用爹引見石中英認得出來他小時
候對祝伯伯的印象極深。

  第二人是中等身材年紀不過五旬已是滿臉皺紋但一雙眼睛開合之間卻是精光
四射的老者是八卦掌門人高翔生。第三人身材矮瘦面紅似火的是百步神拳鄧錫侯
。第四個頭椎道轡一身灰布道裝的老道人是嶗山風雲子趙玄極。第五個兩鬢花白
面如重棗的老者是崆峒派掌門人藍純青。石中英隨著乃父引見一一施禮。

  風雲子趙玄極呵呵笑道「恭喜盟主公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祝景雲含笑道「中英你還記得祝伯伯麼」

  石中英恭敬的道「祝伯伯從小疼愛小侄小侄怎會忘記」

  祝景雲一雙炯炯目光只是打量著石中英不住的點頭道「不錯你小時候就聰穎
過人長大了果然一表人才不愧是將門之子。」

  高翔生大笑道「盟主外號六合劍劍彌六合武林無出其右盟主的公子自該稱為
小六合劍。」

  百步神拳鄧錫侯接口道「小六合劍不如稱之為劍公子的好。」

  「好。」風雲子趙玄極附掌道「好個劍公子這名稱既響亮又妥切哈哈咱們幾
個做伯伯的沒拿見面禮來就以這劍公子三字奉贈公子吧。」這真合了子隨父貴石
中英一步江湖都未闖過就得了「劍公子」的雅號。

  石松齡連說「不敢」一面接著道「小兒初學劍術怎能當得如此稱謂」

  鄧錫侯道「公子家學淵源不出數年定可嶄露頭角撇開石兄身為武林盟主不說
令尊以劍名世公子還錯得了麼這劍公子三字實非公子莫屬。」

  祝琪芬一雙盈盈秋波瞟著石中英面有喜色漾起兩個小酒窩說道「爹鄧伯伯替
大哥取了劍公子三字這外號真好聽那麼女兒呢女兒是乾爹的乾女兒自然也該叫劍
什麼才對呀」

  祝景雲大笑道「你這丫頭方才爹說你彼盟主嬌縱慣了這話沒錯吧外號是要武
林大家公認的你怎的自己討起封來了劍什麼你叫劍丫頭只怕還不配呢。」

  祝琪芬小嘴一噘不依道「爹我不來啦。」

  石松齡一手持須含笑道「對了琪兒你前些日子纏著乾爹要學「六合劍法」。
乾爹只教了你幾手就沒時間再教擱了下來如今英兒回來了乾爹昨天已把劍譜交與
英兒你們兄妹正好一起練習。」

  祝琪芬想起昨天說過「傳媳不傳女」的話來一時粉臉飛起兩片紅霞扭扭頭道
「女兒才不想練啦。」

  正說之間只見屈總管屈長貴勿勿走入躬身道「啟稟盟主方才據報長江龍門幫
李幫主距咱們莊子已不到二里了。」

  石松齡微微頷首朝祝景雲相視一笑站起身道「諸位請坐兄弟去去就來。」一
面回頭朝石中英道「英兒你在此陪幾位伯父聊聊。」舉步朝外行去。屈長貴緊隨
盟主身後亦步亦趨的跟去。

  祝景雲含笑朝石申英道「賢侄別老站著你也坐下來。」

  石中英道「諸位伯父商前小侄站著並不累。」

  祝琪芬道「大哥爹叫你坐你就坐下來咯乾爹不在你就是主人了別婆婆媽媽地
好不」

  祝景雲看了女兒一眼笑道「你該跟你大哥學學才是你瞧中英賢侄少年老成有
多斯文誰像你野的像脫韁野馬。」

  祝琪芬微嬌道「爹你就是要稱讚大哥也別盡編排女兒呀。」

  百步神拳鄧錫侯笑道「祝兄有這樣一位如花似玉的千金真是福氣兄弟倒覺得
女孩子也不能太茬弱了尤其咱們武林兒女中幗猶勝鬚眉與其茬弱倒不如野一點的
好。」

  祝景雲笑道「鄧兄這麼一說這丫頭就更振振有詞了女孩兒家年紀大起來了還
是文靜些的好就拿中英賢侄來說從前兄弟每次到石家莊來一見到我他就要從兄弟
的膝蓋上往肩頭爬現在你看文質彬彬多有禮貌」

  石中英想兒時的情景祝伯伯確是時常抱著自己坐在他膝蓋上但自己從未爬過
祝伯伯的肩頭。也許自己年紀小的時候爬過只是事隔多年已經想不起來了。祝琪
芬道「爹喜歡大哥又斯文又有禮貌那你就要大哥做你的女兒好了。」她覺得這句
話很好笑不覺笑出聲來。

  祝景雲微微一笑道「真是孩子話你大哥怎能做為父的女兒但他將來倒可以做
為父的……」

  祝琪芬粉臉驟然一紅沒待爹說下去搶著說道「爹這是要收大哥做徒弟了這樣
就好爹教大哥「流雲劍法」女兒跟乾爹學「六合劍法」我和大哥不是都可身兼兩
家之長麼」她自然知道爹要說什麼但這一接口就輕輕岔了過去。

  祝景雲一手拂著黑鬚笑「只要中英賢侄要學爹還會不肯麼」

  祝琪芬眼睛一亮欣然道「真的」

  祝景雲笑道「爹幾時說了不算的」

  祝琪芬瞟了石中英一眼喜孜孜的道「大哥爹答應傳你「流雲劍法」了其實爹
也沒時間教你這樣吧從明天起我教你「流雲劍法」你教我「六合劍法」咱們交換
著練好了。」

  華山「流雲劍法」石中英早就會了。他一直懷疑教自己華山派武學「流雲劍
法」和「穿雲指」的那位「師父」極可能就是祝伯伯只是聲音不對但又不敢問別
說當著這許多人就是只有祝伯伯一個人他不敢問。

  這是師父再三叮囑的自己練武一節即使親若父子也不能吐露不准多問因為這
是一件十分秘密的事。為什麼要守秘密呢他就一無所知但師父說的話總是不會錯
的了不然他們這九位老人家為什麼要花十年工夫教自己練各門各派的武功呢

  他心中想著一面望望祝琪芬紅著臉道「我才學了幾招還不如妹子呢爹方才不
是說過要我們一起練習等我學會了「六合劍」妹子再教我好了。」

  祝琪芬嗔道「你不學「流雲劍法」我也不學「六合劍法」。」

  ※※※※※※※※※※※※※※※※※※※※※※※※※※※※※※※※※
※※※※※只聽走廊上傳來石松齡的笑聲說道「李兄難得光臨而且也來的正好兄
弟幾位友好正在書房裡大家約定了每年集會一次趁機敘敘盤桓上十天半月再走。


  另一個洪亮聲音說道「兄弟那能有這許多時間耽擱」這不用說自然是長江龍
門幫幫主獨角龍王李天衍了。

  石松齡大笑道「李兄既然來了那可由不得李兄了再說咱們都已漸入老境朋友
愈來愈少大家還能聚在一起實在難能可貴之事。」

  洪亮聲音道「盟主說的也是。」兩人話聲漸近屈長貴槍在前面替兩人掀起門
簾。

  石松齡走到門口腳一停抬抬手道「李兄請。」

  洪亮聲音道「自然盟主先請。」

  石松齡爽朗的笑道「李兄遠來是客何況還是第一次光臨寒舍請請。」

  門口出現一個高大人影洪笑道「那兄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舉步跨入書房
。獨角龍王李天衍是長江流域首屈一指的龍門幫幫主。也可以說是南七省的總瓢
把子在江湖上聲望極隆一言九鼎。他一步跨進書房自有他的氣勢屋內坐著的幾位
掌門人已經紛紛站起身來。

  石中英打量來人只見這位龍門幫主年約六旬開外高大身材腰背微駝生得眉如
臥蠶目若丹鳳鼻直口方紅臉蒼髯穿著一襲青緞長袍虎步龍行威儀懾人。石松齡貌
相清秀舉止安詳在先前眾人之間儼然是群龍之首不失為武林盟主之尊但是如今和
獨角龍王李天衍走在一起氣魄風度全被人家所奪。一個像八面威風的大將軍一個
只是落第的秀才罷了。

  祝景雲迎上一步拱手道「李幫主久違了。」

  獨角龍王巨目一掄呵呵笑道「原來祝高二位護法。藍掌門人鄧兄趙道兄全在
這裡盛會盛會哈哈無怪主人非要兄弟盤桓些時日再走不可了。」

  崆峒掌門藍純青含笑道「李幫主第一次來自該盤桓些時日再走了連兄弟遠處
邊陲的人都要一年一次兼程趕來呢。」

  石松齡連連抬手道「李兄請上坐。」原來祝景雲已讓開了上首的坐位。

  獨角龍王李天衍如論江湖聲望並不在六合劍石松齡之下他略為謙虛就在上首
賓位落坐一面拱手道「諸位老哥都是一派掌教這位子兄弟如何能坐」他口雖說如
何能坐其實早已坐了下去。

  高翔生笑道「這叫做後來者居上咱們聽說李幫主要來早就虛左以待了。」說
話之時一名青衣使女端上香茗。

  獨角龍王李天衍目光落到石中英的身上不覺問道「這位小兄弟是那一位的高
足」

  石松齡忙道「他是小兒中英。」一面喝道「英兒還不快來見過李伯父」

  石中英走上一步作了個長揖道「小侄叩見李伯父。」

  獨角龍王還了一禮洪笑道「盟主令郎果然是家學淵源武林後起英華一表人才
凌霄聳壑他日不可限量。」

  石松齡道「李兄誇獎小大愧不敢當。」

  獨角龍王正容道「兄弟略諸鑒人之術自信老眼還不昏花令郎前程如錦不出十
年定當名揚天下雛風情於老鳳聲也。」

  祝琪芬輕盈走上幾步襝衽道「李伯伯侄女替你叩頭你老看看我如何呢」

  獨角龍王忙道「姑娘少禮。」獨角龍王一手持須呵呵笑道「祝兄千金秀外慧
中也是武林中一朵奇葩哈哈這叫做長江後浪推前浪有來不出十年就是他們的天下
了。」

  石松齡在他說話之時緩緩從大袖中取出一個信封朝祝景雲遞了過去說道「景
雲兄你看看這封信。」

  祝景雲似乎感到意外問道「盟主這是……」口中問著已經伸手接了過去。

  石松齡笑了笑並未回答。祝景雲低頭看去只見信封上寫著「送呈李幫主親啟
石門山石緘」字樣不覺目光一扣望著石松齡奇道「這是盟主給李幫主的信」

  石松齡點點頭道「你先看了再說。」

  祝景雲依言抽出一張信箋上首入眼就是一行橫書朱紅小緣「武林盟主用箋」
。接著八行一筆不苟的正楷鐵劃銀鉤字體方正。寫著「書奉天衍幫主仁兄大人道
鑒。腰違仁字數載於茲弟碌碌奔馳覓便無從致疏箋候暮雲春樹企念殊殷比維威望
遠鎮景福驕臻局勝卡禱月之望日為至友一年聚之期茲有要啊須與閣下面敘磋商薄
具小酌務冀雲硅光降弟當掃榻以待淌荷俯諾豈僅蓬革增輝已哉謹此布臆恕不一一
弟兄石松齡頓首再拜。」

  祝景雲看完書信不覺笑道「原來李幫主是盟主邀約來的咱們每年一次小聚今
後有李幫主參加真是好極了。」

  石松齡點點頭道「咱們一年小聚一次兄弟當然也歡迎李兄惠臨參加尤其對南
七省的武林同道而言自是十分需要之事。」

  祝景雲身為一派掌門江湖經驗自極豐富聞言不覺微微一楞愕然道「盟主之意
是說……」他不便說「盟主之意是說並未邀請李幫主了」因此說到一半便自住口


  石松齡微笑道「景雲兄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

  祝景雲更覺詫異說道「盟主何所指而言」

  「太像了。」石松齡微微吸了口氣說道「就是兄弟本人也感到真偽莫辨。」


  祝景雲聳然動容道「盟主是說這封信並非盟主的手筆」一他此話一出在坐眾
人莫不齊齊一怔。江湖上居然會有人假冒盟主名義去賺獨角龍王。大家目光不約
而同的朝祝景雲手上那張信箋望去。

  石松齡徐徐說道「此人寫這封信的動機何在實在令人費解。但這封信不僅紙
張和兄弟平常用的完全一樣就是這筆字也摹仿的極為神似幾乎和兄弟寫的難以分
辨。」

  八卦掌門高翔生臉色微凜沉哼道「此人膽敢冒盟主之名可說膽大妄為已極盟
主把此事交給兄弟來查辦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他是和武林盟主同時由各門各
派公舉出來的兩大護法門派之二。盟主手下設立兩大護法門派即是襄助盟主協辦
武林事宜。高翔生是八卦門掌門人只要盟主交辦他就要展聞偵查。

  石松齡點點頭一面沉吟道「兄弟懷疑此人假冒兄弟之名把李兄賺來可能有什
麼陰謀此事確實須加以徹查那就請高兄偏勞吧。」

  高翔生道「兄弟敬領盟主金令。」祝景雲立即把信封信箋一齊遞給了高翔生


  高翔生仔細的把信箋招好放入信封之中揣入懷裡。獨角龍王皺起濃眉說道「
兄弟覺得此人把兄弟賺來必須另有用心也許敝幫會發生什麼事故盟主若是別無見
教兄弟還是及早趕回去的好。」說的也是沒錯他獨角龍王雄霸長江上下流威鎮江
湖三十年難免和人結下嫌隙他身系龍門幫安危自然放不下心。這叫做事不關己關
已則亂。

  石松齡聞言不覺呵呵大笑道「貴幫高手如雲威鎮長江就是李兄不在又誰敢輕
捋虎鬚李兄難得光降自該盤桓幾日再走李兄要是不放心不妨先修書一封說明原委
要耿副幫暗中加以注意高兄偵查此案並請予以方便兄弟要屈總管立時專程送去這
樣李兄總可以放心了吧」

  高翔生接口說道「盟主說得極是李幫主難得來一趟自該多住幾天再走再說盟
主已把此事交給兄弟查辦李幫主但請寬心若是差錯一切惟兄弟是問。」

  祝景雲也插口道「李幫主修一封信派人送去倒是確有必要順便也可告訴耿副
幫主李幫主要在這裡盤桓幾日才能回去好教大家安心。」

  獨角龍王一則礙著盟主一再挽留盛情難卻。二則也覺得幫中高手如雲副幫主
耿承德機智過人武功極高就是自己坐鎮幫中大小事情也有一半是他作主的想來也
不可能會發生什麼意外之事。當下就點頭道「盟主盛情兄弟就恭敬不如從命。」
起身走到書案掌起筆來寫了一封信。

  石松齡舉手擊了兩掌抬頭叫道「屈總管。」

  屈長貴意了聲「屬下在。」急步趨入躬身道「盟主有何吩咐」

  石松齡拿起獨角龍王的書信遞了過去說道「你立刻派人把這封信送到龍門幫
總舵耿副幫主。」屈長貴雙手接過應了聲「是」便自退去。

  這時只見一名青衣使女掀簾走入躬躬身道「啟稟莊主花廳上已經擺好席筵可
以開席了。」

  石松齡微微頷首含笑道「諸位老哥請到花廳人席了。」大家跟著紛紛站起。


  獨角龍王李天衍呵呵一笑道「叨擾叨擾幾時盟主和諸位老哥駕臨敝幫也讓兄
弟作個東道主才好。」

  祝景雲接著笑道「李幫主寵邀兄弟等人那能不去」

  高翔生道「正是正是咱們叨擾了盟主就全班人馬去叨擾李幫主幾天。」

  獨角龍王為人豪放一生好客聞言不覺大是高興洪笑道「一言為定兄弟能請到
盟主和諸位老哥光臨敝幫真是兄弟無上榮寵。」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李兄好說請請。」大家互相謙讓了一陣才步出書房踏上
長廊。

  石中英和祝琪芬走在最後祝琪芬悄悄的道「大哥你會不會喝酒」

  石中英搖搖頭道「我從沒喝過。」

  祝琪芬道「今天這席酒你是小輩每個人都得敬酒。」

  石中英聳聳肩道「那我就非喝醉不可。」石中英真的喝醉了。

  ※※※※※※※※※※※※※※※※※※※※※※※※※※※※※※※※※
※※※※※他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四平八穩躺在床上頭還有點昏但神智完全清醒
過來。他只記得席終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是爹要總管屈長貴扶著自己回來的。當
然還有祝琪芬的她好像不放心一直陪著自己大概看自己睡著才走的但在迷糊之中
好像有人在自己身上搜索那也許是夢魘。自己身上根本什麼也沒有。

  坐起身子發現床前一張小几上還沏了一壺濃茶他覺得有些口渴拿起茶壺湊著
嘴喝了幾口。茶已經涼了它有著清新的香氣也有苦澀的味道但它卻能解酒。石中
英喝下幾口冰涼的茶水使他神氣為之一爽。抬眼看看窗外夕陽已斜差不多是西牌
時光。

  穿好靴子舉步走出房門春嬌就站在門外伺候看到石中英起來慌忙躬身道「公
子醒了小婢給你打洗臉水去。」

  石中英一擺手道「不用了。」

  春嬌為難的道「這是小姐吩咐的公子起來了要小婢小心伺候給公子準備熱水
洗一把臉……」

  石中英舉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笑道「算了我想到林中去走走吸口清鮮空氣你不
用伺候。」說著走出小樓仰天舒了口氣不覺踏著花間小徑信步走去。

  花林間一片嗽嗽烏聲這是鳥雀歸巢的時候。石中英不禁想起了狄谷想起了狄
谷中翠綠可愛嗚聲特別清脆的搗藥鳥。那裡雖然不是自己的家但自己是在那裡長
大的。在狄谷的時候並不覺如何一旦離開了狄谷就覺得對它有著一份特別的感情


  如今雖然回到家裡但一想到狄谷就使他有無限的留戀好像這個家還不如狄谷
來的親切。因為這個家一切都使他感到陌生人事和眼前的環境。母親在自己懂事
的時候就去世了只有爹是他最親的人但當上了武林盟主終日有許多人找他許多半
要他處理無形中剝奪了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

  除了爹家裡這許多人中只有一個阿榮伯是從小帶著他長大的人。他突然想起
了阿榮伯只有自己回來那一天見到過這三天來都沒有看到他的人。想起阿榮伯就
想立時要去找他。石中英折回原路匆匆朝東院門走去。

  剛到門口就見一名園丁正從裡面走出突然想到自己不知阿榮伯祝在那時正要
找人問問這就腳下一停問道「你知道阿榮伯住在那裡麼」

  那園丁聽的一楞接著陪笑道「公子問誰阿榮伯咱們這裡沒有阿榮伯。」石中
英聽的又好氣又好笑阿榮伯是家裡唯一老人他居然會不知道。

  對了那兩天每個護院的都叫阿榮伯「老管家」阿榮伯是自己叫的他怎麼會知
道心念轉動又道「我說的就是老管家石榮。」

  那園丁「哦」了一聲道「公子是說老管家石榮他就住在後院。」

  石中英問道「後院如何走法」

  那園丁道「後院就是在第三進後面。」石中英點點頭舉步跨進東院門循著長
廊往後進走去。

  穿過三進院落他忽然覺得眼前的景物對他十分熟悉。這裡是一個很幽僻的小
園十幾棵森森古樹都是百年以上之物樹身之大枝葉離地少說也有三數丈高圍著一
道矮牆。靠西首有一道角門牆上爬滿了綠色籐蔓連這道角門也有一半被籐蔓遮住


  地上草也長得很高一條通向角門的石板路也全被叢草所淹沒好像已有根久沒
有人通行了。這是從前的後院偌大一座石家莊院只有這裡沒有改變依然保持著十
年前的看樣子。石中英記得小時候時常和阿榮伯在這裡捉迷藏。

  阿榮伯輕功雖然並不高明自己時常纏著他爬上樹去抓小鳥他兩手抓了兩隻小
烏從離地三丈高的樹乾上一躍而下自己就非常羨慕他。好像除了爹他的本領就是
天下第二了。石中英眼前浮起一幕幕兒時的景像一個人只是怔怔的站著過了半晌
才回頭朝角門看去。

  他還記得那角門外面是三間小屋原是堆置雜物的地方十年前就已破舊了阿榮
伯怎會住在那裡面的呢他舉步朝角門走去伸手拉開木門一排三間小屋已經呈現在
眼前那和自己小時候看到的並沒有兩樣。只是破舊的更破舊了。

  這和前面三進華麗的屋子簡直不能相比。前面如果是華廈那麼這裡只能說是
雞籠。阿榮伯從小追隨著爹幾十年來忠心耿耿一生的歲月都耗在石家。如今家裡
只他一個老人了爹怎會任令他住在這樣一個聊蔽風雨的小屋子裡他心頭感到大是
不平同時也有些激動口中叫了聲「阿榮伯。」腳下不由自主的循著石子小徑奔了
過去。

  越過一片菜畦門是虛掩著。石中英推門而入中間是一間隘窄的小客室黃泥地
除了一張破舊的方桌一張木凳邊上靠牆角處還放著幾把鋤鍬之類的農具。室中沒
有人石中英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石府老管家的住的地方。他呆得一呆又大聲叫道「
阿榮伯。」

  這回有人答應那正是阿榮伯的聲音「誰是少爺。」

  他已經聽出來的是少爺來了三腳兩步從屋後奔了出來雙手在衣上抹了抹迎著
喜道「唉真是少爺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這……裡地方髒得很少爺……你連坐的地
方都沒有。」他端過僅有的一張凳用手抹著又道「少爺你坐。」

  石中英並沒有坐他當然不是為了凳子髒一面關切的問道「阿榮伯你在做什麼


  石榮陪著笑道「天快黑了老奴一個人在後面做飯吃過飯天山黑了就上床睡覺
。」

  石中英頗感意外問道「你自己做飯不跟大夥一起吃麼」

  石榮道「人老了貪圖清靜一個人種種菜燒兩餐飯正好打發日子。」

  石中英道「你還種菜前面菜畦裡的白菜就是你種的你這是乾什麼還要這樣辛
苦」

  石榮苦澀的笑了笑道「這也沒有什麼老爺就是因為老奴上了年紀咱們家裡的
事不用老奴再做老閒著沒事這片園地荒著也是荒著就種些菜一個人也夠吃了。吃
不完的還可以醃起來……」

  石中英心頭一陣難過問道「是爹叫你住到這裡來的咱們前面不是有很多房屋
麼你也不用住到這裡來呀。再說你跟了爹這麼多年就是上了年紀享享清福也是應
該的。」

  石榮目中含了一泡淚水笑著道「少爺老奴住在這裡又有什麼不好」

  石中英道「阿榮伯我去跟爹說你怎麼能住在這裡你在我們石家已經辛苦了一
輩子不能再讓你太勞累了。」

  石榮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說道「少爺你別跟老爺去說老爺當上了武林盟
主天下武林的大事已經夠操心的了老奴這樣很好有你少爺這樣關心老奴已經夠高
興了。」

  石中英道「阿榮伯你不是在做飯麼我跟你進去瞧瞧。」

  石榮連忙搖手道「不不後面髒的很少爺來了老奴待一會再做也沒關係。」

  石中英道「不阿榮伯我也沒吃飯我要吃你親手做的菜我陪你一起吃。」

  石榮急道「那怎麼成少爺沒用過飯就快回去。」

  石中英道「不我要進去看你做飯。」他沒待石榮說話舉步往裡就走。

  石榮更急跟在後面道「少爺你不能進去裡面實在太髒了。」裡面是一間又黑
又小的廚房石榮打掃的雖然乾淨但仍然是亂糟糟的土灶上放著一小鍋飯已經有焦
味灶旁只有一盤炒好的青菜。菜是他親手種的自然很新鮮但卻看不到油。

  石中英眼中突然湧出了淚水他真沒有想到阿榮泊還是石家的「老管家」竟然
過著如此清苦的生活。他聲音有些哽咽說道「阿榮伯我一定要跟爹去說你今天就
搬到前面去我家不能這樣對侍你我想你這樣的生活爹恐怕也不會知道的。你說這
是誰的主意」

  石榮道「少爺快別如此老奴苦了一點不要緊少爺回來了老奴倒正有一件事要
告訴你……」

  石中英道「阿榮伯你有什麼委屈只管說。」

  石榮笑道「老奴不是說了麼老奴年紀雖然老了還健朗的很住在這裡倒也清靜
那有什麼委屈」

  石中英道「那你告訴我什麼」

  石榮輕吁了口氣才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從前老爺經常說要治國必先齊家老爺
治家一向謹嚴但自從老爺當了武林盟主也許外面的事多了莊上用的人手也比從前
多了許多這幾年來笑面虎引進了不少人來老奴……」

  「笑面虎」石中英截著他話頭忍不住問道「阿榮伯你說的笑面虎是誰」

  石榮憤慨的道「還有誰他終日裡堆著笑臉不是笑面虎是什麼」石中英明白了
阿榮伯說的笑面虎自然是總管屈長貴一面問道「他為人如何」

  石榮道「老奴跟隨老爺這麼多年江湖上的事兒老奴也聽的多看也看的多了這
幾年咱們莊上……」

  「嘿。」一聲森冷的沉嘿打斷了石榮的話聲那聲沉嘿似是從前面傳進來的。


  石榮目光一抬問道「是什麼人」石中英覺得奇怪此人居然敢偷聽自己和阿榮
伯說話居然還敢嘿然冷笑。這就接口道「我出去看看。」隨著話聲迅快走了出去


  這不過是一句話的工夫隘厭的小客廳裡根本沒有人影。石中英心頭不禁有氣
一個箭步掠出門外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但菜畦間靜悄悄的依然沒見人影。那一聲
冷嘿明明有人在屋裡偷聽了阿榮伯的話而發。那是什麼人呢他不可能在一轉眼之
間就去得無影無蹤你非他會飛。

  石中英在狄谷九易名師十年苦練他相信此人身法再快也逃不過自己的眼睛。
他暗暗覺得奇怪忖道「此人冷笑出聲之後莫非就躲了起來但這是為什麼呢他既然
要躲起來又何用這聲冷笑」

  他終究經過九位名師的嚴格訓練江湖經驗縱然不足但十年之中從九位師父口
中聽到的事情可不算少心頭驚然一動急忙回身往裡走去口隨著叫了聲「阿榮伯。
」石榮沒有作聲但石中英已經奔進廚房目光一注他一顆心不覺直往下沉。

  石榮直挺挺的撲臥在地上一縷殷紅的鮮血正從後腦緩緩的流出來。石中英一
下掠到石榮身旁急忙俯下身去仔細察看了傷處那是一種歹毒的指功所傷。後腦骨
已被洞穿人已經沒有救了石中英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阿榮伯被害顯然是為了他要告訴自己一件事那人怕他說出什麼話來才殺人滅
口。他噙著兩行淚水緩緩站起身子咽聲道「阿榮伯是我害了你我一定會找出兇手
來的。」咬著牙轉身衝出小屋一路朝前進奔去。

  ※※※※※※※※※※※※※※※※※※※※※※※※※※※※※※※※※
※※※※※天色已經昏暗他一路奔行沒人看到他的臉色他臉上神色悲憤激動鐵青
的怕人。他衝進書房書房裡燈光明亮但卻靜悄悄的沒有人聲。只有一名伺侯茶水
的使女在那裡打掃看到石中英慌忙叫了聲「公子。」

  石中英問道「爹呢」

  那使女回道「莊主和幾位貴賓都在花廳入席了小蟬方才聽莊主曾要總管去請
公子呢。」石中英沒待她說完已經轉身衝出書房花廳裡燈火輝煌老遠就可聽到獨
角龍王李天衍洪亮的笑聲。

  總管屈長貴就站在走廊上老遠就看到石中英立即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叫道「
公子方才……」他臉上永遠帶著笑臉難怪石榮叫他「笑面虎」。石中英沒理他加
快腳步像一陣風般衝進花廳。

  廳上酒筵方開兩名青衣使女正在執壺斟酒。祝琪芬坐在下首她邊上還空著一
個位子。她聽到腳步聲立即站了起來嬌聲道「大哥你到那裡去了屈總話說你不在
房裡你坐下來咯。」

  石中英根本沒聽祝琪芬的話他一直走到爹身邊口中叫了聲「爹。」目中突然
掛下兩行淚水他這舉動使得席上諸人齊齊為之一怔。

  石松齡手中還拿著酒杯正準備和崆峒掌門藍純青乾杯看到石中英神色不好不
覺愕然道「英兒你怎麼了」

  石中英垂淚道「阿榮伯死了。」

  石松齡放下酒杯注目問道「阿榮死了你怎麼知道的」

  石中英道「孩兒方才去找阿榮伯他正在自己做飯……」

  石松齡訝然道「不對呀為父因他上了年紀不用做事阿榮是個懷舊的人咱們莊
上只有後院沒有改建他堅持要住在那裡但他一日三餐都是廚房裡送去的。」

  石中英憤憤的道「爹大概還不知道阿榮伯生潔清苦不但自己做飯卜而且還要
自己種菜他除了一鍋糙米飯菜也只有一盤自己種的白菜……」

  石松齡不信道「這不可能為父也去看過他那小園裡有一片空地他種了菜為父
還說過他他說整日沒有事做種菜鋤土可以鬆鬆筋骨但一日三餐何用他自己燒」一
面朝屈總管問道「屈總管老管家的夥食是不是大廚房送去的」

  屈長貴連忙回道「是是這些年都是由廚房打雜的姜老七送去的。」

  石松齡點點頭又朝石中英問道「阿榮是被誰害死的」石中英就把當時的經過
情形說了一遍。他除了沒說出笑面虎的話其餘都說了實話。

  石松齡雙眉微蹩說道「他說有活要告訴你但卻沒有說出來」

  石中英點頭道「是的孩兒懷疑這是殺人滅口。」

  石松齡捋鬚道「不會有這麼嚴重你聽到一聲冷嘿就趕了出去那是沒看到兇手
是誰了」

  石中英應道「是。」

  石松齡道「此人敢在咱們石家逞兇膽子可算不小。」回頭朝祝景雲道「景雲
兄這裡你代兄弟敬大家幾杯石榮隨我多年兄弟要親自去看看。」

  祝景雲道「盟主只管請便。」

  石松齡站起身道「英兒你隨為父去。」

  祝琪芬跟著站起身來搶著道「乾爹女兒也去。」石松齡未置可否當先舉步走
了出去。

  石中英緊隨著爹的身後祝琪芬搶了上去和他走成並肩。總管屈長貴不待吩咐
跟在三人後面亦步亦趨的相隨而行。出了花廳屈長貴從一名莊丁的手中接過一盞
紗燈在前面引路大家往後院而來。家人們看到莊主一臉凝重的朝後進走去他身後
還跟著公子小姐一時不知道後進發生了什麼事故但卻沒有一個敢問。

  ※※※※※※※※※※※※※※※※※※※※※※※※※※※※※※※※※
※※※※※後院樹林陰森一片黝黑。六合劍石松齡內功精湛黑夜之中雙目神光炯
炯又用目光一瞥不覺皺皺眉道「這裡怎麼已有好久沒人打掃」

  屈長貴連忙陪笑道「是是屬下這幾天忙著照料前面疏於督促他們就偷懶了屬
下明天就要人來打掃」說著搶前幾步伸手拉開角門。

  石中英記得自己進來之時。這扇門並沒有關不知是誰關上啊跨出角門就可以
看到一片菜畦和三間小屋小屋中已經點上了燈一扇松門也已合上燈光是從木格子
窗裡透射出來的。石中英覺得奇怪忍不住低低的道「爹孩兒來的時候屋裡並沒有
燈。」石松齡只是擺了擺手並未作聲。

  一行人穿過菜畦很快走到簷下屈長貴一手提著燈籠走在前面左手一推木門呀
然啟開。這一剎那石中英不禁怔住了。那一間隘厭的小客堂裡桌上點著一盞油燈
燈光雖然不亮但大家看的清楚。一個身穿藍布大掛的老蒼頭正坐在木椅上吃飯那
人不是「老管家」石榮還有是誰他被突然而來的屈總管推開木門也不由的一怔急
忙放下飯碗站起身來。

  屈長貴推開木門立即站在邊上那自然是讓盟主進屋。石榮一眼看到石松齡一
張滿佈皺紋的老臉上登時現出惶恐之色連連躬身道「是……是老爺你……這時候
怎麼會到老奴這裡來的。」石中英好像遇上了鬼魅。

  他明明看到阿榮伯倒臥地上自己仔細的察看過他後腦是被一種歹毒的指力洞
穿殷紅的鮮血從耳後流到地上。人死決不可能復生他心頭機伶一顫急步奔了上去
一把抓阿榮肩頭驚喜的叫道「阿榮伯你沒有負傷」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他當然不
能說「死」。

  他雖然沒有江湖經驗但當他看到阿榮伯後腦被指力洞穿而死的人。依然活著
心頭已經感到事情大有蹊蹺。他除了悲憤當然不會有什麼驚喜。因為他在狄谷曾
經跟一位名師學過易容之術他抓住石榮的肩頭兩人自然面對著面。如果此人經過
易容當然瞞不過他的眼睛但在他凝注之下他失望了。阿榮伯臉上絲毫找不出易容
的痕跡竟是如假包換的阿榮伯。

  石榮被他抓著肩頭驚異的道「少爺你說什麼老奴負了傷老奴好好的怎會負傷
」連聲音都一點不假。

  石中英感到手指冰涼接著道「但你……」

  石松齡臉色已是和緩下來看了石中英一眼攔著話來含笑道「阿榮沒有什麼老
夫只是帶著他到處走走經過後院順便彎過來看看你哈你的夥食還好吧」目光隨著
往桌上看去桌上放著四菜一湯和一小桶白飯。

  四盤菜看中當然有魚有肉另外兩盤是小蝦炒蘿蔔菲黃炒蛋湯是豆腐湯這菜餚
並不算壞。石榮一臉俱是感激之色說道「老爺這般關心老奴真是折煞老奴了一天
三餐都是大廚房裡送來的老奴本來說不用這樣費事還是老奴自己到廚房去吃好了
但姜老七執意不肯說是屈總管交待的他不送來反而成了偷懶了。」這話和屈長貴
說的完全吻合。

  石松齡含笑點點頭道「好飯菜涼了你吃飯吧。」他這話自然已有退走之意。


  石中英道「阿榮伯方纔我來的時侯你不是自己在做飯麼」

  石榮笑著道「老奴方才不是告訴少爺晚飯還沒送來麼前是老媽子做的飯後來
老爺當了盟主咱們莊上人手多了就由大廚房裡做飯老奴跟隨老爺這麼多年從沒自
已做過飯少爺一定是聽錯了。」

  石中英心中暗道「阿榮伯明明說他自己做的飯自己明明親眼看到燒的一小鍋
飯而且聞到飯的焦香和灶旁他炒好的一碟白菜難道還會有錯這一定不對。」但到
了此時方才親眼看到的一切全成了假的他那裡還能說得出話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石中英自然不信他不再多說伸手從屈長貴手裡接過燈
籠一言不發朝屋後廚房衝了進去。燈光照下狹小的廚房裡自可一目瞭然。阿榮伯
的屍體當然不見了連地上那灘血跡也已沒有留絲毫痕跡。

  廚房似乎經過打掃和整理不但地上乾乾淨淨就是灶上桌上都收撿的十分整潔
。那一鍋飯那一盤炒好的白菜此刻都不見了。土灶上還有些微溫燒好的只是一壺
開水。這當然不是夢事實擺在眼前使他有口也說不清但他心裡明白這是有人佈置
的這人是誰呢當然就是殺害阿榮伯的兇手。

  他怕阿榮伯說出他的秘密才殺以滅口又怕爹來了追查真相才布成了這樣一個
天衣無縫的騙局。此人能在短短時間中佈置得不留絲毫破綻手法可說高明已極但
他們還是留下了漏洞。這漏洞是什麼就是自己。他們除非把自己一起除去否則自
己總有揭穿他們秘密的一天。

  正在他怔怔出神之際只聽爹的聲音已在身後溫和的道「孩子咱們回去吧。」
接著一隻溫柔纖小的手伸了過去拉著石中英往外走去。屈長貴迅快從公子手中接
過燈籠走在前面引路。

  石榮彎著腰一直送出小屋神色恭謹的道「老爺少爺小姐好走老奴不送了。」
石中英跟著爹身後跨出板門只覺著這小屋菜畦竟然變成了陰森詭秘的鬼緘。平日
忠誠勤奮的阿榮也成了陰森詭秘的勝影自己找不出一點證據爹說什麼也不會相信
的。

  石中英默默的走著甚至連祝琪芬拉著自己的手都毫無感覺。轉角門他好像鬆
了一口氣忍不住叫道「爹……」

  石松齡藹然道「孩子你不會喝酒以後應該少喝一些酒能亂性中午你喝的太猛
也太多了些。」沒待石中英開口接著道「琪兒你陪大哥去好好休息一回為父還得
前面去應酬。」

  祝琪芬點點頭道「女兒省得。」她緊傍著石中英柔聲道「大哥我送你回去。
」石松齡先行走了屈長貴提燈籠一直把兩人送到涵春閣才行退去。

  ※※※※※※※※※※※※※※※※※※※※※※※※※※※※※※※※※
※※※※※兩人回到房裡祝琪芬柔順的道「大哥你還是躺一會吧。」

  石中英睜大雙目說道「你當真我酒還沒醒」

  祝琪芬一雙清澈如水的目光望著他婉然道「但你…」她目光之中含著憐惜之
色只說了兩個字就沒說下去。

  石中英自然知道她想說「但你明明醉的很厲害不然怎會發生這樣的事只有酒
醉的人才會有這樣的錯覺。」她沒有說下去是為了不願刺激自己。春嬌很炔就了
沏一壺濃茶送來放到几上很識趣的悄然退走。

  祝琪芬拿了一個白瓷茶盞親自倒了一盞茶送到石中英手中柔聲道「大哥你喝
一口熱茶也許會好些。」她一直認為他酒還沒醒。

  這也難怪一個正常的人決不會有這般奇怪的舉動不用說這自然是酒精在作怪
。因此她要親自陪著他伺候的很小心很周到也很溫柔體貼。石中英接過茶盞感動
的道「妹子謝謝你。」

  祝琪芬婉然笑道「不用謝大哥我看你還是去躺一會的好。」

  石中英緩緩的喝了兩口茶心情果然隨著平靜下來笑了笑道「我不累妹子你到
前面去吧。」

  祝琪芬道「我吃不下了還去則甚」說到這裡忽然「哦」了一聲偏著頭問道「
大哥你餓不餓」

  石中英自然餓了點點頭道「好像有些餓。」

  祝琪芬翩然站了起來說道「我要春嬌到廚房裡去給你弄些吃的東西來。」不
待石中英開口走到房門嬌聲叫道「春嬌。」

  春嬌應道「小姐你有什麼吩咐」

  祝琪芬道「你到廚房裡去給大哥弄些吃的東西來要快些。」春嬌答應一聲轉
身往外行去。

  石中英手中還拿著那盞茶只是怔怔的望著地板發呆。地板是黃漆的光可鑒人
。窗簾在吹動著雖是暮春時節吹進的晚風還是有生寒意。祝琪芬輕悄的站起身走
近窗下關上了東首兩房窗戶輕輕的拉上窗簾然後又回到原來的椅子上坐下。

  她似是為了使石中英能夠寧靜下來他沒開口她也沒說話只是默默的陪著他。
她真像一個溫柔體貼的妻子陪伴著丈夫一樣。她當然不會是長舌婦常在丈夫心煩
的時候碟碟不休。她本來是個又嬌刁又活潑又帶著些稚氣的少女滿心都是好奇但
這回她卻沉靜得有如少婦。

  她並沒有追問他為什麼會有這種離奇的想法奇特的舉動那是因為她知道他喝
醉了還沒清醒。一個人酒醉之後往往會神志恍惚做出連他自己都莫名奇妙的事來
。她自然不問的好讓他好好的休息一回。門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才劃破沉寂


  春嬌提著一個食盒進來放到一張桌上打開食盒端出四碟精美的菜餚和一鍋熱
氣騰騰的雞絲面。放到牙著瓷瓶裝了一碗麵才欠欠身道「公子面來了快趁熱吃吧
。」

  石中英站起身走到小桌旁坐下回頭道「妹子你餓不餓」

  祝琪芬嫣然笑道「我才不餓呢你快吃吧。」石中英也不多說自顧自把一碗麵
吃了。

  春嬌看他吃的津津有味說道「公子小婢給你再添一碗。」

  石中英放下筷子搖搖頭道「不用了。」春嬌趕忙送上一條熱面中來。

  祝琪芬站起身道「大哥你早些休息了我該走啦。」

  石中英臉上確實有些倦容又打了個呵欠但他用手遮著張開的嘴一面說道「不
要緊我還不想睡妹子坐一會再走不遲。」

  祝琪芬眨動一雙清澈的眼睛望著他笑道「瞧你嘴裡說不睡一連就打了兩個呵
欠還當我沒看到麼好啦還是早些睡吧我要走了。」說完翩然朝門外走去。春嬌收
起食盒過去替石中英鋪好錦被然後又去關上了南首的兩扇落地長門放下簾幕。

  石中英打著呵欠揮揮手道「好了不用你伺候了你也去睡吧。」

  春嬌福了福道「公子晚安小婢那就告退了。」轉身退出隨手關上了房門。

  石中英過去閂上了門閂脫下長衫一口吹熄了燈就在床上盤膝坐走閉目調息。
他豈會真的如此想睡連打著呵欠那只不過好讓祝琪芬早些離去罷了。阿榮伯遇害
是自己親眼目睹之事對方縱然巧妙的掩飾過去。爹和琪芬縱然認為是自己喝醉了
酒尚未清醒但他自己心裡明白他沒有醉。這是一件毫無疑問的殺人滅口之事。

  就算死的不是阿榮這件事發生在自己家裡他也要查個水落石出。何況還有阿
榮伯要說沒有說出來的事其中似乎別有隱秘。正因為爹是當今武林盟主這件隱秘
之事又發生在自己家裡那人又怕阿榮伯說出來不惜殺人滅口就顯得事情不同尋常
說不定其中隱藏著某種陰謀。這一陰謀不是對爹不利就是和武林中某一件事有關


  石中英坐在床上但覺思潮起伏自然靜不下心來。他當然也用不著真的靜下心
來調息他只是坐在床上等待時間而已。此時花廳裡酒席縱然已經完畢但爹和幾位
老朋友可能還論茗聊天。自己的行動自然愈隱秘愈好不能讓人家發現更不能驚動
爹那麼此時還不能出去。

  一個心裡有事的人坐在床上眼巴巴的從二更不到一直坐到三更這本是一件難
以忍受的事但他終於耐著心等到了遠處不是傳來三記更鐘※※※※※※※※※※
※※※※※※※※※※※※※※※※※※※※※※※※※※※※「是時候了。」
石中英一躍而起輕悄的落到地上一個箭步掠近東首窗下輕輕推開半扇窗戶身形一
弓很快穿窗而去又輕輕的掩上了窗門。目光朝四外一掃便自長身撲起快得如同閃
電一下就隱入花林之間。

  此刻已是半夜更深入猙但東院門並沒有關那是通向正宅必經之路。東院門外
雖是一片山坡但因為這一帶景色宜人因地制宜在花林中建了幾棟精舍作為來賓居
住之所。今天來的賓客除了祝景雲住在爹書房裡其餘的人自然全都安頓在幾處精
舍之中。

  東院門距離書房最近自然也不能關了。石中英知道要去後院只有兩條路一是
由東院門穿過三進正宅這當然不能走此刻雖是子夜每一進院落可能都有護院的人
。第二條路那就是從山坡上去繞過莊院到了後院牆外再越牆進去這樣就不虞被人
發現。

  主意既定就循著花林間的小路行去。為了小心起見他仍然藉著樹林掩蔽一路
耳目並用絲毫不敢疏忽。這原是他自己的家本來用不著如此小心。但他是為了進
行調查阿榮伯被害之事而去對方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移屍滅跡做得不留半點破綻
足見不是一人所為而且他們可能有一夥人。自己不知對方底細行動當然越隱秘越
好。打草驚蛇反而會使他們提高警覺。

  石中英一路耳目並用小心行進老實說他在狄谷九易名師十年苦練在他進行之
中三丈之內別說是人就是飛花落葉也瞞不過他的耳朵但就在他閃入一條盤行山腳
的岔路之際忽然聽到從遠處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之聲。這腳步聲少說也在八九丈
以外聽聲音當在兩人以上而且走的極快不過轉眼工夫已經到了五丈來遠。

  石中英本已閃入岔路此時很快閃到一棵樹後藉著暗影隱住身子正待舉目看去
。石中英聽得出來這是八卦門掌門人高翔生的聲音。第一個人正是總管屈長貴他
走在前面自然是領路了。第二個果然是八門的掌門人高翔生。第三個人身材高大
頭戴著黑色氈笠而垂黑紗身上穿著一件黑袍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此人一身裝束
就使人有詭異之感。

  石中英心頭不禁暗暗一動忖道「他們莫非…」他無暇多想急忙閃出岔路遠遠
尾隨著三人身後跟了下去。走沒多久前面三人折入另一條小徑。這條小徑斜斜向
上隔著一條小溪迎面一片松林之間隱綽綽出現了一幢樓字。

  石中英曾聽祝琪芬說過松林間的一座樓字叫做「聽濤樓」四周都是百年以上
的老松。就在前面三人走迎溪之際忽然從溪邊一株大樹上飄落一條黑影。只要看
到他落下的身法此人一身武功已是江湖一流身手。

  走在前面的總管屈長貴腳下一停壓低聲音問道「如何了」

  那人也以極低的聲音答道「沒有動靜他好像已經睡了。」

  屈長貴一揮手道「走。」四人輕快的從一條小石橋上行了過去。

  他們說的雖輕但石中英藉著樹林暗影已經悄悄掩近自然全聽到了。心中愈覺
驚疑暗暗忖道「這聽濤樓上住的不知是誰高翔生屈長貴不知有何圖謀」

  心念轉動立即施展輕功越過小溪避開正面一路穿林而入搶在四人前面掠上山
腰一片平台的側面再繞到聽濤樓後面。這時一陣輕快的腳步已從前面石級走上平
台到了聽濤樓的前面。只聽屈長貴的聲音在樓外叫道「桂香。」

  接著燈光亮處一名青衣使女啟開而出看到總管立即躬身道「小婢見過總管。
」屈長貴一擺手昂首朝裡行去。高翔生和頭戴氈笠的黑衣人舉步跟著走入。只有
最後一個身穿天青勁裝的護院漢子站在門口沒跟進去。

  石中英輕悄悄的縱身躍上屋簷掩近後窗。只聽樓梯響起一陣腳步之聲那是三
人已經上樓一齊進入中間一間起居室。接著但聽那青衣使女的聲音用手輕輕叩左
首房門說道「李幫主屈總管求見。」

  石中英暗道「原來這裡住的是龍門幫李幫主。」他因那使女叩的是左首房門
立即左首一個窗戶移去。身形堪堪蹲下就聽獨角龍玉的聲音「哦」了一聲說道「
請進。」青衣使女推門而入先行點起了幾上燈燭。

  石中英因兩扇板窗業已關起暗凝指力在木板窗上點了一個小孔湊著眼睛朝裡
看去。只見房中擺設精緻獨角龍王身披青緞長袍站在床前。總管屈長貴躬著身一
臉堆笑的趨了進來連連拱手道「驚擾幫主了。」

  獨角龍王點點頭道「屈總管好說不知總管深夜而來有何見教」

  屈長貴連說「不敢」接著道「在下是陪同高掌門人來的。」

  獨角龍王聽的一怔急忙問道「高掌門人現在那裡」

  屈長貴道「就在外面一間。
2008-10-29 1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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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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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真假龍王

  獨角龍王道「快請。」舉步朝門口迎去。

  高翔生已經含笑走了進來說道「兄弟深夜趨訪有擾幫主清夢心實不安。」

  獨角龍玉道「高掌門人枉顧必有見教請坐。」兩人說話之時屈長貴和那青衣
使女一齊退了出來。兩人隔著一張茶几在椅上坐下。

  高翔生滿佈皺紋的臉上帶著幾份好笑拱拱手道「兄弟奉盟主之令為了查辦賺
李幫主的那件事情不得不深夜前來打擾……」

  獨角龍王道「好說好說兄弟是因白天人多口雜。無法暢談。」

  獨角龍王點頭道「高兄說的極是此人假冒盟主之名把兄弟賺來著然傳出江湖
來不僅駭人聽聞而且也有損盟主威信。」

  高翔生連連陪笑道「是極是極這實在是一件駭人聽聞之事。」

  石中英聽到這裡心中道「原來高翔生只是為了查辦那封信之事和獨角龍王磋
商來的早知如此自己也不用跟著來了。」想到這裡正待悄然離去。

  只聽獨角龍王道「高兄來意可有什麼話要問兄弟了」

  高翔生笑道「非也兄弟對這件事已經查清楚了。」

  石中英本待離去的聽到高翔生此話心中暗暗稱讚「這位八卦門的嵩掌門人果
然神通廣大這件事不到一天功夫就查出來了。」不覺又湊著眼睛朝裡望去。

  獨角龍王似是也大感意外驚奇的望著高翔生一挑大拇指說道「高兄不愧是本
屆護法辦事迅捷一天之內居然已經查清楚了。」

  高翔詭秘一笑道「豈敢豈敢。」

  獨角龍王問道「只不如此信是什麼人假冒的」

  高翔生高「說來李幫主也許不信他是李幫主十分熟悉的人。」

  獨角龍王點頭道「此人若非兄弟熟人平日對兄弟十分熟悉也不會假冒盟主之
名把兄弟賺來了。」

  高翔生連連點頭笑道「正是有人在暗中覷看幫主舉動已非一日只是李幫主不
曾發現罷了。」

  獨角龍王面現驚異說道「如此說他圖謀兄弟已是很久了。」

  高翔生道「李幫主說的是極他圖謀李幫主已非一日……」

  獨角龍王實在想不出此人是誰但他臉上已經微有怒容沉哼一聲急著問道「還
望高兄明白見告此人究竟是誰他把兄弟賺來又有什麼圖謀」

  「圖謀自然是有……」高翔生忽然爽朗的笑道「但兄弟已經把他查獲李幫主
從此可以安心了。」

  獨角龍王聽得更是驚異問道「高兄已把此人查獲了他在那裡」

  高翔生詭秘一笑徐徐說道「兄弟不但查獲而且已經押來了。」

  石中英暗「哦」一聲忖道「無怪那個黑衣人看法如此神秘原來……」獨角龍
王聽得不禁一怔他實在想不到高翔生辦事竟會快速到令人吃驚也由此可見本屆盟
主強將手下無弱兵實在非同小可他睜大一雙虎目口中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


  高翔生已經站起身來舉手擊了兩掌吩咐道「屈總管你把他押進來。」門外屈
長貴答應一聲果然押著那頭戴黑色氈笠的黑衣人走了進來但他進入房中之後就在
門口一齊站定不再過來獨角龍王也站起身子。

  高翔生伸手一攔道「李幫主請坐。」獨角龍王給他一攔頓時發覺自己太以急
燥了些果然依言坐下。本來嘛這人已經逮到還怕他飛上天去高翔生沒待他開口目
光一抬朝黑衣人喝道「再走近一些李幫主也許有話要問你。」那黑衣人果然依言
又走上了三步。總管屈長貴是押著黑衣人進來的黑衣人走上三步他自然也跟上了
三步。

  獨角龍王目光炯炯注定在黑衣人臉上徐徐說道「高兄此人何以不敢取下蒙面
黑紗來」

  高翔生道「兄弟給他戴上蒙面黑紗只是為了這一路行來怕驚動了人……」他
拖長語氣接著「但到了此地自無再遮的必要了。」說到這裡朝獨角龍王微微一笑
道「李幫主是要他取下蒙面黑紗來麼」石中英蹲在窗下只覺高翔生一臉俱是皺紋
笑的有些陰森。

  獨角龍王一手持須說道「不錯兄弟自然要瞧瞧此人是誰了。」

  高翔生點點頭道「好。」目光一抬朝黑衣人道「李幫主要看看你的真面目你
就把面紗取下來吧。」石中英心中暗暗奇怪這黑衣人手足行動自如似乎並未點住
穴道。就在他思忖之忖黑衣人已經伸手從臉上徐徐揭下了黑紗。

  只可惜黑衣人面向獨角龍王和高翔生兩人而立石中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根本
無法看到他的面貌。這一剎那獨角龍王臉色大變坐著的人竟然虎的從椅上站了起
來。石中英只覺這位雄霸長江上下流的獨角龍王見了此人似是又驚又怒連他站起
來的時候袖角袍角都有些發顫。到底這人是他仇人還是親人竟然令他如此激動

  高翔生含笑道「李幫主現在看清楚了」

  獨角龍王目光憤怒沉哼「可惡他居然膽敢假冒老夫」這回石中英聽清楚了原
來是那黑衣人假冒了獨角龍王李天衍。

  高翔生大笑一聲也跟著站了起來說道「但這位李幫主卻也說你假冒了他……


  獨角龍王勃然變色道「高翔生你說什麼」

  黑衣人突然摘下氈笠洪笑一聲喝道「你究是何人如今當著老夫面前你還能冒
充得下去麼」隨著話聲他已迅快的脫下外面的那件黑衣。黑衣裡面赫然也是一件
青緞長袍。石中英雖然沒看到他的正面但只要看他高大而微駝的身軀和站起來的
獨角龍王完完全全一模一樣。聽高翔生的口氣好像黑衣人才是真正的獨角王李天
衍而原來的那個獨角龍王卻是冒名頂替的西貝貨。

  原來的獨角龍王氣得渾身發抖怒笑道「這就是你們賺老夫來的目的原來那封
信卻是真的這是你們早就設計好的陰謀……」他這話自然指黑衣假冒他的甚至還
指那封信並不假是有意賺他來的。

  後來的獨角龍王沒待他說下去咳目洪喝道「匹夫住口你到了此時此地還不承
認麼」此時此地連窗外的石中英也弄糊塗了。兩人都說對方是假冒之人到底是準
是真的誰是假冒的呢

  「哈哈。」就在兩人爭執不下之時門外忽然響起一聲清朗而鏗鏘的長笑。

  石中英心頭一緊暗道「爹也來了。」為首的正是盟主六合劍石松齡面含微笑
緩步而入。他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神態間顯得有些嚴肅。身後跟著四人則是華山
掌門祝景雲百步神拳鄧錦候風雲子趙玄極崆峒掌門藍純青。這四人都沒有盟主那
樣飄逸每個人臉上都有著凝重之色。

  石中英心中暗道「這宗雙包案只不知爹如何處置了」

  原來的獨角龍王看到盟主和祝景雲等人同時趕來立即洪聲道「盟主來得正好
兄弟倒要請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口氣之中已有責難之意。

  石松齡朝他微微一笑。道「兄弟也會向閣下請教此事理該由閣下自己來解釋
清楚才是。」他不稱李兄或李幫主而稱「閣下」顯然也認為原來的獨角龍王是假
冒的了。

  高翔生陰沉的笑道「不錯盟主七年之中處理過上千件武林糾紛正直無私是真
是偽閣下自己說吧。」

  原來的獨門龍王一口氣蹩在喉嚨裡瞪大雙眼幾乎說不出話來他長長吸了口氣
顫聲道上「石松齡你也認為老夫是假的了」

  石松齡點頭道「不錯。」

  石中英心頭不禁一動忖道「原來那封信果然是爹寫的爹為什麼要把獨角龍王
騙來呢」

  只聽原來的獨角龍王怒哼道「果然是你門安排好的詭計你們圖謀老夫果然已
非一日。」

  「哈哈。」石松齡仰天長笑一聲說道「閣下這話就不對了應該說是閣下圖謀
龍門幫已非一日了。」

  原來獨角龍王道「你說什麼」

  石松齡微微一笑並不答話走到上首一張椅子上坐下才含笑朝祝景雲道「景雲
兄詳細經過還是你來說吧。」

  祝景雲躬身道「兄弟遵命。」接著神色一正朝原來的獨角龍王說道「那是三
個月前閣下買通李幫主左右乘李幫主外出暗把毒藥下在酒飯之中等他毒發之際以
大石擊身沉之於江……」

  原來的獨角龍不知是心虛還是氣極總之他整個身乾都起了痙攣大喝道「你簡
直一派胡言。」

  石松齡平靜的道「是非愈辨愈明閣下認為祝掌門人說的不實又可妨姑妄聽之
等他說完了你再加以駁正就是了。」他果然不失為武林盟主淡淡的幾句就把暴燥
的獨角龍王說服了。

  只聽祝景雲續道「差幸李幫主內功精純縱然中毒錯迷但喝了幾口冷水之後人
已清醒過來他外號獨角龍王自然精通水性一面閉住呼吸。運功掙斷鐵鏈泅至江邊
伸手一摸懷中一瓶龍門幫秘製的解毒丹未被搜去……」原來的獨角龍王只是冷笑


  祝景雲也不去理他接下去道「李幫主自知中毒已深他身上所帶解丹最多只能
暫時抑製毒性無法解去身中奇毒這就連夜趕去廬山錦繡谷在黃藥師悉心醫治之下
始告復原。李幫主為了偵查下毒之人有何圖謀並未直接回轉君山總舵而在夜間潛
入偵查竟然發現有人假冒了李幫主在幫中處理幫務。」

  原來的獨角龍王聽到這裡忍不住道「真是天大的謊言老夫實在覺得可笑已極
。」

  祝景雲續道「李幫主當時自然大感驚駭就悄悄進入副幫主耿承德的房中說明
經過但可惜耿副幫主也中了慢性巨毒武功幾乎全失而且幫中實力大部已為假冒的
李幫主所控制一時不好輕舉妄動才趕來石門山向盟主救援盟主才親筆致函閣下把
閣下請來。」

  原來的獨角龍王點頭冷笑道「原來正直無私的武林盟主只聽信了一面之詞。


  石松齡微笑道「兄弟處理武林糾紛從不聽信一面之詞。」

  原來的獨角龍王狂笑道「那麼盟主一走有證據的了。」

  石松齡緩緩說道「不錯兄弟至少有三件事可以證明……」

  原來的獨角龍王那還忍得住洪聲道「那三件事可以證明老夫是假冒的」

  石松齡淡然一笑道「第一當然是人證。」

  原來的獨角龍王道「你說的人證是誰」

  石松齡一抬手道「屈總管你去把那人證請進來。」屈長貴答應一聲轉身朝門
外走去。接著只見他領了一個頭戴黑色氈笠面蒙黑紗身穿黑衣的人進來又是一個
黑衣人。

  原來的獨角龍王洪聲喝道「你是什麼人你怎麼不敢以真面目和老夫相見」

  那黑衣人朗笑道「我是作證人的我怎會不敢以真面目見你」此人口齒清朗每
一個字都咬得非常清楚。

  原來的獨角龍王聽了此人說話的聲音就好像忽然遇見了鬼進一般滿臉俱是激
怒驚駭之色雙目突盯嘎聲道「你……是耿承德。」

  石中英暗哦一聲「耿承德那是龍門幫的副幫主。」

  黑衣人應道「不錯正是在下。」一手摘下氈笠很快揭去面紗同時也脫去了披
在身外的黑衣。不用說他和後來的獨角龍王一樣如此打扮可是為了掩人耳目。這
人站在門口不遠並未背向著石中英是以石中英可以看到他的側面。

  此人不過四旬左右面貌白皙像是文弱書生但雙目卻深遂得有如兩點寒星一望
而知是位內外兼修的高手。石松齡目光一轉望著原來的獨角龍王微笑道「閣下現
在看清楚了你們應該不陌生呢」

  原來的獨角龍王突然狂笑道「證人哈哈你們既能製造出現一個李天衍來自然
也可以製造一個耿承德來了。」這句話聽得石中英心中突然如有所觸。

  「製造出一個人」那個假的阿榮伯自然也是他們「製造出來」的了這中間果
然正在醞釀著一個可怕的陰謀。爹和祝伯伯還有這些掌門人可能全被他們蒙蔽著
他幾乎要大聲叫嚷出來。

  只聽高翔生厲聲喝道「住口江湖九大門派共同訂下的法規天下武林人人俱得
遵守盟主面前豈容你如此狂妄」

  石松齡一擺手制止他說話一面依然含笑說道「兄弟方才說過有三件事可以為
證閣下既然認為人證不足偽證那麼物證總該取信了吧」

  原來的獨角龍王洪聲道「你有什麼物證」

  石松齡笑道「兄弟不是龍門幫的幫主那有什麼物證但兄弟聽江湖傳聞龍門幫
在長江上下流域共有三十六處分舵李幫主為了統一號令曾以烏金鑄制了一顆『獨
角龍王之釜』龍身有三十六鱗其文為「潛龍在江」出於武林中篆刻聞名的岳麓山
人之手三十年來一直為龍門幫主信物閣下既然以李幫主自居不知此一信物可在身
上」

  「獨角龍王之鑾」是龍門幫幫主的信物江湖上無人不知。只要蓋上這顆印鈴
長江上下游即使不是龍門幫的人事無大小莫不一體遵照。原來的獨角龍王聽他提
到「獨角龍王之璽」有如被人當胸重重的擊了一下臉色發白切齒道「盟主說得不
錯兄弟身邊應該有「獨角龍王之璽」但這顆印信兄弟已在三月之前遺失盟主若是
不信這位朋友如果確是敝幫耿副幫主他應該會有令你滿意的答覆。」

  耿承德冷笑一聲道「閣下不是認為在下這證人不足為證麼但在下可以當著盟
主面前告訴你「獨角龍王之璽」三月前確實丟了它不在假冒李幫主的人手裡它仍
在它主人身邊。」他此話一出在座之人奠不一齊朝後來的獨角龍王望去。

  後來的獨角龍王探手懷中取出一顆穿著一條烏金細鏈的小小的印章解下環扣
朝石松齡面前遞去口中呵呵一笑道「這是敝幫信物請盟主過目它三十年來一直扣
在兄弟身上未嘗須臾離身也差幸未曾落入歹人之手才算保全了敝幫三十六處分舵
。」這就錯不了幫主的信物豈會輕易遺失這話誰也不會相信。

  原來的獨角龍王看到烏王印章臉色驟變暴喝一聲「好個賊子原來老夫印信果
然落在你的手中。」

  石松齡接過「獨角龍王之璽」目光一抬微笑道「這顆幫主印信不是假的吧」


  原來的獨角龍王臉色獰厲怒聲道「老夫說過三個月前已告遺失不想會落在好
人之手信不信隨你了。」到了此時真偽之分已極明顯。

  石松齡果然不失是武林盟主他處理任何一件武林糾紛均不厭其詳細心求證決
不因為他是武林盟主獨斷獨行他望了原來的獨角龍王一眼依然含笑道「兄弟說了
最後還有一件事當可使二位之間真偽立判了。」

  他不待別人插嘴一手持著飄胸長髯微微一笑續「弟曾聽江湖上傳說。李幫主
武功蓋世威震長江三令年掌上功夫無人能敵李幫主一身絕藝屯尤以「天龍十八掌
」馳譽武林博得獨角龍王的雅號據說沒有一人能在李幫主手下走得出十八招。那
是因為「天龍十八掌」第十八招「龍行雷令」威力之強即使少林「大力金剛掌」
都不足以比擬可說天下無人能擋二位既然都以李幫自居兄弟雖然為盟主也無法斷
言真偽二位何不試上一掌豈不真偽立可分出來了」

  武林中人到了無法辨別真偽之時也只有施展他的獨門絕技一著才行。證人可
以被人賣通證物也可能真的遺失獨門絕技天下之大只此一家旁人自然無法假冒。


  石松齡說到這裡不容二人開口接著加重語氣說道「但兄弟必須聲明在先二位
此時也許心頭積憤已深恨不得一掌把對方擊斃而且以李幫主的掌上功夫兄弟相信
也確有此能只是兄弟說出此一辦法旨在證明二位之間的真偽而已因此出手不得太
重縱然二位之中有一位是假冒之人也必須留他性命兄弟要查明他假冒李幫主到底
有何目的有沒有其他危害武林的陰謀決不能逞一時意氣滅了活口。」

  口氣微微一頓接道「好兄弟話已說完大家且讓開些二位可以準備了。」他這
番話說得堂皇公正果然是武林盟主應有的態度。

  石中英聽的暗暗為爹喝采心想「爹果然不是容易被人蒙蔽的人他老人家也許
已經洞察這一批人的陰謀才會這麼說法。不錯只要抓住假冒獨角龍王的人自然也
可以從他口中供出殺死阿榮伯的兇手了。」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際祝景雲等人已經
各自後退了一步。

  石松齡依然端坐在上首一張雕花椅上並未移動。在他面前不遠原來的獨角龍
王和後來的獨角龍王對面而立兩人全部目注對方凝立不動。這回因兩人要在盟主
面前發掌已由方纔的南北對峙移轉為東西相對。

  石中英看到的雖是側面但這兩個人果然面貌高矮舉止行動甚至連洪亮的聲音
和他身上所穿的衣服無不一模一樣維妙維削。他在狄谷經名師傾囊傳授對易容之
術已深得三昧但眼前這兩人任他凝足目力也看不出那一個有一絲破綻

  他自然知道一個人縱然精乾易容之術也不可能全無破綻。如果一真一的不在
一起或可充得過去但兩個人面對面同時站在一起假冒的一個決瞞不過人。這就像
古董一樣不論名畫名器縱然有人把庸品摹仿得和真的一般無二一旦兩件東西放在
一起明眼人一下就可瞧得出來。

  就說是孿生兄弟吧旁人分不清雖是哥哥誰是弟弟但他們父母一眼就可叫出兄
弟的名字來一樣。但這兩個獨角龍王就是令人看不出來。石中英心頭感到無比驚
詫暗暗忖道「莫非這假冒獨角龍王之人臉上並非易容但不經過易容又怎麼會如此
維妙維肖」這間臥室自然十分寬敞此時早已靜寂得沒有一絲聲息。

  石松齡徐徐說道「二位現在可以出手了。」一真一假兩個獨角龍王所等待的
就是盟主這聲口令。

  原來的獨角龍王洪喝一聲「你小心了。」喝聲出口左手微屈提起腰旁就行停
住右手緩緩提到胸前五指箕張狀若龍爪似已滿待引發。後來的獨角龍王同樣左手
提到腰際右手提到胸前五指緩緩張開。

  石中英看到這裡心中不禁又暗暗奇怪方才爹明明說過獨角龍王李以衍以「天
龍十八掌」威震武林乃是他獨門絕技天下沒有第二個會使。那麼他們此刻使出來
的自然是第十八招「龍行雷令」無疑何以兩個人又會使出同一掌式來呢

  就在兩人同樣右手提到前胸五指像龍爪般緩緩對準對方漸漸張開之際。原來
的獨角龍王突然臉色一變後來的獨角龍王同時洪笑一聲提到胸前的右手突然掌心
一吐閃電般擊出。這一招出手如電簡直快到使人無法看清。但聽「乒」的一聲不
偏不倚擊在原來的獨角龍王左胸之上。

  原來的獨角龍王悶哼一聲一個人登登的連退了四五步之多一手掩胸雙目盡赤
盯注著後來的獨角龍王口中哼道「你……」突然張嘴噴出一口鮮血往後就倒。

  石中英心中暗道「他果然是假的。」

  石松齡適時朗笑一聲站起身道「李幫主掌法蓋世兄弟今晚總算開了眼界了。


  後來的獨角龍王洪笑道「盟主好說兄弟在盟主和諸位掌門人面前那是班門弄
斧了。」

  石松齡目光朝倒在地上昏死過去的原來的獨角龍王瞥了一眼問道「只不知此
人有無性命之懮」

  獨角龍王笑道「盟主方纔已經交代過了要留活口兄弟怎敢把他殺死他雖被兄
弟掌力擊中左胸兄弟發掌之時極有分寸決無大礙。」

  石松齡頷首道「如此就好。」回頭朝屈長貴吩咐道「屈總管把他帶下去暫時
先收押起來過幾天等他傷勢好了我要親自問他。」屈長貴應了聲「是」。從門外
招來了兩個身穿天青勁裝的漢子架起原來的獨角龍王往外行去。

  石松齡修眉微瘡輕輕歎息一聲道「想不到兄弟當了七年盟主江湖上牛鬼蛇神
各種伎倆還是如此之多真使人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之感。」

  崆峒掌門藍純青含笑道「武林中有盟主主持正義各門各派無不欣然景從七年
來江湖上已呈一片祥和景象正是盟主領導有方。」

  石松齡豁然笑道「藍掌門人誇獎了。」說到這裡忽然回過頭來徐徐說道「英
兒你可以下來了。」石中英眼看兩個獨角龍王一幕兩包案已告澄清本待悄悄離去


  但因房中爹和祝伯伯等人尚未離去在坐諸人無一不是當今武林中的頂尖高手
自己只要一動只怕不易瞞得過他們的耳目是以仍然伏在窗下不敢妄動。此時突然
聽到爹出聲呼喚心頭不禁猛吃一驚暗道「原來爹早已知道自己躲在窗外了。」爹
既已出聲自己自然不能不下去了。

  當下只好硬著頭皮踏著屋瓦從簷前躍落走廊跨進中間起居室走入房中紅著臉
叫了聲「爹。」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身上只穿了一套裌衣夾褲沒有穿長衫心頭
更是窘迫。

  石松齡臉上露出慈藹的笑容含笑道「英兒你已經來了一會了」

  石中英幾乎連頭也不敢抬垂手道「孩兒方才起來解手發現有幾條人影在樹林
間掩掩藏藏的朝這裡奔掠而來孩兒只當有什麼歹人侵入咱們莊院才暗跟蹤了來。


  高翔生堆著一臉皺紋哈哈一笑道「賢侄大概沒看清是高伯伯嗎高伯伯還不至
於當樑上君子。」他這話雖是玩笑但顯然心中有些不快。

  石中英俊臉微紅說道「後來看清是高伯伯了但覺得好奇。」他終究沒有江湖
經驗說的都是實話。在坐諸人聽得大笑起來這笑當然是當著盟主面前不能使石中
英難堪才以笑聲來沖淡高翔生的不悅。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這孩子本性還算老實高兄幸勿介意。」

  高翔生大笑道「盟主言重兄弟和盟主幾十年的交情那會和孩子一般見識」

  石中英躬身道「多謝高伯伯。」

  石松齡二指獨角龍王說道「英兒還不快去見過李伯伯這位才是真正的長江龍
門幫李幫主。」

  石中英依言走到獨角龍王面前鞠了一躬。說道「小侄見過李伯伯。」

  獨角龍王雙目神光炯炯洪笑道「賢侄不可多禮你方才都看到了是否想得到咱
們兩人誰真誰假」

  石中英恭敬的回道「小侄起初還當李伯伯是假的後來爹來了小侄已經覺得事
情並不像小侄想的簡單後來李伯伯確有人證又有物證小侄猜想李伯伯應該是真了
只是小侄還有一點疑問……」

  「哦。」獨角龍王雙目注視著石中英問道「賢侄但說無妨。」

  石中英道「小侄聽爹口氣「天龍十八掌」是李伯伯的獨門絕技方才比武的時
候那個假冒的人怎麼使出來的招式和李伯伯一樣的呢」

  石松齡沉喝道「英兒不得胡說。」

  獨角龍王呵呵一笑道「盟主不可攔他年輕人心裡有疑問才會提出問題來。」
一面接著朝石中英說道「賢侄問的好此人為了假冒老夫對老夫平日行動早已留上
心因此十分熟悉自然也知道老夫那記「龍行雷令」的架勢就是因為盟主有不得出
手太重之言他妄想在招式之中暗藏「摔碑手」「開山掌」一類重手法僥倖行事焉
知老夫這一招之中另有奧妙豈是外人所能摹仿他當然沒有還手之力。」

  石中英點著頭道「多謝李伯伯指教小侄懂了。」

  石松齡已經站起身來說道「快四更了李幫主也該休息了咱們走吧。」一手牽
著石中英的手朝外行去。祝景雲高翔生等人跟著走出「聽濤樓」就各自向盟主道
別回轉賓舍。

  ※※※※※※※※※※※※※※※※※※※※※※※※※※※※※※※※※
※※※※※石中英由爹牽著手緩步而行這一陣工夫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年之前小時
候爹也時常牽著他的手在這片山間散步。所不同的從前是不到十歲的孩童如今他
已長大成人了。不他在這一瞬間已經回到了童年爹溫暖的手溫暖了他孺慕的心。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石中英突然低低的叫了聲「爹。」

  石松齡腳步微停接著又緩步朝前行去藹然問道「孩子你有什麼事」

  石中英道「是關於阿榮伯的事。」

  石松齡含笑道「阿榮不是很好麼」

  石中英道「但孩子親眼看到他後腦骨被指力震碎那是千真萬確的事……」

  石松齡蕪爾笑道「你不是也親眼目睹他好好的活著」口氣微頓接著說道「人
死不能復生那是你中午喝醉了酒才會有此幻覺酒能亂性以後不會喝還是少喝的好
。」爹一直認定他是喝醉了。

  石中英道「爹那是真的孩兒並沒有醉孩兒和你老人家說的句句是實。」

  石松齡笑道「也許是你師父平時和你說些江湖上光怪陸離的故事說的太多了
。」他還是不相信了。

  石中英道「爹孩兒覺得事情並不如此單純……」石松齡腳下不覺一停回過頭
來目注石中英輕「哦」了一聲。

  石中英道「你老人家方才不是也親眼看到了那個假冒李伯伯的人假冒得如此
逼真假冒阿榮伯自然也極有可能的了。」

  石松齡笑了笑道「真是孩子話假冒一個人那有如此容易別的不去說他光是身
材舉步言行要慕仿得維妙維肖豈是一朝一夕之事」

  石中英道「但是……」

  石松齡沒待他說下去接著道「假冒李幫主之事為父早就知道了那是因為李幫
主身為長江上下游唯一大幫江湖黑道中人覬覦龍門幫的基業已非一日假冒李幫主
就可把龍門幫據為已有假冒阿榮又有什麼用」

  石中英道「他假冒阿榮伯固然沒有什麼用處但爹是當今武林盟主他們假冒阿
榮伯也許心懷叵測其中隱藏著什麼陰謀孩兒覺得他必可能和那個假冒李伯伯的是
一夥的人。」

  石松齡目中閃過一絲異采含笑道「孩子也許你說的對但爹既能擔當天下武林
大事如果真有這種事又豈有瞞得過我你年紀還小又沒在江湖歷練過許多事情你不
用過問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先安下心來。好好用功。」

  說到這裡忽然「晤」了一聲問道「為父交給你的那本劍譜你看過了麼從明天
起你先把六式「劍練內功」先練熟了。」

  石中英就了聲「是」道「孩兒已經看過一遍只是三十六式劍法劍譜上只有三
十式。」

  石檢齡頷首道「不錯那冊劍譜是為父在六年前手錄下來的後來當有武林盟主
下面六式就一直沒時間續完你先把前面三十式練會了為父自會傳你。」石中英不
敢說前面三十式自己已經會了他怕說出來爹會斥自己好高騖遠囫圇吞棗只有唯應
「是」。

  石松齡牽著他的手又走了一段路看看離「涵春閣」已是不遠才放開石中英的
手和聲道「孩子夜色已深你快回房去吧。」

  石中英躬身道「你老人家晚安。」石松齡含著慈愛緩步而去。

  ※※※※※※※※※※※※※※※※※※※※※※※※※※※※※※※※※
※※※※※石中英目送爹的人影漸漸遠去進入東院門正待縱身掠起突聽身後有人
低喝一聲「接住了。」一縷勁風直奔後腦。石中英暮地一驚一個練武的人反應自
然極快。

  聲音入耳勁風還沒打到他已經身形一側左手反手一招所有暗器接到手中身子
也隨著轉了過去目光一注喝道「什麼人」

  從那人喝出聲音到石中英接住暗器轉過身去最多也是眨下眼睛的工夫但等石
中英舉目瞧去惟見樹影迷離夜霧正濃那裡還有什麼人影石中英暗暗驚凜忖道「此
人好快的身法。」

  「接住了他要自己接住」低頭一看手中接住的原來只是一個紙團那裡是什麼
暗器心中暗暗感到納罕急忙打開紙團裡面包著一顆尤眼大的蠟丸和一小包白色粉
未。紙箋上只有寥寥八個字「請君回房再作細談。」底下當然也沒有具名。

  這人不知是誰他在紙團中擲給自己這顆蠟丸和一小包白色粉未不知又有何用
他要自己回房再作詳談莫非他已先在房裡等候自己石中英想到這裡那還遲疑仍把
紙團包好收入懷中身形輕輕一弓悄然掠上屋簷推窗而入。

  他出去之時已把三面窗戶的窗簾全拉上了房中自然一片漆黑但石中英內功已
有相當火候目光敏銳雖在黑暗之中仍可看得清楚房中並沒有人。石中英登時感到
自己受了騙也許方纔那人就隱身附近怕自己搜索發現了他才把自己騙回房來。

  這也不對他在紙團中附了一顆蠟九一包白色粉未又有什麼用意呢既然回進房
來自然不會出去了就算再出去也未必能找得到這擲紙團的人。石中英緩緩關上窗
戶放下窗簾打算解衣就寢。

  就在此時只聽窗外響起了一聲極輕的彈指之聲接著但聽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
「石公子回來了嗎」聲音是從南首窗外傳來的。

  石中英輕輕一晃便已閃到窗口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正待伸手去開窗戶。


  那低沉聲音急忙攔道「石公子莫要出來。」

  石中英攢攢眉道「閣下究竟是何人找在下有什麼事」

  那低沉聲音說道「在下何人公子知不知道並不重要但有一件重要之事卻非公
子不可。」

  石中英道「閣下要隔著窗子和在下說話麼」

  那低沉聲音道「正是如此。」

  石中英道「好閣下那就請說吧。」

  那低沉聲音忽然改以「傳音入密」說道「咱們時間寶貴在下突然而來公子也
未必肯信任在下之言那就這樣吧公子不妨打開那顆虹丸來瞧瞧再說不遲。」

  石中英聽得奇怪探懷取出蠟丸兩指指頭輕輕一捏蠟殼破碎裡面是棉紙包著的
一顆藥丸頓時異香撲鼻。石中英八位師父中有一位精於傷科自然也傳給了石中英
。此時聞到這股異香不覺輕「咦」一聲脫口說「這是「太乙至尊丹」。」

  「太乙至尊丹」就是那位師父秘製的傷藥專治內腑傷損縱是重傷將死只要有
一口氣莫不藥到回春效驗如神石中英自然認得出來。那人仍以「傳音入密」說道
「不錯公子認識就好。」口氣微頓接下去說道「獨角龍王李幫主被「大力金剛掌
」擊傷內腑十二個時辰之內如不得此丹勢將終身殘廢也只有公子能去救他……」


  石中英聽的大感意外怔的一怔急忙以「傳音入密」問道「你說負傷的那個是
真的李幫主」

  那人道「此人是真是假公子不必多問但他傷勢極重非此丹不可公子既知此丹
來歷當知在下不是那幫歹徒的同黨了時光稍縱即逝事不宜遲公子速將此丹送與李
幫主服用。」

  石中英手中拿著「太乙至尊丹」躊躇了下才道「閣下既和在下師父相識在下
自然相信只是李幫主孰真孰偽關係重大閣下既然知道此中隱情應該告訴家父讓家
父來處置才好。」

  那人說道「正如公子所說此事關係重大而且對方此一陰謀醞釀已非一日公子
當知令尊牽直謹嚴不擅心機一旦知道此事必然秉公處理身為武林盟主當然也只有
秉公處理但這樣一來賊黨眼看事情敗露此後必然更加隱秘行事咱們就更難找得到
他們的破綻後患也就更不可設想因此目前還不宜讓盟主知道。」

  石中英問道「聽閣下口氣好像並不止閣下一人」

  那人笑道「維護武林正義武林中人人人有責當然不止在下一人。」

  石中英道「在下不知李幫主現在何處這丹藥如何送去」

  那人道「李幫主被囚禁在西院門外花園假山之中公子可從後院繞過去當不虞
被人發覺。」

  石中英道「在下沒去過西花園。」

  那人又道「假山在花園西北首公子從後院去只要越過高牆即是假山背後此行
不宜梢露形跡在下是說公子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一點影子。當然假山中一定有人看
過公子只須把那包白色粉未用指甲挑上少許朝他們迎面彈去即可使人瞌睡但公子
行動宜速進入石室李幫主可能仍在昏迷之中你餵他服下丹藥必須及時退出而且更
須恢復原狀不可留下一絲痕跡。」

  石中英點頭道「在下省得。」

  那人又道「此事十分重要公子務必小心在下預祝公子行動成功。」

  石中英道「好在下這就去。」窗外那人寂然不再說話敢情已經走了。

  石中英雖然不知此人是誰但他持有九位師父中一位師父的「太乙至尊丹」。
這不是普遍丹藥據師父說他化了十二年功夫才採集到幾種難覓的藥草一共只煉製
成十六顆藥丸。這樣難得的藥丸師父自然不會輕易與人由此一點他對這人說的話
自然深信不疑。

  「哦。」石中英忽然心頭一動暗想自己離開巡谷那天師父曾說要自己去承擔
一件十分艱難的任務。又說這件事是爹要自己去做的。莫非師父說的就是這件事
要自己暗中協助爹偵查一件正在醞釀中的陰謀。難怪爹要叫師父諄諄囑咐自己連
在狄谷練武之事都不可向人提及。

  他越想越直覺自己料的不錯當下那還怠慢輕輕推開北首窗戶穿窗而出沿著山
麓小徑施展輕功提氣飛掠。石家莊偌大一座莊院就建在這座小山的山麓小山當然
不會大高。石家莊院的東首是一片斜坡山坡間遍種桃李松竹因地制宜點綴了幾幢
小樓是為賓舍區之所。

  石中英回家不過三天還沒去過西花園他照著那人說的途徑從東首山麓穿過莊
院後面果然一道高牆迄迎向西看去佔地極廣。這時四更已過天黑如漆。石中英那
還猶豫雙足轉點凌空而起輕飄飄落在牆頭之上。

  那人說的沒錯離圍牆不遠就有一座聳立的假山假山上還蓋著一座茅亭。茅亭
四周有幾棵修剪整齊的樹木。石中英目光朝四外迅速一瞥立即長身掠起一下飄落
亭前。樹木雖不高大也有一人來高在夜色濃重的時候站上一個人確也不易被人發
現。

  石中英這回仔細的打量了四周情形假山前面是一片荷花池塘中間架以曲折小
橋。左首一片竹林隱綽綽有兩間平房。右首有一條曲折長廊兩邊種著不少花卉。
只要看這地形這裡該是花園中較為偏僻之處。此時當然看不到人影但石中英還是
察看的十分仔細才悄悄的沿著假山石級往下行去。

  小逕自然十分曲折快到山腳之時就折入假山之內這是一條小小的迴廊通向山
腹。石中英在行走之時當然耳目並用走的十分小心當他踏進這條迴廊之時他已隱
約聽到了兩個人的呼吸。不用說這兩人自然是看守的人。石中英從他們細長的呼
吸聲音已可確定這兩個看守的人一身武功大是不弱。

  他悄悄掩近山腹問的一間暖閣以背貼壁偏著頭往裡看去。暖閣地方不大只有
一張圓桌几張木椅靠近門口的兩張木椅上對面坐著兩個身穿青色勁裝的漢子。屋
中沒有點燈兩柄長劍就擱在他們面前的圓桌上。裡首正中間果然有兩扇門戶但因
門上彩繪和四壁相似若非細看決難發現。

  石中英心中暗道「這兩扇門內大概是關人的石室了。」他經過這一陣打量心
中已經寬了不少。

  因為屋中兩人武功雖然不弱但比起他來就差得多了至少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他
們而對方兩人卻並沒有發現他。石中英微微一笑用指甲挑了少許白粉朝右首那人
彈去那人在黑暗中眨著眼睛渾似不覺。石中英毫不怠慢接著又挑了少許粉未依樣
葫蘆朝左首那人彈去。那人當然也不一無所覺。

  不過轉眼工夫兩個勁裝漢子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呵欠伏下頭靠著圓桌昏昏睡
去。石中英不敢耽擱時間閃身而入走到裡首凝目一看兩扇門上橫著一道鐵閂還鎖
了二把大鑰匙。這本來不是一件難事只要把鑰匙扭斷就可以進去但石中英記著那
人的話退出之時必須恢復原狀不可留下一絲痕跡扭斷了鎖豈非留下了痕跡

  他迅速轉過身去在兩人身上一陣掏摸總算在左首漢子腰間找到了一把鐵鎖。
當下迅速打開鐵鎖然後再把鐵鎖掛在左首漢子的腰間回過身去拔起鐵閂但手推開
兩扇門戶。這一推石中英發覺這兩扇門竟然十分沉重觸手生涼原來竟是兩扇鐵門


  石中英心中不禁暗暗奇怪忖道「難道假山下這間石室爹在建造這時就準備囚
人用的不然何用這樣厚重的鐵板做門」鐵門啟開進門就是一道石級往下而去。

  石中英看的又是一怔他原以為門內就是石室如今才知道石室還在地底。假山
之內已經黝黑無光這道石級之下自然更是伸手不見五指。須知一個內功精純的人
縱能在黑暗中視物但仍須憑藉些微的天光才能看的清楚。

  譬如這假山山腹之中一般人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但因假山必須是疊得剔透玲戲
仍然有許多地方仍可以透射進天光石中英就憑仗著這些微星月之光才能看得清暖
閣中的事物。但地底石室可不同了。石室既在地底只有一處通路自然透不進一絲
天光。沒有天光地方除非你練成佛家「天眼通」神功否則任誰也休想看得到東西


  石中英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他看到鐵門之內是一條往下去的石級就立時轉身
再次回到左首漢子身邊從他身上取出兩支火招子才拾級朝下走去。剛走十來級石
級忽然一折朝後彎去。石中英晃亮手中火招子隨著石級往下。

  這樣又走了二十來級之多石級盡頭已是一間空曠的石室。一股濃重的?氣迎
面而來。石中英凝目瞧去只見獨角龍王李天石雙目緊閉盤膝坐在那裡神色委頓不
言不動狀若老僧入走一般只要看他神色一望而知他中那一掌果然傷勢極重。只是
那人認為他可能仍在昏迷之中但他仗著數十年苦練的功力總算坐了起來。

  石中英急忙奔了過去到得他身邊口中低低叫了聲「李伯伯。」

  獨角龍王聽的不覺一怔緩緩的睜開眼來一雙失去神威的眼睛望著石中英問道
「你是石世侄」

  石中英手中拿著「太乙至尊丹」點頭道「老伯傷勢沉重快把這顆藥丸服了」


  獨角龍王臉下飛過一絲奇異之色疑目問道「這是什麼藥丸」顯然他已聞到了
「太乙至尊丹」的異香。

  石中英道「這是專治內腑重症的傷藥老伯服下此丸傷勢即可痊癒。」

  獨角龍王微微歎息一聲道「不錯老夫中了那廝一記「大力金剛掌」內腑傷勢
極重但縱有靈丹治好內傷老夫之毒未解也是無濟於事。」他果然是被「大力金剛
掌」擊傷的。石中英聽不禁大感驚異看來「那人」說的不假。只是「大力金剛掌
」是少林絕藝難道那個獨角龍王使的不是「天龍十八掌」

  最使他驚詫的還是獨角龍王后來那句話好像除了被「大力金剛掌」擊傷之外
還中了「散功奇毒」心中想著不覺問道「老伯還中了散功毒藥」

  獨角龍王失去神光的目中射出發了憤怒之火切齒道「老夫若不是被人暗下散
功毒藥憑那廝一記「大力金剛掌」又如何傷得了老夫」

  石中英心中忖道「看來這些賊黨處心積慮果然已非一日可惜爹還被他們蒙在
鼓裡。」接著忙道「老伯先把此丸吞下時間不多晚輩還得趕快出去。」

  獨角龍王問道「世兄這顆藥丸可是石盟主要你送來的麼」

  石中英只得點點頭道「是的老伯快請服下晚輩還要回去覆命。」

  獨角龍王道「如此說石盟主也已看出來了。」

  石中英道「是的只是家父還未查出這夥人的來歷不好打草驚蛇要委屈老伯暫
時忍耐。」

  獨角龍王頷首道「令尊為人正直謹嚴老夫知道他必有用意。」當下欣然從石
中英手中取過「太乙至尊丹」納入口中。

  石中英不敢在石室中多耽說道「委屈老伯晚輩就告辭了。」

  獨角龍玉頷首道「世兄代我向石盟主致意。」石中英答應一聲匆匆退出熄去
了火悄子關好鐵門上了鐵鎖。仍循假山石級而上縱身掠上牆頭一路施展輕功趕回
「涵春閣」差幸沒撞上人依然穿窗而入。


  就在石中英穿窗而入回到房中的同時離「涵春閣」不遠一處花林中像幽靈般
閃出一個苗條人影望望「涵春閣」足尖兒撥著草叢低低的道「看來他果然是……
唉……這叫我怎麼辦才好呢」

  ※※※※※※※※※※※※※※※※※※※※※※※※※※※※※※※※※
※※※※※樓上石中英當然也沒有睡熟他從種種跡象看來被囚禁在假山石室中的
獨角龍王是真的李天衍已經無可置疑。那麼也可以由此推斷假的獨角龍王和假的
阿榮伯該是一夥的人了也不會錯了。師父要自己下山說是爹要自己來辦的事自然
也就是這件事了。

  自己回家不到三天就發生了兩件事自然並不偶然也可見這些賊入的陰謀已在
逐漸發動。當然除了這兩個假賊人自然還有很多羽黨自己要如何著手去偵查才好
呢總管屈長貴八卦門的掌門人高翔生這兩個人會不會也是賊人一黨

  對了賊人把每一個假冒的人都扮的維妙維肖而且一點也看不出他門臉上經過
易容或是戴著人皮面具。既是假冒當然不會是天生成的自然只要找出他們的破綻
來也就可揭穿他們的陰謀了。想到這裡心頭不覺一驚抬頭看去這一陣工夫窗外已
經透進曙光。

  石中英一晚未睡這就盤膝坐定緩緩吐了口氣就瞑目守一運氣行動不大工夫便
已進入忘我之境。等他醒來一片金黃陽光已經照上窗。石中英披衣下床開門出去
春嬌早已站在門口伺候急忙端了一盆洗臉水進來。石中英盥洗完畢春嬌已把窗簾
掛起打開了窗戶。石中英緩緩走近窗前但見山坡間繁花如錦落花繽紛清風徐來使
人精神為之一爽。

  只聽春嬌在身後說道「公子請用早點了。」石中英答應了一聲回過身去圓桌
上早已擺好了一碗桂花冰糖銀耳。一碟赤豆糕和一盤燒賣還在冒著熱氣。

  春嬌拉開了倚子伺候石中英坐下。一面俏聲道「這是小姐昨天吩咐小婢要廚
房裡做的小姐說這些都是公子小時候最愛吃的東西。」

  石中英抬臉笑道「我小時喜歡吃什麼小姐如何會知道的」

  春嬌嫣然笑道「小姐自然聽莊主說的了。」說到這裡忽然「哦」了一聲又道
「小婢還有一件事忘了向公子稟報呢方才總管著入送來四盒綠豆糕說是長根師傅
一清早親自送來的。」

  石中英道「也是小姐叫人去定做的麼」

  春嬌道「不是老管家昨日一早上街去定的。」老管家自然是阿榮伯。

  他知道自己從小愛吃綠豆糕昨天上午還巴巴的上街去定沒想到下午就慘遭賊
黨殺死。石中英想到阿榮伯的遇害心頭不禁一陣難過似乎要掉下淚來。春嬌站在
一旁看他忽然停筷不語不覺偏著頭道「公子怎麼啦」

  石中英道「沒什麼我眼睛裡好像掉進了些灰塵。」

  春嬌道「這怎麼會呢啊要不要小婢給你吹一吹」

  石中英用手拭一下說道「不用了。」春嬌趕快取了一條面巾送上石中英拭過
眼睛放下面巾。

  春嬌道「公子快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石中英本待站起但因春嬌說過這是妹子特地要廚房為自己做的自己要是不吃
妹子知道了準會不高興。當下就取起牙著吃了一塊綠豆糕和幾個燒賣又用銀匙舀
著白木耳吃了幾口才行停住。春嬌望著他道「公子怎麼不吃了」

  石中英道「這些年我習慣不吃早餐已經吃的很飽了。」

  春嬌道「那麼小婢給公子去沏茶。」

  石中英搖搖手道「不用了我還要到書房裡去。」

  春嬌望望他欲言又止接著說道「公子剛吃了早餐不休息一會再去。」

  石中英笑道「我剛起來還休息什麼」

  春嬌又道「小姐也快來了公子不等她麼」

  石中英道「我很快就回來小姐來了就要她在這裡等我好了。」隨著話聲舉步
朝房外行去。春嬌不敢阻攔只得任由他出去。

  石中英出了「涵春閣」進入東院門一路穿廊而行到得書房門口只覺得書房中
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心中暗暗覺得奇怪忖道「難道爹還沒起來」正待掀簾進
去。

  只見那個在書房伺候茶水使女從迴廊上走來她見到石中英連忙躬身道「小婢
見過公子。」

  石中英問道「爹呢還沒起來麼」

  那使女道「莊主早就起來了方才和幾位貴賓都到西花園裡去了。」

  石中英聽說爹和幾位貴賓都去了西花園「幾位貴賓」自然也包括了獨角龍王
。他本待立即趕去西花園藉口向爹請安大白天裡好仔細瞧瞧獨角龍王臉上究竟是
易了容還是戴了面具但繼而一想此時有爹在座自己總不好眼巴巴的瞪著獨角龍王
直瞧而且在座諸人之中難保沒有賊黨自己稍一不慎落在對方眼中豈不打草驚蛇先
露了破綻算來找獨角龍王遠不如去找假冒阿榮伯的人看他對自己又有何說

  那使女眼看石中英站在門口沒有作聲一手打起簾子說道「公子可要在書房裡
坐一會麼石中英道「不用了。」話聲一落轉身循著長廊朝後進走去。這一路行來
他想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準備考考那假冒阿榮伯的賊人。只要他答錯一句自己先
下手為強就把他拿下了非要逼著他說出實情來不可。

  ※※※※※※※※※※※※※※※※※※※※※※※※※※※※※※※※※
※※※※※打開角門一片綠油油的菜畦已在眼前。石中英腳下並不稍停很快越過
菜畦走近板門。板門只是虛掩著石中英也沒作聲一手推開板門昂首朝裡走人。客
堂中靜悄悄的沒見人影石中英一直往裡問衝去就當他一腳跨進廚房不由的怔住了


  原來他目光一注就看到阿榮伯直挺挺的撲臥在地上一動不動。老地方老樣子
這情形跟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樣。怪事昨天阿榮伯的屍體已被移去了怎麼還會躺在
這裡石中英幾乎懷疑自己真的發生了幻覺。他用手拭了拭眼睛再定睛瞧去阿榮伯
的屍體依然撲臥在那裡這自然是真的了。

  石中英心頭一陣激動淚水盈眶緩緩的朝阿榮伯身邊走去口中說道「阿榮伯你
死的冤枉我一定給你報仇的……」就在他剛走到阿榮伯身前話聲未落。

  阿榮伯撲臥著的人忽然一個翻身直挺挺的厥然站了起來。薑黃帶著死灰的臉
上忽然衝著石中英毗牙獰笑高舉雙手作出撲攫之狀。石中英猛然一驚心頭暗叫一
聲「屍變。」正待往後疾退耳中突聽「繃」的一聲輕響那是機簧彈動之聲。緊接
著但見從阿榮伯右手掌底激射出一蓬藍芒朝自己迎面飛來。

  石中英雖然被阿榮伯的屍體突然站起來深感驚駭但他總究身具極高武功反應
也極為靈敏。耳中聽到機簧之聲已然心有驚覺等到藍芒飛射而來他雙足原地不動
施展「鐵板橋」工夫一個人跟著往後仰倒下去。這一段話說來較慢其實快得何殊
電光石火

  石中英仰臥下去一蓬藍芒就像風飄雨絲一般從他身上飛掠而過。不用說這一
蓬藍芒自然是餵過劇毒的細小暗器無疑。那麼由此類推這阿榮伯的屍體自然有人
故意偽裝的了。石中英心頭不禁大怒劍眉一揚口中大喝一聲「好個惡賊。」足跟
用力人已隨著話聲挺身而起。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石中英起立之際那假裝阿榮伯屍體的人口中忽然「啊」
了一聲又仰面跌了下去。石中英心頭甚是氣怒冷笑道「朋友不用假裝了還不給我
起來」阿榮伯的屍體仰跌下去之後四平八穩的躺著對石中英的喝聲恍如不聞動也
沒有動。

  石中英怒道「你認為在我面前裝死就能逃得過去麼」

  阿榮伯的屍體依然沒有動靜但石中英已經瞧出情形有些不對那是阿榮伯喉頭
正在冒著裊裊黃煙。不他喉頭還在流著黑血人血都是鮮紅的如果是屍體那就不會
有血這人流出來的竟然是黑血。石中英不覺朝前走了兩步凝目看去原來這假扮阿
榮伯屍體的人喉頭正在潰爛已經爛了一個大洞。黑血就是從潰爛的洞中流出來而
且愈流愈多創口也愈爛愈大蔓延極快。

  石中英心中暗暗驚凜忖道「看樣子這人喉間好像中了什麼劇毒暗器。」他向
自己射出一在喂毒暗器那麼又是什麼人用喂毒暗器殺了他呢想到這裡心中不禁突
然一動暗道「不錯又是殺人滅口他同黨眼看自己從地上挺身而起怕他落在自己手
中供出什麼話來才以毒藥暗器結果他的性命。」

  就在這一瞬工夫假裝阿榮伯屍體的人全身都已冒縷縷黃煙一個身軀血肉幾乎
已快要化盡。只剩下一具其黑如墨的骨骼甚至連骨骼都在逐漸腐蝕。但毒藥暗器
是什麼石中英根本沒有看到。因為這枚毒藥暗器是假冒阿榮的人打出一蓬藍芒之
後石中英往後仰倒之時從他身後打來的。他甚至連發這枚毒藥暗器的人都沒有看
到。

  石中英怔怔的看著烏黑的骨格變成一灘泥水黑水又逐漸滲入泥地。一個人就
這樣消失無形連那枚毒藥暗器都隨之消失。自己曾聽一位「師父」說過江湖上有
一種叫做「化骨丹」的毒藥。彈在屍體上可使人化骨消形毛髮無存但這不是「化
骨丹」而是一種化骨的暗器不但化骨連暗器本身也同時化去殺人不落一點痕跡。


  他越想越覺毛骨驚然手足冰涼。在他眼中這幽暗隘厭的廚房也突然變得鬼氣
森森。他緩緩吸了口氣轉身去要找方才假冒的阿榮伯的賊人打出來的那一蓬藍芒
。但他凝足目力從地上找到土垣方才明明從自己身上射過不會射出太遠這一瞬間
也全已不見。這蓬細小暗器難道也被人收去了石中英幾乎不敢相信對方會有如此
快速的身手。





  「第四章」地室救人

  就在此時只聽遠處傳來一聲嬌呼「大哥……」那是祝琪芬的聲音。石中英只
得放棄搜索緩步退出廚房剛走到門口。

  就見祝琪芬已從菜畦問奔了過來一臉嬌嗔脆聲道「大哥我到處找不到你猜你
一定又到這裡來了。」她跑的有些氣喘話就說得又急又快。

  石中英道「妹子你早來一步就好了。」

  祝琪芬站停下來一手掠掠被風吹亂了的攜發偏著頭抿抿嚙笑道「你又看到了
什麼事是不是又是阿榮伯被人用指力震碎後腦骨……」她還是笑他昨天喝醉了酒


  石中英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徐徐說道「差不多。」

  「差不多」祝琪芬看他說的像真不禁睜大雙目望著他重複了一句隨即問道「
大哥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石中英笑道「妹子你以為我昨天真的喝醉了麼告訴你我昨天看到的確是事實
一點不假今天這假冒阿榮伯的賊人還打了一蓬喂毒暗器……」

  「啊。」祝琪芬臉色蒼白驚啊出聲急急問道「你……你沒事吧」

  石中英道「憑他這點伎倆還傷不了我只可惜這廝卻被人殺以滅口連屍骨都化
去了。」

  祝琪芬驚詫的道「大哥真的又看到阿榮伯死了。」

  「是的。」石中英加重語氣說道「我說過他不是阿榮伯。」接著就把才纔之
事詳細說了一遍。

  她彷彿突然之間有了很多恐懼一把抓住石中英的手顫聲道「大哥我們快些走
。」女孩子終究膽怯石中英看她怕成這樣只得隨著她往外走去。祝琪芬家人面前
並不避嫌依然拉著石中英的手急步疾走穿過中院一會工夫就出了東院門。

  石中英忍不住問道「妹子你要到那裡去」

  祝琪芬邊走邊道「我聽書房裡的小翠說乾爹和爹他們都到西花園去了我們到
山頂上玩去大哥你有沒有去過山頂」

  石中英笑道「我小時候阿榮伯時常帶我到山頂去玩山頂上有幾棵樹幾塊大石
我閉著眼睛都數得出來。」兩人循著盤山小徑從「聽濤樓」上去不多一會就已登
上山頂。

  ※※※※※※※※※※※※※※※※※※※※※※※※※※※※※※※※※
※※※※※山頂上有疏朗朗十幾棵古松有幾處巨大的岩石有的橫臥如榻有的直立
如屏。也有嫩綠如茵的小草坪間雜著許多嫣紅鵝黃小的花恬靜而清新。山風徐來
穿過松針發出細長的輕嘯但春風是和熙的吹的人有暖洋洋的感覺。

  石中英仰首望著枯乾凌宵的古松深深吸了一口氣聞著淡淡的松花香氣口中喃
喃道「十年了只有這裡還是和舊時一樣。」

  祝琪芬站在他側面眨著一雙清瑩的眼睛只是盈盈的看著他沒有說話因為一個
人面對著舊時景物回憶童年那是最美好的一刻。她不願去驚動他但她心中又感到
詫異「難道他真是十年前落水未死的石中英」這當然只是她心中有些懷疑而已不
會說出來的。

  她悄悄走到中間一塊小草坪中蹲著身子坐了下來然後又把百招裙蓋住了腳也
蓋了周圍的嫩草圍成了一大圈。石中英忽然回頭四顧叫道「妹子你到那裡去了」


  祝琪芬「啊」的笑道「瞧你只管怔怔的出神連我到那裡去了都沒有看見。」
接著用手拍拍草地抬頭叫道「大哥你也坐下來咯。」

  石中英笑了笑道「這裡的泥上和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小時候阿榮伯時常帶
我到山頂上來玩他就坐在你坐的那裡看著我在草坪上翻斤斗。」

  祝琪芬抿抿嚙笑道「那很好我就坐著看大哥翻斤斗好了。」

  石中英道「翻斤鬥我很內行從前小時候一個接一個只能在地上翻現在我可以
在空中翻上兩個斤斗妹子要不要看」

  「真的。」祝琪芬睜大眼睛喜孜孜的道「大哥真的要翻給我看」

  石中英爽朗的笑道「妹子要看我自然要翻了。」說著果然一手叉腰右腳使勁
在地上一蹬一個人由左而右憑空一個斤斗翻了出去。他身上穿著一件天藍長衫這
個斤斗是從側面翻出而且又翻得極快宛如扇面般展開劃起一道藍色的弧形身法俊
美滯灑已極。

  祝琪芬看的不覺鼓起掌來嬌笑道「大哥你棒極了。」

  石中英這個斤斗至少也翻出去了三丈來遠人落在地上立即笑道「好的還在後
頭呢。」話聲出口接著雙腳一頓身形拔起一丈五六尺高一個倒翻斤斗由下而上往
上翻去。這一下是先直升然後頭下腳上倒翻過去在空中翻的觔斗。

  一個人自然在無形之中又升起五六尺高。等到他雙腳由上而下堪堪倒轉過來
的時候忽然頭向上升雙臂一劃人如金鯉躍波全身微翹著又朝上斜飛而起。他這一
手輕功直看得祝琪芬睜大雙目連喝采都忘了。

  就在此時石中英身在三丈高處發出一聲清朗的長笑雙手一揮身形突然加速有
如大鵬斂翅疾風颯然一個人已經落到祝琪芬的面前。祝琪芬臉上剛綻起百合花般
笑容迎著石中英張了張口還沒說話。但聽「砰」然一聲三丈外一棵濃密的巨松上
忽然墮下一了黑影。

  不那是一個穿著一身青色的勁裝漢子。只見他從三丈高的松樹上摔落下來早
已跌得皮破血流雖未摔死但山閉過氣去。祝琪芬這才明白過來敢情大哥早已發現
有人躲在樹上才故意表演翻斤斗的。但當她一眼看到青衣漢子臉色不禁為之一變


  她本是一個明朗而爽快的少女在這一瞬間她臉上彷彿閃過了一絲恐懼之色她
內心突然起了一片陰影這陰影好像包含了隱懮和驚怖。這不過是一閃眼的事石中
英自然不會察覺。祝琪芬以手掩口忽然驚「咦」聲道「大哥這是誰呢」

  石中英瀟灑一笑道「他是跟著我們來的。」

  祝琪芬訝然道「我怎麼會沒看到呢」

  石中英道「他從我們後面偷偷的掠到樹上你自然不會看到了。」

  祝琪芬哦道「大哥原來早就看到了但他為什麼要跟著我們呢」

  石中英道「我們過去問問他就知道了。」

  祝琪芬道「這人一身裝束好像咱們莊上的護院師傅。」

  石中英哼一聲道「那就更得問問清楚不可。」隨著話聲舉步走了過去。

  祝琪芬跟在他身後又看「他一動不動會不會摔死了」

  石中英笑道「他是被我兩顆石子閉住了穴道這人武功不弱還不至於摔死。」
話聲一落已經俯下身去手掌輕輕一拍從那漢子前胸「將台穴」上起下兩顆黃豆大
的石子。祝琪芬站在他邊上自然看的清楚。

  這兩顆石子深深嵌在那漢子「將台穴」上連青布衣衫也隨著石子深陷肉中。
一時不禁又驚又喜她自然聽說過少林七十二藝中有「米粒打穴神功」但沒想到石
中英竟然身懷這等上乘神功。尤其石中英手掌輕拍以內家「虛」字訣把兩粒深嵌
在那漢子穴道中的石子起了下來。她心不禁又暗暗起了疑問忖道「他會是少林弟
子。」

  石中英取下那漢子身上的石子同時也替他拍活了受制穴道的血脈。過了半響
那青衣漢子忽然睜開眼來展動了一下手腳看到石中英和祝琪芬兩人並肩站在他面
前不由呆的一呆。祝琪芬沒待石中英開口搶著問道「你是本莊的護院師傅麼你叫
什麼名字」

  那漢子抱拳道「小的陸得發正是本莊護院。」

  石中英道「是你奉了何人之命跟蹤我們身後來的」

  陸得發惶恐的道「公子這是錯怪小人了今天輪到小的在山頂值崗方才看到公
子小姐上來一時迴避不及只好躲到樹上去不想沖犯了公子還望公子恕罪。」

  石中英冷笑道「你不是跟著我們身後來的麼還想狡賴」

  陸得發道「公子這是誤會咱們莊上的規矩值勤人員派的如是下午班都在午時
前一刻和西正交班小的上山之時就看到公子小姐走在前面只好繞小路上來沒想到
公子小姐也是到頂上來的小的只好躲上去了。」

  祝琪芬道「大哥他說的不錯這時正是上午班和下午班交班的時候那就饒了他
吧。」

  石中英聽妹子也是這般說法只是揮揮手道「好沒事了你去吧。」那漢子連聲
應「是」一拐一拐的往山下面去。

  祝琪芬回眸嫣然一笑道「大哥你身手高極了今天我才算是開了眼界了。」

  石中英道「我這幾個斤斗翻的還不壞吧」

  祝琪芬盯著他披披嘴道「你這一手還是翻斤斗」他使的當然不是翻斤斗那是
輕功中最上乘的功夫「梯雲蹤」。

  石中英笑了笑道「我從小學的翻斤斗難道還會不是」

  祝琪芬道「就算你是翻斤斗吧那麼你用石子打中陸得發兩處「將台穴」的總
是「米粒打穴神功」不用說抵賴了吧」

  石中英聽的暗暗一楞他沒想到妹子年紀不大對各門各派武功一道竟是如此淵
博但他依然搖搖頭笑道「什麼「米粒打穴神功」那是師傅教我的飛蝗石手法我們
住在山上只能用石子打鳥鳥的身體小只能用小粒石子打它翅膀我能兩手發石同時
打下兩隻飛鳥來你信不信」

  這解釋祝琪芬自然不會滿意她掠掠鬢髮依然回到草坪上坐下仰起頭道「大哥
你也坐下來。」石中英依言在她對面坐下。

  祝琪芬咬著下唇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只是怔怔的望著石中英好像有很多的話
要說也好像有著很多心事但她卻一句話也沒說。石中英被她看得有些異樣感覺面
上微微一熱低聲道「妹子我看你好像有什麼心事」

  「沒有。」祝琪芬搖搖頭忽然目光一抬望著他低沉的道「大哥我心裡有很多
的話想和你說。」

  石中英道「那你就說出來好了。」

  祝琪芬道「大哥我要問你你是不是把我當親妹妹一樣看待」

  石中英被她問得俊臉不禁一紅說道「我幾時沒有把你當親妹妹一樣看待了」


  祝琪芬道「大哥既然把我當親妹妹看待有許多事為什麼一直瞞著我不肯說」


  石中英道「我有什麼事瞞著妹子」

  祝琪芬瞥了他一眼幽幽道「多著呢譬如你這十年來一直在什麼地方你的師父
是誰」

  石中英楞然道「我不是說過了我是一個採藥的巡谷老人救起來的他老人家就
是我師父我一直跟著他到處採藥……」

  祝琪芬沒待他說下去截著道「夠了大哥這些話連我都不會相信乾爹自然不會
相信了。」

  石中英心中暗暗好笑忖道「爹自然知道。」一面故意臉色一沉道「妹子別轉
彎抹角你不相信自然對我心存懷疑你到底懷疑什麼」

  祝琪芬抿抿咀笑道「我說對了大哥不許賴。」

  石中英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我怎麼會賴」

  祝琪芬道「我猜你是少林弟子對不」

  石中英覺得好笑笑道「我怎麼變成少林弟子呢」

  祝琪芬沒有解釋接著說「你不但是少林弟子而且還接受了特別訓練這十年工
夫一直在少林寺裡甚至除幾位長老連寺裡的和尚都沒見你是不是」

  「我會是少林弟子一直就在寺裡」石中英覺得奇怪妹子怎會有這樣奇怪的想
法不覺大笑道「妹子你的幻想大多了。」

  祝琪芬道「我不是幻想我有證明方纔你使的「米粒打穴神功」是少林七十二
藝中的秘技不會傳給外人。」

  石中英作色道「我說的是實話我在山中經常石子打飛鳥師父教我的時候說這
種手法是「飛蝗石手法」妹子既然不相信那就算了。」說完呼的站了起來。

  祝琪芬看他生氣伸手拉住石中英的衣袖抬著雙盈盈妙目幽幽說道「大哥你生
氣了其實我是為你好。」

  石中英站著道「我沒生氣。」

  祝琪芬依然拉著他衣袖不放清瑩的目光之中已然隱含淚水幽幽的道「只要你
不生氣就好大哥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石中英點頭道「我自然相信你。」

  祝琪芬眨著一雙清澈的大眼嫣然一笑道「那你就坐下來嘛人家還有話和你說
呢。」她這一笑眼中忽然流落兩滴晶瑩的淚珠。

  石中英傍著她坐下柔聲道「妹子你哭了」

  「沒有。」祝琪芬低垂粉頸微微搖頭道「因為我太關心大哥了因此我想知道
大哥回來的目的你告訴了我我也不會說出去的而且我還會幫助你。」

  石中英幾乎動搖了他看得出這位於妹妹說的是真心話她是真的想幫助自己。
但師父在臨行一再告誡自己雖親若父子也不能輕易說出在狄谷練武之事。他自然
不能說只好笑了笑反間道「回家也要有目的麼」

  祝琪芬抬著臉笑道「回家自然不會有什麼目地的我只是說大哥如果有什麼事
的話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石中英道「那多謝妹子了。」

  祝琪芬又道「大哥你在外面有沒有聽說過「護劍會」」

  石中英道「沒有呀護劍會是什麼」

  祝琪芬望著他道「人家問你咯你真的沒聽人說過」

  石中英道「妹子怎麼突然問起我來了」

  祝琪芬道「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好像聽人說過江湖有一個什麼叫「護劍會」
的專門和咱們作對。」

  石中英奇道「那是個什麼樣的組織」

  祝琪芬嗤的笑道「我要是知道還會問大哥」兩人沉默有頃祝琪芬忽然低低的
叫了聲「大哥。」

  石中英回過頭去望著她「妹子你一定有什麼心事」

  祝琪芬嬌憨一笑道「我有什麼心事只有我心裡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石中英道「我們是兄妹你有什麼話自然該說出來才是。」

  祝琪芬道「說錯了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石中英道「我怎麼會生妹子氣呢」

  祝琪芬柔婉一笑道「乾爹不是傳你一冊劍譜麼他老人家的意思自然要你繼承
六合門因此我要勸勸大哥除了勤奮練劍少找不必要的麻煩。」

  「少找不必要的麻煩」石中英詫異的道「我找了什麼麻煩」

  祝琪芬道「我只是這樣說說而已。」

  石中英道「不妹子必有所指。」

  祝琪芬道「譬如有許多事情和你本來無關你就不用去追根究底。」

  石中英雙道劍眉忽然一挑問道「妹子是說阿榮伯被人害死要我不要追究。」


  祝琪芬道「阿榮伯被人害死但大哥不是說害死阿榮伯的人也已經死了麼既然
死了而且連屍骨都化去了你想追究也無從追究了是麼「石中英搖了搖頭堅決的道
「不他們殺害阿榮伯我非把這夥賊人找出來不可。」

  祝琪芬臉上閃過一絲關切的懮慮說道「大哥你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不知江湖
險惡有道是明槍好躲暗箭難防真叫人替你耽心。」

  石中英「我會小心的。」

  祝琪芬緩緩站起身來雙手擺擺披散的秀髮說道「大概可以吃午飯了咱們下去
吧。」接著「哦」了一聲又道「長根師傅送來了四盒綠豆糕大哥吃過沒有」

  石中英道「還沒有怎麼妹子也喜歡吃綠豆糕」

  祝琪芬嫣然一笑道「是啊大哥先分一盒給我好麼」

  石中英道「你就去拿好了。」

  祝琪芬催道「那就快走。」兩個相偕下山回到「涵春閣」。

  ※※※※※※※※※※※※※※※※※※※※※※※※※※※※※※※※※
※※※※※祝琪芬忙著向春嬌吩咐道「春嬌早上長根師傅送來的四盒綠豆糕呢快
拿出來。」春嬌答應一聲轉身出去接著就拿了四個盒子進來。

  石中英道「妹子喜歡就拿兩盒去。」

  「不。」祝琪芬回頭一笑道「我一盒就夠了。」說著從四盒中了挑了一盒轉
身要走。

  春嬌道「已經要開飯了小姐就在這裡用了飯去不好麼」

  祝琪芬道「不用啦我告訴過霓兒我要回去吃的。」一面回眸一笑道「大哥我
走啦。」輕盈的朝門外走去。

  春嬌端上飯菜石中英匆匆吃畢春嬌收過碗盤送上一盅清茶。石中英心中有事
他想到妹子兩次探詢自己來歷還口口聲聲的說她會幫助自己莫非她已經看出自己
此行的任務或者是她對這批賊黨的陰謀也看出一點端倪來了。

  不錯她在和自己說話之間掩不注內心的隱懮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她一定發
覺了對方的企圖但又苦無證據不敢跟爹去說才一再試探自己的口氣。她不是懷疑
自己是賊人一黨假冒盟主公子混進石家莊便是賊人有什麼秘密給她發現想和自己
商量對策。

  石中英愈想愈覺自己猜想不錯一時連茶也無心喝了他立時要去找祝琪芬問問
清楚當下一手放下茶盅呼的站起身子往外就走。「涵春閣」和「翠翎小築」相距
極近。石中英跨進精緻的竹樓就於咳一聲叫道「妹子。」樓中竟然無人也沒人答
應。

  石中英心中感到有些奇怪妹子明明說要回來吃飯怎麼不在心念轉動之際已經
走到祝琪芬的閨房門口但見繡簾低垂依然無人聲。石中英腳下一停又叫了聲「妹
子。」房中也沒有人不但祝琪芬不在連伺候她的霓兒也不見蹤影她們會到那裡去
了呢

  他緩緩走到西首窗下隔著一道輕紗朝外看去。但見新包綠簾隨風搖曳一片俱
是清新氣象心中暗暗讚歎往在這裡的人真是瀟湘妃子。就在他閒眺之際瞥見竹林
深處好像蹲著一團人影。那人正好躲在一方岩石後面看到的只是一點影子。

  石中英心下大疑妹子不在這人躲躲藏藏行動鬼崇可能又是賊人一黨。他想起
妹子說話時神色有些不安極可能是她無意之中發現了賊黨的秘密那麼此人躲在石
後莫非有什麼不利於妹子的行動一念及此那還猶豫匆匆退出竹樓即以極快速的身
法從側面乾竹繞去。

  他的身法不但快自然也極輕等他閃到那人右側才看清那是一個青衣小鬟。她
正是伺候妹子的霓兒。她蹲著身子正在用小刀挖掘泥土而且已經挖了一個不太深
的小坑。在她腳旁還放著一盒上面貼有紅色招牌紙的紙盒。那正是妹子拿去的一
盒綠豆糕原封未動。

  石中英看的暗暗奇怪他想不通霓兒一個人躲在這裡在做什麼若說她饞想偷吃
綠豆糕她又並沒有拆開紙盒偷吃只是一股勁兒的用刀挖著泥土。石中英自然沒有
作聲只是靜靜的站在遠處看她到底要作什麼

  霓兒挖了一會仰著吁了口氣放下小刀舉手掠掠鬢忽然捧起那盒糕放入坑中。
然後迅快覆上泥土站起身來雙腳一陣踐踏看看已把泥土踏實才轉身朝外走去。石
中英在她轉身之際早已閃動身形掠到霓兒身後她自然不會發現。她這番舉動不禁
引起石中英重重疑雲。

  試想霓兒是祝琪芬的貼身使女祝琪芬因為也喜歡吃綠豆糕。才從自己那裡拿
來的她愛吃的東西使女決不會把它埋到土裡來除非這盒綠豆糕不能吃。綠豆糕沒
有不能吃的理由除非放了毒藥。他在十年之中九位師父也常對他講解江湖和許多
物事藉以增長他對江湖的瞭解。

  這一想到下毒登時想起方對祝琪芬在春嬌捧出四盒綠豆糕的時候她曾細心察
看過三個紙盒才挑了這一盒。當時並未注意如今想來她是有意取走這一盒的。那
麼霓兒偷愉的把這盒綠豆糕埋到土裡可能也是出自祝琪芬授意的了。由此推想祝
琪芬定然知道有人在綠豆糕中下毒之事。

  愈想愈覺事有可疑為了證實這盒綠豆糕是否有毒他迅快掠了過去用力扒開泥
土從頭上取下一隻管發的骨轡輕輕佻開紙盒用骨替在綠豆糕中戳了一下。等他了
起管來這一瞧他臉色不禁為之大變。原來骨替尖端已呈烏黑。不用說綠豆糕果然
被人做了手腳這是一種極厲害的劇毒。

  石中英暗暗怒惱但也感激師父果然有先見之明在臨行之際賜給自己這支外形
古拙的骨管──「避毒犀」它不但能試驗毒物而且也能專解天下奇毒。石中英依
然把骨管插到頭髮之上轉身走出竹林他心頭疑問也愈來愈多。四盒綠豆糕是不是
全都有毒還是只有這一盒下了毒

  如果只有這一盒下了毒那麼妹子一定知道內情她方才會故意把這盒取走。她
如果知道內情何以不肯和自己明說莫非妹子也是賊人一黨不這絕不可能。她是祝
伯伯的獨生女兒又是爹的乾女兒撇開石家和祝家數代世交不說像她這樣一個天真
活潑聰明帶著稚氣的姑娘也不可能被賊人利用。如今第一步應該去試試另個三盒
綠豆糕是否有毒然後再作道理。主意既定就立即加快腳步回轉「涵春閣」。

  春嬌迎著笑吟吟的問道「公子方才去了那裡」這句話原也沒有什麼但石中英
忽然覺得春嬌好像十分注意自己行動心中暗想這丫頭莫非也靠不住一面只是淡淡
的道「我只隨便走走。」隨著話聲舉步走入房中。

  春嬌立時隨著進來說道「這茶涼了小婢再去沏一盅來。」

  石中英回到倚上坐下隨口道「你去把三盒綠豆糕拿出來。」春嬌取個茶盅答
應一聲轉身走出接著拿了三盒綠豆糕進來放在幾上然後又沏了一盅茶送上。

  石中英抬頭道「這裡沒你的事了我要清靜一會你出去吧。」春嬌應了聲「是
」躬身退出。石中英又道「你把房門給我帶上了。」春嬌走到門口依言帶上了房
門。石中英迅徒拆開紙盒用骨管逐一試驗這三盒綠豆糕果然全然無毒。

  「看來妹子果然知道全情。」他插好骨替隨手取了一塊放入口中心中只是思
索著妹子如何會知道有人在綠豆糕下毒又如何看出那一盒有毒這當然不是偶然之
事。這下毒的人又會是誰看來自從阿榮伯受害之後對方深怕自己破壞了他們陰謀
目標已經轉向了自己。這當然又是殺人滅口也由此可見賊黨圖謀之亟。

  對了昨晚「那人」曾經說過「牽一髮而動全身目前一個李幫主只不過是一發
而已。」龍門幫縱然在長江流域是唯一的大幫但充其量也只不過是長江流域的一
個幫派而已賊黨尚且處心積慮以假亂真企圖加以掠奪。爹是各大門派公舉出來的
武林盟主這十年之中掌握了天下武林大權賊黨自然圖謀更急了。

  想到這裡從小喜歡吃的綠豆糕再也吃不下去站起身往外就走。一腳趕到書房
掀簾而入書房中依然靜悄悄的不聞入聲但當他跨進書房門小翠聽到腳步聲就迎了
出來躬身叫了聲「公子。」

  石中英問道「爹呢」

  小翠道「莊主陪同李幫主出去了。」

  石中英暗暗冷哼「什麼李幫主」

  只聽右首房中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問道「是中英麼」

  石中英喜道「祝伯伯你老沒有出去」舉步朝右廂房走入。

  祝景雲敢情正在床上靜坐這時緩緩跨下榻來含笑道「李幫主在這裡不克久耽
他難得到這裡來盟主自然得陪他到處走走祝伯伯中午多喝了幾杯就懶得走動跟盟
主討了個差使美其名是替幫主留守。「接著一陣呵呵大笑。

  石中英等他笑聲一落才恭敬的叫了聲「祝伯伯。」

  祝景雲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石中英心裡有事他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到石中
英的身上注意的問道「賢侄有什麼事嗎」

  石中英道「小侄確實有事才來找祝伯伯的。」

  祝景雲並不感到意外只是笑了笑道「賢侄在祝伯伯的面前不用如此拘謹來咱
們坐下來慢慢的說。」他引著石中英走到窗外兩張椅子上坐下然後問道「賢侄找
祝伯伯有什麼事但說無妨。」在石中英的心目中除了爹祝伯伯是唯一可以信賴的
人。

  當下把昨天下午阿榮泊遇害以及今天上午自己去找假冒阿榮的人他又假裝死
屍向自己射出一蓬喂毒暗器等自己站起那人已經死去而且一個人連骨化盡不留一
點痕跡。接著又把早晨屈總管著人給自己送去四盒綠豆糕後來妹子要去了一盒午
餐之後自己去找妹子看見霓兒如何在竹林內把綠豆糕埋在土中。自己等她走後如
何試出糕中被人下了劇毒如何回轉房中試過其他三盒均無毒藥說了一遍。只是並
未提及昨晚給囚在石室中的獨角龍王送傷藥之事。

  祝景雲聽的臉色微變凝重的道「你說的都是真有其事」

  石中英道「小侄親身經歷之事自然是真的了。」

  祝景雲神光暴射怒哼道「真是如此那就非把他們一網打盡不可。」

  石中英道「小侄也是這樣想他們處心積慮敢向龍門幫主下手自然也會向爹下
手。」

  祝景雲翟然道「賢侄顧慮極是。」

  石中英道「可惜阿榮伯沒有說出來就遇害了小侄相信他一定發現了許多可疑
之處這和咱們莊上許多新進的人有關。」

  祝景云「哦」了一聲道「他和賢侄說了些什麼」

  石中英思索了下道「阿榮伯沒有說什麼他好像很不滿屈總管說他這幾年引進
了不少人來那天他只說幾句就遇害了。」

  祝景雲一手持著修髯偏頭道「這些話你沒有跟盟主說過」

  「沒有。」石中英道「爹認為小侄中午是喝醉了酒心裡胡思亂想小侄就不敢
多說。」

  「晤。」祝景雲點點頭道「這樣也好我會和盟主說的。」

  石中英站起身道「那麼小侄告退了。」

  祝景雲含笑道「賢侄有什麼事只管來找我好了。」石中英應了聲「是」。

  祝景雲又道「啊你和琪芬還合得來麼」石中英俊臉微微一熱點了點頭。

  祝景雲呵呵笑道「合得來就好。」接著又是一陣呵呵大笑石中英紅著臉在他
笑聲中跨出書房。

  ※※※※※※※※※※※※※※※※※※※※※※※※※※※※※※※※※
※※※※※石中英回到自己房中發現祝琪芬正坐在自己床前。石中英正有事要問
她驚喜地道「妹子……」

  祝琪芬幽幽地叫了一聲「大哥……」

  石中英走到她面前低聲問道「妹子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祝琪芬痛苦地低下了頭「大哥我不能告訴你……」說著一縱身撲到石中英的
懷裡「大哥你別再問了……」

  石中英也知道既然她不願說自己問也問不出什麼來。美女在懷何況他又不姓
柳怎能不動心。石中英用一隻手扶高了她的下巴「妹子你好美啊。」祝琪芬聽了
心跳加快了臉上也紅得更為厲害了口中想說話可是怎麼樣也說不出。

  石中英見她並沒有答覆他把她的身體摟得更緊。祝琪芬這時心跳加速呼吸也
急促多了許多。她本能地把身體避開了一下可是石中英稍稍一用勁她就倒在石中
英的懷抱中。兩人坐在床邊石中英輕吻著她的頭髮。石中英又在她的額頭上吻了
幾下吻得祝琪芬心裡跳得厲害把臉藏在他的懷裡。

  祝琪芬輕聲地說道「不要這樣嘛害得我心跳得厲害。」

  石中英見她又羞又怕的樣子溫順得像一頭小羊似的他就抱著她的頭使她的臉
抬高一些。他就對著她的櫻唇一口吻了下去。祝琪芬把嘴閉得緊緊的半推半就讓
他吻。經過了石中英無數次又吸又吻的祝琪芬她把嘴張開了紅嫩地舌尖也露了出
來石中英就一口吸在自己嘴裡輕輕吮吸著。

  祝琪芬是第一次被男人吻先是驚後是喜繼而覺得全身都在輕飄飄的。等到舌
尖被石中英吸住全身毛孔都張開了經過了無數次熱吻她也知道吸吮石中英的舌尖
了。祝琪芬覺得這樣的吻是有生以來最能使人暢快地感受了。

  石中英一面吻她一面撫摸她乳房雖然隔著一層衣服他的輕摸輕捏祝琪芬感到
這些都是全身所需要的。沒有石中英這樣的又捏又摸的反而覺得不太好受一樣。
石中英對她耳邊輕聲地道「你把衣服解開來我吃吃你的奶頭好嗎」男人對這事總
是能夠無師自通。

  祝琪芬打了他一下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這東西怎麼能吃呢」

  石中英笑道「怎麼不能吃吃起來你會好舒服的。」說著伸手就去脫她的上衣


  祝琪芬在這個時候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衝動。她總覺得自己很需要石中英的
吻和撫摸半推半就上衣還是被石中英脫下來肚兜也不翼而飛了。潔白的肉體加上
那對豆粒大的奶頭十分有彈性。看在他的眼睛裡簡直是一尊純潔的女神一般乳房
上紅嫩鮮艷的乳頭嬌嫩的好像兩隻紅櫻桃一樣。

  祝琪芬就像觸了電一樣身體一抖一顫的。她想要躲開可是又不想離開他那一
雙溫柔的手掌。祝琪芬好像失去了拒抗力人就往床上倒了下去全身都是酥酥的感
覺皮膚毛孔都張開了。祝琪芬口中輕聲的說道「哦……大哥……不要……不要…
…這樣……」嘴裡說不要她的胸脯一直的往前挺挺得更加突出了。

  石中英摸了又摸那一對潔白豐滿的乳房被摸得有些舒坦了石中英就對著乳房
的紅嫩乳頭上用手指輕輕地撥弄著一個手指在乳頭上揉弄著。揉弄得那個紅嫩的
奶頭鼓了起來有一粒紅豆那麼大真嬌嫩得叫人著迷祝琪芬口中只是輕哼沒有掙扎
也沒有反抗。

  石中英見祝琪芬己經癡迷了他就俯下身去對著乳房親吻著。祝琪芬正在飄飄
地享受著撫摸她突然的感覺到乳房上被他用嘴吻了下來。石中英輕吻又輕吸的在
兩隻乳房上輪流地吻著。這種男人特有的魅力好像一股熱流就傳遍了祝琪芬的全
身她感到這是種特有的美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美味。

  祝琪芬伸出雙手抱住了石中英的脖子說「大哥好美啊我簡直像飛了起來一樣
了。」

  石中英笑道「你喜歡給我吃嗎」

  「當然當然喜歡嘛。」祝琪芬嬌羞地道。

  石中英用手在祝琪芬的小腹下面一摸他的手正好碰到了她的妙處。她把雙腿
一夾夾得緊緊的使他摸不到那個東西。他自己有些忍耐不住起身把自己的衣服脫
了下來全身都赤裸著挺著特長的寶貝站在她面前。祝琪芬一看他真的把衣服脫光
了同時那根東西一挺一挺的翹了好高。

  祝琪芬羞紅著臉伸出手來對著那根大寶貝上先捏了一下然後又用手一把握在
手中用勁捏了一把。捏得石中英那個龜頭漲得紅紅的翻了好大。石中英趁其不備
將她的褻褲扯下。祝琪芬一急就放開了寶貝雙手掩著自己的穴。

  石中英一抱就把她抱了起來放在床上用手分開她的大腿那紅嫩小穴就露了出
來。石中英坐在床邊上伸手就對著她的穴上輕輕地摸著。高高的陰戶上長了一些
短短的陰毛。兩片紅嫩的陰唇翻在穴口外面。石中英的手指就在陰唇上摸了幾下
然後用一個指頭在她的陰核上輕輕地揉弄著。

  「哦……這地方不能揉呀……好癢啊……」石中英知道她已經感覺到美了摸
得功夫更加有勁了小嫩穴被摸得水冒出來很多。

  石中英連忙翻身上床把腿一跨就騎在她的身上祝琪芬也把身體睡得平了些。
石中英用手扶著寶貝用龜頭對著她的陰核上就輕輕的揉弄著。祝琪芬感到熱熱的
嫩肉在陰核上磨了起來磨得穴裡一陣陣的騷水直淌。又感到石中英他用龜頭在陰
核上一碰一碰的碰得全身都在舒服同時有種黏黏的滋味這種玩法比用手摸要舒服
多了。

  祝琪芬把穴夾了夾就說道「好癢啊……裡面好像蟲子在爬一樣……老是在淌
水……」

  「好妹妹你的穴可以插了已經很成熟了。」石中英笑著解釋道。

  「我也有一點想但是怕痛。」祝琪芬還有些怕怕。

  「不會太痛的當然開包是有些痛弄進去了就不會痛的。」石中英笑著解釋道
說著用雙手把她的陰唇翻開來然後又把龜頭頂在陰唇口的中央雙手一放陰唇就合
了起來正好包住了龜頭。

  「妹子你感到痛了嗎」祝琪芬把穴輕夾一下並沒有感到疼痛她只感到她兩片
陰唇之中夾了個熱熱的龜頭。她就說道「沒有痛嘛只感到熱熱的。」

  祝琪芬的穴被石中英的大寶貝龜頭弄得有一些奇癢起來石中英見她已經到了
不可忍的時候就挺起了大寶貝對著穴口上先磨了幾下把她的淫水塗滿了龜頭使龜
頭滑滑的然後挺硬了寶貝對著她的小嫩穴用力的一頂。祝琪芬感到穴口一裂一陣
劇痛穴裡就漲得滿滿的。她就叫道「噯喲……大哥……好疼呀……你是怎麼弄的
……這會痛死人……」

  石中英聽她說漲痛得很厲害就不敢抽插趴在她的身上那根鐵硬的寶貝插在她
的嫩穴中泡著。但是寶貝被夾得緊緊的好像用手捏緊了一樣。祝琪芬先感覺到被
猛的一頂嫩穴就好像被撕開了一樣的痛穴口又火辣辣的又燒又漲痛。穴裡面只感
到漲一根硬綁綁的東西梗在裡面。

  石中英的寶貝泡了很久祝琪芬的小嫩穴裡冒出了很多的水越淌越多同時穴裡
先是一酥一酸的。酸酸的感覺很快的就過去了穴裡起了作用了。突然之間祝琪芬
猛地一陣奇癢由穴口往裡面癢一直癢到心頭上就種癢法真使祝琪芬無法忍受了。
她輕輕地把屁股動了兩下這麼一動一動覺得有些止癢也有一陣舒服。因此她很小
心的動作著恐怕把穴弄痛了。所以沒有痛的感覺。

  「大哥我這裡面怎麼會癢呢快把人都癢死了。」石中英知道如果一抽這寶貝
她的小嫩穴還是會很痛的但她是十分需要了。

  「裡面癢了一定是要用寶貝頂了但是頂起來還是有點痛。」石中英低聲道。


  「只要能止癢痛一點我可以忍一忍。」石中英一聽祝琪芬如此說他也不再多
話就抬起了屁股往下一壓她就感到穴裡一陣刻痛。連忙用手抓了石中英叫道「噯
喲……噯喲……好痛呀……穴弄炸了……怎麼這麼痛……」

  石中英也連忙停住一面和她親吻一面又給她身上撫摸。一隻手伸到她的屁股
上面來回地撫摸著。祝琪芬的屁股最敏感一被他一摸弄全身都覺得酥癢起來了同
時穴裡也癢了起來。這一次的癢比剛才的那種酥酥癢癢來的還要厲害一些癢得叫
人心都像有蟲在咬似的。祝琪芬叫道「哦……大哥……不要摸了……裡邊又癢了
……」

  石中英知道祝琪芬這次是春性大發他就抬高了屁股抽動大寶貝一下下地頂了
起來。剛一抽插祝琪芬有些緊張穴裡有一點痛她就把穴口盡量張開來全身都放輕
鬆了。就覺得他這樣的抽插並不太痛。祝琪芬此時就趁著他在頂的時候就仔細的
好好感受一下感到穴裡插進來的寶貝一進一出的。同時使得穴中一漲一鬆的。他
寶貝向外一拔穴裡就失去了漲勁往裡一插穴裡就漲得滿滿的同時連花心都漲漲的


  石中英不停地抽插她的穴就又漲又美的。穴裡冒出的那些淫水越頂使得穴眼
越滑。而且同時也會「嗶吱」「嗶吱」的在響。祝琪芬在這種有節奏地響聲中興
趣提得特別高石中英的抽插也愈快全身都處在又剌激又緊張之中。他一口氣就抽
了半個時辰祝琪芬被抽得又舒服又爽快。穴裡的漲和痛好像是不可缺少的一樣如
果沒有這種漲和痛味反而不覺得舒服了。

  「哎唷……大哥……美……美呀……美死我了……啊……哥……哥呀……舒
服……死了……呀……唔……哎唷……輕一點嘛……慢……慢一點……哎唷喂呀
……爽死啦……我……我爽死了……唔……唔……」

  石中英猛力狂抽猛插起來真是其快如飛在這小且緊收的小穴中像拉風箱般的
一陣猛插。插得祝琪芬心花朵朵開先是酥麻再是喘息全身的肉都顫抖起來。抖得
身體像波浪般的一起一伏大屁股肉兒一緊一鬆雙乳更突出尖翹了。

  石中英一味的趁機抽頂祝琪芬也會將屁股往上送讓他插得更深些最好每一下
都能用龜頭頂在花心上。連連猛頂祝琪芬覺得人像懸在半空中一樣。一擺一搖的
心也被他頂了出來一樣。她一口氣忍不住心頭一麻穴心一酥全身都在發抖人好像
由空中往下跌下來一樣。

  「大哥……哥……美……美死了……小……小……穴……唔……爽歪了呀…
…親親……慢一……慢一點兒……小穴……要丟了……唔……唔哼……啊哼……
唔嗯……呀……呀……」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一陣濃濃陰精就洩了出來。

  石中英的寶貝也處於緊張狀態之中忽然被她的陰精一燙他也感到背上一酥鼻
尖一酸兩眼微閉龜頭眼就張開了滾燙的陽精有力地對著她的花心射了過去。祝琪
芬感到穴心上猛的一燙又黏又濃的東西灌到穴裡來了。這種舒服的滋味比什麼都
美也是平生嘗到最舒服的滋味。

  房中趨於平靜祝琪芬起身穿衣然後幽幽地道「大哥妹子的身子交給你了你也
不必放在心上這是我自願的。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不關自己的事情不要多管……」
說著起身往外走去。

  「妹子……」石中英在後面叫著祝琪芬並未回頭只是低聲道「時候不早了大
哥早點休息吧。」腳下也沒有停步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門後。

  ※※※※※※※※※※※※※※※※※※※※※※※※※※※※※※※※※
※※※※※三更夜色漸深。「涵春閣」已經熄了燈火。石中英當然睡了他不是四
平八穩的躺在床上而是盤膝跌坐正在坐著做調息運氣的功夫。送走了祝琪芬想想
剛才的旖旎春光和這段時間發生的這麼多事情他怎麼能睡得著突地在他窗前出現
了一個鬼魅似的人影。這人全身上下一團漆黑只有兩個眼孔在黑夜之中閃著炯炯
巡人的寒光。他一個身手貼著牆壁以「傳音入密」朝房中石中英說道「公子睡了
麼」

  他一開口石中英就聽出正是咋晚「那人」這就問道「閣下又有什麼見教」

  那人道「在下必須當前奉告公子可否容在下進來」

  石中英道「在下歡迎得很。」隨著話聲跨下臥榻。

  「且慢。」那人接著道「有兩件事公子必須注意。」

  石中英道「那兩件事」

  那人道「第一公子房中不可點燈第二公子須防隔牆有耳不可有絲毫聲音。」


  石中英道「好吧。」輕輕掠到南首打開了一扇落地長門說道「閣下請進。」
他雖然掃開門戶但右手已然暗暗凝聚功力只要發現對方有汪何舉動立可發掌迎擊


  只見暗影之中緩緩走進一個黑影這人身穿一襲寬大黑衣頭上也斂著一個黑色
布袋只露出兩個眼孔看去詭異無比。石中英把他讓入房中冷冷說道「閣下倒是神
秘的很。」

  那黑衣人道「在下這般裝束事非得已公子莫怪。」

  石中英誼「閣下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那黑衣人道「昨晚公子已經見過李幫主。」

  石中英道「不錯。」

  那黑衣人道「是真是偽公子應該已經分清楚了」

  石中英道「如此說咋晚要在下送去「大乙至尊丹」的就是閣下了」

  那黑衣人點點道「正是。」

  石中英道「那麼今晚又有什麼事了」

  黑衣中人道「李幫主身中散功之毒在下已經弄到解藥。」

  石中英道「又要在下送藥去麼」

  黑衣人道「不在下希望公子把他從地室中救了出來。」

  石中英猶豫了一下道「閣下錯了在下昨晚答應替閣下送去解藥因為「太乙至
尊丹」不是普遍藥物而且李幫主確也傷勢沉重非此藥不可至於把他救出石室在下
恕難從命。」

  黑衣人道「為什麼」

  石中英道「第一李幫主是真是偽家父自會查得出來第二在下對閣下素不相識
你要從石家莊救人在下沒有理由協助外人。」

  黑衣人道「咱們不必相識李幫主在今晚必須救出公子也非救他不可。」

  石中英看了看黑衣人一眼問道「為什麼必須在今晚把李幫主救出」

  黑衣人道「公子不用多問而且時間不允在下詳細奉告。」

  石中英道「那麼閣下請取下蒙面黑布來讓在下瞧瞧。」

  黑衣人道「在下目前還不到露面的時候公子既然知道「太乙至尊丹」來歷就
不該懷疑在下的身份了。」

  石中英道「在下一定要看呢」

  黑衣人倏地後退一步道「公子那是逼我動手了。」

  石中英道「不錯在下確有此意。」

  黑衣人道「公子一定不肯見信那就賜招吧。」說話之時右掌當胸直豎左手捏
了劍訣斜指眉梢。他頭上稷著布訛當然看不到眉梢但他劍訣指的部位正在眉梢之
上。

  石中英看的凜然一驚這一剎那他暮地想起臨行師父交待的那句話好像重又在
耳邊響起「孩子記著行走江湖只有左手捏劍訣指著眉梢的人都是自己的人。」他
──黑衣人就是自己人難怪他身邊會有師父的「太乙至尊丹」。

  其實石中英也弄不清這「自己」人究竟是怎樣一個「自己」法字但他斂手了
後退一步目注黑衣人驚訝的道「閣下……」

  黑衣入沒待他說下去截斷他的話低笑道「公子明白了吧」

  應該說石中英更糊塗了他怔怔的望著他點點頭道「你說吧你要在下如何協助


  黑衣人忽然從身上取出一件黑衣長衫一個布袋似的頭罩放在幾上然後說道「
時間不早公子穿好這套衣衫去把李幫主從地室中救出送到聽濤樓就沒你的事了。


  石中英奇道「送到聽濤樓」「聽濤樓」住的不是假的獨角龍王這話他沒有問
出來。

  黑衣人道「沒錯公子把他送到聽濤樓就好。」

  石中英點頭道「好吧。」

  黑衣人叮囑道「公子務必小心咱們人手不多在下另有其事這救人之事就全仗
公子了。」

  石中英道「在下省得。」黑衣入不再說話輕輕一閃便自掠出門去。

  石中英已經證實他是「自己人」了就不再猶豫。他從幾上取過一襲黑衣披在
身上覺得這件黑衣雖然寬大但卻並不有礙行動再取過黑色布袋往頭上一套除了兩
個眼孔全身都被包在黑布之中。當然再也沒有人會認得出他就是石家莊石盟主的
公子來。

  ※※※※※※※※※※※※※※※※※※※※※※※※※※※※※※※※※
※※※※※石中英裝束停當就閃身出房輕輕掩上雕花長門雙肩一劃一道人影宛如
灰鶴一般從樓頭飛起掠過一片林梢沿著山麓向莊院射去。他這式「天龍馭風」身
法當真使的矢矯如龍美妙無比。這一帶的地形石中英十分熟悉自然沒有多少耽擱
便已奔近後院。身形絲毫不停腳尖輕輕一點一條人影在三數丈外斜飛而起一下越
過牆頭飄落假山亭上再一點足就悄無聲息的落到山洞人口處。

  這回他不再躲躲閃閃舉步朝假山腹進入山內的一條狹厭的曲廊走去。山腹暖
閣中當然還是存兩個人守在那裡他們當然也是面對面的坐著並未點燈一切和昨晚
完全一樣。這兩人武功不弱敢情聽到了石中英的腳步聲。

  左邊一個站起身來探首問道「什麼人」石中英已經走到暖閣門首一言不發舉
手一指點了過去。那漢子連吭也沒吭一聲兩足一軟朝地上躺了下去。右首漢子聽
出聲音不對一手摸出火招子正待晃亮。但他這一舉動如何瞞得過目能夜視的石中
英口中輕笑一聲道「你也給我躺下。」隨著話聲點出一指。右首漢子火捐子還沒
晃亮一個人已經應指而倒。

  石中英點出一指再也沒去理會他伸手從左首漢子身上取一鑰匙打開鐵鎖往地
下石級走去。到得地底一手打起火招子口中叫道「李伯伯。」

  獨角龍王盤膝坐著的人雙目乍睜問道「是石世兄」

  石中英道「正是晚輩。」

  獨角龍王問道「可是盟主有什麼時要世兄來的麼」

  石中英道「不晚輩是人救老伯出去的」

  獨角龍王訝然道「救老夫出去這是盟主的意思」

  石中英道「不是家父的意思。」

  獨角龍王愈聽愈奇問道「不是盟主的意思那是什麼人的意思」

  石中英道「在下也不知道那是一個蒙著頭臉的黑衣人。」

  「蒙著頭臉的黑衣人」獨角龍王目注石中英問道「世兄既不認識此人如何會
聽他的話前來石室救人」

  石中英「那是晚輩看了黑衣人打的手勢才答應的。」

  獨角龍王疑信參半依然追問道「他和你打的什麼手勢」

  石中英道「這個晚輩恕難奉告但晚輩在離開巡谷這時家師曾囑咐過晚輩遇上
打這個手勢的人就是自己人。」

  獨角龍王道「你們這手勢表示同門還是某一個幫派的記號」

  石中英道「晚輩也不知道。」

  獨角龍王濃眉微攏說道「那麼石世兄的令師是誰」

  石中英道「家師一向不在江湖走動是一個藥師自號狄谷老人。」

  獨角龍王道「這就奇了。」

  石中英道「那黑衣人也許是李伯伯的熟人時間稍縱即逝晚輩就背你老出去吧
。」

  獨角龍王道「他也許是老夫故人但老夫身中散功奇毒一身功夫盡失縱然出去
也無濟於事。」

  石中英道「李老伯伯請放心晚輩聽那黑衣人口氣他已經弄到解藥了。」獨角
龍王「中「啊」了一聲石中英催道「老伯晚輩已經進來了一會快些出去才好。」
說著蹲下身去背起獨角龍王。往上走去。出了石室就一口吹熄火既是把人救出去
了自然不用再恢復原狀。

  當下就背著獨角龍工走出假山山洞正待騰身而起。突聽有人沉喝一聲「什麼
人」暗影之中同時閃出兩條人影一左一右攔住了去路。夜霧空濛天色晦暗得對面
看不清人物。石中英目若寒星在黑暗之中煙煙發光。

  他自然看清對面的兩人一式天青勁裝一個手持厚背掛刀一個手持長劍正是莊
中護院武師裝束。不覺暗暗皺了下眉一時那還敢怠慢口中沉喝一聲「讓開。」雙
手齊發右手一掌朝使九環刀的漢子肩頭推去左手反手一掌斜拍而出擊向使劍漢子


  這一招兩式出手快同閃電使人大是難以封解。但兩個青衣漢子亦非弱手身形
一閃疾快的向旁側讓開。石中英在自己家裡當然不好出手傷人這一招原是只想把
兩人逼退而已。此時一見兩人向旁閃出那還敢怠慢正待從兩人中間掠去。

  那知這兩個青衣漢子在向旁邊閃出之際身子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旋轉趁勢抬
腕一刀一劍劃起兩道寒光同時一左一右夾擊而至。石中英冷笑一聲身形斜退半步
左手疾出使了一記「空手入白刃」閃電抓住研來的刀背朝劍上磕去。同進飛起一
腳腳尖踢在使刀漢子的膝蓋之上。

  這一記真是快到無以復加但聽使刀的漢子大叫一聲膝蓋劇疼若折一個人往後
跌了出去。緊接著又是「噹」的一聲刀劍交接響起一陣震耳的金鐵狂鳴。使劍漢
子不防石中英武功有如此高強奪刀砍來一條右臂被震得一直麻上肩頭心頭猛吃一
驚腳下不由自主連退了兩步。

  石中英趁機一個箭步從兩人中間疾掠而出。那使刀漢子鋼刀被人奪下膝蓋又
的挨了一腳跌到地上接連幾個翻滾滾開了八九尺遠探手從懷中摸出銀笛狂吹起來
。使劍漢子被震退一兩步也在此時大聲喝叫道「捉奸細。」夜深人靜這一陣笛聲
叫喝就是老遠的人都可聽到。

  假山石室既然囚禁著要犯附近豈會沒有警戒就在銀笛初起假山左首一片竹林
中的兩間瓦房裡已經飛射出七八條黑影。只要看他們飛彈而起的人影疾如弩箭身
手全都極高。石中英騰身掠上牆頭已有三四條黑影搶到假山腳下。

  石中英不禁暗暗擔心憑這些人當然攔不住自己但一旦驚動了前面的人爹和祝
伯伯等人若是聞訊趕來那還了得就在此時瞥見從後院牆根突然冒起一條人影朝石
中英低喝一聲「還不快走」

  聲音入耳石中英暮地一怔疾快的忖道「會是妹子。」心念閃電目光山隨著朝
那黑影多注意了一眼。只見那黑影面上蒙著一條黑中右手橫劍當胸站在牆頭之上
左手朝自己連揮那自然是示意自己速退。

  石中英背著獨角龍王自然不敢多有耽擱當下雙足一點身形騰空射起朝外掠去
。他不敢再從山麓間小徑而行只是提吸真氣腳尖連點接連幾個起落便己翻上山頂
。再由山頂連縱帶躍飛落「聽濤樓」前石砌平台。但見黑暗中黑影一閃「那人」
迎著過來低聲道「石公子把人救出來了麼」

  石中英點頭道「在下幸不辱命。」

  「那人」道「如此甚好。」話聲一落舉手擊了三個那自然是他們約定的暗號
。石中英抬目看去但見「聽濤樓」上隨著飛起一道人影一閃而逝但石中英看的清
楚那飛起的人影背上好像也背著一個人朝北逸去。

  心中立時明白過去敢情他們已把住在「聽濤樓」的假獨角龍王制住此刻看到
自己把獨角龍王救來他們就把假獨角龍王偷偷的運出去。移花接木這計策果然不
錯。

  「那人」目送「聽濤樓」的黑影背著假獨角龍王已經離去立即趨了過去仰手
從石中英背上扶下獨角龍王一面低低說道「公子可以回去了此時全莊都已有警公
子速把黑衣人脫下即使遇上人也就不礙事了。」

  石中英點頭道「在下省得。」當下依言脫下頭戴黑布和身上黑衣。「那人」
伸手接過扶著獨角龍王去迅快的朝「聽濤樓」走去。這一帶是「賓舍區」當然不
會有什麼動靜。但站在「聽濤樓」平台上已可隱隱聽到響起一陣雲板之聲。

  ※※※※※※※※※※※※※※※※※※※※※※※※※※※※※※※※※
※※※※※石中英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想到這是師父交代的「自己人」自
然不會有錯。心中想著立即施展輕功朝山下徑下掠去。他剛剛掠落平台就聽到山
後響起「叭」的一聲。一道火光沖天而起升到了八丈高處突然爆出一片藍色的光
芒。

  石中英凝目望去心中暗暗忖道「這是火花信號從山後放起方纔那條黑影背著
假龍王就是往山後去的莫要遇上了攔截」心想「那人」也許已有安排自己就不用
替他擔心了。心念轉動腳下卻絲毫沒停快到「涵春閣」奔行之勢也就慢了下來。


  就在此時瞥見一條人影漫步行來。雙方相距猶遠石中英雖有過人的目力也只
不過看出來人體形苗條是個女子。當下腳下一停身形橫移數尺背負雙手作出站立
模樣苗條人影踏著石徑而來已經愈來愈近石中英忍不住叫道「是妹子。」

  苗條人影口中「啊」了一聲喜道「大哥是你你還沒睡方纔我聽到雲板聲音山
後還放起一個信號炮咱們莊上好像發生了什麼事麼」

  石中英聽的不禁一怔心中暗道「難道方才替自己斷後的蒙面女子不是她麼」
一面試探著向道「妹子方纔已經睡了麼」

  祝琪芬有意無意的看了他一眼嗤的笑道「深更半夜不睡覺還跟誰去捉迷藏不
成」捉迷藏不是要蒙著眼睛石中英心頭猛然一動暗道「聽她口氣那蒙面女子果然
是她了。」臉上不禁一紅期期說道「妹子怎麼又起來了」

  祝琪芬道「我是給莊裡的雲板聲音吵醒的不放心才出來看看。」不容石中英
接口偏頭問道「大哥兒你又為什麼不睡呢」「不放心」當然不放心大哥她說的每
一句話都話中有話聰明人不用明說。

  石中英自然聽的懂笑了笑道「謝謝你我也是睡不著聽到莊上好像有事才出來
的。」這句「謝謝你」自然是謝她方才替自己斷後。

  祝琪芬幽幽的道「其實莊上就算發生什麼事也有乾爹作主用不到我們耽心你
說是麼」這是暗示他以後不可多管閒事。

  石中英點頭道「妹子說的也是。」正說之間突聽一陣輕快的腳步之聲傳了過
來。

  石中英回頭看去但見三道人影緩步走來。當前一個身材高大的威猛老者赫然
是龍門幫幫主獨角龍王李天衍。他身後兩人一個是崆峒掌門人純藍青一個是峪山
同雲子趙玄極。石中英心中暗道「這位獨角龍王大概就是自己從假山地室中救出
來的人因為假的那個已經有人把他弄出去了。」

  只要看他虎步龍行的模樣「那人」說的不假獨角龍王身中「散功之毒」也已
解去了。」心念轉動趕忙迎了上去躬身道「晚輩見過李伯伯藍就伯伯趙伯伯。」


  祝琪芬也行禮道「侄女見過三位伯父。」

  獨角龍王目光一掠二人呵呵笑道「石世兄祝姑娘不可多禮。」一手持須沒待
二人開口接著問道「二位可知莊上發生什麼事麼」

  石中英道「晚輩也是聽到莊上雲板聲音才出來的。」

  藍純青道「方纔後山還放起一聲信號是否發現了什麼歹人摸進莊來了」

  獨角龍王道「走咱們瞧瞧去。」一面回過頭來朝石中英問道「石世兄要不要
隨老夫等人同去」

  石中英還沒開口祝琪芬已經搶著道「大哥我們跟李伯伯去乾爹就不會斥責我
們了。」一行人由獨角龍王為首穿行花林進入東院門但見走廊上燈火通明。轉角
處都有穿著天青勁裝懷抱利刃的漢子站立一看就知莊上果然發生了事。

  轉過長廊已可看到五檻書房也點燃起了明亮的燈火老遠就聽到有人說話。門
口站著青衣使女小翠看到獨角龍王等人立即掀起簾子一面躬身道「啟稟莊主李幫
主。藍掌門人趙道長駕到。」

  只聽屋中傳出六合劍石松齡清郎的聲音歉然道「有擾李兄諸位清夢兄弟不安
的很。」隨著話聲已經急步迎了出來。

  獨角龍王洪聲道「盟主言重了兄弟和藍兄趙兄聽到雲板之聲不知發生了什麼
事情才來瞧瞧的。」說著舉步跨進書房。

  石中英祝琪芬隨著三人身後而入只見華山派掌門人祝景雲八卦門掌門人高翔
生和百步神拳鄧錫侯等人都已坐在椅上只是不見總管屈長貴的影子。石松齡讓三
人落坐石中英祝琪芬跟著上前行禮。祝景雲看了兩小一眼含笑道「你們怎麼也來
了」

  祝琪芬低低的道「是李伯伯叫我們來的。」

  石松齡一手拂鬚朝獨角龍王歉疚的道「說也慚愧那假冒李幫主的賊人兄弟就
是怕他有潛伏的羽黨才要屈總管把他囚禁到假山底下的酒窖中去另外派了八名護
院師傅輪流看守這樣可以萬無一失……」

  石中英聽爹提起獨角龍王之事心頭不禁狂跳頭都不敢梢抬心中卻暗暗忖道「
原來假山下面的地室是個酒窖自己還當建造了就是囚人的。」

  只聽獨角龍王問道「可是有他黨羽摸進去了」

  石松齡點頭道「李幫主說的極是那來人武功極高一下就制住了兩名看守的護
院師傅把假冒李幫主的賊人救走。」這真是當著和尚罵賊禿如今被救出來的獨角
龍王和進去救人的石中英都在他面前他還一口一聲的叫著「賊人」「賊黨」。

  獨角龍王故作吃驚身軀一震張目道「怎麼那賊人被人救走了」

  石松齡道「那賊黨背著假冒李幫主的賊人剛走出假山石洞就被兩名巡邏的護
院師傅發覺吹起銀笛但那賊黨輕功極高牆外又有賊黨接應追上去的幾名護院師傅
全被對方細小暗器所傷……」

  「這發細小暗器之人自然是祝琪芬無疑。」石中英心中想著但當著爹面前更
不敢朝祝琪芬望上一眼。

  崆峒掌門人藍純青道「那是沒有把人截住了」

  石松齡道「沒有賊人是朝山後方向逃去的方纔那邊傳出火花信號屈總管已經
同幾名護院師傅下去了詳細情形還不知道。」

  八卦掌門人高翔生狹長臉上湧起一片憤怒之色厲聲道「賊黨膽敢到盟主府第
潛入地窖救人總有一天給兄弟查到了非把他立死掌下不可。」

  石松齡淡然一笑道「他們縱然逃出酒窖未必能逃出石家莊去。」

  石中英心頭暗暗一震忖道「那人背著逃出去的是住在「聽濤樓」的假獨角龍
王那人要把他弄出去自然為了從他口中可以問出他門的陰謀來但如果被莊中的人
截住那就糟了。」

  就在他暗暗替那人焦急之際房外的走廊上傳來一陣輕快腳步履之聲。接著只
聽屈長貴的聲音在門外說道「啟稟盟主屬下屈長貴告進。」
2008-10-29 10: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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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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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早有預謀

  石松齡抬頭道「進來。」屈長貴應了聲「是」掀簾走入。

  石松齡問道「屈總管賊人可曾追上」

  屈長貴道「回盟主一名賊黨背負假冒李幫主的賊人從後山逃去正好遇上咱們
後山哨崗喝令他站住那廝身手極高背著一個人還能和後山巡山八虎打成平手石中
英暗暗「哦」道「難怪爹好像很有把握說他們逃不出石家莊去的原來後山有巡山
八虎把守巡山八虎顧名思義自然個個都有一身極高武功之人。」

  石松齡似乎嫌他說話囉嗦修眉微攏說道「你們趕去之時賊人是否還在動手」


  屈長貴道「屬下率人趕到後山賊人已經脫圍逃走。」

  石松齡沉哼一聲道「巡山八虎呢」

  屈長貴道「宋氏兄弟和周正亮都負了傷賊人才乘機突圍而出……」

  石松齡道「真沒用的東西八個人連人家一個也截不下來。」

  屈長貴躬身應了兩聲「是」一面陪笑道「那賊黨雖把假冒李幫主的賊人救出
但最後卻只有他一個人活著逃了出去。」

  石松齡道「怎麼他們把假冒李幫主的賊人截了下來了麼」

  屈長貴道「截是沒有截下但據穿雲鏢沈長吉說那假冒李幫主的賊人被他一鏢
擊中後心當場斃命了。」

  石松齡頷首道「穿雲鏢沈長吉鏢無虛發假冒李幫主的賊人那是必死無疑只可
惜他傷勢極重咱們沒有問出口供來他假冒李幫主究竟有什麼陰謀」

  高翔生道「這個不勞盟主操心此人縱然身死去自然還有他的同黨兄弟有把握
找出他們的羽黨來。」

  獨角龍王趁機道「高掌門人說的不錯這廝縱然死他們潛伏的羽黨定然不在少
數兄弟覺得個不宜遲在對方死訊尚未傳開之前兄弟想立即趕返敝幫去不難把他們
一網打盡……」

  石松齡笑道「李幫主既然有卞兄弟那就不好強留……」

  獨角龍王洪聲笑道「兄弟不但明天一早就要趕去敝幫而且還要邀請盟主和在
座的諸應老哥同蒞敝幫一遊藉申敬意不知盟主和諸位老哥能否給兄弟一個面子俯
允所請……」

  石松齡呵呵一笑道「李幫主龐邀兄弟那能不去」

  祝景雲跟著大笑道「這樣就好咱門原班人馬開上君山去叨擾李幫主十天半月
。」石松齡讓大家入席吃過宵夜已是三更天氣大家就各自回房休息。石中英在宵
夜的時候敬陪未座只喝了一小杯酒。回到「涵春閣」已經三更多了。他感到有些
微酗連衣服也懶得脫往床上一倒就渾然入夢。

  ※※※※※※※※※※※※※※※※※※※※※※※※※※※※※※※※※
※※※※※也不知道是剛睡下去不久還是已經睡熟了一回但他是驀然驚醒過來的
一個練武的人不論他睡的多熟只要有一絲警兆。就會從睡夢中驚醒。石中英就是
在迷迷糊糊中心靈上起了警兆好像有一個人已經進入了自己房中他心頭感到無比
的震驚以他平日的情形而言這人只要接近他臥室窗下他就會及時察覺。今晚卻被
這人潛入房中而且已經掩近臥榻之前他才驚醒過來。

  這一段話只不過是他在募然驚醒之際腦海中閃過的一個疑問。他自然不會想
到宵夜的那一小杯酒使他有如此好睡。當他霍地睜開眼來果然看到一個頎長的人
影已經站在床前這人似乎對石中英有著極大顧忌在走到床前三尺來遠就越趄不前


  石中英目能夜視但當他瞧見這人面貌忽然好像看到了鬼魅頭皮一陣發炸幾乎
暗不能言。這人竟然和他生得一般無二甚至連他身上穿的一件長衫不僅顏色相同
截剪的款式也一模一樣。石中英看到他就像在鏡中看到了自己一樣。

  「果然又是賊黨使的陰謀。」石中英猛的一躍而起揮手一掌劈了過去。

  那假石中英走近床前之時已然十分小心嚴神戒備石中英這一掌出手雖快但他
早有防備身形輕輕一閃便自避了開去同時在閃身讓避之際凌空點出一指化解了石
中英的掌勢口中忽然沉喝一聲道「住手。」石中英幾乎不敢相信他連聲音都摹仿
得如此維妙維肖。

  這簡直像站在「回聲谷」聽自己的聲音但最使他們感到驚凜的不僅是對方的
面貌聲音酷似自己而是對方的武功竟然十分高強。這只要看他在遇到突襲時反應
奇快這一指更使的神妙無比一下就破解了自己劈去的掌勢。

  雖然自己這一掌只是隨手劈出並無特異之處但他能在倉淬之間閃避和發指同
時施為這人一身武功也就可以想見了。石中英聽他喝出「住手」因此並未追撲過
去只是冷冷的道「閣下假裝在下還有何說」

  假石中英豁然大笑道「這話正是我要問你的你為何喬裝石某睡在我床上你們
究竟有何陰謀」

  石中英大怒道「好個賊人你假冒了我還說我假冒了你」

  假石中英點點頭道「很好咱們多言無益那只有在拳掌上分個勝負。」

  石中英氣怒已極冷笑道「豈止在拳頭上分個勝負我要把你拿下了自可從你身
上追究出你們這幫賊黨的來歷。」

  喝聲出口身形陡然撲起疾如鷹隼右手迎面劈出一掌左手隨著身形的撲進五指
箕張朝假石中英肩頭抓落。他在這一撲之中右手使的是衡山派一招「雷公劈木」
左手使的卻是白鶴門的「白蛇挫蛇」。出手之快凌厲已極。

  假石中英左拳疾揮封住了石中英的一掌身形迅急旋開數步趁著旋轉勢右手點
出一指。石中英才第一招上就發現他點出的指風甚是奇妙當時除了覺得他武功不
弱並未如何在意。此時一抓落空對方在旋出之際反臂電來一指一望之下竟然想不
出如何克制只好猛地撤回爪勢。心中暗驚一聲「好個賊子就算你指法神奇今晚不
把你截下我就不叫石中英了。」

  身形斜退半步突然斷喝一聲一掌直擊一舉橫掃同時攻出。這一下他掌勢陡然
一變不但嚴密封住對方指勢而且掌中暗藏反震之力。假石中英又出指抵擋雙手連
揮擊出了幾縷指風。但這回他不知道石中英直擊的一掌是少林寺的「伏虎掌」橫
使的一掌是八卦門的「八卦掌」掌勢之中暗藏震力。幾縷指風撞上掌力立被逼得
反震回去。

  假石中英猛然一驚急急使出「移形換位」身法從橫閃出。饒是如此還感到肩
頭被對方掌風掃過火辣辣的生痛。石中英一擊得出口中又是一擊大喝「賊子你再
接我一掌。」欺身直上右手凝力一掌劈擊過去。

  假石中英尚未站穩一時間閃避不及只得舉單硬接但聽「啪」的一聲輕響雙掌
接實假石中英身不由已連退了兩步。石中英凝立不動冷笑道「閣下要假冒一個人
總得自己估量估量。」雙肩一晃快捷如風一下就欺到假石中英面前左手疾發朝他
「肩井穴」上抓去。

  假石中英硬接了他=掌已覺氣血翻騰此刻連調息的機會都沒有咬緊牙交。雙
手齊發在身前幻起一片指影腳下緩緩移動斜退了一步。他這一路指法施展開來掌
指仰張指影錯落。專取敵人關節穴道手法滴詭已極。

  石中英經過九位名師傾囊傳授一身所學十分博雜但卻看不出對方的路數。但
覺這假冒自己的賊人每次施展指法就有和自己扯平之勢心頭不禁大感不耐。這樣
又戰了數招石中英使了一招「撥亂反正」迫開對方指影緊接著如同白雲舒捲迅疾
無論的向假石中英連續劈出兩掌。

  這兩掌不僅快得如同電光石火而且掌中暗凝真力。假石中英一指點去只抵住
他的第一掌但覺對方掌心突然湧出一股暗勁直洶過來。指法頓時受到逼迫底下再
山無法變化。心下猛吃一驚急忙左手抬處使了一招「腕底翻雲」封架石中英的第
二掌。

  但聽「蓮」的一聲假石中英一個人連翻了兩個斤斗直震去一丈來遠撞在左首
牆壁之上。石中英正想借勢欺身過去敝見房門突然敞開一股強猛掌風迎面擊來。
石中英大吃一驚急忙閃身避開定睛瞧去。但見從門外走進來的赫然是爹和祝伯伯
還有八卦門中門人高翔生和崆峒個門藍純青。接著火光一亮春嬌端著一盞銀虹從
外走入。

  石中英一見來的是爹心頭不禁大喜急忙垂下雙手叫道「爹你老人家來的正好
……」

  六合劍石松齡臉色鐵青沉喝一聲道「住口誰是你的爹你說是什麼人支使你假
冒石中英來的」

  石中英聽的一怔忙道「爹孩兒就是中英那人才是假冒孩兒的賊人。」

  這時祝景雲已經縱落假石中英身旁親切的問道「賢侄沒有事吧」

  假石中英緩緩吁了口氣仰臉道「祝伯伯小侄沒事。」

  祝景雲頷首道「沒事就好。」

  石中英眼看爹和祝伯伯都把假冒的人當作了自己心頭不由大急叫道「祝伯伯
他不是小侄他是假冒小侄的賊人。」

  石松齡目如寒電直注石中英怒哼一聲道「住口老夫和祝伯伯已經來了多時難
道還會看不出來」

  石中英駭然道「孩兒已經睡了方才從睡夢中驚醒發現有人潛入孩兒房中竟然
是假冒孩兒的賊人……」

  假石中英接著道「爹孩兒剛從書房回來跨進房門就發現床上躺臥著一個人孩
兒還沒看清他是誰他就一躍而起向孩兒襲擊……」

  石松齡目光依然直注著石中英微微一笑道「你說你方纔已經熟睡這就不對了
。」

  石中英惶然道「孩兒那裡不對了」

  石松齡一手博須徐徐說道「中英每晚都到書房裡來隨我練飛指法今晚自然也
不例外方才就是練完指法才回房來的你說已經睡了一回自然就不對了。」

  石中英聽的更是駭異說道「爹孩兒從沒跟你練過指法那跟你練指法的不是我
。」

  石松齡道「當然不是你了六合門獨門指法老夫豈會傳給匪人」

  石中英見爹不肯相信心頭大急忙道「但他不是孩兒。」

  石松齡冷然道「他當然不是你。」接著臉色一沉說道「老夫也不想難為你但
你必須說出假冒我兒是什麼人指使出來的」

  石中英道「爹孩兒就是中英不是假冒的。」

  假石中英道「你是石中英那我是誰你不是假冒的難道我是假冒的」

  石松齡一擺手道「孩兒你不用和他多說為父自有主張。」他一口認定那假石
中英是真的了。這也難怪他每晚傳授「六合指法」的人自然是真的高翔生大喝一
聲道「小子盟主面前還不從實招來」

  石中英道「高伯伯你也以為小侄是假冒的人」

  高翔生嘿然道「小子你還不承認老實告訴你咱們已經來了一會盟主親自傳授
的「六合指法」總不會有假的吧你小子使的是什麼武功你自己應該清楚。」

  石中英簡直有口難辯回頭望著祝景雲道「祝伯伯你老自小就痛愛小侄那人假
冒小侄之名每晚跟爹學習指法爹就認為他是真的這是賊黨的陰謀他們專門製造以
偽亂真祝伯伯應該替小侄主持公道。」

  祝景雲朗笑一聲道「事實已極為明顯朋友多說無益盟主處理過千百件武林糾
紛你們這點伎倆又如何瞞得過盟主」

  高翔生佈滿皺紋的臉上陰沉一笑喝道「小子你是束手就縛還是要我動手」

  石中英心頭又驚又急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這一急不由得大聲叫道「爹孩兒還
有話說。」

  高翔生陰聲道「你不用說什麼了。」

  石松齡適時一擺手道「高兄讓他說出來。」

  高翔生喝道「有話還不快說」

  石中英雙眼著爹道「爹孩兒有一件事說出來真偽可以立判。」

  石松齡道「什麼事」

  石中英道「爹問問他孩兒十年前是如何失足落水的」

  假石中英冷笑道「這還用說我是隨爹外出不慎落水的」

  石中英看爹並無表示不覺大聲道「爹現在你老人家總該明白他是假冒的了。


  假石中英冷笑道「我說的那裡不對了」

  高翔生冷喝道「你不用拖延時光沒人會來救你的。」

  石中英看爹一直不置可否心中更覺有冤難伸這就望著爹道「爹你老人家總該
記得十年前是爹要孩兒拜狄谷老人為師跟師父走的並未失足落水……」

  話聲未落突聽耳邊響起一個極細的聲音說道「公子不可當眾說出此事來。」
這是「那人」的聲音。石中英原是一時情急才說出來的此時聽了「那人」「傳音
入密」的放聲立即想到師父臨行時的囑咐曾說「就是親若父子也不准吐露隻字。
」一念及此登時住口。

  石松齡似有意又似無意的看了崆峒掌派門藍純青一眼嘿然笑道「此人越說越
離譜了高兄把他拿下了還得仔細問問才是。」

  高翔生雙拳一抱說道「兄弟遵命。」轉過身來冷冷喝道「小子你聽到了這是
盟主命令你還不束手就縛」喝聲出口五指箕張朝石中英肩頭抓來。

  石中英心頭頓時疑慮閃身避開高翔生一抓之勢口中急叫道「爹你怎麼會不相
信孩兒的話呢」

  高翔生一抓空不覺厲笑道「好小子你倒滑溜的很。」身形一閃而至雙手箕張
十指如鉤這一撲之勢使的是「大擒拿手法」──「獅子撲兔」。爪風所及幾乎擴
及八尺縱是一等一的高手也無法從這等綿密的擒卞手法中脫身。

  石中英突然身形一矮雙手閃電托在高翔生的手肘關節之下口中叫道「高伯伯
手下留情。」隨著叫聲人影一旋已從高翔生「大擒拿法」下脫身而出。

  祝景雲突然雙目一注低喝一聲「魔教「五道身法」。」右手揚處點出一指但
聽「嘶」的一聲一縷指風朝石中英右肩「巨骨穴」襲到。

  石中英堪堪從高翔生手下閃出突覺一縷強勁指風激射而來那是華山「穿雲指
」他自然識得厲害趕忙半肩斜旋朝手下閃出突覺一縷強勁指風激射而來。石松齡
雙目寒芒暴射沉喝道「果然是魔教餘孽那就留你不得了。」右手突然揚起劈空就
是一舉。

  六合劍石松齡一身修為在九大門派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這一記「劈空掌
」雖然只使了七成力道但威勢之強有如一對柄厚背金刀破空劈來一般。但就在他
舉掌劈出的同時石中英耳邊又響起了「那人」一縷極細的聲音說道「石公子還不
快走」

  石中英心頭纂然一動立即猛一低頭雙足一點又一劃閃電般朝花格子窗投去。
這一式「火中化鶴」當真疾如箭射一條人影搶在石松齡掌風之前一下撞開花格子
窗穿窗而出。石松齡沒想到石中英會搶在自己劈出的掌風之前撞破窗戶逃了出去
急怒之下大喝一聲「快別讓他逃了。」他話聲未落祝景雲高翔生同時暴喝一聲長
身掠起。

  但聽窗外響起總管屈長貴的聲音說道「盟主放心他跑不了。」石中英堪堪穿
窗而出的人喝聲入耳陡覺一陣奇寒澈骨的冷風當頭直罩過來。

  要知他此刻全身佈滿真氣有如離弦之箭去勢何等神速一下就衝破屈長貴的「
寒冰掌力」。他早就對屈長貴心存疑忌此刻見他躲在窗下暗算自己尤其是使出來
的是邪門中最陰毒的「寒冰掌」。心頭更覺怒惱就在衝破他掌力之際雙腳在屈長
貴背上一蹬由一式「火中花鶴」轉變為「天龍馭風身法」疾如流星劃空而逝。

  屈長貴做夢也想不到石中英輕輕年紀就練成了玄門「護身真氣」衝破自己的
「玄冰掌力」當然更想不到石中英臨去還會拿自己做墊腳石。他縱然功力深厚在
這毫無防備的情形之下不覺悶哼一聲腳下一個踉蹌往前直衝出去三步之多。這一
段話說來較慢其實只不過是電光石火般事。隨著屈長貴一聲悶哼祝景雲高翔生兩
人已經同時搶出飄落窗外。但那裡還有石中英飛影

  祝景雲目光一注問道「屈總管你怎麼了」

  高翔生更是迫不及待急急問道「那小子呢」

  屈長貴面有慚色躬躬身苦澀的陪笑道「回護法那小子練成「護身真氣」不但
衝破屬下的「玄冰掌」還蹬了屬下一腳。」

  這時兩扇落地雕花長門啟處六合劍石松齡崆峒掌門藍純青和那個假石中英相
繼走出飛身落地。石松齡面色凝重徐徐說道「兄弟真設想到此子假冒中英居然會
是魔教門下……」他一手持須沉吟著道「自從三十年前魔教倡亂峨嵋姜真人聯合
青城派掃蕩大涼山魔教從此一頤不振未聞有奇能異術之士。」

  祝景雲道「盟主大概忘了昔年魔教縱橫武林肆虐江湖之時曾有一位魔教長老
憤然脫離魔教隱居天封山中石松齡不禁臉色微變說道「天封老人。」但旋即淡然
一笑道「天封老人那時已是六旬左右的人如今不是九十開外了」

  假石中英待立石松齡身側此時忽然插口道「爹這賊子假冒孩兒任他逃走咱們
不追了麼」

  石松齡目中閃過一絲殺機徐徐的道「此人不除必為後患但此刻既已讓他逃走
只怕一時追不上了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先查清楚此人來歷和指使他的人是誰」說到
這裡回頭看了祝景雲一眼說道「這件事兄弟之意不如就交給景雲兄來辦吧。」

  祝景雲慌忙拱手道「兄弟遵命。」

  ※※※※※※※※※※※※※※※※※※※※※※※※※※※※※※※※※
※※※※※清晨山林間籠罩一層淡淡的晨霧。遠看過去就像透明的薄紗隨著天風
輕盈欲飛。就是有了這一層晨霧把山林點綴得充滿了神秘。這裡山嶺綿連是石門
山通住北峽山脈的必經之路。這時正有一行馬匹從山峽間轉了出來。

  當前一匹馬上坐著一個身軀偉岸的紅臉蒼須老者正是龍門幫幫主獨角龍王李
天衍。第二騎是個面貌白皙年約四旬看去像個文弱書生的則是龍門幫副幫主耿承
德。第三騎貌相清姬的老人飄逸之中帶著點嚴肅正是當今武林盟主六合劍石松齡


  他身後幾騎同是八卦掌門高翔生崆峒掌門藍純青百步神拳鄧錫侯。風雲子趙
玄極。後面送行的是華山派掌門人祝景雲劍公子石中英(自然是假冒的)總管屈
長貴。最後還有八騎則是石家莊的護院武士但只看他們個個精氣內斂眼神充足一
臉俱是彪悍勁兒分明都是身懷極高武功的人。

  一行馬匹從狹厭的山峽間走出如今已經踏上一片小小的平地。這裡雖然仍是
一處峽谷但已經個是幽谷危石形勢陡峭的山林。這裡是一片青草如茵綠油油的盆
地地方雖然不大只有半里方廣像一條狹長的綠帶。附近的人管它叫做石間坪。

  「石間坪」者石山中間的一片草坪是也獨角龍王坐在馬上忽然仰首笑道「這
地方不錯。」

  六合劍石松齡身為主人急忙含笑道「李幫主覺得這地方不錯那就在這裡小息
一回再走不遲。」

  獨角龍王笑道「好好就在這裡休息再走。」翻身跨下馬鞍接著說道「咱們差
不多已經趕了二十多里山路祝掌門人石世兄。屈總管不用再送也該回去了。」原
來華山掌門祝景雲代替盟主留守不去龍門幫了。

  祝景雲笑道「李幫主不說咱們也準備送到這裡為止。」說話之時大家都已下
了馬匹在草地上坐下兩名武師送上一壺上好的茶水和幾個茶盅放到眾人面前。

  石中英倒了一盅茶送到獨角龍王面前說道「李伯父請用茶。」

  「不敢當。」獨角龍王接過茶盞抬頭笑道「對了老夫有一件事要請問石世兄
哩。」

  石中英躬身道「李伯父有什麼指教只管請說。」

  獨角龍王一手挎須含笑道「昨晚接應世兄的那位黑衣蒙面人不知是誰」

  石中英道「晚輩不敢說。」

  獨角龍王呵呵笑道「石世兄既然不願說那就算了。」

  石松齡臉色微沉說道「中英李幫主是為父至交他問你的話你自當據實回答才
是。」

  石中英躬身想「是」轉臉望望嶺恫個門藍純青呀喘的道「小侄不敢確定但小
侄猜想這人可能就是藍掌門人了。」

  獨角龍王洪笑道「英雄所見略同老夫從他身材和口音推想也當是藍掌門人了
。」

  藍純青臉色微變冷然道「石公子和李幫主只怕看錯人了兄弟從未穿過黑衣山
從未蒙過臉……」

  獨角龍王呵呵一笑道「藍掌門人兩次賜藥隆情厚恩兄弟感激不盡沒有藍掌門
人那賊子以偽亂真假冒兄弟不但兄弟難以自白就是連敝幫都將陷入賊黨手中了。


  藍純青聽得暗暗心驚忖道「糟糕只要聽他口氣此人分明是假的了那麼真的獨
角龍王呢」心念轉動臉上卻是絲毫不露淡淡一笑道「李幫王果然認錯人了兄弟對
李幫主說的兩次賜藥根本不知其事就是李幫主的真偽盟主早已裁定兄弟也沒有什
麼微勞可言」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藍兄也不用推托了前晚之事兄弟說來慚愧竟被賊人蒙蔽
認偽作真不是藍兄暗中教小兒兩番進入假山石室中救出李幫主兄弟還一直被蒙在
鼓裡。」

  祝景雲笑道「盟主也不用自責實在是賊黨的手法太高明了。」

  藍純青正容道「盟主明鑒如說有人暗中支使盟主公子從假山石室中救出李幫
主那也只怕是另有其人決非兄弟。」

  石松齡仰天朗笑道「小兒把此事經過告訴兄弟兄弟也認為小兒認錯了人但正
好昨晚又有入企圖假冒小兒兄弟著人將藍兄請來之時已經從藍兄寓所的天花板上
找到了兩套蒙頭布袋和黑色長衫藍兄還能抵賴麼」說到這裡不覺一陣呵呵大笑。


  藍純青只覺心頭一陣驚悸但還是鎮靜的道「那也許是有人潛入兄弟寢處兄弟
實在並不知情。」

  石松齡依然微笑道「藍兄這話就見外了藍兄暗中救助李幫主也無異協助兄弟
使假冒李幫主的陰謀得以揭穿對龍門幫對整個武林都是一件莫大的功勞藍兄何須
隱瞞」

  藍純青道「兄弟沒有救李幫主也不敢邀人之功。」

  石松齡道「藍兄一再否認倒像兄弟在逼問藍兄了。」口過頭去朝屈長貴道「
屈總管你說派在寒香閣的梅香曾向你報告是否屬實」

  「寒香閣」正是蛇侗藍掌門人下榻之處梅香是派在「寒香閣」伺候的使女。
屈長貴連忙躬身道「回盟主屬下據梅香的報告前昨二晚她都看到藍掌門換了一身
黑衣匆匆出去她怕是歹人混進莊來一直守候到藍掌門人回房為止說的自然不會假
的。」

  藍純青心中暗暗冷笑忖道「自己早就防到賓舍中的使女在暗中監視自己行動
每次進去都以「彈指迷香」把梅香迷去她如何會看到自己行動這明明是說的鬼話
。」想到這裡突然心中一動暗道「只要聽屈長貴這番鬼話莫非他們早有安排準備
在此地和自己翻臉不成」

  石松齡忽然一擺手含笑說道「不用說了藍掌門人既然不承認那就算了。」明
明是他問屈長貴的卻又故示大方叫人不用說了。藍純青原以為他借題發揮必然心
懷叵測豈料就這樣算了一時倒大出他意料之外。

  石松齡臉含微笑說道「咱們說就算了藍兄幸勿介意。」

  藍純青道「盟主好說。」

  石松齡道「但兄弟還有一件事要向藍兄請教。」

  藍純青心中暗道「又來了。」一面拱拱手道「盟主有何見教」

  石松齡微笑道「藍兄昨晚和小兒打的手勢小兒也只聽他師父提過證焉不詳不
知藍兄能否見告」

  藍純青心中暗暗冷笑但臉上去卻惶然道「兄弟方纔已經一再聲明黑衣人並非
兄弟怎知他和令郎打的什麼手勢」

  石松齡道「藍兄那是真的不肯說了。」口氣一轉接著說道「只不知藍兄在江
湖上可曾聽說過「護劍會」嗎」

  藍純青道「兄弟行走江湖從未聽人說過。」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據說那「護劍會」乃是江湖上一個十分秘密的組織行蹤
極為隱秘兄弟懷疑他門可能和此次假冒李幫主以及冒充小兒這兩件有關。」

  藍純青道「這個兄弟就不知道了。」

  高翔生陰聲道「藍掌門人倒是推得乾淨。」

  藍純青臉色微沉佛然道「高掌門人這是什麼意思」

  高翔生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兄弟什麼意思藍兄心裡明白。」

  藍純青雙目精光陡射沉聲道「兄弟尊重高兄一派掌門人身份山希望高兄尊重
兄弟才是。」

  高翔生嘿然笑道「兄弟為盟主兩大護法江湖上有些事情兄弟不得不問問清楚
。」此入一臉俱是皺紋每一條紋路都刻劃出他為人陰險。

  藍純青倏地從地上站起朝石松齡拱拱手道「兄弟追隨盟主多年不想高掌門人
對兄弟如此說話看來兄弟只好告別了。」

  石松齡忙道「藍兄留步。」

  藍純青道「盟主原諒兄弟留此無益。」大步向前行去。

  獨角龍王一躍而起大聲道「藍兄說好是到敝幫去作客的怎好半途拂袖而去」


  藍純青抱拳道「他日有暇自當專程趨訪告辭了。」轉身正欲離去。

  祝景雲也跟著站起叫道「藍掌門人。」

  藍純青道「祝兄有什麼事」

  祝景雲笑了笑道「藍掌門人就此離去不怕武林同道對藍兄動疑麼」

  藍純青道「兄弟如若再留下去只怕難忍胸中之氣會和高掌門人引起衝突了。


  百歲神拳鄧錫侯插口道「但藍掌門人這樣一走倒給高兄更好的口實了。」

  藍純青「兄弟有何貽人口實之處」

  鄧錫侯道「大家都會懷疑藍掌門和「護劍會」有關。」

  藍純青目光一注問道「那是鄧兄也懷疑兄弟了」

  風雲子趙玄極跟著走了過去說道「護劍法暗中和盟主作對已非一日鄧兄說的
也是藍兄這一拂袖而去盟主縱或不究也將引起更多人的懷疑。」藍純青身為一派
之主久走江湖眼看大多雖是勸說但卻紛紛圍了上來心知今日之局對方分明早有安
排看來只怕很難善了。

  高翔生大笑道「諸位道兄現在總該看出來了他急於離此而去顯是做賊心虛。


  藍純青到了此時已是忍無可忍猛地轉過身來去喝道「高翔生你一再出言無狀
那是存心和兄弟過不去了。」

  高翔生大聲道「兄弟要查的是「護劍會」黨羽你若不是「護劍會」的人何用
多心」

  藍純青冷肅的道「高翔生你最好估量估量你自己。」

  高翔生嘿然冷笑道「藍掌門人可是想較量一下兄弟的武功麼」

  藍純青道「兄弟雖無和高掌門人動手之意但高掌門人如若再對兄弟橫加誣蔑
兄弟忍耐也有限度那就不能怪兄弟有傷兩家和氣。」

  高翔生道「那很好兄弟就瞧瞧你們「護劍會」的劍法究有如何高明」他此刻
一口咬定藍純青是「護劍會」的人了。

  藍純青臉色鐵青點頭道「好吧高掌門人既然劃了道兄弟只好奉陪了。」高翔
生冷哼一聲反手從肩頭抽出長劍。藍純青他拔劍也不怠慢同時掣劍在手。

  石松齡雙眉微攏說道「兩位這是乾什麼難道非動手不可麼」他說這話根本沒
有阻攔之意。

  獨角龍王輕輕歎了口氣道「藍掌門對兄弟有恩但他若然真是「護劍會」的會
兄弟也無能為力了。」他這話真是表明了立場。

  副幫主耿承德點點頭道「幫主說得極是那假冒幫主的賊人真要是「護劍會」
的陰謀他救幫主只怕是別有用心了。」

  獨角龍王還承認藍純青對他有恩如今副幫主耿承德的話不但推翻了藍純青對
獨角龍王有恩還加上一句「別有用心」。百步神拳鄧錫侯在旁連連點道「不錯準
是別有用心。」

  風雲子趙玄極道「盟主此人若然是「護劍會」前來臥底的人依兄弟之見倒不
可輕易讓他走脫了。」

  六合劍石松齡一手持須微微頷首沉吟道「此事兄弟自有主張。」這番話藍純
青距離不遠自然會聽到了他長劍當胸凝立不動心中暗法忖道「看來今日之事他們
果然是早有預謀的了。」高翔生和他對面而立同樣的手抱長劍只是凝立不動。

  他並未搶先出招自然是要讓藍純青聽到他門的談話。直到此時才臉露詭笑長
劍斜斜指地左手劍訣指天陰聲道「藍掌門人請發招吧。」

  藍純青自然知道今日這一戰就是勝了高翔生石松齡左右的人也決不會放過自
己。心中暗暗冷笑「你們就是打算要把自己毀在此地至少你們也要付出相當的代
價。」想到這裡不覺動了殺機冷做一笑道「高掌門人請。」

  高翔生原是陰險之人口中雖說的客氣其實那會讓藍純青佔先陰聲道「兄弟那
就有悟了。」話聲未落突然欺身而上右手疾發一劍斜刺而出。

  藍純青也不再退讓長劍起處朝高翔生劍上撩去。雙劍交擊響起了「鏗」然金
鐵震盪之聲。高翔生刺出出的一劍立被蕩了開去心中暗道「這姓藍的劍上造詣果
然極深。」心念轉動手中長劍卻絲毫不慢又是「嘶」的一聲一劍斜掃過去。

  要知八卦門的「八卦劍法」劍法把門按八八六十四卦成為一大圓圈把門互相
連擊一生一克一逆一順相反相成。因此一劍出手後面七劍就接躥而至。所謂「橫
來直受直來橫出逆來順受順來逆出」乃是「八卦劍法」中的訣要。

  此時但見高翔生右手連揮長劍飛灑劃起一道道的銀芒眨眼工夫已經攻出八劍
但崆峒派也以簡法馳譽武林藍純青一生浸淫劍術劍上造詣自然極為深厚。他站在
原地雙足不丁不八進退不過半步揮動長劍一連接下了對方八劍。

  只聽雙劍交擊「鏗」「鏹」之聲不絕於耳。這幾招快得如同電光石火藍純青
接下高翔生八劍不容對方發招口中大喝一聲身子騰空一躍好似平地飛起一頭巨鷹
手中長劍一震劍尖顫動寒光點點化作一蓬冷芒向高翔生當頭罩落。

  高翔生猛吃一驚長劍疾舉舞起了一圈銀虹但聽一陣密如連珠的「叮」「叮」
脆響。高翔生舞起的一圈銀虹已把藍純青劍尖上飛灑而出的點點寒星一齊接了下
來。就在此際突覺一縷冷森森寒鋒穿入銀虹直撲面門心頭方自一凜急忙往後退下
一步只覺左臂一揮疼痛已給藍純青劍尖刺傷一處。

  這一劍他幾乎無法預防因為他方才舞起的一圈銀虹明明已把對方幻起的劍勢
全數接住如何又會有一劍穿虹而入高翔生左臂劍傷雖輕但心頭這份震駭卻非同小
可腳下不由自主的連退了三步。「八卦劍法」夷以綿密著稱在各大門派的劍法中
若論守護最嚴密「八卦劍法」應稱第一。

  據說「八卦劍法」在演練之時可使八人站八卦方位站在一丈開外每人手中抓
起一把米粒朝使劍人撒去等他一趟劍法練完四周地上可以明顯出八個門戶門戶之
內決不會鑽進一顆米粒去。閒言表過卻說高翔生疾退三步長劍檔胸直豎一雙目光
緊盯著藍純青幾乎要冒出火來。藍純青同樣屏神斂氣凝視著對方不敢貿然進招。


  ※※※※※※※※※※※※※※※※※※※※※※※※※※※※※※※※※
※※※※※「住手。」六合劍石松齡雙目寒芒飛閃口中沉喝一聲緩緩朝兩人中間
行了過去。他這一行來總管屈長貴劍公子石中英亦步亦趨的跟著走來。獨角龍王
李天衍副幫主耿承德兩人也相繼跟著走來。這一來連同已經站在動手兩人左右的
華山掌門祝景雲和百步神拳鄧錫侯風雲子趙玄極幾乎已把藍純青圍在中間。

  藍純青自然看得出來形勢對他大大的不利但依然鎮靜的道「盟主有何見教」


  石松齡臉色凝重緩緩說道「藍兄身為崆峒派一掌門何以使的並非純粹的「崆
峒劍法」兄弟頗想聽聽藍兄的解釋。」

  藍純青訝然道「盟主此言不知有何所本」

  石松齡微曬道「藍兄方纔這招「飛星八尺」如果兄弟記憶不錯那該是崑崙的
劍法。」

  藍純青大笑道「天下武學異派同源萬變不離其宗崑崙劍法中有的招術在各大
門派的劍法中也可能有類似的招術這也並不足奇。」

  石松齡冷笑一聲「但假冒中英那人使出來的手法就包括了各門各派的散手這
就是你們「護劍會」自以為融通各家之長的獨特武功了。」

  藍純青臉色微變仰天大笑道「盟主既然把莫須有的罪名硬加到兄弟頭上不知
是何居心」

  石松齡突然回首朝總管屈長貴道「屈總管你和「護劍會」的人有過動手經驗


  屈長貴連忙躬身道「是是屬下和「護劍會」的人相遇動過幾次手了。」

  石松齡道「那很好你去向藍掌門人討教幾招試試他是否和「護劍會」的劍法
相似如若不是那就證明藍掌門人和「護劍會」無關如若他確是「護劍會」的羽黨
你就給我拿下了。」他這一段話前面說的只是陪襯之言最主要的自然是最後這句
「給我拿下」了。

  屈長貴又應了聲「是」倏地轉過身來皮笑肉不笑抱抱拳道「藍掌門人兄弟奉
盟主之命向你討教幾招還請多多指教。」隨著話聲刷的一聲撤出一柄吳鉤劍來。


  藍純青仰天長笑一聲道「你們覺得一個人對付不了老夫要想聯手就乾脆上來
何用找什麼藉口」

  高翔生大喝一聲道「姓藍的你以為高某對付不了你麼」身形疾然欺進抖手一
劍便朝藍純青當胸扎來。藍純青面露冷笑兀立如山待得高翔生劍尖迅近身子突然
一偏手中青鋼劍起處「噹」的一聲盪開了高翔生的劍尖。

  屈長貴高聲道「高護法屬下是奉命向藍掌門討教來的還是讓給屬下吧。」吳
鉤劍劃起一道鉤影朝藍純青左側攻到。

  藍純青一劍盪開高翔生的長劍早已料到屈長貴會趁勢襲擊青鋼劍反手一記「
劈卦劍」向左撩出。但聽又是「噹」的一聲恰恰把屈長貴攻來的吳鉤劍格開。這
兩招誰也沒有佔到便宜各自退了一步三人成「丁」字站立。

  高翔生顯然並無退下之意陰側側笑道「屈總管你沒聽姓藍的說麼他根本沒把
咱們放在眼裡再說對付「護劍會」的人也不用和他講什麼江湖規矩了。」他這番
話說的強詞奪理主要就是為了和屈長貴聯手絲毫不顧他一派掌門人的身份。

  屈長貴點頭道「高護法說得極是。」右腕一探吳鉤劍使了一招「金鉤垂釣」
閃電出手襲向藍純青右臂。六合劍石松齡負手而立眼看兩人聯手合擊並未出聲攔
阻。

  藍純青使了一招「飛雲出帕」身隨劍轉避開高翔生橫掃一劍卻與屈長貴的護
手鉤碰個正著。屈長貴只覺對方劍上含蘊著一股極強的粘力把護手鉤吸住心頭不
禁暗暗一驚。須知護手鉤原是擅於鎖拿敵人刀劍的兵器那料反而給藍純青以內家
「粘」字訣竟把護手鉤粘出外門。他心頭一驚之下口中嘿了一聲左手揚處忽然多
了一柄兩尺長的短鉤疾快朝藍純青右腕鉤來。

  高翔生趁勢反擊刷的一劍乘隙而進。藍純青倏地抽回長劍一個旋身讓開兩人
一記夾擊之勢尚未搶到有利地位。屈長貴雙鉤突然一緊配合高翔生的一支長劍已
然滾滾攻來。藍純青劍勢緩得一緩被兩人搶到了上首布成犄角之勢雙鉤一劍像狂
風暴雨般襲來。

  高翔生方才被藍純青劃破左臂這一劍之仇把藍純青銜恨人骨此刻仗著屈長貴
一長一短雙鉤掩護一口劍儘是進手急攻招數。劍光電閃鉤環山響。兩人攻守配合
首尾呼應著著進逼凌厲已極。藍純青直到此時才知道六合劍石松齡何以要讓屈長
貴出手敢情他們之間早有默契雙鉤一劍攻守之際互相配合。

  屈長貴使一對一長一短的護手鉤用以鎖拿敵人刀劍守中帶攻高翔生使的一柄
長劍則完全變成只攻不守的進手招數。要知一個使劍的人和人動手雖然是以攻為
主但遇到強敵反擊總不能不撤劍防守但高翔生屈長貴兩人鉤劍合用攻守配合的恰
到好處使劍的人因有雙鉤掩護就絲毫用不著防守可以一味進擊放手搶攻。

  這一下藍純青險些吃了大虧一連被逼的後退出四五步之多但他究是崆峒派一
派之長「崆峒劍法」原以險峻著稱。此時看清了對面兩人一守一攻互相為用。不
敢怠慢立時劍法一變把一口青鋼劍使得大開大合劍風嘶嘯宛如靈蛇串地銀蟒盤空
劍光所及足有一丈來長。左手直立如刀在劍光鉤影中劈出記記如開山巨斧。

  高翔生屈長貴看他劍掌同施存心拚命倒也不敢過份逼近。三人走馬燈似的風
輪疾轉直看得旁邊諸人眼花綜亂。尤其看到藍純青劍勢壯闊力敵高翔生屈長貴二
人依然毫不遜色一時莫不凜然變色。鬥到一百餘招仍是難分難解勝負奠決。六合
劍石松齡凝立觀戰的人似是已有不耐之色。

  在這同時激戰中的藍純青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一縷極細的聲音說道「老前輩不
可戀戰速思脫身之策晚輩就隱身在西北首一片大石後面當為老前輩斷後。」聲音
入耳藍純青不覺一喜他己聽出那是石中英的聲音一時不由的精神為之一振手中青
鋼劍也跟著一緊。

  三人拼到此刻可說已到了強存弱亡生死一線的關頭。高翔生正使到一招「橫
瀾千里」攔腰一劍壓制藍純青的劍勢。那知藍純青忽然一個飛旋青光閃處迅若掣
電劍尖已經點到高翔生的喉間。這一著當真奇快無比高翔生嚇出一身冷汗急忙和
身往後仰倒使了一記「鐵板橋」方行躲開。

  屈長貴雙鉤一分一言不發欺到了藍純青背後。藍純青身子一擰避開鉤鋒轉過
頭來不待對方變招使了一記「授人以柄」劍柄直撞對方胸口劍柄還未遞到一半長
劍已經倒轉過來迎面直劈過去。屈長貴雙鉤扎空心知要糟急急往後躍退。

  高翔生一記「鐵板橋」仰倒下去的人就地一滾劍使「長蛇繞樹」纏斬藍純青
雙足。藍純青逍退屈長貴原已存有乘機退走之意高翔生掠地掃來的一劍還未出手
他雙腳就地一頓一道藍影從斜刺裡沖天直上只聽他口中大笑一聲道「盟主恕兄弟
失陪了。」大袖向空一劃使展「海燕鑽風身法」一下飛射出去八九丈遠身形一落
再起便已到了十餘丈外。

  高翔生一劍剁空看他藉機逃走不由大喝道「老匹夫你還想逃走麼」長身直起
追撲下去。

  屈長貴厲笑道「他逃不了的。」身形跟蹤撲起。

  六合劍石松齡修眉一剔沉哼一聲道「他果然是「護劍會」派來臥底的奸細。
」說話之時右手微微朝前一抬那是指揮站在他右側的人去追。百步神拳鄧錫侯風
雲子趙玄極不待吩咐立時飛身而出。

  石松齡道「要活的。」兩人已經掠出三丈來遠硬行剎住身子應了聲「是」才
雙雙縱身撲起。

  ※※※※※※※※※※※※※※※※※※※※※※※※※※※※※※※※※
※※※※※再說高翔生接連幾個起落掠到二十丈左右眼看藍純青仍在十丈之外心
頭更是怒不可遏猛提一口真氣身化長虹急追下去他追近山腳這時前面的藍純青已
經快要轉過山腳而去。正當藍純青快要轉過山腳之際山腳間一處石後突然響起一
聲沉喝「站住。」

  兩條人影同時從石後閃出。一左一右攔住了去路。藍純青一眼就已認出這兩
人正是隨來的八名護院武士中人敢情他們是在自己和高翔生動手之時為的怕自己
逃出才派他們在這裡埋伏的。藍純青那會把他們放在眼裡口中冷嘿一聲人影已經
欺到揮手之間寒芒一閃灑出一片森寒劍光分向兩人劃去。

  他這一劍不但凌厲而且快同閃電使人大是難以封解。但對方兩人亦顯非弱手
身形一閃疾快的向旁側讓開抬手發劍兩支雪亮的劍光一左一右同時朝藍純青交剪
攻來。藍純青鋼劍一轉之勢一道劍光閃電般橫向兩人斬去。

  左首武士堪堪攻出來不及回劍封架對方劍如匹練已經掃到只聽一聲慘叫血雨
飛灑齊腰斬作兩段。右首漢子眼看到同伴亡命劍下心頭猛然一驚手中長劍一時間
不覺緩得一緩藍純青劍勢未收揚手就是一舉劈了過去。一股強大的勁力應掌而生
直向那漢子撞去。

  右首漢子要待躍退避讓學風已經湧到一個人硬生生被震的倒退數步喉頭悶哼
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仰身往後便倒。這一段活其實只不過是電光石火般事藍純青一
掌出手連看也沒朝他看上一眼就展開腳程轉過山腳而去。

  這時高翔生也已追到山腳口中大喝一聲「姓藍的你給我站住。」話聲甫出瞥
見那一方巨石後面突然飛起一道人影疾如鷹隼朝自己迎面撲來。迎面撲來就是放
過了藍純青攔住了高翔生。人還未到一股強猛的掌風宛如狂颶陡降直罩而下。

  高翔生是久經大敵之人他發現有人從斜刺裡飛撲過來急忙剎住了去勢一個旋
身轉了過去。他應變極為神速連對方面都未看清雙掌疾發一招「雙手托山」朝上
迎著雙掌發出陡覺對方那一股猛烈掌風突然消失原來對方只是虛張聲勢的一記虛
招。心知上當要待撤身後退已不是及。對方的人影倏然飛墮一掌正擊在高翔生的
右肩之上。

  高翔生悶哼一聲一個人隨著掌勢跌跌撞撞在朝前衝出去四五步之多。高翔生
剛衝出去屈長貴已經接踵掠到。高翔生連人家面貌都沒看清楚這回他總應該看清
楚了但屈長貴仍然沒看清楚的面貌。那是因為這人用黑布蒙臉他看到的只是一個
藍衣蒙面人。

  屈長貴原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誰他此刻要追的是藍純青因此他人如天烏行空才
行掠到口中大喝一聲「滾開。」揮手一掌直向藍衣蒙面人劈去。他追人心切這一
掌「逢山開路」掌勢雄渾無匹一股貶骨寒風宛如一團狂颶直撞過去。

  藍衣蒙面人冷哼一聲左掌一引把屈長貴劈來的「寒冰掌力」引到一邊右手倏
起豎立如刀飛快切出一掌。屈長貴掌力發出人已欺到藍衣人面前突覺對方左手輕
輕一引之下竟有一股極大力道把自己劈去的掌力吸引出去。心頭這一驚非同小可
暗暗叫了聲「接引神功。」急待收回掌力但覺另一股暗勁已經迎面擊來。

  這一記掌風居然鋒利如刀。屈長貴身為武林盟主石松齡的總管平日自然見多
識廣但鋒利如刀的掌力他還是第一次遇上。急切之間吸了口氣凝聚全力大喝一聲
揮掌回擊出去。當然這一掌是他凝聚了全身功力所發掌勢剛猛寒風貶骨他是企圖
以深厚內力硬接對方一掌。

  那知兩股掌風乍然一接下只覺對方鋒利入刀的掌風宛如一把利刃把自己擊出
的掌力從中剖開毫無阻擋的直劈過來。這下直嚇得屈長貴一時不知所措再待避讓
已是不及但覺右肩窩處如中利斧一陣劇痛心神不覺一震腳下一個踉蹌後退了三步
。藍衣蒙面人一擊得手捨了屈長貴雙足點動接連兩個起落去勢奇快瞬即轉過山腳
消失不見。

  ※※※※※※※※※※※※※※※※※※※※※※※※※※※※※※※※※
※※※※※高翔生被藍衣面人拍中右肩衝出去四五步之多腳下收勁才算站住了樁
閉眼養神。等他睜開眼來對方那人早已走的不見蹤彤只有屈長貴臉色蒼白雙眼微
閨站立不動顯然內腑遭人震傷正在運功療傷心頭止不住暗暗驚凜。

  這兩大高手僅僅一兩個照面就傷在人家手下論時間也只不過是眨眨眼的工夫
而已。這時從後面趕來的百步神拳鄧錫侯風雲子趙玄極二人堪堪掠到。鄧錫候望
了屈長貴一眼訝異的道「怎麼屈總管傷的不輕。」

  高翔生道「二位來的正好點子扎手的很咱們快追。」話聲甫落突覺身後疾風
颯然一道人影劃空瀉落。

  三人急忙回身瞧去來人正是盟主六合劍石松齡。只見他臉色凝重一步跨到屈
長貴面前右手「嗤」的一聲撕開了屈長貴右肩連胸的衣衫。他這一舉動太以突兀
自然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屈長貴胸肩衣襟被撕開這下大家都看了。他細皮白肉的
前胸和肩臂之間陷下一條六七寸長色呈深紫的痕跡。

  石松齡雙目寒光電射憤怒的道「果然是這個孽畜。」「孽畜」自然是指石中
英了。這時獨角龍王李天衍副幫主耿承德。祝景雲和劍公子石中英也跟蹤而來。


  祝景雲目光一注驚異的道「這是什麼功夫」

  石松齡臉色鐵青徐徐的道「這就是魔教中最厲害的「魔劫神刀」也叫做「無
形刀」的專傷敵人內腑如被利刃劃開一般中人無救屈總管差幸傷在肩窩上但筋骨
縱然未斷一月之內再也不能與人動手了。」

  高翔生凜然道「此人會是假冒公子的那個小子」

  石松齡點頭道「不錯正是此人。」突然臉色一寒雙目隱射殺機沉聲道「老夫
料他門不會逃出太遠此時應該仍在北峽山脈之中咱們可以分頭搜索遇上了格殺不
論。」祝景雲高翔生等人一聽盟主吩咐同聲應「是」正待轉身。

  石松齡又道「諸位且慢。」

  祝景雲道「盟主還有什麼吩咐」

  石松齡道「藍純青一手劍法已臻化境再加上那小子盡得魔教真傳不可輕敵因
此兄弟之意祝兄高兄可作一路鄧兄趙兄一路兄弟和犬子一起這樣可以不慮有失了
。」

  祝景雲等四人齊聲道「屬下遵命。」轉身飛步而去。

  獨角龍王李天衍道「盟主怎麼還和兄弟客氣不指派兄弟兩人的任務麼」

  石松齡笑了笑道「李幫主和兄弟敵體並行不屬於本盟之下兄弟怎麼敢有勞李
兄……」

  獨角龍王不待他說完洪笑道「盟主這就見外了這兩人既是「護劍會」分子即
是咱們的公敵兄弟豈能竹身個外何況盟主此行負有協助敝幫之責兄弟仍在盟主監
督指揮之下兄弟和耿副幫主自是唯盟主之命是從。」

  石松齡連說「不敢」接著說道「李幫主既然如此說了兄弟倒不好堅持那就請
同兄弟一路吧。」一面吩咐隨行的兩名護院武士先把屈長貴護送回莊其餘四人隨
同自己追敵。當下就偕同獨角龍王李天衍副幫主耿承德假劍公子石中英以及四名
武士匆勿朝山外趕去。

  ※※※※※※※※※※※※※※※※※※※※※※※※※※※※※※※※※
※※※※※卻說藍純青提劍飛掠轉過山腳依稀聽到身後傳來叱喝之聲卻不有入追
來。他立時想到方纔那「傳音入密」之人明明是石中英的口氣莫非他已和高翔生
等人動上了手須知這一行人個個都是武林中出類拔萃的頂尖高手石中英若被他們
圍住了那裡還能脫得了身心念這一轉動更是耽心石中英有失腳下不覺一停正待回
身趕去接應。

  瞥見一道藍影從山腳間飛馳而來。此人一身藍色面上蒙著一方黑布奔行極快
不過轉眼之間便已掠到身前不遠。藍純青一時不敢確走來人是否就是石中英方待
出聲招呼。藍衣蒙面人已經急急叫道「老前輩快走他們立時就會追蹤下來。」

  這一開口藍純青聽出他正是石中英的聲音不覺喜道「果然是石公子炔隨老朽
來。」話聲一落騰身掠起朝山上一方大石後閃去。

  石中英跟著一點雙足飛身縱上石崖一面說道「老前輩咱們還是快走才好。」


  藍純青已在石後倚著崖石坐了下來含笑道「前面就是北峽山脈山嶺連綿他們
不但人多勢眾而且地形熟悉咱們就算比他們先了一步若是他們分作幾路抄捷追趕
咱們盡力奔行遲早仍可能落在他們包圍之中倒不如在這裡先避上一避等他們過去
之後再從原路回去和他們背道而馳他們再也追不上咱們了這叫做實則虛之總比他
門追咱們逃要好得多了。」

  石中英聽的暗暗佩服心想果然薑是老的辣若是依著自己一路急奔就算沒被他
們追上也要累得筋疲力盡這真叫做不經一事不長一智。」當下也在石後蹲下身子
坐了下來點頭道「老前輩經驗豐富說的極是。」

  正說之間只見祝景雲高翔生鄧錫侯趙玄極四人飛快從山前掠過到得前面山路
分岔之處便自分作兩人一路追了下去。石中英看的暗道「果然不出藍掌門人之料
。」就在此晚但見爹帶著假冒自己的那人和獨角龍王耿承德四名莊中護院武士勿
匆從山下過去。

  石中英不覺輕輕歎了口氣道「唉爹輕信賊人的話認偽作真連祝伯伯也都不見
信老前輩你說晚輩該如何才好呢」

  藍純青道「石公子難道還沒有看出來麼」

  石中英奇道「老前輩是說晚輩還沒有看出什麼來」

  藍純青道「令師要石公子前來之意就是要你親身體驗江湖滴詐和目下武林亂
動之源這兩點老朽覺得你應該己有相當認識了。」

  石中英點頭道「是的只是晚輩還有一個疑問想請教老前輩。」

  藍純青道「石公子要問什麼」

  石中英道「晚輩想請教的是有關「護劍會」的事。」

  藍純青「哦」了一聲道「護劍會是江湖各大門派鑒於武林中有一股神秘人物
陰謀擬奪霸業進而統治武林因此才以維護武林正義為宗旨集合各派精英組織而成
。」

  石中英道「這麼說「護劍會」應該和爹密切合作才是怎麼又會和爹作對的呢


  藍純青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令尊不但是「護劍會」的發起人而且也是「護劍
會」三個輪值的主持人之一。」

  石中英愈聽覺奇怪沉吟著道「但爹方才一再向老前輩追問「護劍會」到又是
做什麼呢」

  藍純青道「老朽還當石公子已經看出來了原來你還不知道。」

  石中英聽的更覺驚奇望著藍純青問道「晚輩還不知道什麼」

  藍純青目光凝視著遠處道「石公子還認為眼下的石松齡就是令尊麼」他這活
問得太以突兀了。

  石中英心頭突然一緊急急問道「老前輩你說他不是家父」

  藍純青道「不錯他若是令尊怎會連他自己發起的「護劍會」都不知道石中英
心裡好像已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只覺一顆心在猛力的收縮急急問道「他不是家
父那麼家父呢老前輩一定知道的了」他說話之時兩眼已經流露出希翼之色希冀著
他點個頭頂。

  但藍純青卻微微搖頭道「不知道。」但回答的這句話原是石中英意料的事。
爹如果還在的話賊人怎敢公然的來假冒爹。







  「第六章」真假火龍

  石中英一顆心直往下沉一個身子也起了一陣莫可抗拒的顫抖急切問道「老前
輩家父是否已經遇害了」

  藍純青道「不知道但據大家的推測令尊未必被害……」

  石中英祈求的目光望著藍純青道「老前輩你一定知道此個經過能否告訴晚輩


  藍純青道「老朽知道的自然可以告訴你。」他一雙炯炯目光只是凝足目光望
著遠處的山崗足足過了半晌之久才接著哼一聲道「好個賊子果然狡檜的很。」

  石中英道「老前輩你怎麼了」

  藍純青道「獨角龍王登上了那座高峰就可對方圓數十里的動靜瞭如指掌無所
遁形。」說到這裡已經從崖後門出一下閃到另一個方石後。石中英跟著站起突覺
無緣無故的打了一個冷嘩當時也並未在意跟著驚了過去。

  藍純青久經江湖為人十分精細他引著石中英藉山上大石的掩護躲躲藏藏的從
山腰轉到山的背面。他們行動極為小心自然也瞞過了居高臨下站在高峰上監視的
獨角龍王李天衍。藍純青轉過山腰來長長的吁了口氣笑道「現在到了山的背面就
不要緊了咱們只要行動小心些就不會被他們發現。」石中英心中橫梗著爹的事正
待追問。

  藍純青依然催著道「他們如是沒找到咱們的蹤影此此人老好巨猾必然會想到
咱們可能躲在附近已循原路逃走只要他們一經發覺很快就會追下來了。因此咱們
還得快走才好。」說完當先長身掠起朝山嶺間一條小徑奔去。

  石中類一展輕功緊隨他身後而行一面問道「老前輩家父如何失蹤的你現在可
以說了。」

  藍純青道「令尊在武林各大派的掌門中頗負清譽久為同道所推崇自從十年前
令尊親詣積壓大門派秘密成立了護劍會』之後到了八年前華山八卦青城形意四個
門派的掌門人倡議公推武林盟主總理武林事務

  石中英關心的問道「家父被賊人假冒華山祝伯伯和八卦門的高伯伯自然也是
假的了。只不知和八年前他們兩人是否已是假的了」

  藍純青口中「哈」的笑了一聲才道「公子這一猜測一點不錯直到後來老朽才
知道這是一個不落痕跡的陰謀。」

  石中英驚然驚道「不落痕跡的陰謀」

  藍純青「自然是他們預先佈置的陰謀據老朽推測祝景雲高翔生二人早就被賊
黨所假冒他門只是假冒了祝景雲和高翔生才有機會接近令尊。」石中英不自覺的
「啊」的一聲。

  藍純青道「但那封信上老朽也署了名唉也許還有其他門派的重要人物早已被
此一邪惡組織所滲透了因為這封信才一發出就得到各大門派一致贊成也極自然的
由令尊當選了武林盟主……」

  石中英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藍純青略作思索道「那是八年的前的九月裡直到第二年元旦武林盟主才正式
就職。」

  石中英問道「老前輩知不知道家父是什麼時候失蹤的呢」

  藍純青道「令尊當選武林盟主之後這一年「護劍會」的主持人正好還是令尊
輪值老朽是令尊的座上客令尊對「護劍會」有什麼指示都是經由老朽轉發出去的
。」

  說到這裡口氣微微一頓續道「但到了這年年底令尊有三個多月一直沒有問過
「護劍會」的事接著經由高翔生的推介任命屈長貴為總管老朽已經看出情形不對
就在他不注意時以「護劍會」暗語試探他果然一無所知這才知道令尊已為賊黨所
乘眼前此人已非令尊本人。」石中英聽到這裡只覺心頭一陣震慄忍不住打了一個
冷噤口中隨著發出一聲驚「啊」。

  藍純青走到他前面突然聽到石中英聲音有異不覺腳下一停回頭看去。只見石
中英臉色青中透黑連嘴唇都白得毫無血色。一時不覺吃一驚急忙問道「石公子怎
麼了」

  石中英只覺身上奇冷山風吹來更似一直砍到骨髓裡去一般全身顫抖著道「晚
輩好冷。」這句話連牙齒都在打戰。

  藍純青多見識廣心頭暗暗吃驚問道「你和屈長貴對過一掌」

  石中英道「是的他已被晚輩一掌擊傷右肩。」

  藍純青攢眉道「這就是了他練的是旁門中的「玄冰掌」掌風襲體寒毒入骨你
一定和他對掌之時中了他的寒冰之氣。」

  石中英身上愈來愈冷忍不住呻吟著道「不會吧昨晚晚輩衝出窗戶之際屈長貴
就是迎頭掃了晚輩一記「玄冰掌」晚輩絲毫沒有受傷今天他打出的「玄冰掌」已
被晚輩掌力所破怎會反為所乘」

  藍純青笑了笑道「老朽雖然不知公子練過什麼功夫但聽昨晚屈長貴曾說公子
練成玄門「護身真氣」不懼「玄冰掌力」而且還從他的掌風中衝出以此推斷昨晚
公子從窗戶衝出之際必然以真氣護體才能衝破他的「玄冰掌」不會傷得絲毫。」


  「方纔你和他對掌之時雙方必然都是全力一擊你一舉破了他的「玄冰掌」自
然要把發出的掌力收回問題也就出在這裡在你收回掌力之時太大意了以致被他寒
冰之氣乘隙而入只是你當時並未發覺而已。」

  石中英陡想起方才收掌之時確會感到有一絲寒意這就點點頭道「老前輩果然
料事如神晚輩收掌之際確實打過一個冷噤難道一絲寒氣就有這麼厲害麼」

  藍純青道「玄冰掌的厲害也就在此只要有一絲寒毒之氣襲上人體和被他擊中
一掌。並無二致。」說到這裡不由的雙眉緊蹙發愁道「凡是被「玄冰掌」擊中除
了他獨門解藥之外。只有「一陽指」可救再就是要練有「三陽神功」的入才能助
你寒毒消除除此之外別無救治之道……」

  石中英這一陣工夫已經冷得嘴唇發黑全身骨胳都像冰凍了一般口齒打戰說道
「不要緊晚輩練的是「逆天玄功」只要找個隱僻的地方晚輩也許可以把體內寒毒
之氣巡出體外。」

  藍純青不覺笑道「老朽幾乎忘了公子是唯一得到狄谷老人真傳的入如此就好
……」說到這裡他的笑容突然凍結了。試想自己兩人雖然一時避開石松齡等人的
追蹤但這只能說是暫時避開而已。那假冒石松齡的賊人何等狡檜他們分頭搜索找
不到自己呵人必然會回頭找來。此地正是他們勢力範圍之內如何藏得住身

  但石中英身中寒毒勢不能久延勢非立時運功巡出不可一念及此心頭不覺愈感
沉重望望石中英問道「公子還能行動麼」凡是中了「玄冰掌」寒毒之氣的人寒毒
入骨血脈凝結四肢必然凍僵。

  石中英緩緩吸了口氣顫聲道「晚輩勉強還可行走。」

  藍純青道「這樣就好離此地十幾里路有一處石窟洞窟幽深十分隱秘那是老朽
和本會約定秘密會面之處咱門快些走吧。」說完當先朝山徑上行去。

  石中英跟在他後面不住的提吸真氣兀自覺得奇冷難耐腳下也有瞞珊難行之感
。勉強又奔了十來里路額上已經綻出黃豆大的冷汗口中忍不住呻吟出聲。藍純青
腳下一停回過身來只見石中英臉如白紙一個人搖搖欲倒不覺大吃一驚急忙伸手把
他扶住說道「那洞窟就在前面不遠老朽扶著你走吧。」石中英自己也感覺有些支
援不住只好任由他扶持著行走。

  翻過一重山嶺腳下儘是峋巖斷壁山勢更形陡峭到了此處已無山徑可行。藍純
青一把抱起石中英的身子連縱帶掠朝一處幽谷中飛身直下。這谷底是一道乾壑地
勢曲折到處都是大小不等的亂石。藍純青抱著石中英飛身躍上一方石崖伸手撥開
籐蔓露出一個半人來高的石窟俯身而入。

  石中英雖是奇冷澈骨但他仗著自幼練功一身所學已兼數家之長早已運起全身
功力護住心脈不使寒毒侵襲。此時忽然開眼來。問道「老前輩已經到了麼」

  石中英勉強站立上下牙齒打顫道「有一件事確實要老前輩相助。」

  藍純青道「公子要老朽如何相助」

  石中英道「晚輩練的是「逆天玄功」此時全身血脈幾乎已被寒毒侵入無法豎
立就請老前輩把晚輩身子頭下腳上倒立起來但老前輩一時卻不能放手要等晚輩氣
血逆行一周天約需一盞熱茶時光才可放手。」

  藍純青自然知道六合劍石松齡和昔年魔教中一位長老乃是忘年之交。他九位
師父之中。第一位就是天封老人。魔教中的「逆天玄功」雖是左道旁門之術但卻
別走踢徑和武林中任何一路的內功截然不同。

  因為任何內功必須循序漸進惟有「逆天玄功」和一般內功正好完全相反逆脈
行氣。不但可以速成十年苦練足可抵得旁人數十年功力而且還有一點好處那是因
為全身經脈倒轉和人動手不俱對手截脈點穴等手法。

  但「逆天玄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練習因為要練習這種有背武學常規的武
功限制自然極嚴。第一必須從小就有武學根基。第二必須有過人的資質。第三必
須配全三十六種靈藥。這三十六種靈藥又都是極為稀有難得。因此多年來魔教中
也難得有一人練成「逆天玄功」的。

  閒言表過卻說藍純青依言把石中英身子倒豎過來雙手輕輕扶住他的身子使他
豎立不倒。正在此時突聽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洞口傳來。藍純青雙手正扶著石中
英倒豎的身子心頭不禁大急立即低聲朝外喝道「精虹直欲沖牛鬥。」

  只聽那人低低吟道「正義人間好護持。」

  藍純青心知來的是自己人心頭不覺放了許多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接著問道「報
個數兒。」

  那人道「七星劍下第三人。」

  藍純青點點頭道「好你來此作甚」他說話之間有意無意的側過身去不讓來人
看到他的面貌。其實山腹石窟黝黑如黑來人未必看得清他的面貌。

  只聽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已經轉過彎來接著說道「屬下奉七星劍主之令特來通
報緊急消息的。」

  藍純青問道「什麼緊急消息」

  那人道「七星劍主得到密報那是石盟主在北峽山脈遍找護法不得以飛鴿傳令
要莊中即速攜帶犬前去搜索護法下落目前已由何東昇率領出發只怕很快就會找來
劍主才要屬下趕來通知護法的。」藍純青聽的暗晴一驚賊黨如果利用獵犬此處地
勢最隱秘也逃不過獵犬的嗅覺。

  但石中英中了屈長貴「玄冰掌」毒寒正在運功之際一時又無法離去。心中想
著立即緩緩轉過臉去問道「劍主怎知老夫在此」

  那人道「劍主只是猜想北峽山既無護法的蹤影也許護法是負了傷那就極可能
到這裡來暫避。」

  藍純青道「負傷的是石公子老夫正在替他護法一時只怕無法離此而去……」
他突然之間想到了一個計策立即「啊」了一聲接著以「傳音入密」說道「你回去
告訴劍主要他如此如此就可把石松齡等人引開了。」

  那人躬身道「屬下遵命。」

  藍純青道「你快去吧。」那人躬身一禮悄然退了出去。

  ※※※※※※※※※※※※※※※※※※※※※※※※※※※※※※※※※
※※※※※藍純青等那入走後依然心頭十分沉重他雖想出了一個退兵之計但是否
有效依然不可預料。石中英中的是「玄冰掌」寒毒他能否運功逼出體外就算他練
的「逆天玄功」能把寒毒逼出不知需要多少時間若是石松齡等人追蹤至此憑藉石
窟狹窄形勢他們無法一口氣衝進來固可抗拒一時但時間稍長自己一個人能否頂得
住也有問題。

  時間漸漸過去石中英倒豎的人本來還在不住的顫抖現在已經漸漸平靜下來。
這樣又過了半盞熱茶工夫石中英身上也逐漸熾熱不像方纔那佯觸手冰涼。心知他
已把全身真氣運開這就輕輕鬆開了雙手。為了要憑險固守他細心察看了洞口每個
轉角的形勢先把洞口中可以移動的大石佈置為第一道關口萬一第一道守不住還可
退守第二道。接著又揀了許多合手的石塊放在一邊必要時可作暗器之用。這樣足
足忙了頓飯工夫才算勉強就緒。

  就在此時但聽一陣犬吠之聲隱隱傳來。藍純青心頭不覺一緊暗道「來了。」
他雖是久經大敵之人但對方人數眾多自己總究只有一個人何況石中英正在運功之
際不能有人驚動。這一仗全憑自己獨力支撐。

  他緩緩的抽出了青鋼劍走到洞口佈置的第一道關口隱身石後炯炯雙目只是一
霎不霎的凝視著洞口。大吠聲音愈來愈近漸漸接近洞口崖下獵犬的吠聲也愈見獰
厲顯然正在狂吠之中人立而起掙扎著往石崖上爬。接著聽有人響起一聲口哨獵犬
的吠聲立時肅靜下來。

  但聽一陣「刷」「刷」輕響洞口籐蔓已被他長劍削斷隱隱透進天光。適時響
起石松齡的聲音喝道「高兄小心。」藍純青早已在他發話之時抖手打出一片石塊
「呼」的一聲朝高翔生迎面飛擊過去。

  大白天裡外面光亮山洞裡面自然更黝黑。藍純青在這片石塊上用了八成力道
去勢奇速。高翔生站在亮處等到石塊飛出山洞他才發覺但石頭已經到了他面前心
頭猛然一驚急忙舉劍劈出。但聽「啪」的一聲火星四濺高翔生但覺劍身劇震一條
手臂也隱隱發麻再也站不住足身子離崖飛起往崖下落去。

  但就在高翔生被逼落石崖之際百步神拳鄧錫侯風雲子趙玄極兩人同時搶身飛
上石崖。趙玄極打了個稽首道「藍道兄你和盟主相交多年何若捨棄友誼替「護劍
會」賣命依兄弟相勸藍道兄還是自己出來親自向盟主解釋誤會不就沒事了麼」山
洞口並沒有人答話。

  百步神拳鄧錫侯看藍純青沒有理睬就大聲道「藍掌門人趙道兄說的話你總聽
清楚了吧咱們都是朋友總不希望朋友之間翻臉成仇你還是出來的好。」山洞裡還
是沒有聲音。

  鄧錫侯嘿然冷笑道「藍掌門人你可弄清楚了咱們是一番好意別敬酒不吃吃罰
酒。」藍純青當然沒有回答他的話。

  高翔生一躍而上大聲道「二位道兄這是多費唇舌了和這種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接著一抖手中長劍接近山洞厲聲喝道「姓藍的你龜縮著不敢出來還算什麼一派
掌門人是好的就給我滾出來咱們在劍上分個高低。」山洞依然沒有拱腔。

  高翔生大喝道「姓藍的你以為在洞窟裡躲著不出聲就能躲過去了你不出來老
子不會進去把你揪出來」隨著喝聲人已疾衝而上。

  所謂疾衝而上其實只是越過鄧錫候趙玄極兩人衝到洞口而已。他自然不敢貿
然朝黝黑的山洞直衝進去到了洞口就突然站住不動一雙炯炯目光卻凝足了目力只
是朝洞口搜索。他身後的百步神拳鄧錫侯風雲子趙玄極兩人一時怕他有失互相望
了一眼就不約而同的往高翔生身後兩側跨上了一步。

  藍純青隱身之處自然選擇了最有利的地形。此時藉著石壁掩護自然清晰的看
到了洞外三人的行動。他左手握著兩塊手掌大的山石右手長劍直豎準備隨時出手
。高翔生看了一回因這座石窟曲折深逢石壁又凹凸不平用盡目力也只能看到洞內
丈許光影連一點動靜也看不出來。

  須知高翔生身為八卦門一派之主也是久經大敵之人行進的自然十分小心真是
寸寸戒備步步為準眼看四方耳聽八面但洞中卻連一絲聲息也沒有。深入到一丈左
右石洞斜斜向右彎去正好有塊大石擋住視線裡面黑黝黝的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高翔生側身沿著那方巨石走了兩步。此時他和隱身石後的藍純青相距已不過
數尺來遠。他從外走入看不到藍純青藍純青身在暗處卻看得清清楚楚。此時只要
一伸手長劍已可攻到高翔生身前要害但他並未使劍。

  他在高翔生進入石洞之際早已另有計較從懷中悄悄取出一個瓷瓶蓋用批甲挑
了少些白粉屏息凝神等候著他。高翔生自然不知就裡眼看轉彎處依然沒有動靜正
待舉步突覺一縷勁風迎面襲來。他連人影沒見到口中大喝一聲隨手劈出一劍同時
一吸真氣向後疾退五尺。

  他遇上襲擊會吸氣後退自然早在藍純青的預料之中。這一吸氣縱身住後躍退
失還沒退到三尺遠處就「咕咚」一聲往後便倒仰面躺臥地上再也沒動一動。百步
神拳鄧錫侯和風雲子趙玄極二人一左一右隨著高翔生進入山洞他們四隻眼睛自然
一霎不霎的注視著高翔生的行動。

  這一下雖然事起倉卒但他們看的清楚山洞裡根本沒有動靜他們看到的只是高
翔生忽然大喝一聲劈出一劍人就往後便倒。風雲子趙玄極看的大吃一驚急急問道
「高兄可是中了暗算麼」隨著話聲長劍護胸正待朝前掠去。

  鄧錫侯伸手一攔低喝聲「道兄不可造次。」右手振臂一拳一朝黝黑的轉彎擊
去。

  這一拳但看他舉手作勢不帶二點拳風發的無聲無息便就在此時只聽轉彎的石
壁上忽然發出「蓬」的一聲巨震石壁震動石屑飛濺洞頂上塵土籟籟下落。「百步
神拳」果然名不虛傳。藍純青心中暗暗忖道「南海派「百步神拳」不傳外人看來
這鄧錫侯倒不是有人假冒的了。」拳風過處轉彎角上還是沒有絲毫動靜。

  ※※※※※※※※※※※※※※※※※※※※※※※※※※※※※※※※※
※※※※※風雲子趙玄極道「鄧兄替兄弟掠陣兄弟過去看看高兄究竟是傷是死」


  百步神拳鄧錫侯點點頭道「好兄弟給你看看。」說著攢拳努目作出隨時可以
出擊之狀。風雲子對他「百步神拳」的威力自然信得過。何況高翔生倒臥之處尚
在轉角口頭有入擊襲鄧錫侯自可看到只要他看得到「百步神拳」例無虛發。

  但他還是十分小心從背上掣出「風雲劍」仗劍當胸緩步朝高翔生走去。藍純
青使用「彈指迷香」一擊奏功心頭不禁大喜。本來他還擔心對方勢眾個個都是武
功卓絕的頂尖高手萬一他們硬衝進來自己縱然憑險固害但終究是雙掌難敵四手。


  這下他就不用再怕他們強攻硬衝了就算他們衝到身邊也可要他們一個個無聲
無息的倒下去。風雲子走到高翔生身邊迅快俯下身去正待察看他身上傷勢突覺一
縷指風迎面襲來。這回他只張了張口連話聲都沒出口身子一歪跟著倒了下去。

  百步神拳鄧錫侯右手緊握著拳頭只要看到有人施擊他「百步神拳」立可出手
但就沒看到一點動靜風雲子趙玄極堪堪蹲下去的人忽然身子一歪也無聲無息的倒
臥下去。這下直看的鄧錫侯心頭大感震驚口中大喝一聲遙遙擊出一拳人卻急急往
洞外退去。

  這一拳只是聊以壯膽而已最多也不過用了五成力道。石洞中還是被他拳力擊
的響起「蓬」然大震但聲勢不如方纔那一拳來的凌厲懾人。盟主六合劍石松齡華
山祝景雲劍公子石中英和獨角龍王李天衍。副幫主耿承德五人均已登上石崖站在
洞外。

  此時看到百步神拳鄧錫侯匆匆退出石松齡一手持須問道「高兄趙兄怎麼了」


  百步神拳鄧錫侯一張火紅的臉上猶有驚詫之色怵然道「這座山洞之中只怕是
被藍純青在地上散了劇毒高兄和趙兄走不到幾步就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石松齡回頭看了獨角龍王一眼問道「李幫主對用毒有研究不知山洞之中是否
撒了毒粉」

  獨角龍王道「若要在地上散佈毒粉土地山石必然會變了顏色。」

  百步神拳鄧錫侯道「地上一點也看不出來。」

  獨角龍王笑道「若是山石土地並未變色那就只是無形之毒但據兄弟所知擅使
無形之毒的江湖上只有一個人精乾此道藍純青決無此能也許是他躲在暗處打出什
麼細小暗器亦未不可。」

  百步神拳鄧錫侯道「高兄進去之時曾經大喝一聲還劈出一劍兄弟沒看清楚但
趙兄過去之時是察看高兄傷勢去兄弟在後替他掩護明明什麼動靜也沒有就在俯下
身之時就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石松齡道「鄧兄真的沒看到有人躲在暗中襲擊麼」

  百步神拳鄧錫侯道「兄弟和趙兄相距不過五六尺洞內縱然黑暗但若有人施放
細小暗器兄弟自信絕不會看不到就是趙兄也不會絲毫不覺就中人家暗算。」

  石松齡一手持須微微點頭道「鄧兄此話也是有理高兄趙兄的武功兄弟知之甚
撚斷斷不會如此輕易就中人暗算那就是說他們確是遭遇了一種不是武功所能抗衛
的襲擊……」

  獨角龍王道「盟主也許相信藍純青使的毒」

  石松齡沉吟道「不是武功所能抗衛江湖上只有兩種東西那就是非毒即迷。」
說到這裡回頭一笑道「咱們不妨進去瞧瞧再說。」舉步朝山洞走去。

  獨角龍王道「盟主且慢還是讓兄弟先進去試試。」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那就咱們一起進去好了。」

  獨角龍王道「盟主乃是千金之軀兄弟替你開路。」搶在石松齡前面俯身跨進
山洞。

  石松齡朝身後祝景雲等人說道「洞內地方逼厭你們還是守在洞口不用進來了
。」祝景雲鄧錫侯等人聽了盟主的吩咐果然一齊停步。

  只有耿承德因幫主不會吩咐要他留在洞外因此仍然跟隨石松齡身形進入山洞
。藍純青看到進來的獨角龍王李天衍和石松齡兩人心頭不禁有些緊張。他雖然沒
和兩人交過手這兩個人也並不是真正的獨角龍王李天衍和石松齡本人但他們能假
冒獨角龍王取代武林盟主自然也要有相當的武功能夠領導賊黨才行。因此他絲毫
不敢輕估他們長劍豎胸提聚起全身功力凝神戒備。

  獨角龍王李天衍高大的身軀等到跨進山洞才直起腰來但他立即停在洞口一雙
在黑暗中閃著炯炯金光的眼睛只是朝洞中不住的打量。石松齡跟著走入問道「李
兄是否看出端倪來了」

  獨角龍王忽然呵呵一笑目光直向藍純青藏身之處投來洪聲道「藍兄不用再躲
躲藏藏了你和盟主多年至交何苦為了一點小小誤會翻臉成仇來來兄弟替你們做個
和事佬大家說過也算了這回是兄弟邀大家上敝幫去的藍兄快請出來一起走吧。」


  藍純青心頭暗暗一驚忖道「此人果然厲害他大概聽到我的呼吸。」心念轉動
裡依然並不未開口。

  石松齡緩緩舉步朝裡行來一面微微一笑道「藍兄也許對兄弟有些誤會其實兄
弟和藍兄論文數十年藍兄為人兄弟知之甚撚怎麼誤會到藍兄頭上去李幫主就是不
說兄弟也要向藍兄負荊請罪請藍兄出來。」他氣度雍容說得甚是懇切如是你不知
道他是假的就會相信他字字都出諸肺腑。藍純青除了暗暗冷笑當然並沒理會。

  石松齡看出他沒有作聲不禁輕輕歎息一聲道「看來藍兄果然對兄弟誤會極深
了。」接著轉過身去朝獨角龍王說道「李幫主請看看高兄趙兄二位還有救麼」獨
角龍王答應一聲舉步走近高翔生趙玄極二人身邊正待俯下身去。

  藍純青那還怠慢立時用手指挑了少許「彈指迷香」屈指朝獨角龍王面門彈去
。獨角龍王堪堪彎下腰去就突然發覺一縷勁風朝自己迎面彈來。方才石松齡曾說
他「精於用毒」一個精於用毒的人豈會輕易被人用「彈指迷香」迷倒只聽他口中
發出深沉的一聲嘿然冷笑左手大袖跟著朝前拂出。這一拂揚起一片勁風早已把「
彈指迷香」悉數吹散。

  獨角龍王一個高大的身形也隨著直起喝道「耿副幫主你把高兄趙兄先救出洞
去只須給他們聞些「返魂丹」打個噴咂就會清醒過來。」「返魂丹」正是江湖上
人人必備的藥物專解迷香迷藥。

  耿承德答應一聲走上前去一手一個挾起高翔生趙玄極兩人大步退出洞去。藍
純青眼看「彈指迷香」未能把獨角龍王李天衍迷倒心知對方已然有備因此耿承德
上來救人他就不會再使「彈指迷香」

  獨角龍王等耿承德搬開二人立即目光一注沉聲道「藍兄不聽兄弟忠告反而使
用江湖下五門的迷香即此一點足見「護劍會」果然行事橘詭不是一個堂堂正正的
組織了兄弟深為藍兄惋惜還望藍兄及時醒悟盟主顧及舊誼自可不予計較藍兄如再
執迷不悟那就是自絕於人到時只怕後悔莫及了。」藍純青自然聽得出來獨角龍王
這番話表面雖是勸告實則已有動手之意他自然不予理睬。

  石松齡修眉微蹙抬目說道「藍兄既然執迷不悟兄弟卻不能不顧全朋友之意須
知藍兄身處絕地兄弟原可施用火攻把藍兄逼出來兄弟不用此策正是顧全藍兄數十
年交誼。」

  口氣微頓接著說道「老實話藍兄已被兄弟圍住山洞之中沒有糧食飲水兄弟不
用進攻藍兄也支援不了三數天之久兄弟和藍兄只有友情並無仇恨兄弟可以聽任藍
兄自由離去今後是友是敵也悉憑藍兄尊便但假冒犬子的賊黨兄弟必須留下不知藍
兄意下如何」藍純青依然沒有作聲。

  獨角龍王回過頭去暗暗朝石松齡使了一個眼色洪笑道「盟主依兄弟看來此洞
甚是幽深藍兄可能已經退到裡面去了咱們再說他也聽不到還是進去瞧瞧再說。」
不用說那就是準備硬衝。

  石松齡輕咳一聲道「李幫主說得極是。」

  獨角龍王道「那就好兄弟給盟主開路。」話聲一落立即大步朝轉彎處行了過
來。他搶在前面替石松齡開路就是怕藍純青使用迷香。

  藍純青等他行近轉角左手迅快彈出一蓬白粉右手青鋼劍青虹流動劃起了一片
冷芒封住了轉角。獨角龍王左手袍袖一展。洪聲喝道「藍兄不聽忠告再使用迷香
那是把兄弟也看作敵人了。」這話很明顯是找動手的藉口。

  藍純青心中暗暗冷笑一面冷然喝道「站住你們再邁近一步莫怪藍某刀劍無眼
。」

  獨角龍王雙目精芒電射冷笑道「兄弟倒是不信。」話聲方出陡然朝前直欺而
來。藍純青更不打話「刷」的一劍急刺而出。

  獨角龍王仰天狂笑一聲「很好。」左手大袖一展一點袖角飄然揚起向藍純青
劍上捲到右手揚起同時劈出一掌。一掌出手一股強猛的潛力隨掌而出罡風激盪帶
起了呼嘯之聲排山倒海般直撞過來。威勢之強驚人至極。

  藍純青早已知道他雖非獨角龍王但他精擅少林「大力金剛掌」因此不待對方
出手青鋼劍一收再發接連攻出三劍。這三劍同樣使出了崆峒派絕招劍勢奇幻。劃
起了一片凌厲劍風朝前推去。強烈掌風和劍風乍然一接。兩人身前響起一陣裂帛
似的異響。

  獨角龍王掌勢雖然凌厲但藍純青劍上凝聚的力道也十分強勁迫的各自後退了
一步。獨角龍王后退一步身上一襲青緞長袍拂拂自動雙目圓睜厲笑道「藍兄劍上
造詣果然深厚的很再接兄弟一掌試試。」喝聲出口揮手一掌直劈而出。

  藍純青試出對方掌力強猛絕淪那裡還敢絲毫大意緩緩吸了口氣力聚劍尖貫注
了全身功力緩緩劈出兩劍。這兩劍不似方才出手三劍那樣劍勢奇幻而且出手甚緩
但劃出去的劍光卻足有一丈來寬宛如扇面般展開正好封住了轉角之處。

  獨角龍玉強猛掌力浪湧而來遇上這一片劍光就像防堤一般全被擋在劍光之外
難越雷池一步。劍光之中但聽響起藍純青的一聲長笑說道「李幫主的「天龍掌」
兄弟已經領教了。」

  獨角龍王一連兩掌依然未能得逞不覺勃然大怒口中厲笑道「好好藍兄這是返
我李某出手了。」他在厲笑聲中接連劈了兩掌。

  藍純青也有心相激大笑道「兄弟雖未曾見識過李幫主的「天龍掌」但閣下使
的也未必真是「天龍十八掌」吧」口中雖是說聽輕鬆但手中長劍也絲毫不懈劍劍
貫注內力封堵對方的掌力。

  獨角龍王濃哼一聲洪喝道「老匹夫李某教你識得厲害。」喝聲出口只見他雙
臂猛地一張全身骨節響起一串連珠般的暴響本來高大的身形霎時之間竟然又長高
了數寸之多。雙腳站樁一件青緞長袍也突然間膨脹起來雙乍當胸一掌接一掌的朝
前猛劈而出。

  這回和先前回然不同每一掌出手都似開山巨斧強猛的掌力宛如浪潮一般一波
接一波的衝撞過來掌勢之強也隨著一掌勝過一掌。藍純青眼看他這份威勢心頭山
不禁暗暗凜駭跟著不住的提吸真氣一劍接一劍的迎劈出去。每一劍都帶起了嘶嘶
劍風一道接一道劍光如扇如屏正好迎接住對方直撞過來掌力。

  兩人這回都用上了全力誰也不肯退讓半步。他們雖然沒有雙掌相抵但這樣的
接搏已和比拚內家無異各自貫注內力而且在一記比一記的加強。每個人總認為自
己多年潛修苦練內功精純因此希望藉自己增強的內力去壓制對方。這是相對的因
為你增強了我不得不增強。這也是惡性循環雙方就漸漸的進入欲罷不能。

  因為兩人都在一記接一記的劈擊你劈出的掌力正好和他劈出的劍風互相抵消
誰也不能慢上一步。此時不論是誰如想中途停手或是出手稍慢就得以身體來承受
對方雷霆萬鈞的一擊。除了和他硬拚一個人功力再深但身子是萬萬承受不起對方
全力一擊的。

  這轉彎之處不過八尺來寬如今全被劍光掌風充塞其間聲勢凌威嚇人。獨角龍
王雙掌交替一口氣劈出了十二掌。藍純青也連綿不絕的劈出了一十二劍。突聽獨
角龍王沉哼一聲左手疾發一舉逼住了藍純青的劍勢右手用足十成功力霍然當胸直
劈過來。

  他這一掌不但如巨斧開山威猛無與淪比而且因左手掌風已經遜住了藍純青的
劍勢迫使藍純青非出掌硬接他一掌不可。而他這一掌上也正使出了少林七十藝中
威勢最猛的掌力──「大力金剛掌」。藍純青和他硬打硬拚連接了十二招已覺對
方掌力雄渾無匹還在不斷的加強自己已有漸趨下風不勝負荷之感此時長劍還忽然
被對方逼出門外要待用劍封閉已是不及只好奮起全力硬接對方一掌。

  就在此時突聽身後響起石中英「傳音入密」的聲音說道「老前輩老賊這一掌
由晚輩來破他。」話聲入耳石中英已從他身後閃出右掌豎立如刀迎著獨角龍王劈
來的掌風中直劈過去。

  石中英這一掌發的無聲無息但和對方掌風乍然一接就發出「嗤」的一聲輕響
。這聲音就好像剪刀裁布輕細悠長由近而遠把獨角龍王的掌風從中間剖開。不像
利刃一般毫無阻擋的直劈過去。獨角龍王這一記「大力金剛掌」掌力雖然霸道無
倫但也擋不住石中英的鋒利掌風。

  獨角龍王一掌出手滿以為至少也得把藍純青重傷掌下那知自己擊出的掌風突
然被人剖開心頭纂然一驚失聲道「果然是「魔劫神刀」。」急急往後躍退。但是
已經遲了。

  刀鋒般的掌風一下子擊中獨角龍王的右肩這還是他見機得快身子迅速一偏才
算避開了正面饒是如此他高大身形還是被晃動了一下往後斜退出一步。他這一記
「大力金剛掌」雖被石中英發出的「魔劫神刀」剖開但石中英還是被他極強的反
震之力震得腳下浮動連退了兩步。

  藍純青看的暗暗吃了一驚低聲間道「石公子怎麼了你寒毒初癒不該硬接他這
一掌的。」

  石中英微笑道「不要緊他這一記掌力已被晚輩破去晚輩只是被他掌風的反震
之力震退而已。」

  六合劍石松齡就站在獨角龍王身後不遠他聽到獨角龍王喝出果然是「魔劫神
刀」接著看到他身子搖晃後退了一步心頭不由大吃一驚問道「李幫主中了他的暗
算。」

  獨角龍王傷在肩頭一條右臂筋骨若折自然無法再戰。他一言不發緩緩退出石
洞才吁了口氣道「魔劫神刀果然厲害得很兄弟一記掌力居然被他從中剖開才擊中
了兄弟的肩頭。」

  石松齡跟蹤退出說道「李幫主快運氣試試「魔劫神刀」專傷內腑你看看是否
受了傷」

  獨角龍王道「不用試兄弟內腑並未負傷只是右肩傷了筋骨。」話聲方出突聽
遠處山頂上忽然接連響起幾聲「叭」「叭」火炮之聲那裡正是石家莊的後山。

  石松齡猛然一驚道「緊急訊號咱們莊上發生了事故。」接著目光一瞥朝劍公
子石中英(假)吩咐道「孩子這山崖下已有咱們黑衣隊埋伏諒藍純青和那小畜生
決難突圍為父已去調取盧琨叔侄前來施行火攻此時莊中忽然傳出緊急訊號為父立
時就得趕回這裡就交你主持為父走後不可冒險深入等盧琨叔侄到後再攻不遲。」


  劍公子石中英躬身領命道「孩兒省得。」

  祝景雲道「盟主留中英一人在此……」

  只聽遠處山頂上又響起三聲連珠炮般的「叭」「叭」之聲這是第二次發出來
的緊急訊號石松齡臉色為之一變說道「不要緊藍純青已成負隅之獸涼他們也衝不
出咱們黑衣隊的埋伏莊中兩次傳警只怕形勢已十分危急非兄弟親去不可……」話
聲一落便和祝景雲獨角龍王百步拳錫鄧神侯以及中了「彈指迷香」才醒不久的高
翔生趙玄極兩人一齊朝谷外退去。

  ※※※※※※※※※※※※※※※※※※※※※※※※※※※※※※※※※
※※※※※隱身洞自中的石中英眼看獨角龍王和石中齡退到石沿之外幾人低低說
了兩句忽然由石松齡為首率著眾人匆匆離去他雖然沒聽見他們說些什麼但石松齡
等人走的甚是匆忙卻可從他們的神色中看得出來。二時覺得奇怪忍不住低聲說道
「老前輩這幾個為首的賊黨忽然全退走了。」

  藍純青微微點頭道「不錯。」

  石中英道「只怕其中有詐。」

  藍純青道「他們退走倒是一點不假。」

  石中英道「老前輩如何知道他們不假呢」

  藍純青朝他微笑道「他們突然退走是老朽略使小計退的兵。」

  石中英愈聽愈奇忍不住問道「老前輩使的什麼計」

  藍純青道「方纔石公子在運功之時就有人趕來報訊說他門在北峽山脈中找不
到咱們蹤影就以飛鴿傳書要莊中派出獵犬前來追蹤老朽就要那人轉告七星劍主在
莊中放起緊急救授訊號石家莊是他們根本重地在不明情況之下非親自趕去馳援不
可。」

  石中英道「原來如此啊老前輩說的七星劍主也是「護劍會」派在石家莊的人
麼」

  藍純青道「是的但此人是誰老朽始終不曾見過。」

  石中英深感意外問道「這人是「護劍會」的護法怎會沒見過他」

  藍純青道「護劍會是各大門派為了對付江湖邪惡勢力的組織就是因為對方行
動隱秘而且各大門派之中極可能已有少數敗類為他們拉攏因此咱們在成立之初大
家都戴上面具不以真面示人即使同是護法也不知彼此身份只有一個人沒有掩去本

來面目。」

  石中英道「不知這人是誰」

  藍純青道「就是發起「護劍會」的令尊除此之外幾乎都不以真面目示人老朽
隨追盟主凡是盟主對「護劍會」有什麼指示都由老朽代發自然令尊失蹤這廝假冒
令尊老朽一直留在此地但這裡實際負責的卻是七星劍主。他是由「護劍會」直接
派任老朽只居於協助監督地位不能詢問他的姓名來歷自然也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了。」

  石中英朝洞外看去只有假冒自己的賊人身穿梅紅長衫腰佩長劍瀟灑的站在那
裡大有顧盼自豪之意心中不覺大怒說道「老前輩晚輩去把那小賊拿下咱們就可以
衝出去了。」

  藍純青道「不可他們雖然走的匆忙但也許有什麼埋伏咱們且等看清楚了再動
手不遲。」

  剛說到這裡只聽洞外傳一個蒼勁的聲音說道「屬下盧琨奉命前來聽候公子差
逍。」

  接著聽假石中英清朗聲音說道「盧老英雄二位請上來。」

  藍純青看得暗暗皺了下眉道「不好他們要用火攻了。」只見假石中英活聲方
落崖下已有兩條人影飛身而上。前面一個是身穿一件長僅及膝寬大黃衫的老人生
得面如雷公頷下留一把花白鬍子雙目炯炯有光他身後是一個身穿天青勁裝的漢子
約摸三十出頭。

  石中英悄聲問道「老前輩這兩人是誰」

  藍純青道「他們是叔侄兩人老的叫火龍盧琨是昔年武林中大大有名的火器祖
師火神羅值之徒小的是他的侄子盧傳薪都使得一手好火器。」

  只見火龍盧琨朝假石中英抱拳一禮道「屬下見過公子。」

  假石中英還了一禮道「家父要盧老英雄趕來就是要老英雄出手對這座山洞施
行火攻老英雄有把握麼」

  火龍盧琨道「公子要屬下把它震坍還是予以燒燬」

  假石中英道「都可以。」

  火龍盧琨道「若要把山洞一舉震坍屬下只須一顆「霹靂子」即可如只要把它
燒燬那就稍微費事了。」

  假石中英道「那就把它一舉震坍好了。」

  火龍盧琨躬身道「屬下遵命只是在屬下出手之前公子最好率人遠離此崖三十
丈以外以策安全。」

  假石中英點頭道「好。」一躍崖上揮了揮手大聲道「所有黑衣隊的人速即退
出三十丈以外佈陣。」

  火龍盧琨也朝他侄子盧傳薪道「傳薪你可到崖下去接應這裡有我一人就夠了
。」盧傳薪答應一聲立即朝崖下飛去。

  假石中英等盧傳薪走後拍拍火龍盧琨的肩膀含笑道「如此偏勞老英雄了。」
說完縱身躍起朝崖下飛去。

  藍純青低喝一聲道「石公子咱們走但有一點必須記住咱們分頭行事公子必須
在衝出石洞之際一下就制住火龍盧琨老朽去把盧傳薪制住再作安排。」

  石中英道「晚輩遵命。」話聲出口人已疾如箭射從山洞穿出。人還未出手中
一粒石子早已彈了出去一下擊中火龍盧琨的「玄機穴」。少林絕藝「米粒打穴神
功」例無虛發自然一下就把對方制住。藍純青更不怠慢身形一閃而出看到盧傳薪
就站在崖下不遠。此時假石中英已率著十二名黑衣隊迅速的朝谷外退去。

  藍純青眼看機不可失一式「飛鷹挫兔」身形急撲而下。那盧傳薪似是毫無防
備一下就被藍純青制住點了兩處穴道。藍純青心中雖覺奇怪對方武功縱然不如自
己但自己飛撲而下也決不可能毫無一點警覺。他心中雖覺起疑但此刻時光寶貴立
即挾起盧傳薪雙足一點飛上石崖。

  石中英間道「老前輩這兩人如何處置」

  藍純青道「石公子可曾學過易容術麼」

  石中英道「晚輩學過。」

  藍純青道「那很好咱們時間有限公子和盧傳薪換過衣衫把他身上的東西一齊
留下。」

  石中英道「老前輩要晚輩化裝成盧傳薪麼」

  藍純青迅快脫下自己長衫換上了火龍盧琨的衣衫一面說道「是的咱們不如此
不能脫離此地也不能再混入石家莊去了本來老朽還在為難這是天賜的良機。」

  石中英依言迅速換上盧傳薪的衣衫一面問道「咱們還要混進石家莊去麼」

  藍純青道「不錯老朽本來懷疑獨角龍王李幫主可能已被他們運出但看他們聽
到緊急求救訊號走的如此匆忙不但李幫主可能還在莊中說不定還有其他的人也被
囚在石家莊中。」

  石中英眼中一亮喜道「老前輩家父會不會也被困在莊中」

  藍純青沉吟道「這很難說這些年老朽經常在石家莊出入也一直在暗中留心始
終找不出他們的破綻別說老朽了老朽是他們一直視作外人的人就是派在莊中一直
隱秘身份的七星劍主也始終沒有查得出來這次咱們正好趁假冒令尊的賊人。和祝
景雲等人都去龍門幫之便仔細的搜上一搜。」說話之時兩人已經換好了衣衫

  石中英先替藍純青臉上易過了容然後自己也依詳葫蘆化裝成盧傳薪的模樣正
待問話。

  藍純青一揮手道「你快下去。」石中英依言飛落石崖。

  藍純青依然揮著手道「你至少也要退到十丈之外去。」

  石中英仰臉問道「老前輩你呢」

  藍純青道「我自然得把山洞毀了再下來。」說話之時迅快的抓起火龍盧琨和
盧傳薪兩人放入山洞之中他改扮火龍盧琨早已都把身上所有火器都繳了下來。

  那是火神羅渲遺留下的獨門暗器諸如「霹靂子」「銀磷箭」「彈芥神通」等
都是使人談火色變的利器。藍純青見多識廣自然認得出來此時從身邊取出一顆「
霹靂子」揚手朝山洞中投擲過去縱身朝崖外劃空飛瀉落到石中英身邊口中大喝聲
「速退。」

  這真是快得如同電光石火兩人身形堪堪掠起只聽身後響起驚天動地的轟然大
震。整座峽谷都在震撼。山上大小石塊紛紛飛滾而下。光是這份聲勢就夠嚇人。
藍純青石中英連奔帶掠連袂飛落到三十丈外差不多已到谷口回頭看去只見那座石
洞已經整個炸坍山石滾落幾乎認不出方才存身之處。

  石中英怵然道「老前輩用的就是「霹靂子」吧這東西有如此威力。」

  藍純青道「這是火藥做的所以威力極強。」一面卻低低的道「你記著了從現
在起咱們是叔侄身份切莫露了破綻。」石中英臉上微紅應了聲「是」。

  藍純青低聲道「咱們快出去別叫那賊子起了疑心。」

  ※※※※※※※※※※※※※※※※※※※※※※※※※※※※※※※※※
※※※※※兩人奔出谷口只見假石中英負手站在那裡谷口四周散佈著十二個一身
黑色勁裝背負刀的彪悍漢子這些人敢情就是「黑衣隊」。石中英心中暗暗忖道「
這廝原來是個膽小如鼠之徒。」

  他連火龍盧琨以「霹靂子」爆炸山洞都不敢看要避到谷口來也無怪石中英笑
他膽小如鼠了藍純青走到假石中英面前雙手抱拳道「屬下已把石窟炸毀特來向公
子邀令。」

  假石中英目光有意無意的看了兩人一眼含笑道「很好辛苦二位英雄了。」

  石中英只覺他雙目之中閃著異采明亮照人心中暗暗一動忖道「這賊子內功倒
是不弱。」心頭憎惡其人恨不得把他制住了撕下他面具來。

  藍純青依然神色恭敬抱拳道「公子可要進去驗看嗎」

  假石中英微微一笑「既已炸毀那就不用看了咱們快回莊去吧。」說完朝四周
「黑衣隊」武士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他惟是毫無戒心這樣掉頭就走藍純青石中英緊隨他身後相距不過數尺幾乎伸
手可及他身後要害全部賣給了人家而他也卻悄無所覺這原是下手的好機會。只因
藍純青石中英志在救人自然不能對他貿然下手。

  石中英並沒看錯假石中英的一身武功雖然不弱這只要從他走在前面腳下奔行
極快依然能夠保持他瀟灑飄忽的姿態就可看得出來。就是跟在後面的十二名「黑
衣隊」武士同樣奔行如風身手矯捷和石中英三日來所看到護院武士高出甚多。

  石中英心中暗暗驚異忍不住以「傳音入密」朝藍純青問道「老前輩這些「黑
衣隊」晚輩怎的從來未見過」

  藍純青也以「傳音」說道「據老朽所知這些人平日由屈長貴親自指揮行動十
分隱秘不是練有特殊毒功就是身中藏有十分歹毒的霸道暗器只要看他們左手腕底
衣袖較隆就不難發現了。」

  石中英暗暗留心看去果見「黑衣隊」武士每人左手腕底衣袖微微凸起心中暗
道「這真是世事留心皆學問若非藍老前輩指出自己竟然一點也看不出來。緊急救
援訊號只是藍純青「調虎離山」的退兵之計。

  石家莊自然平靜無事假石中英回到莊中使迂自往前面覆命去了「黑衣隊」武
士也各自散去。

  ※※※※※※※※※※※※※※※※※※※※※※※※※※※※※※※※※
※※※※※藍純青帶著石中英折入中院西首兩間屋中那是火龍盧琨和盧傳薪叔侄
的住處。藍純青掩上房門長長吁了口氣道「你現在可以歇一回了。」

  石中英道「小侄還不累。」接著問道「老前輩咱們現在該當如何了」

  藍純青笑了笑道「不忙既來之則安之咱們雖然脫出危境但後山傳出緊急訊號
等老賊率人匆匆趕回又並無其事這緊急求援訊號是莊中特製的秘密訊號。老賊為
人心機極深自然會想到莊中有潛伏的敵人因此從外表看來雖然平靜無事暗中可能
每一角落都有人監視咱們行動須得特別小心才是。」

  石中英聽的暗暗欽佩一面問道「那麼老前輩之意咱們要什麼時候才著手偵查


  藍純青道「老朽之意還是等老賊和獨角龍王等人動身之後較為方便。」

  石中英道「老賊和假冒獨角龍王的賊人同去君山必有陰謀如若讓他們去了龍
門幫也就完了。」

  藍純青笑道「這倒不要緊咱們目前最主要目的是救出獨角龍王只要把他救出
來也就等於救了龍門幫了。」

  石中英點頭道「老前輩說的也是只是他們會不會把李幫主害了」

  藍純青道「目前還不會他們若要把他暗中害死何用把他眶到石門山來」

  石中英道「那麼他們又有什麼陰謀呢」

  藍純青道「這就不知道了但以老朽猜想他們一定有某種圖謀的了y說到這裡
接著說道「公子現在的身份是盧傳薪總不能不懂火器你把身上的東西拿出來老朽
還略知一二趁這時候。給你略加解釋免得露出馬腳來。」

  石中英道「晚輩從他身上搜出不少東西正要請老前輩指點呢。」當下就從身
上取一大堆東西二齊放在桌上。

  那是一條皮製的腰帶可以束在腰間帶上有五個小皮囊但只有三顆胡桃大的鐵
彈那就是威力最強的「霹靂子」。兩徘皮鞘內插二十四支五寸長的銀色小箭就是
「銀磷箭」。另外還有一個小銀盒內貯數十粒黃豆大把呈暗藍的鐵東西則是「彈
芥神通」。

  雖然火龍盧琨有他師門獨特的手法但火器屬於暗器的一種任何人拿到手上部
可使用。「霹靂子」只要使勁擲出即會爆炸唯一要訣就是你擲出之後必須往後倒
縱以免傷了自己。「銀磷箭」可以當丟手箭使用。「彈芥神通」必須練有指功方
可使用而且在彈出之時必須以內力在中途把它外殼震碎方能發揮威力。石中英人
本聰明經藍純青一一加以說明即能領悟隨著就把東西一一收起。

  藍純青道「你且在這裡休息一回老朽有點事要出去一下。」說完開門往外行
去。」

  六合劍石松齡早晨和獨角龍王李天衍動身赴龍門幫無疑只是想藉機除去藍純
青而已。當然他門如果順利的除去藍純青之後可能真的早就走了。只是中途橫生
枝節被藍純青逃脫但藍純青和石中英終於被火龍盧琨以「霹靂子」震坍山洞葬身
石窟。

  這對六合劍石松齡來說不啻是拔去了一枚眼中釘。於是午後他率同八卦門掌
入高翔生百步神拳門鄧錫侯風雲子趙玄極由長江龍門幫獨角龍王李天衍副幫主耿
承德的陪同起程走了。他們走的如此匆忙顯而易見是為了協助獨角龍王「整頓」
尚未完全穩固的龍門幫去的。

  石家莊由他至友華山掌門祝景雲總管屈長貴留守。火龍盧琨(藍純青)只是
石家莊豢養的武士盟主行動事前當然並不知道等他知道石松齡等人應李幫主的邀
請去了龍門幫已是晚餐時光的事了。這還是晚餐時候聽總管屈長貴說的。因為盟
主一行前去龍門幫並不是秘密大家也就作為美談。

  石家莊的人本來就習慣於不追根究底。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誰都不會多問一
句。因此沒人好奇的探詢上午後山發出緊急訊號之事也沒人私下詢問何東昇帶著
獵犬去做什麼自然也更沒人知道崆峒掌門人藍純青葬身山洞石窟的事了。

  早晨雖然發生了事故但大家概念本就像沒有發生過什麼一般石家莊還是和平
日一樣的安靜。晚餐之後除了輪值的人員大家就各自回房。藍純青石中英回到房
中。藍純青輕輕咳了一聲道「真想不到他們去的這麼快。」

  石中英道「那一定是他們急於圖謀龍門幫了。」說到這裡忽然迅快的轉了個
身輕哦道「老前輩今晚……」

  藍純青壓低聲音道「老朽已在膳廳上留了記號咱們先得和七星劍主取得聯絡
方可有所行動今晚你還是早些去睡吧。」

  石中英回到隔壁盧傳薪的房中忽然想到祝琪芬。她兩次向自己試探並曾一再
表示她對自己的關心。她說過自己說了她也不會說出去的而且還可以幫助自己。
看來她對自己是真心的昨晚發生的事她一定知道了但他不會知道由那賊子代替了
自己。自從昨晚破窗而出已經整整有一天一夜沒見到她了。

  一個已經墜進情網的人他自己是不會知道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話說的的
一點不假。他一想到祝琪芬心頭就再也靜不下來。不錯自己應該去看看她看她會
對自己說什麼她既然知道那一盒綠豆糕有毒可見她一定也知道賊黨陰謀說不定她
知道李幫主的下落。

  哦還有爹她如果是賊人一黨一定知道爹的下落了。一念及此立即開啟房門走
了出去。隔壁房中已經熄了燈了敢情藍純青已經睡了。他悄悄走出迴廊四顧無人
立即雙足一點長身縱起一下掠上圍牆立即施展「天龍御風」身法快同流星在屋脊
和暗影處劃空閃過朝北投去。

  因為從中院出來必須經過前院再出東院門這是石家莊的心臟地區平日都有值
崗和巡夜的人萬一給他們發現總是麻煩事兒。他往北出後院再循院後小徑繞到「
翠翎小築」雖然遠了一些。但地勢僻榆不易被人發覺。

  其實憑他這身輕功快得如同殞星劃空白駒過隙縱然從人家面前掠過也如淡煙
幻影一閃而逝只當眼花而已閒言表過卻說石中英施展輕功掠出後院圍牆不消多時
便已奔近「翠翎小築」。但見前面小徑上正有一條頎長人影朝「翠翎小築」行去


  此人身穿一襲梅紅長衫走的不慢但仍保持著他瀟灑意態翩翩風度。這人縱然
燒成了炭石中英也一眼就可以認得出來。他就是李代桃僵冒充自己的假石中英。
石中英見到他心頭不禁有氣忖道「看來他也是往「翠翎小築」去的了哼你假冒了
我還要去騙妹子。」

  石中英但覺心頭熱血衝動暗暗凝足功力正待突起發難。突然間腦際靈光一現
暗暗忖道「妹子如果也是賊人一黨這不是最好的機會自己正好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也許可以從他們口中聽出一些端倪來」一念及此就放緩腳步悄悄的尾隨著他身後
走來。
2008-10-29 1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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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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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十二煞手

  一輪淡月萬竿竹影。「翠翎小築」有一征石砌的平台圍著朱紅的欄杆。右首
有一片豎立的岩石瘦峭挺拔足有一丈多高是後山上移植來的放在這裡別有情趣。
這片大石下面周圍一丈鋪以茸茸青草。這時這片草坪上眶有一個纖巧的人影坐在
那裡一手支撐著身子舉首仰望。她似乎對天空那一輪膝隴月色有著無限依戀。

  山坡間正有一條滯灑的人影悄悄掩近她似乎一無所覺只是低低的吟道「書樓
深鎖夜空濛杜字啼聲西復東依怨落花惹別恨落花也在怨東風。」

  吟聲甫落只聽一個清朗聲音接著笑道「好詩好侍纏綿徘側宛轉多愁妹子幾時
也變得多愁善感了」笑聲中一個頎長人影瀟灑的走了過來。

  祝琪芬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冷冷的道「你來作甚」

  假石中英含笑說道「我是特地來看看妹子的。」說道已經走到祝琪芬面前嘻
皮笑臉的往草地上坐了下去。

  祝琪芬左手一收身子坐正冷峻的道「謝謝你我很好。」不但臉色冷峻就是這
兩句話也冷的有如從冰窖裡吹出來的。

  假石中英絲毫不為意一雙俊俏的目光直注在祝琪芬的臉上依然含笑道「妹子
好像有什麼心事」

  祝琪芬冷聲道「我有什麼心事」

  假石中英道「爹臨走時交代的要我多照顧妹子一些。」說話之時有意無意的
回過頭來朝數丈外石中英藏身之處瞥了一眼。

  這一眼直看得石中英心頭不期「咚」的一跳暗暗忖道「莫非這廝已經發現我
跟蹤他身後來的但這也不像他只是無意的朝四外瞧瞧而已。」

  只聽祝琪芬道「我又不是三歲孩子用不著人家照顧。」石中英看他對假石中
英一片冷漠的神色暗道「看來妹子已經知道他是假冒的了。」

  假石中英忽然哈哈一笑道「但我們是兄妹咯爹不在我這做乾哥哥的多照顧妹
子一些也是應該的了。」

  祝琪芬道「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假石英面有失望之色說道「怎麼妹子好像狠討厭我」

  祝琪芬扭著頭冷冷的道「你知道就好。」

  假石中英柔聲笑道「自從我回來之後家裡的人都知道妹子和我很好出入成雙
形影不離怎麼今天晚上妹子突然對我這般冷淡莫非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妹子」

  「沒有。」祝琪芬倏地站直身來說道「我心裡煩的要回房去了。」

  假石中英聲音說的更柔湊上一步含笑說道「妹子心裡煩我可以陪你解解悶總
比一個人悶著好。」

  祝琪芬道「我不需要有人陪。」

  假石中英輕笑道「那麼我講個故事你要不要聽」

  祝琪芬頓頓腳道「你快走我不要聽。」

  假石中英也不理她只是自顧自的說道「從前周瑜身為東呈都督率師和曹操相
距乾赤壁之下…」

  祝琪芬道「我不要聽。」

  「這故事非聽不可。」假石中英接著說道「但當周瑜在山頂上看了曹操水寨
之後忽然大叫一聲往後便倒諸將把他救回營去周瑜以被蒙頭而臥諸葛亮聽到周瑜
病了就來見魯肅說這病只有他能治周瑜屏退左右諸葛亮密書了十六個字那是「欲
曹公宜用火攻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周瑜看了又驚又喜心中暗想孔明真神人也原來
早已知曉我的心事……」

  祝琪芬冷冷的道「你說這故事是什麼意思」

  假石中英湊上半步輕笑道「我是說那周瑜的心裡只有諸葛亮知道妹子的心事
也只有我一個知道……」祝琪芬柳眉一挑正待發作。

  假石中英搶著說道。「我今晚來找妹子就是有一件事要來告訴妹子的。」

  祝琪芬正待發作冷冷望他一眼問道「你要告訴我什麼」

  假石中英道「昨夜跟我爹練完「穿雲指」回轉房去發現有人假冒了我睡在床
上……」

  祝琪芬沒待他說完冷冷的道「我早就知道了。」轉身欲去。

  假石中英笑了笑道「但你還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吧」

  祝琪芬腳下不覺一停問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口氣雖然冷漠但只要看
她原來不想理睬他而要離去的人居然又停下步來就顯得她對他口中說的今天發生
的事內心有著何等關切

  假石中英道「我知道妹子一定想知道這件事也想知道昨晚你掩護他的那人下
落對不」

  祝琪芬聽的臉微變道「你胡說什麼」

  假石中英聳聳肩輕笑道「妹子打出一把飛針傷了兩個護院武師這就是你做的
傻事試想以黑布蒙面但被你打傷的人體內不是留下了飛針你能瞞得過誰」祝琪芬
臉色煞白沒有作聲。

  假石中英道「差幸我聞警趕去替他們吸出了腿上的飛針一看是妹子的就收了
起來……」

  祝琪芬披披嘴道「天下用飛針的人又不止我一個……」

  假石中英道「但妹子用的針是鐵匠老何打造的軟鋼不是一般鋼針。」祝琪芬
又不開口了。

  假石中英低聲道「飛針之事我雖沒敢跟爹說但妹子掩護外人爹好像已有所聞
。」

  祝琪芬道「問心無愧讓人家去說好了。」

  假石中英道「你知道爹去龍門幫祝伯伯怎會不去的」

  祝琪芬道「我不知道。」

  假石中英豎起兩個指頭說道「那是有兩件事第一爹要祝伯伯對你嚴加管束第
二……」他故意拖長語氣沒往下說。

  祝琪芬道「第二是什麼」

  假石英神秘一笑道「爹發覺妹子可能已經偷偷的愛上了假冒我的那個小子…
…」他口中「假冒他的小子」自然是指石中英而言。

  祝琪芬臉上微微發郝怒聲道「你胡說些什麼」

  假石中英哈的笑道「妹子你這就冤枉了好人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口氣微頓
接下去說道「爹認為那小子也可能暗暗戀上了妹子才要祝伯伯留下來主持……」


  祝琪芬沒待他說完問道「要爹主持什麼」

  假石中英嘿嘿笑了出來說道「美人計。」

  祝琪芬心裡有些明白但故不知問道「什麼美人計」

  假石中英道「以妹子為餌引那小子來……」石中英聽的暗暗一驚。假石中英
說到這裡又回過頭來有意無意的朝石中英隱身之處看了一眼祝琪芬氣憤的哼了一
聲。

  假石英又道「但現在情形已經改變了。」

  祝琪芬道「如何改變了」

  假石中英道「因為爹本來就懷疑崆峒掌門人和「護劍會」有關因此今天早晨
藉動身前往龍門幫為由把藍單門人誘往石間坪授意高伯伯出言相激終於證實了他
果然和「護劍會」有關就在那時突然出現了一個蒙面人把藍掌人救走一同逸去。


  他看了祝琪芬一眼補充說道「此人武功駁雜還用魔教「魔劫神刀」擊傷屈總
管據爹說他可能就是假冒我的那個小子。」祝琪芬的眼睛一亮張了張口但她忍住
了並沒問出來。

  假石中英又道「當時爹和祝伯伯等人分頭追了下去那知藍掌門人和那小子卻
回頭朝咱門後山逃來躲在一處石洞之中。」

  祝琪芬忍不住問道「你如何知道的」

  假石中英道「後來何東昇率獵犬找到了那小子也真厲害躲在山洞裡不肯出來
連李幫主都被他「魔劫神刀」所傷最後爹一怒之下調去火龍盧琨用「霹靂子」把
整個山洞都炸坍了。」假石中英話聲甫落祝琪芬臉色慘變嬌軀搖搖欲倒一言不發
轉身朝屋中奔了進去。

  假石中英急忙叫道「妹子妹子……」祝琪芬沒有理他「砰」的一聲把木門關
得震天般響。

  假石中英望著她後形微微搖頭道「看來妹子真的愛上那小子。」

  突聽一個清朗的聲音冷哼一聲道「賢侄說的不錯這丫頭真是該死。」這突如
其來的話聽得石中英暗暗吃了一驚。

  假石中英啊一聲道「是祝伯伯。」來人正是華山掌門人祝景雲黑夜之中只見
他一身銀袍黑鬚拂動胸丰神飄逸的緩步走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一身黑布衣裙的老
姬一頭花白頭髮戴著黑麵包頭。除了那一身打扮是個老太婆看她走路的模樣簡直
像是男子一般。

  假石中英看到黑衣老姐不覺一怔趕忙抱拳道「戚婆婆幾時來的」

  黑衣老姬呻呻尖笑道「老身是奉盟主之命來保護小姐的。」她這一笑眼睛竟
然變幻不定使人有深沉詭異之感。石中英雖不知這黑衣老嫗是誰但可以猜想的得
到她在賊黨之中身份一定很高。這只要看假石中英對她十分恭敬就可知道。

  假石中英一呆道「爹怎麼會要戚婆婆來保護妹子呢」

  戚婆婆笑道「這就可以看出盟主有多疼小姐盟主出門去了怕小姐一個人寂寞
才要老婆子陪伴小姐幾天的。」

  假石中英抬眼望祝景雲道「祝伯伯妹子……」

  祝景雲沒待他說下去含笑道「賢侄明天一早就要上路還是早些去睡吧。」假
石中英躬身應「是」又看了戚婆婆一眼才轉身走去。

  ※※※※※※※※※※※※※※※※※※※※※※※※※※※※※※※※※
※※※※※戚婆婆看著他離去的後形呷呷笑道「小夥子只要遇上年輕小妞個個都
成了多情種子。」祝景雲走在前面沒有作聲。

  兩人很快越過平台走到門口祝景雲腳下一停沉聲叫道「霓兒。」但聽霓兒答
應一聲迅快的啟門迎出。祝景雲戚婆婆相繼走入霓兒跟著掩起了門。石中英方才
聽假石中英說過假冒爹的老賊在臨行之前交待祝景雲要他對妹子嚴加管束。

  如今他領著這戚婆婆同來自然是要她管束妹子來的了只不知這祝伯伯是真是
假假如祝伯伯也是假的那麼妹子祝琪芬是真的還是假的呢正在思忖之間突聽身後
有人以「傳音入密」說道「石公子快回去了。」

  石中英聽出是藍純青的聲音趕忙回過頭去也以「傳音入密」說道「老前輩也
來了。」

  藍純青道「老朽回房沒看到公子想來可能到這裡來了才匆匆趕來此地不宜久
留咱們回房再說。」

  兩人匆匆退出回到火龍盧琨的房中石中英低聲問道「老前輩聽到了什麼消息


  藍純青道「方纔七星劍主派他一名手下前來和老朽連絡據說直到目前為止他
們也並不知道李幫主的下落。」

  石中英道「會不會被老賊他們偷偷的運出去了」他口中的老賊自是指假冒石
松齡的賊人了。

  藍純青道「老朽也問過了據他說老賊一行前往君山除了一人一騎並無箱籠等
李幫主不可能被運出去。」

  石中英忽然「哦」了一聲道「晚輩方才聽祝景雲的口氣那假冒晚輩的小子明
天一早好像要到那裡去。」

  藍純青含笑道「不錯他也要到君山去而且是坐船去。」

  石中英心中一動問道「老前輩他不和老賊一起走卻要坐船去不是有可疑麼「
藍純青含笑道「據說他還要帶不少高手去呢可能也有咱們兩人。」

  石中英道「咱們也要去麼」

  藍純青道「據老朽猜想小賊此行如果不是押運李幫主前去龍門幫便是率領石
家莊的勁派作為後援目的在於鎮壓龍門幫的不穩份子派到咱們自然要去正好從中
行事。」

  石中英道「老前輩說得極是。」說到這裡突然想到那個面目詭異的戚婆婆來
這就接著問道「老前輩知不知道戚婆婆其人」

  藍純青聽的微微一怔道「戚婆婆老朽從未聽人說過。」

  ※※※※※※※※※※※※※※※※※※※※※※※※※※※※※※※※※
※※※※※第二天一早天色還只黎明就有人在院子裡叩著門道「盧老英雄起來麼
公子請二位到前廳去有事相商。」

  藍純青聞聲開出門去含笑道「老哥覆上公子就說老朽叔侄洗把臉就去。」石
中英山一躍下床開門走出。

  那人走後藍純青含笑道「大概就是派咱們的差事了。」兩人匆匆盥洗完畢趕
到前廳。

  只見廳上一共擺著品字形三張桌子正中間一張坐的是假石中英。他今天換了
一件寶藍緞的夾袍唇紅齒白容光煥發真不愧是武林盟主的公子。左首一張桌上只
坐著一個面目森冷的老頭他身邊板凳上擱著一個方長形灰布袋自然是他隨身兵器
了。

  右首兩張桌子坐的是十六名身穿黑色勁裝白叫漂悍大漢。石中英一眼就認出
他們是「黑衣隊」武士。每張桌上早已放著一大盤饅頭和四碟小菜另外還有一鍋
稀飯只是還未開動。

  藍純青慌忙趨步幾步抱拳道「老朽盧琨見過公子只不知公子召見有何吩咐」
石中英緊隨藍純青身後也抱了抱拳。

  假石中英面含微笑抬抬手道「盧老英雄不可多禮先請坐下。」他手指的是左
首一桌。

  藍純青應了聲「是」便率同石中英朝左手一桌走去一面朝那灰衣老頭拱拱手
道「高兄早啊。」

  那灰衣老頭只是冷冷的點點頭道「盧兄早。」

  藍純青藉著伸手拉開板凳之際暗以「傳音入密」朝石中英說道「此人叫做花
戟高順能使一支長戟五支短戟前後左右攻敵才有花戟之稱。」石中英跟著藍純青
一同落座。

  只見廳外急步走進一個身穿古銅長衫疏眉小眼面貌白西身材瘦長的老人朝假
石中英連連抱拳道「屬下聽得公子寵召急急趕來還是讓公子久等了。」

  假石中英含笑道「沈老後山趕來快快請坐。」他同樣朝左邊桌上抬了抬手。


  藍純青趁機朝石中英以「傳音」說道「此人就是穿雲鏢沈長吉一手鬆子縹例
無虛發。」

  穿雲鏢早已走了過來雙掌抱拳呵呵笑道「兄弟遲到有勞諸位久等了。」

  藍純青含笑點頭道「沈老哥請坐。」

  高順也冷漠的點點頭道「沈兄好說。」沈長吉卻在高順的下首坐下。

  大家免不了要謙虛一番但沈長吉怎麼也不肯大家只得由他。假石中英等他坐
下才庸灑的站了起來輕咳一聲說道「家父應龍門幫李幫主之邀同赴君山臨行時命
在下陪同諸位前去現在船隻已經準備好了諸位用過早點咱們就可動身了。」

  他面含微笑說完之後連說了兩個「請」字便自坐下伸手取過一個饅頭撕著吃
了起來。石中英心中暗道「藍老前輩料的不錯他此行目的不是押運李幫主便是趕
去支援老賊的了。」在坐的人誰也沒有說話就各自用飯。不多一會大家都已用過
早點。

  十六名「黑衣隊」武士首先站起由為首一人朝假石中英躬身一禮就列隊往外
行去。石中英暗暗留神多看了為首之人一眼把他面貌記在心裡。假石中英等「黑
衣隊」武士走後便離坐站起身來。花戟高順匝。穿雲鏢沈長吉藍純青石中英四人
也隨著站起。

  假石中英面含微笑抬抬手道「諸位請。」口中說著人已當先舉步朝外行去。
他雖是假冒石中英但卻舉止飄逸顧盼之間甚是灑脫。

  花戟高順等四人隨著他身後走出石家莊大門。一行人走了半里來路便己行到
江邊果見一艘只桅帆船已經泊在那裡。那是一艘嶄新的樓船。狹長的船身堅實的
木質油漆得又光又亮。這時十六名「黑衣隊」武士已經在岸上分兩排列隊站立。


  ※※※※※※※※※※※※※※※※※※※※※※※※※※※※※※※※※
※※※※※假石中英領著四人緩步踏上跳板跨上甲板進入中艙一面含笑道「船中
比不得陸地地方逼厭這中艙只有兩個較大的房間四位只好將就些兩人住一間了。


  他親自將兩個艙房推開笑了笑道「在下的意思高沈二老住一間盧老叔侄住一
間不知大家以為如何」房門開啟大家部可以看到這兩個房艙地方還算寬敞各有兩
個床鋪放著整潔的被褥。

  沈長吉忙道「公子說的極是盧兄叔侄自以住一間為宜屬下和高兄一間那是最
好不過。」

  藍純青接著道「高兄沈兄請先挑一間。」

  沈長吉笑道「都是一樣隨便那一間好了。」假石中英微微一笑須著四人在船
上走了一遍然後從後艙一道木梯拾級而上。

  這裡是樓船的最上面一層一共只有前後兩個房間。假石中英領先走在前面伸
手推門而入。外面一間相當寬敞放著一張小圓桌和幾把木椅算是起居室。假石中
英接著推開房門含笑道「這裡面是在下的臥房。」

  裡面一間地方較小除了一張床鋪還有一張小小的書案。石中英隨著幾人身後
暗暗留神眼看已經走遍全船依然看不出一點可疑之處假石中英回到起居室抬抬手
道「諸位請坐咱門這趟水程少說也要十天八天才能到達大家閒著無聊在下歡迎諸
位隨時到上面來坐坐。」

  高順抱拳道「公子一點架子都沒有真是賢達之士。」

  藍純吉附和著笑道「盟主領袖武林雍容大度公子少年老成可謂深有父風。」


  假石中英清朗的笑道「二位過獎了。」目光一抬兩道清俊的目光直向石中英
投來含笑道「我看盧兄比在下大不過幾歲但早已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實在使在下欽
佩的很盧兄不嫌棄的話在下倒希望和盧兄以兄論交不拘什麼時候歡迎你上來長途
寂寥正好藉消岑寂。」他面含微笑說來甚是誠懇你如果不知道他是假冒石中英的
賊黨真還以為是詢詢儒雅的青年才雋。

  石中英心中一動暗道「我正想藉機接近你山許可以從你口中探出一些端倪來
這不是正合我意麼」但卻故意惶恐的拱手道「公子這般錯愛屬下如何敢當」

  假石中英爽朗的笑道「盧兄這就見外了咱們都是武林中人公子屬下的稱呼實
在太庸俗了咱們平輩論交我稱你一聲盧兄最多你也稱一聲石兄豈不是好」

  藍純青在旁笑道「傳薪這是公子抬舉你你就恭敬不如從命還不快答應下來」


  石中英應了聲「是」連忙作了個長揖道「家叔也如此說了兄弟自當遵命。」
說到這裡樓船一陣晃動緩緩離開江岸。

  沈長吉接著說道「船已經開了咱們下去瞧瞧公子和盧老弟投緣盧老弟就在這
裡陪公子聊聊吧。」此人臉上經常帶著笑容是善於奉迎的一類人。

  藍純青正好看風使舵吟笑道「傳薪沈兄說得極是你們聊聊吧。」說著朝花敦
高順抬抬手道「高兄請。」花戟高順不知是他武功高強還是年紀較大他在石家莊
凡位身份較高的武師之中最受人尊重但他卻是個面目冷森很少說話的人。

  此時只不過微微頷首道「盧兄沈兄請。」

  沈長吉堆滿笑容道「自然高兄請先了。」

  花戟高順托大的道「兄弟那就不客氣了。」當先舉步朝艙下走去藍純青沈長
吉隨著他相繼下去。

  假石中英朝石中英笑了笑抬手道「盧兄請坐啊。」他笑的時候露出一口雪白
而整齊的牙齒當真稱得上唇紅齒白。如果他不假扮可能也是一個美少年。

  石中英也不客氣說了聲「在下告坐。」就在他對面一把椅子上坐下。適時但
見一名眉目清秀的書憧手中提著一把水壺走了上來沏了一兩盞香茗送到兩入面前


  假石中英含笑道「兄弟聽說盧兄令叔是當代武林中精乾火器的第一人盧兄大
概也精於火器」

  石中英道「公子過獎在下只能說略懂使用談不上精。」

  假石中英道「昨天令叔只以一顆「霹靂子」就震坍了整座石崖威力之大令人
咋舌盧兄也能使麼」

  石中英道「那只是憑藉炸藥之力製作過程較為精密也並無什麼出奇之處這等
於是暗器一樣任何人都能使用。」

  假石中英「這製作過程大概是盧兄家傳的了。」

  石中英道「不這是師祖傳下來的。」

  假石中英又道「我昨天第一次看到盧兄就好像遇到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覺
得十分投緣所以這次前往龍門幫就特別邀請了盧兄同行。」

  石中英心中暗道「原來本來還派不到自己的。」一面拱手道「多謝公子提攜
在下甚是感激。」

  假石中英笑道「你我兄弟論交何用再說感激兩字」說至。這裡忽然「哦」了
一聲道「兄弟方才說過我稱你盧兄你也不妨稱我石兄別再公子在下聽了怪不舒服
的。」

  石中英這回和他多談了幾句發覺這位假冒自己的「小賊」實在是一個心胸坦
誠性格爽朗的人不覺對他有了幾分好感。心中暗道「他要是不是賊人一黨不是假
冒自己自己和他應該可以成為好朋友的。」一面惶然拱手道「石兄責備的是兄弟
自當謹記。」

  他為了寵絡這位「公子」不待他開口接著說道「其實兄弟一見石兄豐儀就覺
得公子是一位非常之人頗為傾心只是石兄乃是盟主的公子不敢高攀而已。」

  假石中英清朗的雙目之中閃過一絲喜悅之色大笑道「該罰盧兄又叫我公子了


  石中英道「兄弟說的乃是昨天初見石兄的印象自然該稱公子了。」

  假石中英道「盧兄說所是真心話」

  石中英道「兄弟說的句句出自肺腑。」

  假石中英似是十分高興舉起茶盞喝了口茶道「兄弟初入江湖算來盧兄還是我
第一個交的朋友。」

  石中英道「兄弟也是。」說到這裡站起身道「船已經開了一會兄弟想下去看
看。」

  假石中英跟著站起說道「咱門現在是朋友了兄弟歡迎盧兄隨時上來。」

  石中英點頭道「兄弟會的。」轉身走到門口假石中英叫道「盧兄且慢。」

  石中英停步道「石兄還有什麼見教」

  假石中英走過幾步說道「咱們這趟水程在船上至少也有十天八天耽擱因此兄
弟不得不告訴你一件事。」

  石中英心中忽然一動問道「石兄請說。」

  假石中英道「因為咱門在船上有一段日子耽擱兄弟不得不提醒盧兄船上什麼
地方都可以去就是「黑衣隊」武士莊的艙中不可闖進去。」

  石中英心頭更覺起疑忖道「莫非李幫主就被囚禁在「黑衣隊」武士的艙中」
這機會他自然不肯輕易放過不覺詫異的道「那是為了什」石家莊中從沒有人追根
究底問為什麼的。

  但假石中英卻不以為意只笑了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他們練的武功較為特別
性情也和常人不大相同如果有人無意走人他們艙中就會與你視同仇敵而且他們也
從不和人說話兄弟只能告訴你這些盧兄注意些就是了。」

  石中英道「多謝石兄指點。」別過假石中英回到中艙大家好像都在自己房裡
當下就朝左首艙房走去在門上輕輕叩了兩下。

  藍純青打開艙門含笑道「你下來了。」

  石中英點點頭道「小侄回來了。」進入艙房立即掩上艙門把剛才的情形大概
向藍純青說了一遍。

  藍純青點頭道「這小賊忽然和你套著交情個情似乎顯得有些突兀江湖上人心
難測你還是小心為是。」

  石中英道「老前輩說得極是只是晚輩覺得此人本質還不算太壞。」接著低「
哦」了一聲又道「老前輩晚輩還從他口中聽到了有關「黑衣隊」武士的事。」

  藍純青是時極為注意說道「黑衣隊是賊黨的死士他和你說了些什麼」

  石中英道「他告訴我「黑衣隊」住的艙中不可進去晚輩懷疑那艙中可能囚禁
有著李幫主因此才出言試探……」

  藍純青一手摸鬍子沉吟道「不錯這些人平日很少在莊中走動確是從沒和任何
人說過一句話哈老朽早就瞧出他們眼神不對懷疑這極可能練有某種歹毒功夫經他
這麼一說老朽推想的倒是頗為接近了。」

  石中英道「老前輩認為他們練的是什麼功夫」

  藍純青道「老朽昔年曾聽人說過旁門中有一種邪門功夫叫做「煞手術」。專
門用來訓練死黨練成「煞手術」的人不但膘悍無比性格也會變的十分暴戾只聽命
乾一人之外不分親疏不分敵友除了吃飯行動整日整夜都在練功不能間斷因為心中
別無雜念所以功力進境極快不分敵友成為他們主子最忠實的殺手才有「煞手術」
的名稱但這些人是否練成此種邪門功夫目前還未能證實。」

  石中英好奇的道「這要如何才能證實呢」

  藍純青道「凡是練這種「煞手術」的人你和他說話他也不聞不問不會理睬而
且他們除了吃飯就是練功他們住的地方自然不容外人進去的了。」說到這裡接著
點點頭道「由此看來小賊對你倒是並無惡意……」

  石中英道「老前輩認為他說的話可靠麼」

  藍純青道「他說的並不假這些人確實大有古怪。」

  石中英道「那麼以老前輩看李幫主會不會被囚禁在他們住的艙中呢」

  藍純青道「這很難說如果確實被囚禁他們住的艙中那就十分棘手之事了。」


  石中英道「晚輩想伺機進入他們艙中去瞧瞧。」

  藍純青為人持重微微搖頭道「不可咱門總得先把這些人的底細摸清楚才可行
動否則打草驚蛇反而誤了大事。」

  石中英笑了笑道「晚輩倒有一個主意可以進去瞧瞧虛實。」

  藍純青道「如果他們練的真是「煞手術」不分日夜坐在鋪上練功你如何進得
去」石中英忽然以「傳音入密」說了一陣。

  藍純青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此法雖是可行但仍然須得冒險咱們負有重大任務
任問一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石中英低笑道「老前輩只管放心俗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晚輩自信決不
致有什麼失誤。」

  藍純青笑了笑道「這叫做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初生之犢所以不畏虎也。」

  石中英笑道「老前輩那是答應了。」

  藍純青拗不過他只得點點頭道「好吧只是你務必小心從事。」石中英笑著應
了一聲。

  ※※※※※※※※※※※※※※※※※※※※※※※※※※※※※※※※※
※※※※※樓船剛開不久兩道布帆全掛起了。大江上江水連天吹的是東風真是一
帆風順把樓船在水面上推得飛快的滑進。中午時光就從遼闊的江面進入一望無際
的長江。他們還只是沿著江邊駛行已覺得兩層的樓船到了這裡就成了一片樹葉那
麼渺小。天色漸漸昏暗下來樓船已在大江岸的一處僻港中下錨。

  晚餐之後石中英背負雙手輕快的步出艙中。四月清晨天氣似暖還寒。尤其在
港灣裡從江面吹來的風勢著實不小。一名「黑衣隊」值崗的武士站在船頭上一身
黑衣被風吹的獵獵作響但他還是像泥塑木雕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石中英輕快的走近船頭一手扶著船攔作出凝目遠眺之狀忽然回過頭去好像才
看到那名武士。船上都是自己人大家見了面總得打個招呼。石中英就朝他點點頭
笑道「好大的風。」那知黑衣人武士連眼珠也沒轉動一下不理不睬恍如不聞。

  石中英心中暗道「看來這些人果然練的是「煞手術」了。」心念迅速一轉依
然臉含微笑朝他抬了下頭擠擠眼道「在下和你說話你聽到沒有」那黑衣武士依然
沒有睬他。

  石中英存心激他故意盯著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哼道「真他媽的像豬。」這句
話他是暗以內力送出直震對方耳膜。是人只要不是聾子準能聽得到對方說的話。


  黑衣武士只是練的武功使他性情變冷不和任何人說話但他耳朵並不聾。石中
英話聲出口果見那黑衣人面上陡現怒容雙目突地轉了過來射出兩道綠陰陰的目光
。只是他這兩道目光就慘綠得好不怕人。石中英輕笑道「原來閣下都聽到了。」
隨著話聲小指迅快的朝他面門彈去。

  隨著他小指彈出去的當然是「彈指迷香」他和藍純青早已對「黑衣隊」武士
留上了心。十六名武上只有兩個船頭和船尾站崗中午已是等大家用過飯之後才由
另外兩名武士去接替站崗的人晚上自然也是如此。

  石中英彈出迷香很快挾起黑衣武士身形迅疾的朝左側船舷閃去。因為這時中
艙飯廳上大家都在吃飯有的雖然吃好還坐著在聊天他自然不能從中艙進去。石中
英身形何等快速一下掠到左舷窗下。窗戶早就開了藍純青就在裡面接應他迅速的
把黑衣武士從窗口送入然後自己也穿窗而入。

  藍純青輕快的掩起窗戶石中英已經脫下自身上衫換上了黑衣武士的裝束一面
從懷中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覆到臉上依照黑衣人武士的面貌仔細易了容由藍
純青把黑衣武士拖到鈉下藏起。石中英打開窗戶依然穿窗而出學著他們的步伐朝
船頭走去。

  船頭上早已站著另一個黑衣武士身子僵直目光冷森正在朝四下裡搜索。不用
說他是接班來的沒看到人當然要找。接班來的黑衣武士看到石中英走了過去忽然
問道「九號你去了那裡」雖是問話語聲極冷。

  石中英心中暗暗哦道「原來他們不用姓名是以號稱相稱的自己是九號。原來
他們對外人不理不睬但自己人相遇還是互相交談的。」心中想著不覺皺皺眉道「
兄弟方便去了。」他這句話也學著他們那種冷漠的聲調說的。

  來接班的黑衣武士抬抬手道「快去吃飯吧。」石中英朝他擺了下手便轉身朝
艙中走去。

  「黑衣隊」武士注在前艙前艙必須從飯廳進去。這時飯艙上已經換了第二批
人在吃飯那是舵工水手們。近艙門處一張桌上放著兩副碗筷四碟菜餚已有一個黑
衣武士坐在那裡低頭吃飯。石中英知道這人是船尾站崗的他邊上還空著的一個位
子該是自己的坐位自己縱然吃飽了也得坐下去吃上一碗才是否則豈不使人看了啟


  石中英緩步走到桌邊伸手取過飯碗裝了一碗飯在板凳上坐下。那在船尾站崗
的黑衣武士只顧低著頭吃飯連頭也沒抬一下瞧也沒瞧他一眼。石中英無意之中又
發現了一件個那就是這些「黑衣隊」武士只要有外人在場他們就互不交談的。只
有這樣他們的機密才永遠不為外人知。

  石中英坐在他的側面同時也在無意中發現他腰帶上排著一塊銅牌銅牌上有一
個「拾」字。自己是九號他是十號。急忙低頭看去自己腰帶上果然也有一塊銅牌
果然是一個「玖」子。石中英正有一件為難的事自己混進他們裡面去人家認識自
己叫得出自己「九號」自己卻一個也不認識叫不出他們的號數來。

  如今他發現了銅牌這問題總算迎刃而解了。十號不知吃了第三碗還是第四碗
反正這已是他最後一碗飯吃飽了他已經舀了一碗湯在慢慢的喝著。石中英不知他
們房裡的情形須要他替自己帶路因此匆匆吃了一碗飯也就放下筷子舀了小半碗湯
慢慢的喝著。

  十號放下碗站起身來。石中英也放下碗跟著站起十號舉步朝前艙走去。石中
英跟在他身後挺直身子舉步朝前艙走去。前艙幾乎佔了全船三分之一的大左右各
有兩徘舖位中間是一條走道。此刻艙中並未點的燈一片黝黑石中英本身內功已極
精湛是以不需燈光都可以看的清楚但當他看到了艙中的情形心頭不由的暗暗一驚


  原來艙中十二名的「黑衣隊」武士果然都盤膝坐在自己鋪上正在運功。一般
人在運功的時候都要瞑目垂簾但他們每個人卻都睜大了雙目咬緊牙關兩手並肩豎
立五指箕張作出撲攫之狀。最使人看了觸目驚心的是他們睜大的雙目在黑暗之中
竟然發出碧綠的光芒。十二個人在黑暗之中瞪著二十四隻碧綠的眼睛一霎不霎定
在那裡你說有多恐怖

  石中英心中暗暗忖道「看來這些人練的果然是「煞手術」了。」但他卻在此
時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十號走在自己面前他也不需要點燈可以在黑暗中視物那麼他的兩隻眼
睛一定也是發綠的了。別的事情還可以摹仿但眼睛發綠是他們練了「煞手術」才
會如此自己所無法華仿的。此時如果他們之中只要有人看自己一眼立可發現自己
是假冒他們的入混進來的了。

  自己只是查探他們艙中虛實來的這艙中除了兩排舖位一目瞭然李幫主不可能
被囚在這裡自己還是及早退出免得打草驚蛇。十號默默的走在前面一直走到他舖
位前面往鋪上坐連鞋也沒脫就盤腿坐好雙手五指箕張瞪大雙目運起功來。

  石中英跟在他身後不用說十號前面一個舖位自然是九號的了但他心中已萌退
意因此在鋪上堪堪坐下就低「啊」一聲雙手按著肚子卜急步朝艙外奔去。只聽一
個森冷的聲音喝道「九號你怎麼了」

  石中英聽出喝問的「黑衣隊」為首的那人這就答道「我……肚子疼……」急
匆勿的衝出前艙閃出中艙艙門飛快繞到左舷依然穿窗而入。

  藍純青一直守在房中看他回來立即迎著低聲問道「事情如何了」

  石中英迅快揭下面具一面脫下身上「黑衣隊」的服裝低聲說道「他們練的果
然是「煞手術」但艙中一目瞭然爿無李幫主的蹤影。」接著就把進入前艙之事低
低的說了一遍。

  藍純青沉吟道「這就奇了這船上所有地方差不多咱們都已看到了莫非李幫主
真已遇害不成」兩人在說話之時已從鋪下拖出九號依然替他穿上了黑衣。石中英
挾起九號仍然穿窗而出四顧無人悄悄奔近後梢。

  然後把他依著船欄站定取出準備好的解藥輕輕朝他鼻孔彈去身形迅快往後躍
退數步正待悄悄退走。突聽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石中英不知來的是什麼人心頭
一驚急中生智急忙蹲下身子裝作正在船舷上出恭模佯。

  那九號聞了解藥鼻孔打一個噴咂立時清醒過來用手揉揉眼睛一臉俱是迷惘之
色似是想不起他怎麼會在這裡的石中英看池站著不走心知要糟就在此時但見九號
似有瞥覺霍地轉過身來黑暗中他那雙目之中突然迸出兩個綠陰陰的目光直向石中
英蹲身之處射來。

  他本來那想不起自己如何迷迷糊糊走到後梢來的但這一看到石中英頓時想起
方才是他戲弄自己。須知練成「煞手術」的人除了性格變得暴戾那是因為精神受
人控制之故但神志並未完全迷失。此時看到石中英不由激起凶心雙手緩緩提起目
露凶光舉步朝石中英逼來。

  石中英早已看出情形不對趕緊站起身子一面故作不知低聲喝道「什麼人」九
號一聲不作右手五指如鉤突然朝石中英當胸抓到。

  你別看他行動緩慢但出手一抓竟然快逾掣電。這一記真要給他抓上就會活生
生掏出你的心來。但石中英又豈會給他抓上口中大喝一聲「你是什麼人怎麼一聲
不響就向在下施擊」喝聲中左手一翻朝外格出。這一格之勢掌沿正好掃上九號脈
門。

  這一下是他含怒出手暗中使了五成力道存心要讓九號吃些苦頭。那是因為九
號出手的招術太毒辣了。那知掌沿掃上九號手腕但聽「啪」的一聲竟如擊在鐵石
之上兩人同時覺得手腕剛震各自後退了一步。

  就在此時船尾後梢又出現了一個黑影幢幢的黑衣人兩道眼神綠慘慘的直射過
來沉冷喝道「九號你怎麼無故出手傷人」

  九號被石中英一掌震退凶心更熾臉上僵硬的肌肉隱露掙笑正待撲而止此時聽
到喝聲立即站停身子答道「是他……」他們一直很少和人說話口齒就顯得有些滯
鈍。

  問況他們只是生性暴戾方才突然想起了石中英曾經觸怒了他就心生殺機真要
問他為什麼他自然說不上來。那黑衣人冷冷的道「公子一再吩咐你們不准在船上
滋事還不隨我回去」說完舉步回身就走。

  九號不敢多說怒目瞪了石中英一眼便自隨著那黑衣入身後而去。石中英已然
認出後梢這個黑衣人正是「黑衣隊」為首之人。敢情他見自己匆匆忙忙的出來之
後好久沒有回去才出來查看的說也真險自己若是稍為慢上一步就可能被他撞見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也就循著左舷回轉艙房。

  藍純青守在房中看他走入立即關心的問道「你和誰動上手」

  石中英道「老前輩也聽到了那是九號他醒之後看到晚輩就朝晚輩當胸抓來。


  藍純青道「你怎麼沒及時退走呢」

  石中英道「晚輩聽見有人走來已經來不及再走唉這些「黑衣隊」武士果然十
分厲害晚輩用了五成力道才把手腕震開但只和他平分秋色不分勝敗。」一面就把
才纔之事說了一遍。

  藍純青等他說完低聲道「方纔你去了之後老朽仔細想過了李幫主不可能遇害
前艙既然並無可疑之處咱們目前唯一的線索還是在那小賊身上。」

  石中英頷首道「老前輩說極是。」

  藍純青笑了笑道「時間不早了你早些睡吧難得小賊和你一見投緣這件任務就
落在你肩上了。」

  石中英道「晚輩省得。」

  ※※※※※※※※※※※※※※※※※※※※※※※※※※※※※※※※※
※※※※※第二天早餐之後石中英瀟灑的朝樓船第三層上走去。這時才不過清晨
但在大江之上只要天色黎明你就可以看到一輪紅日在東首天邊盡頭緩緩的從水中
鑽出來如今早就有三丈高了。金黃色的陽光照在「風來細細皺輕羅」的波紋上反
射出於萬點耀目金鱗幾乎睜不開眼睛。

  水天一色風助船勢在江面上滑行如飛使人頓生乘長風破萬里浪的壯概。石中
英仰首向天長長呼了一口氣。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笑道「盧兄怎麼不請進來」那
是假石中英的笑聲。

  石中英一腳跨進艙門抱抱拳道「石兄早。」

  假石中英早已站起身來迎著笑道「盧兄來的正好兄弟早就起來了唉這趟水程
兄弟是第一次坐船真是悶得發慌。」

  小圓桌上還擺著四碟小菜和吃剩的饅頭敢情他剛吃過早餐。石中英和他目光
一對只覺此人目若秋水明澈照人臉上也神采飛揚顯然明知他經過易容但卻絲毫看
不出有什麼破綻來心中不禁暗暗嗟歎「他不是賊黨該有多好」

  假石中英看他只是望著自己似有惺惺相惜緩緩移開目光淡然一笑抬手道「盧
兄請坐。」石中英和他一起在椅上坐下還沒開口。

  只見裡間門簾啟處一名小童手提食盒走了出來。石中英暗暗覺得奇怪忖道「
裡面一間明明是他臥室他剛吃過早餐而且早餐是在小圓桌上吃的這小童怎會提了
食盒從他房中出來

  假石中英輕輕皺了眉頭說道「琴兒快把桌上收拾一下我要和盧兄下棋呢。」


  小童答應一聲急忙揭開盒蓋把碗筷一把收入食盒之中蓋好盒蓋含笑道「後梢
正在燒著開水大概開了小的替公子沏茶去。」說完轉身朝外行去。

  石中英心中既已啟疑小童揭開盒蓋之際他自然更加注意目光一瞥就已看到食
盒中除了碗碟好像還有三付竹筷。難道他房中藏著三個人裡面那間臥室地方不太
大除了一張床鋪一帳小巧的書案再也沒有旁的東西如何容得下三個人

  假石中英已經取出一副象棋在小圓桌上攤開棋盤含笑道「來盧兄咱們下棋。


  石中英心中驚然一驚笑道「兄弟對下棋一道會而不精只怕不是石兄的對手。


  假石中英朗笑道「盧兄又客氣了咱們只是在船上消磨時光聊逍岑寂兄弟也並
不高明。」話說之時小童琴兒沏了一壺上好香茗上來替兩人倒了一盞放到小桌之
上就站在兩人後面觀棋。

  假石中英揮揮手道「這裡不用你伺候快下去吧。」

  琴兒笑著道「公子和盧少俠下你們的棋小的看小的只要不作聲就是了。」

  假石中英道「不行站著看棋的人沒有J個不說話的你快出去。」

  琴兒哪起小嘴無可奈何的道「好小的出去就出去。」懶洋洋的走了出去。

  石中英心中暗暗一動忖道「看情形這小書僮似是和他十分熟絡不但也是賊人
一黨而且還一定是他的心腹自己如果從書僮身上著手他年紀較小也許可以從他口
中套出一些口風來。」

  他心中想著心事下棋自然只是虛應故事下棋一道如同用兵調兵逍將必須靜下
來知已知彼才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心裡有事那就是草草應戰既不能拒敵於疆土
之外等到敵騎深入又不能布成堅強陣勢聚殘於既入之後自然非敗不可。

  三局下來石中英兩敗一和。棋高一著縛手縛腳假石中英在棋藝上似乎不止高
他一著。石中英取起茶盞喝了一口笑道「石兄果然高明兄弟敗得心服口服了。」


  假石中英勝而不驕聞言笑道「盧兄你我一見投緣欲邀盧兄秉燭夜談不知盧兄
意下如何」

  石中英自然是求之不得正愁找不到機會探聽情況聞言道「恭敬不如從命。」


  「那好咱們一言為定。」假石中英目光凝往淡淡一笑道「我看盧兄好像有什
麼心事」

  石中英道「兄弟那有什麼心事只是棋下得蹩腳罷了。」

  琴兒坐在艙門前面忽然探進頭來嗤的笑道「盧少俠心裡大概是在想他的意中
人。」

  假石中英叱道「你胡說些什麼」琴兒吐吐舌頭果然不敢作聲。

  石中英起身告辭道「已經快吃飯了兄弟要下去了。」

  假石中英道「盧兄在這裡吃不是一樣麼我叫琴兒去多拿一份上來就是了。」


  石中英道「不用麻煩兄弟還是下去吃的好。」別過假石中英匆匆走下樓梯水
手們正在中艙擺著碗筷。石中英推開艙問藍純青不在艙中這就返身走出跨出中艙
果見藍純青和穿雲鏢沈長吉站在船頭正在談話石中英舉步走了過去。

  沈升吉一臉堆笑說道「盧老弟下來了你和公子一定談得很投機了。」他不待
石中英開口就朝藍純青滔笑道「公子人中龍風令侄也是青年英才英雄出少年也只
有英雄才能識英雄哈哈哈哈。」此入處世圓滑善於阿陰奉承得人恰到好處因此石
家莊上任何人對他極有好感。

  藍純青含笑道「沈兄過獎了。」一面朝石中英問道「說來真是慚愧小侄和公
子下了三盤棋竟然是兩敗一和。」

  沈長吉連連點頭道「公子真是天縱聰明令侄也是……」他話未說完艙中走出
一名水手招呼道「二位老師傅盧少師傅請用飯了。」

  藍純青抬抬手道「沈兄請。」

  沈長吉連連笑道「盧兄盧老弟請請。」藍純青知道此人平日虛偽多禮也就略
為謙讓當先走去。

  沈長吉因石中英和「公子」論了交說什麼也要讓石中英走在前面他才緊隨著
兩入身後進入中艙。午餐之後藍純青石中英回入房中。石中英關上房門就把早晨
上去看到書僮琴兒從假石中英房中提著食盒走出之事低聲告訴了藍純青。

  藍純青聽不覺眼前一亮問道「你看清食盒中有三雙筷子」

  石中英道「晚輩早就注意到了食盒因此琴兒收拾桌上碗筷之際特別朝食盒中
看了一眼自然看清楚了。」

  藍純青道「這就奇了他房中地方不大昨天他領咱們上去觀看之時老朽看的很
清楚第三層上一共只有那麼兩間如何藏得下三個人」

  石中英道「晚輩也是這麼想。」

  藍純青道「就算房間藏著三個人但除了李幫主還有兩個會是誰呢接著沉吟道
「他房中藏一個人都已勉強要藏三個決無可能你看到食盒中的三付筷子那麼只有
一個可能……」

  石中英望著他道「老前輩之意是……」

  藍純青道「琴兒早晨收的碗筷可能是昨天午餐晚餐和今天早晨三次食用的碗
筷他一次收拾了。」

  石中英點點道「老前輩這一推測頗合情理。」

  藍純青道「不管他房中藏著一個人還是三個人咱門這個險是非冒不可。」

  石中英道「老前輩準備動手」

  藍純青道「救李幫主是上面交下來的一件極為重要的任務只有救出李幫主才
能使整個武林穩定下來。」

  石中英道「李幫主有這麼重要麼」

  藍純青道「不錯龍門幫的勢力遍佈長江上下游是除了丐幫之外江湖上的第一
大幫對南七省有鎮定作用也只有李幫主才能鎮得住因此賊黨圖謀龍門幫甚久如果
龍門幫一旦落入他門掌握之中武當衡山兩派就當首蒙其害就是北邊的少林以及峨
嵋青城等派山將次第遭受到威脅了。」

  石中英吃驚道「會有這麼嚴重」

  藍純青道「賊黨處心積慮已久據令尊當年的推測各大門派之中可能早已有了
他們潛伏之人其實他們若要有什麼舉動也許一夜之間就可以囊括各大門派他們徐
徐不敢發動就是已經知道令尊秘密組織了一個聯合各門派的「護劍會」。」

  石中英道「原來賊黨也知道「護劍會」是家父創立的」

  藍純青笑道「自然知道但只是知道的並不詳細而已不然他們何以要花費一番
力量奉令尊為武林盟主」

  石中英愈聽愈奇問道「家父當選武林盟主也是賊黨舉出來的麼」

  藍純青道「公舉令尊為武林盟主當然是各大門派的共同意見但賊黨早已在暗
中奔走活動也是事實。」

  石中英道「那是為什麼呢」

  藍純青道「賊黨如果明目張膽崛起江湖就算憑仗武功橫掃江湖也不過造成一
個人人畏懼的黑道魁首第一是不容於各大門派反而會促成各大門派團結一致。第
二是聲望不夠不足服眾。何如先捧出令尊然後再以假易真這樣一來黑白兩道各門
各派豈不不費一兵不折一矢全都入了他門的掌握之中。

  石中英怒哼道「果然惡毒的很。」

  藍純青歎了口氣道「令尊當選盟主之時其實早已看穿了他們的陰謀原想將計
就計給他們釜底抽薪焉知還是中了賊黨的狡計……」

  石中英雙手握拳憤憤的道「我師父從沒和我說過這些我若是早知道了這老賊
(假石松齡)決不會饒過他的。」

  「老弟千萬魯莽不得。」藍純青道「老朽告訴你這些話只不過讓你先瞭解一
下武林大勢老實說老朽就耽在石家莊一半就是為了你。」

  石中英道「老前輩……」

  藍純青道「其實石家莊有七星劍主負責老朽早已可以離開了老朽最後的任務
就是在暗中協助和保護你讓你自己慢慢的去體會領悟沒想到正好發生了龍門幫的
事。」

  石中英道「他約我今夜秉燭夜談我覺得是個踩探虛實的極佳機會。」

  藍純青點頭道「嗯老弟一身所學老朽自然信得過只是江湖閱歷還淺了些任何
事都得謀定後動所以老弟還須多多小心。」兩人於是低聲計議一番。

  傍晚時光帆船果然已經駛抵和悅洲在一處港灣下了錨。這裡鎮甸雖然不大但
航行長江上下游的船隻在這裡下錨過夜的可也不少。因此江邊小集卻已形成了夜
市整天悶在船上發慌的入船一泊定少不得要上岸去溜躂溜躂。當然每天都有往來
的船隻停泊有人下去溜躂就有適應這些人所需要的一切包括酒賭和女人。

  小鎮上不到半里長的一條小街此刻浮現出零零星星的燈光。石家莊出來的帆
船水手自然也是石家莊的人。儘管石家莊門規極嚴水手們總還是吃葷的。船泊定
了天色一黑水手們一個個的從船尾溜了下去。

  「第一部完」<











  「第八章」真假公子

  入夜石中英來到樓船三層剛到艙門正待叩門艙門卻是自動啟開艙內探出琴兒
道「盧公子你現在才來我們家公子早等不及了。」說著將石中英領進去。

  果然假石中英已經坐在桌邊紅燭高燒琴兒送上香茗神秘一笑然後退出。假石
中英請石中英坐下然後道「盧兄我今晚請你來是因為我有事要離開了。兄弟和盧
兄多日相處一朝賦別叫我情何以堪……」他的聲音竟然有些嘶啞緩緩低下頭去。


  石中英呆的一呆他真沒想到這假石中英竟然對自己如此多情。心中一陣感動
說道「公子和在下一見如故兄弟論交在下也一直把公子視作兄長……」

  話聲未落假石中英突然抬起頭來搶著說「不你比我年長你是我大哥你……不
會忘記我吧」

  石中英和他目光一對只覺他眼中隱有淚水不覺一把握住了假石中英的雙手激
動的道「人非草木公子盛情相待在下如何敢忘」

  假石中英低聲笑道「你不忘記我就好……」仰臉道「石大哥不要再叫我公子
。」石中英不覺一楞假石中英居然叫他石大哥難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石中
英不由愣在當場。

  只聽假石中英幽幽道「我是祝琪芬。」說著伸手在臉上一抹現出一個千嬌百
媚的少女。

  「什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石中英始料不及他「呼」地站了起來。她是祝
琪芬那在「涵春閣」獻身自己的少女又是什麼人祝琪芬嬌羞地道「我知道大哥有
很多事情不明白且請坐下聽妹子一一道來。」看石中英坐下之後她接著道「妹子
實系七星劍主……」石中英已經隱隱猜測到了此刻聽她親口說出也並不太驚奇只
是「哦」了一聲。

  祝琪芬接著又道「此次前去君山系押運龍門幫主李天衍及叛教之左月嬌左系
老賊義女偽裝小妹者但日前為救助大哥觸忤老賊命戚婆婆隨行管束。此女身世堪
憐且有棄邪歸正之心望大哥善視之。三人現均在底層暗艙之中唯一入口須移開書
案揭開艙板有木梯可下。」

  頓了一頓接著又道「李幫主傷勢雖愈散功之毒未解解藥即在衣袋之中。戚婆
婆武功極高亦擅使毒為老賊羽黨須加防範。「黑衣隊」武士均練有特殊武功此去
君山可為我用彼等只聽命於持金牌捏煞決之人。」說著遞給石中英金牌一面及指
揮彼等之「煞決」圖解一紙然後接著道「大哥務必先行熟記於胸假冒李幫主之賊
人身份未明據悉精於使毒諸祈小心。」

  石中英又道「我還是弄不懂妹子怎會假冒我的呢」

  祝琪芬笑道「這個很簡單假冒你的那個賊人是老賊心腹我在混入老賊手下之
時正好假冒了那人等老賊命他假冒你時豈不正好由小妹主假冒了你」說著又頓了
一頓道「琴兒是我師妹大哥可不許欺侮她。」說著站起身來。

  石中英訝然道「妹子這就要走嗎」他與祝琪芬青梅竹馬一別十多年此刻驟然
相逢自然不願馬上就分別。

  祝琪芬眼圈一紅叫了聲「大哥……」就撲到了石中英的懷裡。

  ※※※※※※※※※※※※※※※※※※※※※※※※※※※※※※※※※
※※※※※石中英已經和左月嬌有過一次魚水之歡那時還不知道她是假冒的祝琪
芬。如今真的祝琪芬就在眼前石中英不禁心跳加速也無暇考慮用雙臂迅速將她從
腰間抱住把嘴印在她的唇上。祝琪芬張開嘴讓石中英盡情品嚐她細滑的舌頭。

  石中英的左手撫摸她的背部右手在她臀部上的動作也由撫摸變成了抓捏和揉
擦祝琪芬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自己現在會發「嗯」和「啊」的音她呼吸急促起伏
的雙乳壓著石中英的胸部。石中英抱著她的感覺由清爽變成炙熱這股熱流直達下
體使寶貝腫脹著抵到她的小腹她「嗯」的一聲全身顫抖。

  石中英知道這時應該趁熱打鐵左手一邊感受光滑的肌膚一邊順勢將她的上衣
除去右手則摸進褻褲滑膩而有彈性的臀部讓人想將其全部掌握。祝琪芬渾身一顫
人也好像窒息了石中英也終於抓到了她那塊神秘的嫩肉滑膩的陰唇細軟的陰毛動
人的陰蒂顫動的溫熱幸福的快感從五指間傳遍全身。

  石中英讓五指盡情撫摸她珍愛的密處中指壓在小陰唇之間用五指分隔四片大
小陰唇和大腿慢慢的按壓移動最後讓中指停留在陰道口輕輕的摩擦掌根也撫弄著
陰蒂石中英從她的脖子吻到胸口然後將舌頭伸進乳溝品嚐未知的區域呼吸的聲音
很大卻蓋不住祝琪芬的淫聲︰「……嗯……嗯……嗯……啊……嗯……」

  陰穴在升溫中指也開始濕潤了祝琪芬在還能保持站立姿勢之前她把石中英的
上衣也脫了石中英將她平放在床上扒掉她所有的衣服濕漉漉的陰毛下淫水沖刷著
石中英的手指。祝琪芬緊閉雙眼享受著現在和將要發生的一切。

  兩隻雪白的豐乳在石中英眼前一跳白嫩的乳房呈半球型高聳著紫黑的乳暈不
大上面嵌著黑棗般的乳核這是無法抵禦的誘惑。石中英脫掉外褲用膝蓋抵住濕潤
的陰穴繼續玩弄著陰蒂騰出雙手撲到雙峰之間將頭埋進乳溝聞著那裡的氣味舔著
乳房的底部細嫩的乳房摩擦著臉頰雙手攀著兩峰顫抖的揉抓。

  石中英吻遍整個乳房最後一口噙住右邊的乳頭舌頭卷弄著乳核唾液濕潤著乳
暈右手搓著左邊的那只然後換到左邊噙住已被搓的發硬的乳核又再換回右邊就這
樣盡情的吮吸乳頭輕咬乳暈仔細品嚐這兩個奇異的東西就是因為它們石中英才來
到這裡。

  「……嗯……啊……啊……嗯……嗯……啊……嗯……嗯……」祝琪芬想說
話但她一張嘴就能發出這兩個音但是她脫去石中英褻褲的手已經表達了她想說的
話。她柔軟的雙手握著石中英早已粗硬的寶貝向她下體拉去。

  石中英知道不應讓她再等下去了離開鮮美的乳房之前石中英再吻住她的乳頭
用手捏著另一個彷彿要從裡面擠出乳汁可能是石中英用力大了一些「啊」的一聲
祝琪芬發出疼痛的歡叫。石中英從乳溝慢慢吻到肚臍用左手食指輕擦陰蒂的上端
感到她的顫動。

  石中英右手從右面大褪的內側開始撫摸過陰穴來到左面大腿內側再摸回右面
光滑濕潤的肌膚使五指充滿了慾望隨著撫摸揉捏頻率力度的加大白嫩的大腿向兩
面慢慢分開一股女人的體味撲鼻而來淫水泉湧這一定是陰道和子宮因為嫉妒陰唇
和陰蒂在垂涎。

  稀鬆的陰毛掩蓋不住密處扒開滑膩的大陰唇裡面是紅潤的小陰唇再裡面是濕
潤的陰道口顯得格外鮮嫩就在那裡石中英看到了神秘的處女膜一股熱流使石中英
的寶貝脹的更粗更大。

  「嗯……嗯……嗯……嗯嗯……」飢渴讓祝琪芬難耐雙手又伸向石中英的寶
貝。石中英將她雙手按在床上用身體壓住她的雙乳把舌頭伸進嘴裡讓她吮吸。又
將她的舌頭吸進嘴裡品嚐再移到側面吻她的耳垂龜頭在陰蒂和陰道口來回摩擦不
時的撞擊兩邊的小陰唇。

  祝琪芬說不出話手也動不了有哽咽而使乳房和下體開始振動這使石中英更加
興奮摩擦了一會兒石中英把龜頭停在陰道口看見下面的祝琪芬因飢渴而痛苦的表
情極度的自豪和慾望使石中英用力向下一頂龜頭撐破處女膜鑽進了狹窄潤滑的陰
道血洩紅了兩人的結合部。

  「啊……好痛……」痛苦的叫聲之後祝琪芬睜開眼睛眼裡含著淚讓石中英覺
得她十分嬌小令人愛憐。於是石中英放開她的手親吻她的眉鼻唇。當石中英向上
拔起寶貝時祝琪芬突然用手按住石中英的屁股生怕石中英離開似的但石中英怎麼
會離開呢石中英寶貝向上拔起接著向更深處用力一插半根寶貝陷了進去。

  「嗯……」幸福的叫聲過後祝琪芬放心的用手摟著石中英的背使石中英緊緊
的壓著她堅挺的乳房。石中英撫摸她的臉頰吻著她她也會心的親著石中英寶貝當
然不能停下緩緩抽出再深深插入。

  陰道裡濕潤溫暖緊緊包裹著寶貝抽動時陰道內壁和寶貝的摩擦使石中英的寶
貝隱隱作癢抽出時石中英身體向上送好讓寶貝露在外面的部分可以摩擦她的陰蒂
對她乳房的擠壓也更大力了抽出插入再抽出再插入寶貝每次插入都更深更大力。


  「嗯……嗯……啊……嗯……嗯……嗯……嗯……啊……啊……嗯……嗯…
…啊……」祝琪芬的呻吟鼓舞著石中英更大力的向陰道更深處插去她屈膝將兩腿
分得更開好讓他可以插的更深。石中英用力一頂將整個寶貝插入陰穴子宮頸包裹
著龜頭一陣奇癢傳遍整根寶貝。

  「啊……好充實……」歡叫聲中祝琪芬她嚴守了近二十年的禁地引來了第一
位訪客並被石中英徹底的佔有了。為了止癢石中英開始在陰穴上蠕動她的雙乳使
石中英覺得兩人之間還有距離所以石中英用力擠壓她的雙乳感受那裡的刺激她的
淫聲也越來越大石中英用手在她軟肋一捏。

  「啊……啊……」又是一聲歡叫祝琪芬不禁屁股一扭這使石中英感覺寶貝也
跟著轉動了一下快感傳遍了全身也傳到了她體內因為她開始扭動她的屁股這使兩
人都十分興奮。

  石中英開始擠壓她的陰穴寶貝在她體內橫衝直撞但她的淫聲似乎聽不見了她
高舉雙腿然後緊緊的纏著石中英的腰手臂從後面死死的抱著石中英的背原本狹窄
的陰道也開始收緊。祝琪芬彷彿已經窒息身體有緊縮和顫動石中英知道她開始進
入高潮了緊包的感覺使石中英的寶貝炙熱無比。石中英繼續有節奏的擠壓她的陰
穴雖然寶貝在她體內是艱難的挪動但卻將她不斷推向高潮這樣如膠似漆了約一刻
鐘在她快要退潮之前石中英使出全力小腹向前一挺寶貝一挑射了出去。

  「啊……啊……大哥……」尖細的叫聲為石中英的高潮推波助瀾寶貝一次次
的挑動著她的陰道和子宮精液不斷沖刷著石中英的殖民地。

  「啊……啊……啊……啊……啊……死了……大哥……啊……啊……啊……
啊……啊……啊……啊……」在石中英射出最後一注精液時兩人都進入了極樂。


  石中英躺在床上讓祝琪芬趴在自己身上寶貝留在她的身體裡兩人全都汗濕了
不也許是精濕淫濕了。石中英拉下她的頭飾讓她的長髮散在肩上長髮女人的感覺
真好石中英隔著長髮撫摸她的背部揉她的屁股祝琪芬微閉雙目呼吸微弱嘴角掛著
幸福的微笑靜靜的享受著最後的愛撫身體顫抖著尤其是夾著石中英寶貝的那美麗
的嫩肉在石中英的小腹上哽咽般的顫動著。

  這是石中英青梅竹馬的女伴祝琪芬。她的呼吸平和了睜開眼睛留在體內的寶
貝讓她想起就是現在這個柔軟的東西剛剛刺破她的處女膜摩擦她的陰道扎進她的
子宮澆灌她的宮腔佔有了她整個人摘走她近二十年培育成熟的果肉。想到自己飢
渴的呻吟興奮的尖叫祝琪芬把羞紅的臉藏進石中英懷裡。

  「大哥……你真壞……」祝琪芬的聲音依然尖細但很溫柔。石中英將她放平
拔出寶貝好讓她的陰道恢復原狀撫摸著她的乳房由於剛剛交戰了一場乳房非常柔
軟乳頭也格外幼嫩這對爽乳真是愛不釋手。

  「妹子剛才感覺舒服嗎」石中英輕聲問她。

  「嗯舒服。」祝琪芬柔聲道。

  石中英繼續撫摸幫她恢復一刻鐘之後石中英柔聲問道「妹子不要緊吧」他當
然是意猶未盡。祝琪芬摟著石中英滿面緋紅嬌聲道「妹子的下面早就是你的了你
愛怎樣都隨你……」

  石中英微微一笑讓她平躺著拿起她的手吻著吮吸細長的手指撫摸玉臂當眼睛
看到鮮活的雙乳時石中英不禁撲上去吻揉吸咬祝琪芬也自豪的笑著。石中英離開
她的雙乳將她翻過來唇在她平滑的背上移到臀部大腿。

  石中英再將她翻回來抓起她的右腿抱在懷裡用膝蓋抵住她的陰穴摩擦著石中
英開始品嚐她的玉腿揉搓著細長光滑的爽腿從大腿到小腿再從小腿摸回大腿石中
英將她的腿向上提起緊緊抱在身上讓石中英的前胸和小腹感受她玉腿的柔嫩細膩
腫脹的寶貝觸著她的大腿內側。

  石中英吻著她白瘦的腳堅硬的腳骨和上面細嫩的皮膚讓石中英的慾望不斷上
升當石中英吻她腳心時她的腿忽的向回一抽細滑的玉腿在石中英身上遊走摩著石
中英的寶貝石中英抱緊她的玉腿以免它再滑走然後舔著她的腳心她的玉腿就拚命
掙扎著光滑的肌膚摩著石中英的上體和寶貝陰蒂也隨著身體的扭動在石中英的膝
蓋上摩著。

  「啊……啊……啊……嗯……啊……嗯……嗯……啊……啊啊……」雙乳有
力的擺動著陰穴裡也有液體流了出來。

  「癢啊……癢……別……別……嗯……別弄了啊……嗯……嗯……啊……大
哥……快啊……快插啊……進來啊……嗯……啊……癢啊……」石中英分開她的
腿用力插了進去。

  「啊……」從祝琪芬內心發出無比暢快的歡叫也鼓舞石中英不斷深入石中英
現在已是輕車熟路抓著她的兩腿彎曲處在她胸前向兩邊分去一下比一下更深更猛
的插著她的陰穴那裡湧出的液體濕潤了兩人的大腿雪白的雙乳在石中英的動作下
上下翻騰著。

  「啊……啊……啊……嗯……嗯……嗯……啊嗯……啊……嗯……」陰道裡
的空間越來越小祝琪芬開始進入高潮了但石中英想帶她進入更高境界石中英將她
翻向一邊使她側身躺著把她的一條腿推向胸口寶貝不停的摩擦陰道內壁龜頭沖插
著子宮興奮的肉體被石中英頂的在床上來回振動。

  「啊……啊……啊……嗯啊……啊……啊啊……」祝琪芬再次進入高潮石中
英再去翻她寶貝在陰道裡翻轉。

  「啊……嗯……嗯……啊……啊……」石中英讓她背對自己跪在前面抓起她
的手臂向後拉使她的上體懸空這樣他可以插的更著力石中英用腿將她的爽腿分得
更開小腹上她光滑的屁股激起石中英無比的鬥志他向前奮力衝撞她的陰穴。

  「嗯……嗯……啊……嗯啊……」淫聲在耳邊吟繞祝琪芬不禁在石中英前面
扭動著屁股長髮隨著石中英一次次的全力頂入前後擺動著炙熱緊縮的陰穴使兩人
都進入了高潮石中英把她按在床上使她的臀部撅得更高石中英伏在她身上雙手伸
到前面緊緊抓著她的乳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聲中石中英
猛挑她的子宮將炙熱的液體一注注的充滿女體兩人緊緊相擁回味剛才的歡快顫抖
濕潤的女體讓人心怡。

  ※※※※※※※※※※※※※※※※※※※※※※※※※※※※※※※※※
※※※※※不知過了多久石中英醒了過來身邊的人兒已經不見了。但祝琪芬穿過
的長衫卻還留在床上她自然是已經離開了。看看外面還是漆黑一片石中英起身著
衣收拾好一切。想起正事未辦立刻去將藍純青叫來說明一切。藍純青訝然道「七
星劍主這倒頗出老朽意外之事。」

  說到這裡口中「唔」了一聲又道「這就是了老弟還記得前天火龍盧琨叔侄二
個站在崖上一個守在崖下一舉被咱們制住的事麼老朽那裡動了疑火龍盧州成名多
年不僅火器獨步江湖一身武功亦是不弱他們叔侄縱然不是咱們對手也不至於一下
被咱們制住。」

  石中英道「老前輩是說他門早已被人制住了」

  藍純青笑了笑道「不錯如今咱們知道了假公子的身份自然是他出其不意先把
他們制住了才退走的了。」接著又道「現在咱們不用急了床鋪上有長衫你先換上
了恢復了你原來的面目再說。」石中英迅快的抓起床鋪上的衣衫披到身上他臉上
的人皮面具早已揭下現在他又恢復了劍公子石中英。

  藍純青好像想起了什麼急急問道「你摸摸口袋裡有沒有解藥」

  石中英伸手一摸衣袋中果然有一個小小瓷瓶一面點頭道「有。」隨手取出低
頭瞧去只見瓶上貼著一張紅色籤條上書「解毒金丹」四字下面另有八個小字「專
解奇毒每服三丸。」

  藍純青道「事不宜遲咱們快些進去。」

  兩人重又回入臥室迅快移開書案仔細察看果見其中有一方艙板留著指頭大一
個小孔。藍純青用手指勾注木板緩緩揭住下面露出一個四方形黑黝黝的洞穴底下
有一道筆直的木梯容得一個人下去。原來這是一個暗艙可以直通船底底艙正因第
二層艙中隔了幾個小房間是以這暗梯雖然通過第二層但位於在中艙與後艙之間自
然很不容易被人發現。

  藍純青迅快又把木板放下低聲道「老弟一個人下去吧不過行事千萬小心尤其
那戚婆婆擅於使毒務必先把她制住了。」

  石中英笑了笑道「晚輩並不怕他使毒老前輩怎麼不下去呢」

  藍純青道「船上還有其他人這裡只有一個一口萬一被人閡起咱們出路被截豈
不困在裡面了」

  石中英點頭道「老前輩顧慮極是。」

  藍純青重又揭起木板一面叮囑道「老弟快下去吧。」隨手遞過了一個白銅千
里火筒。

  石中英接過火筒雙腳跨入洞窟攀援而下這簡直像一口方形的枯井僅比一個人
略微寬了些。木梯筆直而下須得手腳並用攀援著木梯而下從第三層爬到底艙就足
足有三數丈距離。石中英手足並用也耳目並用他在快要落到底艙之時已經聽到距
離不太遠的地方有兩個人的呼吸聲音。

  一個比較細長不用說此人正在調息行動。另一個聲音雖細但經聽就知道他已
經睡熟。石中英不用隱藏行動是以到了最後幾級就輕輕一躍落到艙板之上。只要
他不太提吸真氣縱落的雖微仍然會有聲音只要內功有相當火候的人就會警覺。

  果然就在他堪堪躍落之際只聽戚婆婆的聲音又尖又冷的道「公子深夜下來有
什麼事嗎」

  石中英迅快的轉過身來目光一掃。只見這間底艙略呈狹長左首有兩張床鋪對
面放世。一張鋪上盤膝坐著戚婆婆另一張鋪上側身而臥的正是祝琪芬不她應該叫
左月嬌。對面壁間有一道木門還上了鎖不用說那裡面囚禁的準是獨角龍王無疑。
這一陣打量原只是目光一掃的工夫。

  「噠。」石中英打亮了手中火筒目光一抬徐徐的道「在下自然有事。」說話
這時戚婆婆已經跨下鋪來看他目光瞧著左月嬌不覺呷呷笑道「你不是想打這丫頭
的主意吧」

  石中英知道假扮祝琪芬的左月嬌身手極高她聽到自己和戚婆婆的話聲怎會仍
然睡著不醒那就是說她不是被點了睡穴就是被戚婆婆藥物迷著了。石中英知道她
是為了那晚接應自己被老賊獲知才派戚婆婆隨行管束把她送到君山去的。此時聽
了戚婆婆的話不覺臉色一沉道「你把她怎麼了」

  戚婆婆斜脫了他一眼嘿然低聲道「瞧你小子在我戚婆婆面前居然也端起架子
來了。」

  石中英心頭暗暗一凜依然冷聲道「戚婆婆應該知道此行以在下為主。」

  戚婆婆哼道「你只是出個面罷了難道還要爬到我老婆子的頭上來」

  石中英笑了笑道「這就是你老多心了在下怎敢在戚婆婆面前端架子方才只是
和你老開玩笑的。」

  戚婆婆臉色稍弄尖笑道「好小子我看你真有些得意忘形了也不想想不是我老
婆子在盟主面前力保你能有今天說到這裡話聲一頓問道「說你來作什麼的」

  石中英道「黃昏前接到飛鴿傳書有一件事要在下親自問問獨角龍王有勞戚婆
婆把鎖打開了。」

  戚婆婆一雙三角眼望著他尖笑道「老婆子只管這丫頭獨角龍王一日三餐是琴
兒送的鎖匙自然在琴兒身上你幾時交給老婆子了」

  石中英聽的方自一怔但他為人機瞥立即說道「在下已經交待過琴兒這鑰匙應
該由你戚婆婆掌管難道他沒有交給你……」

  戚婆婆忽然從衣袋裡一陣掏摸取出一把鑰匙隨手揚了楊呷呷尖笑道「老婆子
差點忘了果然在我這裡。」石中英聽她口氣己然覺出不對左手揚處暗藏在指甲中
的「彈指迷香」迅快的朝她迎面彈去。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好小子老婆子並不怕迷香但你卻已經中了老婆子的無形
毒粉現在該倒下去了。」

  石中英心頭暗暗一驚依然站著不動朝她微微一笑道「戚婆婆果然厲害只是在
下不怕劇毒。」

  戚婆婆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看來你是有備而來是不是想和老婆子動
手」

  石中英笑了笑道「只要戚婆婆肯和在下合作咱們未必非動手不可。」

  戚婆婆尖笑道「好小子你還想和我談條件」話聲甫落入已隆然欺近手爪揚處
直抓過來。她這一下身形一晃就欺到石中英的面前不但身法古怪已極就是這一抓
之勢手爪似鉤使出來的拿穴手法也十分怪異五指尖風幾乎籠罩了石中英肩胸之間
七處大穴。

  石中英凝立不動不僅不避不閃連手也沒抬一下。戚婆婆出手何等快速但聽「
撲」「撲」幾聲她銳利如鉤的五指在全無抵抗之下閃電往胸前抓落。石中英還是
臉含微笑凝立不動這一剎那戚婆婆不禁變了臉色。

  她一向很少變色的但這回她不但變色而且在電光石火之間暴退數步失聲道「
你練的是「逆天玄功」。」她當然也很少失聲只是她鋼鉤般的五指明明抓在對方
重穴之上竟似抓在鐵石上一般焉得不失聲

  普天之下除了「金鐘罩」「鐵布衫」一類橫練功夫和玄門護身真氣只有練成
魔教「逆天玄功」的人才不懼人家擊襲穴道。事實上練有橫練功夫的人遇上內家
高手一樣抵擋不住。至於「玄門護身真氣」乃是道家最上乘的功夫真氣凝聚體外
刀劍拳掌根本連他衣衫都碰不上。

  以戚婆婆的武功這一抓足可碎碑裂石「橫練功夫」是罩不住的。石中英年紀
不大當然不可能練成「玄門護身真氣」。那麼剩下來的自然只有魔教「逆天玄功
」了何況她聽說過已經逃走的盟主公子就是魔教門下。

  她瞪大一雙三角眼望著石中英正待發問「你是逃走的石中英」但她這話還未
出口來。石中英已經含笑說道「在下練的正是「逆天玄功」但在下也有一個問題
不知戚婆婆肯不肯回答」

  戚婆婆一爪未能得逞已知對方厲害色厲內在的道「你要問什麼」

  石中英道「在下自問並無破綻落在戚婆婆眼裡不知你如何看出來的「戚婆婆
道「你要聽」石中英道「在下自然要聽。」

  戚婆婆忽然尖笑著點點頭道「不錯你想混進去這問題自然很重要了。」

  石中英道「你有條件」戚婆婆道「這個自然。」

  石中英道「好你說。」戚婆婆道「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老婆子說出來了也算是
教你一個門檻你讓老婆子上岸不得出手攔阻。」

  石中英道「好但你方才攻了在下一招在下也應該攻你一招才兩不賒欠你接得
下就可上岸離去。」

  戚婆婆聽的心頭大是惱火自己成名立萬你小子在娘胎裡還沒影子哩居然敢對
自己說出這等狂妄的話來但她曾聽說總管屈長貴和獨角龍王都傷在他的「魔劫神
刀」之下這小子真還有一手。

  「看來我老婆子可得激你一激才是。」心念閃電一轉她臉上神色也跟著變幻
不定呷呷尖笑道「老婆子聽說你還擅廄教「魔劫神刀」才敢出口狂言」

  石中英大笑一聲道「在下使用「魔劫神刀」難道就勝不了你麼」

  戚婆婆心中暗喜嘿然道「那你就試試看」

  石中英道「戚婆婆先該把在下破綻說出來了在下再動手了。」

  戚婆婆道「你只攻一招」石中英道「不錯戚婆婆接下就可離去。」

  戚婆婆道「說話算話。」石中英大笑道「石某頂天立地豈會言而無信」

  戚婆婆點點頭道「好老婆子信得過你。」說到這裡忽然咧嘴一笑道「小字聽
著了你破綻是沒有只是有兩句話露了馬腳。」

  石中英問道「是那兩句話」

  戚婆婆一雙三角眼凝注著石中英緩緩說道「第一是「飛鴿傳書」這四個字當
然飛鴿傳書是沒有錯但咱們不稱它飛鴿傳書應稱「飛信」。」

  石中英只覺她盯著自己的眼睛深逢有光而且好像另有一番景象。有時明朗如
畫有時候陰靈如晦有時像慈母般慈祥有時像敵人股親切。總之短短的的幾句話之
中她雙目竟然變化多端奇幻莫測。石中英暗暗覺得奇怪但你看了她一眼之後好像
她眼中有著吸力你目光就不知不覺的不想離開。

  戚婆婆仍然在繼續說道「第二則是「獨角龍王」這四個字了試想獨角龍王乃
是李幫主的外號李幫主已經陪同盟主去了龍門幫此人自然是假冒之人本來每一個
人都有姓名但他一直不肯說咱門不能叫她獨角龍王那只有稱他「長蟲」就是假龍
的意思你在稱呼上錯了豈非自己露出尾巴來了

  她不但眼睛變幻不定連臉上笑容也在不住的加深眼睛中充滿了一般奇異的吸
引力臉上變幻不停的笑更使人有說不出的親切之感。石中英聽著聽著但覺戚婆婆
說的又誠懇又親切她每一句話都是對的。

  戚婆婆依然徐徐的道「但這些破綻只有老婆子一個人知道只要老婆子不說就
不會有人知道的你既然回來了就好以前種種就把它忘記了吧。」

  「忘了以前種種……」石中英心頭突然一凜神志立時為之一清忖道「這老賊
婆施的是什麼邪法。」口中大喝一聲右手跟著戚婆婆猛劈過去。

  戚婆婆正在夢吃般說著她做夢也想不到一個人已經逐漸入毅的人還會突然清
醒過來這一掌她自然毫無準備等到喝聲入耳一股強猛掌風已經迎面撞到。她不愧
久經在敵臨危不亂飛快的朝左閃出。就在此時就突覺雙肩胸肋等處微微一麻掌風
雖已避開但身子再也無法轉動。

  戚婆婆心頭清楚自己「肩井」「將台」「期門」六處穴直全被制住一時心頭
大急厲聲道「姓石的你說過的話算不算數。」

  石中英微微一笑道「在下說過的話自然算數。」

  戚婆婆道「那你使了幾招」

  石中英道「自然是一招了。」

  戚婆婆道「你是一招制住老身的」

  石中英雙手朝前一揚含笑道「一個人天生就有兩隻手在下右手劈出一掌是虛
左手打出六粒黃豆是實這總不能算是兩招吧再說你用「廄爪功」在我身上連點七
處大穴我只打了六粒黃豆還剩下一粒對你已經夠客氣了。」說到這裡左手一攤掌
心果然還剩了一粒黃豆。

  戚婆婆道「你制住老婆子要待怎的」

  石中英緩緩走到她身邊說道「你安心住在這裡在下也要到君山去咱們還是一
路的。」話聲出口左手一粒黃豆突然脫手飛起打在她睡穴上把她放到鋪上。然後
從她衣袋之中取出鑰匙轉身走過左月嬌(祝琪芬)的床鋪仔細查看原來只是點了
睡穴這就伸手替她解開穴道。

  左月嬌嬌軀一顫霍地驚醒過來雙目乍睜看到石中英站在她床前不覺吃了一驚
慌忙翻身坐起冷冷說道「你來作甚」

  石中英道「妹子我是石中英。」

  左月嬌道「我知道你是誰。」

  石中英笑道「妹子知道的並不是我我是今晚才恢復原來的。」

  左月嬌道「我不想知道你的事我只是問你做什麼來的」

  石中英道「我接替了假冒我的人自然要下來看看妹子和李幫主了。」

  左月嬌一眼看到戚婆婆躺在鋪上一動不動口中不覺輕「咦」了一聲道「戚婆
婆怎麼了」

  石中英微笑道「妹子不記得那天山上我表現翻斤斗的事麼你去看看戚婆婆就
知道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左月嬌聽他說出在山頂翻斤斗的事一雙秋水水般目光不覺盈盈凝注望了他一
眼但石中英的真假並不可能從臉上瞧得出來的。假的都瞧不出真的自然更難瞧得
出來了。左月嬌坐著的人忽然站了起來目光朝躺在鋪上的戚婆婆掃去。

  這一招她很快就發現戚婆婆身上「肩井」「將台」「期門」六處穴道分別嵌
著六顆黃豆連青布衣衫都隨著黃豆深隱肉中。她自然認識這是「米粒打穴神功」
那是錯不了。左月嬌一隻鳳目之中登時流露出驚奇的神有輕「啊」一聲「大哥果
然是你……」話聲未落目蘊淚光嬌軀迅快的朝石中英懷中撲來。

  這是真情流露情難自己。但她只撲到一半就突然剎住身形目光凝注低低的問
道「大哥你如何進來的此地不可久留你還是快走吧。」言下似是十分惶急。

  石中英笑了笑道「妹子不用焦急我方才不是說過我是來接替假冒我的人來的
自然不用再走了。」

  左月嬌顯的十分吃驚說道「你真的要上君山去那你真是「護劍會」的人」她
說這話時眼波流盼直望著石中英似有無限心事欲語還休。

  石中英看她一臉俱是驚恐之色忍不住問道「妹子好像有什麼心事君山我自然
要去我爹被人假冒老賊假武林盟主之名包藏禍心陰謀掠奪各大門派為公為私我都
非和他當面了斷不可如果再讓他們以偽亂真奪走了龍門幫整個武林就更不可能設
想……」

  左月嬌聽的不禁一呆垂首道「大哥據我所知龍門幫早已在他們暗中佈置之下
都成了他們的死黨你去了單搶匹馬自問能有幾分把握」她不待石中英開口鳳目之
中忽然滾出兩行晶瑩淚珠接道「大哥你不能去……但我知道你是一定要去的你武
功雖高雙掌總是難敵四手……」

  石中英笑道「妹子只管放心我不會一個人去的。」

  左月嬌突然抬起頭來滿面淒容的道「我不是你的妹子祝琪芬我叫左月嬌……


  石中英點頭道「我知道你是左姑娘但我還是把你當作妹子一樣。」

  左月嬌嬌靨飛紅含羞道「謝謝你大哥你不怪我吧其實我早就想偷偷告訴你的
只是我不敢說。」

  石中英道「說不說都是一樣我若是沒有妹子早已死過幾次了。」

  左月嬌苦笑了笑續道「我從小沒有爹娘是養父扶養長大我不能背棄他老人家
但我自從遇見大哥就像遇到親哥哥一般……」她淒楚之中含著無限嬌羞。

  石中英忍不莊跨上一步伸手握住她的手說道「妹子你既是老賊的義女你應該
知道他所作所為這些人目前雖不知他門的真正身份叵決非好人他們危害武林的陰
謀遲早總要敗露的那時難免覆滅一途妹子是個冰雪聰明的人應該棄暗投明為武林
正義效力。」

  左月嬌被他握注了手嬌軀不由自主的發出一陣輕顫淒然低頭道「我知道但義
父絕不會放過我的同時他對我有養育之恩授藝之德我也不忍背棄他大哥……我…
…我怎麼辦呢」她目含淚水兩道清澈的眼神望著石中英嬌軀一陣顫動口中輕輕叫
了聲……「大哥……」一下子撲在石中英懷裡鳴咽不已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石中英心頭飄蕩全身火熱一時不知如何才好這樣約摸過了一刻功夫他才輕輕
撫她香肩低聲道「妹子那是答應了」

  左月嬌一顆頭緊緊的依偎在他懷裡輕輕的點了點頭才緩緩從石中英懷裡挺直
起身子星眸一抬嬌怯的道「大哥你一定要去君山我就隨你同去。」

  石中英舉起手中的鑰匙笑道「我門先去看李幫主。」

  左月嬌看了戚婆婆一眼問道「大哥戚婆婆怎麼辦呢」

  石中英笑道「沒關係我已經點了她的睡穴讓她留在這裡好了。」說話之時已
經走到木問前面打開鐵鎖推門而入。

  ※※※※※※※※※※※※※※※※※※※※※※※※※※※※※※※※※
※※※※※裡面又是一間狹厭的小艙沒有床鈉。獨角龍王李天衍盤膝而坐聽到木
門開啟連眼也沒睜一下。石中英走到近前低低的叫了一聲「老前輩。」

  獨角龍王依然瞑目垂簾只是冷然喝道「你來作甚」

  石中英道「晚輩是石中英。」

  獨角龍王道「老夫早已聽出你是石中英了。」

  石中英忙道「老前輩也許誤會了晚輩不是假冒的石中英晚輩是真的石中英。


  獨角龍王雙目乍睜問道「怎麼也有人假冒了你」

  石中英道「是的老前輩看到的石中英也許並不是真正假冒晚輩的賊人而是假
冒了晚輩的賊人的人。

  獨角龍王聽了更奇問道「你是說假冒你的有兩個人」

  石中英道「也許只有一個因為有人在數月之前早已假冒了賊黨中某一個人混
入了賊黨之中後來賊黨指派他假冒晚輩這人就變成了假冒晚輩的賊黨了。」

  左月嬌奇道「大哥這麼說他也是「護劍會」的人麼。」

  石中英點點頭道「不錯他是「護劍會」的七星劍主。」

  「護劍會」獨角龍王道「盟主一再派人探問老夫是否和「護劍會」有勾結老
夫從未聽說江湖上還有「護劍會」這樣一個組織怎麼世兄既是「護劍會」的人令
尊並不知道」

  石中英道「原來老前輩還不知道「護劍會」原是家父十年前發現江湖上正有
一批神秘人物企圖掌握各大門派為害武林才親自走訪各大門派掌門人之後組成的
一個秘密組織以維護武林正義為目的所以叫做「護劍會」。」

  獨角龍王奇道「那麼盟主何以一再向老夫詢問「護劍會」呢」

  石中英道「那老賊不是家父。」

  獨角龍王駭然道「你說盟主也被人假冒了」

  石中英道「是的。」當下就把爹在十年前命自己拜狄谷老人為師對外只說自
己失足墜江以及自己此次奉命下山當時也並不知道爹已為賊人假冒一直說到那天
晚上有人暗中指示自己潛入假山地室把「大乙尊丹」送給李幫主。

  獨角龍王沒待他說下去忽然咳了一聲道「石世兄並不知道那地下室共有前後
兩問世兄和老夫說的話全被賊黨聽到了你走之後從裡面走出兩個黑衣人來就把老
夫挾持到裡面石室中去。」

  石中英聽的暗暗哦道「這就不錯了第二天自己再到阿榮伯住的小屋裡去就遇
上假冒阿榮死屍的賊人打自己一蓮淬毒暗器後來又發生綠豆糕有毒之事那是賊黨
已發現了自己的行藏才啟了暗中殺害自己之心。」

  接著又把第二天晚上自己如何又去假山地室把李幫主救出送去聽濤樓另外有
「護劍會」的人把假獨角龍王以迷香迷翻偷偷運出原意是想把真的李幫主去換出
假獨角龍王。

  獨角龍王聽到這裡不覺歎了一口氣道「你們上當了老夫早囚禁在地室裡面你
救出去的根本不是老夫好狡猾的賊黨他們居然造了兩個假的使你們認為兩人之中
一定有一個是真的了。」

  石中英點點頭道「這叫做棋錯一著滿盤皆輸當晚就出現了一個假扮晚輩的人
第二天崆峒藍掌門人也出了紕漏。」

  接著又把自己逃出石家莊第二天老賊和假獨角龍王一行人如何在石間坪協助
藍純青自己勿何誤中「玄冰掌」寒毒隱藏著一處石洞療傷老賊如何派莊中獵犬追
蹤差幸石家莊後山傳出緊急訊號老賊率人匆匆趕去由假冒自己的人率火龍盧琨叔
侄準備火攻山洞自己和藍純青如何假扮盧琨叔侄重回石家莊一直說到今晚七星劍
主現出真形。這一番話連左月嬌都全然不知不由睜大一雙鳳目聽的十分出神。

  獨角龍王呵呵一笑道「原來老夫一人竟然引出這許多事來只可惜老夫那晚服
了世兄的「太乙至尊丹」傷勢雖愈只是身中「散功之毒」一身功力已經盡廢……


  石中英伸手懷中取出「解毒金丹」說道「老前輩這是七星劍主留下的「解毒
金丹」專解散功奇毒老前輩快請服下。」獨角龍王一手接過就吞人口中。

  石中英回頭道「妹子老前輩服下解藥還要調息運功才能助藥力行散咱們且到
外面去等候。」

  左月嬌隨著石中英回到外面一面說道「大哥原來假冒你的人竟是七星劍主這
人壞死啦他為甚麼不早告訴你呢」

  石中英並未答她口中「哦」了一聲問道「妹子你是老賊的義女應該知道他的
底細了他究竟是誰」

  左月嬌道「我只知道他是石家莊的莊主六合劍石松齡直到今晚才聽你說他是
假的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細。」

  她怕石中英不相信接著說道「我從小好像就是戚婆婆扶養的我們一起有四五
個女孩子都以姐妹相稱但我知道我們並不是親姐妹我七歲那年戚婆婆忽然帶著我
們去一個地方去那是一所很大的宅院戚婆婆要我拜他義父。從那時起我就叫祝琪
芬。對外就說我是華山祝景雲的女兒許多人都叫我祝小姐哦那莊院裡的總管就是
屈長貴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石中英道「你七歲那年我也只有八歲還在家裡呢你記得那所大宅院在什麼地
方麼」

  左月嬌搖搖道「不知道我們在那裡住了四五年就搬到石家莊去了。」

  石中英道「那麼你知道戚婆婆的來歷麼」

  左月嬌道「不知道戚婆婆從前對我們很凶我小時候還時常挨她的皮鞭呢後來
搬到了石家莊戚婆婆一年難得來一次就對我很客氣還時時奉承我後來我才知道她
是義父手下的人。」

  石中英不覺看了躺在床上的戚婆婆一眼說道「她既是老賊手下自然知道全盤
底細咱們逮到了她就不怕她不說出來。」

  正說之間只見獨角龍王已從裡間走出來含笑道「你們逮到了誰」

  石中英道「老前輩劇毒已解了麼」

  獨角龍王道「這散功之毒果然厲害老夫等於是第二世為人了。」目光一掄問
道「這老婆子是誰」

  石中英道「她叫戚婆婆是老賊手下心腹方才晚輩說的就是她。」。

  獨角尤王點點頭然後朝石中英道「石世兄對咱們此行不知可有通盤計劃麼」


  石中英道「晚輩和藍老前輩目前尚無通盤計劃此中還得由老前輩和藍老前輩
商量決定。」

  獨角龍王點頭道「老夫正想見見藍掌門人石世兄去把藍掌門人請下來一談如
何」

  石中英「目前船上只有藍老前輩和晚輩兩人如果藍老前輩下來上面就沒有人
留守因此晚輩覺得還是老前輩上去的好。」

  獨角龍王道「上面談話是否方便」

  石中英道「第三層一共只有兩個房艙老前輩和藍老前輩談話晚輩守在外間就
萬無一失了。」

  獨角龍王道「如此就好咱們快些上去。」

  石中英回頭朝左月嬌道「妹子戚婆婆武功極高此人對咱們十分重要你還是留
在這裡吧。」左月嬌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石中英當先援梯而上藍純青低聲道「老弟你怎麼下去了這許多時間」

  石中英低聲道「老前輩李幫主上來了。」

  藍純青迅快退到門口掀簾朝外看了一眼才低聲道「快請李幫主上來。」石中
英當先跨出窟窿。

  獨角龍王也相繼走出朝藍純青拱拱手道「兄弟方才聽石世兄詳細述說經過為
了兄弟和敝幫之事蒙藍兄和貴會全力鼎助兄弟實在感激不盡。」

  藍純青連忙還禮道「李幫主言重貴幫安危關係整個武林大局些許微勞何足掛
齒」

  石中英道「方纔李幫主詢問晚輩咱們此行可有通盤計劃晚輩覺得此事十分重
要該由李幫主和藍老前輩二位磋商決定晚輩到外面去看守就不虞有人竊聽了。」


  藍純青略為沉吟覺得自己和李幫主商談大計外面確實不能無人這就點點頭道
「老弟顧慮極是那就等老朽和李幫主商量有了定案再告訴你吧。」石中英點點頭
正轉身走出。

  藍純青接著低聲叮囑道「那「黑衣隊」武士統馭不易老弟今晚最好把那圖解
都練熟了才是。」石中英點點頭立即掀簾走出就在起居室點起了燈正待坐下取出
「煞訣圖解」來。

  突然問依稀聽到艙外似是有人潛伏心頭不覺暗暗哼一聲身形一晃很快飛掠出
去。艙門外果然蹲著一人。那是書僮琴兒他蹲坐的地方正是上午自己和假石中英
下棋的時候他也蹲在那裡。此時看到石中英從艙中飛掠出來慌忙垂手站起口中叫
了聲「公子。」

  石中英道「你怎的還不睡覺坐在這裡作甚」

  琴兒眨著一雙清秀的目光躬躬身答道「小的本來就睡在那小客室裡的今晚公
子有事小的不敢就睡只好在外面坐著等了。」

  石中英已知她是祝琪芬的師妹於是問道「你師姐走了嗎」

  琴兒抿嘴笑道「公子都不知道小的怎麼會知道」石中英不由臉一紅琴兒笑道
「公子只管進去看書這裡有小的守著包管錯不了。」

  石中英聽他這麼說了也就點點頭轉身朝裡行去。他回到椅上坐下取出「煞決
圖解」攤開在小圓桌上圖上一共只有三個簡單的手勢均有小字註釋。第一個把金
牌上的紅繩掛在左手中指牌在掌心手掌向外直豎向大家宣示金牌之後貝指握拳拇
指遙指自己鼻尖表示自己就是他門主人。

  第二個手勢金牌仍在掌心中食二指直伸狀若劍訣朝外指去凡指尖所指皆為敵
人。第三個手勢金牌仍在掌心以拇指緊抵金牌其餘四指伸直手掌如刀向外作出所
殺之狀是「煞令」搏殺對方的命令。小紙卷最後還有一行細字那是「熟記之後希
即毀去。」

  這三個手勢並不複雜看過就是記注當然用不著多想當下雙手一搓便把紙卷搓
成了碎屑朝艙外一揚碎屑就隨著夜風飛散。又過了頓飯工夫才見門簾啟處藍純青
探出頭來說道「石老弟你進來吧。」

  石中英依言走入獨角龍王已經回到底艙去了艙板也閻下連書案都已恢復了原
狀。石中英問道「李幫主怎麼下去了」

  藍純青道「目下船上所有的人咱們還未完全控制李幫主自然還是回到下面去
的好。」兩人密談了一陣藍純青才獨自回轉第二層艙去。

  ※※※※※※※※※※※※※※※※※※※※※※※※※※※※※※※※※
※※※※※翌日一早帆船已經開了。石中英被船身一陣晃動從睡夢中醒來只覺被
褥枕頭之間似乎隱隱可以聞到一縷淡淡的幽香。這種幽香非蘭非麝似有若無但卻
沁人心脾。想起昨日的旖旎春光石中英不由心中一蕩。披衣下床打開一扇小窗眼
看紅日已高三丈透。

  琴兒聽到房中聲音趕緊隔著門簾問候道「公子已經起來了麼」

  石中英道「你進來我有話問你。」

  「是。」琴兒答應一聲掀簾走入躬身道「公子有什麼吩咐」

  石中英笑道「你是妹子的師妹怎好……」

  琴兒擺擺手低聲道「公子你切莫再提你我現在是主僕身份不可露餡。」說著
大聲道「公子有何吩咐」

  石中英道「你去給我打臉水順便告訴掌舵的老大一聲咱們要在天色未黑以前
趕到安慶。」琴兒應了聲「是」轉身朝外行去。

  安慶府地瀕長江北岸是安徽省的省會所在也是南北水陸交通的轉運要道不但
城中車馬喧嚷商肆柿比尤其是臨江碼頭帆牆如林自成市莊酒館茶肆座無虛席。船
抵安慶太陽還未下山。書僮琴兒等船一下錨就匆匆上岸而去。

  過沒多久劍公子石中英身穿天藍長衫腰懸長劍意態飄逸的在第二層船艙出現
。花戟高順穿雲縹沈長吉和火龍盧琨(藍純青)立時迎上來大家一齊拱手為禮。


  石中英含笑還禮一面說道「三位老師傅不可大多禮這趟水程辛苦諸位了。」


  穿雲鏢沈長吉連忙陪笑道「公子言重咱們奉命行事原是份內之事得能追隨公
子正是咱們的榮幸怎麼能說辛苦」此人一向善於奉迎對任何人都陪著笑臉何況是
公子。

  石中英微微一笑道「這多天大家恫處船艙總是一件悶氣的事但咱們一行奉有
家父嚴命沿途不准上岸因此在下特命琴兒趕上岸去要同慶樓把酒席送到船上來和
大家共謀一醉這也是長途聊解岑寂之意。」

  藍純青抱抱拳道「公子真是設想周到。」

  花戟高順一手摸著鬍子說道「公子盛意咱們那就謝了。」

  石中英淡然一笑回顧藍純青道「咱們這一席設在第三層上庶可例覽夜景待會
等同慶樓酒席送來了在下自會要盧兄前來相請了。」說完緩步朝木梯走去。

  上燈時分由書僮琴兒領了同慶樓八名夥計扛著箱籠食盒上船。今晚是公子犒
賞全船的人酒席一共是六桌第三層上設一席第二層上設五席。八名夥計有四名在
第二層擺設酒席卻分了四名到第三層上去佈置。上第三層去自然少不得要由琴兒
領著上去。

  四名夥計進入起居室琴兒就朝走在後面的兩名夥計道「酒席就設在這裡你們
快些擺起來吧。」兩名夥計答應一聲就動手搬開木椅在小圓桌上放手圓抬面鋪上
了紅絨桌毯然後擺好杯盞。

  琴兒交待過兩人之後就朝另外兩名夥計打扮說道「二位請隨我來。」說完一
手掀簾朝裡面走入那兩名夥計似是懷著疑懼兩人互望了一眼就隨著琴兒身後掀簾
而入。顯然他們進入臥室之際全都雙掌提胸嚴加戒備。

  但當他們跨進臥室之際不由自主的立即放下手去神色恭敬抱拳一禮躬下身去
同聲說道「屬下楊天壽向開山參見幫主。」原來這間臥室之中一共坐著兩個人。
正面鋪上坐著的正是身材高大紅臉蒼髯的獨角龍王李幫主。另外一人坐在書案前
面那是目若朗星唇若塗朱的藍衣少年──劍公子石中英。

  獨角龍王一擺手含笑道「楊兄向兄少禮咱們時光不多你們先見過這位石世兄
也就是武林盟主石松齡石大俠的哲嗣。」接著朝石中英道「這位是敝幫安慶分舵
舵主楊天壽楊兄這位是楊兄的把弟向開山向兄。」石中英慌忙站起大家互相說了
幾句久仰的話。

  原來龍門幫在長江上下游共有三十六處分舵但以安慶分舵實力最為雄厚。那
是因為安慶地當長江中游是南北交通的中心自然非派上一個得力的人來主持不可
。分舵主楊天壽追隨獨角龍王己有三十年之久也可以說是龍門幫的元老主持安慶
分舵也有十餘年時間。

  江湖上提起雙槍楊天壽雙斧向開山並稱為「槍斧雙雄」。楊天壽已是五十出
頭的人他妻子穆五娘系出名門是江南武術世家綿拳穆家的女兒一手「奪命金丸」
「袖底針」罕有敵手。兩夫妻年過半百隻有一個女兒叫做楊杏仙今年才十七歲。
內弟穆慎行也是安慶分舵的主要人物不但精擅「綿掌」一口鐵劍又薄又軟深得內
家「柔」字訣。大家都稱他「劍軟掌柔穆老三」說他像個讀書相公。

  閒言表過且說獨角龍王等雙方寒暄既畢接著問道「楊兄安慶分舵最近可有什
麼消息」

  楊天壽道「屬下昨天接到總舵通知要屬下在下月十五以前趕赴君山好像是歡
迎石盟主的大會。」

  獨角龍王道「那是所有分舵都接到通知了。」楊天壽道「正是。」

  獨角龍王一手持須輕哼一聲道「果然是個極大陰謀要想把咱們龍門幫精銳一
網打盡。」

  楊天壽聽了一怔望著獨角龍王吃驚道「幫主……」

  獨角龍王沒待說下去接著就把自己於半月前接獲石盟主親筆函邀約自己參與
一年一次的集會如何被人在酒中下了散功毒藥結果發現有人假冒自己以及自己如
何被對方「大力金剛掌」擊傷盟主認偽作真把自己囚入假山石室幸蒙石世兄相救
至此才發現石盟主亦系賊人一黨企圖併吞龍門幫並命石公子把自己押赴君山扼要
說了一遍。這些話直聽的楊天壽向開山二人聞所未聞一時不禁聳然變色。

  楊天壽雙目圓睜憤然道「幫主……」

  獨角龍王搖手制止接著說道「咱們時間有限你且莫要插口聽候老夫安排。」


  楊天壽向開山同聲道「幫主差遣屬下就是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獨角龍王含笑道「賊黨既然發出通知你門二人不可稍露形色仍宜按時前往只
是為防萬一不可去的太早他們既定下月十五日舉行歡迎大會你們最好扣準在十五
日上午抵達而且沿途多加注意遇上其他分舵的人不妨在談話之時故意談起往事多
提幾件十年前的瑣碎舊事如果他們都都能答得出來那就證明他們不假方可暗中告
知老夫安排。」

  楊天壽道「幫主放心這個屬下省得只不知咱們該如何行動」

  獨角龍王微微一笑道「你們俯耳過來只須如此如此就好。」

  楊天壽向開山點點頭道「屬下記住了。」

  獨角龍王道「好你們可以回去了只是咱們這裡人手不夠分配你們回去之後如
此如此不可有誤。」

  楊天壽道「屬下遵命。」

  獨角龍王揮揮手道「你們可以去了。」兩人躬身一禮方才退出。

  石中英跟著他們走出朝琴兒吩咐道「琴兒他們店裡有十五缸陳年的窖藏花彫
要回店去取你可在岸上等候要他們快去炔來。」琴兒躬身領命領著兩人下樓而去


  不過頓飯工夫三個店夥果然抬著兩缸陳年花彫上船。仍由琴兒領他們直上第
三層進入起居室放下酒缸。琴兒問道「你們那二位隨我去見公子」

  一名年老的應道「是咱們兩人。」

  琴兒道「好你們隨我進去。」領著兩人掀簾而入接著琴兒先行退出。過沒多
久盧傳薪也從臥室掀簾走出。這個盧傳薪另找人扮的自然不是石中英扮的那個。


  琴兒搶在他面前低聲說道「你隨我來就好。」說完果然走在前面領著盧傳薪
朝第二層船艙走去。

  走到藍純青住的門口腳下一停舉手輕輕扣了兩下道「盧爺就要開席了公子特
地請盧少俠下來邀請諸位的。」

  藍純青自然知道立時推開艙門走了出來一面大聲道「高兄沈兄咱們可以上去
了。」

  中艙早就擺好了五桌酒席兩席是「黑衣隊」武士的其餘三席是掌舵和水手們
的。花戟高順穿雲鏢沈長吉也相繼從對面艙中走出。藍純青雖然不知道這扮演盧
傳薪是誰但他知道他是安慶分舵派來的人。

  安慶分舵的人當然不認識花敦高順和穿雲鏢沈長吉因此他故意看了盧傳薪一
眼一面朝花就高順抬抬手道「高兄請。」

  高順是石家莊幾位武師中的首席武師為人倔傲聞言腳下略微一停抬抬手道「
盧兄請。」這要換在平時他早就昂然走在前面了但如今石公子和盧傳薪締了交火
龍盧琨也水漲船高他不得不對他們叔侄另眼相看。

  藍純青呵呵笑道「高兄是咱們的頭兒兄弟豈敢有膺請請。」

  高順嘿嘿乾笑道「好說好說。」舉步走在前面藍純青又抬抬手道「沈兄請。


  沈長吉連連後退道「這個兄弟斷斷不敢盧兄咱們是老兄弟你別和兄弟客氣了
。」他也竭力套著近乎。

  藍純青道「不還是沈兄請兄弟和舍侄還有幾句話要說。」

  人家叔侄有話說沈長吉只得連連拱手道「如此兄弟恭敬不如從命。」隨著花
戟高順身後走去。

  藍純青讓他們走出數步才悄聲問道「公子已經和你說過了」

  盧傳薪點點頭也悄聲答道「石公子要我一切都聽你老的」

  藍純青聽的心頭暗暗一怔忖道「安慶分舵怎麼派了一個女的來」他見多識廣
一聽對方聲音尖細便已猜出是個女子不覺皺了下眉頭低聲道「待回你就坐在老朽
下首最好不要開口高順是個老奸巨猾的人如果給他聽出你口音不對可能會使他起
疑。」盧傳薪點點頭他臉上不禁有些紅但戴了面具旁人也看不出來。

  藍純青低聲道「咱們快些走。」

  ※※※※※※※※※※※※※※※※※※※※※※※※※※※※※※※※※
※※※※※第三層起居室門前低垂著厚厚的門簾。琴兒搶在前面打起簾子裡面銀
燭輝煌中間早已擺好了一席酒筵紅絨的桌毯銀盞牙著顯得極為富麗圍著圓桌一共
是五把椅子。兩名同慶樓派來的夥計站在下薔邊上伺候。

  琴兒朝兩名夥計揮了下手說道「可以開席了。」兩名夥計躬身應道「是」立
即退了出去。

  琴兒才朝臥室躬身道「啟稟公子高師傅三位已經到了。」但見門簾啟處石中
英換了一身悔紅衣衫臉含微笑瀟灑舉步走出。

  花戟高順穿雲鏢沈長吉藍純青一齊拱手道「屬下見過公子。」

  石中英站在上首人如玉樹臨風連連抬手道「請坐請坐在下只是為了咱們連日
局處船艙難免長途岑寂趁著在安慶不錯這是大地方才要他們送了幾桌酒菜到船上
來大家敘叔喝酒要不拘形跡才能喝得痛快大家愈脫俗愈好來大家就隨便坐。」說
罷當先在上首一張椅子上坐下。

  花戟高順穿雲鏢沈長吉藍純青三人互相謙讓了一陣然後依次落座盧傳薪則坐
在藍純青的下首。兩名夥計陸續送上酒菜琴兒手捧銀壺替大家面前斟滿了酒。

  石中英端起酒杯朝大家一舉含笑道「在下和諸位還是第一次喝酒在下先敬諸
位一杯。」

  花戟高順等人一齊站將起來同聲道「屬下理該先敬公子。」

  石中英一口喝乾杯中的酒含笑道「諸位請坐下在下方纔已經說過今晚只是為
大家梢解長途岑寂大家要痛痛快快的喝幾杯不可拘泥俗禮。」

  大家依言坐下他雖然這麼說大家還是未能免俗。花戟高順乾咳一聲舉杯道「
老朽借花獻佛敬公子一杯。」石中英連說「不敢」也和他乾了一杯。

  藍純青大笑道「好話都給沈兄說了屬下只有先乾為敬了。」舉杯一飲而盡。


  石中英也和他對乾了一杯等琴兒斟滿了酒才舉杯朝盧傳薪道「盧兄兄弟已經
連喝了四杯咱們兄弟不用互相敬酒大家還是隨意吧。」說罷喝了一口。盧傳薪沒
有說話只是雙手舉杯略微沾了沾唇。

  石中英不待大家開口舉筷道「請用菜。」大家都是江湖人幾杯下肚也就漸漸
免俗互相敬酒開懷暢飲。
2008-10-29 10: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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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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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逐一收伏

  花朝高順平日很少說話但酒量卻是極洪藍純青的酒量也不差兩人這一交上手
一杯又一杯的直往肚裡灌。再加穿雲鏢沈長吉從旁幫襯頻頻向高順敬酒。除了石
中英和盧傳薪面前還是小酒杯他們三人都已換了大碗。

  石中英用小杯和他們乾杯但大部分時間都是看著他們大碗大碗的喝。熱菜一
盤接一盤的上來兩缸陳年花彫幾乎已有十之八九裝進了高順藍純青和沈長吉三人
的肚裡大家也差不多已有六七分酒意。石中英朝琴兒使了一個眼色兩名夥計撒去
了殘席。

  就在大家紛紛站起之時盧傳薪很快把一個小紙團悄悄的塞入穿雲鏢沈長吉的
手中。琴兒臉有難色朝石中英躬躬身期期艾艾的道「啟稟公子水還沒開還要等一
回才能沏茶呢」

  石中英皺皺眉道「難道沒人管理開水」

  琴兒道「有是有只是今晚大家部在喝酒……」

  藍純青忙道「沒關係咱們坐著聊聊也是一樣。」

  石中英忙道「你還不快去」琴兒連聲應「是」勿匆走了出去大家依然圍著小
圓桌坐下。石中英忽然乾咳一聲目光一驚徐徐說道「在下正好有一件事要和大家
研討。」

  藍純青接口道「公子有什麼事但請吩咐。」

  石中英笑了笑道「盧老言重這是一件十分機密之事在下今午接到家父「飛論
」說咱們船上已被對方派人臥底……」「飛論」是指飛鴿傳書這句話是從戚婆婆
那裡學來的。

  「臥底」穿雲鏢沈長吉故作吃驚道「這不可能。」

  石中英淡然一笑道「對方派人前來臥底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但對方若是以易容
之類假扮了某一個人那就很難說了。」

  花戟高順臉上毫無表情陰惻惻的道「這會是誰」他轉過臉去望著上首的石中
英正在等待石中英的回答。

  穿雲鏢沈長吉就坐他的下首接口笑道「你說還會是誰」突然出手如電一指朝
高順右脅點了過去。

  「嘶……」一縷極其輕微的破空銳嘯應指而出。雙方相颶尺一個早有存心一
個皂無準備手指很快襲上了花戟高順的「章門穴」。高順做夢也想不到在談話之
時沈長吉會突然向自己下手。但他終究是經久大敵之人雖然在倉粹之間封解閃避
均已不及卻本能的猛然吸氣硬把「章門穴」旁移了幾分。

  這真是電光石火般事但聽「撲」的一聲沈長吉這一指出手極重花就高順雖然
把穴道移開了幾分還是抵擋不住口中悶哼一聲連椅帶人往後一個斤斗摔了出去。
這個斤斗當然是他藉以閃避沈長吉再向他出手一種身法。因此他一個斤斗摔出去
之後立即站了起來臉色獰厲雙目怒瞪著沈長吉厲聲喝道「姓沈的你無故出手偷襲
這是什麼意思。」

  穿雲鏢沈長吉笑道「因為閻下是假冒花戟高順之名前來臥底的。」

  花戟高順強捺著傷勢咬牙厲笑道「你說什麼我不是高順我是假冒的哈哈哈哈
你真他媽的活見鬼了。」石中英依然面含微笑坐在上首對穿雲鏢沈長吉襲擊花戟
高順既未出聲阻攔也不加可否。

  顯然石公子盧琨叔侄等人都聽信沈長吉的讒言把自己視作了假冒之人一時心
頭怒火如焚暴喝一聲「沈長吉高某先劈了你。」忽的欺身直撲揮手一掌朝沈長吉
劈了過去。

  沈長吉冷笑一聲道「你假冒了高順難道還是假的」說話之時振臂出掌一招「
橫架金梁」潛運功力硬接高順的來勢。但聽「蓬」然一震雙掌交擊兩人各自被震
的後退了一步。

  高順和他一掌接實只覺左脅隱隱作痛自知方才被他一指偷襲點傷筋骨未能及
時運氣怕傷及內腑不敢再行出手。而且上來是喝酒的身邊未曾攜帶兵刃但沈長吉
的穿雲鏢屬於暗器自然帶在身邊。石公子既無喝阻之意自己和他動手下去勢非吃
虧不可。好漢不吃眼前虧。高順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心念閃電一動悶聲不響扭頭旋
身一個箭步直向門口竄去。

  就在他一手掀起門簾之際瞥見一隻纖細的像女子的手掌忽然從門外伸手進來
。一個小巧的人影當門而立喝道「你還是回進去的好。」聲音入耳高順已經聽出
那是書僮琴兒。他推來的手掌似是不會用什麼氣力。

  高順自然不會把琴兒放在眼裡因此也不會閃避只是舉手輕輕一格。琴兒這一
掌推來的不算太快但高順的去勢卻是相當快速。高順隨手一格身形並未停止但當
他手掌還未觸到琴兒手掌之際立時發覺不對。因為琴兒椎來的手掌在這一瞬之間
竟然快的出奇不待高順手臂格到已經拍在高順左胸之上。

  這一掌不但快而且拍落之時軟得有如棉花使入一無所覺但當掌心按實就立生
震力內勁暗吐。高順真沒想到一個十五六歲的書僮竟然會有如此高絕的內家學力
口中不覺悶哼一聲一個人被推的往後連退了三四步。

  這一下就像是他自己湊上去的竄去之勢既炔後退之勢更快本來森冷的面目一
片煞白緊閉著嘴唇顯得有些喘息一雙眼睛已經佈滿了紅絲想見他心頭是如何的怒
火如焚了。此時只見他目光如刀凌厲的注視著石中英冷然道「公子那也是懷疑高
某了」

  石中英仍然踞坐上首十分平猙的抬目望了高順一眼含笑道「高老只要提得出
有力證據證明你並非冒名頂替的人在下自然不會再懷疑你了。」

  他話聲甫落只聽裡間臥室之中有人陰惻惻接口道「證據就是這裡。」門簾掀
動走出一個人來。

  高順乍睹此人登時如被雷砸臉上肌肉一陣扭曲身不由已的連連卻步。原來從
臥室走出來的赫然又是一個花戟高順。穿雲鏢沈長吉就在他連連卻步之際陡地閃
身欺去凝足十成功力掄掌向花戟高順劈擊過去。

  花戟高順自知傷勢不輕勉強按住一口翻騰的血氣雙掌護胸身形一旋避開沈長
吉的掌勢飛起一腳朝沈長吉踢去口中厲聲道「原來你們是設好的圈套。」

  後來的花戟高順刷的一聲撒出一長一短兩支鐵戟陰笑道「你究竟是什麼人膽
敢假冒高某。」雙戟一揚交叉攻到。

  高順自然認得對方手中兩手鐵戟正是自己之物心頭急攻交迸厲吼一聲不退反
進雙掌揮舞朝後來的花戟高順急撲過去。他這一撲五指如鉤使的是「空手入白刃
」不用說志在奪取對方手中的雙戟。

  藍純青大喝道「公子面前還不束手就縛真想頑抗麼」揮手一乍疾劈而出。

  花戟高順擰腰一竄暴射丈餘足尖點地身形暴起朝右首一扇木窗衝去。沈長吉
看他向木窗衝去追蹤一掌未曾將他擊著。後來的花戟高順揮動雙戟朝他身後撲去
花戟高順連番受榆但他一身武功實也了得聽風辨應身形橫閃開去

  轉眼間但見這兩丈多寬的船艙之中火龍盧艦叔侄在左沈長吉和假冒自己的人
在右把自己截在中間。簾外還守著書僮琴兒大有不讓自己生離此室之勢。他此刻
已經橫上了心雙目盡赤眼看石中英依然行若無事的坐在上首不由的惡向膽邊生突
然轉身雙手提胸朝石中英撲了過去。

  石中英端坐如故似是絲毫沒有戒備他來勢如風雙爪疾落一下就抓住了石中英
的雙肩雙手用力搖撼口中厲聲喝道「小子你說你究竟是何居心」這一瞬間後來花
戟高順揮動雙敦疾撲身後沈長吉藍純青盧傳薪等人一齊向花戟圍了上來。

  花戟高順雙手抓注了石中英精神登時為之一振扭頭陰森喝道「你們誰敢過來
我就先斃了這小子。」

  須知雙肩「肩井穴」雖非死穴但因此處神經密佈一被拿住全身即如觸電肢體
綿軟無力縱然神志清醒一身力道全失就算武功再高的人也使不出來了。在場幾人
眼看石中英被他抓住一時投鼠忌器果然不敢巡進。

  石中英臉上依然神色不改帶著笑容看了花戟高順一眼徐徐問道「你還有何說


  花戟高順心中暗暗罵了一聲「你小子倒是鎮定的很。」一面厲笑道「我要你
說出來這假扮高某隱害老夫是准的主意」

  石中英微笑道「這倒奇了這些話在下正要問你你怎麼反而問起我來了」

  花戟高順怒哼一聲十指運勁厲笑道「現在老夫正在問你你說是不說」

  石中英輕笑一聲聳聳肩道「你自己不說要問在下在下又去問誰」花戟高順突
然感到不對了。

  照說自己十指如鉤緊緊抓在石中英「肩井穴」上力足洞穿金石他雙肩如何還
能聳動就在這一瞬間突覺自己緊扣著對方穴道的手指被一須無形潛力震彈而起。
石中英已經站起身來手指連彈一下點中了花戟高順胸前幾處大穴。高順連哼都沒
哼一聲應指往後便倒。

  穿雲鏢沈長吉吁了口氣笑道「公子神功蓋世屬下方纔還替公子耽心呢。」他
一向善於奉迎但話聲出口發覺氣氛有些不對。

  石中英臉上不見一絲笑容兩道懾人目光有如兩柄利劍直向自己射來。在這一
瞬間後來的花戟高順和火龍盧燼(藍純青)叔侄已經「品」字形圍了上來。沈長
吉也是老江湖了這種情形那會看不出來心頭一窒笑容也僵住了。

  石中英沒待他開口冷然喝道「沈長吉你早已知道花戟高順是冒名頂替臥底來
的怎不早說」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沈長吉駭然道「公子明鑒屬下事先並不知道。」口中說著腳下不由自主的後
退了一步。

  藍純青右掌一伸迅快的拍在他身後喝道「沈長吉公子正在問你的話你若敢妄
動莫怪老夫出手無情。」沈長吉外號「穿雲鏢」只要給他緩過手來暗器就可出手
因此藍純青不得不防他一著。

  沈長吉驚駭失措望著石中英怕恐的道「公子屬……屬下真的不知道。」

  石中英平靜的道「據我所知你不但是他同夥而且也是冒名頂替來的在下能容
一個臥底來的奸細留在身邊麼」

  沈長吉也是老江湖這回聽懂了連忙躬躬身陪笑道「原來公子是不要真的。」


  藍純青沉喝道「你此話怎說」

  沈長吉道「因為在下是奉命聽候公子調遣來的不論公子有什麼吩咐在下赴湯
蹈火在所不辭。」

  藍純青聽出一些口氣依然沉喝道「你是奉誰之命」

  沈長吉忽然左手劍訣一指眉梢連連躬身道「屬下自然是奉主人之命了。」

  石中英看他也劍訣指眉符合了暗號心頭大感意外不覺失聲道「你……」

  藍純青不待他說出口來就朗聲道「精虹直欲沖牛鬥。」

  沈長吉連忙接口道「正義人間好護持。」

  藍純青道「報個數來」

  沈長吉道「七星劍下第二人。」

  藍純青釋然笑道「果然是自己人。」

  沈長吉拱拱道「盧兄是……」

  藍純青笑了笑道「兄弟江老七。」

  沈長吉聽的肅然起敬慌忙躬身道「屬下該死不知你老是總護法。」原來藍純
青說的「江老七」者就是「護劍會」南七省的總護法是也。

  藍純青含笑道「咱們在船上還有一段日子沈老哥不是叫老朽盧兄的好。」

  沈長吉道「屬下遵命。」

  藍純青道「好了都是自己人了還是坐下來再談吧。」

  石中英看了地上的花戟高順一眼問道「老前輩此人如何處理」

  藍純青道「他只是石家莊重金禮聘來並非老賊心腹暫時不如先把他送到底艙
去再說。」石中英起身道「晚輩這就把他送下去。」

  後來的花戟高順他是龍門幫安慶分艙楊大壽的內弟「劍軟掌柔穆老三」穆慎
行忙道「公子不忙這人由兄弟把他送下去就是了。」說完一手提起花戟高順大步
往臥室中走去。

  大家依然圍著小圓桌坐下琴兒掀簾走入他已經切了一壺茶送來然後取了幾個
茶盅給大家面前斟好了茶才行退出。藍純青一手端起茶盅朝沈長吉問道「沈兄咱
們送出去的假李幫主真的死了麼」

  沈長吉道「不錯那晚屬下奉到劍主之命協助掩護一號把假冒李幫主的賊人弄
出去當時一號並未驚動巡山八猛順利通過後山怎知那晚正好是沈長吉巡查後山被
他發現喝令一號停步一號並未理會反而加快腳步朝前奔掠沈長吉愈發起疑一路緊
迫不捨一號雖是身上背著一個人腳程跑得極快三鏢之中一鏢從假李幫主後心插入
同時也貫穿了一號的前心。」聽他口氣原來他並不是穿雲鏢沈長吉。

  藍純青「你不是沈長吉」

  沈長吉笑道「屬下派到這裡來一直只是石家莊的一名園丁做些雜活直到第二
天劍主為了替死去的一號報仇親自解決了沈長吉才指派屬下接替了沈長吉。」

  藍純青一手摸著蒼髯頷首道「原來如此。」他並沒有詢問他是誰這是「護劍
會」的規矩只要手式和口令符合了不能問對方的身份。於是這位沈長吉雖然已經
不是穿雲鏢沈長吉大家仍然把他當作穿雲鏢沈長吉看待。

  ※※※※※※※※※※※※※※※※※※※※※※※※※※※※※※※※※
※※※※※船已經開了艙底還是黝黑的燭光在搖晃著雖然並不太亮但已可看清每
一個人的臉孔。戚婆婆蜷曲著的人身軀一震陡地睜開眼來她看到自己面前靜靜的
站著三個人那是獨角龍王李天衍石中英和假扮祝琪芬的左月嬌。戚婆婆展動了下
手臂雙手依然動彈不得她坐在船板上冷森地哼了一聲。

  獨角龍王低喝一聲道「防她咬舌自絕。」石中英急忙伸手食中二指點了她「
迎香」「牙腮」二穴。

  獨角龍王覺沉聲道「戚婆婆老夫有話問你你若是好好回答老夫可以不為難你
但你若想在老夫面前耍什麼花樣須知老夫並不是好說話的。」戚婆婆張張口似要
說話但因兩處穴道被點說不出話來。獨角龍王朝石中英微微頷首石中英右手疾出
拍活了她兩處穴道。

  戚婆婆吸了口氣問道「你要問什麼」

  獨角龍王道「老夫想知道的就是你們這個神秘組織。」

  「神秘組織」戚婆婆膛目道「什麼叫做神秘組織」敢情她沒念過書不懂「神
秘組織」這四個字的意思。

  獨角龍王道「神秘組織就是很秘密的幫會。」

  戚婆婆搖頭道「咱門只聽命於盟主一人沒有什麼幫會。」

  獨角龍道「那麼你總知道他的來歷了」

  戚婆婆道「盟主是六合門的掌門人各大門派公舉出來的武林盟主你李幫主還
不知道他的來歷」

  獨角龍王怒哼一聲道「戚婆子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蒜」

  戚婆婆道「李幫主這話就奇了老婆子落在你們手裡你問我的話我那一句答的
不真實了」

  石中英在旁插口道「你難道不知道那老賊是假冒我爹之名他不是我爹嗎」

  戚婆婆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是石中英」

  石中英道「不錯。」

  戚婆婆道「我只知道盟主因獨千在十年前失足落水心頭甚是悲痛才收了一個
義子叫秦小芳後來你突然回來盟主本已懷疑你有為而來你又一再在暗中和盟主作
對才認定你是「護劍會」派來的奸細決心把你除去對要秦小芳假扮了你老婆子並
不知道盟主假冒你爹的事。」她口中說的秦小芳自然是七星劍主祝琪芬假冒的那
人了。七星劍主祝琪芬自然是殺了秦小芳才混進石家莊去的。

  石中英看她說的不像有假但依然並不放心回頭朝左月嬌問道「妹子她說的是
真的麼」

  左月嬌微微搖頭道「我知道的有限但戚婆婆說的這些話卻是不假。」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小丫頭你別在老婆子面前得意要不要老婆子把你一起抖
出來」

  左月嬌臉上一紅輕哼道「隨便你我不在乎。」

  獨角龍王沉哼道「戚婆子你是那老賊的心腹你會不知道老賊來歷這話有誰能
信莫非老夫對你太客氣了」回頭朝石中英喝道「石世兄你給老夫點她「吊筋穴」
。」石中英答應一聲正待舉手點去。

  戚婆婆臉色劇變大聲道「且慢。」

  獨角龍王冷曬道「你說是不說」

  戚婆婆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若是不信不妨問問這丫頭我老婆子從前是乾什
麼的。」

  獨角龍王道「你從前是乾什麼」

  戚婆婆道「李幫主是江湖上的大人物試問有沒有聽說過我戚婆婆的字號當然
沒有。那就是說老婆子這塊料在江湖上是個微不足道的人怎會是盟主的心腹」她
沒待獨角龍王開接下去說道「李幫主雖然沒聽說過老婆子的字號但你總聽說過江
湖南一帶活動的「拍花黨」吧老婆子就是「拍花黨」的老祖宗二十年前的七花娘
……」

  獨角龍王微微點頭道「七花娘老夫倒聽人說過。」

  戚婆婆得意的道「原來李幫主也知道江湖上有我這個七花娘。」

  石中英道「你武功不弱用毒也高明的很。」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因為老婆子是我老鬼師父的關門徒弟頗得師父鍾愛本來
咱們這一門不但武功不高而且也只會一些迷魂香迷魂粉但師父在有一年無意之中
在一座破廟裡遇上一個垂死的老道人送給師父一本手抄的武功秘友和用毒的書那
時沒有滿師的只有我一個所以師父就傳給了老婆子……」

  獨角龍王道「你什麼時候和老賊勾結上了」

  戚婆婆老臉微微一張歪著頭想了想才說道「咱們「拍花黨」原是到處拐小女
孩來有的賣入戲班有的賣入勾欄那年……晤大概在十二年前盟主派人來和老婆子
來接洽要買一個小女孩……」她目光溜了左月嬌一眼又道「來的那人就是屈總管
他挑中的就是這丫頭。」

  接著說道「第二次屈總管又來找我說要買一個男孩那就是後來假扮石公子的
秦小芳那次盟主就賞了我一千兩銀子當我回到家裡之後就發現中了一種慢性劇毒
……」

  獨角龍王道「那是屈長貴下的毒」

  戚婆婆切齒道「就是他。」

  獨角龍王道「你不是也擅於用毒麼」

  戚婆婆恨恨的道「我那老鬼師父傳我用毒之時其實還留了一手幾種最厲害的
毒藥和解藥方子都沒傳給我他死了之後我雖然從他那冊破本子上發現後面被人有
撕去了一二頁當時也並未在意一直等到我身中奇毒連服了幾忡解毒藥九仍然無效
才知我那老鬼師父留的一手是書中最重要的一頁。」

  獨角龍王道「後來呢」

  戚婆婆道「等我毒發之日屈總管就趕了來他勸我投到盟主手下才給我解藥。


  獨角龍王道「你就這樣投到老賊手下」

  戚婆婆道「我不答應也不成啊他給我的解藥只能維持三個月若是百日之內沒
有解藥就得七孔流血而死我還有選擇的餘地麼」

  獨角龍王道「這麼說你只是受他們控制並不知道他門內部情形」

  戚婆婆道「老婆子在他們裡面論地位還不如丫頭呢她如今是盟主的義女石家
莊大小的丫兒她可作得一半主張這叫做烏鴉飛上了鳳凰巢不然老婆子每次到石家
莊會小姐長小姐短的巴結她」這倒也是實話左月嬌也曾說過她每次去都竭力的奉
迎著她。

  獨角龍王道「你也不知道龍門幫發生的事」

  戚婆婆道「我真的不知道盟主只說左丫頭不聽話要我嚴加管束把她送到龍門
幫去上船之後我甚至連裡面一間囚禁的是誰都不知道石家莊的規矩凡是沒告訴你
事就不准多問因此鑰匙雖由我保管但琴兒每次送飯進去我都沒有問過一句。」

  獨角龍王聽倒也相信問道「你說的句句是實」

  戚婆婆道「老婆子若有一句虛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獨角龍王看了石中英一眼那意思是說「看來再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一面
持須說道「好吧老夫相信你但你仍得委屈些日子等咱門到了龍門幫卞住了這些賊
之後自會放你。」

  戚婆婆的聽大急說道「李幫主你行行好你們要問我一字不漏照直了說了老婆
子這次奉命押送左丫頭要到了君山才能領到解藥你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死吧。


  獨角龍王道「你儘管放心老夫逮住了他們自會要他們給你解藥如果老夫此行
失敗了你戚婆子那也只好認命了。」

  戚婆婆還待再說石中英伸手點了她睡穴一面問道「老前輩認為她說的可靠麼


  獨恿龍王一手持須說道「雖有避重就輕之處但大致還不算假。」

  左月嬌道「李幫主說的極是她說的這些話和我知道的差不多。唉我在石家莊
住了快八九個年頭也一直不知道乾爹竟是冒名頂替的人。」

  獨角龍王沉吟道「這些賊黨一定有一個神秘而嚴密的組織只是咱門不知道罷
了。」正說之間只見裡間艙門啟處走出兩個人來。一個正是和戚婆婆面貌一般無
二的老姬另一個則是假扮盧傳薪的人。

  獨角龍王目光一抬含笑道「方纔她說的話弟妹都聽清楚了」

  那和戚婆婆一般無二的老姬連忙欠身道「賤妾都聽清楚了。」

  假扮盧傳薪的道「娘你不是說有話要問左姐姐麼」

  那和戚婆婆一般無二的老嶇笑道「娘是說好跟左姑娘在一起娘若是疑問也可
以隨時向左姑娘請教的。」

  左月嬌道「伯母要問什麼晚輩知無不言。」

  原來這假扮戚婆婆的正是龍門幫安慶分舵主雙槍楊天壽的妻子「奪命金丸袖
底針」穆五娘假扮盧傳薪的則是她女兒楊杏仙。她們是楊天壽回去之後和假扮戟
高順的穆慎行一起扮作送酒的夥計上船來的。這是藍純青和獨角龍王計劃好的先
把船上賊黨全換上了自己人才能上君山去出其不意一網打盡賊黨他們自然全是由
石中英動手易的容。

  石中英問道「李幫主咱們要不要再問問花戟高順」

  獨角龍王道「不用了高順只不過是石家莊重金禮聘來護院師傅目前大概也和
戚婆婆一樣被他們下了奇毒受人控制他知道的決不會比左姑娘戚婆子多連左姑娘
戚婆子都不知老賊底細高順更不會知道了由此可以看出這老賊心機之深委實令人
可怕。」

  石中英道「賊黨圖謀篡奪各大門派進而妄想稱霸整個武林這是一個極大陰謀
範圍不能說小不可能只有一兩個主謀其餘的人一點也不知道。」

  獨角龍王點頭道「石世兄說的也是。」

  左月嬌道「我想除了乾爹和總管屈長貴之外像爹(華山祝景雲)八卦門高翔
生百步神拳鄧錫侯風雲子趙玄極還有假冒李幫主的賊人這些人都應該知道內情的
。」她十多年來叫慣了爹乾爹一時自然無法改過口來。

  獨角龍王拂鬚笑道「不錯咱們只要一舉逮注這些賊黨江湖上就可以太平了。


  石中英道「那老賊老奸巨猾只怕未必能逮得住他。」

  獨角龍王呵呵笑道「這個石世兄只管放心君山三面環水老夫不信他能飛上天
去。」

  ※※※※※※※※※※※※※※※※※※※※※※※※※※※※※※※※※
※※※※※帆船繼續在航行船上雖然已經換了幾個人但一切如常好像昨晚根本沒
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花戟高順(穆慎行)依然那麼做岸很少和人家說話。穿
雲鏢沈長吉還是那麼笑口常開看到什麼人都謙恭有孔。盧傳薪是楊杏仙喬裝的因
為盧傳薪和石公子訂了交所以她不得不經常陪石中英下棋談天也經常在第三層艙
中進出。

  這可苦了石中英他既然明知她是女的難免就處處感到侷促不安。倒是楊杏仙
的落落大方和他有說有笑毫不避嫌。這幾天兩人同桌吃飯聊天下棋有時手扶欄杆
井肩遠眺江面除了晚上她回到底艙和娘一起睡覺幾乎整天都和石中英在一起。

  嬌柔的楊姑娘如今正當寂寞的十六歲。她本來空虛寂寞的心扉如今卻闖進了
一個的影子。她好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遇上了春天就顯得活潑起來。自然她
不再寂寞了。有時會嬌羞的笑有時會脈脈含情凝視著他她連自己已不知道已經偷
偷的愛上了他。

  這也難怪那個少女不多情石中英不是呆頭鵝也自然感覺得出來。楊杏仙雖然
裝扮成盧傳薪但她卻長得柳眉如畫杏眼如波尤其是一張小圓臉宜喜宜哎一張小喘
唇又甜又翹。就是她長得又嬌又美又帶點稚氣會使人情不自禁。

  白天要陪著楊杏仙晚上卻要陪著左月嬌這種齊人之福也夠石中英消受的。他
先把自已脫個光溜溜一根寶貝早已怒漲如鐵棍在一絲不掛的下體晃悠以一種征服
者的傲態注視著左月嬌的動作。左月嬌嬌啐一聲顫抖著慢慢解開了衣服上衣掉下
胸前豐滿成熟的玉乳堅挺的抖動著。

  看著石中英那「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寶貝左月嬌心中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慾火
逐次高漲陰道裡已經濕潤潤的。她這時候閉著雙眼呼吸急促的嬌喘粉臉羞紅的低
著可知已經春情激盪心情混亂嬌艷如花風姿迷人。

  一對脹滿的玉乳豐滿極了兩粒紅艷的奶頭挺立在前面全身成熟豐滿雪白細嫩
的肌膚修長的粉腿大腿根部的小丘肥滿美極濃密的陰毛在雪白胴體的對比下更顯
得誘人至極。石中英雙手從背後伸到前胸一把握住兩顆乳房又搓又揉手指也捏著
那兩粒奶尖再將頭伸過去緊緊吻住她的櫻唇吸吮著她的香舌。

  左月嬌被摸得渾身不住的顫抖石中英此時慾火燒熾著全身大寶貝早已硬得漲
痛非得一洩不快不再播弄雙手托起左月嬌的嬌軀往床上一放左月嬌也就四平八穩
地仰天躺著。忙低下頭用嘴唇含住那粒艷鮮的大陰核又舐又咬一雙毛手抓住兩顆
大乳又摸又揉。

  左月嬌被石中英摸得全身發抖陰核披吮吸的全身軟麻已無反抗的力氣只有搖
動嫩臀左搖右擺麻癢欲死淫水直流口中嬌呼「大哥……喔……啊……噢……」她
此時春心蕩漾全身發抖真惹人心癢太美太誘人。

  左月嬌的陰毛濃密烏黑又粗又長有點捲曲將整個陰丘包得滿滿下面一條肉縫
若隱若現紅通通好像少女的家夥。肉縫上已經綴滿了水珠漬小陰唇一張一合好似
小嘴巴想吃奶。石中英一看神情知道該下手了於是站起來順手拿起床上的枕頭墊
在左月嬌的豐臀下面把兩條玉柱般的粉腿用力拉開抬高用手拿著寶貝對正陰穴用
力往前一挺「噗滋」一聲大龜頭應聲而入。

  石中英感覺大龜頭被一層暖暖的細細的嫩肉緊緊夾著爽快極了。雙手將粉腿
推向雙乳上方使左月嬌的陰戶更形突出再一用力大寶貝又進入三寸。

  「啊……噢……唉喲……哎呀……喔……喔……」左月嬌嬌呻不停。又頂一
下寶貝終於全根而沒大龜頭抵住花心左月嬌又一次全身顫抖陰壁緊緊地咬住了寶
貝陰道緊縮一股熱熱的淫水直衝而出。

  「啊……啊……舒……舒……服……快……快用力……插……都給……給你
……啊……啊……哎……哎……」左月嬌扭動著細腰嫩臀雙手緊緊抱住石中英雙
腳也緊纏著男人的腰。

  「哦……啊……美……美死了……大寶貝碰到……花心……啊……舒服……
爽……」石中英狂抽亂頂把左月嬌頂得欲生欲死。只感覺到陰戶裡被插得又酥又
癢暢快無比那粗大的龜頭插在陰穴裡頂住花心使她雙腿酸軟渾身哆嗦。

  「哎……冤家……插吧……索性……插死我好了……哎……啊……哎喲……
哎喲……我……我要死了……喔……喔……哎……嗯……」在石中英的大乾特乾
的狂態下左月嬌又被引進瘋狂的狀況挺著扭著叫著喊著一次又一次的丟了又丟。


  左月嬌歇斯底里一般的叫起來粉臉嫣紅媚眼欲醉她已徑欲仙欲死淫水直冒花
心亂顫嫩臀拚命搖擺挺高配合男人的抽插。石中英也像發了狂像野馬像餓虎摟緊
了左月嬌用足氣力拚命急抽猛插寶貝直上直落雨點一般衝擊在左月嬌的花心上「
噗滋」聲不停。

  含著寶貝的小穴隨著抽插的節奏一翻一縮騷水一陣陣地氾濫順著白嫩的屁股
流在床單上濕了一大片。一陣抽搐一洩如大江水雙手雙腿一鬆全身癱瘓。左月嬌
已精疲力盡緊閉雙眼香汗淋漓只有堅挺的乳房隨著微弱的呼吸一抖一抖。

  「美嗎妹子」石中英摟著左月嬌柔聲問道。

  「大哥你越來越厲害了妹子一個實在支撐不住。」左月嬌滿臉羞紅道。

  石中英赧然道「真的嗎我怎麼自己不覺得」

  左月嬌嬌嗔道「你啊就像一頭餓狼……」石中英不好意思地笑笑左月嬌接著
道「大哥你看楊姑娘怎麼樣啊」

  石中英臉上一紅赧然道「什麼怎麼樣啊」

  左月嬌嬌嗔道「大哥還給我裝糊塗我就不信大哥看不出她那含情脈脈的樣子


  石中英赧然道「我不想傷害她。」

  左月嬌嬌笑道「大哥此言差矣須不知大哥這樣不冷不熱的才最傷女孩子的心
了。」

  石中英訝然道「難道你要我……」

  左月嬌嬌笑道「當然這樣我也多個姐妹我也可以輕鬆一下。」

  石中英道「妹子你是說真的」

  左月嬌笑道「當然是真的你以為我會拈酸吃醋嗎我才不會那麼小氣我是真心
希望大哥能接納楊姑娘我真的很喜歡她。」

  石中英吁了口氣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別後悔」

  左月嬌嬌笑道「放心大哥我才不會吃醋呢。」

  ※※※※※※※※※※※※※※※※※※※※※※※※※※※※※※※※※
※※※※※一連幾天楊杏仙跟石中英走的是越來越近這也是因為石中英得左月嬌
打開心懷誠心接納她所致。楊杏仙自然欣喜這改變兩人的感情真是一日千里擁吻
撫摸之事都已發生過只是還未曾及亂。這日晚飯後兩人又膩在一處石中英只覺心
頭火升一把就把她拉了過來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就在楊杏仙的乳房上摸弄起來。


  「噯呀大哥不要這樣嘛摸得人家怪難受的。」

  「摸得不好用吃得好嗎」

  「吃得人家全身發癢我不要。」她口中說不要人卻倒石中英的懷裡。

  石中英一隻手抱著她一手把她衣服解開楊杏仙半推半就地讓他把上身的衣服
給脫下來。他的手就伸在她的乳頭上用手指在輕輕的捏弄著她的全身都在酥麻麻
人也迷迷糊糊的好像吃醉了酒一樣呼吸也不平均了。

  這時的石中英知道她又進入情況了拉著她的手就把她拉到床上去一到床上石
中英就十分有技巧的脫掉她的褲子來。楊杏仙一被他脫光了就用雙手掩著自已的
臉心裡也在跳。石中英脫光了她也急忙脫著自己的衣服。

  石中英全身赤條條的就拉她的手往自己的寶貝上放叫她摸摸自己下面的那根
寶貝。楊杏仙就閉著眼睛張開了她的手掌一把就握住了寶貝。石中英挺著硬綁綁
的大寶貝對著楊杏仙的大腿上碰來碰去的碰得龜頭眼冒出許多黏黏的水。楊杏仙
捏在手裡覺得很好玩很自然的就套動大寶貝她用力套了幾下龜頭變得紫紅硬得和
鐵一樣。

  石中英把她的雙腿分開來叫她睡在床邊上屁股下面又給她墊上一個枕頭石中
英蹲在她兩腿間用手把她大腿抽了起來。楊杏仙的小穴長得比較小陰毛也不多一
撮陰毛都長在陰戶上。她那兩片陰唇也比較薄紅紅的。她的小嫩穴眼裡也是水汪
汪的屁股圓圓的很大。

  石中英一撥開她的大腿把頭一低就趴在楊杏仙的穴口上先對著穴眼上就吻了
一口。他這樣一吻楊杏仙就輕輕地把屁股向上抬了一下使得他的嘴正好吻在穴口
上一陣熱熱的嘴唇碰到穴口上她就像觸了電一般。

  石中英吻了一下穴眼就伸出舌尖對著她的陰唇上連舐了兩口舐得楊杏仙把穴
一翻一翻的。他伸長了舌尖對著穴眼上面就一口舐了過去正好舐在她的陰核上石
中英就用咀唇一口咬住了陰核。楊杏仙感到他咬住了那個最會癢的地方人就酥起
來了也控制不住了。她就把大腿分得開開的口中叫道「哦……大哥……好舒服…
…」石中英見她浪起來了馬上就咬住陰核用舌尖對著陰核上又吮又舐的又對穴眼
上也舐了起來。

  楊杏仙叫道「大哥……我這穴……太美了……」石中英對著陰核上用力一吸
把那個陰核吸得翻了出來狠狠的對著上面就吮了起來。楊杏仙被他的舔舐穴裡又
癢又酥的騷水就像尿尿一樣往外直冒。

  石中英這時伸出了他的舌尖對著穴眼裡一頂一頂的楊杏仙感到穴裡一熱一酥
的十分舒服。她就叫道「舐的狠一點呀……好舒服……大哥……你好會啊……」


  石中英用舌尖連連地對著楊杏仙的小嫩穴裡弄進弄出的弄得楊杏仙全身都在
發抖。他知道她已經到了非要插穴的時候他就放開了小穴不給她舐了。楊杏仙橫
躺在床上屁股墊在床邊的枕頭上。那個小嫩穴水汪汪的露在外面穴口上的陰唇還
一張一合的雙腿開開的一付準備讓寶貝插的架式。

  石中英挺硬著長大的寶貝正好對著她的小嫩穴他把大龜頭對著穴眼上先揉幾
下。楊杏仙感到一個熱熱的東西圓圓的在穴口上揉了起來又酥又癢的專門對著那
個穴眼上磨弄著。他的龜頭上已經磨弄上了很多的騷水穴口滑滑的龜頭也滑滑的
。他就向著楊杏仙的穴眼中用力的一頂。楊杏仙猛地感覺到她的穴口一裂「嗶」
地一聲她就叫起來了「噯呀……大哥……好痛呀……」她還沒有叫完石中英用力
一頂那個大龜頭就頂進去了小穴很緊龜頭像被緊緊捏住一樣。

  楊杏仙叫道「噯喲……我不要了……這好痛呀……這樣……穴會弄炸的呀…
…」

  石中英把大龜頭插進去了就用手抱著她的屁股同時說道「你不要緊張嘛已經
插進去了。」楊杏仙感到這種痛完全是把穴撕裂了一樣。石中英又頂了兩下她低
頭一看她那個小嫩穴漲得真快炸了龜頭插在穴眼中小穴裡淌出些紅紅的血。

  石中英知道她的處女膜已經插破了就對她說「不會再痛了寶貝弄進去了一節
處女紅已經淌出來了。」又用力一頂長大的寶貝又弄進去了一節。

  楊杏仙感到穴裡又猛一漲裡面也裂開了硬生生地在痛。她把眉頭一皺叫了聲
說「噯喲……痛……」石中英雙手架著她的大腿屁股向前一頂寶貝就往穴裡一鑽
整根寶貝都弄進去了。

  楊杏仙大叫起來「噯喲……大哥……這一下真要命了……」叫得石中英笑了
起來就用寶貝連連抽插了幾下插得楊杏仙張著大嘴頭也在冒汗痛得全身發抖。

  石中英見她痛得可憐同時第一次開苞屁股又墊得那麼高這種插法是最厲害的
就是天天在插穴也會吃不消。他就停止了抽插把寶貝放在穴裡泡著。楊杏仙感到
他不動了穴裡只是漲漲的那種痛已經沒有了。就對石中英說「就是這樣的弄在裡
面不要動動起來我會痛死的。」

  石中英笑道「聽你的我不動了如果你叫我動我也不動。」石中英也不再多說
了他感到寶貝被套得緊緊的真像大口咬住一樣。

  楊杏仙則感到穴裡奇漲那寶貝弄在穴裡還一硬一硬的。她想仔細地試試味道
就用穴一夾。夾得穴口痛了起來同時她那個小嫩穴也火辣辣的好像又在發燒又在
痛又加漲痛地滋味。本來剛才插上的時候穴裡冒出來很多騷水現在一痛一漲那騷
水也不來了使得穴裡好緊好緊。簡直火燒一樣叫人難過。好在石中英不再頂了如
果石中英再抽插小穴還是會冒出水來的。

  石中英一面用手在她的屁股上撫摸著。楊杏仙屁股是最敏感的。經他一撫摸
她就全身都酥起來。石中英另一隻手又在她的奶頭上一揉一揉的弄得楊杏仙只是
喘氣口中也吞了幾口口水。這樣泡了有一會楊杏仙的穴起了變化裡面有點癢癢的
。她心裡在想怎麼會癢起來了本來好痛好漲的現在感不到痛了。這一癢就真的癢
得叫人有點受不住了。

  「噯呀……大哥……穴心上怎麼癢起來了……越癢越厲害……」她的心裡一
急就把屁股一擺扭動了兩下這一扭動穴裡的癢減輕了同時還有些舒服起來。

  石中英知道她已經適應於是就用寶貝在穴裡開始抽送起來。楊杏仙感到石中
英這抽送簡直使她舒服美得快上天了穴裡的癢沒有了痛也沒有了只是漲漲得舒服
極了。石中英他越頂就越舒服舒服得穴裡在冒水了穴水一冒就流個不停他的寶貝
也頂得有力了。小嫩穴開始響起來了他往穴裡一頂就聽到「噗滋」一聲。

  楊杏仙叫道「大哥……我……好美……頂得快……也重一……點……」

  石中英硬挺著長大的寶貝用力的在插弄了越送越快越頂越深楊杏仙的穴「噗
滋」「噗滋」地連響著。她被插的氣也不均勻了可是真的太舒服了這種舒服叫人
形容不出來。楊杏仙感到穴也不痛了只是在響響得十分好聽。她就抱緊了石中英
浪叫道「好哥哥……弄這事……怪……美的……我快要……舒服死了……狠點嘛
……插得深一點……」

  石中英一邊抽送一邊低頭向著穴上一看那個嫩穴穴眼漲的翻了很大。寶貝往
外一拔穴裡的嫩紅肉也跟著往外翻往裡一插穴口一張漲得好大。石中英覺得這真
是美透了一口氣就抽送了三四百下插得楊杏仙張牙裂嘴的喘大氣。頂一會停一會
使得她換氣能均勻些。

  一陣狂送猛頂楊杏仙感到人都要飛起來了同時穴心也要掉下來一樣。楊杏仙
連連地顫抖著身體感到整個人好像要跌倒了一樣突然穴心向外一冒全身一陣無比
的舒坦她就洩出來了一大堆白白濃濃的陰精杏仙整個人也軟下來想說話嘴也張不
開了。

  石中英也到了最高潮龜頭被她陰精一燙他的龜頭眼一張也射出了濃濃的陽精
。石中英和楊杏仙兩人在同一時間射出了精液楊杏仙又舒服又累的也沒氣力了兩
人相擁著沉沉睡去……

  自此以後楊杏仙和左月嬌經常是輪流陪寢自然樂壞了石中英。這天倆女商量
好一起陪石中英三人相擁著就往臥室裡走去。

  左月嬌對楊杏仙道「還等什麼脫衣服吧。」三人一下子就脫得一絲不掛橫躺
上床。

  石中英見楊杏仙總是羞答答的側著身子於是用手抓著她的乳房並俯下身子吻
著楊杏仙吻得楊杏仙心臟加速跳動這個心險些跳出口來。石中英的手游向她的小
腹下面扣著她的小穴口。

  左月嬌見他摟著楊杏仙深吻時也不乾寂寞地往石中英的胯下摸去用手握著他
的寶貝便套弄起來直弄得他的寶貝一柱擎天旗幟高舉而頂住了楊杏仙的小腹。楊
杏仙覺得有一根粗大的東西頂在自己的小腹上便自然反應的摸了它一把頓時一股
熱氣灼手的感覺於是趕忙將手縮回。

  左月嬌焦急的說道「大哥光吻有什麼用嘛快乾穴呀。」石中英何嘗不想只是
想再多培養一些情調。左月嬌的催促提醒了他何況他的寶貝早已硬得受不了啦石
中英趕忙跳下床將楊杏仙的身子拖至床邊兩手抓著楊杏仙的小腿將寶貝對準她的
小穴口然後抱著楊杏仙的屁股用力一頂。楊杏仙猛力大叫「啊呀……痛死我了…
…」石中英這時感到龜頭被陰壁夾的緊緊的而且有點發痛知道已經插進去了這個
機會豈可放過便開始用力抽插起來。

  楊杏仙叫道「啊……頂死人了……唔……唔……」石中英開始抽插起來了由
慢漸漸的加快由輕而猛烈的行動。

  楊杏仙忍著痛領會裡面抽插的滋味她閉起眼睛哼道「美……舒服……我快要
丟啦……」楊杏仙長得美無形給石中英更多的勇氣所以石中英的攻勢也猛烈無比
寶貝也比平時粗壯許多所以楊杏仙感到滿足極了。

  楊杏仙哼道「啊……哎呀……美死我了……哼哼……丟出來了啦……月嬌姐
姐……你……你快來呀……」左月嬌聽到楊杏仙在哀聲求救她連忙擺著同樣的姿
勢兩腿分個大開使陰戶露出等待石中英的進攻可是石中英依然賴在楊杏仙的身上
猛烈的抽送著。

  左月嬌在他倆作戰時看得心中早就發毛淫水直流而出整個陰戶四周已成水鄉
澤國。她見石中英依然乾著楊杏仙心裡十分焦急於是猛拉著石中英的手臂要他趕
快更換戰場。石中英見她如此焦急又如此騷浪便由楊杏仙的穴中抽出寶貝來用床
單擦了擦後將龜頭抵住左月嬌的陰戶用手指撥開她的陰唇狠力地往穴裡插去。只
見寶貝頓時沒入小穴中左月嬌也被這猛力的一擊失聲喊叫道「哎呀……小力一點
……你……要我的命呀……」

  石中英壓在左月嬌的身上吻著她的臉及全身各處下身則作短距離的抽插。這
個動作使左月嬌難以忍受覺得似乎不太夠勁於是左月嬌浪道「抽呀……快……快
一點……用勁點……」

  石中英聞聲便大膽地開始用力抽插起來甚至抽到陰戶口處然後再狠狠地插進
去每一次狠抽硬插時都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只聽得左月嬌口中不時發出「唔唔」的
聲音。石中英一面動作一面問左月嬌「妹子好不好過不過癮」左月嬌聽了他的話
後狠狠的在他胸前捏了一把。

  左月嬌道「你……快點……動呀……用勁呀……」於是石中英鼓起精神拚命
地抽動著動得整張床「吱吱」作響。

  楊杏仙在一旁休息一陣後張開媚眼看著床上正在表演的活春宮不自覺地撫摸
起自己的陰戶回想起剛才那麼粗大的東西插進時的情景淫水又緩緩流出。看見左
月嬌一股騷浪的樣子一直要石中英用勁的猛乾而石中英也一副捨命陪君子的態勢
一陣陣的狂插猛乾著乾得左月嬌舒服透頂極了。

  左月嬌道「大哥……哼……哼……好美……唔……唔……我要丟了呀……」
石中英道「我還早呢。」

  突然左月嬌狂叫道「啊……啊……完了……我……我……真的要丟了……唔
……唔……」左月嬌的陰門大開陰精狂瀉而出於是緊緊的抱住石中英不停地顫抖
著身子。

  石中英這時並沒有因此而停止抽插只覺得一股股的精水流到他的龜頭上。他
仍然猛力的插著插得左月嬌叫道「這……插到心坎裡了……好了……我受不了啦
……」

  石中英此時覺得左月嬌的陰戶中淫水太多了抽插起來不夠刺激於是便道「妹
子我要抽出來擦擦這樣乾起來才會痛快些。」於是石中英起身抽出寶貝拿起床頭
邊的布巾將寶貝上的淫水擦乾然後再插入左月嬌的小穴之中繼續抽插起來。

  石中英拚命地狠乾著肚皮與肚皮相撞時發出「啪啪」的聲音而左月嬌也不時
發出浪叫聲「嗯……嗯……好爽呀……沒想到……有……有……這樣爽快……啊
……啊……又……又……又要升天了……」石中英受到左月嬌的浪叫刺激猛吸一
口氣提起十足的精神再次勇往直前奮力衝刺。

  經過百餘下的抽插後石中英突然加快抽送的速度並且每下都抽插到底。左月
嬌是個久經戰事的人知道石中英已經快要洩精了。不一會兒左月嬌口中叫了出聲
「啊……」原來石中英在用力挺送幾下後精門為之大開一股奔放的熱流在她的小
穴深處噴射而出燙得左月嬌失聲大叫。

  此時左月嬌已是全身軟綿綿的但石中英依然沒有罷戰之意。左月嬌連忙向一
旁觀戰的楊杏仙說道「杏仙妹妹……你來吧……我受不了啦……嗯……快上呀…
…」楊杏仙聞言馬上披掛上馬準備應戰何況她等待許久了。

  楊杏仙道「來吧……大哥……」石中英壓到她的身上去用嘴吻著她而楊杏仙
握著他的寶貝輕輕摸弄著然後對準自己的陰戶。一咬牙楊杏仙忍著道「大哥……
快……快進去……」楊杏仙的雙腿高抬而舉在空中陰戶則大大的張開來如此可以
使石中英的寶貝毫無保留的一插到底。

  楊杏仙的手又移近寶貝抓住寶貝的一部份放在小穴口上輕輕磨著石中英被這
麼一抓一磨慾火頓時高漲不已。石中英道「嗯……杏仙……這樣很不錯的……不
要放手呀……」楊杏仙自己也有說不出的快感而且小穴內有如萬蟻爬行的酥麻感


  楊杏仙哼道「大哥……我……我癢死了……快……快點插入吧……哼……哼
……」石中英聞聲猛然用力一插直插到底楊杏仙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震動那真是
不可言傳的快感只覺得全身酥酥的。

  隨著石中英的插送楊杏仙口中不時發出哼叫聲「啊……啊……大哥……大寶
貝哥哥……唔……唔……快動吧……快快……唔唔……」石中英猛烈的抽插起來
猛一抽出特大號的寶貝把陰唇也帶翻了似的又狠狠的一插插到了絕境去。

  只聽楊杏仙叫道「啊……啊……唔……唔……」現在已分不出楊杏仙這種聲
調是因為痛苦而發還是由於快感的享受總之她的雙手將石中英摟得更緊了。

  石中英下體不住的在抽插著抽插了一陣之後楊杏仙吻著他吻著他的臉嘴頸子
又吻到胸上來了而且摟得更緊。這使石中英更為用勁了而楊杏仙也更加痛快了楊
杏仙浪叫道「哎……哎呀……好快感……大哥……唔……你要丟了嗎……我……
我要……」石中英知道她已到了極點只好加速抽插著。

  楊杏仙顫抖著說道「啊……我……快完了呀……」石中英這時用寶貝狠抵著
花心窮磨不放好讓她享受無限的快感。

  左月嬌在一旁早已恢復元氣了看他們插得死去活來不覺中小穴又開始發癢了
。但楊杏仙這時正在緊要關頭那裡肯放人所以抱得石中英緊緊的並將石中英壓在
下面自己騎馬上陣。她在上面兩腿分得開開的上下迎合著。

  左月嬌吃不到只得乾瞪眼她叫道「自己舒服了就不理會別人。」

  楊杏仙假裝沒有聽見只顧自己的動作石中英在下面以腰部向上挺著。左月嬌
越來越難受了只有用自己的手指挖弄著陰戶。石中英見她這副難受的樣子就伸過
去一隻手玩弄著左月嬌的陰戶用三個指頭插了進去弄得左月嬌浪水直流。

  楊杏仙坐在寶貝上盡情的套動著她自己哼著「啊……好……好舒服……好快
感呀……唔……唔……大哥……哼……哼……」

  而左月嬌被石中英扣弄著陰戶更是難過她在床上不停的扭動口中還叫個不停
「癢……癢死了……嗯……嗯……」石中英突然一把將左月嬌拉過來讓左月嬌坐
在他的頭上以陰戶對著他的嘴。

  左月嬌見狀急忙催促道「快點……用舌頭……用舌頭舔呀……快舔呀……」


  楊杏仙則在後面也叫道「哎呀……快頂呀……我又出水了……」石中英這時
腰部狠狠的用力將寶貝向上頂而舌頭也拚命舔著左月嬌的陰戶。

  她們兩人同樣的姿式將腿分得開開的分別騎在石中英的上面就如同雙嬌同坐
一馬似的多麼令人羨慕。石中英今晚享盡了人間艷福呀。這時左月嬌心中有說不
出的難過尤其被石中英的舌尖舔著根本不能太深入只覺得穴中的酥癢有增無減。
於是左月嬌對楊杏仙道「杏仙妹妹……你行行好……讓我一下吧……」

  楊杏仙此時已丟了幾次精想換個姿勢也不錯便說道「好吧我們換個位置吧。
」說著兩個人就調換了位置如今左月嬌坐在寶貝上用力的大起大落著楊杏仙則享
受著被用舌尖舔穴的妙趣。左月嬌的屁股擺得更猛烈石中英只覺得龜頭越來越漲
大寶貝硬得不得了。

  石中英對楊杏仙道「你先躺一下我先狠狠地乾月嬌幾下我受不了啦。」石中
英翻過身來壓到左月嬌身上猛抽猛送的左月嬌被插得軟綿綿的連動的力量也沒了


  楊杏仙在身邊更是蓄勢以待了石中英道「月嬌不行了杏仙來呀。」楊杏仙就
接替了下來。

  楊杏仙道「大哥……慢點插……先把水擦擦吧……」楊杏仙一手握著堅硬的
寶貝小心擦著然後自動地送到小穴口石中英利用她塞入的瞬間突然猛力一插而入


  楊杏仙道「哎呀……大哥……你怎麼那樣狠嘛……」

  石中英故意逗她「不狠怎麼會舒服」楊杏仙向他露出媚態近乎淫蕩的需要石
中英看在眼裡心中為之一蕩更加緊猛烈的攻擊。

  楊杏仙道「哎呀……大哥……哎呀……太妙了……你插死我了呀……哎呀…
…丟了……唔唔……」

  石中英喘道「杏仙……我們……一塊丟吧……」他們翻天覆地了一陣配合得
完美無缺彼此的熱流匯和著人也緊緊摟著不放。

  楊杏仙吻了他一下說道「大哥你真好令我舒服極了。」他們互相領受著最高
的意境享受著飄飄然的感覺。而此時左月嬌已疲乏的進入夢鄉了。他們三人一陣
循環式的肉搏戰大家都心滿意足而且也精疲力盡。窗外的風還是呼呼吹著而裡面
的暴風雨已停了。

  ※※※※※※※※※※※※※※※※※※※※※※※※※※※※※※※※※
※※※※※經過一晚風雨交加後石中英送走了左月嬌楊杏仙二女回到臥室迎面碰
上了琴兒。她靈活的明眸中充滿了神秘的笑意笑盈盈地說「公子你現在真是樂不
思蜀是不是把師姐拋到腦後去了」

  琴兒走到他身邊他嗅到陣陣發自少女胴體的特有幽香頗令他神移。石中英笑
著道「怎麼會呢好姑娘你想到何處去了」

  琴兒噗嗤一笑搖頭道「只要你敢欺負我師姐看我饒你。」

  石中英哈哈一笑輕鬆地碰碰琴兒的肩臂笑道「你們師姐妹真有趣說的話都差
不多。」這些天與琴兒相處混得熟了少了許多顧忌。加上他把她當作小女孩也沒
太注意。

  琴兒粉臉突湧酡紅被他那輕輕一碰碰得心發慌。一個懷春的少女面對一個出
眾的英俊少年郎一見傾心並非奇事這挑逗性的碰令她如心中電觸芳心跳動加劇渾
身起了奇異的變化只感腳下似乎發軟─有點舉步維艱。石中英倒沒多大感覺他只
當她是小女孩並未在意。

  琴兒有點意亂情迷卻又身不由己反而倚近他身旁偎近了他的肩膀迷亂地說「
公子在你心目中師姐到底佔多少呢」

  石中英挽住她的手臂笑道「我對她們都是一視同仁只不過琪芬妹子和我是青
梅竹馬自然要多佔一丁點。」琴兒只感到被挽住的手連同身軀突然發生一陣奇異
的震顫與痙攣心跳加速熱流迅即通過全身嗯了一聲整個嬌軀無助地倚入他的臂彎
裡了呼吸不平靜粉頰紅得像是怒放的山茶花。

  她激情的反態立即感染了石中英。他感到琴兒體內所散發的熱力與幽香令他
體內起了奇異的變化神奇的感覺如電流般迅即透過全身氣血開始翻騰。這種生命
的本能變化令他悚然而驚琴兒已經不是小女孩了。這些天來石中英與左月嬌楊杏
仙二女形跡親密並未避她小姑娘居然春心動了這令石中英有些始料不及。

  石中英猛地手一鬆深深吸入一口氣避開琴兒火熱的大眼睛說「琴兒你怎麼啦


  琴兒仍舊倚在他懷中幽幽道「公子我也喜歡你我要像師姐一樣做你的女人。


  石中英心中一蕩忘形地親吻著她。一個挑逗撩撥一個情懷已開一個是有意撤
出情網一個是春心已動甘願情海自沉。這一來屋中春光無限好郎情似水妾意如綿
。開始他是無意挑逗手眼的一些溫存便已令琴兒情慾高漲。最後他自己也亂了開
始不克自持燃起了情慾之火。

  只片刻間石中英把琴兒吻得神智大亂在他的一雙魔手中喘息顫抖昏眩。他也
血液沸騰鼻息沉重。琴兒髮亂釵橫羅裙半解嬌喘吁吁意亂情迷地呻吟著說「大哥
……你不會嫌我小吧……」

  「傻丫頭不可亂說哪。」石中英低喚吻著她半裸的羊脂白玉似的胸膛。琴兒
在他火熱的吻下戰慄緊抱住他說「大哥……要了我吧……琴兒……好想……」

  石中英望著這位垂手可得的玉人如雲的秀髮像雲瀑般烏晶柔亮驕傲高挺的雙
峰微微起伏纖細的柳腰配上飽滿翹挺的香臀好像向他發出邀請的訊息修長的秀腿
夾得緊緊的。他輕輕地撥開她的秀髮把她露出來的耳垂輕輕含在嘴裡用舌頭舔著
。她雖然努力的克制但全身仍然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

  石中英當然明白這是她第一次享受這種滋味於是他左手下滑到她的小腹上下
撫摸。右手上滑到她的乳房毫不客氣地隔著衣服揉捏著牙齒改舔為咬嚙咬得她渾
身劇顫輕輕地呻吟出聲。石中英轉到她的正面把舌頭漸漸移到她的唇角慢慢地侵
入。她嚶的一聲張開了杏口他的舌頭長驅直入快樂地和她的舌頭不斷糾纏翻攪。
琴兒快樂得渾身發軟要不是石中英抱著她她早已倒到地上去了。

  石中英抱起她嬌柔的玉體扔在了床上。室內溫暖如春除了紅燭發出的「劈啪
」聲就剩琴兒急促的喘息聲了。石中英居高臨下欣賞橫陳在床上的少女的玉體。
經過前面激烈的運動琴兒的秀髮已亂如瀑布般鋪在床上玉面現出一片潮紅挺直的
瑤鼻上掛著一滴滴汗珠純潔玉體上的衣物已被香汗打濕什麼秘密都隱隱透現。

  石中英熟練的除去了琴兒身上的所有障礙細細地審視著琴兒一絲不掛的絕美
胴體。琴兒白玉似的胴體上挺立著兩座堅挺柔嫩的雙峰大小適中十分惹人憐愛玉
峰上兩顆粉紅色的乳頭晶瑩剔透令人恨不得立刻上山摘取光滑細膩潔白平坦的小
腹上襄著迷人小巧的肚臍眼兒叫人愛不釋手。

  修長筆直的玉腿散發著美麗的光澤。小腹的盡頭雙腿緊夾處是漆黑發亮的芳
草地但見玉股墳起水蜜桃般的陰戶隱隱分出一道紅線紅線頂端一粒紅瑪瑙似的陰
核嬌挺著。

  石中英搓揉著琴兒小巧而堅挺的椒乳再輕舔她已發硬突出的乳頭。他把手掌
放在琴兒的雙乳上剛好遮蓋她整個小巧的乳房石中英用掌心磨擦她已發硬的蓓蕾
琴兒不禁輕聲的呻吟。

  他伸手在她大腿上輕輕的撫摸魔手一路向上游至她大腿的盡頭處剛想有所動
作時琴兒下意識地將兩腿緊緊的合併把石中英的手緊夾在少女最神秘的地方。石
中英用另一隻手愛撫她那酥膩潤滑的乳峰而被緊夾的手亦微動輕搔著她的大腿內
側琴兒面上露出陶醉的表情閉眼享受著。

  突然石中英用力地緊捏了她的玉乳一下琴兒整個人不禁一震雙腿不由自主的
一鬆石中英的手長驅直入直抵已經濕潤的小穴。石中英向小穴埋首下去吸吮著甘
美的蜜液舔著嫩紅色的美麗花瓣。她雙手用力的摟著石中英的脖子挺直腰肢將陰
戶向他的嘴巴貼近。等到他把舌頭伸進去的時候琴兒已經有了兩次高潮早已神智
迷糊了。

  石中英托起琴兒的香臀將巨大的寶貝抵在她濕潤的小穴口一挺腰緩緩將自己
的寶貝塞進了琴兒的處女小穴。由於經過之前充分的潤滑以及陰道嫩肉的堅實彈
性琴兒並未感到多少疼痛只是有一點點被撐開的感覺。石中英開始將寶貝退出再
緩緩送入。然而那小穴卻開始夾緊縮著肉壁讓他的寶貝受到莫大的刺激。

  「啊……啊……大哥……這就是……歡好嗎……哼……好舒服……」石中英
將她的白嫩的雙腿抬起來架在肩膀上運用九淺一深法抽插著。幾十下之後琴兒全
身緊繃了起來頭開始向後仰喘息凌亂。小蠻腰配合著他的抽送上上下下似乎是想
要獲得更多的疼愛。

  「啊……大哥……人家……想……要……你都不……給……人家……那種深
……深點的……壞……壞死了……」石中英沒等她說完寶貝就立刻快速抽插起來
。每一次插入都深深地搗在陰道的盡處。

  琴兒嬌軀一震沒命的叫了起來「啊……不要……太……太裡面了……啊呀…
…弄得太深了……」石中英充耳不聞埋頭狠乾經過幾百回合後琴兒的呻吟聲大了
起來最後一聲尖叫少女花心深處射出滾燙的陰精。

  石中英將寶貝抵在她的子宮口滾燙的精液灌滿了她的花宮。兩人交纏著身體
石中英摟著琴兒說道「琴兒我要一生一世照顧你。」琴兒感動地向他奉上熱情的
香唇。

  ※※※※※※※※※※※※※※※※※※※※※※※※※※※※※※※※※
※※※※※石中英今天早上開了琴兒的苞特別高興。吃過晚飯後石中英又把琴兒
拉到房中笑著說「好妹妹我們來演大雜戲如何」

  「什麼叫大雜戲你說來聽聽。」琴兒被石中英開過苞之後春心已動。

  「你不懂我表演給你看。」說著替琴兒脫了衣服自己也脫光後便叫琴兒跪在
床上趴下屁股高高的翹起。石中英握著大寶貝就從琴兒的屁股溝穿過插入琴兒的
穴心裡跟著一陣亂插。

  琴兒羞紅著臉笑罵「好哥哥你怎麼學會公狗的姿勢」石中英雙手從背後抱著
她的胸部撫揉她的奶子口中笑著答「狗的姿勢雖不好看但是很好玩。」說著一抬
七八寸長的大寶貝在琴兒屁股後面向前奸過小穴裡琴兒自己翹起屁股一連插了六
七十下他感到琴兒的小穴裡流出了陣陣淫水。

  粗大的寶貝弄得淫水直往外流由於淫水過多寶貝插進去相當滑潤「噗滋」「
噗滋」的聲音也特別響。石中英聽到這種怪聲更慾火焚身抽送也變得更快只見他
屁股一起一落快速無此。他乾得相當痛快嘴裡也喘著氣哼說「哎喲……琴兒……
你的小穴真好……水真多……我的大寶貝泡在裡頭太舒服了……琴兒……你的穴
心會咬人……咬得我的龜頭太舒服了……」

  石中英的雙手用兩指把琴兒的奶頭夾住指甲輕輕地扣住琴兒的奶頭他每扣一
下琴兒便渾身的顫抖一下同時她的穴心也更用力夾住他的龜頭。她浪叫道「好哥
哥……你真會玩穴……啊呀……你從那兒學的……我痛快得……要出精了……」


  琴兒的穴心像夾子似地死夾石中英的龜頭屁股拚命地向後頂樣子浪透了。石
中英知道她快出精了便凶狠的插頂住她的穴心。果然琴兒雪白光滑的屁股一陣顛
抖兩眼翻白石中英連忙放棄摸玩她奶子的雙手改為死命地抱住她小肚子也緊緊的
貼住琴兒的肥臀。

  「哎喲喲……天……天……我上天了……太痛快了……啊呀……」一陣濃厚
奇熱的陰精射在石中英的龜頭上。

  石中英也被她熱燙的陰精射得把持不住連打了幾個冷顫龜頭漲大了一倍撐得
琴兒的穴心差點透個洞她大叫「天啊……公子……你的龜頭……太大了……你太
用力了……我的穴心……破了……」

  石中英喘著說道「琴兒……你才十四五歲……怎麼那麼多……太燙了……熱
得我快升……天了……我……出來了……我頂……我要頂……到……你的……子
宮裡……啊呀……太痛快了……」

  他感到一陣銷魂蝕骨的快感來臨龜頭抖動幾下奇燙的精子像連珠炮似的射進
琴兒的子宮裡。琴兒的穴心被燙得緊緊地縮住拚命地吸挾石中英的龜頭兩人誰也
不讓誰雙方哼哼的浪喘著。

  ※※※※※※※※※※※※※※※※※※※※※※※※※※※※※※※※※
※※※※※他們休息了一會石中英的大寶貝又翹了起來琴兒摸弄著大龜頭吃吃的
笑出聲。石中英嘻皮笑臉的說「好妹妹你的小穴難道過癮了」

  琴兒紅著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只管套動石中英的寶貝。其實琴兒在嘗到了挨
插的好滋味後慾火比其他諸女更凶她的陰戶剛擦乾淨現在又流出淫水了。石中英
摟著琴兒火熱的嘴唇吻著琴兒光滑似玉的肉體他的手指摸遍了琴兒的每個細胞。
琴兒被他摸得淫水更多了慢慢的流到大腿上石中英見了笑道「好一個小穴真是太
浪了。」

  石中英張開琴兒的大腿自己爬在琴兒的肚皮上面對著琴兒的腳尖屁股翻過來
對著琴兒的臉。他低下頭來吻琴兒那白紅相映的小陰戶他的舌尖在琴兒的穴口亂
舔。

  「嗯……嗯……哥……你舔得……我的……小穴太癢了……裡面癢……穴心
癢……啊呀……」琴兒的小浪穴被石中英的舌尖一舔流水流得更多了流濕了整道
屁股溝她的小肥臀也跟著在扭動。石中英見她的浪樣子舌頭更舔得更起勁舌尖插
入琴兒的陰戶內舔吻琴兒的陰核。

  「天啊……太舒服了……大哥……想不到你……的舌頭……也會玩穴……我
願意一生都讓你玩……」琴兒被石中英舔得奇癢難耐石中英連忙收起舌頭把琴兒
抱下來。琴兒被他怪異的舉動弄得莫名奇妙她問道「好哥哥你不玩我的小穴抱小
妹下床乾嗎」

  石中英嘻嘻一笑抱緊琴兒的胸部面對面他自己蹲下把琴兒的兩條雪白粉腿分
開左右放在自己的腰旁同時叫琴兒摟住他的頸子他把粗大的龜頭套進琴兒的穴裡


  「大哥這樣也能玩穴」琴兒茫然地問。

  石中英得意的笑說「世界上沒有此這種玩法更能使人痛快你不信的話等一會
就嘗到滋味了……」說著他的腳向前跳動一下由於他的身體跳躍琴兒的玉體不由
得往上彈起半尺來高然後又落下來她的陰戶正好頂住石中英的龜頭大龜頭便沖插
進陰戶內。

  「啊呀……太好了……大哥……你真會玩……這種玩法……太……好……了
……你……的……大龜頭……頂得好重……我……的穴心……太痛快了……」石
中英聽她叫好便連著跳動幾步他向上翹的大寶貝每次都整根插入琴兒的陰戶脹得
琴兒的陰戶內淫水直流。

  「天啊……太妙了……我的……好哥哥……我的天……我的小穴……快被…
…你的大龜頭……撐破了……哎喲……太舒服了……跳吧……你跳高一點……啊
呀……插破小穴了……你弄死我吧……」

  這種玩法最令女人銷魂蝕骨難怪琴兒叫得死去活來浪得天翻地覆。石中英越
跳越快他的大龜頭每次都重重地撞在琴兒的穴心上頂得龜頭酸麻麻的萬分舒服。


  「哎喲……琴兒……你的小穴……真好……穴心真軟……我的龜頭……頂得
……太舒服……了……」石中英氣喘如牛跳來跳去足足跳了一個多時辰。

  琴兒已經丟了三四次陰精人已漸入昏迷狀態。她樓著石中英的頸子模糊不清
的浪叫「公子……好哥哥……你太會插了……你的大寶貝太好了……我出精好幾
次……真痛快……」

  石中英被她的浪聲浪氣挑逗得心神一顫他知道快出精了便把琴兒放在地板上
緊抱琴兒的屁股又凶狠地狂抽幾下便出精了。兩人喘著粗氣相擁著睡去。

  ※※※※※※※※※※※※※※※※※※※※※※※※※※※※※※※※※
※※※※※一晃眼幾天過去了不用說這一路上石中英自然是夜夜春宵尤其琴兒這
小妮子自從嘗過滋味之後幾乎是一有機會就膩著石中英。船終於駛近洞庭湖緩緩
的駛近君山。本來限期要在四月十五前兩天必須趕到的船隻如今直到四月十五日
的己牌時光才趕到。

  在時間上足足的差上兩個晝夜。這原是計劃好的路程舵工有把握會在限期內
趕到。但這是石公子吩咐的要水舵的老大把握住時光必須在四月十五日己牌時光
駛抵君山不准早也不准遲。這沒有別的理由早到了距離會期尚遠自然得避奉老賊
的指示把獨角龍王先收押起來左月嬌也得另外住一間地方。這一來無形之中人手
就被分散了。

  龍門幫六鎮三十六分舵歡宴武林盟主石松齡時間是在四月十五的中午。那麼
扣準已時駛抵君山等到靠岸下錨登岸再外隊進去就差不多是正午了。自己一行人
既可不要分散賊黨幾個主要頭兒也齊集在一起。再加安慶分舵楊天壽向開山已經
先來了六鎮三十六舵自然也有未被賊黨滲透的忠義之士可作內應。這是經獨角龍
王藍純青磋商之後才決定的。

  君山龍門幫的總舵所在果然氣勢不凡。帆船還未駛近就有一艘快艇迎面駛來
。般頭上站著一個青中包頭一身青色水靠的漢子右手高舉著一面三角青龍旗迎風
招展大聲喝道「來船可是石門山來的」

  船上水手答道「不錯石公子就在船上。」

  漢子收旗一抱拳道「兄弟奉命在此恭候老哥們請隨兄弟的船來。」說完一揮
手快艇在水面上轉了一個圈破浪乘風朝君山駛去。

  既然他們前來領港帆船自然尾隨著快艇駛去。漸漸近接近君山江面上巡邏的
船隻也穿梭般來往不息因有快艇在前領港自然也免去了少的查詢。快艇忽然一個
右轉駛進了一處港灣。這裡停泊捨不少大小船隻正面是一座石駁的碼頭一排寬闊
的石級埠頭兩邊站著幾十名一式青衣水靠腰跨單刀的壯漢。

  站在炔艇船頭的漢子舉起手中青龍旗迎鳳展了幾展。快艇迅疾在埠頭邊上停
泊了下來帆船也跟著緩緩靠岸水手們用竹篙勾住埠頭的木樁套上繩索另有幾名水
手隨著跳上岸去鋪好了跳板。這時岸上匆匆趕來一個身穿青布衣衫中等身材的漢
子急步拾級而下趨近跳板拱拱手道「在下龍門幫迎賓司管事陸傳芳奉命謁見公子
來的。」

  一名水手道「你請稍候在下立時進去通報。」說完轉身朝艙中走去。

  過不一會那水手招招手道「公子請陸管事上船。」

  陸傳芳拱拱手道隨著水手登上甲板進入第二層艙門。只見左首一排站著十四
名面目冷森的黑衣武士。右首站著老少四人那是花戟高順(穆慎行)穿雲鏢沈長
吉火龍盧琨(藍純青)盧傳薪(楊杏仙)。陸傳芳不知那一位是石公子他看盧傳
薪的約模三十左右生得眉目清秀只是皮膚稍微黝黑了些只當就是石盟主的公子正
待上前行禮。

  只見後艙走出一個腰插短劍年約十五六歲的書僮口中喝道「公子到。」他說
到「到」字站在中艙的一乾人全部肅然立起了身軀。就在此時隨著書僮琴兒身後
緩步走出一個少年公子。只見他身穿梅紅長衫足登粉底快靴生得面如博粉唇若塗
朱腰懸一柄長劍配著悔紅劍穗人如臨風玉樹好不俊逸滯灑。

  陸傳芳慌忙跨上一步拱拱手道「龍門幫迎賓司管事陸傳芳叩見公子。」

  石中英連忙還禮含笑道「陸管事不可多禮。」

  陸傳芳早已被石中英氣勢所俱行了一禮才垂手道「在下三日之前就奉敝幫主
之命在埠頭恭候公子大駕石盟主一連兩日均不見公子趕來心中甚是惦念。」

  石中英淡淡一笑道「水上航行比不得陸地全仗風力行駛咱們這一趟遇上了逆
風才比預定日期延誤了兩天。」

  陸傳芳連連應「是」道「公子說得是如今公子趕到就好石盟主和敝幫主此刻
正在大廳上特命在下前來迎接公子就請登岸了。」

  石中英含笑道「家父可有什麼吩咐麼」

  陸傳芳道「沒有目前廳上筵席快要開了公子請吧。」

  石中英點頭道「好」沒待陸傳芳答話就回過頭去朝黑衣隊領班的那人吩咐道
「咱們上岸之後你另派兩名兄弟守在船上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擅自上船一律格殺
勿論。」一面朝陸傳芳道「陸管事最好轉告貴幫在碼頭上弟兄不得走近免得發生
意外。」

  陸傳芳聽的暗暗奇怪心中忖適「這位石公子外貌英俊看來平易近人原來他為
人卻是嚴峻的很。」心中想著一面沒命的應「是」。石中英回頭朝琴兒打了個手
勢琴兒領命匆匆而去。

  在他說話之時「黑衣隊」領班已經指派了兩名武士留在船上他就率同其餘十
一名武士魚貫出艙當先上岸。石中英這才朝花敕高順四人抬抬手道「大家請吧。
」口中說著人已浙灑的舉步朝艙外行去。陸傳芳趕忙趨上一步陪著他走上跳板。


  花戟高順沈長吉藍純青楊杏仙也相繼上岸。不多一會只見戚婆婆(穆五娘)
祝琪芬(左月嬌)也相偕上岸。接著琴兒扶著一個頭蒙黑布身材高大的人上岸。
只要看他腳步瞞刪走路需人扶持而行一望而知是個不會武功的老人無疑。

  石中英目光迅速一掠然後抬抬手道「陸管事請。」

  陸傳芳躬身道「在下替公子帶路。」說著側著身子在前面領路。

  石中英一手按劍昂首走在前面。他身後緊隨著花戟高順(穆慎行)穿雲銻沈
長吉火龍盧琨(藍純青)盧傳薪(楊杏花)四人。稍後是戚婆婆(穆五娘)左月
嬌和面蒙黑布的高大老者(獨角龍王李天衍)由琴兒攙扶而行。最後是十二名「
黑衣隊」武士。

  ※※※※※※※※※※※※※※※※※※※※※※※※※※※※※※※※※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循著洞湖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大路往裡行去。兩邊濃
陰夾道都是百年以上的大樹。走了約摸半里來路轉過山腳前面山麓間豁然開朗出
現了一片數十畝大小的草坪。一座高大的莊院立在山麓間遠遠望去就顯得氣派宏
偉似蓋極廣不用說那自然是龍門幫君山總舵了。

  一行人剛走到廣場中間老遠就見到大門中急步迎出一個人來。這人身穿一襲
青衫腳下輕快步履如飛迎著眾人筆直走來。陸傳芳腳下微停低聲道「那是敝幫耿
副幫主迎接石公子來了。」

  他話聲方落副幫主耿承德已經快到面前相隔還有一丈來遠連連拱手道「石公
子遠蒞敝幫兄弟代表幫主迎訝來遲。」此人雖然貌相斯文但臉色白中透青隱露青
筋鼻如鷹鉤一看就知是個陰險小人。

  石中英其實早就看到他了因他懷疑龍門幫這位副幫主如果不是賊人一黨也就
早已被賊人買通成為賊人的內線。聽獨角龍王的口氣耿承德是李幫主一手提拔起
來的人他不思感恩圖報反而出賣龍門幫。

  石中英就是不齒其人才故不見直等耿承德到得近前才抱拳還了一禮冷傲的道
「副幫主遠道來迎在下如何敢當」

  耿承德陪笑道「石公子一路辛苦了盟主預計公子一行兩日前即可抵達怎麼到
今天才來」

  石中英輕哼一聲道「行船不像陸地跑馬快慢可以自己控制行船得看風水勢逆
水行舟要快也快不了。」

  耿承德碰了一個釘子不覺呆得一呆但他知道眼前這位「劍公子」雖是假的但
他是石盟主的義子卻是絲毫不假因此他還是陪著笑道「石公子說的極是水路有時
候確實不容易仰得誰。」他沒待石中英開口接著笑道「今天敝幫主為了向石盟主
表示敬意所舉行的盛大的歡迎宴敝幫在長江上下游的六鎮三十六分舵的分舵主全
都到了。」石中英只是冷漠的「哦」了一聲未置可否。

  耿承德直到此時才發現石中英據傲冷漠簡直不理睬人自然不好再說下去。耿
承德又道「石公子到的正是時候如今筵席就快要開了。」石中英又冷冷「哦」一
聲。

  越過廣場迎面是幾級石階兩旁還蹲著一對高大的獅子。石階兩旁一排站立著
八名跨刀勁裝漢子看到副幫主陪同石中英走來一齊肅立致敬。石中英也不和耿承
德謙讓昂首登上石階跨進大門穿越二門然後是一片鋪著青石板的大天井。耿承德
陸傳芳兩人亦步亦趨的跟在石中英身邊陪他進入天井。

  石中英忽然回首問道「耿副幫主在貴幫很久了吧」這話問得有些突兀。

  耿承德含笑道「兄弟在敝幫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石中英道「貴幫臥虎藏龍人才濟濟二十年工夫能掙到副幫主那是不容易啊。
」這話既像是讚譽又像譏俏。

  耿承德的不覺一楞旋即陪笑道「石公子過獎了。」

  這幾句話大家已經行到階前。石中英腳下微停舉手朝後一揚。十二名「黑衣
隊」武士立即在階前停住。琴兒扶著頭罩黑布的獨角龍王李幫主也自停步。

  耿承德抬抬手道「石盟主和敝幫主就在廳上石公子請。」

  石中英勉強抬抬手道「耿副幫主請。」

  當下石中英仍由耿承德陸傳芳二人陪同率同花戟高順(穆慎行)穿雲縹沈長
吉(七星劍丁第二人)火龍盧琨(藍純青)盧傳薪(楊杏仙)四人拾級而上步入
大廳。這是龍門幫的議事大廳自然高大廣宏。畫棟雕樑裝瑣的金碧輝煌氣派堂皇


  此時盛筵方開一眼望去足有十數桌之多。但大廳上還有相當寬敞就是再加上
十幾桌也不會顯得擁擠。上首兩席一席是貴賓武林盟主六合劍石松齡和高翔生鄧
錫侯趙玄極四人。一席是龍門幫幫主獨角龍王本天衍和副石主耿承德兩人左右兩
邊是龍門幫六鎮三十六舵分舵主的席位。

  所謂六鎮乃是龍門幫在長江上下游所劃分的六處大鎮即岳陽九江漢陽安慶蕪
湖鎮江名稱上雖是分舵實則附近的分舵歸由大鎮監督因此有「六鎮三十六舵」之
稱。

  石中英由副幫主耿承德和迎賓司管事陸傳芳陪同一直走到中間才腳下一停朝
上首欠身一禮說道「孩兒見過爹。」他如今已經知道端坐在上首的石松齡只是假
冒爹的賊人這聲「爹」心裡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

  石松齡一手持須藹然道「孩子你怎麼這時候才來」

  石中英道「咱們這次航行遇上逆風是以遲了兩天。」

  石松齡道「你應該知道為父要你押運重犯必須在預定日期之內趕到你差點就
誤了李幫主的大事。」石中英當著大家不得不低首應了聲「是」。

  獨角龍王呵呵笑道「石世兄總算及時趕到到了就好石世兄就請入席。」

  石中英早已看到在貴席下首緊挨著風雲子趙玄極的下首果然放了一副杯著那
自然是給自己安排的坐位了。另外正由四名青衣少女在貴賓席下首又加了一桌席
忙著添設杯著。不用說那是給隨同自己來的人加設的坐位。

  石中英朝獨角龍王欠身行了一禮然後義朝石松齡請示道「孩兒押來的重犯不
知你老人家要如何發落」

  石松齡道「你們一路辛苦先坐下來再說。」

  副幫主耿承德含笑道「石公子請坐到上首一席去高老弟盧老哥沈老哥和戚婆
婆四位就請在第二席入席。」

  戚婆婆(穆五娘)舉手在左月嬌面前五指晃動招了兩招呷呷笑道「小姐還不
去見過盟主」

  左月嬌口中故意「啊」了一聲如夢初醒立即屈膝跪了下去叫道「女兒給乾爹
磕頭。」

  石松齡沉哼一聲道「你且隨戚婆婆一同坐下。」

  左月嬌道「女兒遵命。」說罷盈盈站起。
2008-10-29 10: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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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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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敵我難分

  接著由花戟高順為首的一千人也一齊躬身道「屬下參見盟主李幫主。」

  石松齡含笑擺了擺手道「大家辛苦了。」

  假獨角龍王站起身連連抬手道「諸位都是武林中知名之十光臨敝幫兄弟至表
歡迎請坐請坐。」

  風雲子趙玄極朝石中英招招手道「石公子請到這裡坐。」

  石中英依言走到上首一席在趙玄極下首一把椅子上坐下。他在轉身之際迅快
朝左首席上安慶分舵分舵主楊天壽看了一眼。楊天壽暗暗點頭示意接著花戟高順
(穆慎行)等人也在第二席上依次坐下。副幫主耿承德招呼眾人入席之後也自回
到主人席上假獨中龍王下首落座。

  假獨角龍王適時站起目光徐徐掠過左右兩旁六鎮三十六分舵的席次洪聲道「
各位分舵主今天老夫得能重回本幫實拜石盟主之賜這話諸位聽了一定會大吃一驚
以為此次老夫應石盟主之邀前往石門山路上遇上了什麼不測之事哈哈那就錯了。
」他這番話確實頗具危言聳聽之能事。

  左右兩旁席上三十六分舵分舵主果然個個都目光集中注視著上首假獨角龍王
凝神諦聽。假獨角龍王口氣一頓之後續道「其實應石盟主之邀赴石門山的並非老
夫因為老夫已在三個月前中了好人毒計以毒藥暗置在老夫酒飯之中在老夫毒發之
際沉之於江……」三十六舵主從未聽說過此事一時大家臉上部變了顏色互相竊竊
私語。

  假獨角龍王續道「當時老夫雖然中毒錯迷但喝了幾口冷水之後總算清醒過來
運功掙斷鐵鏈泅到江邊差幸身邊還有本幫秘製解毒丹未被搜去勉強壓住毒性老夫
自知中毒已深解毒丹無法解去體內之毒這就連夜趕路找到廬山錦繡谷在黃藥師悉
心治療之下前後七日始告復原……」

  只聽右首上席上有人起立問道「幫主可知道下毒之人是誰麼」

  假獨角龍王擺擺手道「諸位聽老夫說下去。」接著又道「老夫為了偵查下毒
之人有何圖謀趕回君山之後並未直接回到總舵而在夜間潛入幫中偵查竟然發現有
人假冒老夫在幫中處理幫務……」這真是駭人聽聞之事。

  三十六舵主幾乎個個義憤填胸有人大聲道「那惡賊呢」

  假獨角龍王輕咳一聲續道「老夫驚駭萬分當晚悄悄進入耿副幫主臥室說明經
過但耿副幫主也中了賊人慢性毒藥功力幾乎全失一時不好妄動只得趕去石門山向
石盟主求援石盟主才以親筆函邀約那假冒老夫的賊人前赴石門這樣總算不動聲色
把那老賊拿下了……」三十六舵主聽到這裡不覺紛紛鼓起掌來。

  石中英心中暗道「好個老賊他鼓動如簧之舌顛倒是非分明是在煽動大家的情
緒。」

  假獨角龍王得意的笑了笑道「老夫能重回本幫使本幫基兒不至落入賊入掌握
實是本幫之大幸也是全賴石盟主鼎力相助才能扭轉全局轉危為安……」

  石松齡連忙站起拱手道「李幫主好說些許微勞何足掛齒。」就在兩人謙遜之
際大廳上又紛紛鼓起掌來。

  假獨角龍王接著又道「老夫此次特別邀請石盟主和幾位掌門人蒞臨本幫這對
本幫來說實是莫大的鼓舞老夫要諸位齊集一堂一來大家可以藉此瞻仰石盟主的丰
采二來也藉以表本幫對石盟主的隆重歡迎之意第三石盟主命他哲嗣石中英石公子
親自由水道押運假冒老夫的賊人前來本幫定在今天歡迎大會上移交本幫……」三
十六分舵主一陣竊竊私語之後又紛紛鼓起掌來。

  石松齡等掌聲稍歇徐徐起身說道「兄弟在近年來接獲各地密報江湖上正有一
批野心份子在暗中組織一個「護劍會」到處散佈謠言顛倒黑白進而企圖頗似各大
門派這假冒李幫主的賊人極可能就是「護劍會」的人但因此人假冒了貴幫幫主他
雖被兄弟擒住也許尚有羽黨在貴幫潛伏臥底此事關係貴幫甚大自該歸由貴幫處理
因此兄弟命犬子把他押來貴幫移交貴幫主偵查。」說到這裡回頭朝石中英道「中
英你要他們把人押進來。」

  他這話已極明顯所謂「也許尚有羽黨潛伏臥底」以及「交由貴幫主偵查」云
云那就是說他們準備借「偵查」為名要在龍門幫展開屠殺整肅異已。

  石中英心中暗暗冷笑一面立即聞言站起身道「孩兒遵命。」說完離位走出舉
步跨出大廳在階上站定左手打了個手勢大聲說道「你們把人押進來。」琴兒答應
一聲才扶著頭蒙黑布的獨角龍王李天衍當先走上石階。

  十二名「黑衣隊」武士看到石中英的手勢也一齊舉步列隊而入。大家相繼進
入大廳由琴兒扶著獨角龍王居中站定。十二名「黑衣隊」武士分別兩旁每人手按
撲刀如臨大敵。

  石松齡和緩的道「現在可以把蒙頭黑布掀起來了。」石中英朝琴兒打了個手
勢。

  琴幾伸手掀開了獨角龍王蒙頭黑面這一瞬間坐在兩側席上的六鎮三十六舵主
不由的全都驚「咦」出聲。原來廳上站著的赫然又是一個李幫主。高大的身材腰
背微駝生成臥蠶眉丹鳳眼鼻直口方紅臉禿頂站著就有一股遜人威儀。他們都是追
隨幫主多年的老人但如今端坐在人席上的幫主和站在大廳中間的人簡直一模一樣
分不出誰真誰假來。

  石公齡適時說道「諸位現在看清楚了此人就是假冒李幫主的賊人「護劍會」
處心積慮陰謀挫奪貴幫基業才製造了一個假的李幫主冒名頂替居然可以亂真現在
兄弟就把他移交貴幫請李幫主派人押下去當眾訊問他的口供有無同黨」此人當真
老奸巨猾他看出龍門幫三十六分舵主面露驚疑才用這番話來澄清大家的疑實。

  他雖沒有明說「他只是假扮的李幫主而已諸位莫要動疑。」但他要假獨角龍
王派人押下去當眾訊問自可澄清大家的疑慮了。

  假獨角龍王抱抱拳朝副幫主耿承德道「耿副幫主你派人先把他押下去等撤去
酒筵之後老夫要親自訊問。」

  耿承德欠身領命站直身子朝左首招了招手立時有兩個一身青色勁裝腰掛單刀
的漢子走了過來。原來大廳上除了上首「貴賓席」(兩桌)和主人席(一桌)上
菜把盞由八名青衣使女伺候之處其餘左右兩邊六鎮三十六分舵的席次均由身穿青
色勁裝的漢子擔任每席兩人。

  卻說耿承德率同兩名青衣漢子走到獨角龍王面前揮揮手手道「你們先把他押
下去。」兩名青衣勁裝漢子躬身領命正待朝獨角龍王走去。

  本來還由琴兒才扶著的獨角龍王忽然腰背一挺斷喝一聲「站住。」接著雙目
精芒陡射直注耿承德洪聲道「承德你過來。」耿承德聽得臉色登時發白腳下連連
後退不迭。

  獨角龍王嘿然冷笑道「耿承德老夫看你不像是賊黨假冒的如今當著本幫三十
六分舵的人你說那假冒老夫的賊子是誰」

  耿承德似是被獨角龍王氣勢所懼吶吶的道「你……你……」兩個青衣勁裝的
武士被獨角龍王一聲斷喝震得耳鼓嗡嗡直響不禁呆得一呆但他們是奉命拿人的是
以在耿承德話聲還未出口他們一左一右抄了上去。

  獨角龍王巨目一轉精光四射沉哼道「你們敢對幫主不敬」喝聲出口右手一探
五指如鉤迅快抓住了左首漢子的臂膀輕輕往右一帶。那漢子身不由已的往右首漢
子迎面撞去。

  這下手法奇快右首漢子剛剛欺到獨角龍王右首冷不防左首漢子朝他猛攪過去
。兩個立時撞了個滿懷悶序一聲跌撞在地。他們一身武功縱然了得但如何抵擋得
住獨角龍王借力打力的重手法一時竟然再也爬不起來。耿承德總究心虛在獨角龍
王一招制住兩名勁裝漢子之時早已慌慌張張的往後退下。

  大廳上這一變化原是瞬息之間的事假獨角龍王看得大感驚異虎的一聲從座上
站起洪喝道「你假冒老夫還敢在本幫搗亂麼」

  獨角龍王仰天大笑道「好個賊子你們串通一氣假借石盟主之名把老夫騙到石
家莊去卻在酒菜中放置「散功毒藥」企圖廢去老夫武功由爾冒名頂替假扮老夫陰
謀攫奪龍問幫基業你縱能雙手遮天瞞得過一時也瞞不過大家的眼睛。」

  他隨著活聲目光徐徐朝左右兩旁席上三十六分舵主掠過洪聲道「你門跟隨老
夫闖蕩江湖少說也有二十幾年了難道你們連老夫聲音都聽不出來麼」老實話這兩
個獨角龍王無論面貌身材舉止神態無不一模一樣甚至連說話的聲音竟也完全相同


  別說眼前這三十六分舵主了就是親若父子夫婦兄弟只怕山未分得出來。左右
兩旁席上三十六名分舵主一時不禁面面相覷誰也作聲不得。「貴賓席」上的石松
齡雖也暗暗心驚但他依然有恃無恐安詳的端坐如故掙以觀變。直到此時獨角龍王
朝左右三十六分舵主發言這些分舵主他們大半尚無法控制

  本來就計劃在今天酒筵之後以清除龍門幫內好之名趁機先把幾個較為強項的
除去以收殺一敬百之效但此刻如容獨角龍王說動自己這邊縱有安排總究要多費手
腳。

  石松齡到了此時不待假獨角龍王開口不覺雙眉微攏沉聲道「中英你還不快把
這假冒李幫主的賊人拿下了。」

  要知石松齡雖是賊黨之首但他並不能指揮「黑衣隊」武士。石中英奉「命」
要「黑衣隊」武士押著犯獨角龍上進來再要琴兒掀開獨角龍王的蒙面黑布直到此
時他一直站在上首並未回席。此時聽了石松齡的話突然仰首敞笑一聲一手按著劍
柄目光朝左右一掃朗聲說道「龍門幫各位朋友在下石中英家父就是石松齡由各大
門派推舉出來的武林盟主但不幸在數年之前被賊人冒名頂替所取代就是這個老賊
如今他又以同樣手法製造出一個假的李幫主企圖拋奪貴幫……」他站在大廳正中
央話聲清朗聽得大家又是一怔。

  廳上已經有了兩個李幫主使大家真偽莫辨如今又有石盟主的公子指稱座上的
石盟主是假的事情好像愈來愈複雜了。石松齡臉色大變沒待石中英說下去霍地站
起濃哼一聲道「住口。」

  石中英冷然道「怎麼你怕在下揭穿陰謀作賊心虛了」

  石松齡臉現惱怒沉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石中英道「在下是真正的石中英你不是已經聽見了麼」

  石松齡目中閃過一絲異色冷哼道「小畜生你們沒有埋身在石窟之中」

  石中英微曬道「好教你老賊失望的很在下不是好好的活著麼」

  石松齡點點頭道「果然全是你一個人搗的鬼。」

  石中英輕笑道「應該說整個武林都是你老賊一個人搗的鬼才對。」

  石松齡臉露稜笑怒哼一聲道「小畜生這是你自找死路。」

  石中英剛聲道「今天該是你們陰謀敗露黔驢技窮的時候了。」

  石松齡「砰」的一掌擊在桌面上沉喝道「你們誰去把這小畜生拿下了。」

  百步神拳鄧錫侯倏地站起應聲道「這小子假冒盟主公子兄弟就去把他擒來。


  他剛剛離座走出穿雲鏢沈長吉已經跟著站起一下閃出擋在鄧錫候面前陪笑道
「兄弟追隨石盟主多年直到今天才知盟主竟是冒名頂替之人鄧老是南海一門之主
應該明辨是非依兄弟之見還是暫時回座的好。」

  百步神拳鄧錫侯雙目似火怒聲道「沈長吉你敢阻攔老大」

  沈長吉大笑道「原來你也是賊人一黨假冒了鄧錫侯那很好就算兄弟阻攔你吧
。」

  鄧錫侯倏面紅似火生性也似火那裡經得住沈長吉的挑逗口中大喝一聲道「老
夫是不是鄧某你試試就知道了。」揮手一拳朝沈長吉面門直搗過去。

  沈長吉大笑道「人家叫你鄧猴子果然不錯。」身形一閃已經到了他側面右手
揮外「鏗」的一聲抽出一柄青鋒劍來劍走輕靈側點而出。

  百步神拳鄧錫侯一拳走空心頭不禁大怒厲吼一聲身形跟著旋轉左手又是一拳
直搗出去。那知他拳勢堪堪擊出但見劍光一閃沈長吉點出的劍勢忽然中途變招改
點為削劍鋒上揚搶先劃來。耳中同時聽到笑道「鄧錫侯你這條手臂不想要了麼」
他話聲出口劍勢已經停注。

  鄧錫侯左拳原是隨著身子旋轉之勢擊出去的沒想到對方拔劍發招中途變招競
有這般快法。這不等於是自己湊上去的一樣心頭不覺大驚手腕一挫拳勢一撤急急
往後躍退。沈長吉並未追擊只是淡淡一笑道「兄弟早就說過你還是回座的好。」
話聲未落突覺一般暗勁直巡過來。

  沈長吉右手長劍已收回此刻驟遇暗勁憧擊過來登時想起對方外號「百步神拳
」急忙左手化學朝前推出但覺吁股暗勁惋在掌心之上勢道竟然強猛無比腳下不由
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心頭不禁大怒雙眉一揚喝道「鄧錫侯你暗拳傷人算得什麼人
物」

  鄧錫侯大笑道「你總該知道老夫的外號叫做……啊……」他話才說到一半突
覺左肩劇痛口中不禁「啊」了一聲。原來在他說話之時沈長吉悄無聲息的打出一
支小巧的飛鏢正中對方左肩。

  鄧錫侯迅快從肩頭起下飛鏢血流如注他雙目通紅怒喝道「姓沈的匹夫老夫和
你拼了。」縱身飛撲揮手一拳直向沈長吉擊來這一拳來勢迅猛拳挾風聲銳不可擋


  沈長吉閃身避開大笑道「你總該知道兄弟的外號叫做穿雲鏢這是你自己太大
意了。」他閃避的快但鄧錫侯的一記拳風從他身邊擦過砰然一聲擊在兩丈外的牆
壁之上。左首一堵粉牆上登時陷進去缽大一個拳印。

  沈長吉看的暗暗咋舌忖道「這姓鄧的「百步神拳」果然厲害。」

  風雲子趙玄極站起身道「鄧兄且慢動手先下來包紮一下傷口讓兄弟來領教他
幾招。」

  風雲子趙玄極同時起身離座一手從肩頭掣出長劍要待朝石中英奔去。突然兩
陣颯颯風響花戟高順(穆慎行)火龍盧琨(藍純青)同時躍出。穆慎行雙戟一楊
擋在風雲子趙玄極的前面拱拱手道「趙道兄有興趣兄弟奉陪如何」口中說著右手
長戟一橫左手短戟向前一撲。

  趙玄極疾退一步口中怒哼一響反手拔劍一記「撥雲開路」架開短戟。穆慎行
左手長就又已遞到兩人立時交上手。藍純青閃到了高翔生身前輕笑道「高掌門人
要試試在下火器還是較撾較量劍法」

  高翔生和藍純青原是極熟之人一下就已聽出火龍盧琨的口音極似藍純青心頭
不覺一怔沉喝道「你……」

  藍純青一擺長劍點頭說道「咱們不必多說高掌門人發招吧。」高翔生心知遇
上勁敵那敢大意腳下由坎走乾身形閃出之際長劍刷的一聲斜劃而出。

  藍純青一劍出手長劍連振但見寒芒流動一連攻出三劍。高翔生劍隨人走被逼
的連退四步才封住對方攻勢趁機還擊。這時百步神拳鄧錫侯已由兩名使女替他在
左肩創口敷上了止血生肌的金創藥包紮妥當。

  鄧錫侯原是個性如烈火的人虎的站起身子指著沈長吉大聲喝道「姓沈的咱們
今天不分個生死存亡就決不罷手。」

  沈長吉看他的指名叫陣不覺冷冷的道「鄧兄說的正合我意。」鄧錫侯那還忍
耐得住躍起一拳直擊過去。

  沈長吉早已蓄勢待敵朗笑道「鄧兄百步神拳聞名江湖但兄弟學的是劍只好用
兵刃奉陪了。」

  說話聲中身形朝左跨出左手化學使了一招「回頭望月」劈出一記掌風擋擊鄧
錫侯的拳勢右手長劍順勢揮出使的是「秋風掃葉」一道劍光匝地掃去。石松齡眼
良看在廳上捉對廝殺的竟然全是自己手下心頭自是惱怒已極口中連聲喝道「反了
反了。」

  石中英瀟灑的站立廳中戟指著石松齡大喝道「老賊你給我滾下來。」

  假獨龍王臉露冷笑沉喝道「無知小輩且慢得意你們踏進龍門幫就無異進入了
死地只要老夫一聲令下立成刀下之鬼依老夫相勸此時放下兵器束手就縛還來得及
。」

  石中英大笑道「閣下何用虛言恫嚇有本領就只管使出來。」

  石松齡道「李幫主不必和他門多說就請下令只管格殺勿論。」

  假獨角龍王點頭道「盟主說的極是。」話聲出口雙手高舉突然向下一揮。這
自然是一個暗號但見左右兩旁席後同時衝出三十幾個青衣勁裝漢子。

  這些人原來就是在每一席上伺酒上菜的僅子如今居然中持鋼刀從兩邊衝了上
來。獨角龍王因方才撲上來的兩個青衣漢子被自己施展「擒龍手」重手法使兩人
互相撞了個滿懷跌地不起但他閱歷豐富交手雖然未到一招卻業已看出這些青衣漢
子一身武功極為高強。

  此時一看對方蜂擁衝來立即以「傳音入密」朝石中英說道「石世兄小心這些
人武功俱非弱手。」

  石中英更不敢怠慢身形疾退一步倏地轉過身去舉起左手朝站在身後的「黑衣
隊」武士發出暗號。但聽一陣輕快的刷刷之聲十二個「黑衣隊」武士各從腰間擊
出撲刀疾掠而上一字排開擋在石中英的身前。他們每一個人都面目冷肅手中撲刀
色呈暗藍分明都淬過劇毒。

  石松齡沒想指揮「黑衣隊」武士的金牌也會落到石中英的手中這些「黑衣隊
」武士乃是石家莊從不公開的精銳若被石中英所用和假獨角龍王手下的青衣武士
自相火拚後果就不堪設想心念閃電一轉立即大喝一聲「大家住手。」他這句話貫
注了內家真力而發有如焦雷一般震得大廳上聲音激盪嗡嗡不絕。三十幾名青衣勁
裝漢子和「黑衣隊」武士不覺齊齊一怔。

  石松齡立即大聲喝道「黑衣隊李領班何在」

  「黑衣隊」為首的領班躬躬身道「屬下在。」

  石松齡道「你認識老夫麼」

  李領班躬身道「你是盟主。」

  石松齡道「那麼好你們把這小畜生給我擊下了。」

  李領班回頭望了石中英一眼似有難為之色。石中英手中雖然有金牌但還是第
一次指揮「黑衣隊」武士怕他們聽了石松齡的話倒戈相向。一進心頭大急左手舉
胸手掌向外直豎朝大家宣示了金牌然後四指握拳拇指遙指自己鼻尖大聲道「我就
是你們主人。」十二名「黑衣隊」武士看到手勢果然一齊躬下身去。

  石中英手勢一變以拇指緊抵金牌四指直伸如刀朝湧來的青衣勁裝漢子作出砍
殺之狀口中喝道「你們去把這些賊人一律格殺。」

  他喝聲甫出十二個「黑衣隊」武士口中發出野獸般一聲長嘯身形飛撲而走刀
光如雪朝青衣勁漢撲攻過去。三十幾名青衣勁裝漢子立時吆喝一聲揮刀攔截。霎
時間借大一座大廳但見人影交織展開了一場猛惡絕倫的搏鬥。

  一陣陣鋼刀交擊之聲盈耳不絕。十二個「黑衣隊」武士和三十幾名青衣勁裝
漢子在人數上幾乎以一敵三但他們練的是「煞手術」右手撲刀飛舞左手施展「煞
掌」掌風夾著厲嘯攻勢猛惡彪悍得有如猛虎出押。

  三十幾名青衣勁裝漢子武功也是極高只是他們未曾受過「煞手掌」訓練神志
清明無法像「黑衣隊」武士遇上對方就好像有深仇大怨只顧攻撲不顧本身的安危
。是以人數雖比「黑衣隊」武士多出兩倍但卻只能巡注對方的攻撲無法佔得優勢


  獨角龍王暗暗朝石中英使了一個眼色低聲道「石世兄咱們不用管他們擒賊擒
王先去把兩個老賊制住了才好。」

  石中英點頭道「李幫主說得是。」

  獨角龍王高大身形筆直向前巡去口中大喝道「好個賊子還要老夫動手麼」

  假獨角龍王看獨角龍王朝他欺去左手一揮沉喝道「你們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左有兩旁席上三十六位分舵主中至少二十幾個站了起來。

  安慶分舵雙槍楊天壽大聲道「諸位分舵主目前真偽未分人家最好保持冷靜不
可輕易妄動。」他是龍門幫六大鎮分舵主之一說出話來自然有他的份量。

  那知他話聲未落忽聽有人大喝一聲道「湯天壽莫非你是賊人一黨」寒光一閃
朝他後頸劈來。

  雙斧向開山右手短斧及時一撩「噹」的一聲架開對方九環刀兩人各退一步。
向開山雙目圓睜厲聲道「卓永昌你才是賊人一黨。」卓永昌正是岳陽鎮的分舵主


  卓永昌怒日瞪他一眼大叫道「大家都看到了安慶分舵己成了賊人一黨。」

  向開山怒哼一聲雙斧開閨直向卓永昌罩了上去。卓永昌九環刀發出一陣嘟卿
震響迎著雙斧立刻展開惡鬥。這一瞬間那方才起身離座的二十凡個分舵主已經一
齊掣出了兵刃。以雙槍楊天壽為首的也有十幾個人此時也各掣刀劍在乎離席而起


  較先站起的二十幾個分舵主自然是聽了假獨角龍王的話準備攔截獨角龍王他
們自然是賊人一黨。以雙槍楊天壽為首的十幾個分舵主正好將那賊黨分別攔住動
起手來。大廳上這一陣工夫當真陷入了敵我難分的大混亂。

  但見人影閃動刀劍齊擊一陣陣驚心動魄的金鐵交鳴此起彼落還夾雜著驚呼吆
喝和悶哼之聲。但有誰負了傷是准發出來的悶哼有誰倒了下去他是已方還是對方
的人到了此時誰也無法弄得清楚。獨角龍王雙手提胸堪堪跨出兩步就見兩道寒光
飛襲而來兩名分舵主已經衝到面前。

  獨角龍王沉喝道「李舵主黃舵主你們當真連老夫都認不出來了」那兩個分舵
主自然是賊黨的同路人一言不發舉劍就刺。

  獨角龍王勃然大怒沉喝一聲「叛徒敢爾。」不避不讓迎著右首那人刺來劍勢
舉手一掌劈擊過去。同時左手食中二指似剪一下夾注了左首那人的長劍身形半旋
飛起一腳朝他胸腹間踢去。

  獨角龍王一身武學何等精純況且又是含怒出手這兩招不但迅如掣電威力更是
奇猛絕淪。一掌甫出凌厲罡風立時帶起了呼嘯之聲像排山倒海般直傾過去。掌力
本是無形之物但一團罡力撞上迎面刺來的長劍上但聽悄然劍鳴右首那人悶哼一聲
連劍帶人一個斤斗直摔出去。

  左百那人長劍被獨角龍王兩個指頭夾住心頭一慌要待後退卻已不及砰然一腳
踢在他胸口之上。一個人直飛起兩丈來高越過人頭頂朝左首飛了出去。這真是電
光石火般事獨角龍王舉手投足之間就解決了兩個朝他奔去的分舵主嚇得另外兩個
連連後退不迭。

  獨角龍王連看也沒去看他門他門一眼一個箭步掠到「主人席」前面雙目凌威
如電直注假獨角龍王洪喝道「你是少林寺的什麼人膽敢假冒老夫現在還有何說」


  假獨角龍王洪笑道「老夫李天衍還會是假的不成」

  獨角龍王怒喝道「住口你們覆滅就在眼前還敢假充字號」

  假獨角龍王冷冷說道「你以為老夫怕你了嗎」

  獨角龍王仰首一陣大笑道「咱們誰已不用怕誰最好的辦法就是試上幾掌優勝
劣敗真假可以立判。」喝聲出口身形一晃已經搶到假獨角龍王前面五指箕張一招
「雲龍探爪」筆直抓去。

  假獨角龍王眼看獨角龍王功力已復自然不敢稍存輕敵之意身子斜退半步右掌
斜切手指如刀朝獨角龍王手腕劃來。獨角龍王一聲長笑右手未收左掌緊接著直劈
而去這一掌勁道凌厲劃起一道嘯風之聲。假獨角龍王右手一抬硬把一掌接了下去


  獨角龍王洪喝一聲「很好。」右掌一收即發又是一掌直劈過去掌勢才發一團
強勁的罡力應掌而出較剛才一掌加強了甚多。假獨角龍王右掌一推但聽「茬」的
一聲又硬接了他一掌。但這一下兩人都已連足了八九成力道一掌交接震的兩人各
自退後了一步。

  假獨角龍王洪笑一聲道「閣下原來也不過如此。」

  獨角龍王哎目喝道「大力金剛掌也算不得是武林絕學。」喝聲出口抖臂作勢
又是一掌平胸推出。

  假獨角龍王也是動了真火口中濃哼一聲勁貫右臂猛地開聲吐氣五指勾張迎擊
而出。這回大家都在憤怒之下凝聚了全力奮出的一掌。但聽「蓬」然一聲雙掌接
實。假獨角龍王雖然又接了一掌但已被被震得血動氣浮臉色發白當場連退三四步
之多。

  獨角龍王同樣感到氣浮心跳後退了兩步心中暗暗驚異忖道「這老賊「大力金
剛掌」差不多有十二成火候奠非會是少林寺長老不成」

  這時站在一旁的副幫主耿承德一看假獨角龍王招架不住心頭暗暗一凜。再也
顧不得什麼江湖規矩一下閃到獨角龍王身後狠狠的一掌劈了過去。他身子剛動獨
角龍玉已有所覺突然大喝一聲「叛徒膽敢偷襲老夫」喝聲出口神威驟變雀地轉過
射去揚手一掌迎著耿承德劈去。

  這一記「劈空掌」威力強猛一團潛力浪湧而出排空撞擊過去。耿承德追隨獨
角龍王多年眼看學風威力奇猛心知只要硬接他這一掌立判生死存亡。他自知功力
不敵那敢冒昧嘗試急急向旁飛閃而出。只覺一股勁風從身邊洶湧掠過撞在右側一
排屏風門上但聽「砰然」一聲巨響其中兩扇屏風竟被擊得粉碎。

  耿承德眼看獨角龍王掌力有如此威勢心中更是凜駭剛才要是稍為慢上一步怕
不已經傷在他劈空掌下了就在此時只聽獨角龍王是以一聲斷喝「老夫先斃了叛徒
再找你算帳。」他果然不愧是一幫之主此時神威奮發「呼」「呼」兩個急攻迫退
假獨角龍玉忽然縱身一躍捷逾出塵鷹隼猛向耿承德撲去。

  人還未到雙掌已經凌空推出。這一掌雖非獨角龍王凝聚全力的一擊但勁道山
是極為凌厲掌離耿承德還有三數尺遠勁氣已自迅人。耿承德眼看獨角龍王捨了假
獨角龍王朝自己撲來一時嚇得心膽俱碎急急縱身向旁躍開。這回他可慢了一步雖
然縱身躍開四五尺遠但人未站穩獨角龍王的學風已經掃到。

  他縱身避開了掌力的正鋒卻被窄勢帶起的勁風掃中打了一個斤斗朝地上摔倒
下去。總算他身為龍門幫的副幫主身子還算不弱。這一震之力並未負傷待身子快
落到實地猛的一個「鯉魚打挺」仍然雙腳落地人已站穩。

  但獨角龍王既存也先除叛逆之心豈會放過了他耿承德堪堪站起獨角龍王了追
蹤趕到右手一伸五指箕張一招「怒龍世珠」朝耿承德當頭抓下。耿承德連遭獨角
龍王追擊此時後退無路明知不敵也只好奮起內力左臂一橫朝上硬架同時右手一招
「獨劈天門」猛向獨角龍王當胸劈了過去。

  獨角龍王看他硬接自己一中居然還敢還手進招心裡暗暗冷笑右手易抓為打依
然直劈而下對他近胸的掌勢卻是渾如未見。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耿承德左手架起
立時感到不對。獨角龍王下劈的乍勢有如千斤閘一般自己一記「橫架金梁」那裡
承受得起但聽「喀」的一聲左臂如中巨斧立時析斷。同時擊出的右掌雖然擊中獨
角龍王前胸卻如擊在一堆柔軟的綿絮之上劈去的掌力競被那堆柔軟的肌肉悉數化
解開去。

  耿承德左臂劇痛一個人也跟著雙膝一軟撲的跪了下去口中叫道「幫主饒命。


  獨角龍王心中雖然對耿承德恬顏事故出賣龍門幫恨到了極點但他想到耿承德
總究追隨自己多年平日為人忠勤想是一時受了賊人蠱惑心中實又不忍取他性命此
時再聽耿德承叫出「幫主饒命」之言心中更是一軟劈下的學力不覺收回了三成力
道。他雖然減輕了三成掌勁耿承德左臂已斷還是承受不住「哇」的一聲噴出一口
鮮血往後仰跌下去。不他口中「嘔」了一聲倒地死去這是中人暗算致死。

  獨角龍王看得呆得一呆轉臉望去但見假獨角龍王臉上飛過一絲獰厲的笑意。
心頭不禁大怒喝道「是你殺了他」

  假獨角龍王厲笑道「不錯老夫不容有人背叛於我。」

  獨角龍王洪笑一聲道「老夫也不容有人假冒於我。」喝聲中早已凝聚功力一
舉劈去。

  假獨角龍王不願和他硬拚一閃身讓開掌勢右手橫掄運起「大力金剛掌」斜肩
劈下。獨角龍王冷笑一聲一式「盤龍轉身」橫臂旋身掃出一腿。兩個人立時展開
了搶制先機的快攻。一個使的威震武林「天龍十八掌」記記如開山巨斧潛力激盪
雙掌開閡連綿不絕。一個使的威震武林「大力金剛掌」同樣雙掌翻飛暗勁逼人。


  打到二十招後但見兩團人影盤旋飛舞已難分敵我。不兩個獨角龍王掃在一起
到了此時任何入也分不清楚了。再說石中英縱身四顧但見十二名「黑衣隊」武士
力拼三十六名青衣漢子打得異常驚險激烈。

  這些練過「煞手術」的武士不但刀上功夫十分驍勇尤其他們左手似爪非爪似
掌非掌出必傷人使的正是煞手。如果一對一他們剽悍善戰攻勢兇猛自是絕對有制
勝把握但如今以一敵三也只能暫時保持平分秋色而已。

  以安慶分舵雙槍楊天壽為首的十幾個分舵主此刻也正和二十幾名附賊分舵主
展開搏殺之中。連假扮戚婆婆的穆五娘和假扮盧傳薪的楊杏仙都已加入戰團。只
有左月嬌一個人怔怔的站在那裡臉上流露出驚疑之色只是越趄不前。她一身武功
就是出於老賊所傳她不好公然當著「義父」出手幫助外人。

  ※※※※※※※※※※※※※※※※※※※※※※※※※※※※※※※※※
※※※※※石中英眼看機不可失身形一晃直向石松齡欺去。他身形才動就見右首
席上的兩名分舵主飛撲過來兩柄長劍同時出手有如兩道閃光一般朝石中英襲到。
石中英還未來得拔劍琴兒叫道「公子這兩人交給小的了。」話聲未落人已迅若游
魚閃身搶出揮手之間灑出一片寒芒。

  只聽一陣金鐵交嗚之聲攻來兩人手中的劍勢已被他灑出的寒芒震開。石中英
看得不禁一呆心中暗道「好快的劍法她看來只不過十四歲年紀這出手一劍竟有這
般凌厲。」但那兩個分舵主也是了得劍勢被震人卻並未退避身子微側右腕一翻之
間兩柄劍同時斜轉過來一左一右交叉向琴兒攻去。

  琴兒回頭一笑道「公子不用管我。」她這一笑露出兩排潔白如工的牙齒。但
手上卻並不因她回頭一笑劍勢跟著緩慢但見她短劍閃動刷刷兩劍分刺而出。

  這下連石中英都沒看清攻來的兩人口中驚「啊」一聲棄劍疾退。原來他們右
肩同時被琴兒的劍尖刺中血流如注一條手臂已經垂了下去。棄劍疾退不用說他們
劍傷不輕已無再戰之能。石中英九易名師對名門名派的劍法都能融會貫通竟然沒
有看出琴兒這一招使的是什麼劍法一時不禁愕然道「你這手劍法真是不錯。」

  琴兒手持短劍臉上忽然一紅道「公子誇獎了。」

  石中英無暇和他多說一個箭步已經跨到石松齡身前八尺左右便自站住一手按
著劍柄沉聲喝道「老賊你看清楚今日之局你們的勝算不多。」琴兒緊隨石中英身
後寸步不離。

  石松齡目中冷芒飛射冷冷一笑道「小畜生都是你破壞了龍門幫的團結今天饒
你不得。」

  石中英凜然道「你可是要和我動手」

  石松齡道「老夫何須親自動手」伸手一招本來伺侯「主人席」和「貴賓席」
的八名青衣使女忽然從他們衣袖之中掣出一柄短劍款步朝石中英圍了上來。

  左月嬌失聲道「天羅劍陣。」

  石松齡怒聲喝道「你給我閉嘴。」

  石中英聽到左月嬌喊出「天羅劍陣」再看她們並未直接欺來卻是步履輕盈款
款行來分明是練有合博之術。他藝高膽大自然不俱她們八個人對付自己一個。只
是對方都是妙齡少女自己不好向她們施展殺手她門卻可以毫無顧忌的向自己圍攻
在形勢上自己豈非就已落了下風

  琴兒忽然湊上一步輕聲道「公子不用多慮這些人都交給小的好了。」

  石中英回首問道「你能應付得了」

  琴兒笑了笑道「公子放心我還沒把她們放在眼裡呢。」兩句話的時間八名青
衣使女已經扇面般圍了上來。

  琴兒冷笑一聲手中短劍匹練橫飛突然朝前掃去。她手中短劍雖然不過兩尺五
寸左右但這一記「飛雲出階」劃出去的劍光卻是有八尺來長劍勢勁道幾乎完全封
住了對方八人扇面形的攻勢。但他不動她們只是款步走來此時他一劍掃出八個青
衣少女衣及時扇形散開圍攻上來。不她們八個人突然八分為二四人一組分頭圍上
四個人占立四象方位圍著琴兒緩緩巡來。

  石中英暗暗皺了下眉一手撤出長劍大喝一聲道「你們再過來恕在下不客氣了
。」

  琴兒一劍出口中笑道「早就不用和她門客氣了。」刷的又是一劍橫掃出去。


  圍著兩人的四人青衣少女敢情是以左首一人為主那少女身如流水短劍一揮當
先發動一動全動其餘三人同樣身形突地朝中間欺來三支短劍一齊刺到。她們行動
一致一組向琴兒反擊另二組也同時向石中英攻到。

  四個人一齊朝中間湊正因為她們所站立的方位不同攻出短劍所取的部位也因
之各異。每一個青衣使女年齡不過十八九歲而且都長得眉目如畫體態輕盈生似弱
不禁風可是她們攻出來的劍招卻狠辣惡毒腸狠已極。

  石中英在這瞬息之間長劍迴盪一口氣將對方四支短劍的攻勢封拆了七八招之
多。發現她們劍招有虛有實互相呼應不論你反擊那一個其餘的三人總有一個在你
同時攻出毒辣殺著迫得你中途改招非及時化解不可。

  尤其她們四人好像聯成一體一般呼應靈活就像一個人生了四隻手每雙手上執
著一柄短劍在你前後左右伺隙。進攻而且沒有一刻不是指向你必死的要害大穴這
真是精妙而毒辣的合搏方法。

  石中英心中暗暗忖道「她們叫做「天羅劍陣」果然以合搏為能如今八人分作
了兩組依然有這般凌厲如果是八個人聯手那一定更厲害了。」心中想著不覺轉臉
朝琴兒看去只見四個青衣少女四支短劍劍光飛旋不住的朝中間刺擊。

  琴兒步法奇幻無比一個身子竟如逆水游魚。四個少女的短劍所取部位縱然十
分惡毒但就是這麼毫釐之差劍鋒往往貼著他身子刺進連他衣角也沾不上半點。相
反的琴兒劃出去的劍勢卻如匹練激射使人避無可避每一招都有一二個人被迫的後
退不迭但四個青衣少女互為呼應此退彼進攻勢絲毫不見凌亂。

  激戰之中但見琴兒忽然右手一探三個手指竟然一下撮注了右首一個少女的劍
尖右手短劍向她執劍右腕疾削過去。這一下快速絕淪左首少女若不撇手棄劍一條
右腕就非被他短劍削斷不可。就在此時其他三支短劍挾著寒光冷風分從三個方向
閃電攻到。

  琴兒抓住了一個人的劍尖豈肯輕易放手右手短劍一揮「噹」的一聲架開右首
少女的劍勢。琴兒卻在腰身輕擺之際右手三指撮住對方劍尖忽然用力往懷中一帶
。那左首少女也全力握劍不肯放鬆被他這一帶身不由已的打了一個踉蹌向前撞來


  不她左手驕指如靴趁勢朝琴兒左胸「將台穴」點到這時那另外三個少女又一
湊而上三支短劍飛快的刺來。琴兒身子飛旋左手本來撮著劍尖往懷裡帶來此時隨
著身子旋轉三指驟然一鬆把左手朝外帶出向身後少女撞去右手短劍乘勢掃出一下
逼退了右首兩個少女。但四個少女還是把他圍在中間依然保持了不勝不敗之局。


  石中英看的暗暗奇怪琴兒年紀不大一身所學竟然大為可觀。她不僅身法怪異
身手奇奧劍法也十分凌厲若非他內矽稍差一身武功可說並不在自己之下。他在觀
看之際早就展形魔教「五遁身法」在四個圍著他搶攻的青衣少女重重劍影之中進
退閃避只是並未揮劍還擊。

  但圍著他的四個青衣少女眼看聯手合搏了十幾個照面還是無法把他制住心頭
不禁大為氣惱。要知他們既然號稱「天羅劍陣」而且左月嬌看到她們出手失聲驚
呼自有她門特殊的能耐。凡是有特殊能耐的人莫不心高氣傲自視為了不起因為她
們是「盟主」的特別的待衛。

  這時左首那個少女一張粉臉漸漸泛青口中輕叱一聲左手一探又從右手衣袖之
中取出一柄短劍。不這回抽出來的雙股劍。她不單是圍注石中英這一組四個人中
的為首之人而且也是圍在琴兒那一組四人中的為首之人。她在這聲輕叱之後抽出
了雙股劍其餘七人也在此時同時探手從右手衣袖之中抽出了雙股劍。

  一個人只有一雙手但她們每人手中此時都有了三柄鋒利奪目的短劍。兩組人
在拔劍之時攻勢自然都得稍微停頓但這不過是眨眼問的個她們在一退之後右手短
劍忽然凌空擲起右手迅快從左手分取了一柄雙股劍一退即上分攻而來。

  她們手法奇特拿捏得也恰到好處擲起的短劍到了上空正好在她門四人雙劍攻
到之時朝石中英當頭疾落。因為短劍擲起得高下落之勢也十分勁急。石中英右手
長劍隨身一圈封開從四面攻來的八支短劍左手潛運內功「呼」的一聲朝上劈去。
他這一記「魔劫神刀」差不多用上了六成力道立時把下落的四柄短劍震飛出去。


  但四名青衣少女擲出短劍之時早已防到有此一著下落的短劍受到石中英內功
一震下落之勢一偏左首少女擲出的劍朝右首少女飛出相反的右首少女擲出的劍也
朝左首少女飛去當然前面擲出的朝後飛後面擲出的也朝前飛。

  四人四象方位未變各自接住了飛去的短劍但她們在按住飛去的短劍之前右手
短劍迅快朝上擲起。接住短劍之後又迅快的朝中間一湊兩柄短劍挽起劍花迅快的
交叉攻來。她們擲劍接劍手法極為熟練雙劍攻勢更見辛辣。

  空中劍光參差左右前後更是八劍同發攻勢自然愈來愈見強烈。先前石中英只
不過認為她們四人大概平日練成聯手合搏之術互相呼應還不覺她們有如此厲害直
到此時才發現「天羅劍陣」果然劍光交織密如天羅每一劍都能取你性命。假如換
了一個人只怕接不下她們三招兩式非死即傷不可。

  想到這裡不禁替琴兒著急起來。他是不是也能在這樣險惡的劍陣中支援得下
去呢他此時己無暇多看。到了此時他縱然不想傷了如花如玉的姑娘們但她們一心
要把你置之死地而後己。石中英心念閃電一動那不猶豫口中大喝一聲劍使「八方
風雨」一柄長劍登時灑出一片寒光朝四外疾捲而出。左手緊接著又是一記「魔劫
神刀」迎空擊出。

  但聽一陣急驟得有如連珠般的「鏗」「鏘」劍嗚一招之間接連封開了她們八
柄短劍。同時他一記「魔劫神刀」剛猛掌風也把當頭垂直下落的四柄短劍一齊震
飛出去。就在這間不容之際左腳貫注內力朝地上青石松猛力一蹬身形往下蹲使了
一記「掃趟腿」朝四個青衣少女掃去。他左足這一蹬直蹬得青石松碎裂了一大片


  他自然也知道方才一記「八方風雨」自己在劍上貫注了內功和她們劍劍擊撞
縱或未把她們手中短劍震飛也必然雙臂酸軟疾退開去這一記「掃趟腿」當然掃不
到她們但他發出「掃趟腿」的目的也並不在於掃倒她們。

  石中英當然有目的他在蹲身掃腿之際左手已迅快的在地上抓起把被他左腳蹬
碎的碎石。四個青衣少女被他一劍震退緊接著又是一記「掃趟腿」朝她們掃了過
去自然不敢一退即進。其實她們手腕被震的還在隱隱酸麻。

  這一段話說來較慢實則不過眨眼工夫之事石中英掃出一腿身形一蹲即起。只
聽他口中發出一聲清朗的長笑左手揚處使了一記「滿天花雨」手法撤出一把碎石
以「米粒打穴神功」朝八個青衣少女打去。這一著當真快速如電出人意外。

  他這邊四個青衣少女被他逼退還沒發劍搶攻琴兒那邊四個青衣少女揮動著十
二柄短劍「天羅劍陣」正在縱橫交織之際。忽然間一切梆止下來。八名青衣少女
好像聽到了石中英的笑聲就著了魔似的立時站定下來呆若木雞一動不動。

  石松齡本來清瘦的臉上還含深沉的冷笑。「天羅八女」是他貼身待女也是他
最放心得過的待衛。縱眼武林他還想不出有什麼人能在「天羅劍陣」中活著出來
但他沒想到琴兒小小年紀居然能在劍陣中遊走閃避絲豪不會受傷。琴兒到了後來
已經只有仗著他奇特的身法遊走閃避才能保持不敗。

  他當然更沒有想到石中英會用腳蹬碎青石板使出「米粒打穴神功」一下制注
八個青衣少女。這下直看得他臉色大變只中怒喝一聲「小畜生老夫先劈了你。」
身形忽然撲縱而起一招「五雷擊頂」朝石中英當頭擊下。

  他果然不愧群賊之首尤其這一擊在他盛怒之下而發聲勢更見凌厲。一團剛猛
絕倫的學力隨掌而發有如烏雲壓頂一般帶起了呼嘯之聲急轟而下。罡風激盪數尺
之內幾乎令人氣為之窒。石中英心中暗暗驚駭忖道「此人一身功夫竟有這等深厚
。」一時倒不敢小覷了他身形一晃橫向一側閃了出去。

  石松齡一擊未中撲來的身子一個輕旋口中冷笑一聲右手隨著一招緊跟著朝石
中英追擊過去。他一身修為確實非同小可發出來的掌力收發由心這伸手一招之勢
居然把才纔轟擊落空的掌勢忽地帶轉過來。這一下改轟擊為橫劈強勁潛力擴及五
六尺寬像浪潮般湧捲而出。

  石中英正待閃身避讓石松齡左手又是一掌朝他左側劈去嘿然冷笑道「你要躲
躲閃閃還到這裡來作甚」這話沒錯要躲躲閃閃還到這裡來作甚石中英劍眉一軒大
喝一聲道「你當我怕了你麼」右掌一豎凝聚功力飛快的推出一掌左手同時跟著拍
出。但聽「轟」然一聲兩股內家真力迎個正著聲如裂帛。

  石中英只覺對方掌上力逾千鈞要不是自己練成「逆天玄功」休想接得下來但
饒是如此他還是被震的後退一下。兩人中間忽然問好像刮起了一陣旋風吹得兩人
身上穿著的長衫獵獵作響。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石中英跟著拍出的左手也在此時
和石松齡的左掌接著了。

  奇怪的是石松齡這一掌既然洶湧暗勁亦無破空掌風來的悄無聲息使人有只是
一記虛招之感但兩隻手術明明接實了。石中英忽然警覺他曾聽師父說過這一類型
的掌力必然是十分歹毒的旁門掌功。就在此時忽聽石松齡一聲冷笑掌力驟吐一縷
具有震力的無形內勁直向石中英中心撞來。

  石中英急忙運功抵衛已是遲了一步但覺對方一股震力竟然沿臂直上一時心頭
狂震血氣翻騰身不山已的後退了三步。這種怪異學力石中英幾乎連聽都沒聽說過
。他疾退三步之後心頭不止不住暗暗凜駭立時凝神運氣調息。

  石松齡一擊得手獰笑一聲「小畜生你還有調息的機會麼」不見他晃肩長身一
個人炔如雷奔直欺過來右乾揚處一掌當胸擊到。

  「乾爹。」一聲嬌急的呼叫一條人影翩然飛奔而出雙手死命的攀住了石松齡
的右掌那正是左月嬌。

  石松齡殺機已動連看也沒看左月嬌一眼口中沉喝一聲「滾開。」右手猛有力
朝外揮出。左月嬌一個人應手飛起「砰」的一聲跌撞出去一丈開外。

  左月嬌自知傷的不輕她掙扎著坐起嘴角血跡殷然連擦都來不及哭叫道「乾爹
……你不能傷他……」

  這一瞬間琴兒早已一下搶到了石中英的身前短劍一挺直指石松齡的胸腹喝道
「老賊你再敢過來一步莫怪刀劍無眼。」

  石松齡狂笑道「好小子你這點米粒之光也敢阻攔老夫」左用屈指輕彈一縷指
風「嘶」然有聲直向琴兒劍上襲去。

  琴兒自是識得厲害不敢和他指風硬接挫腕之間短劍伸縮寒芒流動接連刺出三
劍。這三劍居然使的劍花錯落寒鋒逼人硬把石松齡欺去的人擋住。石松齡目光陰
隼閃過一絲異色舉起的右掌留住不發冷冷說道「你是……」

  石中英恰在此時緩緩睜開眼來「鏗」的一聲掣劍在手凜然道「琴兒你且退下
來我和這老賊今天必須有個了斷你快去看看左姑娘的傷勢如何了」

  石松齡嘿然笑道「不錯咱們今天非了斷不可。」

  琴兒回頭道「公子沒事吧」

  石中英橫劍凜立目中寒光飛閃朗笑道「不要緊他這一掌還傷不了我。」

  琴兒聽他這麼說了只得答應一聲轉身退下走到左月嬌身邊問道「姐姐傷的如
何」

  左月嬌秀髮披散一張粉靨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淒然一笑道「不要緊大哥只怕
不是乾爹的對手。」

  琴兒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傾了三粒藥丸隨乾遞過說道「姐姐傷勢不輕這
是我師父練制的傷藥吃了很快就會好的。」左月嬌接過藥九就納入口中藥丸入口
隨津而化一股清香藥味直達胸腹但覺被乾爹震傷的傷勢立時就好一半心中不禁暗
暗奇怪。

  琴兒低聲道「姐姐服藥之後還要坐息一回我得幫他去。」身形一晃依然朝石
中英身邊掠過。

  石松齡和他相距不過數尺他腰佩六合劍但連長劍都未出鞘只是淡然說道「你
要問什麼那就問吧。」

  琴兒心中暗道「原來他們還未動手。」

  只是石中英臉上神情激慣大聲說道「你們把我爹弄到那裡去了」

  石松齡怒笑道「你爹老夫就是你爹。」

  石中英雙目冒出火來左手緊握拳頭切齒道「住口你到了此時還不承認你冒名
頂替攫奪武林盟主無非是妄圖顛覆各大門派以遂你們統治整個武林的陰謀。石松
齡仰天大笑道「笑話老夫是各大門派舉出來的武林盟主老實說各大門派都在老夫
指揮之下目前已可呈令天下武林何須再有統治武林的陰謀」這話的說的倒也不假


  石中英聽不由一呆一時倒無話可以反駁接著怒哼一聲道「但你們偷天換日以
假易真企圖擬奪龍門幫基業總是事實。」

  石松齡道「這是你們「護劍會」的藉口……」

  石中英道「我不是「護劍會」的人。」

  石松齡深沉一笑道「你既非「護劍會」的人那是你聽信了一面之辭才會和老
夫作對。」他每句話都具有煽動性使人莫辨真偽石中英幾乎動搖了。

  石松齡不待他開口接著說道「你不妨問問你自己今日之事是不是全是你一個
人搗的鬼因為你太年輕了缺乏江湖經驗容易受人蠱惑居然處處和為父作對實在太
胡鬧了。」

  突聽一聲蒼勁的長笑傳了過來「閣下假冒盟主之名還敢大言不慚兄弟倒要問
你你口口聲聲低毀「護劍會」你可知道「護劍會」是誰發起的麼」一道人影隨著
話聲飛掠過來那是假扮火龍盧琨的藍純青

  原來這一陣功夫大廳上的戰局已經有了極大的變化。老實說偌大一座大廳早
已成了一場大混戰。你若要仔細把他們劃分開來就可不並不容易。大致上最先動
手的幾個人他們的席位原在大廳上首靠左二席因此他們動手的地方也在上首偏左
。假獨角龍王本來高據主人席在右上首獨角龍王朝上欺去兩人動手自然也在右上
首。

  十二名「黑衣隊」武士原是押解獨角龍王進來的站在大廳中間後來由龍門幫
三十六名青衣漢子從左右兩旁抄出攔截著動個這些人就在天廳正中間。六鎮三十
六舵主的席位在左右兩旁因此他們互相廝殺也在左右兩旁。

  「天羅劍陣」上八青衣少女原是伺候上首三桌筵席的侍女她們奉命攔阻石中
英是在「貴賓席」的前面被石中英以「米粒打穴神功」制住穴道仍在「貴賓席」
前面不遠。石中英制住「天羅劍陣」八女之後才朝上欺去和石松齡對峙其位置就
在上首「貴賓席」之前了。以上所述是大廳上的大概形勢。

  打得敵我難分的大混戰只有兩處一是中間三十六個青衣漢子和十二名「黑衣
隊」武士。另一處是六鎮三十六分舵的互相廝殺。但青衣漢子和「黑衣隊」武士
因衣服有青黑之分並不混淆因此真正難分敵我的卻是六鎮三十六分舵的人。

  他門之間忽然翻臉成仇互相動起手來但除了動手的雙方以外第三者根本無從
插手。因為你就是要想助拳也不想知道那一方是自己這邊的人。打的最慘烈的當
然是三十六名青衣勁裝漢子和十二名「黑衣隊」武士了。

  「黑衣隊」武士每人都會「煞手術」心中除了只知搏殺對方毫無顧忌。尤其
他們右刀左掌刀是毒刀掌是「煞手」撲攻猛烈奮不顧身完全是拚命的打法。

  三十六名青衣漢子在人數上雖然比「黑衣隊」多出二倍幾乎是三打一但他們
都是神志清明的人遇上對方像一頭凶性突發的野獸除非人不要命才敢和他硬拚硬
砸否則只好躲閃避讓

  十二個「黑衣人」武士他們心裡只知主人的命令博殺對方如今打了許久依然
相持不下一個個目射凶光陰森的面目上逐漸有了焦的之色。突然那當首的領班口
中發出一聲低嘯這嘯聲信佛出於凶獰的野獸之口使人聽了會膽寒心驚。

  三十六名青衣勁裝漢子當然也有領頭的人。他聽到這些黑衣煞星中有入發出
低嘯急忙喝道「大家小心他們這是暗號殺就用暗青子招呼。」十二名「黑衣隊」
武士更是動作迅速右個毒刀一擺挽起一個刀花朝前推出人卻動作如一忽然往後退
去。

  不他們後退三步之持人已突地散開左手揚處從袖底飛射出一蓮細如牛毛的藍
芒像扇面般展開。藍純青果然不愧是老江湖早就看出他們左手腕底鼓起必然有著
極為厲害的暗器。這蓮藍芒射出之時就像扇面因此有效範圍自然極廣。只要看它
色呈暗藍當然還淬過極厲害的毒藥。

  但因他們領班那聲低嘯太刺耳使對方有了警覺尤其他們這一後退三步更給了
對方還擊的機會。青衣漢子中為首那人喝出「暗青子招呼」三十六名青衣漢子也
在一瞬之間左手縮入袖中一下握住了針筒對準「黑衣隊」下手。他們射出來的「
黃蜂針」當然也餵過劇毒。

  雙方有三步距離同時聽到了對方的機簧之聲於是也在同一時間無聲無息的倒
了下去。「黑衣隊」武士射出的淬毒飛芒因為是扇面般展開射面較寬自然把三十
六名青衣漢子一起籠罩在內。三十六名青衣漢子因為有三對一三支針筒射一個人
當然也準確無比。

  何況「黑衣隊」武士只知拚命不知趨避這一場拚搏由兇猛激烈開始到無聲無
息的全倒下去結束同歸於盡沒有一個人倖免。大廳中間拚搏最激烈的一大群人突
然問全倒了下去子然會影響到雙方正在搏鬥的人心理難免大吃一驚。

  和藍純青動手的高翔生本來就不是藍純青的對手兩人打到二百招之後高翔生
早已汗流俠背一柄長劍攻少守多只是劍走八門緊守門戶。反觀藍純青卻愈戰愈勇
青鋼劍勢如虹你退我進著著進擊已經穩佔上風只是他不知眼前這個高翔生究竟是
真是偽一時不想喪他性命目的在於把他生擒活捉是以並未施展殺著。

  此刻眼看「黑衣隊」武士和龍門幫的青衣漢子同時倒了下去心頭忽然一動發
出低沉的聲音喝道「高翔生你們大勢已經去了。」手中突然一緊勁運左右青鋼劍
朝高翔生劍上磕。

  高翔生敗像已露只是仗著「八卦劍法」竭力防堵聽到藍純青的喝聲不免稍微
分心。就在此時突覺手上長劍傳來一股極大的震力響起一聲金鐵交鳴長劍立時被
盪開去。高翔生吃一驚瞥見藍純青左手一舉當胸擊來。

  這原是極平常的招數──「青龍探爪」但藍純青卻使得掌風直湧勁氣如潮。
高翔生急切之間只得勁運左掌揮手迎擊出去。藍純青推出的左掌才到半途突然收
轉口中朗笑一聲身形疾轉劍光電閃青鋼劍劍脊一下拍在高翔生的右肩「肩井穴」
上。

  高翔生心知上當但覺左臂乏力長劍當然墜地。藍純青一擊得手左手五指連彈
又點了高翔生脅下三處穴道把他放倒地上低笑道「高掌門人暫時只好委屈你了。


  和風雲子趙玄極動手的是假扮花戟高順的穆慎行。江南穆家向以綿拳著稱穆
慎行和風雲子動手不久就丟棄雙戟取了一柄狹長軟劍展開劍法和風雲子搶攻。他
外號「劍軟掌柔穆老三」一手軟劍和綿掌同施著著進逼一路連綿不絕。劍法陰柔
綿掌法更是柔和虛而不實具有彈性。

  任他風雲子趙玄極崎山「風雲劍法」奇正相生劍法一經展開有如風雲突變隱
挾風雷但遇上穆慎行這樣對手劍軟掌柔適宜久戰你用盡全力他只要輕描淡寫的一
劍就把你化解無遺一時之間無法分得出勝負來。

  穿雲鏢沈長吉使的是劍他對手是百步神拳鄧錫侯。他外號神拳拳上功夫果然
十分了得赤手空拳和沈長吉長劍拚鬥了一二百招依然拳風呼呼勢勁力足有時還逼
得沈長吉連連避讓不迭。藍純青制住了高翔生之後眼看穆慎行劍掌同施瀟灑自如
對付風雲趙玄極綽有餘裕。沈長吉手雖有長劍但遇上百步神拳鄧錫侯的一對鐵拳
卻有使展不開的趨勢。看來再有幾十招下去就會被巡落下風。

  藍純青因和沈長吉鄧錫侯兩人之間還隔著穆慎行趙玄極兩人。此時心念一動
立即雙足一點身形凌空躍起從穆趙兩人頭頂掠過青鋼劍一招「星入戶星」一道劍
光斜劈而下。鄧錫侯雙拳搶飛眼看快要佔到上風之際火龍盧脫忽然凌空撲下一時
不覺大怒。口中厲笑一聲道「你們兩個一起來老夫也一樣把你們打發了。」左手
一拳凌空搗出一團拳風擊在劍脊上發出「掙」的─聲清響。

  藍純青身在半空心中不覺暗暗忖道「百步神拳果然名下無虛。」右手青鋼劍
硬接了鄧錫侯一拳身形倏沉在他身邊飛落左手一探使了一記「大擒中手」閃電朝
鄧錫侯左腕關節拿去。

  他在飛落的同時卻以「傳音入密」朝沈長吉道「沈兄快攻他一招出其不意擒
他右肩。」

  沈長吉聽了藍純青的話口中輕叱一聲長劍飛灑招中套招刷刷兩聲一連攻出三
招。鄧錫候設想到沈長吉會在此時忽使反擊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就在他撤
身退後之際忽覺左手關節一麻已被火龍盧琨(藍純青)一把拿住。心中不禁猛然
一驚急切之問右拳一抬正待朝左擊出。

  那知右肩窩也在此時忽然一麻被人拿住一時雙臂乏力連一絲掙扎的餘地都沒
有。藍純青出指如風接連點了他幾處穴道然後把他和高翔生放在一起要沈長吉守
護著兩人。自己就舉步朝石松齡走去口中長笑一聲道「你口口聲聲低毀「護劍會
」你可知道「護劍會」是誰發起的麼」

  石松齡雙目精光暴射沉喝道「你是藍純青。」

  藍純青伸手從臉上揭下一張面具大笑道「不錯老夫正是藍純青你敢不敢也揭
下你的面具來」

  石松齡道「老夫就是石松齡何用揭下什麼面具來」

  石中英大怒道「老賊你還敢胡說」手掌直豎朝前猛劈過去。這一掌他使的是
魔教中最厲害的「魔劫神刀」。這「魔劫神刀」發出去的雖是內家真力但純走偏
鋒掌風鋒銳如刀專傷敵人內腑故又有「無形刀」之稱。

  石中英掌風出手石松齡大笑一聲道「小畜生「魔劫神刀」如何傷得老夫」右
手一抬手掌直豎同樣劈出一掌。

  兩股掌風驟然在空中交接發出裂帛似的一聲大響石松齡臉色微變但還是站住
了足。石中英但覺對方掌力同樣鋒銳無比。這一掌等於是刀和刀撞擊腳下不由自
主的後退了兩步之多心中更是大吃一驚。石松齡早已動了殺機一掌出手左手緊接
著又是一掌追擊而出他這一掌當然也是直著劈出來的。藍純青看的大驚急忙挫步
抬腕正待揮手攔擊。

  石中英道「老前輩還是讓晚輩來對付他。」話聲出口左手橫臂當胸右掌直豎
掌心向外只是正身凝立也不發乍迎擊。

  石松齡這一掌是追擊而來的中法勢道自然極為神速。石中英話聲方落鋒銳掌
風已經劈到身前。石中英依然凝立不動直待對方掌風湧到身上左手朝前一抵橫臂
當胸的左手忽然朝左帶出。這一帶石松齡劈來一股掌力宛如順水推舟隨著他左手
帶出的手勢朝左卸去。石松齡但覺學力一瀉盡洩再也收不莊勢。

  石中英在左手帶出之時右手迅如閃電一下掣劍在手。縱身躍起劍尖一顫直指
石松齡的咽喉喝道「老賊你動一動我就刺穿你的咽喉。」

  他這一劍出手之快當真稱得上「神速」二字但石松齡卻也不慢身子往後微仰
寒光一閃手中已經多了一個長劍「嗆」的一聲架開了石中英指向咽喉的劍尖。身
子後退半步沉笑一聲道「小畜生你武功倒真是博雜得很連佛門「接引神功」都給
你學會了。」

  石中英劍眉直豎神色凜然說道「老賊今日之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發劍吧。
」挺劍直巡過去。

  藍純青急忙攔道「石老弟且慢動手老朽還有話和他說。」

  石松齡目光迅速朝四下一驚冷冷道「藍純青咱們之間無話可說你敢不敢和老
夫在劍上比劃比劃」

  藍純青大笑道「比劃自然可以但咱們必須先把話說清楚了。」

  石松齡沉哼道「老夫沒有興趣。」忽然身形撲起從藍純青石中英兩人中間飄
閃而出劍光電射朝獨角龍王背後攔腰掃去。

  原來他看到三十六名青衣漢子和十二名「黑衣隊武士」打得兩敗俱傷同歸於
盡「天羅劍陣」八名少女又被石中英制住。三十六分舵主義在相互廝殺之中。假
獨角龍王和獨角尤王四掌翻飛拚搏方酣。兩人之間雖然功力悉故但獨角龍工「天
龍十八掌」功力深厚鹹勢甚猛假獨角龍王是否能抵擋得注頗有問題。

  這一局面雖然對方己是大為不利。此時唯一的辦法只有先把獨角龍王除去才
能扭轉危機的希望因此才捨了石中英藍純青兩人忽然向獨角龍王飛撲過去。這一
劍他蓄勢而發勢道之強劍光如經天長虹劍還未咧一股濃重森寒的劍氣已經沖捲出
去一丈開外。

  藍純青睹狀大驚大喝一聲「快截住他。」身形跟蹤撲起使出「天龍馭風身法
」身化長虹同時搶著飛撲過去。

  三道人影雖然幾乎同時掠起但石松齡總究最先起步是以也搶先了一步劍先人
後凌空馭劍劍光堪堪掃落。就見人影一閃揮起一溜銀光朝石松齡飛灑過來但石松
齡這一記掃射過去的劍光不但長逾尋丈而且足有四五尺寬。

  這一溜銀光飛灑如雨和石松齡的劍光簡直不成比列。雙方劍光還沒交接那人
受到石松齡劍眼出去的劍氣衝擊口中驚叫一聲連翻了兩個斤斗摔出去了八九尺遠
。這人正是琴兒差幸她為人機瞥發覺不對抽身得快趕緊一個斤斗待後翻出才沒有
被劍光掃著。但饒是如此手中短劍已只剩下了一截劍柄頭上縮著的髮辮山被削落
肩頭衣衫劃破血流如注。不她坐在地上只是喘息敢情傷的不輕。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但聽「噹」「噹」兩聲震懾人心的金鐵狂鳴。石中英藍純
青兩道人影相繼掠到二道劍光交叉而起。人影倏分石松齡長劍橫胸一身長袍拂拂
自動腳下後退了一步。石中英藍純青兩人雖然接下對方一劍但兩人卻不由自主的
後退了兩步。

  藍純青心頭暗暗一震忖道「這老賊一身功力竟有這般精純只怕石盟主也不過
如此了。」

  石松齡雙目精光如電注定兩人一張原本清瘦的臉孔滿佈殺氣冷聲道「你們既
然找死老夫就先解決了你們再說。」長劍疾然劃出劍上閃布了一片寒芒向兩人攻
來。

  石中英藍純青分站在他左右三人本成鼎足之勢但他這一劍居然分攻兩人劍勢
依然凌厲逼人。石中英眼看他手中執著的「六合劍」正是父親之物心頭不覺一陣
激動突然大喝一聲手中長劍閃電而起幻起一片劍影激射過去藍純青不敢大意同時
揮手一劍攔截而出。

  三柄長劍在電光石火之間各自交擊了一招同時又響起了「噹」「噹」兩聲金
鐵大震。石中英接下他一劍雖然右腕微感發麻但長劍一翻迅態無濤的又攻出了五
劍。這五劍正是他十年苦練各大門派中最凌厲的攻敵劍招。五劍之中包括了少林
「達摩劍法」峨嵋「亂披風劍法」「白鶴劍法」「衡山劍法」和「青城劍法」。
劍法雖是雜湊而成但在他手中使出卻是脈絡相通一氣呵成更具威力。

  石松齡憤怒的喝道「小畜生就算你精通各派武功今日也教你認得老夫厲害。


  他一身武功縱然了得但對石中英這五劍連綿五個門派的劍術精華卻也大費躇
躇六合劍左右飛灑才把五劍化解開去立時揮劍反擊。他對石中英早已動了殺機此
刻揮劍反擊舉手揮臂儘是狠毒無比的殺著劍上還貫注了無比勁力每一劍都劍風嘶
然凌厲絕倫。

  石中英劍法展開他至少學過九派劍法又經一年時間拆散了練習觸類旁通互相
連貫因此任何凶險惡毒的劍招他都能從容應付而且每每利用對方劍勢空隙乘虛反
擊。兩柄長劍各出奇招戰況激烈異常大概打到二十多個熙面有松齡凌厲的劍勢才
略略佔到一絲上風。

  藍純青忽然停下手來自然是想著看看老賊的劍路但看了一回只覺他的劍法狠
毒使的卻明明就是「六合劍法」。只是在「六合劍法」中摻雜了一些出必傷人的
毒辣招術而已一時看的心中大感驚奇。此時看到石中英獨擋了他二十幾招那敢怠
慢一揮手中青鋼劍縱身加入。以二敵一才把石松齡的攻勢又壓了下去。

  藍純青數十年修為總究功力深厚他一人雖非石松齡的對手但有石中英和他聯
手十幾招下來戰況山穩定下來。一面迎戰一面暗以「傳音入密」朝石中英說道「
石老弟這老賊武功極高纏鬥下去也不是辦法咱們應該給他來個出奇制勝才好。」


  石中英也以「傳音入密」問道「老前輩有何良策但請吩咐。」

  藍純青道「由老朽和他硬打硬接老弟專攻他幾處大穴這樣一來他必然首尾不
能兼顧總有疏忽的時候給咱們可乘之機。」

  石中英點點頭道「好。」

  兩人說話這時手中長劍雖仍絲毫不慢但招式變化上自然沒有專心運劍來的精
純。高手過招有不得半點分心石松齡是何等人物這一絲鬆懈就使他劍勢復熾。藍
純青運起全身功力氣貫劍身口中大叫一聲推出一劍雙劍交擊響起了「鏗」然劍鳴
也飛濺起無數火星。

  藍純青這一劍勢道極猛一下盪開了石松齡的劍勢。石中英跟著一招「擲米成
珠」一點寒芒閃電朝「斬命穴」點刺過去。這一著果然有效石松齡急切之間來不
及回劍護身被巡的往後退出了一步一連幾招藍純青都使出了「崆峒劍法」中最凌
厲的招術和石松齡硬打硬拆。兩柄長劍不時發出虎嘯龍吟般金鐵擊撞之聲。

  石中英山同樣使出了劍木中最輕靈的劍法從旁乘隙進招。他每一招出手都是
快捷輕盈變化精微所攻部位無一不非死即傷的要害重穴。石松齡一身武功十分了
得劍上造詣山深厚無匹但是他對石中英擷取各派劍法精英攻出來的招式幾乎防不
勝防。石中英劍光所指他趕緊就閃了開去臉上殺氣漸渦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激怒和
焦急之色。激戰之中但聽一聲「轟」然巨震如擊颶鼓聲響驚人之極。

  緊接著但聽獨角龍王洪鐘般的笑聲喝道「老夫這一招就是「龍行雷令」比你
「大力金剛掌」如何」獨角龍王李天衍雄狽長江三十年他就是以「天龍十八掌」
馳譽武林博得獨角龍王的雅號。「天龍十八掌」中就是以「龍行雷令」最具威力
號稱無人能敵。

  方纔那一聲巨震和獨角龍王洪亮而得意的笑聲足見他和假獨角龍王的一場搏
鬥中業已佔盡了上風。這一聲巨震和獨角龍王的一聲洪笑直聽得石松齡心頭不覺
更加了一層焦急。眼角不期而然的朝大廳右首瞥去但見兩個獨角龍王一外上身微
撲雙手箕張作勢緩緩逼進一個上身微彎雙常當胸腳下移動往後徐退。

  這不過是目光一瞥間的事但就在這微一分心之際。耳中但聽「鏗」的一聲手
中長劍竟被藍純青直盪開去石松齡心頭一震。他雖然不怕和藍純青硬打硬接他最
顧忌的是石中英奇幻莫測的抽隙進招一時無暇多想急急向旁閏出。

  那知石中英和藍純青聯手合擊經過這一陣工夫下來彼此之間已有相當默契。
這當然歸功於石中英熟悉各派劍法才能和藍純青配合的恰到好處。此時一見石松
齡朝他左首閃出毫不猶豫的揮手一舉橫掃過去這一掌快逾雷奔石松齡閃出的人再
待躲藏已是不及只得功聚肩頭硬接一掌但聽「拍」地一聲一舉擊在石松齡左肩之
上。

  石松齡縱然運功抗拒也是經受不起一個身子被打得斜撞出去人還沒有站穩左
腳一屈忽然趴倒地上。藍純青睹狀大喜口中沉喝一聲「快截住他莫讓他逃走了。
」身形離地掠起直撲過去。

  石中英沒想到自己一擊奏功也緊跟著朝石松齡直欺過去。這時大廳右上首正
在全力拼博的兩個獨角龍王也有了極大的變化。原來方才一掌硬接之後假獨角龍
王已感真氣不繼血翻氣浮但大故當前他不能露出絲毫內力不繼的模樣因此只好一
語不發暗中運氣調息向後退去。

  獨角龍王看硬接自己一招「龍門雷令」發覺對方「大力金剛掌」已練到十二
成火侯明知他不是自己對手但因看不出對方跡象心中卻山並無把握。因此他雙手
當胸十指箕張天龍爪蘊蓄待發卻並未發出只是緩緩的朝前巡去。

  一個彎背絲腰雙掌外摒緩緩後退一個上身前府雙爪待發緩緩巡進。只要看兩
人的氣勢獨角龍王一口就可把對方吞下去。假獨角龍王一面雖在暗暗調息一面仍
須裝作出氣貫雙掌引滿待發的模樣故而他退得極為緩慢退的緩慢就是表示他隨時
有覦虛發難的可能。

  這正是一種心理戰讓對方心存戒備不敢貿然出手。但要知他們大廳是在右上
首動手假獨角龍王后退的雖緩但沒有幾步他背脊已經貼到牆壁。這一點在他來說
是背脊貼到了牆壁才發覺的但獨角龍王迎面迅來早就看到他再有一步就退無可退
了。

  在這電光石火之際獨角尤王暮地一聲大笑凝足十成功力的右掌發如雷霆突然
當胸劈擊過去。這是他凝聚了很久的一記重手一掌甫出立時有一團強猛無濤的罡
力由掌心衝擊出去足足籠罡了四五尺寬。





  「第十一章」肅清賊黨

  假獨角龍工背脊觸到牆壁待他警覺之時獨角龍王的掌風已經暗勁如潮猛憧過
來此時再待閃避已是不及只得奮起全力舉卞迎劈出去。這下光是兩股內家勁氣互
相激憧發出「蓬」然輕震繼而是兩人手常擊實又是「啪」的一聲輕響。

  假獨角龍王一招接實但覺胸頭如中巨錘滿眼發黑張口悶哼一聲身軀連搖了幾
搖。獨角龍王一擊得手左手疾探而出一記「盤龍舞爪」五指一攏一把扣住了假獨
角龍王右腕。假獨角龍王自知傷的不輕正想竭力穩住身子突然被獨角龍王扣住了
脈門不禁大吃一驚。急忙左手一抬彈出幾縷黑煙。

  獨角龍王大袖一揮把黃煙拂散口中大笑道「好個賊子老夫早知你精擅使毒豈
會毫無準備」喝聲出口左手五指突然一緊加注內力朝他脈腕攻去。

  原來七星劍主在函中指出假獨角龍王精於使毒石中英在制莊戚婆婆之時曾從
她身上搜到解毒藥丸早在進入君山之前就分給大家預先含在口中故而不懼假獨角
龍王使毒。假獨角龍王脈門被扣右手如同箍上下一圈鐵箍使不出半點力道口中怒
哼一聲摒注了一口真氣身子騰空躍起雙足連環踢出。

  獨角龍王洪笑道「老夫手下你還想掙扎那是作夢。」左手用勁一抖「喀」的
一聲假獨角龍王一條右臂登時折斷。假獨角龍王痛得悶哼一聲一個人砰然摔落地
上。

  獨角龍王猛地跨上一步一腳踏在他胸口之上洪笑道「老夫倒要看看你假冒李
某究竟是何等樣人」說罷正待府下身去伸手去褐他面具瞥見假獨角龍王嘴角緩緩
流出黑血。

  獨角龍王心頭不期一一怔忖道「他服毒死了。」他縱然服毒自殺但究竟是什
麼人來假冒龍門幫的獨角攏王自然大看清楚不可。蹲下身去仔細在假獨角龍臉上
端洋了一陣依然看不出假獨角尤王還是戴了面具還是易了容

  總之在他臉上絲毫看不出異處來但這一瞬工夫假獨角龍王臉上已經起了極大
的變化。原來從假獨角龍王嚙角流出來的黑血漸漸起了腐蝕。啼角面頰咽喉等處
正在逐漸的腐爛而且蔓延的極快。不過轉眼工夫他臉部已經潰爛的血肉模糊認不
出是誰了。當然他究竟是什麼人也已無可查究了。

  獨角龍王看的暗暗一凜口中不期低哼一聲道「好厲害的毒藥。」

  這時大廳上除了石中英藍純青兩入聯手對付石松齡之外穆慎行和風雲子趙玄
極這一對也正在纏鬥不休。另外六鎮三十六舵的分舵主雙方也仍然僵持不下人影
閃動刀光劍影打鬥十分激烈。獨角龍王倏地站起身來洪聲喝道「為首賊人已經伏
誅你門還不給我注手。」這一聲洪喝聲若銅鐘大廳上縱然金鐵交鳴之聲此起彼落
拚搏方酣但大家還是聽的十分清楚。

  獨角龍王果然不愧是一幫之主氣勢足以懾眾雙方激戰中的人經他一喝不覺一
齊停下手來。有幾個賊黨看出苗頭不又寸悄悄乘亂開溜。剎那之時大廳上敵我難
分的一場混亂忽然靜止下來。再說石松齡被石中英一掌擊中左肩一個人被打了斜
撞出去以他的功力居然會被這一掌打的站立不穩一跤摔倒地上。

  藍純青飛撲過來的人堪堪落到他身邊。石松齡的身子突然在地上一彈而起口
中厲喝道「老夫和你拼了。」揮手一劍直砍過來。

  藍純青驟不及防急忙舉劍封解但聽「噹」的一聲虎口劇震青鋼劍被他直盪開
去。不劍鋒劃過右肩已被劃破了三寸長一條血流如注。差幸藍純青見機的快趁勢
飄退否則這條右臂就非被剁下來不可。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石中英相繼掠到眼看藍純青右肩衣袖已破一片鮮血滲透
不覺大吃一驚急忙剎住身形問道「老前輩傷的如何」

  藍純青揮揮手道「老朽不要緊別讓那老賊跑了。」

  石松齡揮手一劍震退藍純青之後並未立即追擊過來右足「金雞獨立」左手一
伸速快的從他左足膝彎上起下一支五分長的金針。原來他方才被石中英一掌擊中
肩頭一個人斜撞出去之際有人打出一支金針射中他左足膝彎無怪他會突然左足一
屈跌扑下去。

  石松齡目光一注看到手中金針臉色不禁大變口中低低的道「度厄針」。這時
正好是獨角龍王大發神威抖腕扭斷假獨角龍王的右臂一腳朝他胸口踩去。

  石松齡眼看大勢已去而且廳上又忽然出現了「度厄針」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一
念及此雙腳一頓人化一道長虹比閃電還快朝廳外飛射而去。

  石中英睹狀大急口中大喝一聲「老賊你還往那裡走」縱身急追出去。

  獨角龍王聽到石中英的喝聲一眼看到石中英藍純青已經追了下去立即朝雙槍
楊天壽吩咐道「楊兄這裡由你清點人數所有附賊的分舵主等老夫回來再行發落。
」說完也匆匆朝外趕去。

  石中英身法並不慢但等他追出龍總壇大門早已不見石松齡的蹤影他終究是初
到君山對龍門幫地形不熟一時間不知往那裡追好就在此時藍純青也趕了出來看到
石中英一個人站在門口不覺急急問道「石老弟沒追上那老賊」

  石中英道「晚輩追出大門就不見了老賊的影子一時不知往那裡追好。」

  藍純青道「君山三面環水這老賊準是往埠頭逃去咱們快走。」兩人展開腳程
一路急奔趕到埠頭只見本來停泊在江岸埠頭上的大小船隻全已停泊在離江岸十數
丈外的江心。江河埠頭上已經連小船也沒有一艘。

  藍純青頓腳道「可惜還是給老賊逃走了。」

  石中英道「李幫主不是早已暗中傳出「水龍令」所有幫中船隻一律駛離江岸
了麼」

  藍純青歎了口氣道「你莫要忘了賊黨也有船隻……」話聲未落。

  石中英忽然「咦」了一聲伸手一指道「老前輩那邊躺著一個人不知是誰」

  藍純青隨著他手指看去果見距離埠頭一箭來遠的江岸上撲臥著一個人。太陽
照在那人身邊映射出耀眼的光芒敢情是一封長劍。

  藍純青道「咱們過去瞧瞧可能是負傷逃出來的賊黨。」縱身直掠過去兩人腳
下加緊奔到近前石中英口中忽然驚呼一聲道「會是老賊。」

  藍純青急忙跟了過去問道「是傷是死」其實他話聲出口人已掠到。

  撲臥地上的不是假冒石松齡的老賊還會是誰他身邊的那柄六合劍石中英從小
就看慣了的一眼就認得出來正是方才老賊手中使的那一柄。石中英早已蹲下身去
伸手就把他翻了過來一面抬臉說道「死了是自碎天靈而死。」藍純青自然看到了
老賊前額已碎腦漿迸出右手手掌也都是血跡。

  這時獨角龍王也隨後趕來看到老賊的屍體問道「他是自絕死的唉可惜兩個賊
黨頭子都已自殺身死咱們一個活口山沒有抓到。」說到這裡忽然「啊」了一聲道
「石世兄你再仔細看看他是否戴了面具還是易的容」

  一語提醒了石中英仔細在老賊臉上瞧了一陣搖搖頭道「他臉上不是易的容。


  藍純青道「那是戴了人皮面具」

  石中英道「他戴的若是人皮面具那也是世間製作最精緻的人皮面具了。」說
話之間伸手一把撕開了老賊衣領然後在他頸間又仔細察看了一陣手指用力一搓果
然應手捲起一片皮膚一面歎息著道「賊黨果然都戴著面具而且他們製作的面具都
是連著項頸難怪他活著的時候怎麼也瞧不出一點破綻來了。」隨著話聲已經從他
頸部緩緩的揭起一張人皮面具。

  藍純青道「此人武功極高絕非無名之輩。」面具揭開了但面具底下卻是一個
前額鼻樑顴骨俱已破裂的面孔血肉模糊面目全非那裡還認得出他是誰夾只見左月
嬌飛奔而來流淚道「大哥我義父已經死了麼」

  石中英點點頭道「他是自碎天靈死的。」

  左月嬌撲的跪倒地上朝老賊屍體拜了幾拜才盈盈站起一面拭著淚水說道「李
幫主藍老前輩義父對我養育之恩授藝之德人死不記仇我義父已經死了能不能讓他
人士為安」

  獨角龍王一手挎須點頭道「姑娘不用傷心老夫要他們好好給你義父埋葬就是
了。」

  左月嬌含淚道「李幫主仁義為懷小女子這裡謝了。」

  藍純青怔怔的望著老賊的屍體歎息一聲道「看來這些賊人還是一個謎」

  獨角龍王道「走咱們回去雖然兩個為首的均已身死但咱們還擒獲了幾個和賊
人炕澀一氣的掌門人不難從他門口中問出賊黨的來龍去脈。」

  藍純青點點頭道「那也只好如此了。」石中英從地上拾起六合劍還劍入鞘隨
著獨角龍王朝龍問總舵趕去。

  ※※※※※※※※※※※※※※※※※※※※※※※※※※※※※※※※※
※※※※※回到龍門幫議半廳剛跨上石階就聽到風雲子趙玄極大聲說道「楊天壽
你憑什麼阻攔於我」

  楊天壽道「幫主和藍個問人石公子追趕假盟主的老賊去了你老哥要走總該等
幫主和藍掌門來人再說。」

  風雲子趙玄極怒聲「我為什麼要等他門回來」

  穆慎行輕哼道「因為你還沒和在下分出勝負來。」

  風雲子趙玄極望了他一眼才道「你是江南穆家的人哼你以為江南穆家這點花
招就能勝得貧道了麼」

  穆慎行大笑道「你若是不服咱門不妨再較量較量。」

  風雲子道「好極了貧道就領教你……」

  藍純青沒詩他說完哈哈一笑道「趙兄且慢動手請聽我一言。」人已隨著話聲
走了進去。

  風雲子橫劍站在廳中厲聲道「藍純青你們奪龍門幫迫害石盟主陰謀業已得逞
還有什麼好說的」

  藍純青朗笑一聲道「不錯咱們協助李幫主擺平一場巨變那該說是賊黨陰謀未
能得逞才對。」

  風雲子道「石盟主呢」

  藍純青口中「啊」了一聲道「趙兄說的是那個假冒石盟主的老賊麼他已經自
碎天靈而死。」

  風雲子身軀一震急急問道「石盟主已經死了什麼你說他是假冒石盟主之名你
有什麼證據」

  藍純青哈哈一笑道「看來趙兄果然還不知道。」回頭朝石中英道「石老弟你
把帶來的那張人皮面具給趙兄瞧瞧。」

  石中英手中提著人皮面具本來就是準備給大家看的好讓大家知道已死的假獨
角龍王和盟主石松齡都是賊黨冒名頂替的。此時聽了藍純青的話立即把手中人皮
面具朝風雲子送了過去說道「這就是在下從假冒家父的老賊臉上揭下來的趙道長
現在總該信了吧」

  風雲子趙玄極接過面具仔細看了一陣疑信參半的道「這真是從石盟主的臉上
揭下來的他難道真會不是石盟主」

  石中英正容道「他假冒的是在下家父在下身為人子難道還會誣蔑自己的父親
不成」

  風雲子道「那麼真的石盟主呢」

  藍純青道「失蹤已有七年之久大概是落在賊黨手中了。」口氣一頓接著說道
「因此兄弟想請教趙道兄幾件事不知道兄弟是否願意見告」

  風雲子把手中人皮面具遞給石中英一面說道「藍兄要問什麼」石中英接過面
具又轉身交給了雙槍楊天壽由他去向被繳下兵刃站在廳外的附賊分舵主傳閱。

  藍純青一抬手道「趙道兄請坐了好說。」

  風雲子看了被制住穴道的高翔生鄧錫侯兩人一眼說道「藍兄可否把高鄧二位
也一起解了穴道」

  藍純青道「兄弟相信趙道兄不是賊人一黨了但人心隔肚皮對他們二位目前還
很難說因此只好暫時委屈他們一下了。

  這時假扮花戟高順的穆慎行假扮戚婆婆的穆五娘和假份盧傳薪的楊杏仙都已
取下了面具恢復他門的本來面目大家都在廳上落座。如今除了「天羅劍陣」八個
青衣少女仍然木立如故大廳上已經收拾乾淨。石中英舉目四顧只是不見了琴兒心
中耽心他方才被老賊一劍震退不知是否受了重傷

  風雲子果然在椅上坐下說道「藍兄請說吧。」

  藍純青道「趙道兄真的不知道賊黨陰謀麼」

  風雲子神色微變道「貧道若非看了人皮面具真還不敢相信石盟主會是假的。


  藍純青道「那麼兄弟再問一句趙道兄一向以閒雲野鶴自居很少過問江湖是非
不知是如何會成了石家莊上賓的。」

  風雲子想了想道「這話差不多有十年了兄弟在吩山一處山腳上遇上一個傷勢
垂危的人因為兄弟略怖醫道就把他背到注處悉心醫治始告痊癒據他說是奉了石盟
主之向赴某地偵辦一件機密之個被幾位蒙面人圍攻……」

  藍純青道「是屈長貴」

  風雲子道「不錯就是他此人胸中極為淵博在兄弟草廬中住了約了十天談的極
為投機那時他的傷勢並未完全復元說有重要之事非走不可和兄弟訂了後約而別。


  獨角龍王呵呵一笑道「好個苦肉計。」

  風雲子道「李幫主說得是直到第二年屈長貴引著石盟主一同來訪堅邀兄弟去
石家莊作客兄弟再三推辭終於在盛情卻下還是去了。盤桓三月兄弟幾次告辭都被
石盟莊苦苦挽留那知到了第三個月後有一天晚上突然心痛如絞正好屈長貴來他說
祖傳秘方專治九種心痛服下之後果然藥到病除立奏奇效……」

  藍純青道「他們在你身上下了毒」

  風雲子道「兄弟練氣數十年從無心痛症當日來的奇突痊癒的也快也並不懷疑
有他此後竟然時發時愈每次病發只有屈長貴制的秘方能奏效……」

  獨角龍王道「道兄不是精通醫道麼」

  風雲子道「兄弟雖然略通醫道但這心痛症十分奇怪未發之前連一點朕兆也沒
有一旦發作幾乎功力全廢除了在床上滾動嘶號大是生不如死但只要服下他的藥九
又立時止痛復元如煙消風散找不到絲毫痕跡。」

  藍純青道「他給你的是什麼藥丸趙兄山不知道麼」

  風雲子道「說來慚愧兄弟病症發作之時但求症好實在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心
情去研究他了偏偏屈長貴不到兄弟發作之時不肯把藥丸給我唉兄弟真是痛苦不堪
藍純青道「趙兄這心痛症大概多少時間發作一次。」

  風雲子道「百日左右不超過一百天因此兄弟就只好在石家莊莊了下來。」

  獨角龍王怒道「好毒辣的手段他們居然以這種手段控制了趙道兄。」

  藍純青道「只怕受他門控制不止是趙道兄一個。」

  獨角龍王點點頭道「由此看來賊黨人數不多老賊真正心腹只怕只有屈長貴一
人了。」

  藍純青道「還有一個我想戚婆婆準是他們一黨。」

  獨角龍王哦了一聲道「你門誰到船上去把戚婆婆和花戟高順一起提來。」

  向開山道「屬下去。」說完正待轉身朝外走去。

  石中英忙道「向副座且慢。」

  向開山腳下一停問道「石公子可有什麼吩咐」

  「不敢。」石中英取出一面金牌朝向開山遞去口中說道「船上有四名「黑衣
隊」武士把守你只要示出金牌才能上去。」向開山接過金牌轉身朝廳外而去。

  藍純青回過朝穿雲銻沈長吉道「沈兄你先把高鄧二位的穴道解開了。」沈長
吉答應一聲揮手之間解開了兩人穴道。高翔生鄧錫侯身軀一震倏地睜開眼來同時
一躍而起目光朝廳上一掃兩人神色登時大變。

  獨角龍王拱拱手道「高兄鄧兄不用誤會且請坐下來一談如何」

  風雲子趙玄極連忙接口道「二位道兄也許還不知道咱們是受人愚弄了。」高
翔生鄧錫侯聽的聳然動容還未開口。

  獨角龍王已經一招手向楊天壽道「楊兄把那人皮面具取來給二位瞧瞧。」一
面拂鬚說道「另外一個是假冒兄弟的賊人方纔已被兄弟拿住可惜他們嚼碎預藏在
口中的毒藥毒發身死。此種毒藥毒性甚烈從他口中流出來的黑血居然蔓延腐爛他
本來面目和人皮面具均遭消蝕腐爛最後化成了一灘黑水連青石板都蝕穿了幾個孔
因此諸位已經看不到了。」在他說話之時已有幫中兄弟將人皮面具送到楊天壽的
手中。

  楊天壽轉送到高翔生鄧錫侯兩人面前說道「這就是石公子親手從假冒石盟主
的賊人臉上揭下來的面具請二位過目。」

  高翔生目現驚異看的連連搖頭道「真想不到石盟主會是假的。」

  左月嬌接口道「別說高掌門人了我是他義女我也一直以為他是石盟主呢。」
鄧錫侯看了人皮面具只是雙眉緊鎖一語不發。

  藍純青看了他一眼問道「鄧兄莫非有什麼心事」

  鄧錫侯支吾的道「沒有兄弟只是奇怪這些年來大家居然會沒有看出他的破綻
來。」這句話顯然是掩飾之詞。

  藍純青道「二位縱然並不知道他假冒石盟主但這些年來一直追隨他左右不知
是否受了他的脅迫不得不從」

  高翔生滿臉俱是皺紋苦笑了笑道「藍掌門人不是不知道兄弟和華山況中門人
是由各大門派選派的兩個護法門派之一追隨盟主這是咱們的職責。」

  藍純青道「如此說來高兄沒有受到賊黨的脅迫」

  高翔生道「這個……」

  藍純青道「高兄方才說過咱們都是多年故交了有什麼困難何妨說出來聽聽也
許咱們稍盡棉薄。」

  高翔生一臉俱是痛苦之色搖搖頭道「兄弟就是說出來了藍兄也無法相助兄弟
大概是活不長了。」

  藍純青道「什麼下竟有這般嚴重高兄只管說出來總該有辦法可想。」

  高翔生只是搖搖頭道「沒有用誰也無能為力。」

  藍純青道「這麼說高兄大概是患的心病了」

  高翔生突然跳了起來急急問道「藍兄如問知道的」

  藍純青道「這已經不是秘密了高兄患的心痛症那是屈長貴在你身上下了毒。


  高翔生到了此時只得承認但依然搖搖頭道「不那絕非中毒兄弟當時山懷疑是
屈長貴在兄弟身上下了某種毒藥但經兄弟多年來仔細運氣檢查並無絲毫中毒現象
……」

  百步神拳鄧錫侯雙目精光暴射問道「原來高兄也患了心症可是只有屈長貴的
秘方才能治療了」

  藍純青道「豈止是二位只怕不是賊人一黨的人都得受他控制。」

  鄧錫侯性如烈火呼的站起身來道「走咱們趁老賊已死的消息還未傳出去之前
找姓屈的算帳去。」

  藍純青連忙搖手道「鄧兄且慢咱們應該謀定而動不可打草驚蛇因為假冒石盟
主和假冒李幫主的二個賊首已死目前知道賊黨內情的人大概已只剩下兩個人一個
留守石家莊的屈長貴另一個該是戚婆婆戚婆婆已在咱們掌握之中鄧兄何必捨近就
遠呢」

  鄧錫侯聽的一呆問道「威婆婆是什麼人現在在那裡」他話聲未落只見雙斧向
開山匆匆的走了進來。

  獨角龍王看他神色有異不待他開口。就抬目問道「向兄可是船上發生了什麼
事嗎」

  向開雙手一垂說道「回幫主戚婆婆和花戟高順都不見了。」

  石中英聽的不覺一怔問道「船不是有四個「黑衣隊」武士守著麼」

  向開山道「四個「黑衣隊」武士都已中毒身死倒在甲板上。」

  石中英道「向兄可會詢問過船上的水手他們有沒有看劊戚婆婆和花戟高順離
船」

  向開道「船上幾十名水手俱已中毒身死無一倖免。」

  藍純青怒道「這老賊婆當真心狠手辣居然毒斃了這許多人。」

  石中英道「這就奇了她身上十幾個毒藥瓶子全被咱們搜出怎麼還會有毒可使
呢」

  藍純青道「老弟這就不在行了一個使毒人身上固然有許多毒藥解藥瓶子但如
果她使毒之前要探手入懷取出藥瓶揭開蓋子再挑著毒粉彈出來還使什麼毒像她這
種老賊婆衣袖中包頭上到處都可能藏著毒藥你如何搜得盡」

  風雲子趙玄極道「戚婆婆在逃賊黨必然很快會得到消息如果屈長貴聽到風聲
必然會躲了起來咱們必須盡快趕在他們前面才能把屈長貴逮住。」他對「心痛症
」談色變色自然希望盡快逮住屈長貴才能得到解藥。

  高翔生道「趙兄說得極是咱們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藍純青微微一笑道「咱們就是最快也快不過天空飛的鴿子。」這話沒錯賊黨
慣使飛鴿傳書人當然快不過鴿子。

  高翔生一呆道「那該怎麼辦呢」藍純青一手持著花白長髯只是沉吟不語。

  獨角龍王眼看八名「天羅劍陣」的青衣少女還被「米粒打穴神功」閉住穴道
定在那裡一動不動。一來是因為她們劍法高強一旦解開穴道頗難應付一時想不出
妥善的辦法來。二來是高翔生鄧錫侯的穴道也剛解了不久自然還輪不到他們。

  此時獨角龍王回過頭去看了她們一眼不覺朝藍純青石中英道「藍兄石世兄這
八個如何處置」他在頃頰之間已把人心惶惶一片混亂的龍門幫安定了下來怎會想
不出處置他們的辦法這不過是尊重藍純青和石中英了。

  藍純青還沒開口石中英已經接著道「她們練成一種「天羅劍陣」威力極強如
果不能為我所用放她們回去必然仍歸賊黨為我之敵在下覺得只有廢去她們武功才
能讓她們重新做人。」

  獨角龍王連連點頭道「好主意老夫也是這麼想。」隨著活聲回頭朝穆五娘含
笑道「五娘這件事就偏勞你了。」

  穆五娘欠身道「幫主好說。」隨著站起身來。

  楊杏仙搶著道「娘我來幫你。」

  穆五娘道「不成你解穴還可以但要一指廢去她們武功功力還嫌不足力量用輕
了她們很快就會恢復力量用重了立時會送了她們的性命。」楊杏仙聽娘這麼說只
好不再作聲。

  穆五娘的外號是「奪命金丸袖底針」一個以暗器出名的人認穴自然極準她走
近兩個青衣少女身邊雙手齊發右手出指如風勁透指尖連點了三處要穴左手輕推卻
解開了「米粒打穴」受制的穴道。她不但出手奇快身法也迅速絕倫身形一晃又點
了兩個青衣少女同時推開了她們的穴道。

  但就在這一瞬之間突聽接連響起四聲「砰」「砰」之聲。剛剛被廢去了武功
又解開「米粒打穴「的四個青衣少女竟然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這下不禁看得穆
五娘一呆。

  穆慎行倏地站起身來低喝一聲「五妹住手。」

  穆五娘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穆慎行道「也許是你出手重了些。」

  楊杏仙俏皮的道「娘方纔還不相信我呢。」

  穆慎行走到個四少女身邊俯身瞧了瞧道「她們已經死了。」

  穆五娘奇道「這怎麼會呢」

  穆慎道「讓我來試試。」說完揚手朝邊上一個少女。點出一指然後左手一拂
解開了她受制穴道。他外號「劍軟掌柔」使出的完全是一種柔勁那知一掌拂出那
少女身形一一歪同樣的「咕哆」一聲摔倒地上。

  穆五娘笑了笑道「三哥出手也重了麼」

  穆慎行臉色微變詫異的道「這不可能。」

  他這回不再出手點廢武功只是左手一拂起下了另一個青衣少女嵌在身上的兩
顆石子。但那少女依然應手倒了下去。八個青衣少女轉眼之間倒下了六個。但就
在此時那最先摔倒的兩個嘴角間忽然注出了黑血。

  藍純青道「她們口中含著毒藥。」

  穆慎行走近還未倒下的兩個青衣少女身邊伸手捏開牙關果見她們口中含著一
顆烏黑的藥九隻是穴道受制劇毒未曾入喉沒有發作而已不覺輕輕歎了口氣道「這
兩個也不中用了她們何以口中都會含著這種毒性奇烈的毒藥呢」

  藍純青道「由此看來她們倒是真正的賊黨了老賊為了怕她們對敵時候被擒洩
露機密故而在出手前每人都得口中含有毒藥也許這種毒藥含在口中有一走的時間
必須吐出她們因穴道被制超過了時間毒藥才會融化。」

  獨角龍王。點點頭道「藍兄這番分析頗有道理這老賊手段真是毒辣的很。」
說罷朝向向開揮了揮手道「向兄要兄弟把她們抬出去埋了。」向開山答應一聲招
來了幾個勁裝漢子把八名青衣少女的屍體抬了出去。

  風雲子趙玄極感歎的道「老賊縱然心計深沉處事慎密但他仍然失敗了這真所
謂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藍純青只是微微搖著頭他沒有開口但搖頭當然表示
不同意風雲子的看法。

  百步神拳鄧錫侯焦急的道「咱們目前該當如何呢」

  高翔生忽然詭秘的一笑道「兄弟倒有一個計較在此不知是否可行」

  鄧錫侯道「高兄說出來聽聽。」

  高翔生笑了笑道「天機不可洩露鄧兄且附耳過來。」鄧錫侯果然附耳過去。
高翔生在他耳邊低低的說了一陣。

  鄧錫侯雙目神光連閃洪笑道「好計策這辦法不錯。」

  藍純青道「高兄有何妙計怎不說出來大家聽聽」

  高翔生聳聳肩苦笑道「咱們身受賊黨控制在咱們動身前來君山的前夕屈長貴
雖送了一顆藥丸但算起來也只能在熬一個月時光心痛症就要發作了咱們不得不死
中求活只是此事還得藍掌門人幫忙不可。」

  藍純青概然道「只要用得著兄弟之處兄弟自當效勞。」高翔生目光一掃朝大
家低低的說出一番話來。

  ※※※※※※※※※※※※※※※※※※※※※※※※※※※※※※※※※
※※※※※當天黃昏時分藍純青和高翔生鄧錫侯風雲子四人悄悄離開了龍門幫接
著穿雲鏢沈長吉一個人走了。石中英左月嬌在他們走後不久跟著別過獨角龍王也
雙雙走了。獨角龍王當晚宣佈由雙槍楊天壽升任了龍門幫副幫主安慶分舵則由雙
斧向開山繼任。龍門幫由一場險惡的風濤中轉危為安了只有新往副幫主楊天壽的
掌上明珠楊杏仙姑娘內心卻有了一絲無法言宣的悵惆。

  石門山麓的石家莊依然抱山枕流平靜如昔此刻已經是太陽下山的時候了。依
著一條溪岸而鋪設的平坦時石板路上正有一道人影一路奔行而來。這人走的十分
急促但身怯恰似行雲流水足不揚塵迅疾異常。眨眼工夫已經到了石家莊大門他急
步而又飄灑的昂然跨進大門朝裡行去。

  坐在大門口的兩個青衣勁裝漢子看到此人不禁一呆趕忙雙腳一插筆直站起身
子垂手叫了聲「盟主。」「盟主」當然是六合劍石松齡。

  沒錯這人修眉朗目貌相清瘦兩鬢微見花白一部疏朗朗的飄胸黑髯青衫飄忽腰
懸六合劍那不是石盟主還有誰來當然兩人勁裝漢子喊出「盟主」來的時候石盟主
可能連聽也沒有聽到他腳步顯得有些急促一直朝書房行去。

  剛走到迴廊轉角處正好有一個急匆匆的迎面走來。當那人一看到「石盟主」
立即雙手一垂迎著道「盟主回來了」他正是石家莊的總管屈長貴石盟主面前最得
力的人。

  石盟主臉色凝重沉著聲道「長貴你可曾接到老夫的飛鴿傳書」

  屈長貴瘦削臉上堆著笑容連連躬身道「收到了屬下已經遵照盟主指示莊上的
人已經分批撤走。」望望石盟主遲疑的道「盟主這是……」他敢情在心裡瞥了幾
天本來不敢問的終於問了出來。

  石盟主舉步走去口中忽然悠長地歎一聲沉重的道「咱們徹底失敗了。」

  屈長貴身軀陡然一震一時間幾乎目瞪口呆驚異的道「徹底失敗了」

  石盟主沒有理會他口中哦了一聲問道「高翔生他們可有消息」

  屈長貴跟在身後躬身道「高掌門人和趙道長也是下午到的正在書房之中恭候
盟主。」

  石盟主「哦」了一聲又道「戚婆婆呢」

  屈長貴道「還沒有消息。」這幾句話的工夫已經到了書房門口石盟主一手掀
簾而入。果然見到高趙兩人在座含笑點頭道「二位比兄弟來的還早。」

  高翔生拱拱手道「兄弟和趙道兄也剛到了一會方才聽屈總管說起盟主大概山
下午可到這話說了不過一刻工夫盟主果然到了。」說話之時一名小童沏了一盞茶
送上。

  石松齡清瘦的臉上陡現惱怒恨恨的道「咱們這一次踞然會敗在一個豎子手下
唉二位總算脫險歸來只不知鄧兄如何」說罷伸手從幾上端起茶碗但他並沒有喝。


  只聽門外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接口道「兄弟自然也脫險回來了。」隨著話聲
走進一個身材短小面紅似火的老人──百步神拳鄧錫侯。

  石盟主雙目一亮急步迎了過去歎然道「鄧兄來了就好。」

  高翔生堆著滿臉皺紋接口笑道「這叫做說到曹操曹操就到。」

  石盟主目光一掄朝屈長貴問道「祝兄呢怎麼不見」

  屈長貴道「祝掌門人出去了他知道盟主午後可以回來大概很快就會回來的。
」說話之間在書房伺侯的小童又替百步神拳鄧錫侯沏了一杯茶送上。

  石盟主目光迅速的掃了高翔生趙玄極鄧錫侯三人一眼然後輕咳一聲目光一抬
朝屈長貴道「屈長貴。」這聲輕喝帶著威嚴的口氣。

  屈長貴自然聽的出來趕忙躬身道「是。」

  石盟主道「他們要問你一件事。」

  屈長貴連連躬身道「盟主但請吩咐。」

  石盟主回頭道「高兄你問他吧。」屈長貴臉露驚異的望望高翔生沒有作聲。


  高翔生一臉陰笑嘿然道「屈總管兄弟想知道咱們患的心痛症究竟是怎麼一回
事」

  屈長貴的不禁一怔朝石盟主道「盟主……」

  石盟主道「不要緊你告訴他們好了。」

  屈長貴又恭謹的應了聲「是」才吞吞吐吐的過「這是盟主吩咐的……」他敢
情是當著石盟主面前不敢再說下去。

  石盟主一手抨須徐徐說道「你只管說好了。」

  屈長貴道「因為盟主綜理天下武林糾紛怕追隨他的人未必忠於盟主才要兄弟
在諸位身上下了穿心毒藥。」

  鄧錫侯身軀一震厲聲道「你在我們身上下了穿心毒藥。」

  屈長貴應道「是的但這並不要緊只要每隔三月吞服一顆延緩毒發之藥就可無
事。」

  鄧錫侯道「如果不服這顆藥丸呢」

  屈長貴道「三日之內毒發穿心無藥可救了。」

  鄧錫侯怒哼一聲道「如此說你給我們的不是解藥了。」

  屈長貴點點頭道「那是暫時抑製毒發之藥。」

  高翔生道「那麼解藥呢」

  石盟主頷首道。「不錯三位老哥此次追隨老夫出生入死才能脫險歸來老夫已
經答應他解去穿心之毒你給他們解藥好了。」

  屈長貴面有難色抬頭望望石盟主才道「只是……」

  高翔生大聲道「只是什麼盟主已經答應了你還不給」

  屈長貴道「高掌門人誤會了只是解藥不在兄弟身上。」

  鄧錫侯道「那在什麼人身上」

  只聽門外人應聲道「在我身上。」話聲甫落已從門外緩步走進兩個人來。

  前面一個身材頎長穿著一襲青綢長袍面目冷森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一望而知
臉上掖著面具。第二個人身穿銀色白袍黑鬚飄胸腰懸銀鞘長劍丰神脫俗正是華山
掌門人祝景雲。

  石盟主目光精芒飛閃沉哼道「景雲兄這位是誰」

  青袍人忽然仰天大笑一聲道「石盟主也許不認識在下但在下對石盟主卻是熟
悉的很。」

  石盟主聽他口音確實有些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他是誰來這就冷冷說道「閣下
戴了面具」

  石盟主已然覺出形勢不對冷喝道「景雲兄你帶這位朋友進來有什麼事麼」

  青袍人沒待祝景雲開口搶著說道「盟主不是答應給他三位解藥麼在下就是給
盟主送解藥來的了。」

  石盟主霍地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沉喝一聲道「此人形跡可疑你們給我拿下了
。」這情形誰都看得出來祝景雲屈長貴都是一夥的人。對方只有三人自己這邊卻
有四個人在人手上較佔優勢自然是先下手為強

  風雲子趙玄極坐的離青袍人較近身形一閃已經到了他則面冷聲道「閣下既是
送解藥來的那就拿來。」右手一探朝他手腕扣去。

  青袍人不避閃忽然轉了個身右腕一抬反而朝趙玄極手上送來。這一下自然輕
而易舉的拿住了他的脈腕趙玄譏沉喝道「解藥呢」

  青袍人面上毫無表情裂嘴一笑道「趙玄極你扣緊了。」這話不說趙玄機倒也
並未感覺什麼但他說了這句話趙玄極立時發覺不對。那是因為自己扣著對方脈腕
的五指竟然使不出絲毫氣力。

  青袍人也不理他可是右腕輕輕一翻一下子反而扣住了趙玄極的手腕向旁揮出
。他五指一鬆趙玄極一個人再也站立不住。腳下踉蹌摔出去數步之多砰然摔倒地
上。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百步神拳鄧錫侯看出情形不對口中怒喝一聲揮手一拳過
去。

  「百步神拳」是南海門的絕技一拳出手拳風可以直巡百步也就是俗稱的「隔
山打虎」。隔山打虎當然是邁出大之詞但傷人於百步之內卻是事實。這回鄧錫侯
一拳搗出同樣有了不對的感覺。「百步神拳」擊出的時候縱然沒有凌厲拳風但貫
足了內勁應該透拳而出。可是這回他一拳搗出自己就感覺到一絲勁力也沒有。不
一拳擊出腳下跟著一個踉蹌往前衝去「咕咯」一聲跌了下去。

  石盟主看得大吃一驚右腕一抬長劍嗆然出匝哎目喝道「你們使的什麼詭計」


  高翔生跟著「咦」了一聲回頭苦笑道「兄弟……我也不成了……」雙足一屈
一個身子歪著往地上倒去。

  青袍人大笑一聲道「藍純青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我勸你還是束手就縛的好。
」石盟主會是藍純青這話大出人意外。

  但就在此時石盟主已經發出一聲蒼勁的長笑突地從他臉上揭下了一張面具。
這一剎那他清瘦的貌相登時變得面如重棗也平添了許多皺紋只見他雙目寒星飛閃
沉聲道「不錯老夫正是藍純青你們要待怎樣」

  屈長貴忽然從左角緩緩巡了過來削瘦臉上隱露獰笑說道「藍掌門人認命了吧
。」有手「呼」的一掌直劈過去。他出身旁門但「玄冰掌」卻已練到了十二成火
侯。一掌甫出一團奇寒澈骨的冷風疾如雷奔已經撞到了藍純青身前凜冽寒氣直貶
骨。

  藍純青怒笑道「屈長貴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在老夫面前出言無狀。」左手揚處
扣出一記內家真力的「劈空掌」兩股掌風在兩人身前驟然一接發出「蓬」的一聲
大震。

  藍純青這一掌凝聚了內家真力而發功力何等深厚掌風一接屈長貴的「玄冰掌
力」立被震散。寒風之中揚起一陣激盪登時煙消雲散。差幸屈長貴見機的快才未
吃掌風直接擊中但卻連退了三四步。藍純青縱然一記「劈空掌」把對方掌風擊散
但亦覺著身上微有寒意不禁暗暗一怔。

  就在此時他忽然察覺那青袍人和祝景雲同時忽然欺了過來掌力己然近身他連
看都來不及身形一個急旋拍出左掌人卻向旁閃開數尺。青袍人和祝景雲同時發掌
是因屈長貴的掌風怕藍純青擊敗他趁機追擊此時才被藍純青一掌封開人已隨著旋
了出去兩人不約而同的同時衝了過來。

  屈長貴只是掌力被藍純青震散人卻未負傷。此時眼看藍純青向旁閃出似是大
有奪門而逃的企圖也隨即雙掌提胸疾然欺來。藍純青手中六合劍一橫冷喝道「你
們三個想一齊上還是想輪流和老夫動手」

  青袍人冷漠的道「藍純青你不覺得太狂了嗎」

  藍純青橫劍當胸冷笑道「你們什麼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來難道還怕江湖上笑
你們不懂規矩嗎」

  祝景雲抬手抽出大白劍凝聲道「藍純青你太囂張了兄弟倒要領教領教你的劍
法。」

  藍純青大笑道「祝景雲你大概也是冒名頂替之流了你會華山太白劍怯」

  祝景雲聽的勃然大怒喝道「老匹夫死在臨頭還敢逞口舌之利看劍。」刷的─
劍斜劃而出。

  藍純青自然認識他出手第一劍使的果然是華山派「太白劍法」中的「百岳流
雲」劍走偏鋒光芒如電勁勢十足。心頭暗暗冷笑右手一擺六合劍一招「迎風破浪
」猛向對方劍上撞去。但聽「噹」的一聲雙劍交擊竟然旗鼓相當勢均力敵兩柄長
劍碰在一起各不相讓。

  第一招上就拼上了內勁。藍純青心頭明白若論內功自己應該還勝他一籌。但
此時自己成了單人只劍對方卻還有兩個人虎視眈眈的站在一旁伺機而動自然利在
速戰速決。心內閃電一動立即大喝一聲左手揚處打出一記「劈空掌」。

  祝景雲看他一舉劈來不由冷笑一聲左手拼指如戟凌空一指朝藍純青心掌點來
一縷指風發出破空輕嘯。藍純青心頭不覺一楞暗暗納罕忖道「這廝使的居然會是
華山「仙人指」。」

  華山「仙人指」專破各種掌風因此亦稱「破風指」。據說華山派開山祖師大
白神翁僧在華山東峰的石崖下留下了五個指痕照示後學這是華山派不傳之秘師徒
口授不是嫡傳弟子外人無法學得。藍純青心頭驚疑不定自然不願和他硬接身形陡
然一旋劍使「卸」字訣疾快的向右側閃出。

  青袍人早已掣劍在手長劍一領突然迎面欺來獰笑喝道「藍純青放下劍來饒你
不死。」

  藍純青沒待對方欺近刷的一劍朝前劃出怒哼道「你們早該一齊上了。」

  青袍人冷冷的道「你一再和本教作對說不得只好把你除去了。」他竟然不顧
江湖規矩和祝景雲聯手來斗藍純青。

  藍純青雖不知道這青袍人是誰但聽他口氣分明身份不低尤其他這句「一再和
本教作對」更使藍純青心頭猛然一動。對方無意之間露出了口風他豈肯放鬆手中
六合劍連揮仗著幾十年功力沉穩化解兩人攻勢一面問道「你們是什麼教」

  青袍人冷聲道「你去問閻羅天子吧。」手中長劍攻勢突然一緊劍劍辛辣攻勢
凌厲無匹。

  藍純青心頭又急又怒眼看高翔生等三人一齊著了對方的道「此刻依然昏迷不
醒自己既不能棄之而去。」對方三人武功劍術又均不在自己之下別說連自己能否
突圍尚未可知。

  他究是久經大敵眼前形勢雖是大大的對他不利但心知高手對劍絕對不能動怒
自然更忌焦的不寧因此沉穩化解連擋了兩人七八劍之後漸漸定下來。聚氣凝神。
施展出「崆峒劍法」中攻守兼備的招術緊守門戶乘隙反擊。但見劍如練週身鐐繞
力敵兩名具有絕頂的功力的高手兀是毫不退讓。

  三人打到急處三道劍光竟如交織的一面銀網劍風激盪聲如裂帛書房地方雖然
寬敞但許多精緻的擺設和兩邊几椅等物只要被劍光掃中莫不紛紛碎裂。這一場搏
鬥當真驚險絕倫慘烈無比。這樣持續了三五十個照面青袍人和祝景雲兩柄長劍劍
勢漸盛而且也在逐步緊緊收束之中。藍純青的劍法卻被逐漸的壓縮了下去。

  天色逐漸昏暗書房中劍光碟旋對面已經看不清人影。屈長貴雙目炯炯嚴神守
往門口自然是防備藍純青突圍。激戰中藍純青已經用盡了一切應敵的方法如今漸
漸感到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在兩人全力迫攻之下他自己估世最多大概只能再支援
一二十招就非落敗不可。

  既然注定落敗不如想辦法突圍四個人總不全落在他們手裡。當然他也知道要
想突圍也並非易事。他這一萌退志正待奮起全力把兩人巡退開去才有機會奪門而
出就在此時。他身後忽然無聲無息的掃來了一記「掃趟腿」屈長貴守在門口青袍
人和祝景雲在揮劍搶攻身後自然不可能有人。

  這一記「掃趟腿」自然出於藍純青意料之外那裡還存閃避的機會一時但覺雙
腳劇痛一個人「砰」然摔了下去。藍純青雖是久戰疲乏之軀但他數十年修為一身
功力何等精湛一跤摔落下去的人上身還未著地左掌一接人已騰身躍起。

  但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他突覺右背「鳳尾」「促精」「笑腰」三處穴上忽然
一麻重又「砰」然一聲跌落下去。也在此時青袍人突然跨上一步劍勢直落朝藍純
青當胸刺下。但見劍光一閃另一支長劍飛快的從旁撩封「噹」的一聲架開了青袍
人的劍勢。

  青袍人不覺一怔沉聲道「祝兄這是什麼意思」

  祝景雲躬身道「副座此人對咱們有用。」他稱青袍人「副座」那麼青袍人敢
情是什麼教的副教主了。

  青袍人長劍一收頷首笑道「祝兄說的極是。」

  ※※※※※※※※※※※※※※※※※※※※※※※※※※※※※※※※※
※※※※※如今天色已經全黑了一片夜霧籠罩在山林間暗影空濛使人視線不清。
石家莊巍峨的莊院黑壓壓地立在山麓間看不到一絲燈火。這時從十里長的谷道間
出現了兩條人影一前一後沿著山溪朝石家莊奔行而去。這兩條人影好像有什麼急
事奔行的相當快速不過眨眼工夫他們已經奔進門樓前面的一片草坪中間。

  後面那人忽然輕輕的叫了聲「大哥。」她這一開口聲音又嬌又脆顯然是一位
姑娘家。看夜影中那身形瘦瘦俏俏的有多苗條。走到前面是個頎長人影他聽到叫
聲立即剎住了奔行中的身形問道「妹子有什麼事嗎」

  苗條人影道「我覺得有些不對。」

  頎長人影舉目四顧問道「那裡不對了」

  苗條人影道「這時正當上燈時光又不是半夜三更大家都入睡了莊上怎會連一
點燈光都沒有」

  頎長人影望望莊上果然沒有一點燈光不覺微微一怔沉聲道「莫非賊黨已經得
到消息」

  苗條人影道「這不可能我們一路上行蹤十分隱秘而且曉宿夜行賊黨耳目再靈
也防不到我們來的如此快法。」

  頎長人影道「那你擔心什麼」

  苗條人影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到這裡突然心裡害怕起來好像就會發生什麼
事情……」

  頎長人影笑了笑道「這是妹子平日對賊黨的毒辣手段知道的較多心裡一直籠
罩著陰影一旦回到舊地就打心裡生出怯意。」說到這裡接著道「別說老賊已死莊
上只有假冒祝伯伯的賊人和屈長貴兩人留過如今藍老前輩四位已經穩住對方先進
去了就是只有咱們兩人也何懼之有」

  苗條人影睜大眼睛望著他好像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有了安全感她輕輕的點點
頭嬌脆一笑低低說道「大哥說的是。」

  頎長人影道「那就快走裡面也許已經動上手了。」

  苗條人影道「大哥藍老前輩分派給我們的任務是要你截住所有逃出來的賊黨
因為假冒祝學門入的賊人和屈長貴可能都戴著面具只要取下面具我們就能認出他
是誰來。因此不能讓他們有一個人漏網這裡正當莊院前面視野較寬我看還是留在
這裡的好。」

  頎長人影點頭道「好吧那麼咱們還是先坐下來免得賊人看到了。」

  苗條人影看了他一眼問道「大哥你碎石子準備好了麼」

  頎長人影已在草坪中間席地坐下在掌一攤笑道「早就準備好了大概十丈之內
就算他是飛鳥也保證逃不出去。」

  苗條人影傍著他身邊坐下低低的道「大哥你這「米粒點穴神功」真管用幾時
教給我好不好」

  頎長人影笑道「妹子一手飛針也不錯呀。上次要不是你一把飛針差點就被他
們截住了。」

  苗條人影道「我飛針比大哥的碎石差得太遠了我最多只能打到一丈四五尺以
內的人再遠就失去了準頭。」說到這裡不覺「嗯」了一聲偏著頭道「大哥是不是
故意拿話岔開那是不肯教我「米粒打穴」了。」

  頎長人影笑了笑道「妹子要學我還會不肯教你麼」

  苗條人影心頭漾起了一絲甜意雙目之中閃著星星一般的光亮嫣然一笑低低的
道「大哥你真好。」這句話口氣顯得十分親密。頎長人影聽的心頭不禁怦然一蕩
一時之間兩人不期而然都沉默了下來。

  半晌之後苗條人影突然抬起頭來低低的叫了聲「大哥。」

  頎長人影應了一聲回頭過去苗條人影抿抿嘴問道「大哥你想不想念小時候的
伴侶祝掌門人的女兒祝琪芬」

  頎長人影聽她提起祝琪芬眼前不禁浮起兒時的景象。一個人對小時候青梅竹
馬的伴侶印象是最深刻的他想到阿榮泊牽著自己和祝琪芬的手一同上街。也想起
自己和祝琪芬在後院捉迷藏。有一次自己從阿榮伯那裡學了半記「掃趟腿」就拿
祝琪芬試驗把她掃倒地上跌了一跤。她只是坐在地上哭自己不知說了多少好話她
才不哭。沒想到祝琪芬會是「七星劍主」居然在那樣一種情形下重逢。她現在會
在哪兒悄悄離開的琴兒是否跟她在一起

  苗條人影哈的輕笑道「大哥瞧你一說起祝琪芬你想的出了神。」

  頎長人影臉上一紅道「妹子休得取笑我只是在想琪芬不知在哪兒」

  苗條人影「啊」一聲道「對了大哥我想那那祝掌門人可能是真的。」

  欣長人影道「何以見得」

  苗條人影道「這道理很簡單如果祝景雲學門人是賊人假扮的就不用叫我再假
扮祝琪芬了。因為祝琪芬並不是很重要的人那時他們也不會想到大家會突然回來
他們要我假扮她自然是為了騙一個人……」

  口中輕「啊」下一聲又道「對了乾爹告誡過我幾次不准我和祝掌門人多說話
每次祝掌門人來的時候我沒和他單獨說過話不是有乾爹在旁就是有屈長貴陪著如
今想起來我好像是留在乾爹身邊的人質。」

  頎長人影目光一亮晤道「這有可能也許祝伯伯被他下了心痛症的毒這麼說祝
伯伯該是真的了」他舉目望望黑壓壓的石家莊依然沒有燈火也不見有半點動靜。
心中不覺起了絲疑竇劍眉微蹙說道「鄧老前輩最後一個進去也快有半個多時辰了
怎麼莊中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苗條人影道「大哥怕他們出了岔子」

  頎氏人影不安的道「如論武功有藍老前輩四們已經足夠應付只是賊黨詭計多
端令人防不勝防。」

  苗條人影道「大哥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頎長人影一躍而起說道「不錯我們還是進去看看的好。」說完舉步朝前走去


  苗條人影跟著站起叫道「大哥我們一起走咯。」

  頎長人影腳下一停回頭笑道「妹子這有什麼可怕的」

  苗條人影走一步和他並肩而行嫣然一笑幽幽的道「和大哥在一起我就什麼都
不怕。」他們兩人不用說就是劍公子石中英和左月嬌了。

  石家莊高大的門樓和城堡似的圍牆立在幽暗如霧的夜色之中更顯得巍峨。兩
人已經漸漸的走近大門兩扇大門居然洞開著。因為沒有一絲燈光也聽不見一點聲
息使人覺得陰森之中隱隱潛伏著說不出的詭異。洞開的大門好像是一頭怪獸張開
了大嘴等著把你吞噬。

  左月嬌不自覺的朝石中英身旁挨近了些低低說道「大哥這情形好像有些不對
。」

  石中英道「咱們小心一些就是了。」舉步踏上石階朝前行去。大門裡面並沒
有人當然不會有人阻門。兩人從二門左側一道腰門進入長廊再由長廊穿入了月洞
門。
2008-10-29 10: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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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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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酒樓奇遇

  一路仍然沒遇上一個人這情形自然是大大的反常。意外的平靜反而使有一種
陰沉恐怖的感覺。進入月洞門就是書房了一片小小的花圃三間精舍在夜色之中仍
然一片陰沉死寂。石中英到了此時心頭也不禁漸漸泛起了懮慮。

  藍老前輩四人明明進來了他們會到那裡去了呢如果莊中沒有人他們早就該退
出去了怎會連一個人影都不見他突然想到「藍老前輩他們會不會中了賊黨暗算」
一念及此立即身形掠起飛快的朝書房衝了進去。

  左月嬌看他忽然朝書房掠去也立即縱身跟了過去。書房門當然也沒有關。石
中英一下衝進書房就已發覺不對。他目能夜視目光一掃已然看到書房中一片混亂
。幾碎椅裂古瓷茶盞灑滿了一地顯然有人在這裡動過手而且搏鬥的相當激烈。但
地上未見血跡動手的人自然山沒有一個負傷那麼人呢

  石中英不覺輕「啊」一聲俯身從地上拾起一片紫檀木的碎片凝目細看口中自
言自語的說道「果然是被劍鋒絞碎的。」

  左月嬌跟在他身後問道「大哥你說什麼」他內功不及石中英自無法看到書房
中情形。石中英探手從懷中取出一支精緻的火筒「卡」的一聲亮起了一片火光。


  左月嬌這下看清楚了忍不住道「有人在這裡動過手。」

  石中英劍眉微蹙說道「而且戰況相當激烈。」

  左月嬌道「他們人呢」

  石中英把手中碎木片朝地上一丟沉吟道「以這裡的情形來對方劍法也極高明
戰況才會如此凌厲那就證明此人不是祝伯伯就是屈長貴……」

  「哦。」左月嬌口中輕哦了一聲並未追問。

  石中英又道「地上不見血漬足見他並未受傷這自然是藍老前輩他們要活口。


  左月嬌只是點頭等他說完才道「那麼他們人呢」

  石中英道「賊人自知不敵覷隙逃走藍老前輩他們準是追下去了。」

  左月嬌道「我們一直守在前面怎麼不見他們出去」

  石中英道「也許賊人往後面去的妹子在這裡仔細搜搜看看有沒有潛伏的賊黨
我到後面瞧瞧去。」說著把手中火筒遞給了左月嬌轉身往外就走。

  左月嬌接著火筒口中急急叫道「大哥。」

  石中英已經掠出書房回頭笑道「你怕什麼我去去就來如果讓屈長貴逃走高掌
門人三位就取不到解藥了。」話聲未落人已騰身掠上牆頂一閃而逝。

  左月嬌心中雖然有些害怕那只是黑夜裡陰沉沉的感到膽怯。她想想大哥說的
也對他門從君山馬不停蹄的趕來主要就是屈長貴一人。賊黨之中假扮石盟主的老
賊雖死賊黨井未全垮如今知道內幕的已經只有屈長貴一個。萬一讓他逃脫不但賊
黨內情無人知道高翔生等三人心癡症的解藥也就落空了。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真石盟主的下落山沒人知道了這就是石中英急著要趕去的原因。

  她知道大哥輕功高出自己甚多自己也跟不上他自然不如留下來的好。她在這
裡住過六七個年頭這裡等於是她的家縱然有些膽怯也不會十分害怕。她手中執著
火筒左手扣了一把飛針轉身退出書房心中暗暗想道「自己既然回來了總該去翠翎
小築瞧瞧不知霓兒還在不在」心念轉動之際已經跨出月洞門穿行長廊出了東院門


  這一路依然不見一個人影。左月嬌心中又禁不暗暗納罕那是說屈長貴他們早
已得到了消息才會全數撤走但這也不對假如屈長貴早已得到消息全撤走了書房裡
怎麼還會有搏鬥呢這條路她平日走的最熟悉不過但今晚穿行在花林之間總覺得心
裡有些發毛。

  那是因為一路行來太靜寂了。本來靜寂的不聞入聲令人別有幽趣但今晚的掙
寂主使人感到陰森死寂提心吊膽。好像黑暗之中正有鬼臉在身後探出頭來覷伺自
己。身後當然不會真的有什麼鬼魅但左月嬌的腳步受到心理上的影響不自覺的加
快起來。

  「翠翎小築」還是那樣靜靜的立在半山腰裡。千竿修重因風搖曳發出細細的
清吟。到了左月嬌輕輕舒了口氣拾級走上石砌的平台心裡山有了安全感。這是她
已經住了七年的家自從搬到石家莊來她就開始住在這座小樓上。

  方才一路上看到婆姿樹影心裡都會泛起恐怖的幻想。這是屬於自己的小天地
每一支綠簡她都親手撫摸過當然不會再覺得可怕。小樓上自然不會有燈看來霓兒
也不在了。如果這時她突然看到有燈又會油生驚怖。人的心裡就是這麼奇怪沒有
燈覺得可怖有燈也同樣會害怕。

  她手上還執著千里火筒火光足可照到一丈方圓其實到了這裡就是沒有火筒她
閉著眼睛也可以走到樓上去。左月嬌輕盈的走過平台推開朱紅的小木門。樓下是
一間小客室和一間精緻的小書房。她現在並沒有在樓下停留就沿著雕刻精緻的扶
手朝樓梯上走去。

  心裡還惦記著霓兒她雖是屈長貴派來的人但這些年來她一直陪伴著自己情同
姐妹已經成了自己的心腹莊上有好些事情還是她告訴自己的。如果霓兒在話這時
早就搶著迎出來了只不知她如今被他們帶到那裡去了她心頭暗暗感到有些淒楚。


  踏上樓梯她已看到黃漆的樓板依然光可鑒人纖塵不染。光這一點她已可斷言
莊上的人是今天才離開的那麼他們一定是事先得了消息。左月嬌心裡雖然想的很
多腳下井沒停不知不覺已經走近房門。房門只是虛掩著她伸手拉開房門掀簾而入


  房中陳設也和自己在的時候一樣收拾的甚是整潔。只是床前繡帳低垂梳妝台
上的一面菱花鏡也放下了繡花鏡套。那是表示主人不在怕被灰塵沾上了。左月嬌
這一回到自己房中心中不覺起了一份淡淡的悵惘。走到中間一張圓桌隨手點起桌
上座銀任拉開倚子嬌慵無力的坐了下來。就在此時她突然聽到床上好像有人翻身
的聲音。

  左月嬌驀然一驚全身毛孔幾乎根很直豎倏地站起叱道「什麼人」因為已經點
燃了銀虹火筒就放在桌上右手迅快的按上劍柄目光緊緊的注視著帳門。

  床上傳出一陣「啼索」細響接著有人低低的打個呵欠輕輕說道「是小姐回來
了麼」

  左月嬌手上已經滲出汗來嬌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絲帳啟處緩緩鑽出一個人來尖聲笑道「是我。」

  左月嬌驟然看到此人一顆心不由的往下直沉驚顫失聲道「會是你。」這人正
是戚婆婆。

  她依然一身黑布衣裙黑布包頭一雙變幻不定的眼睛望著左月嬌詭異的笑道「
老身已經來了半天看你還沒來就在小姐床上睡了一覺小姐終於來了。」

  左月嬌心中暗暗焦急後悔自己不該一個人上樓來的但到了此時焦急也一無用
處她強自鎮定目光緊盯著對方問道「你怎知我會來的」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你是我老婆子一手扶養大的這點心思我還會摸不透你不
回來則已回來了自然要到樓上來看看。」

  左月嬌道「你是在這裡等我」

  戚婆婆點頭道「我自然要在這裡等你這裡的人都走光了我是特地來帶你去的
。」

  左月嬌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說道「我不去。」

  戚婆婆笑臉微沉說道「那怎麼成你是石盟主交給老身看管的你若是不肯去教
老身如何交待」

  左月嬌冷笑道「戚婆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戚婆婆道「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的」

  左月嬌道「方纔是你說的這裡的人已經全走光了。」

  戚婆婆點頭道「不錯。」

  左月嬌冷冷的道「那我不妨告訴你崆峒藍掌門人八卦門高掌門人百步神拳鄧
老前輩風雲子道長都已來了你自己估量估量是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戚婆婆呷尖笑道「你還少說了一個人小姐的情郎劍公子石中英也來了。」

  左月嬌粉靨不禁一紅嬌急的道「你胡說些什麼」

  戚婆婆神秘一笑道「我一點也不胡說你們好的如漆如膠連一刻也分不開難道
老婆子說的還是假的不成」她不待左月嬌開口接著說道「就因為你們好的難捨難
分小姐的身份就越來越重要了。」

  左月嬌道「我有什麼身份」

  戚婆婆道「你本來是石盟主的義女如今又成了石家的准媳婦兒只有你才能教
你那個情郎上鉤所以小姐非隨我走不可。」

  左月嬌一手按著劍柄冷冷的說道「你想帶我走只怕沒有這麼容易。」

  戚婆婆似笑非笑道「我的小姐你要我估撾估量我老婆子早就估過過了你說的
這些人能趕來救你麼」

  左月嬌道「我只要大聲一嚷他們就會聞聲趕來我武功縱然不如你但我叫上一
兩聲的時間總可以支撐得過去。」

  戚婆婆陰笑道「咱們不用動手我讓你先叫十聲八聲看看有沒有來」

  左月嬌心頭暗暗吃驚看她說話的神氣似是充滿了自信莫非這老婆婆縱然詭計
多端但藍掌門人一行四人都是一派之主豈會上她的當心念閃電一動不覺冷哼一笑
道「你是不是不相信藍掌門人他們都已來了」她這是激將法想套套戚婆婆的口風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我自然相信藍純青這老東西居然套著面具想冒充你乾爹
要不是副教主和老婆子比他門先一腳趕到真還中了他們的圈套。」

  左月嬌一顆心又緊了起來問道「副教主是誰」

  戚婆婆乾笑道「你天天叫著乾爹叫了幾十年連副教主是誰都不知道」

  左月嬌大吃一驚問道「你說是乾爹他……他不是已經……已經死了麼」

  戚婆婆又是一陣大笑道「副教主真要是死了咱們大夥子人不就全折夥了麼」
說到這裡幽靈般的跨上了兩步柔聲道「我的大小姐現在你該全明白了老婆子就是
奉你乾爹之命前來接你的你該跟我走了吧」

  左月嬌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噤喝道「你不要過來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跟你
走的。」

  戚婆婆搖搖頭道「好吧我老婆子不怕你會生了翅膀你要問什麼只管問吧。」


  左月嬌道「藍掌門人他們人呢」

  戚婆婆尖笑道「我還當你要問情郎的下落呢藍純青這這個老東西早就跟副教
主走啦。」

  左月嬌道「我不相信。」

  戚婆婆道「信不信由你反正這幾個老東西都跟副教主走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左月嬌心中暗道「就算藍純青等四人都著了乾爹的道但聽戚婆婆的口氣乾爹
已經走了那麼這裡只留下戚婆婆一個人自己縱然不是戚婆婆的對手大哥找不到人
自然很快就會回來自己最好和她拖延些時光只要大哥趕來就不怕她了。」

  戚婆婆看她沒有作聲忽然詭笑道「大小姐你在想什麼可是還想等你情郎來救
你麼」這話口氣不對。

  左月嬌心頭不由「咚」的一跳忍不住問道「你們把他怎麼了」

  戚婆婆似笑非笑的道「沒有老實說副教主愛屋及烏他知道大小姐愛上這小夥
子為了想成全你們這一時並沒有對他採取報復行動……」

  她那雙詭異多變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細縫尖笑道「人家還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
越中意我看呀丈人老頭看女婿也一樣越看越中意副教主八成是看中了乾女婿才會
輕易放過了他。」

  左月嬌聽說他們沒對大哥下手心頭稍稍放寬了些只是戚婆婆說太露骨了姑娘
家難免會臉紅耳赤她粉靨一片酡紅但又惦念著他忍不住問道「那麼大哥人呢」

  戚婆婆一張滿佈皺紋的臉上露出神秘之色笑了笑道「這個老婆子就不大清楚
了不過大小姐只管放心他一定會回來。」口氣微頓接著笑道「老婆子看得出來只
要咱們這位准姑爺肯加入咱們教裡副教主準會在教主面前全力推舉不出幾年就可
出人頭地爬上高枝老婆子說不定將來還得仰仗姑爺姑奶奶提拔呢」

  左月嬌羞澀叱道「你胡說什麼」

  戚婆婆道「這是實話老婆子一點也不胡說所以老婆子對你大小姐也得賣點交
情這樣吧咱們要走之前我老婆子讓你門小倆口再見上一面這樣總夠了吧」

  左月嬌心中暗喜看了她一眼問道「你答應讓我和她再見一面」

  戚婆婆尖笑道「我老婆子幾時說過的活不算數不過老婆子來接你是公事我讓
你跟准姑爺見一面是私事公私呵得分開來辦。」

  左月嬌道「公私如何分法反正我只要和大哥見上一面答應跟你走就是了。」


  戚婆婆道「那可不成咱們公歸公私歸私副教主交代的事我老婆子要是辦砸了
就得提著腦袋去交差。」

  左月嬌道「那你要怎樣」

  戚婆婆尖笑道「咱門先離開這裡然後我會領你去看他的。」原來她說的只是
美麗的謊言。

  左月嬌可不是三歲孩子那會聽不出來腳下不覺連連後退冷笑道「戚婆婆任你
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會跟你去的。」

  戚婆婆忽然呷呷尖笑道「小丫頭你應該知道老婆子既然找到了你就絕不會再
讓你從我手掌裡溜走的。」

  左月嬌方才從見到戚婆婆起一再往後退這是她的房門她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
當然不會朝牆角退的。這時眼看距離房門已不過八尺來遠。這機會左月嬌豈肯放
過猛地雙足一點縱身朝門外飛去只要點了足就是一個普遍沒練過武功的人也跳得
起來了。

  左月嬌自然躍起來了但她沒有掠出一步就「砰」然了掉下去一跤跌坐在地上
。戚婆婆眼睛的變幻更見詭異她響起一陣像夜泉般的尖笑也格外刺耳說道「大小
姐老婆子沒說錯吧只要是老婆子找上的人絕不會再讓她從手掌縫裡溜走的。」她
已經隨著話聲一步一步的朝左尺嬌走來。

  左月嬌一顆心直往下沉。她左手明明握著一把飛針在一丈五尺以內例無虛發
但此刻竟然連五個手指都已不聽使喚。右手還緊緊的握著劍柄但此刻除了從掌心
會滲出冷汛來已經連抽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已經完全絕望索性閉上眼睛一語不
發。

  戚婆婆話聲說得更柔更和藹像催眠般在她身邊說著「乖孩子戚婆婆從小就最
疼你放心好了我明天會讓你和他見上一面的。」

  ※※※※※※※※※※※※※※※※※※※※※※※※※※※※※※※※※
※※※※※石中英離開書房就長身縱上牆頭再一點足身如飛隼凌空撲上屋棺凝足
目力朝四面打過了一陣。只覺整座石家莊院一片黝黑沉寂如死。這一景像已顯示
莊上確實一個人也沒有了。石中英只是暗暗感到奇怪莊中既然一個人也沒有書房
裡何來打鬥跡象既有打鬥跡象何以會連藍老前輩四人都不見了

  他施展「天龍馭風身法」一連越過三進屋字掠出後院依然不聞一點人聲堪堪
飄落牆頭就看到右側大樹上畫著一個白粉的記號。石中英目能夜視自然看的清楚
這記號正是藍老前輩幾人在離開龍門幫時約定的指路標記除了自己一行人就沒有
人知道。指路標記突然在此發現可見藍老前輩等人果然從此山追下去了。

  這條山徑名中山徑實則是青石板鋪成的道路繞過莊院小山一路婉蜒向北足有
三里來長兩邊山坡間遍植果林。這是石中英小的時候也時常跟阿榮伯到後山來玩
他記得那時只是一條黃泥碎石的小徑並沒有這麼平整的石板路這老賊鵲巢鳩佔居
然大興土木連荒僻的後山都鋪上了這樣寬闊的石板路。

  他奔行極快三里路程自然轉眼就到石板路盡就是兩山夾峙的谷口了。石中英
奔近谷口就看至右首一處石壁上也留了一個白的記號箭頭指向西方。石中英自然
知道出谷西行就是北山脈人煙稀少山嶺連綿一直西接大別山脈。

  敢情賊人猜想前可能有人埋伏才從後山逃走。其實前面有一個十里長的石門
石門山只有一條出潞自然不如後山的廣了。藍老前輩等人既已追了下去自己也快
走才行他腳下突然加緊朝谷外奔去。

  那知剛一奔出谷口就看到一個人附在山坡草叢間一動也不動石中英看到他後
形心頭募然一驚暗道「會是穿雲鏢沈長吉。」心念方動人已迅如飄風一下掠到那
人身邊伸手把他翻過身來那不是沈長吉還有誰來。他雙目突出口角鼻孔俱有鮮血
流出顯然是被人用重手法擊中後心口噴狂血而死業已氣絕多時。

  石中英暗暗歎息一聲他是和自己一行人一起趕來的只是他的任務是扼守後山
出路防賊人由後山逃路不想竟中賊人毒手。當下抽出長劍在山坡間挖了一個坑把
這位無名英雄放入坑中然後覆上了泥土口中喃喃說道「老兄安息吧你的血仇石某
會給你報的。」說完就長身掠起朝西奔去。

  一路之上果然不時見到白粉的指標暗記走的儘是荒涼小徑飛掠於危崖亂石之
間。他展施「天龍馭風身法」矯若游龍一舊氣奔行二十八里依然不見幾人的蹤影
。心中不禁暗暗起疑停下腳步忖道「賊黨明知後面有人緊追不捨急於脫身就不專
揀這等險峻難行的路走莫非他們是誘敵之計」

  想到「誘敵之計」不覺心中又是一動暗想「如果是誘敵深入那麼賊黨在這山
區之中莫非另有巢穴不成」他往前走了十幾步路但見一株巨松之下果然又有一個
白粉標記指示的方向是朝北而去。

  石中英依著指標又奔行了十幾里翻過兩座峰嶺眼看峰巒連綿夜霧迷離。入山
已深不但未曾追上藍純青一行人這一路上甚至連一點打鬥的痕跡也沒有發現過到
了這裡已經再也找不到白粉的指路標記。石中英望著黑濛濛的山勢暗暗皺了下眉
心想「像這樣的深山崇嶺就算清指路標記也極易迷路偌大山區自己又到那裡找他
們去吧」

  「啊。」石中英忽然想起過去這些年來每一位師父都一樣告誡自己江湖上人
心險惡詭橘多詐遇事務必冷靜切忌盲從。白粉標記忽然中斷若非賊黨誘敵之計那
麼莫非是「調虎離山」之計不好妹子一個人留在莊上莫要出了岔子。

  一念及此心頭登時大急雙腳一頓急匆匆循著原路奔掠而去差幸他從小接受九
位名師的嚴格訓練除了武功之外就是各種應變常識。方才一路行來每一留有記號
之處他都看了特別仔細因此這時循原路退出雖在深山黑夜憑看來時的記憶還不至
於迷失了方向。

  但饒是如此石中英還是費了不少氣力才從四顧荒涼的山峻嶺間重又回到了石
家莊。石家莊當然還是黑黝黝的不見一點燈光不聞一絲人聲。石中英身如飄風從
後掠牆而上一路翻房越脊直奔書房急匆匆飛身落地連掀簾都來不及口中叫了聲「
妹子。」衝進書房呈現在眼前的一切。和方才一樣並沒有人動過只是不見左月嬌


  「果然不見了。」石中英心頭一急返身退出書房提高聲音又叫了聲「妹子。
」當然沒有人應他。

  「難道真的被賊黨擄去了」雙足一頓飛身上屋四周還是一樣的沉寂他略為住
足心中暗自盤算「妹子會不會回到「翠翎小築」去了」一念及此立即長身縱起朝
東掠去奔出東院門好到翠翎小築。

  修竹叢中一角小樓還是那樣幽猙。石中英無暇多想匆匆越過平台老遠就看到
朱紅小門敞開著沒有關心中不禁一喜忖道「妹子果然回來了。」急步奔入仰首叫
了聲「妹子………樓上一片沉寂沒人答應。

  石中英登上樓梯奔到左月嬌的房門口一手掀簾而入。房裡並沒有人但他目光
一掠就看到中間小圓桌上放著一個精緻的火筒那火筒正是自己在臨行時交給左月
嬌的。由此已可證明她己回來過了。那麼她人呢石家莊院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何
以藍老前輩一行以及妹子會離奇失蹤了呢他想到方才一路上留的白粉記號。

  這是自己一行人在離開龍門幫時約走的聯絡記號除了自己幾人不可能有外人
知道。那麼自己這幾個人中莫非有了內奸。事先已把消息洩了出去賊黨才會設下
陷餅張網以待他心頭逐漸沉重起來。如今一起從龍門幫出發的七個人除了沈長吉
已死藍老前輩和妹子等五人離奇失蹤生死未卜。眼前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救人的責
任全落在自己身上。

  這樣茫無頭緒的事兒又到那裡去找呢他緩緩走近圓桌邊上伸手取起火筒看到
桌上還有一盞油燈心中忽然想道「是了妹子一定在回到房中之後才把油燈把火筒
放在桌上的。」

  「照說她點起油燈之後應該把火筒收起來才對她沒收火筒就放在桌上那是說
在她剛剛點起油燈之際就發現了什麼來不及再把火筒收入懷裡了。妹子左手掌心
握著一把飛針火筒應該執在右手她連收起火筒都來不及了那準是急於拔劍了。」


  「莫非賊人就躲在房中那麼這裡應該有打鬥的痕跡了。」石中英隨手打亮火
筒點起油燈仔細朝四周察看了一下。這下果然不出他意料之外。他在床前不遠的
地上發現了十數支軟鋼製的花須針一就認出那是左月嬌的。

  接著他又在房門口牆角下發現了一支纏著布片的竹箭箭長不過五寸鋼鏈上還
帶著一絲血漬。最觸目驚心的是那布片了石中英一眼就認出那是從左月嬌新穿的
衣衫上撕下來的。竹箭不是左月嬌的暗器那自然是賊人的暗器無疑。

  既是賊人的晴器箭欲上留有血漬那自然是妹子負了傷由此可以證明妹子在負
傷之後才被賊人擄去的。就算妹子中了箭她拔出箭來也不會撕下一條布片更不會
把布片纏在箭上。這只有一個解釋是她故意留下的。

  她怕自己忽略過去才撕下身上布條纏在箭上好使自己特別注意。那麼這支竹
箭定然和賊黨有著什麼關連了想到這裡不覺凝目瞧去。箭乾比竹筷略細色呈青綠
上端刻著一個相貌猙獰青面撩牙的鬼臉刻劃極為精細。

  這自然是使箭的人的記號了但石中英總究沒有在江湖上走動不知這人是誰一
時不禁暗暗皺了下眉仰首說道「五個人的下落一個人的血仇看來全在這支箭上了
。」

  他懷著一顆沉重的心退出「翠翎小築」越過平台穿行竹徑之際。突然一滴冰
涼的水落在他的頸子裡。石中英不經意的用手一揩竟然有些粘膩膩的不像是水不
覺低頭朝手上瞧去。這一瞧石中英心頭大驚。那是鮮血四個指頭上都是血。

  石中英抬起頭凝目朝上望去竹枝上好像掛著一件東西。他飛身直掠而上探手
抓住了竹枝上的那件東西。那東西入手冰涼竟是一截血淋淋的手腕。被利器削斷
的一隻人手用草繩縛著掛在竹枝之上。只要從這隻手上纖細修長的手指和光潤細
膩的皮膚一望而知是女人的手而且還是年輕少女的手。

  石中英一顆心直往下沉喃喃的道「這手難道會是妹子的」這自然極有可能。
妹子叛離了賊黨江湖上對叛離的人所採取的手段都是十分嚴厲而殘酷的。

  「只要她不死我一定會把她救出來的。」

  ※※※※※※※※※※※※※※※※※※※※※※※※※※※※※※※※※
※※※※※離石家莊三里外的獅子山腳下是附近幾里路方圓的唯一市集。一條石
板路的街道足有一里來長兩邊是矮平房的店舖當然也有幾家是二層樓的店面。他
們都是從石家莊搬過來的因此大家還是叫它「石家大街」。這條街因為北通含山
西接巢縣離兩處縣城都不太遠雖非交通要道但往來的行商可也不少少。

  這時已是辰牌時光街上已有不少騾馬行人此往彼來店舖門前也有不少小販沿
街叫賣。街尾有一家麵館專賣麵點酒菜。掌櫃的大家都叫他老張兩夫妻年過半百
在石家大街賣了幾十年的面如今頭髮都白了。

  本來他門只是一個麵攤子自從「石家大街」搬到獅子山下來他們才有這片麵
館於是也兼賣酒菜。老張兩夫妻勤勤儉儉同樣一碗五文錢的面就比別地方多上一
半因此從早到晚生意著實不錯。這時他們店裡七八張桌子已經有五張桌上坐了客
人有的已經在吃了有的還在等面下鍋。

  左月嬌和戚婆婆就坐在靠牆角的一張桌上。左月嬌已經換了一身花布衣褲長
長的秀髮也梳了兩條又黑又粗的辮子分從肩頭垂到胸前看去活像一個鄉下姑娘。
當然她並不知道自己臉上已經易了容瘦削臉上皮膚又粗又黑。

  戚婆婆也換了一張面孔扁臉塌鼻還有幾顆麻子。她是拍花黨的老祖宗自然會
易容術。左月嬌只是垂著頭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動也沒動。鄉下姑娘嘛敢情從沒
上過麵館自然有些怯生。但有誰知道她身上幾處主要穴道全被制住了而且還點了
「啞穴」既不能掙動連話也說不出口。她們坐在角落裡任何人只要瞥上一眼都會
當作祖孫兩個所以也沒有什麼人會注意她們。

  左月嬌雖然垂著頭但她一雙眼睛不住朝門口打量。這是戚婆婆答應過她的讓
她和大哥見上一面的她等的當然是石中英。她當然盼望石中英來救她但她想到戚
婆婆如何知道大哥準會到這裡來莫非他們想以自己為餌引大哥上鉤這又是一個陷
階她又巴望大哥不要來。她內心充滿了矛盾已經不想再等下去尤其是身上多處穴
道受制這種罪更是受不了。

  這時候只見店門口緩緩走進一個人來。這人一身文士裝束身穿一襲青衫生得
長身玉立貌州清俊看去不過三十來歲氣度雍容瀟灑出俗。左月嬌驟睹此人不覺心
頭一動暗暗忖道「他莫非就是大哥」石中英精擅易容自然可能易了容前來尤其這
人舉止滯灑風度脫俗這是普通人所沒有的。

  青衫文士走進店舖就在門口一張桌上坐下。掌櫃的老張趕忙迎了過去陪笑道
「客官要吃些什麼」

  青衫文士抬目道「你給我來一壺花彫切一盤滷牛肉就好。」一清早就要喝酒


  左月嬌暗問忖道「看來他不是大哥了。」石中英不大會喝酒尤其昨晚發生了
大事故當然更沒有心情喝酒了。

  老張陪著笑道「客官原諒滷牛肉還沒有燒爛呢。」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沒關係只要不生就可以了快去給我切一盤來。」老張連
聲說「是」匆匆退了下去。不多一會就端著一盤還沒燒爛的滷牛肉和一壺花彫送
來。

  青衫文士斟了一杯酒緩緩喝了一口點頭道「酒還不錯。」

  老張陪笑道「客官還要些什麼」他開的是麵館這是問青衫文士要不要一碗麵
青衫文士清朗的笑道「有酒就好了。」

  左月嬌暗暗哼道「看來倒蠻斯文的原來是個酒鬼。」

  突聽耳邊有人細聲說道「小姑娘你可是被七花娘點了穴道」左月嬌聽不覺一
怔不知這說話的是誰急忙抬目朝那青衫文士看去。只見青衫文士正好喝了口酒舉
筷夾起一片還沒燒爛的牛肉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

  左月嬌心中暗暗納罕忖道「難道不是他」

  只聽耳邊又響起那人聲音說道「小姑娘你別東張西望老夫問你你想不想自己
解開穴道哦你不用點頭要是願意的話就用眼睛霎一霎就好好。」

  左月嬌心中暗道「自己准遇上了一位武林中的老前輩。」自解穴道她如何不
願意老實說左月嬌武功並不差普遍點穴她自己也會沖得開只是戚婆婆手法促狹點
了她全身幾處主穴使氣機無法凝聚運行。這時聽了這人的活心中雖是疑信參半但
還是依言抬心頭來睜大眼睛霎了幾霎。

  她看到那青衫文士嘴裡還有嚼著牛肉左月嬌耳邊卻及時響起那人的聲音說道
「很好你仔細聽著等到日值午時哦這一點特別重要必須正午才能施行施行此法不
論在什麼地方也不拘形式只要把眼睛閉上就好。」

  左月嬌心想「那有這般容易的事」只聽那聲音接著說道「在施行解穴之前心
中默想老夫傳你此法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必須有堅強的信心。」

  只聽青衫文士清朗的聲音叫道「掌櫃的添酒。」

  那聲音依然在耳邊說道「有了信心就一心一意的想著記住現在就是行動訣要
了心中排除雜念開始想著由地底升起一團地火凝結成珠由你左足「陰經」「井穴
」進入體內產生一股熱汽熱氣隨珠而生愈來愈盛循經直上所過之處均感的熱無比
再循手上「陰經」接連「陽經」循經內行再循足部下行至足趾盡頭「井穴」為灘
然後再從右足「陰經」練起循「陽經」而下自行還入關竅不須一盞熱茶工夫週身
受制穴道自解。」

  左月嬌黑默的記在心裡但總究還有一點懷疑「這樣就能解穴了麼」她心中想
著不覺又抬眼朝那張桌上看去。

  只聽那聲音又道「哦你武功也許不是七花娘的對手解了穴道仍然逃不出她的
手掌好吧老夫再傳你幾句轍兒只要不遇上幾個老一輩的高手大概目前在江湖上行
走的所謂一流高手只要聽到老夫這幾句轍兒就會很快的退走了。」

  左月嬌聽的更是奇怪心想「這人好大的口氣不知是幾句什麼轍兒」

  只聽那聲音又道「記住你要念這幾句轍兒之前必須正身向南左手中指指天口
中念道「天火燒太陽地火燒無岳我兼三昧火……」這時候中指就隨著緩緩指向你
的敵人不論他有多高的武功就會倉惶逃走了。」左月嬌自然不會相信就憑這三句
話真要能唬得一流高手還要練什麼武功

  就在此時她看到店門口又匆匆的走進一個人來。左月嬌差點大叫出來「他真
的來了。」只可惜她叫不出聲來來人正是石中英。他本來清俊的臉上顯得焦急而
憔悴雙目之中也有了紅絲。

  他當然看到了戚婆婆和左月嬌但戚婆婆和左月嬌的臉上都易了容他只要仔細
的看當然可以看得出來但他只從他們身上掠過並沒有細看他當然不好直勾勾的看
人家的黃花閨女。他已經在石家莊院和附近十數里之內每一片樹林都搜索遍了整
整搜索了半個晚上。

  最後是在數里外又發現了白粉記號一路把他引來的最後一個記號就在麵館牆
腳下那是約定在麵館裡會面的記號。雖然他對白粉記號早已發生了疑問但他還是
來了。不論是真是假是敵是友這是唯一的線索。

  石中英剛一坐下老張就巴結的倒了一盅茶送上放好筷子就陪笑問道「客官要
些什麼」

  石中英隨口道「肉絲面。」老張連連應「是」一面轉身。

  戚婆婆顫巍巍的回過頭來叫道「掌櫃我們的面怎麼還沒來」

  老張身軀陡然一震口中哦了一聲連忙躬著身道「就來就來面剛下鍋。」

  賊婆婆道「我要素面多加些麻油聽到了吧」

  老張連連陪笑道「小老兒記得記得。」他轉過身去連臉都發白了三腳兩步朝
廚房奔去。

  戚婆婆恰在此時耳邊聽到一個極細的聲音說道「七花娘你又在害人了」

  戚婆婆聽的大吃一驚急忙舉目四處打量看來看去幾張桌上只有喝酒的青衫文
士最惹眼但他正在喝酒喫茶又有些不像是他心中不禁暗暗起了狐疑。左月嬌沒想
到石中英真的會到麵館裡來她雖然不知道這是戚婆婆安排的但她想得到戚婆婆早
就知道大哥會來其中必有詭計。因此她又不禁替大哥耽心不知道這裡會出什麼事
她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但她一雙眼睛卻一直看著石中英。

  她看到大哥進來並沒看她就已想到戚婆婆一定在自己臉上易了容。她希望石
中英只要多看她一眼就會認出她來可是石中英卻再也沒有看她一眼。那是他連做
夢也沒有想到眼前的鄉下姑娘就是左月嬌。當然接照情理左月嬌既被賊黨擄去決
不會在麵館坐著的。他最注意的只是一個人那就是對面桌上的青衫文士。

  他直覺的感到此人非尋常人物尤其在此時此地也只有他最令人值得注意。青
衫文士只是自顧自喝酒連看也沒看石中英一眼。他桌上已經放著三個空壺一壺如
果裝一斤酒的活他至少已經喝了三斤。老張慌慌張張的奔向廚房喘息著朝他老伴
張大娘道「老伴那人已經來了。」

  張大娘道「你看怎麼辦好」

  老張顫聲道「我已經沒了主張咱們要是不照她吩咐做。只怕她不會放過我們
的你沒看到她隨手指了指咱們一籠子雞就全瘟了再說那人是害死石莊主的兇手石
莊主對咱們恩重如山咱門怎麼也報答不盡……」

  張大娘道「我看那就照她吩咐行事的好。」

  老張問道「你面下好了麼」

  張大娘道「這裡已經下好了三碗你端出去吧。」

  老張點點頭探首朝外望了望然後神色緊張的從袖斗中取出一個小小紙包雙手
顫抖著打開紙包把一小撮淡黃粉未撒在一碗下好的麵湯之中用筷拌了拌再蓋上肉
絲和另外兩碗麵一起端了出去。他先把兩碗素麵送到戚婆婆的桌上然後又把肉絲
面達到石中英的面前。

  石中英當然不疑有他取起筷子慢慢的吃起來。這時那青衫文士又在叫著添酒
這人真是海量一清早已經喝了四壺酒了老張巴巴結結又端著一壺酒走出。

  戚婆婆叫道「喂掌櫃的你面裡沒有鹽巴。」

  老張陪笑道「這怎麼會呢小老兒……」

  戚婆婆道「別咯唆了快去拿鹽巴來。」

  老張連聲答應果然轉身回進廚房用湯匙裝著鹽巴送到戚婆婆面前說道「真對
不起也許是老伴忙中有錯你老多多包涵。」他左手還執著一壺酒連連陪著不是。


  戚婆婆在他說話之時右手指甲朝酒壺中輕輕彈了一下。反正店堂裡吃酒的只
有一個就是青衫文士。她手腳何等快速老張就站她面前都一無所覺。但就在此時
戚婆婆義聽到有人在她耳邊細聲說道「還得多放一些少了沒有力量。」戚婆婆聽
的大吃一驚臉色劇變急忙抬目看去。

  青衫文士正在仰起臉雖完了杯中的酒胡亂夾了塊牛肉塞入了口中一面叫道「
店家添酒。」他敢情已有六七酒意連活聲都有些大了舌頭。老張趕忙就了一聲把
手中一壺酒送了過去。

  戚婆婆止不住心頭暗暗泛凝忖道「看來方才說話的並不是他當然也不會是石
中英這小子要是認出了我老婆子認出了小丫頭還不早就跳了起來那麼這間店堂裡
一共只有十兒個人還會是誰呢」

  石中英一晚沒睡還在山林間搜索了一個晚上體力消耗極多這一碗麵很快就吃
完了。戚婆婆暗暗覺得奇怪她早晨交給老張放在石中英麵湯裡的是拍花黨最厲害
的迷藥──「迷魂散」。普遍人只要聞上少許就會昏迷不醒自己交給老張的一個
小紙包至少可以迷倒五六個人的份量。照說應該入口就倒才對他連湯帶面一起喝
了下去怎會一點動靜也沒有

  還有就是那個青衫文士自己在酒壺裡下的也是「迷魂散」。照說「迷魂散」
下在酒裡發作的更快。如今他這壺酒也快喝完了也沒有昏倒。難道是自己的「迷
魂散」失去了效用這簡直不可能的啊。

  青衫文士已經站起來了他探手入懷掏出一錠碎銀放到桌上飄然往店外行去。
他喝了五壺花彫已有七八分酒意走起路來當然有些飄飄然了。石中英看他走了也
趕緊跟著站起同樣掏出一錠碎銀放在桌上匆勿踉了出去。他急忙跟蹤青衫文士當
然沒有再向左月嬌看上一眼。左月嬌完全絕望了那聲音說得沒錯只有自己才能救
得自己。

  戚婆婆眼看著兩個喝下「迷魂散」的人居然行若無事揚長離去心頭深感駭異
。這兩人如果發覺是自己下的毒這還了得她額上禁不住泌出了冷汗匆匆吃完素面
就抹抹嘴低笑道「孩子你不吃麼吃不下那就走吧。」左月嬌當然吃不下她連張口
說話都說不出來如何能吃東西

  戚婆婆朝老張招招手叫道「掌櫃一共多少」

  老張陪著笑道「你老不用客氣小老兒這片店都是莊上的你老是莊上的人還算
什麼有空多來照顧小老兒高興還來不及呢。」

  戚婆婆最貪小便宜聽說吃了面不用付錢不覺裂嘴一笑道「這怎麼好意思」一
面伸手在左月嬌腿上輕輕捏了兩把替她解開足部受制的穴道接著笑道「我這小孫
女有病還得找大夫去。」一面柔聲朝左月嬌道「孩子奶奶扶著你走吧。」說罷才
扶著左月嬌朝門外走去。老張送走這位瘟神心頭暗暗鬆了口氣總算他店裡沒出事
兒。

  戚婆婆扶著左月嬌走出麵館長街盡頭一棵大樹下停著一輛獨輪車一個莊稼漢
模樣的人坐在樹陰下正在歇息。戚婆婆沒有說話那莊稼漢已經站起身來兩手把穩
了獨輪車。戚婆婆雙手抱起左月嬌把她放到車輛左邊自己也跟著坐在右邊。

  她沒說去那裡莊稼漢也沒問就推著輪子朝山徑上行去。左月嬌不知道戚婆婆
要把自己送到那裡去反正落到他們手裡不用說也是押她去她們巢穴無疑。難道他
們在附近還另有巢穴不成她暗暗希望他門巢穴不要離這裡太近。因為距離近了很
快就會趕到只要進了他們巢穴縱然解開穴道也很難逃得出來。

  她抬眼望望太陽這時差不多已快是已未午初不到半個時辰就是正午了。她心
中開始感到有些緊張只要照那聲說的運氣方式真能解開穴道那麼他說的那三句轍
兒大概也不會假的了。不過左月嬌還存著懷疑自己練了十多年內功都無法解開受
制的穴道那人說的方法只不過是心裡想著什麼是地火凝成珠循行經絡那會有效

  推車的莊稼漢兩臂腕力驚人他先前還和一般推車的一樣獨輪輾動毗輸的走的
但一進山問小徑山路崎嶇高低不平他卻推的越來越快腳步如飛。左月嬌坐在車上
但覺兩耳生風身子不住的搖晃兩邊山林就像流水般往身後倒流過去。

  片刻功夫已經差不多了二三十里路程如今四面重山疊嶺山勢愈兒荒涼。左月
嬌暗暗估計他從「石家大街」一路朝西這裡已該是北峽山脈之中。距離正午已經
越來越近左月嬌閉著眼睛依照那聲說的方」法默默想著「現在只有我自己才能解
穴道我有緊定的信心解開穴道……」

  有了堅定的自信然後就集中念頭一心一意的內視「關竅」想著地火上升凝結
成珠由左腳「井穴」進入體內。說也奇怪她這想著想著果然覺得「井穴」起點產
生了一股熱氣循腫而上心中不禁大喜更不敢怠慢全心全意的導著熱氣上行由「陰
經」注轉入「陽經」再循經而個回到終點一團熱氣自行還入「關竅」就消逝無形


  做完左足接著再做右足。當做完右足盡中想著的火珠已在她身上循行了兩圈
但覺熱氣經過之處全身經絡感到舒暢無比心中感到不勝驚奇只不知受制穴道是否
已經解開當下雙手輕輕一動果然舒展自如幾處主要穴道竟在不知不覺中悉數解開
再試著仰了下腳腳下受制穴道也己全解。這一下真使她喜出望外略微調息忽然扭
過頭去說道「戚婆婆我不去啦再見。」一躍跳下了獨輪車。

  事起突然戚婆婆不覺一楞。在這一瞬間那推車奔行的莊稼漢已然雙臂運力陡
然剎任了獨輪。戚婆婆身手俐落跟著縱身飛起口中呷呷尖笑誼「小丫頭真有你的
老身點了你九處穴道你居然還能自解穴道看來你翅膀真的硬了。」

  左月嬌已經飛射出去四五丈外冷冷的道「你點我九處大穴這有什麼值得稀罕
的告訴你就是我三十六處大穴全閉住了我也不在乎。」她口中說道雙手朝身上一
陣掏摸。

  糟糕自己一柄隨身長劍和軟鋼花須針全被戚婆婆搜去了如今手無寸鐵。戚婆
婆看她雙手在身上亂摸不覺尖聲笑道「小丫頭你還想和老身動兵刃告訴你你身上
一些破銅爛鐵。早被老婆子全搜出來了你還是乖乖的隨我回去的好。」

  左月嬌哼道「我不去。」

  戚婆婆緩緩朝她走來面色陰沉的道「老婆婆說過我找到了你就絕不會再讓你
從我手縫裡溜的昨晚你左手握著一把飛針右手還有一柄劍在老婆子面前都一無用
處今天空著雙手還能和老婆子倔強麼」她說著每一句話腳下也跟著緩緩跨上遜近
過來。

  左月嬌心頭感到十分緊張大聲道「戚婆婆你不要逼我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隨著她的逼近雙腳緩緩後退。

  戚婆婆尖笑道「那怎麼成我不是告訴過你老婆子是奉副教主之命來接你的好
好跟我回去這是最好的機會真要觸怒了副教主任你逃走天涯海角老婆子好話說盡
你還不聽那就成了叛教叛教這罪名可不好受。」

  左月嬌道「我不是你們教裡的人按不上叛教這兩個字。我說過不去就是不去
。」

  戚婆婆臉色一沉冷笑道「小丫頭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婆乾好話說盡你還不
聽那是真要和老婆子動手不成」說著雙手作勢又朝前巡近了兩步。

  左月嬌也橫了心突然站注柳眉一挑嬌叱道「站住戚婆婆你認為我真的怕你了
麼」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小丫頭在我老婆子面前你還敢反抗不成」

  左月嬌道「七花娘老實告訴你我不過是看在從小由你扶養長大的份上才不和
你計較其實你從小把我用拍花術拍來雖然扶養了我那是為了扶養長大了可以賣錢
我根本不用感謝你你把我賣給了義父我們之間早就恩盡義絕你若是還想擄我回去
邀功我勸你休要妄想。」

  戚婆婆聽的不覺一呆三角眼隱露凶光怒笑道「反了小丫頭你罵得好老婆子倒
要看看你恩盡義絕又能對我怎樣」

  左月嬌凜然道「七花娘只要你再敢近一步莫怪找出手無情。」

  戚婆婆想不出左月嬌突然口氣強硬是不是已有幫手趕來了她怕的是石中英和
在麵館裡以「傳音入密」說話的那人。她是老狐狸了沒弄清楚虛實一時間倒真的
不敢再洶過去就在腳下一緩之際目光迅快的朝四週一驚空山寂寂這一帶四周都是
光禿禿的岩石根本藏不注入。

  心中暗暗罵了聲「好個丫頭居然給我來這一套。」口中不覺呷呷笑道「小丫
頭你有多少斤兩老婆子還不清楚麼唬人的話老婆子可聽的多了。」隨著話聲雙手
箕張當胸又舉步逼來。

  左月嬌不覺又後退了幾步嬌聲喝道「七花娘這是你自己逼我出手的了。」

  戚婆婆看出虛實那會理她尖聲道「很好小丫頭你有什麼就只管出手老婆子可
以讓三招……」她隨著話聲去逼上了三步。

  左月嬌這回居然並沒後退兩人在這一陣工夫已由三丈距離逐漸拉到近一丈四
五。戚婆婆當然不會因左月嬌停下而停步她仍然在一步步的往前邁去。左月嬌已
經正身凝立左手緩緩抬起中指直豎指天。戚婆婆已經遜近之時一雙三角眼一霎不
霎的注定在左月嬌身上左月嬌的怪異動作她自然看的很清楚正因她動作怪異倒使
得久年成精的戚婆婆不由不起戒心。

  就在此時突聽左月嬌朗聲道「天火燒太陽地火燒五嶽我兼三昧火……」就這
句話驟然鑽進戚婆婆的耳朵立時如遭雷誣。

  剎那之間臉色如土沒待左月嬌再念下去本來緩緩逼進的人突然行動如電一下
倒掠出去兩丈來遠只見她目露驚疑色厲內荏尖聲道「火龍功小丫頭你幾時練成了
「火龍功」」「火龍功」這名稱左月嬌從未聽人說過但她心思靈巧看出戚婆婆倉
惶後掠臉上猶有餘悸的神色已經猜想到大半。

  那聲音傳自己的這三句轍兒敢情就是戚婆婆說的「火龍功」發招前念的詞了
由此可以椎想「火龍功」準是武林中一種無人能抗拒的厲害武功無疑。她心念閃
電一動身子原式未動口中冷冷的說道「七花娘你以為閃躲得很快麼你應該明白我
若不顧念昔日之情你未必就能逃得出去。」

  鹹婆婆一雙眼睛陰睛不定的注視了左月嬌一眼忽然一語不發轉身就走。那莊
稼漢看到戚婆婆走了也立即推著獨輪車朝山徑如飛而去。左月嬌真沒想到打了個
手勢念上三句轍兒真會把戚婆婆嚇跑。「火龍功」不知「火龍功」是什麼功她無
暇多想她目前唯一的任務是追上大哥去。

  ※※※※※※※※※※※※※※※※※※※※※※※※※※※※※※※※※
※※※※※石中英和青衫文士只不過是先後腳離開麵館但當他跨出門口長街上早
已沒了青衫文士的蹤影。石中英心頭暗暗驚異忖道「這人好快的身法。」

  他斷定他是賊人一黨自然不肯輕易放過立時展開腳程朝西追去。出了「石家
大街」朝西去就是北峽山脈西連皖山再往西就是大別山了。這一帶山勢連綿橫互
達數百里之多。石中英使展「天龍馭風身法」盡力施展何異流星劃空快速絕淪轉
眼功夫已經飛越過兩座山頭。

  凝目看去但見前面山林之間正有一條人影猶如御風而行去得好快自己和他距
離極遠看不真切但從人身形看去極似青衫文士。他一發現立時猛吸一口真氣身形
突然加快像風馳電卷般急起直追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在山林巖壑之間起落飛掠。

  這一前一後少說也隔著三五里路有時就隔著一重山嶺一個在山前一個在山後
隨著山勢奔逐。有時一個已經到了山腳一個還在山上。石中英一路急追差不多奔
行快一個時辰一直提吸真氣縱掠如飛漸漸額上有了汗水再看前面的青衫文士依然
速度不減毫無休息之意。

  經過這一陣緊追兩人之間依然相極遠雙方距離並沒有縮短前面的人影也依然
可望而不可即。石中英心頭不禁暗暗冒火提吸真氣一路緊追下去。這兩人無形之
中像是賽上了腳程。前面的青衫文士只顧趕路始終沒有休息後面的石中英緊迫不
捨自然也沒有時間休息。

  石中英凝足功力展盡腳程也無法把雙方之間的距離縮短僅能勉強維持這段距
離不讓自己落後太遠而已。這一追兩人從已牌時光開始趕路山中午而傍晚如今天
色已經黑了。石中英一晚未睡早晨只吃了一碗肉絲面漸漸感到有些吃不消他不相
信前面的青衫文士只喝了五斤花彫。已經跑了一天會不累不餓

  年輕人就有一股傻勁你不怕累我山不怕累你不怕餓我也不怕餓腳程依然一路
賽了下去。如今已經初更天了。前面青衫文士掠到一座高聳人云峭拔如柱的高峰
之前突然停了下來。石中英藉著夜色掩蔽悄悄掠到十丈左右閃身隱入一棵大樹之
後凝目看去。

  這回距離近了已可看清對方面貌那不是麵館裡見過的青衫文士還有誰來青衫
文士到得峰下仰首向雲氣彌蒙的峰頂看了一陣突然雙袖了揮一條人影立即憑空拔
起往上直升。只見他袍袖一連幾揮人影始終冉冉而上不過瞬息工夫便已沒入了雲
霧之上。

  這下可把石中英看的呆了。「平步青雲節節高昇」這是武林中僅有傳聞有輕
功至高境界。像這樣沒有一點憑藉完全靠著一口真氣飛昇上百丈高峰此人功力之
高簡直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這人是誰自己既然來了倒不可失了交臂不如跟他上
去瞧瞧。

  石中英心念轉動人已隨著幾個起落掠到峰前舉頭略一仰望立即雙足一頓人如
白鶴穿雲朝上拔起八九丈高撲上一處危崖連縱帶躍手足井用一路揉升而上他雖然
比不上青衫文士那樣馭空上升但攀崖附壁迅捷如飛這份身手也是不弱。

  石中英因對方功力高不可測而且敵友未分是以絲毫不敢大意等到快要接近峰
頂隱蔽著身形才穿林而上。峰頂地方極大但卻是十分平整靠右有幾根石筍參差立
中間是一片十來畝大小的草地茸茸綠草如茵如毯。

  在這片草坪中間有一張圓形的石桌左右各有一個石凳。青衫文士就負手站在
石桌前面仰著看天狀極悠閒。石中英暗暗忖道「看情形他好像在等人。」跑了兩
三百里專程趕來等一個人這人自然是很重要的了。

  此人敵友未分他等的是什麼人石中英自然非弄個清楚不可當下緩緩的伏下身
子以最輕最細的調息不讓對方聽到自己的呼吸。天空沒有月亮連滿天繁星都顯得
黯淡無光。青衫文士好像在數著天上的星星老半天沒有動一動。

  天風吹著他飄忽青衫瀟灑得有如圖畫中人。石中英漸漸發覺。自己對這位青
衫文士居然頗得好感。這也許是因武功奇高自己無意之中生出了欽慕之忱。青衫
文士負手站了一會忽然回過頭笑道「小兄弟從四百里外一路跟到此地既然來了何
用再躲躲藏藏」

  石中英聽了大吃一驚原來自己的行藏早已被他識破了。四百里外自己竟然跟
著他跑了四百里的路。他說的不錯自己行藏既被識破那就用不著再躲躲藏藏了心
念一動立即站起身來朗笑一聲道「兄台果然神目如電在下自問已是十分小心依然
逃不過兄台目光冒昧追蹤實出誤會還望兄台多多海涵。」說罷緩步走出朝青衫文
士作了個長揖。

  青衫文士仰首大笑一聲道「很好很好像小兄弟這樣年紀的人能有這等身手倒
是難得的很不知小兄弟的尊師是誰」他看去不過三十左右的人只氣卻托大的很。


  石中英道「家師隱居狄谷自號狄谷老人從未在江湖走動過。」

  青衫文士點頭道「世間上不知有多少高人蹈隱林泉不為世俗所知。」說到這
裡不覺打了兩個哈哈比電還亮的眼神直注在石中英的臉上問道「小兄弟高姓大名


  石中英道「在下石中英。」

  青衫文士含笑道「早晨在麵館裡我看小兄弟英華內斂瑩光照人分明已具上乘
身手而且頭轡「闢毒犀」足可闢毒正好在下另有要事才讓你喝下了七花娘的迷藥
並未插手多事不想小兄弟追蹤在下而來足見有緣丁某頗想和小兄弟結個忘年之年
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石中英聽的大感驚奇。

  此人目光犀利居然一眼看出自己頭上替的是「闢毒犀」來。什麼戚婆婆在自

己面裡下了迷藥自己怎會一無所覺青衫文士最多不過三十出頭他居然說要和自己
結為「忘年之交」。他怔怔的望著青衫文士只覺他不但雙目神光如電不可逼視尤
其臉上神采隱泛寶光分明是一位絕世異人。心中暗暗一驚慌忙拱手謝道「前輩世
外高人在下有眼不識泰山言語冒凜之處前輩幸勿見怪。」







  「第十三章」忘年兄弟

  青衫文士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大概聽我說了句「忘年之交」就猜想比你大得
多了不錯如論年齡丁某已屆古稀之年但咱們不是世俗中人你看我像不像三十許人
就算三十好了咱們不是相差不多正好平輩論交。」

  石中英大吃一驚他自稱已屆古稀之年那不是已經七十歲的人了想到這裡不覺
俊臉一紅道「前輩駐顏有術但實際上長過在下甚多平輩論交在下如何敢當」

  青衫文士朗笑道「小兄弟這前輩前輩的豈不把丁某越叫越老了四海之內皆兄
弟咯們談得投緣不必拘泥年齡小兄弟乾脆就叫我一聲丁大哥好了。」

  石中英雖覺得這位青衫文士除了一身武功之外依然不脫書生本色大概是個狂
捐之士心中也著實欽慕只見他看去雖不過三十左右如論真實年齡大過自己甚多自
己怎好和他平輩論交青衫文士看他沉吟不語又朗聲笑道「小兄弟沉吟不語莫非不
屑和我丁某締交麼」

  石中英道「在下蒙前輩錯愛怎敢……」

  青衫文士仰首大笑道「小兄弟又來了你我一見如故小兄癡長幾歲叫我一聲丁
大哥正是最合適也沒有了你要再推來推去小兄只好拂袖而去了。」此人真是脫落
形骸疏狂已極。

  人家既然這麼說了石中英自然不好再說只得朝他一躬到地恭敬的道「丁大哥
吩咐小弟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丁大哥請受小弟一拜。」

  青衫文士哈哈笑道「好好咱們這兄弟結定了。」他說的神采飛逸想是極為高
興接著道「小兄弟人如玉樹臨風人品武功俱為上上之選只是太拘泥了些今晚若非
我這老哥哥一再逼著你認這個兄弟豈非就失之交臂了哈哈你認了我這個大哥保你
不會吃虧。」

  石中英道「小弟蒙丁大哥不棄結為忘年之交只不知丁大哥名號如何稱呼」

  青衫文士大笑道「不錯咱們結了兄弟你連大哥等的姓名還不知道說出去豈不
可笑哈哈令師能調教出小兄弟這樣一位武林後起之秀自然也和你說過不少武林成
名人物不知你可曾聽說過昔年江湖上人稱三昧真君的人」

  他說出「三昧真君」四字不由聽的石中英那然一驚。三昧真君他自然聽師父
說過。還在三十年前三昧真君丁無病已是武林中首屆一指黑白兩道最難纏的人物
。因為他為人狂傲一切事情不論是非均以他當時的好惡而定實在是介乎正邪之間
的一個大魔頭。江湖上人因他儀容俊美又有潔癬又叫他玉面煞君但近三十年三昧
真君久已絕跡江湖大家也就把他淡忘了。

  石中英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新認的這位「大哥」竟會是煞名滿天下江湖上人人
談虎變色的大魔頭一時不禁睜大雙目駭然道「丁大哥莫非就是……」

  青衫文士剛笑道「不錯老哥哥就是人稱三昧真君的丁無病唉不涉江湖已經整
整三十年了人生如白駒過隙你不想老也不成呀。」他生情豪邁但這兩句話卻感慨
系之石中英當然不好插口。

  青衫文士舉目望望天空忽然劍眉微攢自言自語的道「已經二更多了。」

  石中英忽不住問道「丁大哥可是在等人麼」

  青衫文士道「不錯有約不來過夜半他大概是不會來了。」說到這裡忽然「哦
」了一聲雙眉微皺自言自語的道「莫非他發生了什麼變故……」

  石中英問道「丁大哥的不知是誰」

  青衫文士道「老哥哥等的當今武林盟主石松齡。」

  石中英心頭又是一凜暗道「只不知他約晤的人是自己父親還是假冒父親的老
賊」

  「如果是自己父親那麼失蹤了七年的爹既然和他約在這裡見面今晚自然會來
。如果是老賊顯然丁大哥還不知道老賊已經自碎天靈而死但他和老賊在此約晤說
不定是老賊一黨了」

  青衫文士忽然回頭笑道「哦小兄弟也姓石你是石家莊的人」

  石中英心頭「咚」的一跳忙道「不小弟不是……」他怕青衫文起疑話聲甫落
立即問道「大哥和石盟主是朋友麼」這話問的很技巧至少可以探探青衫文士的口
風。

  果然青衫文微微一笑道「老哥哥已有三十年不曾在江湖走動就是三十前老哥
哥也獨往獨來從沒一個朋友哈哈老哥哥一生直到今晚才交了你這個小兄弟。」

  石中英心中一動追問道「那麼大哥和石盟主有仇了」

  青衫文士笑道「小兄弟大概是初出茅廬剛在江湖上走動認為江湖上非友即敵
難道除了敵友就沒有第三者存在」

  石中英疑惑的道「第三者」

  青衫文士道「不錯除了敵友之外你想還有什麼那就是非友非敵天底下有那麼
多人如果說你認識的人都是朋友那又未必因為朋友必須趣味相投肝膽相照古人所
謂得一知已可以死而無憾可見一個人一生之中要交一個真正朋友又是何等困難」


  「老哥哥從沒一個朋友是說滔滔濁世沒有人夠資格和我做朋友但老哥哥浪跡
江湖認識的人自然不在少數只是老哥哥把認識的人和朋友嚴格劃分開來認識的人
只不過他認識我我也認識他自然不是朋友了。」

  石中英笑道「所以大哥就是沒有朋友了。」

  青衫文士朗笑道「天下盡多酒肉朋友當面奉承背後中傷遇利則趨之惟恐不及
遇害則避之惟恐不遠這種朋友丁某見過太多了。」說到這裡不覺哈哈一笑道「所
以這天底下老哥哥只有第三者了。」他說的「第三者」就是非友非敵。

  石中英試探問道「丁大哥盛名滿天下難道會沒有敵人」

  青衫文士聳聳肩笑道「三十年前就沒有了。因為凡是和我為敵之人都已死在
老哥哥手下了。」

  石中英心頭不禁隱泛寒意但依然問道「那石盟主既然不是丁大哥的朋友他和
你約在這裡晤面又有什麼事呢」

  青衫文士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石松齡和我不過一而之交自然談不上朋友
但他卻不失是個誹謙君子。」

  石中英心中暗道「他說的大概是爹了。」他沒開口問只是靜靜的聽著。

  青衫文士緩緩走到石凳邊上坐了下來抬目道「來你也坐下來。」石中英依言
坐下。

  青衫文士抬頭望望天色微感失望的道「唉看來他不會來了。」石中英聽得不
期也大為失望。

  青衫文士續道「這話算起來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老哥哥當年忽然絕跡江湖是
為了練制一種助長功力卻病延年的藥丸老哥哥整整化了十年工夫遍歷名山大川採
集藥材其中只缺少了一件東西那就是千年雪參。當然那不過是書本上說說罷了要
找一支千年的雪參又談何容易有四五百年的也可以用了。」

  「那就是二十年前老哥哥在雪山一處幽谷找到了幾誅百年以上之物根據經驗
這附近十里之內可能會有數百年以上的雪參但等老哥找到谷底就看到一個中年劍
客已經掘到了一株五百年以上之物。老哥哥心頭自然十分懊喪為了合藥就上去和
他情商我當時就想以身邊僅有的一顆「火龍珠」作為交換。」

  「「火龍珠」不僅功能避火避毒而且也是夜明珠入晚能發紅光該是稀世奇珍
那中年劍客聽說老哥哥化了十年工夫笑道「在下不過是路過雪山隨便掘幾株雪參
回去其實也並無多大用途兄台既然化了十年時間各種藥材俱已齊全獨缺一味雪參
兄台只管取去至於此珠乃是稀世奇珍在下不敢貪天之功斷無收受之理。」老哥哥
再三請他收下他只是不肯老哥哥才請教他姓名他說出石松齡三字老哥哥也告訴他
卜居古靈山太乙崖希望三年之後老哥哥丹成之日務必前去一晤。」

  「到了三年之後老哥哥丹成之日石松齡並未前去第五年老哥哥找到石門山他
又外出未歸一直到十年前他忽然找上太乙崖去但老哥哥為了要練本門一種神功須
閉關十年遷居到另外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去了當時我曾在壁上留言說我遠遊約十
年之後可返。石松齡當然沒有遇上他也在石壁上留了字約我十年之後五月晦日二
更在皖山天柱峰上晤面算來就是今天了。咋晚我路經石門山就到莊上找他莊中不
見一人今晚又不來赴約不知是否出了什麼事」說到此處雙眉微攢似是極是關切。


  石中英一直等他說完心中暗暗忖道「這麼說他等的果然是爹了敢情他還不知
道爹已在七年前離奇失蹤之事。」想到這裡不覺起身朝青衫文士拜了下去說道「
晚輩不知老前輩和家父論交在先實是失禮之至。」

  青衫文士突然目射奇光大笑道「什麼小兄就是石盟主的令郎哈哈有其父果然
必有其子。」接著臉色一正說道「你老哥方才不是告訴過你老哥哥和令尊不過一
面之雅談不上朋友何況咱們既然結了忘年兄弟你是老哥哥的小兄弟一千年也改不
過來的了小兄弟別再拘泥俗禮哦令尊人呢」

  石中英道「家父已在七年前失蹤了。」

  「失蹤」青衫文士驚奇的道「令尊如何會失蹤的」

  石中英道「家父可能落入賊黨手中了。」

  青衫文士聽的更奇雙目神光迸射問道「小兄弟說的賊黨是些什麼人」

  石中英道「不知道賊人假冒家父在武林中出現已有七年之久了。」當下就把
自己父親遠在十年之前就發現江湖上有一批神秘人物在暗中活動勢力相當龐大各
大門派已有不少被他們滲透。父親有鑒於此以遊歷為名遍訪各大門派掌門人希望
能把這一隱伏的危機消枚無形。

  賊黨也借此機會運用潛伏在各大門派同黨的影響力公舉大親為武林盟主過沒
多久父親就被賊黨取代了他沒說出「護劍會」來。青衫文士沉哼一聲道「好計較
這些人果然心機深沉的很。」

  說到這裡口中「哦」了一聲道「由此看來十年前令尊走訪老哥哥可能和此事
有關了。不過就以今日之約來說他定了星月無光的五月晦日地點又選擇了四壁險
陡無人能潛伏竊聽的天柱峰必有隱密之事見告無疑。」忽然回朝石中英問道「小
兄弟幾時發現的呢」

  石中英道「家父在十年前就把小弟送到家師那裡去學藝對外只說小弟失足落
水發現家父被人假冒是小弟回家之後的事。」接著又從自己回家起一直說到老賊
在君山龍門幫自殺自己等人趕來石家莊又無故離奇失蹤扼要說了一遍只是沒提「
護劍會」的事。

  青衫文士微微搖頭道「真想不到老哥哥三十年沒在江湖走動這些么魔小丑也
居然成了氣候興風作浪起來。」接著正容道「令尊十年前遠上古靈山可能發現賊
勢強盛要老哥哥助他一臂只可惜我閉關十年誤了大事小兄弟你不用焦急令尊失蹤
之事保在老哥哥身上假冒令尊的賊人雖死必然另有主使之人老哥哥既然遇上了我
非把他們一個個揪出來不可。」

  石中英感激的道「多謝丁大哥。」

  青衫文士爽朗的笑道「咱們兄弟這點事何用言謝」說著從他腰間解下一個色
呈紫紅玉葫蘆傾出一顆朱色藥丸含笑道「這就是老哥哥化了十三年工夫才煉成的
「坎離丹」功能補益真氣助長功力練武之人服食一顆足可抵得十年以上的功力小
兄弟從早到晚未進飲食正宜服藥你快把它吞了。」

  石中英一怔道「丁大哥這麼貴重的藥無故吞服豈不糟遏了」

  青衫文士大笑道「不錯「坎離丹」是九十九種稀見靈藥合煉而成武林中人夢
寐難求算得是貴重奇藥但你我兄弟這又算得了什麼快別多說此刻已屆子正你吞服
了還得及時運功才能使它遍行九宮助長功力。」

  石中英聽他這些說只得伸手接過納入口中但覺藥丸入口立即隨津而入奇香滿
口一股清芬直透丹田。青衫文士適時道「小兄弟快盤膝坐下調息行功。」

  石中英道「小弟練的是「逆天玄功」不是跌坐運功的。」

  青衫文士目射奇光大笑道「原來小兄弟是魔教門下「逆天玄功」別走蹈徑難
練易成無怪小兄弟小小年紀一身功力會是如此成就了哈哈練的「逆天玄功」你服
下此丹收效更速了快運功吧老哥哥在此替你護法。」

  石中英不再多說雙手支地倒豎身子兩腳叉天運起一口真氣逆經而上。這一運
氣只覺氣機充沛方才一股清芬之氣立時化作一。團熱流隨即沖透重關一個人輕得
幾乎要隨呼吸飛了起來。這樣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才覺元真凝固骨髓堅凝「坎離丹
」藥力悉已化為己用才緩緩睜眼翻身坐起。

  青衫文士微微額首道「小兄弟這點年紀「逆天玄功」已有八成火候實在難得
老哥哥索性成全你了。」說完又從玉葫蘆中傾出兩顆「坎離丹」說道「你已經服
下一顆這兩顆好好收著每晚子時吞服一丸就可達十二成火候了。」

  石中英仰首道「丁大哥小弟已經拜受一顆……」

  青衫文士道「不用多說你快收好了我還有話說。」石中英只得雙手接過揣入
懷中。

  青衫文士又道「小兄弟身佩長劍但據我所知魔教不以劍法擅長。」

  石中英不好說出自己有九位師父七位傳了自己劍法這就說道「小弟學的劍法
是家父留下來的手著。」

  青衫文士點頭道「令尊一派掌門這是家學淵源無怪小兄弟隨身佩身長劍了。
」隨著右手一探從左手衣袖中取出一卷盤著的東西遞了過去說道「此名盤嫡劍當
年得自關外隨我已有四十年了老哥哥如今用不著它了小兄弟收著吧正因此劍隨我
多年江湖上人看到此劍自然認識你只要說是我丁某的小兄弟大概還沒有人敢和你
為難了。」

  石中英經過這半天工夫已經知道他的脾氣拿出來了決不會再收回去心頭一陣
感動雙手接過說道「大哥厚賜小弟拜領了。」

  青衫文士嘉許的笑道「這樣才是好兄弟此劍不僅削鐵如泥揮灑如意不用的時
候可以束在腰間也可以捲起來收入袖中極為便利既有佩劍之實而無佩帶長劍的累
贅。」說到這時口氣微頓一頓含笑道「好了老哥哥要走了。」說著便自站起身來


  石中英道「不知丁大哥要去那裡」

  青衫文士道「老哥哥行蹤靡定不過我想就近踩踩這些不成氣候的東西究竟是
有什麼人撐了他們的腰敢如此胡作非為小兄弟只管放心令尊失蹤之事自有老哥哥
替你作主。」隨著話聲飄然行去。

  石中英追上一步依依的道「此地一別不知何時再能和丁大哥晤面。」

  青衫文士大笑道「小兄弟果然是性情中人人生聚散不可預卜咱們且不妨訂個
後約中秋之夜你可去廬山五老峰找我。」話聲出口人已騰空而起疾如流星朝峰下
投去。

  ※※※※※※※※※※※※※※※※※※※※※※※※※※※※※※※※※
※※※※※石中英萍水結交了這三十年前武林中人入退避三舍的大煞墾經過這半
天相聚但覺丁大哥豪邁不霸為人爽朗不似傳說中那樣善惡不分喜怒隨心的人。目
送著丁大哥人影遠去天風吹來微有寒意。看看時間已是三更稍偏正待離去。

  突聽身後不遠傳來了一聲輕咳。石中英驀然一驚急忙回身瞧去但見峰後松林
間走出一個葛巾黃衫龍眉銀髯的老者手策竹緯緩緩行來。石中英看到此人心頭不
禁大喜急忙垂下雙手恭敬的叫了聲「師父。」這老者正是石中英的師父狄谷老人


  狄谷老人一雙湛若冷電的目光只有投往在石中英的臉上似有驚奇之色過了半
響才點點頭藹然道「孩子你這幾個月來內力精進極快可是另有奇遇」

  石中英道「你老人家可是剛來麼」

  狄谷老人道「為師是跟在你身後來的已經來了兩個多時辰只是沒有上來而已
。」

  石中英道「你老人家那是看到了丁大哥了。」

  「丁大哥」狄谷老人臉露驚訝問道「你說的是方才離去青衫文士你知道他是
誰」

  石中英道「他就是三昧真君丁無病。」

  狄谷老人藹然笑道「不錯你看他不過三十左右的人其實這老煞星年齡比為師
小不了幾歲。」他不待石中英發間接著說道「方纔為師從懷玉山來路經此地老遠
就看到有人施展「平步青去節節高昇」絕世輕功朝峰上飛騰當今武林為師還想不
出有誰具有這等高絕的身手心中正感奇怪。」

  後來發現你竟然跟蹤他身後攀登而上為師這一驚非同為小可但因相隔太遠不
及阻止只好跟著上來才知道竟是已有三十年不曾在江湖露面的老煞星我看他對你
並無惡意才算放下了心。

  石中英知道「丁大哥發現弟子跟蹤著他卻沒有發現你老人家。」

  狄谷老人道「真沒想到這老煞星三十年不出一身功力。竟有如此精進若非為
師懸空貼在峰後岩石之下憑老煞星的功力豈能瞞得過他」說到這裡抬目問道「你
怎麼會跟蹤他來的」

  石中英道「弟子正要向你老人家稟告別後經過。」

  狄谷老人微笑道「你回到石家莊以後的情形和你在龍門幫的經過為師已經全
知道了在這裡遇上你倒少了為師不少時間你替為師捎個口信給藍兄有人假冒七星
劍主之名要他查明這假冒人是誰」

  石中英聽的不覺一怔問道「假冒七星劍主」

  狄谷老人道「不錯據報七星劍主和他手下二號去年年底已被對方識破二號當
場被他們格殺七星劍主負傷被擒自震心脈而死對方將計就計由他們手下賊黨假冒
了七星劍主之名他們在船上遇七星劍主即是假冒之人。」

  石中英詫異的道「但他不會是賊人一黨這次龍門幫之行若是沒有他相助決沒
有如此順利。」

  狄谷老人道「這個為師知道但此人是誰咱們必須查清楚因為他知道咱們很多
秘密。」

  石中英道「師父你老人家大概還不知道藍老前輩等人可能全落人賊人手中了
。」

  狄谷老人身軀一震失聲道「什麼你說藍兄他們全已落入賊人手中了」

  石中英應聲「是」接著就把自己和藍純青高翔生等人由龍門幫出發就分作幾
撥趕來了石家莊當時定下了計策是由八卦掌門人高翔生嶗山風雲子趙玄機在午牌
時光到達藍純青假扮石盟主和百步神拳鄧錫侯相繼趕到。他門是裝作由龍門幫脫
險歸來的賊黨故而抵達略有先後自己和左月嬌限黃昏到達莊外守在石家莊前門七
星劍主手下第二號穿雲鏢沈長吉負責守在後山出路。

  狄谷老人一手持須微微點頭。石中英接下去把自己和左月嬌黃昏趕到石家莊
不見莊中動靜入莊之後發現書房有打鬥痕跡自己如何又在後院發現白粉記號在後
山發現穿雲飛鏢沈長吉身中重手法而死自己如何在山中追逐了半天便再山找不到
白粉標誌等等自己趕回石家莊左月嬌也已失蹤如何在她房中發現一支裹著一塊布
條的竹箭。

  狄谷老人問道「那支竹箭你可曾帶在身上」

  石中英道「就在弟子身上。」當下就從懷中取出竹箭雙手呈上。狄谷老人目
光一注不禁微微變色。

  石中英問道「師父可知此箭來歷麼」

  狄谷老人沉吟道「等為師想一想哈你再說下去。」

  石中英接著把自己又如何在石家莊內仔細搜索仍毫無線索於是想到了離莊三
里的「石家大街」。那時天色已經大亮自己趕到街上就在一家麵館門口又發現了
一個白粉記號。自己就在店中遇上青衫文士當時麵館之中食客不少只有他一人較
為可疑這就一路跟蹤著下來。

  狄谷老人皺皺眉問道「後來如何」石中英就把剛才和青衫文士結為忘年兄弟
之事詳細說了一遍一面取出兩顆「坎離丹」和盤擒劍來一併送請師父過目。

  狄谷老人持須笑道「孩子這是你天大造化但也夠險老煞星一生好惡不可以常
理忖度你跟蹤他四百里要不是他在麵館裡早已和你一見投緣你只要跟三步說不定
早就要了你的這條小命。」

  石中英道「但弟子覺得了大哥雖是殺名滿天下其實他卻是個好人。」

  狄谷老人蕪爾笑道「他給了你這許多好處你自然說他好了。」一面取起「坎
離丹」在鼻孔上聞了聞點頭道「孩子你的造化真是不錯這是他們火龍門百年來唯
一修合成功的「坎離丹」補先天真氣調後天水火功能卻病延年輕身明目一顆足以
抵得練武之人十數年修為武林中人夢寐難求的無上珍品他出手就送你三顆足見對
你是特別垂青了。」

  石中英道「師父「坎離丹」既有這許多好處弟子已經服過一顆了你老人家也
服一顆吧。」

  狄谷老人含笑道「徒兒有這片孝心為師已經很高興了這是你丁大哥送給你的
他說的不錯有此三粒「坎離丹」可以助你練成「逆天玄功」到達十二成火候為師
苦練虔修了快五十年直到十年前才練到十二成火候。」

  「因為「逆天玄功」要練到十二成火侯才能順逆由心由逆轉順是一件十分困
難的事本門很多前輩練了一輩子也無法臻入順流也就不能達上乘境界這對你來說
是十分重要之事為師如今已經用不著它了。」說到這裡看了盤璃劍一眼說道「盤
璃劍斬金切玉確是一柄武林中難得一見的寶刃也是老煞星昔年隨身之物只是……
」忽然住口不說。

  石中英道「師父你老人家怎麼不說下去呢」

  狄谷老人道「非到必要時還要少使此劍的好。」

  石中英奇道「那是為什麼呢」

  狄谷老人徐徐說道「因為此劍鋒芒太露殺氣太重。」這兩句話說的很含蓄。


  但師父對徒弟有時候也不能說的太明顯。三昧真君丁無病自己認為三十年前
就已沒有敵人這話自然沒錯和他為敵的人全已死在他手下了敵人雖死敵人還有親
友。子女門人他門雖然奈何不得三昧真君但敵人還是存在的。煞星大了不可能沒
有仇人他們對付不了三昧真君但看到盤蛔劍在你身上豈肯輕易放過做師父的自然
不可拿這話對徒弟明說何況三昧真君既把此劍送給了徒兒總不能叫徒弟把它丟掉


  石中英聽了卻不以為然師父說的「鋒芒太露殺氣太重」豈不太抽像了使人摸
不著透際。這就抬目問道「師父說的鋒芒太露殺氣太重又作何解釋呢」

  狄谷老人持須笑道「因為此劍極為鋒利普遍刀劍一接就會被它削折你如果稍
為收手不及對方就非死即傷不可行走江湖冤家宜解不可結所以你今後要謹記為師
的話非到萬不得已能不用此劍總是不用的好。」說著把兩粒「坎離丹」和盤嫡劍
一起交還給石中英。

  石中英雙手接過肅然道「弟子自當謹記。」接著抬目道「師父這支竹箭呢你
老人家是否知道它的來歷」

  狄谷老人沉吟道「這支竹箭是苗疆常見的丟手箭並不為奇至於這箭桿上刻的
這個鬼極似傳說中潛伏湘黔交界一處深山中的一個邪教的標記只是……」

  石中英道「師父你老人家怎麼又不說了呢」

  狄谷老人遲疑了一下才道「這是數十年以前為師有一位師叔到過苗疆據說那
裡盛行一種邪教叫做鬼母教就以鬼母的臉譜作為他們的標記閻族之人俱奉鬼母而
且不分男女個個精通武功但他們歷代相傳有一條禁律就是嚴禁教下弟子外出如果
觸犯禁條就會受到極嚴厲的處分。」

  石中英道「那是外人也不能進去的了」

  狄谷老人道「那倒不然他們不但不禁外人入山而且還極喜和漢人交易只要不
觸他們禁忌可以通行無阻當年我那師叔也是少年好奇不知如何觸犯他門禁忌回來
之時患了極重病症極似蠱毒經先師悉心調治拖了三個月依然不治而死那時為師年
紀還小在師叔病塌上見到過一方玉珮刻的鬼臉和這箭上臉譜極為相似。」

  石中英道「師父這些賊黨會不會和鬼母教有關」

  狄谷老人道「這個似乎不大可能因為鬼母教嚴禁教人外出。」

  石中英道「事隔多年也許他們教規有了改變你老人家方才不是說過他們教下
弟子個個精通武功又不禁外人出入J也許有少數武林敗類在中原無法立足去了那
裡鬼母教的人禁不住他們慫恿互相勾結到中原來興風作浪不然怎會在妹子房中留
下這支竹箭呢」

  狄谷老人看了石中英一眼嘉許的點。點頭道「晤這也有可能。」

  石中英道「藍老前輩等人離失失蹤賊黨一夜之間無跡可尋目前只有這支竹箭
是唯一的線索因此弟子想去一趟苗疆……」

  狄谷老人道「以你目前的武功原也去得。」說到這裡口氣一頓續道「只是這
十年來咱們化了無數心血一共只調教出三個徒弟其中以你天份最高學得也最多。
當值會主留下的任務仍歸藍總護法督導為師趕來就是要向藍兄傳達此意。」

  「目前連藍兄都已落入賊黨之手這對本會已構成了極重的威脅為師立時得向
當值會主磋商營救你前去苗疆也不決是一條線索只是諸事務宜謹慎此行目的在於
暗中查訪不論有無消息都不准輕舉妄動為師和當值會主會面之後自會派人前去接
應和你聯絡。」石中英唯唯應是。

  狄谷老人隨手把竹箭還給石中英一面說道「孩子咱們走吧。」石中英隨著師
父一同往山峰下而去。

  ※※※※※※※※※※※※※※※※※※※※※※※※※※※※※※※※※
※※※※※左月嬌嚇退戚婆婆眼看連那推車漢子都飛奔而去當下也急急忙忙的循
著來時山徑一路奔行一口氣奮行了十幾里路看看後面沒人追來這才漸漸放心。心
中不禁暗暗高興那位老前輩教自己的這一手真還管用今後就不用再怕他門了緊張
的心情放了下來立時想起大哥來了。

  她想起在麵館裡看到大哥的時候他已經一晚未睡不但臉色憔悴而且眉峰之間
隱現焦的神色。這死老太婆都是死戚婆婆不好。大哥這時自然到處找尋自己他找
不到自己不知有多著急她不想還好這一想到大哥真是心亂如麻。

  傍晚時光又回到了石家莊。石家莊當然還是連鬼影也沒見一個。希冀的是大
哥到處找不到自己仍會回到石家莊來但她失望了石中英根本沒有來。她回到自己
房中換了一身衣衫然後收拾一個小包裹又在莊中找到了一柄長劍就離開了石家莊


  一清早她又回到「石家大街」那家麵館叫了一碗麵獨自吃著。整整一天了昨
天的情形依然歷歷猶在眼前只可惜已經隔了一天。只不知大哥去了那裡她心頭有
著說不出的焦愁。對了大哥是追著那個喝酒的青衫文士身後出去的自己還記得他
出了店門朝西奔去。

  她一雙大眼睛中不禁露出了希望的神采付了面錢走出麵館就一路朝西走去。
她在石家莊住了六七年但她是大小姐一直很少有機會出門由石家大街再住西她就
沒有來過現在她就一個人在趕路。北峽山脈山巒起伏越來越荒涼走了一二十里也
不見人煙。

  中午時光只有採了些野果充飢就繼續上路。她雖然從小就被戚婆婆拐來但一
直過著舒舒服服的日子從沒像今天這樣心頭更是又急又慌幾乎要哭出來「大哥你
在那裡呢」

  忽然聽得西北角上一片樹林裡好像有人拍拍拍拍連續擊了四下手掌不用說是
遇上了剪徑的歹徒。左姑娘怕的是四面沒有人煙見不到人一個人有些膽怯如今聽
到有人擊掌她膽氣就壯了。以她一身所學自然不會怕幾個毛賊。

  她突地站停下來目光朝四周略一打量就嬌聲叱道「是什麼人」

  她喝聲方出只見前面不遠的一片樹林間大步走出一個濃眉如帚的紫臉勁裝漢
子此人不過四十左右背插著一柄厚背金刀刀柄上的紅綢被山風吹得拂拂有聲。他
身後還跟著四名手抱掛刀的青衣壯漢在林前一字排開。

  左月嬌看到這些青衣漢子的裝束一眼就可以認得出來那是石家莊的護院武士
心頭不覺暗暗一緊忖道「他們守在這裡埋伏那是自己行動早就被人監視了。」在
她心念轉動之際背後同時傳來一陣輕輕微的衣袂飄風之聲。

  左月嬌回頭一看只見正有幾條青影相繼從崖上躍落。一共也有五個人為首的
年約五旬臉如黃蠟空著一雙手他身後同樣是四個青色勁裝手持撲刀的漢子。

  左月嬌心中暗暗叫了聲「糟糕看來自己是被他們堵在中間了。」

  正在打量之際左邊右邊的草叢裡又各自站起不少人來。這兩邊當然也備有一
個領頭的人和四個青衣勁裝漢子。頃刻之間左月嬌已陷入四面包圍之中。這些人
左月嬌一個也不認識不覺一手按著劍柄冷冷說道「你們是什麼人攔著我去路要待
怎的」

  只聽身後那個黃蠟臉老者徐徐說道「老四你告訴她吧。」

  老四就是站在前面那個濃眉如帚的紫臉漢子。他朝左月嬌抱抱拳道「在下兄
弟人稱淮揚四傑。」

  左月嬌不屑的哼一聲道「我沒聽說過。」

  嘴臉漢子道「姑娘沒聽說過對在下兄弟毫無關係。」

  左月嬌道「那你們攔我則甚」

  只聽身後那個黃蠟臉老者陰側側說道「在下兄弟想請姑娘屈駕隨咱們一行。


  左月嬌身形斜側冷哼道「我憑什麼要隨你們去」

  黃蠟臉老者道「在下兄弟奉命行事去與不去只怕由不得姑娘。」

  左月嬌聽他說出「奉命行事」心頭又是一緊繃著臉道「你們可知姑娘是誰麼


  黃蠟臉老者陰笑道「姑娘是誰咱們早就知道了。」

  左月嬌一手按劍橫眉怒道「你們這樣對我說話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黃蠟臉老者心中暗想「你一個小丫頭本領再大說什麼也只有孤身一人咱門人
多勢眾難道還會鬥不過你一個單身女子」

  她還沒開口對面的紫臉漢子已經大喝一聲道「左姑娘咱們要是怕你也不會在
這裡等候芳駕了姑娘有些什麼絕招不妨使出來讓咱們瞧瞧。」

  黃蠟臉老者道「不錯咱們是奉命行事左姑娘若是不想隨咱們去總得露一手給
咱們瞧瞧咱們也好回去覆命。」說到這裡回頭朝紫臉漢子道「老四你先向左姑娘
討教幾招也好。」

  左月嬌暗暗皺了下眉心想「黃蠟臉老者一再說出「奉命行事」而且又知道自
己姓左不用說戚婆婆沒把擒回去才派他們來攔截自己的了。」

  如論單獨打鬥自己也並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只是對方人多勢眾既是「奉命行事
」自然非把自己擒回去不可一旦動上手他們極可能一擁而上。看來自己還是先唬
他們一唬那位老前輩教自己的三句轍兒連戚婆婆那樣武功高強的人都會望風而逃
如能把他們嚇跑自然最好萬一唬不倒他們再和他們動手不遲。

  那紫臉漢子聽了老大的話已從背上撤下一柄厚背金刀目光直射洪聲道「左姑
娘怎不亮劍」

  左月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做的道「你要和我動手」

  紫臉漢子怒笑道「左姑娘是認為在下不配和你動手」他身材魁梧一張臉上肌
肉虯結此刻金刀當胸一橫威風凜凜的樣子使人一望而知他刀上的功力必然極強。


  左月嬌道「不錯我只要手一揚你就沒命了所以我勸你們還是退開去的好。」


  紫臉漢子仰天狂笑道「咱們兄弟可不是紙紮的憑你吹口大氣就會吹得倒姑娘
何妨揚下手給在下瞧瞧。」

  左月嬌心中暗道「看來他們不見真章是不會輕易唬倒的了。」心中想著一面
故意輕輕歎口氣道「這是你們逼我出手的了。」

  站在左首的一個漢子已是不耐沙著聲音道「四弟左姑娘不肯先出手你就不用
和她客氣了。」

  左月嬌心知自己再不擺出姿勢等到他們搶先出手那就沒機會擺出來了。她自
然非再試試不可就在對方話聲未落左月嬌嬌軀倏然立正左腕緩緩朝上抬起中指直
豎指天四指曲擺狀會捏狀。對面紫臉漢子看她並未拔劍只是豎起一根纖纖玉指這
情形誰都看得出她正在默默運功。她方才說過她只要手一揚自己就會沒命。他心
中雖是不信但也不敢大意橫胸金刀立即隨著直豎凝功待發。

  左月嬌雖然擺出了姿勢心裡依然毫無把握不知能不能把眼前這人唬退些但她
還是一本正經的口中念有詞「天火燒太陽地火燒五嶽我兼三昧火……」直豎的中
指隨她口中念到「火」字遙遙向那紫臉漢子指去。

  這一指不打緊但聽那紫臉漢子突然大叫一聲一個魁梧的身子「砰」然往後便
倒手中厚背金刀也脫手飛出落到一丈之外當哪墜地。再看紫臉漢子時但見他仰躺
在地上身上不見絲毫傷痕只是一動也不動了。

  左月嬌不禁看了一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既沒運勁也沒行功只是虛空一指
就把對方制住了。一指奏功心頭不禁狂喜。身後黃蠟臉老者看的臉色大變駭然道
「四弟怎麼了」身形一晃快疾如箭掠了過去。

  這時早有站在紫臉漢子左右的兩名青衣大漢搶了過去神手一探他鼻息竟然業
已氣絕身亡。紫臉漢子外衣上看不出有何異樣但這一撕開衣襟他胸口赫然有一點
針尖大小的焦點那焦點就像被燒紅了的針尖刺了一下似的皮膚有些焦黑。不衣衫
撕開之後還可隱隱聞到皮肉被燒焦的臭味。

  黃蠟臉老者目光一注身軀陡震驚駭的道「果然是「焚心指」。」

  站在左右兩旁的「淮揚四傑」老二老三早已撤出兵刃此時目光炯炯注視著左
月嬌防她逃走一面同聲問道「老大四弟還有救麼」

  黃蠟臉老者慘然道「天火焚心神仙難救四弟他……」

  老二老三聽的驚怒交集口中厲喝一聲「好個妖女咱們和你拼了。」

  他們淮揚四傑雖非親兄弟但情勝手足這時喝聲出口兩條人影不約而同的向左
月嬌撲了過來。這真是電光石火的事左月嬌這一記怪招神效莫測膽氣頓壯但為防
備對方突起發難左手依然中指直豎並未放開。這時眼看淮揚四傑的老二老三同時
凌空撲來不覺左手一抬凌空點出。

  這一招當真萬試萬靈她手指向空連指兩指那淮揚四傑的老二老三身子還在半
空突然一個斤斗兩人同地從空中摔了下來砰然墮地只伸了伸腿就不動了。黃蠟臉
老者臉上肌肉扭曲雙目盡赤厲聲道「妖女果然和老煞星一樣出手毒辣的很你殺我
三個兄弟在下和你拼了。」

  他怒急攻必兩手勾屈如爪用力朝上揮舞大喝道。「大夥兒上把這妖女剁了。
」喝聲出口雙足一點身形凌空躍起有如風隼攫兔雙爪箕張向左月嬌當頭撲落。

  站在四周的十六名手持掛刀的青衣勁裝大漢聽到黃蠟臉老者一聲令下他們原
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仗著人多勢眾口中叱喝一聲「殺。」前後左右像衝鋒般一擁
而上掄動掛刀朝左月嬌撲來這份聲勢倒也十分威猛。

  左月嬌心頭一凜賊人從四面八方湧來她退無可退只得咬著牙關手指朝外亂揮
。那十六名青衣勁裝大漢還沒走到左月嬌身邊一丈之內但聽一陣「砰」之聲人仰
馬翻紛紛跌倒地上。轉眼之間十六個人悉數倒了下去一動不動。

  那黃蠟臉老者撲到左月嬌頭頂只覺身子一震似是被一股無形潛力震彈而起跌
出兩丈以外「砰」然摔在石上。這一摔他四肢百骸就像拆散了一般一身功力全被
摔散連想掙扎坐起來都十分困難。左月嬌站在那裡發呆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事。

  她自己心內清楚點出去劃出去的手指根本沒有用上半點力氣根本不可能傷人
。如果這樣也能傷人也能世人乾死地的話那麼那位老前輩教自己的三句轍兒變成
了殺人的咒語那豈不是巫術了。

  黃臘臉老者咬緊牙關支撐著從地上坐起這一瞬間他發現一身功力已在方才被
一股無形潛力震彈而起悉數震散數十年拗修苦練付諸流水。這真是比殺了他還要
難過。一時之間不由的咬牙切齒厲聲道「姓左的小丫頭你還是殺了老夫吧。多殺
一個人在你並不算一回劣老煞星早已殺名滿天下想不到三十年後又出了你這個女
煞墾殺吧多行不義必自斃總有一天人家也會用比你更毒辣的手段來殺你的。」

  左月嬌耳中聽到他惡毒的罵咒中眼看到周圍這許多人躺臥地上心中也不禁頗
為不忍說道「我和你們淮揚四傑舊無仇近日無怨這是你們逼著我出手的我早已說
過我出手就會傷人你們一定要逼我我有什麼法子呢現在死了這許多人我實在也很
過意不去。」她總究是姑娘家心腸較軟說到這裡不禁也盈盈欲哭。

  黃蠟臉老者自皆欲裂切齒道「小丫頭妖女你別貓哭老鼠假慈悲了老夫被你震
散一身功力武功已廢你還是一併殺了我的好。」

  左月嬌驚詫的道「我沒有廢你武功。」

  黃蠟臉老者厲聲道「不是你還會是誰了。」

  突然有人接口道「我。」光是這個「我」字聲音清越有如寒山之鐘。

  左月嬌心頭不禁一楞急忙舉目看去。這裡是兩高山之間的山麓地勢平坦四面
裡還是空蕩蕩的沒有人可以隱伏但這聲「我」字堪堪入耳不知何時在黃蠟臉老者
面前已經多出一個人來。這人穿著一襲青衫貌相俊逸氣度飄灑看去不過三十左右
負手站在那裡面帶微笑狀極悠閒。左月嬌一眼就已認出這人就是昨天早晨在麵館
見過的青衫文士。

  黃蠟臉老者顯然也看不清這青衫文士是從那裡來的好像眼睛一眨他就站在面
前了一時不禁疑惑的道「尊駕是什麼人」

  青衫文士淡然一笑道「你方纔還在口口聲聲叫著老煞星怎麼當了區區的面反
而認不得丁某了」

  黃蠟臉老者身軀陡然一震張口結舌的道「你就是……」

  青衫文士安祥的道「區區正是丁無病依我三十前的慣例你明明已認出左姑娘
使出來的「三昧真訣」還敢頑抗就是死數。我留你活口就是要你轉告江湖朋友只
要看到區區隨身證物和「三昧真訣」的人還敢頑抗就是有意和我丁某為敵和丁某
為敵的人後果如何他自己應該知道好了你可以去了。」黃蠟臉老者這回當著青衫
文士連屁也不敢多放口中唯唯應「是」一拐一拐的走了。

  青衫文士回過身來朝左月嬌微微一笑道「小姑娘在下教你的這三句轍兒靈不
靈」

  左月嬌心知遇上奇人慌忙盈盈拜了下去說道「弟子左月嬌多蒙前輩援手倖免
於難……」

  「不謝不謝。」青衫文士不待她說完大袖一展含笑道「你且起來。」

  左月嬌拜下去的人硬是被一陣無形潛力托了起來心中更是驚駭暗暗忖道「這
人武功之高簡直不可思議。」

  青衫文士伸手朝左首山腰一指說道「小姑娘那邊石頭後面還躲著兩個人大概
看到區區已經嚇昏過去了你去把他們叫出來我有話要問問他們。」

  左月嬌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左首山峰的半山腰上果然有一突出的石崖只是相
距少說也有數十丈遠近當下答應一聲正待轉身走去。只聽青衫文士又道「小姑娘
記著如果他們嚇昏過去了你只要在「百匯穴」上輕輕拍上一掌既可醒來你告告訴
他們就說師父叫他們下來。」

  左月嬌點點頭立即展形身法連縱帶躍朝左首山腰飛跑而上心中還有些暗暗疑
惑只不知躲在石崖上兩人是誰登上石崖果見崖後倦伏著兩個人左月嬌這一定睛一
瞧不由得猛吃一驚。你當這兩人是誰這兩人像是著了魔一般伏著身子一動不動敢
情真的嚇昏過去了。

  她自己奉有青衫文士之命膽氣一壯走上前去舉手在兩人頭頂「百匯穴」上輕
輕擊了一掌。說也奇怪他一掌擊下屈長貴戚婆婆果然同時身軀一震退地睜開眼來
。戚婆婆骨碌碌從地上站起色厲內荏的朝左月嬌尖笑道「左丫頭老婆子落在你手
上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她口中說著一隻手已衣袋中伸去。

  屈長貴目光陰睛不定站起之時籠在衣袖裡「玄冰掌」力已暗暗凝聚十成功力
只是並未立即出手。他們沒看到站在山腳下的青衫文士但看到左月嬌方才連施殺
手舉手之間就博殺了淮揚四傑和十六名青衣武士因此不敢魯莽出手。

  左月嬌一手叉腰冷冷的道「屈總管戚婆婆師父叫你們下去。」

  屈長貴瘦削臉上微露驚異神色堆起笑容問道「不知大小姐的師父是准」

  左月嬌道「你們下去就會知道。」

  戚婆婆心頭暗暗一驚忖道「莫非她師父就是老煞星不成」接著問道「你師父
在那裡」

  左月嬌一偏頭道「我師父就在山下你們快下去吧。」話聲未落戚婆婆烏爪般
的手指已經一把抓住了左月嬌呷呷尖笑道「小丫頭你師父除非會飛否則准也救不
了你乖乖隨老婆子走吧。」

  左月嬌心頭一驚要待掙扎但戚婆婆武功勝過她極多左腕有如扣上了一道鋼箍
那想掙扎得脫正待呼救只聽耳邊響起青衫文士的聲音說道「小姑娘不用怕我早已
點了他們雙肩脈穴力氣很快就會用完。」左月嬌心頭一喜就不再掙扎只是站著不
動。

  戚婆婆朝屈長貴使了個眼色說道「咱門只要翻上這座山峰她的師父也追不上
了。」一面尖笑道「小丫頭走呀。」手腕微一用力正侍帶著左月嬌朝峰上走去突
然她佈滿皺紋的臉上笑容凍結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死灰五指山隨著緩緩鬆開。

  屈長貴看出情形不對問道「戚婆子怎麼了」

  戚婆婆苦笑道「咱們好像穴道被封住使不出力道來。」

  屈長貴道「會有這等事兄弟倒是不信。」突然揮手一掌朝左月嬌迎面劈去。


  左月嬌自然知道屈長貴練的是「玄冰掌」旁門中最厲害的寒毒功夫正待閃身
躲避。屈長貴一手掌劈出陡覺後力不繼凝聚掌心的玄冰掌力再也擊不出去一時也
不禁臉色大變。左月嬌冷冷的道「你們下不下去」屈長貴戚婆婆到了此時只好乖
乖的往峰下走去

  左月嬌跟隨兩人身後押著他門下去。戚婆婆走在前面哭喪著臉邊走邊道「大
小姐老婆子千不是萬不是總把你也扶養了五個年頭你總得救救我老婆子在你師父
面前美言幾句我是奉人差逍身不由已。」左月嬌沒有說話。

  戚婆婆又道「大小姐你就是不念舊日情份也該告訴我一聲你師父究竟是誰好
讓我死得瞑目。」

  左月嬌冷冷的道「師父有話問你們你怕什麼要怕就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計算
我了。」

  屈長貴走在前面叱道「戚婆子你囉嗦什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最好別忘
了教規。」戚婆婆打了個哆唆果然不敢再說。

  三人走到山腳青衫文士已經緩緩轉身來含笑道「七花娘你還認識我麼」

  戚婆婆一呆連忙陪笑道「你不是那天在麵館裡喝酒的那位大爺」她眼光沒錯
那天在麵館裡就覺得這人路數不對。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區區那天就告訴你「迷魂散」要放就多放些少了沒有力
量那天你要是聽了區區的話再多放上些就沒有今天這場麻煩了。」

  戚婆婆臉上綻出汗來了連連陪笑道「老婆子該死有眼不識泰山那天實在多有
冒犯之處還望你大爺恕罪恕罪。」她一面堆著掐笑指指左月嬌。又道「這大小姐
還是老婆子一手帶大的有你大爺這樣一位高人做師父真是福緣不淺老婆子也正在
替她高興呢。」

  青衫文士淡然一笑道「七花娘你說了半天知道我是誰麼」

  戚婆婆道「你大爺是世外高人老婆子只不過江湖下五門憋不足道的人這好比
燕雀如何會知道飛騰九萬里的鵬鰓」她還真不知道青衫文士是誰那是因為方才青
衫文士和黃蠟臉老者說話之時屈長貴戚婆婆都已被封住了穴道並未聽到。

  「哈哈。」青衫文士仰天大笑一聲道「巧言令色鮮矣仁。」

  屈長貴似是為他氣度所懾但他究竟當了幾年武林盟的總管和各大門派的掌門
人時有接觸。此時雖已看出青衫文士不是尋常人物還是拱拱手道「尊駕召見是否
可以賜告名號」

  青衫文士點點頭道「不錯區區有話問你們自然要告訴你們我是誰了。」說到
這裡接著含笑道「區區丁無病你們是否聽人說過」玉面煞君丁無病只要是四十以
上的汪湖人還有准不知道的

  左月嬌依然不知丁無病是誰誰都沒想到絕跡三十年的三昧真君丁無病居然還
在人間居然還會這麼年輕。無怪大家背後叫他玉面煞君一大把年紀玉面依然。戚
婆婆已經面無人色驚顫欲絕。屈長貴也變了色躬躬身恭敬的道「在下不知道是前
輩俠駕在此……」

  青衫文士一擺手道「你們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屈長貴戚婆婆連聲應「是」。


  青衫文士道「你們不用害怕我只要問你們幾句話。」

  屈長貴道「前輩要問什麼只要在下知道的自當據實奉陳。」

  青衫文士道「很好那麼你就你知道的說吧。」

  屈長貴為難的道「不知前輩要在下說些什麼」

  「說些什麼你不知道」青衫文士雙目一抬說道「你只要照你知道的說出來就
好。」

  屈長貴和他目光一接只覺他眼神之中好像隱藏著兩柄鋒利劍刃直刺過來心頭
不禁一寒趕緊低下頭去哆唆著道「在下屈長貴吞為武林盟主府的管事。」總管變
成管事職位降低了一級重要事兒自然就不會知道。

  青衫文士道「好我問你你是給石盟主當管事還是給假冒石盟主的人當管事」


  屈長貴道「在下自然給盟主當事了。」

  青衫文士道「你可知有人假冒石盟主麼」

  屈長貴道「在下不知道。」

  青衫文士道「你真的不知道還是不肯說」

  屈長貴心底打著鼓但卻硬口道「在下真的不知道前輩若是不信大小姐就是盟
主的義女……」

  青衫文士微微一怔回頭朝左月嬌問道「你是石盟主的義女」

  左月嬌點點頭道「是的但我乾爹並不是石盟主他老人家已經死了」

  青衫文士道「你知不知道石盟主下落」

  左月嬌道「不知道。」

  青衫文士問道「他們知不知道」

  左月嬌道「我也不知道。」

  青衫文士道「七花娘你呢」

  戚婆婆陪笑道「前輩明鑒我老婆子只是個下人那會知道這些」

  青衫文士道「那要問誰才會知道」
2008-10-29 10: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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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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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深入苗疆

  只聽有人朗聲道「丁大俠若要問石盟主的下落天下只有一個人可以回答得出
來。」左月嬌聽到這人的聲音嬌軀不由的一陣顫抖。但見從山徑上正有一個人飄
然行來。這人身材頎長身上穿著一襲青綢長袍面色冷森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青衫文士目光一注問道「閣下是什麼人」

  青袍人淡淡一笑抱拳道「在下無名小卒說出來了丁大俠也未必知道。」

  青衫文士道「閣下戴了面具」

  青袍人抱抱拳道「敝教之中人人都戴面具丁大俠幸勿見怪。」

  青衫文士問道「你們是什麼教」

  青袍人朗笑道「大道無名敝教並沒有名稱。」

  青衫文土也朗朗笑道「好個大道無名。」說到這裡口中不覺「晤」了一聲問
道「閣下方纔曾說要問石盟主下落天下只有一個人知道」

  青袍人點頭道「不錯在下確實說過。」

  青衫文士道「此人是誰」

  青袍人道「丁大俠可是要找石盟主麼」

  青衫文士道「丁某正要找他。」

  青袍人道「那很好。」

  青衫文士道「丁某問你知道石盟主下落人是誰」

  青袍人道「因為知道石盟主下落的那人正想見見丁大俠。」

  青衫文士道「他人在那裡」

  青袍人道「他目前不在此地。」

  青衫文士道「你不是說他要見見丁某麼」

  青袍人道「正是他要丁大俠說個日期。」

  青衫文士道「丁某不見無名之輩你先得告訴我是誰」

  青袍人大笑道「要見丁大俠的自然不是無名之輩也許還是下大俠的故人。」


  青衫文士道「丁某從沒有故人。」

  青袍人走前兩步忽然右掌一攤送到青衫文士面前詭笑道「丁大俠看了這個也
許就會想得起來。」

  青衫文士目光一注光風弄月似的臉上不禁一寒目中神光暴射問道「他要見我


  青袍人點頭道「日期地點均由丁大俠決定。」

  青衫文士道「好吧中秋初更丁某在五老峰等他。」

  青袍人拱拱手道「如此在下就告退了。」他回過身來有意無意的看了左月嬌
一眼然後朝屈長貴戚婆婆兩人揮揮手道「你們隨我走吧。」說完舉步朝山徑走去
屈長貴戚婆婆那裡還敢停留緊隨著他身後而去。

  左月嬌自從青袍人現身之後幾乎驚駭欲絕一直站在青衫文士身後連看都不敢
看她一眼。青衫文士目送三人遠去才回頭笑道「小姑娘你好像很怕他」

  左月嬌臉色蒼白說道「他……他是我義父。」

  青衫文士訝然道「你不是說你義父已經死了麼」

  左月嬌道「是的我和大哥親眼看到他自碎天靈死的但他明明就是我的義父。


  青衫文士問道「你大哥是誰」

  左月嬌道「我大哥叫石中英。」

  「你大哥是石中英」青衫文士忍不住問道「石中英有沒有假的」

  左月嬌道「沒有大哥是真的。」

  青衫文士大笑道「小姑娘你怎不早說你大哥就是我的小兄弟。」

  左月嬌道「我大哥會是你的小兄弟哦那天他追著你出去的。」

  青衫文士笑道「就是他追了我四百里路咱們才認了兄弟。」

  左月嬌心中一動立即盈盈拜了下去說道「你是我大哥的大哥那也是我的大哥
了。」

  青衫文士高興的呵呵大笑道「真沒想到我丁某認了一個小兄弟現在又多出一
個小妹子來了。」接著含笑道「好好你有了我這個老哥哥走遍天下也沒人敢欺侮
你了。」

  左月嬌問道「老哥哥不知我那大哥去了那裡」

  青衫文士道「這個我倒不清楚小妹子你且別急認了老哥哥總得有個見面禮這
樣吧老哥教你幾招你再去找你大哥不遲。」

  左月嬌已知這位老哥哥武功高不可測得他點撥自然獲益非淺心頭不禁大喜說
道「老哥哥你要我教武功」

  青衫文土笑道「當然我三味真君的小妹子總得有一兩個殺著才不會被人笑話
。」

  左月嬌喜得跳了起來嬌笑道「老哥哥你真好。」

  青衫文士道「咱們走。」

  ※※※※※※※※※※※※※※※※※※※※※※※※※※※※※※※※※
※※※※※湘西的辰州府為古五溪蠻地。重巒疊嶺以出產硃砂聞名全國其西澗溪
極多森林茂密為苗族聚居之處。辰州府當西水入源之口從前交通不便貨運全仗水
道湖南輸往貴州的米和炭州輸往長江下游的木材全由阮江為吐納許多糧世和木材
商人途經辰州都在這裡歇歇腳。因此辰州府雖是湘西僻鎮但城中因有行商往來市
面卻相當熱鬧尤以東門和南門一帶更是客店酒肆布莊硃砂鋪等集中地。

  東大街和南大街的拐彎角上有一家武陵春酒樓更是全城最出名的湘菜館。到
了辰州府不上武陵春那你就白來了。武陵春酒樓名氣大生意當然鼎盛。今天也不
例外還沒到上燈時候武陵春上下已是座無虛席。每一個人只要和幾個朋友一起上
酒樓人類的劣根性就表露無遺不是大聲談笑旁若無人就是拚命的想把對方灌醉綻
起滿頭青筋力竭聲嘶的猜拳喝令。

  一個人默默的喝著悶酒這人看去不過二十五六歲頎長的個子皮膚黝黑眉毛又
粗又濃鼻直口方一雙大眼睛朗若明星身體不算魁梧但生得挺壯。他桌上除了酒菜
還放啄一隻小木箱原來他是走江湖的賣藥郎中。在雲貴一帶苗區裡賣藥郎中是挺
吃香的一行就算你是蒙古到了家也一樣可以斂錢。

  苗人生性較直容易上當但騙人也只有一回第二次就沒有人會相信你話雖如此
許多人只啃了一本湯頭歌決的庸醫在苗疆一帶還是大行其通。在苗疆走動的除了
郎中還有貨郎。天下婦女沒有不愛打扮的貨郎就是投其所好胭脂花粉各種小巧精
緻的飾物只要價廉物美花式新穎就是品也一樣受到苗家婦女的歡迎。但在人品上
郎中就比貨郎高尚的多大家都對郎中都有一份敬意對貨郎只是歡迎而已。

  這時候從樓梯上上來一人。這人是個老頭穿著一件夏布長衫看去約摸五十出
頭。瘦臉酒糟鼻雙顴突出嘴上留著兩撇八字鬍子額下還有疏朗朗的凡根蒼須腰背
微彎肩頭背著一個褪了色的朱紅木箱。只看他這副模樣又是一個賣藥郎中。他跨
上樓梯腳下略為一停聳著雙肩目光一陣打量好像在找座頭。

  這時正當上燈時候全堂早已坐滿了食客。幾個堂值正在忙著端菜添酒也沒有
人過去打招呼。酒糟鼻老頭一陣打量之後發現藍衣少年獨據二桌好像只有一個人
。這就一搖一擺的走了過去點著頭呵呵笑道「幸會幸會小哥就是一個人麼」

  藍衣少年連忙含笑拱手道「小可只是一個老丈人請坐。」

  酒糟鼻老頭從肩下放下藥箱目光一注看到桌上藥箱不覺歎打了個呵呵說道「
巧極巧極小哥原來還是同行。」隨著話聲就在藍衣少年對面坐了下來。

  藍衣少年謙虛的道「小可初走江湖老丈是同道前輩還請多多指教。「「好說
好說。」鼻酒糟鼻老頭措鼻子笑道「老朽雖是癡長小哥幾歲老了不中用了。」

  一名堂棺送上一盅首茗問道「老客官要些什麼」酒糟鼻老頭含笑道「來一壺
酒再要廚下炒幾個拿手的下酒菜就好。」堂棺答應一聲轉身自去。

  酒糟鼻老頭問道「還沒請教小哥尊姓大名」

  藍衣少年道「不敢小可白士英老丈如何稱呼」

  酒糟鼻頭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才道「老朽夏子清夏天的夏孔夫子的子兩袖清風
氣清。」

  白士英連忙抱拳道「原來是夏老丈。」

  夏子清親切的問道「白老弟好像很少在這條路上走動」

  白士英奇道「夏老丈如何知道的」

  夏子清呵呵笑道「雲貴一帶地方雖然遼闊但幾十年來就只有咱們七八個人在
跑如何會不知道的」

  白士英道「老丈說得是小可一向是川康一帶走動大部份時間是替先師採摘藥
材自從先師去世之後小可還是第一次出來。」

  夏子清兩顆小眼珠一瞪急著問道「令師是誰」

  白士英道「說起先師老丈也許知道他老人家姓李……」

  夏子清沒待他說完忽然跳了起來急著問道「李藥師李一丹。」

  白士英喜道「老丈果然認識朱師。」

  夏子清道「豈止認識老朽一生最欽佩的也就只有令師一人。」他不待白士英
開口接著說道「令師的「冰雪行軍散」在苗疆一帶盛名久著。據說他是在諸葛武
侯的「行軍散」中加入了冰蠶雪參兩種稀世靈藥無怪神效卓著一粒丹丸藥到病除
他那李一丹的外號也是由此而得。」他說起李藥師就滔滔不絕如數家珍。即此一
點證明他確是知之頗深。

  白士英蕭然道「前輩州先師定然交誼極深晚生方才失敬之至。」

  夏子甭連連搖手道「小哥別客氣老朽和令師只是問於相識而已老實說老朽這
點醫理和令師相比那真差得太遠了。」說到這裡忽然「哦」了聲問道「令師是什
麼時候歸道山的」

  白士英道「還是去年臘月間的事。」

  夏子清感歎的道「年歲不饒人咱們這一輩的人都差不多了。」堂棺送上酒菜


  夏子清拿起酒壺含笑道「來小卅咱門難得巡上老朽敬你一杯。」

  白士英站起身道「老丈是晚生前輩理該由晚生敬你才是。」

  「坐坐。」夏子甭替自己斟了一杯含笑道「小哥咱們乾一杯。」舉杯一一飲
而盡然後取起酒壺又替他斟滿了。

  夏子清問道「小可是從苗疆來的還是………」

  白士英道「晚生剛從巴東來的因為先師有一些遺物寄存在九里龍。」

  「哦哦。」夏子清一手持著幾莖蒼須點頭道「不錯令師一向是在苗疆一帶行
醫小哥去過九里龍」

  白士英道「晚生這是第一次。」

  夏子情連連點頭道「九里龍是個好地方盛產金沙孟家苗之一族人家家都富可
敵國尤其那裡的女孩子個個出落得如花如玉苗女多情你小哥可得小心。」說完咕
的喝了口酒。

  白士英被他說得臉上一紅尷尬的道「老丈休要取笑。」

  夏子清道「老朽說的可是真話你別小看些小娘們個個長得像水蜜桃一般哈像
小哥這樣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十個人個都不是她們對手。」

  白士英道「她們都會武功」

  「豈止會武」夏子清又喝了口酒才緩吞吞的道「孟家苗住在九里龍少說也有
上千年的歷史了九里龍周圍近百里都是峋巖峭壁溪流縱橫盛產金沙據說他們每家
人家連起屋的牆壁都是用金磚砌的你想想他們這麼富有不會武功行麼」白士英點
點頭。

  夏子清拿起酒壺又替他斟了一杯。白士英忙道「老丈晚生酒量有限的很。」


  夏子清兩杯下肚老興勃勃笑道「小哥不用客氣咱們難得碰面這一談起來就不
是外人老朽年輕的時候哈茅台大曲不管多烈的酒都要大碗喝才過癮你年輕輕輕這
點酒算得了什麼來乾杯。」果然舉起酒杯一口而盡。

  白士英只得又陪他喝了一杯夏子清用手抹抹喘接著道「小哥沒去過九里龍老
朽再說一點給你聽聽九里龍的孟家苗不但男的個個好酒量就是女嬌娘也是個個是
酒中西施她們敬客人就是大碗大碗喝的你要是不會喝酒她們就會笑你哈她們對你
笑一笑你就非直著脖子灌下去不可。」

  他又乾了一杯朝白士英笑一笑又道「說起孟家苗的武功本來在苗區就是首屈
一指不然他們還能保得住金沙近年來據說他們還重金禮聘了幾位武功高強的漢人
傳授族中男女絕技他們族長曾經誇過海口九里龍的孟家苗族要是都出去闖蕩江湖
的話可以橫掃中原武林。」

  白士英聽的不禁心中一動說道「晚生曾聽先師說過。他們立有祖訓不准族中
人外出。」

  夏子清笑道「那是從前的事現在時代不同了九里龍的人也經常到山外來採辦
食物到底山區裡沒有外面花花世界熱鬧。」

  他夾起一筷菜邊吃邊道「這也許就是給漢人帶壞的族中弟子往往借採購為名
偷偷的溜出來你老弟大概今天才來的前兩天老朽就看到幾個孟家苗的人打這裡經
過。」白士英心頭又是一動說道「可惜晚生遲來了兩天不然倒可和他們一起走了
。」

  夏子清關切的道「怎麼小哥不認識路」

  白士英道「晚生只是聽先師臨終時約略說過晚生沒有去過聽說這條路險僻難
行很容易走迷方向。」

  「正是正是。」夏子清點頭道「可惜老朽這次另有事去不到九里龍不然倒可
和小哥作個伴……」他說到這裡不由「哦」了一聲笑道「小哥如果不急從這裡到
九里龍去的人倒是經常有小哥不妨耽上一二天老朽替你留意留意。」

  他笑了笑,又補充著道「九里龍路徑確是險了些但生意都是一本十利有不少
貨郎就專門跑九里龍拿些花粉胭脂假珠子串的珠花就可以換來成袋的金沙。」

  白士英由衷的感激說道「多謝老丈了。」

  「這是小事那裡說得上謝」夏子清接著「哦」了一聲注目問道「小哥住那一
家客棧」

  白士英道「晚生住在東大街長源客棧。」

  夏子清大笑道「巧極老朽正好也住在長源客棧小哥住在幾號房」

  白士英道「五號。」

  夏子清道「老朽住在九號東首最後一間。」

  ※※※※※※※※※※※※※※※※※※※※※※※※※※※※※※※※※
※※※※※正說之間只見從樓梯口又有人走了上來。這時華燈初上夜市方開始正
是酒樓生意最旺盛的時候。酒客們有的會帳下樓有的剛來上上下下川流不歇堂棺
們也尖著嗓子送往迎來一面要謝著付帳的賞了小費一面又要迎接上來的客人叫著
「裡面請坐」。

  每一個堂伯都有一個天生的金嗓子叫得又脆又響。那人上得樓來就被堂倌領
到白士英他們對面剛空出來的一張桌子落坐。堂佰送上茶水問了要吃什麼便自退
去。那人端起茶盅輕輕喝了一口放下茶盅轉過頭來忽然口中「咦」了一聲驚喜的
站起身來朝夏子清招呼道「夏老夫子也在這裡」

  夏子清聞聲回頭點著頭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張老弟。」

  那人道「老夫子這次到那裡去了」

  夏子清一手持須含笑道「黃草壩老朽在那裡開了一家藥肆這次是採辦藥材來
的。」

  那人羨慕的道「還是老夫子好開了店肆就不用長年跋涉了。」

  夏子清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接著問道「張老弟這次去那裡」

  那人道「還不是到處跑明天貨配齊了先去銅仁玉廄最後到劍河……」

  夏子清聽的大喜呵呵笑道「巧極了來張老弟老朽給你引見一個朋友。」

  白士英聽到那人和夏子清打招乎早就看清楚了。這人約摸二十八九歲瘦長臉
皮膚白皙眉目清秀身穿藍布衣褲生得極為挺拔。那人聽夏子清說出要替他引見一
個朋友立即擊了過來。

  夏子清回頭朝白士英含笑道「小哥這位是張正林張老弟他要去劍河就是到九
里龍去的你們多接近接近。」一面又朝張正林道「這位是白小哥你總知李一丹李
藥師吧白小哥就是李藥師的門下高足這次山要到九里龍去你們正好作個伴兒路上
就不寂寞了。」

  張正林連忙拱手道「白兄在下是第一次見面李老夫子在下見過幾次是一位忠
厚長者。」

  白士英也拱手道「張兄多多指教。」

  夏子清笑道「大家請坐今晚真是湊巧了咱們坐下來再作長談。」白士英張正
林一起落座。

  堂棺替張正林添上杯筷夏子清立時替他斟滿了酒張正林連說不敢和夏子清白
士英一起乾了杯笑道「別說夏老夫子吩咐就是衝著這位白兄在下這朋友也交定了
在下採辦貨物明天上午就可齊全了白兄要什麼時間動身在下悉聽尊便。」此人生
性爽直說來甚是誠懇。

  白士英道「不敢當兄弟隨時可以走還是以張兄的方便為準。」

  「哈哈。」夏子清笑一聲說道「那就這樣決定咱們還是喝酒。」難怪他生了
一個酒糟鼻原來嗜酒如命。正好堂棺又替張正林送來了酒菜大家也開杯暢飲起采


  ※※※※※※※※※※※※※※※※※※※※※※※※※※※※※※※※※
※※※※※第二天張正林一個上午就把貨物採辦齊全午睡時光就來到長源客棧。
白士英閒著無聊正在和夏子清下棋。夏子清一眼看到張正林進來立即抬頭問道「
張老弟事情都辦好了」

  張正林道「在下貨色早就定好了的今天上午就是到幾家鋪子裡取貨了一切都
辦妥了看看白兄要今天動身還是明天再走」

  白士英道「張兄貨物齊備咱們今天下午就走不好麼」

  張正林笑了笑道「可以在下隨時都可以走。」

  夏子清大笑道「可惜老朽的藥材還未到齊否則倒可和二位走一路要過了玉屏
才分手呢這段路少說也有八九百里遠近就不虞寂寞了。」說到這裡就高聲叫道「
夥計。」

  一名店夥趕緊奔來伺侯著道「老爺子有什麼吩咐」

  夏子清道「你去關照廚下做幾式精緻的下酒菜另外來三斤上好茅台送到房裡
來老朽要替兩位老弟送行。」此老不但好酒也極為好客為人熱心不失是一位長者
。店夥連連應是轉身退出。這一席酒大家自然盡歡而散。白上英心中對夏子清甚
為感激一再稱謝不止。

  午後張正林已把貨物裝了兩個大麻袋馱上馬背。白士英別過夏子清會了店帳
跨出店門早由店中小廝牽著馬匹伺候。夏子清送出店堂兩人一齊接過韁繩跨上馬
背朝夏子清拱拱手道「老丈再見了。」

  夏子清揮著手道「老朽不送了二位老弟有空請到黃草壩來。」兩匹馬沿著西
大街漸漸去遠。

  夏子清摸了摸酒糟鼻這一瞬間他那瘦削的臉頰上忽然浮現起一片陰森橘詭的
笑容。這種深沉橘詭的笑容可以形容之為笑裡藏刀和他本來爽直悄涕的笑容遇然
不同。但笑總是高興的事情他一定有著極為得意之事面上含著微笑緩緩轉身朝客
棧中行去。

  ※※※※※※※※※※※※※※※※※※※※※※※※※※※※※※※※※
※※※※※貴州在殷周時代稱為鬼方。因為到處都崇岡峻嶺交通不便。貴州省就
好像雲霧山一樣永遠披著一件神秘的外衣。白士英和貨郎張正林從辰州一路南行
由源州向西便已進入黔省。行旅對貴州可真是怨聲載道才有「天無三日晴地無三
里平人無三分銀」之譏。

  他們從晃州入黔經玉屏到達劍河。這一段行程雖然不時遇上崎嶇山路迂遇而
行但大抵還算平整。白士英雖是初來卻有經常在這段路上行來的貨郎張正林結伴
同行該在何處打尖何處投宿都不用他操心曉行夜宿自然極為順利。白士英在這段
時日之中只覺張正林為人爽直謙虛誠懇臉上也經常掛著笑容因此和他極為談得來


  這天傍晚時光趕到劍河。這是一個山城小邑也是生苗的地區狹厭的街道上到
處是胸口敞露頸項手腕腳踝戴著大大小小銀圈的苗女搖曳生姿的走過。張正林在
這一帶果然地頭極熟不少人和他點頭打著招呼。

  兩匹馬到了街西一家清江老店的客棧門前下馬這一陣蹄聲早就驚動了店裡的
人。只見一名夥計匆匆忙忙的迎了出來一眼看到張正林立即趨上前來含笑道「張
爺這次來的快了小的預算你最早也得再過十天半月才會來呢。」

  張正林笑了笑道「我是趕著六月半來的好多做些生意夥計咱們這兩匹馬就要
寄在你們店裡了。」

  那店夥道「這還用說」幫著張正林從馬背上捧下了兩個大麻袋然後從兩人手
中接過疆繩牽著兩匹馬往店後而去。

  張正林回頭朝白士英笑了笑道「白兄咱們進去。」一手捧起一隻麻袋朝店裡
走去。白士英幫著他捧起了另一隻麻袋跟了過去。張正林回頭道「白兄你放著就
好夥計會來拿的。」

  白士英道「不要緊兄弟幫你拿也是一樣。」

  兩人走進店堂張正林就像回到老家一般他朝坐在櫃頭裡的老婦人打個招呼就
逞自往裡行去。穿過店堂是一條走廊一排約有七八個房間張正林走到最後了間放
下麻袋一手推開房門白士英跟著又把麻袋放在地上。

  張正林吟笑道「多謝白兄了。」

  他沒待白士英開民接著又推開隔壁一間的房間含笑道「白兄這兩間房你看那
一間合適」他不論到什麼地方落店都以白士英為主讓他先挑。

  白士英道「張兄何須客氣兄弟隨便那一間都行。」

  張正林笑了笑道「我看白兄就住裡面一間吧房間都是一樣裡首的比較清靜。
」說著就把兩個麻袋搬進外面那問房去。

  房裡當然非常簡陋除了一張木榻只有一張茶几一把竹椅但在偏僻的苗區小鎮
裡能有這樣一家客店已算不錯。店夥替兩人送來臉水又沏了一壺茶。張正林關照
店夥要廚下切一盤滷菜一壺酒再炒兩盤蛋炒飯做一個蛋花湯送來。店夥答應著退
了出去。

  ※※※※※※※※※※※※※※※※※※※※※※※※※※※※※※※※※
※※※※※白士英回房洗了一把臉天色已微見昏黑。張正林可正在忙著他把麻袋
都打開了珍珠項鏈珠串珠花各種寶石飾物和花粉胭脂香膏攤滿了一地。房子裡珠
光寶氣花花綠綠的好不眩眼。張正林看到白士英站在房門口不覺笑了笑道「打明
天起一路都是翻山越嶺的羊腸小徑不能再騎馬趕路了兄弟得把這些東西收拾收拾
。」

  白士英道「這一趟從辰州來張兄一路都沒做生意真叫兄弟過意不去。」

  張正林道「後天六月半是九里龍孟家苗最熱鬧的日子咱們正好趕上老實說兄
弟這些貨多半就是趕這個節日來的至少也得賣上一半剩下來的回去的時候順便往
各處兜上一轉也就差不多了。」

  白士英問道「六月半是孟家苗什麼節日」

  張正林忽然神秘一笑道「白兄到時自知。」白士英看他笑的神秘心頭覺得狐
疑。

  正好店夥掌著燈來看到張正林的房裡放滿了東西就留下一盞燈把碗筷放到隔
壁房裡去過不一會就端著一盤菜一瓶茅台酒進來張正林站起身一同到了白士英的
房裡。店夥早已放好杯筷打開瓶塞酒香撲鼻兩人隔著小几對面坐下。

  張正林笑道「白兄這酒比茅台還要香醇而且人口有一股甜味。」

  白士英道「難道這不是茅台酒」

  「自然是茅台酒。」張正林笑了笑道「只是這酒比茅台的更好它是用交蜜一
條小溪裡的水釀製的那溪水就帶著甜味釀製成酒人口甘甜多喝幾杯只會微酗不會
醉倒除這裡你出重金也賣不到白兄一試方知。」

  白士英笑道「張兄對酒倒是在行的很。」

  張正林大笑道「彼有旨酒又有嘉淆。旨酒就是美酒酒不甘醇何得稱旨人生能
得兒回醉就算喝醉了也飄飄然另有佳趣。」說著舉杯一飲而乾。

  白士英聽的暗暗驚奇他發現張正林雖是一個貨郎但書卻讀印不少這兩句話出
之詩經他也引用上了此人倒不可以貨郎視之。舉杯喝了一口果然酒香清醇入口微
甘就連稱好酒不止。兩人把一瓶酒喝完都已微有酗意店夥及時送來蛋炒飯和一碗
大湯。

  ※※※※※※※※※※※※※※※※※※※※※※※※※※※※※※※※※
※※※※※兩人吃過飯張正林還要收拾東西就回房去了白上英多喝幾杯果然有些
飄飄然的感覺。山城小店大家都睡得早白士英也就掩起房門在榻上盤膝調息。隔
壁張正林收拾好東西也自睡了不多一回就聽他附聲如雷透過板壁隱隱傳來。過了
二更突聽窗外「刷」的一聲似是有人飄落走廊。這個音實在極輕但白士英卻倏地
睜開眼來。

  就在此時只聽一人壓低喝道「張正林出來。」

  白士英聽一怔暗道「半夜三更又有什麼人來找張兄呢」

  只聽隔壁張正林附聲忽然停止接著也壓低聲喝道「門外是誰」

  那人沉聲道「你出來就知道了。」他話聲方落張正林已經很快開門出去低聲
喝道「是那一條道上的朋友」

  白士英聽他口氣心下又是一怔忖道「張兄這口氣莫非也是江湖上人」

  就在此時只聽張正林忽然輕哼一聲緊接著響起一陣輕微的衣袂掠風之耳已掠
上牆頭。這下白士英不禁一呆。自已居然看走了眼只要聽這陣衣袂掠風之聲經捷
無比張正林一身輕功竟然極高。他有這一發現豈肯輕易放過急忙推開窗雙腳輕輕
一點便已穿窗而出再一吸氣平空拔身而上登上屋脊。

  只見一條黑彤已在前面屋脊上一閃而沒。只要看這人的身形明明就是貨郎張
正林。白上英自然不肯放鬆立即一吸真氣身如天龍馭風橫空掠過兩重屋脊遠遠尾
隨下去這回他看清楚了。張正林前面果然連有一條黑影正在飛行奔掠。兩人相跟
足有七八丈遠一個盡力在前奔掠一個提氣緊追不捨。

  貶眼工夫已經追出一里來遠。劍河縣是僻處山區的小城城牆依山而起。前面
那人奔近山麓就朝山麓問一座小小的土地廟飛掠而入。張正林追到廟前腳下忽然
停往雙拳一抱大聲道「廟裡是那一方道上朋友把在下引來有何見教」在他說話之
時白士英已經無聲無息的掠到他身後數丈一叫了閃入右首樹林。

  只聽廟中有人接口道「張朋友怎不進來」

  張正林笑了笑道「在下行走苗疆將本求利從沒和道上朋友有過樑子朋友既然
把在下引來有什麼事怎不明白見告」

  廟中那人道「不錯咱們之間沒有梁子只是咱們有話要問你。」

  張正林依然挺立不動說道「有什麼活這樣不能說麼」

  廟中那人不耐道「張正林你可是不敢進來麼」

  張正林笑了笑道「在下沒有什麼不敢的只是聽朋友的口氣朋友有事找在下並
不是在下找朋友有事這樣藏頭縮尾豈是待朋友之道」

  那人怒聲道「張正林你在咱們兄弟面前別再耍嘴皮子了告訴你你要在這條道
上走動你就乖乖的進來如果你不想在這條道上混了你可以走明天一早就得離開此
地。」

  張正林聽的一呆問道「朋友這是誰定的規矩」

  廟中那人道「這你就不用問。」

  張正林道「好朋友這麼說了在下似乎非進來會會而不可了。」說著果然舉步
朝小廟中走去。

  土地廟山門敞開育裡面地方不大只是沒有點燈黑越越的伸手不見五指。張正
林走進去了但只走了三步便身停往。三步已可看到青石神案。神案後面當然就是
神龕了神龕裡已經一片漆黑看不清楚了神案離他面前也不過只有三步遠近這就是
說明就只有這麼一點地方但張正林凝足目力也看不到對方躲在那裡

  他只走了三步那倒並不是膽怯敵暗我明他自然非留退路不可一旦遇上襲擊離
門只只有三步自可及時退出。但就在他腳下一停那人就冷冷的道「張正林你盡可
放心咱門不會為難你的。」細聽那人話聲似是人神龕中發出來的。

  張正林不覺仰面道「在下已經進來了朋友有什麼見教現在可以說了。」

  只聽另一個道「咱們有話問你張朋友最好實話實說不可有半句虛言。」此人
說的話卻從左首傳來。

  張正林微曬道「朋友還沒問我什麼怎知在下說的會是虛言」

  神龕那人道「張朋友沒有虛言那是最好不過了。」

  張正林道「你們究竟要問什麼」

  神龕中那人道「張朋友這次要去那裡」

  張正林「九里龍。」

  神龕中那人又道「你一個人」

  張正林道「兩個人。」

  神龕中那人又道「還有一個是誰」

  張正林道「自然是在下朋友了。」

  神龕中人道「我問的是此人姓甚名誰」

  張正林道「在下朋友姓白名士英。」

  白士英隱身林中距離土地廟不過數丈遠近他們在廟中說的話自然全聽到了心
中不禁一動暗暗忖道「看來賊黨已經對自己起了懷疑。」

  只聽神龕那人又道「你們從那裡來」

  張正林道「辰州。」

  神龕中那入又道「你和他認識很久了」

  「不錯。」張正林接著問道「你們問這些乾什麼」

  只聽左首那人道「這個你不用多問。」

  神龕中人義道「白士英是乾什麼的」

  張正林道「他背的藥箱你們說他是乾什麼的」

  神龕那人道「此人從未見過。」

  張正林道「白兄一向在川康行醫你們自然沒見過了。」

  神龕中人道「那麼他去九里龍作甚」

  張正林火道「他是李一舟老夫子的門人李老夫子一向在苗疆行醫去年故世了
遺命要他承繼遺志到這一帶來行道這樣夠了吧」

  神龕中人道「你知道的倒很詳細。」

  張正林道「在下是他朋友自然很詳細了。」

  神龕中人道「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張正林道「在下知道的都己奉告了朋友問了這許多話也總可亮亮字號吧」

  神龕中人嘿然道「這個張朋友就不用多問了。」

  張正林理直氣壯的道「為什麼」

  神龕中人冷林的道「因為你知道的大多了對你並無好處。」這話已經說的很
明顯了你如若還想在這條路上走動知道的大多了對你是不利的。張正林不是傻子
這就拱拱手道「既是如此在下告退了。」神龕中人沒有再說。

  張正林話聲一落迅快的轉身退出他並未停留立即一路奔行而去。張正林走了
但隱身林中的白士英卻並沒有跟著回去。有人暗中注意了他這人是誰他非弄弄清
楚不可。因此他仍然隱伏林中一動沒動。約摸過了頓飯工夫依然不見有人出來也
沒有一點動靜。土地廟裡至少有兩個人難道他們會住在廟裡不成

  白士英心頭漸漸有些不耐但還是耐著性子等了下去。又是一盞熱茶工夫過去
了土地廟還沒有人出來甚至連一點聲息都沒有。白士英再也忍耐不住身形一晃閃
出樹林就已落到土地廟門口他藝高明大也不出聲問話就舉步朝廟中走去

  廟內靜悄無人也沒點燈自然一片陰森黯黑。白士英跨進廟門就當門而立目光
迅快的一轉心中不禁暗暗稱奇。原來這土地廟就只有這麼一間左右前後也不過五
六丈見方。除了中間一個神龕龕前在一張長形青石案就別無他物。

  神龕也不大左右兩幅神慢斜斜的分開裡面端坐一對土地公和土地婆也不過一
人來高那裡有什麼人影子這點地方當然隱藏不了一個人但方纔明明有兩個人的聲
音。至少他親眼目睹有一個人進來沒有看到他出來。

  土地廟就只有這麼一間沒有後門也沒有窗戶進來的人非從大門退出去不可那
麼人呢白士英當門而立經過這一陣查看己可斷定這裡已經絕沒有人只是想不出兩
個賊人是如問走的他舉步走入左手屈指連彈朝土地公和土地婆身上彈去。

  但聽「撲」「撲」兩聲輕響證叫確是泥塑的神份但他還是不相信緩步走到神
龕前面伸手掀開神峻神龕裡自然不會有人。賊人有如此狡儈也更使他提高了警覺
夜色已深賊人已去他自然也不用在這裡逗留了。回到客店依然穿窗而入。張正林
早就回來了此刻已經鼾聲呼呼從隔壁傳來。白士英微微一笑也就解衣登榻橫身躺
下。

  ※※※※※※※※※※※※※※※※※※※※※※※※※※※※※※※※※
※※※※※第二天一早白士英起身下床。開出門去張正林早己起未他不但梳洗完
畢而且己把貨物裝好了兩隻木箱店隊送來臉水白士英洗了把臉店夥又替兩人炒了
兩盤蛋炒飯送來兩人匆匆吃畢會過店帳。張正林取出二兩銀子交給店夥作為寄存
馬匹之用。店夥連聲稱謝然後十分巴結的從店後推出一輪獨輪小車幫著張正林把
兩隻木箱裝在車上。

  張正林雙手挽注車柄含笑道「白兄咱們走吧。」推動獨輪車往前行去白士英
跟在他身後而行。

  離開劍門一路西行已是盤曲山麓間的羊腸小徑有時須隨著山坡往上有時又得
直下溪底涉水而過。一路亂石磊磊高低不平。張正林椎著獨輪小車依然隧步如飛
看去似乎毫不吃力。白士英跟在他後面不覺試探著道「張兄這樣推著車趕路不覺
吃力麼」

  張正林回頭笑道「這車子只要把穩了順著勢推就並不吃力據說這是諸葛丞相
證南蠻時發明的走山徑小路那是最便捷了不過還得有些腕力幸虧兄弟從小練過幾
年莊稼把式手上有幾斤蠻力。」

  白士英故作驚奇的道「原來張兄還會武功」

  張正林笑了笑道「咱門這一行整天在外跑的人多少都會一些有時遇上剪徑賊
也可以防身自保。」他忽然回過頭來朝白士英看了一眼又道「李老夫子一身武功
才高明呢。聽說出自武當派他可以析上一根樹枝當劍來使三五個裡執兵刃的人還
近不了身白兄是他衣缽傳人自然也差不到那裡去了。」

  白士英笑道「咱們採藥的深入荒山有時遇上虎豹也是常有的人拳腳工夫自然
也不少了先師昔年在荊山採藥曾遇上一位老道長指點了一些訣竅其實也算不得是
武當派弟子兄弟更糟糕還是小時候練的一點粗淺工夫連入門也談不上。」

  張正林自然不會相信但他只是笑了笑並沒多說繼續推著車朝前趕路。走了一
段路張正林忍不住又道「白兄兄弟有一件事本來不想說的但想想還是告訴你的好
。」

  白士英心中不覺一動問道「張兄有什麼話但請直說。」

  張正林道「兄弟只是奇怪尊師李老夫子一生藥醫施藥行善好施遇上貧困病人
不但不收醫藥費用有時還送些銀錢與人在這條路上不論漢入苗人莫不受過他老人
家的恩惠自然不可能會和人結下怨隙……」他口氣微頓接道「至於白兄還是初次
到貴州來更不可能和入有什麼梁子……」

  白士英知他說的是昨晚的下一時故作不解問道「張兄究竟有什麼事」

  張正林道「事情也沒有什麼只是有人向兄弟詢問白兄來歷。」

  白士英道「那是什麼人」

  張正林道「這人兄弟並不熟悉只是聽他口氣似乎不善白兄留神些也就是了。


  白士英笑道「這就奇了兄弟初來貴州怎會有人詢及兄弟哦張兄這人是何模樣
張兄總可告訴兄弟兄弟今後也好多加注意。」

  張正林聳聳肩道「兄弟根本沒有看到他的人。」

  白士英道「張兄沒看他的人他如何跟你詢問兄弟的呢」

  張正林道「這個確實透著蹊蹺。」他毫不隱瞞把昨晚遇見之事詳細的說了一
遍。

  白士英故作驚奇問道「據張兄看這兩人會是那一路的人物」

  張正林一面推車一面說道「這就難說得很兄弟在這條路上也跑了多年從未遇
上過這等個情以兄弟推想……」說到這裡忽然搖搖頭道「唉兄弟實在想不出來也
許對方只是覺得白兄眼生誤認為是他們的敵人才找我去問問的白兄山不必放在心
上。」

  白士英點點頭「張兄說的也是。」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轉過兩重山腳一條曲折
的小徑直向前面溪底下去遠遠望去但見一片沙石宛如大平原一般到處都是高底不
平的石塊。

  白士英道「這是一條兩山之間的大溪如果山洪暴發這條路不是就不能通行麼


  張正林笑了笑道「不錯春秋兩季水勢大的時候三里寬的山溪就像一條滾滾黃
河水勢十分湍急根本不能從溪底過去那就得多走幾十里路。」

  太陽漸漸直了六月半正是三伏天氣太陽猛得有如火傘。兩人走在像沙漠似溪
底腳下踩在每一塊石頭上都像烙鐵一般。上下交征一陣陣的懊熱使人喘不過氣來
。甚至連吹來的風都是熱烘烘的。就在此時但聽一聲微弱的呻吟隨風傳來。

  那盧音雖然微弱白士英已經倏地站定凝神細聽了一陣卻又不再有第二聲傳來
這就抬目叫道「張兄你可曾聽到有人呻吟的聲音麼」

  張正林徘著仙輪小車木輪輾在溪底鵝卯般的亂石上發出轆轤震響自然沒聽到
那聲呻吟。此刻他已走出三數丈遠聽到白士英的話聲不覺車輪一停回頭道「兄弟
怎麼沒有聽到。」他話聲方落又有一聲呻吟隨風傳了過來。

  張正林悚然道「果然是人的聲音。」

  白士英耳朵何等敏銳這第二聲呻吟傳來他己聽出聲音來自右前方而且不出十
丈之外。這就朝右前方一指說道「人可能就在這個方向了。」說著當先奔了過去
但他並沒有施展身手只是比普遍快了一些。

  溪底當然不會是平整的有些地方高的像一座小丘有引進地方低窪的水灘邊撲
臥著一個身穿藍布衣褲的漢於以歎對他撲著一動不動分明己是奄奄一息。白士英
奔到他身邊俯下身去伸手把那漢子翻了過來問道「朋友怎麼了」那漢子臉上沒有
一點血色雙目失神張了張口只發出一聲低弱的呻吟。

  白士英抓起他左手正待把他脈。張正林已經跟著奔了過來一眼看到漢子的情
形就大聲悅道「白兄這人是中了暑快餵他一升包行軍散就好。」他久走苗疆自然
一眼就看的出來。

  白士英暗暗叫了聲「慚愧」點頭道「張兄說的是。」放開那人手腕正待轉身
放下藥箱取藥。

  就在此時那本來直挺挺躺的漢子突然瞅然直起右手抬腕「達」的一聲一蓬細
如牛毛的藍芒朝白士英激射過來。白士英自然不會防備這垂死的人會突然出手向
他襲擊但他一身武功已非等閒縱然事出意外耳中聽到「達」的一聲輕響身形已如
行雲流水輕快的地閃了開去。

  這一蓬毒針來勢極為神速但白士英反應之快居然比機簧發射的毒針還快。快
得幾乎不著痕跡好像他正轉了個身一般藍芒如閃電般他從腰間飛射而過。張正林
根本沒看清楚直等那蓬藍芒從白士英身邊射出他才知道是那漢子發的暗器一時不
禁大怒口中大喝一聲「好個狗娘養的。」揮手一拳迎而直擊過去。

  他這一拳含憤出手自然也似快速。那漢子眼看偷襲不成慌忙縱身想逃。張正
林本來擊向他面前的拳頭因他身子上拔「砰」然一聲正好擊中他心窩。那漢子口
中悶哼一聲一個人被擊的憑空飛出一丈來遠仰大跌落雙腳一伸就寂然不動。白士
英立即跟蹤掠了過去但見那漢子後腦撞在一大石上腦骨已碎腦漿迸出早已氣絕死
去。

  張正林還不知道自己出手太重大聲叫道「白兄別讓他逃了問同他這是誰支使
他來的」

  白士英道「他已經死了。」

  張正林聽的一怔問道「他怎麼死的」

  白士英道「他撞上石頭後大腦骨已碎自然沒命了。」

  「糟糕。」張正林頓頓足氣憤的道「兄弟氣他暗箭傷人這一拳出手是重了些
唉只可惜他死了不然總可以從他口中問出主使的人來。」說到這裡忽然「哦」了
一聲道「咱門搜搜他身上看山許可以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亦未可知。」

  白士英被他一語提醒暗暗忖道「看來自己經驗不如這位張兄甚多。」一面點
頭道「張兄說的極是。」探手朝那漢子懷中掏去只摸出幾兩碎銀子就別無他物。


  張正林道「白兄他打出來的這蓬暗器是用機簧射出來的他身上不可能沒有針
筒。」

  白士英伸手朝那漢子左手腕底一摸果然縛著一個針筒這就取了出來。針筒不
過五寸來長色呈黝黑自然是純銅所製筒口是一個小巧的蓮蓬頭針孔密織一次至少
可以射出數十枚毒針構造精巧筒身上還有兩截皮帶可以縛在腕底。

  白士英手中握著針筒微微皺了下眉說道「好歹毒的暗器要不是兄弟命不該絕
正好轉身去取藥箱僥倖避開這一蓬毒針共有四十九個針孔只要被它射中一支就算
不至送命就夠麻煩的了。」說到這裡不覺朝張正林苦笑了笑道「看來這人和昨晚
向張兄詢問兄弟來歷的人心是同黨無疑唉本來也許是一場誤會兄弟不可能會和他
們有甚梁子但這人一死咱門樑子就結定了。」

  張正林憤然道「這些人事情沒弄清楚就驟下殺手暗箭傷人當真陰險毒辣已極
梁子結就結了俗語說得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小心些就是了誰還怕了他們
不成」他是個直性子的人說來慷慨激昂大有憤憤不平之色。

  白士英心中晴道「這位張兄倒是性情中人。」一面含笑道「話雖不錯只是兄
弟無緣無故背上這個黑鍋豈不冤枉」

  張正林說「白兄你把這個針筒收好他們既然找上了咱們了咱們就可以找他們
評理。」

  其實白士英早就認出這管針筒的來歷來了但他並沒多說只是點點頭道「張兄
說的有理咱門要能找到他們就好。」果然把那管針筒收入包裹之中。

  張正林的臉上好像閃過一絲異樣的笑容他很快用沙石把那漢子的屍體埋了起
來直起腰仰天舒了口氣說道「給他耽擱了老半天咱們快些走吧。」雙手推著獨輪
小車槐軛的朝溪底行去。

  不多一會已經趕到對岸山麓間古木參天濃陰蔽日到了這裡就像從沙漠走向了
綠洲一身煥熱立時為之盡滌。兩人就在大樹下坐下吃了些乾糧繼續上路。從過了
三里多寬的溪底開始根本已經無路可走山嶺起伏到處都是密壓壓的森林草長過人


  張正林對這條路果然十分熟悉看也沒看推桌獨輪小車朝草叢中行去獨輪車經
過之處比人還高的青草紛紛從兩邊分開開出了一條小徑。草叢之間蛇鼠竄走啼哮
有聲它們是聽到轆轤聲才避開去的。

  白士英跟在他後面看到粗如兒臂顏色斑涮的毒蛇蜿蜒遊走有時還有不知名的
爬蟲有的色呈碧綠有的紅似珊瑚一看就知具有劇毒破它咬上一口可能就會要了你
的命。他縱然武功高強心中也不禁暗暗發毛。

  這一路段山勢愈來愈險到處都是高聳入雲的峻峰斷崖濃林如墨不時傳來怪鳥
的啼聲淒厲刺耳益增恐怖。幽谷之間瀰漫著彩霞的煙雲那就是苗疆最毒的漳氣了


  ※※※※※※※※※※※※※※※※※※※※※※※※※※※※※※※※※
※※※※※黃昏時光趕到交蜜這裡淺溪縱橫流水燼緩到處都是從山上限下的亂石
。張正林乾惟獨輪車沿著一條水勢湍急的山間走去。走了一箭來路但見兩山如合
山勢更見險峻兩人只是沿著山澗邊上曲折而行。洪洪水聲到了這裡也愈來愈響山
澗盡頭兩山已合前面露出一個黑黝黝的石洞。

  石洞比入峪高深不見光像雷鳴般的水聲恍如從洞中傳出。張正林推著車朝洞
中行去。白士英跟在他身後走入但見洞內十分高大走了十幾步才微見光亮隱隱可
見有幾個洞窟。張正林回頭道「這裡叫做九迷洞再進去就有九個洞窟路徑分歧極
易迷失不認識路人走上半個月也出不來。」

  他腳下極快不向有天光的洞窟走反而朝暗的一座洞窟中行去。白士英目能夜
視自然看的清楚這石而不但黝黑如墨而且十分潮濕窟頂不時的滴下水珠走了十幾
步腳下已是積水沒趾兩人涉水而行又走了半里來路前面已有一堵石壁擋住去路。


  但在石壁中間約在齊腰處有一個天然的月洞石門宛如窗戶一般。有幾股流水
從圓洞門中溢出。張正林走到洞口先把捆在獨輪車上的兩隻木箱取下放八月洞門
中然後雙手舉起獨輪小車也朝洞中送入回頭朝白士英笑了笑道「白兄小心些跟著
兄弟上來。」說完右手一按身子躍起穿洞而入已經坐了下來。

  白士英跟著縱身躍上原來這月洞門內是一方足有六七尺見方的木排浮在水面
之上沿頂極低只能坐在木徘之上才不會碰上頭。白士英奇道「這石窟之內居然還
有渡頭。」

  張正林笑道「這就是九里龍足有九坐來長據說下面潛伏著一條蚊龍所以不能
點火一點上火那蚊龍還當是火龍珠就要上來取。」

  白士英笑道「原來還有這段神話。」

  張正林道「白兄可是不相信麼這九里龍的水據說和內海相通潮漲時水就漲潮
落進水就低在這裡翻了船連屍體都找不到那就是飄到內海去了。前幾年就有幾個
水性好的漢子打賭要下去瞧瞧有沒有蚊龍四個人下去了三個結果就這樣一去不返
沒有了消息剩下了一個心頭又驚又怕找來幾個苗人打撈了一天連一具屍首也不見
這件啊兄弟親眼目睹一點不假。」

  他踞坐木排前頭一面說話雙手交替掄動一條粗索本排緩緩朝前推進。白士英
目能夜視凝足目力朝這條夾弄似的水道看去但見這條洞窟轉折甚多兩邊足有一丈
多寬水色如墨顯然深不可測。木排賴繩索拉著前進但因轉折甚多不時的東碰西碰
好在木排是用比手指還粗的山籐扎的甚是結實但因曲折大多前進的速度就大大的
減低。

  白士英忍不注問道「除了這條水路就沒有別的路可迎麼」

  張正林搖搖頭道「沒有九里龍四面環山有許多地方都是壁立於切的峭壁無路
可通因此孟家苗與世隔絕很少到外面去外面的人也很少知道裡面的情形。」

  「第二部完」










「第十五章」苗女情深

  白士英道「張兄對九里龍的情形倒是熟悉的很。」

  張正林笑了笑道「兄弟是貨郎只要有利可圖那裡部得去老實說九里龍孟宋蔡
白四個村貨郎就只有我一個。」

  白士英道「九里龍有四個村」

  張正林道「四個村以孟家一族人數最多其餘三個族當初都是孟家的苗奴人數
不多所以大家都叫孟家苗其實每個村子少說也隔了一二十里。」

  白士英道「張兄知不知道鬼母教」

  張正林面上閃過一絲異色口中哦了一聲笑道「鬼母是他們信奉的神祭神大典
須由族長的妻子主祭叫做鬼母耐德這耐德是一族之中最具權威的人。」

  白士英道「那麼族長呢」

  張正林道「孟家苗以女為主耐德的女兒是唯一繼承鬼母的人叫做公主族長都
是贅婿因妻而貴其實並無實權。」

  白士英道「原來如此不是張兄說起兄弟還不知道呢」兩人說話之間前面已經
隱隱可見天光。

  張正林道「快到地頭了。」

  他雙手交替迅快拉著繩索不多一會本排已經劃出山窟盡頭。這是石壁下一個
四方形水潭潭水不深正好容得木排停泊敢情是人工開鑒出來的。張正林站起身子
把獨輪小車和兩隻木箱一齊放到岸上然後跨上岸去白士英也跟著上岸。

  ※※※※※※※※※※※※※※※※※※※※※※※※※※※※※※※※※
※※※※※這時天色己黑四處山彬重重似是在一處山谷之中從潭邊開始就有一條
羊腸小徑婉蜒朝谷外通去。張正林捆好木箱回頭道「白兄咱們走吧。」

  白士英道「已經快到了麼」

  張正林推著獨輪車走在前面說道「快了這裡離馬郎坡不過五里光景了。」這
一段山路雖然還是崎嶇難行但總有一條羊腸小徑可循五里路自然用不了多少時間
。正行之間只聽隔著山坡傳來一陣鳴鳴吹竹之聲和咚咚鼓聲接著就聽到一陣妙曼
的歌聲因風傳了過來。

  白士英問道「張兄這是他們的歌聲」

  張正林點點頭道「從六月初一開始是他們放醉的日子一共有一個月但六月半
是他門放醉最高潮了白兄不妨判山坡上去瞧瞧兄弟把東西寄到附近苗人家裡就會
趕來。」

  白士英正想問他什麼叫做「放醉」張正林已經推著獨輪小車朝另一條小徑如
飛而去山風吹來歌聲愈來愈啼亮。嬌柔宛轉之中還夾雜男子粗曠的聲音音節十分
動人。白士英踏著月色循聲尋去轉過山腰老遠就看到一座小山坡。

  草坪中間有的吹著竹筒有的敲著皮鼓也有拍著手掌相和的。許多艷裝苗女有
的站在疏林之中有的站在花叢之前她們口中都在唱著山歌因為人數眾多合在一起
更顯得妙曼動聽。草坪中間圍著不少青年邊跳邊唱邊唱邊舞因為有女的相和就跳
得更加起勁。

  白士英雖然不懂他們唱些什麼但只覺歌聲十分幽美。月光如洗清歌妙舞正在
如火如茶的進行這是苗疆青年男女青春的旋律。白士英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熱烈
的場面心中暗想「這大概就是張正林說的「放醉」了」他雖沒到過苗疆但聽苗人
「跳月」的事一時覺得很好奇忍不住朝那小山走去。

  小山坡自然並不高只是一個土丘山頂上地方不大卻有著疏朗朗的幾棵巨松地
上嫩草和茵。一輪將圓未圓的明月透過松針灑在身上疏而不密長衫上好像畫了一
幅古畫平添幾分幽趣。山坡下面載歌載舞已經進入了高潮。許多花枝招展的苗女
在同伴推呀拖呀的情形下半推半就一個接著一個的進入場中。

  男人們更是歡聲雷動跳得更熱唱得更味亮。有的已經成雙成對的雙雙合舞有
的還在邊舞邊走找尋自己合意的對象。大夥兒都在心弦跳躍如癡如狂自然不會有
人注意到山坡上的白士英。白士英也被眼前的艷麗風光美妙歌聲看的目迷五色陶
然欲醉。

  就在此時但聽山坡左側一片樹木之間忽然傳出一個嬌脆脆的歌聲。那歌聲有
如山谷黃茸輕盈啼亮不但嬌美悅耳而且使人有甜美之感。歌聲由遠而近許多本來
在場中又唱又跳的青年不約而同的轉過身去紛紛圍著那片樹林出口爭相唱和起來


  白士英同時發現本來成雙成對的舞侶也在此時手拉著手一對對一雙雙的朝那
歌聲逐漸圍攏過去。好像那歌聲有著極大魔力把場中所有的人都吸引了過去也好
像大家狂歡而熱烈的歌舞都是為她一人而歌舞的。

  白士英感到好奇這人會是誰呢歌舞已經由草坪中間移到了那片樹林前面。大
家還是唱的那麼撩亮但那是屬和著林內的歌聲而唱。大家也還是那麼興高采烈那
也是依林中歌聲節拍而跳。甜美的歌聲漸漸從林中出來了那自然也是一個苗裝少
女白士英自然極為注意她。

  月光底下只見她秀髮披肩上身穿一件繡工精巧的短襖沒有衣領雙襟對開束一
條金紗繡花的闊帶從頸口到胸口敞露了一大塊下面一條百招細繡短裙長不盈尺兩
條雪白細膩的大腿也露出了一大截赤著雙足頸項手腕足踝上都戴著或大或小的銀
圈。苗條而蛔娜的身材在月光映照之下真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無怪這許多苗疆青
年要為她而風靡。

  那女郎邊唱邊走舞步輕盈班手配合著她的歌唱比劃出各種姿勢兩條套著錫的
手臂宛如在春風中搖曳的柳條姿勢優美柔若無骨。白士英只是好奇才到山坡上來
瞧瞧的他心裡有事自然沒有欣賞苗疆女郎的心情但這樣一個美麗的少女仍令他無
法不欣賞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直瞧。

  那少女走出樹林對大家圍著她唱和卡跳舞她卻視若無睹只是一個人邊歌邊舞
緩緩的朝前行去。圍著她的人都好像生怕褻瀆了她一般。雖然述是圍著她唱呀跳
呀但她經過之處卻紛紛讓了開去。不大家只是圍著她後退男男女女圍著的圈子隨
著她輕盈的步伐而移動。

  終於大家又回到了草坡中間這是歌唱舞蹈的最高潮了。大家像是群星拱月一
般把她圍在中央。其中有幾個方才沒有找到對象的青年也許他們等的就是她這時
就在邊唱邊舞中。走向中央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的迎合著她。

  異性的歌聲本是最具有挑逗性的但她依然一個人清歌曼舞落落寡合對他們連
看也沒看一眼。大家心裡都禁不住暗暗奇怪。她難道已有了情郎她盼情郎會是誰
呢那少女嬌脆的歌聲漸漸的充滿幽怨她仰首向天一隻雪白的手腕也向天作出了祈
求的舞姿歌聲纏綿徘側。生似向嫦娥傾訴她的情郎怎麼不來呢

  她又隨著歌舞緩緩的從人群中走出。圍著她的人自然還是紛紛的讓開了路但
這回他們並沒有再圍著她。草坪中間並沒有因她的離開而減少了歡樂的氣氛大家
還是雙雙對對的歌唱在一起。只有少數幾個人因得不到她的兩情相悅像是失魂落
魄一般望著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那少女仍然一路載歌載舞的走著只是腳下輕快了許多。她並沒有回向樹林而
是筆直的向山坡走來。白士英發覺她朝山坡上走來要待退走已是來不及了。因為
山坡並不高他就算以最快的身法退走還是會被她發現的。

  張正林告訴過他被她發現了自然會發生誤會對他苗疆之行豈非前功盡棄倒不
如站著不動的好最多是偷看他們的歌舞如果引起誤會的話等張正林來了就好向他
們解釋清楚心念轉動也就背著雙手倚樹而立站著不動作出欣賞之狀。

  那少女像一隻彩蝶已經輕盈地翩然地飛到了他面前。她柔若無骨的雙手仍然
一高一低的隨著輕快的步伐舞個不停口中也同樣的唱的較為低沉好像在傾訴著衷
情。白士英雖然聽不懂她唱的詞句但聲調之幽美幾乎是人類歌唱中最好的歌曲了


  四目相對這一剎那白士英的呼吸幾乎有逼促之感。方纔他不過遠遠的看到一
個苗條而美麗的影子已經覺得她很美現在對了面兩人相距不過數尺看的自然更為
清楚。這少女有一雙靈活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水。有兩條彎彎的眉毛纖細整
齊不描而黛。有一根玉管似的鼻子配著紅菱般的啼唇嘴角含著淺淺的笑容微微露
出了些編貝般的皓齒。

  最使人感到怦然心動的是她沒有領子的短襖露出了她圓潤白膩完全無缺的脖
子和半掩半映一雙玉球般飽滿而聳起的胸脯。當然美的地方大多了比如她那纖細
的腰肢和短裙底下比羊脂白玉還要細膩纖秀的半截大腿晶瑩如同軟玉完美無比的
天然玉足。有美皆備無麗不臻。他簡直不敢多看不敢多想。

  任何人只要多看她一眼準會情不自禁。那少女在白士英面前輕歌曼舞笑靨如
花眼波欲流就像一朵含苞初放的白百合在輕風中搖曳。皎潔的月光照在她臉上似
羞還笑洋溢著歡欣她那嬌柔而略帶挑逗的歌聲好像充滿著新的希望。

  這使在山坡下盡情歌舞的苗族男女感到十分驚奇他們都止不注仰起了頭朝山
坡上看來。那少女更是喜悅邊唱邊舞之中朝白士英嫣然一笑忽然軟綿綿的抬起那
瑩白似玉的皓腕羞澀的送到白士英的面剛。她沒有說話只是脈脈含情的望著白士
英。

  白士英一時驚訝的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該如何才好那少女看他拘謹的模樣不覺
展齒一笑伸在他面前纖纖玉手輕輕抬了一下。她雖然沒有說話但這明明是向白士
英示意要她去牽她的手。白士英不知這是苗人的什麼禮節但那少女請示的很明白
了這是要邀自己和她一起跳舞。

  他聽說過苗人好客對漢人尤其歡迎她邀請自己跳舞是表示友善之意自然不能
拒絕。白士英躊躇著只好伸著手出去那少女脂光如玉的臉上忽然微微一紅嬌羞之
中流露出萬分喜悅沒待白士英碰到她的手前很快就一把拉住了白士英的手輕輕往
外一蕩左手隨著揚起扭著腰肢曼步輕歌邊跳邊走朝山坡下走去。

  白士英被她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緊緊牽著身不由主也只好跟著她的步伐邯鄲
學步。差幸他方纔已經看了一會他們跳的舞步法簡單又有歌聲的節拍可循走了幾
步已經差不多可以領悟。那少女牽著他的手本來還在暗中示意看他很快就能和自
己步法相合更是高興。

  山坡下面的人看到少女和白士英手牽手的下來大家不覺紛紛拍起手來。人叢
中也有吹口哨的也有高聲怪叫的一時歡動如狂。兩人從山坡一路手牽手的跳向平
地就被一大群男女一層層的圍在中間。吹竹筒和打皮鼓的聲音愈來愈急圍著他們
的青年男女唱和的更響也跳得更快。

  大家盡情的歌唱盡情的笑。白士英初時還有些尷尬但眼看大家都是如此也隨
著手舞足蹈起來。那少女自然更為高興眼波流盼腰肢輕擺臉上更是紅菠酸的笑靨
含春洋溢著喜悅。

  月亮已經到了中天鼓聲漸漸停了下來。歌聲乍歇跳舞自然也停止了。男的已
經跳得氣喘如牛女的也香汗淋漓。大家脈脈含睬相視一笑。接著方才跳舞時的伴
侶男女成雙雙雙對對手攜著手離開草坪中央。有的就在林前並肩坐下有的已經隱
入了花叢深處。有的還站著說話有的已經悄悄溜走。反正大家已經散了各人都找
到了伴侶。

  方才是由互相唱和而結識現在正好喂喂細語互通款曲。那少女朝白士英靦腆
一笑拉著白士英的手並肩朝山坡上走去。白士英和她言語不通只好硬著頭床任由
她手牽著手的拉著走。兩人重又回到小山頂上走到一大棵樹底下。

  那少女回眸一笑倚著樹根坐下然後仰臉望著白士英拍拍她身邊地上意思要他
也坐下來。白士英只得跟著坐下只是和她保持了一些距離那少女看他是個謙謙君
子更是喜悅腆顏一笑自動的坐近了些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望著他。櫻唇輕啟低低的
道「歹阿里郎」這是苗語意思是你叫什麼名字

  她這一開口語聲清柔嬌腕甚是悅耳。但白士英初到苗狐自然不知道她說的什
麼只好搖了搖了頭。搖頭自然表示聽不懂。那少女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忽然抿抿嘴
輕笑道「你連一句苗語也聽不懂」她居然說的一口漢語只是口音稍微生澀了些。


  白士英聽的大奇望著她道「姑娘原來會說漢語。」

  那少女微微搖頭柔聲道「我說的不好。」

  白士英問道「那麼姑娘方才說的什麼呢」

  那少女眨動一雙像星星般發亮的眼睛偏著頭道「我是問你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白士英「哦」了一聲笑道「在下白士英姑娘呢」

  那少女道「我叫孟雙雙孟夫子的孟雙雙對對的雙。」

  白士英聽的更奇問道「孟姑娘念過漢書。」她知道孟夫子自然念過漢書了。


  孟雙雙朝他點點頭說道「念過一本三字經。」說到這裡忽然輕「嗯」了一聲
又道「你是第一次到這裡來」

  白士英道「今晚剛到的。」孟雙雙又問道「你是一個人來的」

  白士英道「我和一個叫張正林的貨郎一起來的。」孟雙雙道「那你也是貨郎
了」

  白士英道「不是我是行醫的郎中。」

  孟雙雙喜孜孜的道「那好極了我祖母病的很厲害連巫師都治不好你會看病那
真是太好了白哥哥我就帶你去。」

  白士英道「孟姑娘還得梢候一會。」

  孟雙雙還當他要和自己訴說情話粉臉微紅似喜還羞的膘了一眼輕聲問道「你
還要再坐一會麼」

  白士英道「在下和姓張的朋友約在這裡見面他還沒來。」

  孟雙雙道「你朋友這時候還沒來我們只管先走我會叫人去找他的到了孟家寨
還怕走丟」

  白士英道「不我們還是等他的好我的藥箱還在他車上。」

  孟雙雙攢攢道「你知道他到那裡去了怎麼還不來呢」

  只聽坡後有人大笑道「在下早就來了只怕驚動了公主和白兄的情話。」隨著
話聲一條人影已從山坡後面跳了上來那正是貨郎張正林。

  「公主」這兩個字聽的白士英大感驚訝他臉上訕訕有些不好意思慌忙站了起
來說道「張兄來的正好。」

  孟雙雙跟著站起嬌哎道「討厭。」

  張正林笑了笑道「我們這位白兄不討厭吧」一面又朝白士英拱拱手道「恭喜
白兄一到九里龍就認識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孟公主真是福慧雙修艷福不淺。」

  白士英被他說得臉上一紅忙道「張兄休得取笑。」

  孟雙雙是苗族少女聽到張正林當面說她是如花如玉的大美人不但不以為笑濾
而且心裡十分高興嬌笑道「白哥哥他已經來了我們走吧。」說著伸手拉著白士英
的手要走。白士英被他鬧了個面紅耳赤大為尷尬。

  張正林忙道「白兄只管和孟公主先去兄弟隨後自會把藥箱送去的。」孟雙雙
也沒待白士英多說拉著他就走。

  ※※※※※※※※※※※※※※※※※※※※※※※※※※※※※※※※※
※※※※※這座小山坡就像是孟家寨前門前的一道照牆。白士英隨著孟雙雙轉過
山坡就有一條較為寬闊平坦的石砌道路兩邊都是高大的樹林。這條路很少曲折轉
過一重山腳就看到兩道粗木的柵門。這是四面環山的一片廣大盆地一眼望去茅屋
柿比也有三五成群自成一簇的也有獨自一幢依山而居的反正都是在這一片山拗之
間聚族而居。

  沿著這條石砌道路進入柵門又走了半里光景已經到了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岡下
面。月光之下但見一座覆蓋極廣的茅屋黑壓壓一片血立在山麓之間。孟雙雙拉著
白士英腳下不停筆直往裡奔去。這一幢茅屋構造十分突出前面一排就像是穿堂經
過穿堂是一個大天井迎面又是一排茅屋中間一間透射出燈光卻垂著一徘用回木串
成的珠簾。

  孟雙雙一手拉著白士英穿簾而入。屋中燈光極亮陳設也極簡單上首一張籐榻
上踞坐著一個頭挽髮譬的肥胖苗人捲鬚虯髯看去約模五十出頭他上身穿一件白麻
背心露出虯筋糾結的一雙胳膊下面穿一條寬大的黑褲。

  籐榻邊上一張矮兒上放著一個裝酒的瓦罐此刻那老苗人正在啃著煙煎的雞腿
喝酒。

  他一眼看到孟雙雙拖著白士英闖了進來不覺微微一怔但立即放下酒罐雙手在
他寬大的褲上抹了抹笑呵呵的站了起來。這當然是看到白士英一身漢人裝束表示
歡迎之意。孟雙雙沒待對方開口早已放開了拉著白士英的手翩然奔到那老苗入身
旁唁唁呱呱的說了幾句。

  那老苗人一面點頭但他目光卻向白士英身上打轉等孟雙雙把話說完他才含笑
朝白士英拱拱手道「歡迎歡迎。」這兩句話說的極為生硬。

  孟雙雙轉臉朝白士英道「這是我爹也是我們孟家苗的族長。」

  白士英跟著向上抱拳一禮說道「在下久仰族長大名今晚幸會。」孟雙雙把他
說的話又用苗語給爹翻了。孟族長更是高興指指邊上一張籐椅口中咕咕的說了兩
句。

  孟雙雙嫣然一笑道「我爹說你是遠客請坐。」白士英知道苗人性直就不客氣
在籐椅上坐下。

  孟族長等他做下立即取起他方才喝的那個酒罐遞了過來。孟雙雙站在她爹身
邊抿抿嘴含笑道「我爹請你喝酒。」

  白士英知道他此舉表示對自己的敬意要是不喝就是瞧不起他了這就慌忙雙手
接過瓦罐大大的喝了一口才放回几上。酒是好酒很香很醇孟族長又朝孟雙雙嘰哩
咕峪的說了兩句。

  孟雙雙才美目含睬嬌聲說道「我爹問你你能治得好我祖母的病麼」

  白士英聽的一呆答道「在下要看過令祖母生的是什麼病再診過脈才能知道。


  孟雙雙又把這後告訴了爹。孟族長朝她女兒又說了幾句。孟雙雙點頭然後朝
白士英道「我爹要我去問問娘白哥哥你請坐一會。」說著就像燕子般輕盈的朝屋
後奔了進去。

  孟族長望著白上英笑笑又把那瓦罐遞了過來。白士英和他語言不通但人家把
酒遞過來了盛情難卻不得不喝只得接過酒罐又大大的喝了一口才把酒罐遞還。孟
族長口中說了兩聲「好」仰起脖子「咕」的喝了一口又把酒罐朝白士英遞來。

  這可不得了孟雙雙走了沒人做翻譯自然只有喝酒。白士英估計這一個瓦罐至
少有三五斤酒如果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下去立時可以喝光。這酒比劍河客棧裡賣的
茅台酒還要厲害得多但他無法推辭只得又接過瓦罐喝了一口。

  孟族長酒興極分看到白士英酒量好不覺大為高興自己喝過一口又遞過來。白
士英暗暗叫苦此時除了捨命陪君子只有希望孟雙雙早些出來。這樣你一口我一口
喝個不停不過盞茶工夫已把瓦罐內的酒喝光。

  孟族長目露驚奇連聲說「好」接著舉起蒲扇般手掌輕輕擊了兩下。只見從左
首房中急步走出兩個年輕苗婦朝孟族長躬身一禮柔順的說了一句苗語。這兩個苗
婦敢情是孟族長的待妾她們似是在向孟族長請示。

  孟族長指著瓦罐大聲叫著看他神情顯然是說「快些添酒」的意思。兩個苗婦
應了一聲由左首一個從矮几上取起瓦罐躬身而退。不多一會只見她們每人手上各
自捧著一個瓦罐走上一齊放到几上才行退去。

  白士英看的暗暗皺眉心想「苗人如此喝酒自己如何受得了」

  孟族長朝他呵呵一笑仰手捧起酒罐喝了一口白士英只得學他模樣也捧起酒罐
喝了一口。他到了此時只好仗著精純內功先把酒逼往了再說孟族長看他酒過極洪
更是喜動顏色放下酒罐一挑大拇指一陣呵呵大笑。白士英同樣朝他挑著大拇指然
後拱了拱手表示對他酒量十分佩服。孟族長極為高興又呵呵大笑了起來。

  這時只見一名腰掛著苗刀一邊革囊中插著一排竹箭的苗人引著張正林走了進
來。張正林捧著藥箱走入看到孟族長立即放下藥箱趨上幾步連連抱拳口中嘰咕咕
的說著苗語。孟族長也站起身和他以苗語談話然後取起鹵前瓦罐自己先喝了一口
朝張正林遞去。

  張正林雙手接過也大大的喝了一口把瓦罐放回几上取起藥箱送到白士英面前
笑道「白兄兄弟來的不慢吧」

  白士英雙手接過說道「多謝張兄了你再不來兄弟這點酒量快要醉倒了。」孟
族長敢情能聽不能說一手摸虯髯洪聲大笑。

  張正林問道「孟公主呢」

  白士英道「她進去了。」話聲甫落孟雙雙已經一陣風般飛奔了出來朝白士英
招招手道「白哥哥我娘請你進去哩。」一面回頭朝孟族長說了幾句孟族長只是點
頭。

  白士英捧著藥箱問道「是不是給令祖母看病去」

  孟雙雙嬌咳著道「白哥哥不用多問是我娘先要看看你。」說完也不管當著她
爹面前伸手拉著白士英就走。

  孟族長看她女兒和白士英這般要好心裡一陣高興望著張正林呵呵大笑。張正
林怎麼也沒想到白士英一來就會被孟公主選上看著兩人後影不禁微微發呆。孟族
長這一大笑才把張正林驚醒過來連忙含笑道「公主眼光真是不錯敝友不但文武全
才又精乾醫道是李一丹李藥師的得意傳人。」他說的當然是苗語。

  孟族長一手摸著虯髯呵呵笑道「咱們幾個村子裡的小夥子小女沒有一個看得
上他喜歡漢家郎老夫也只好就由她去了。」

  張正林笑了笑道「敝友能獲得公主垂青在下也與有榮焉。」

  孟族長大笑端起瓦罐說道「喝酒喝酒。」

  白士英被孟雙雙拉著手身不由已隨她急步奔入後院後院當然要經過一個小天
井茅簷迴廊別饒幽趣。小院落中種著許多不知名的花卉踏進後院就可聞到一股清
香長廊盡頭是一排三間茅屋孟雙雙拉著他就直向中間一間行去。

  門口也像前面一樣掛著一徘用木珠串成的簾子孟雙雙手牽手的拉著白士英掀
簾而入。白士英目光一動發現這間屋裡的佈置竟和漢人家相似。上首擺著一張長
案一張八仙桌兩旁各有一排椅幾而且還是上等紅捕經過精工雕刻製成但一看就知
年代已經相當久遠了。

  這時八仙桌上放著一盞高腳油燈照的一室通明。左上首端坐著一個苗裝婦人
面貌白皙鬢髮微見花。白士英曾聽張正林說過孟家苗重男輕女族長的正妻就是鬼
母耐德女兒叫做公主也就是將來的「鬼母耐德」。公主不出嫁只能招贅贅婿就是
未來的族長那麼孟雙雙的母親自然就是鬼母耐德了。

  孟雙雙叫了聲「娘白哥哥來啦。」一面朝白士英低聲「那就是我娘。」

  白士英心中暗暗驚奇孟雙雙和她娘說的竟是漢語心念轉動立即朝那苗婦拱手
作揖道「在下見過耐德。」

  耐德早就打量著他額首笑道「白先生請坐。」白士英暗暗奇怪這位鬼母「耐
德」漢語說的極好。

  孟雙雙嫣然一笑親切的道「白哥哥你坐呀。」

  她形跡親密白士英方才在孟族長面前倒也不覺得什麼但此刻在能說漢語的耐
德面前卻不禁臉上感到一紅彬彬有禮的欠了欠身道「在下告坐。」把藥箱放在幾
上然後在下首一張椅上落座。

  耐德目光一抬含笑道「老身聽小女說白先生精擅醫道。」

  白士英道「不敢在下稍通醫理。」

  耐德又道「白先生第一次到咱們這裡來」

  白士英道「是的先師在日一向是在苗嶺一帶行醫在下奉先師遺命才到這一帶
來的。」

  耐德看了他一眼問道「白先生尊師是誰」

  白士英道「先師姓李人稱李一丹。」

  耐德點點頭道「李藥師名滿苗疆疑難雜症均可一齊病除白先生既是李藥師的
高足那就好了。」說到這裡接著道「家母今年七十有九平日身體極為健朗上月初
忽然染恙初時只是不思飲食昏倦欲睡如今逐漸加重神形消瘦有時好像還有吃語咱
門附近有名的巫醫都治不好不知白先生是否能治」

  白士英道「漢醫首重望聞問切必須切過脈才能探求病因對症投藥才不致有誤
。」

  耐備聽的連連點頭道「白先生高論極是足見醫道高明了。」一面轉頭朝孟雙
雙道「雙雙你陪白先生進來一起去看看你祖母的病。」說完站起身子當先朝左首
一間房中走去。

  孟雙雙朝白士英嫣然一笑道「白哥哥我們進去。」白士英捧起小藥箱跟著往
屋中行去。

  這房中陳設簡單放著一張雕花大床一張陳舊的銅鏡妝台另外是一張方桌几把
椅子但在苗人家中有這樣擺設已是絕無僅有了。大床上躺臥著一個老苗婦白髮鴇
臉已經形容枯槁消瘦得只剩了一把骨頭此時定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張口呼吸已只有
奄奄一息。

  耐德站在床前眼看母親病勢如此沉重止不住睫含淚水面有戚容看到白士英走
入不覺問道「白先生你看家母還有救麼」

  白士英道「耐德放心在下自當盡力而為。」

  耐德道「白先生如能把家母的病治好老身自會重重的謝你。」

  白士英道「耐德言重了醫者有割股之心盡我之能給老耐德治病乃是在下的天
責怎敢當得重酬二字耐德請把老耐德的手腕取出來在下先切切脈象如何」

  耐德點點頭道「白先生真是高明之士。」說著輕輕把老苗婦的手取出。

  白士英走到床前孟雙雙很快端過一把椅子說道「白哥哥你坐呀。」

  白士英也不客氣就在床前坐下按在老苗婦脈門之上仔細的切了一陣才抬頭道
「耐德在下還要切切老耐德右手的脈。」耐德點點頭輕輕的替老苗婦轉了個身。


  白士英又切了她的右脈起身取過藥箱打開箱蓋取出一塊竹片對耐德道「在下
還要看看老耐德的舌苔。」

  耐德問道「白先生要如何看法」

  白士英道「只要撥開老耐德牙關就可看到了。」

  耐德道「那就請白先生動手好了。」

  白士英朝孟雙雙道「那麼就請孟公主把燈盞取過來。」孟雙雙答應一聲從桌
上捧著燈盞走近床前。白士英用竹片輕輕撥開老苗婦牙關只見她整條舌頭色呈烏
黑四周還生著許多芒刺。

  耐德吃驚道「家母是中了毒麼」

  白士英抽出竹片回頭道「老耐德不是中毒這是瘟病。」

  耐德望著白士英問道「什麼叫做瘟病」

  白士英示意孟雙雙仍把燈盞放回桌上一面說道「黃帝素問曾說「陽明司天冬
之氣其病瘟」。瘟病就是熱病的總稱也是四時不正之氣。邪之漸受者為溫急中者
為熱老耐德此症是溫毒而兼暑濕冬時熱毒內伏到了長夏與興濕並發復因初時誤投
發散之劑熱毒不得外解陷入於裡致使溫邪阻滯經脈故而多寐時日稍久熱人心援故
而神昏且多囈語。」

  耐德道「白先生醫道真是高明已極你說的一點不錯家母確是如此只不知是否
有救」

  白士英微微一笑道「耐德只管放心此症是數種症候並發本屬險症要是換了常
人早已無救所幸老耐德內功極為精純目前只是溫毒內陷暑濕積滯真氣遭受阻遏只
要清暑化濕使濕邪皆從清道而出病有去路氣機自能通暢很快就會痊癒了。」

  耐德感激的道「家母病症全仗白先生救治了。」

  白士英連說不敢略作沉思就到方桌前面打開藥箱取出兩個小瓶那是「牛黃丸
」和「至寶丹」各自傾了六粒研成細未。然後又從箱裡取出李藥師精合的「冰雪
行軍散」用銀匙挑了少許加入藥未之中分為兩服用紙包好。接著朝耐德說道「這
是兩包藥粉第一包此刻就給用溫水灌下第二包要等一個時辰之後再服。」

  耐德看了這小小兩包藥粉心中還有些不信問道「白先生這兩包藥粉就可治癒
家母的病麼」

  白士英道「這兩包藥功能清溫毒理暑濕老耐德服下之後病症即可減輕等明天
在下替她切過脈象之後需用何種藥物就得另行配合了。」

  耐德道「原來如此。」接著朝孟雙雙說道「雙雙你去倒一碗開水來給你祖母
餵藥。」孟雙雙答應一聲翩然往外走去。不多一回孟雙雙端著一碗溫開水走入。
耐德取過藥粉撥開老苗婦牙關把藥灌了下去。

  白士英道「老耐德服下此藥大概有十個時辰藥力行散就會清醒過來因體內溫
熱抖濟稍解也許會覺腹中有些飢餓但除了開水不可進食等第二色藥粉服下之後最
好讓她睡上一回。」

  耐德點頭道「白先生說的老身歸當謹記。」

  白士英收起藥箱拱拱手道「敝友在前面等候在下告辭了。」

  耐德道「白先生是我問孟家的貴客自然住在我們這裡。」

  白士英道「敝友張正林還在前面等候。」

  耐德道「白先生還有一個朋友同來既是白先生的朋友以是我們的貴客了就該
一起住我們這裡才是。」

  孟雙雙道「白哥哥的朋友叫做張正林娘還記得不他就是去年來過的那個貨郎
。」

  耐德「哦」了一聲道「你說就是那個年輕貨郎他往在那一家白先生住我們這
裡他自然也留下來了。」

  白士英原無一定住處而且他遠來苗疆也另有目的眼看耐德一再挽留自然正中
下懷。苗人好客也不容自己推辭這就拱拱手道「在下打擾耐德實在過意不去。」


  耐德道「白先生不用客氣。」接著朝孟雙雙吩咐道「雙雙你領白先生到客府
休息吧。」

  孟雙雙嫣然一笑迫「白哥哥你跟我來。」說著正待朝門外行去。

  耐德又道「雙雙你爹是老酒鬼只知道喝酒白先生他們是漢人不能和你爹比時
間也不早了叫他不可再拿酒灌客人了。」孟雙雙答應一聲輕盈的掀簾走去。

  白士英朝耐德欠身一禮跟著孟雙雙退出。兩人回出後院踏上長廊孟雙雙忽然
回眸一笑道「白哥哥你看出來了沒有娘對你很好呢。」

  白士英道「令堂是個慈祥的人待人和藹親切。」

  孟雙雙抿抿嘴道「我們九里龍孟家苗四村子的人部怕我娘她平日很少和人說
話說話的時候也很少有笑容我看得出來娘對你是另眼相看。」

  石中英笑了笑道「那是因為我是客人的關係。」

  孟雙雙忽然扭頭道「才不呢。」說話之間已經走出前院隔著屏風只聽孟族長
和張正林正在用苗語交談歡笑甚洽。孟族長的笑聲甚是洪亮是笑的十分得意。

  孟雙雙低低的道「他們正在說我們呢。」說完嬌聲的說了一句苗語翩然往外
閃了出去。

  白士英跟著走出孟雙雙早已傍著孟族長嘰嘰咕咕的說著苗語她聲若出谷黃鶯
越是聽不懂的話聽來更覺特別清脆悅耳。她一段話說的當然是白士英替老耐德診
病的經過。張正林臉上不期而然流露出驚訝神色眼珠轉動不知他在想著什麼心事
一個人心裡有事臉上多少總會流露出一些神情來的旁人如果細心一些也許會看的
出來但白士英並未留神看他。

  孟族長聽不住點點頭接著呵呵一笑朝白士英點頭說了句「好。」接著又朝張
正林說了幾句苗語。

  張正林連連拱手也以苗語答了幾句。他們雖以苗語交談但白士英也可以猜想
得到。孟族長是要張正林也留下來張正林說的是感謝的話。孟雙雙眼波一轉瞟著
白士英親切的道「白哥哥你們隨我來咯。」舉步朝右首房中走去。

  白士英張正林一齊朝孟族長拱手為禮然後隨著孟雙雙走去。孟雙雙掀起布簾
當先走入隨手點起一盞油燈。白士英也跟著走入只見這房間中地方相當寬敞靠壁
有一個上坑上面鋪著厚厚的細草。房中除了這個土坑就別無傢俱苗人都是席地睡
的有一個土坑已經很不錯了。

  孟雙雙引著兩人入內就放下燈盞說道「白哥哥你們先請坐我去拿被來。」

  張正林忙道「孟公主這樣可以了不用…」

  孟雙雙早已翩然出不多一回只見她手捧著一個繡花枕頭一條絲質繡花薄被進
來。她身後還跟一個苗婦從中間客堂中搬來一張矮几放好燈盞先行退出。孟雙雙
把枕頭和絲被放到坑上朝白士英嫣然一笑道「我聽說漢人睡覺都用枕頭沒有枕頭
會睡不熟的可惜我只有一個枕頭張先生就只有委屈了。」這話是說這個繡著鴛鴦
的枕頭和這條絲被都是她的了。

  張正林忙道「孟公主不用客氣在下習慣了什麼地方都可以睡。」

  白士英也道「孟公主在下也不用枕頭天氣很熱這條被也用不著……」

  孟雙雙含情脈脈柔聲道「這裡天氣過了子夜就會涼你還和我客氣麼時間不早
啦你們睡吧。」說完嫣然一笑退出房去。

  張正林望著白士英聳聳肩笑道「白兄能得孟公主垂青艷福不淺連兄弟也占光
不少。」

  白士英臉上一紅說道「張兄休得取笑。」

  張正林正容道「兄弟說的可不是取笑今晚你不是和孟公主一起跳了舞麼」

  白士英道「張兄不是說苗人最歡迎漢人麼」

  張正林道「話是不錯苗人都喜歡和漢人交往尤其漢人住到他們家裡來認為是
最有面子的事但你和公主一起「跳月」情形就不同了。」

  白士英問道「如何不同」

  張正林道「孟家苗每年從六月初一起到六月底止這一個月名為「放醉」因為
他們聚族而居同村男女不能婚配這一月是「搖馬郎」的季節附近幾個村子的少男
少女就在山坡前面選擇情投意合的終身伴侶。孟公主讀過隊書又是九里龍孟家的
一朵鮮花附近幾村子的苗人子弟她自然不會看在眼裡這就選上了你白兄難道她對
你的情意白兄還會看不出來。」

  白士英聽的不由跳了起來急急說道「張兄怎不早說」

  張正林道「現在說也不遲呀。」

  白士英道「兄弟只當孟公主臨時要我作伴唉這真是從沒想到的事。」

  張正林道「其實這也是好事孟公主溫柔多情貌如天仙白兄走遍天下打著燈寵
也是找不到的……」

  白士英皺起雙眉道「這個如何使得」

  張正林道「兄弟也替白兄想過這件事原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孟家苗的習俗和
孟公主成婚之後必須入贅孟家這一點只怕白兄會有困難……」

  白士英急道「豈止困難兄弟連做夢也沒想到過。」

  張正林道「男女一同「跳月」等於雙方已經情投意合兩情相悅不但在場「跳
月」的人都己公認你們是一對情侶就是聽方才孟族長和耐德的口氣也已認定白兄
是未來的女婿了。」

  白士英愈聽愈急搓著雙手道「這個如何是好張兄你明天務必把兄弟的意思轉
告孟族長說兄弟初來苗疆根本不知他們的風俗才會有這樣大的誤會。」

  張正林微微搖頭然後臉容一正說道「這話目前千萬提不得。」

  白士英道「為什麼」

  張正林道「白兄和孟公主「跳月」之事大家有目共睹。現在如果向孟族長鄭
重提出說是誤會他們一定認為你瞧不起苗人不但公主再也無顏見人孟家的人也將
視為奇恥大辱你我也將有殺身之厄。」

  白士英聽他這麼一說心知事態嚴重一時不覺大急問道「那該怎麼辦呢」

  張正林想了想道「如今之計白兄只有暫時敷衍一陣再說。」

  白士英方寸已亂問道「如何一個敷衍法子呢」

  張正林笑了笑道「白兄不是說這次到九里龍來是奉了令師遺命有遺物寄存苗
人家中麼白兄可知令師遺物寄存那裡」

  白士英皺皺眉道「先師臨終時才說出此事語焉不詳兄弟山不知存入那裡還須
慢慢打聽。」

  張正林壓低聲音道「這就是了令師要你不遠千里必非尋常之物白兄在尚未取
到令師遺物之前暫時對孟公主敷衍一些時日好在他們「放醉」的日子還有半個月
在這段日子裡雙方不過互訴衷情互相作深入的瞭解當然經過「跳月」彼業已經選
定了對象但尚未到論及婚嫁之時白兄不妨以行醫為名在四個村子中走動尋訪令師
從前在那一家苗人家中落腳等取到令師遺物立即離此而去不就結了麼」

  白士英道「這樣做法不是欺騙孟公主感情麼」

  張正大搖搖頭道「白兄真是多情種子除非你願意成為孟家未來的族長否則就
沒有二條路可走。」

  白士英道「這個……兄弟總覺不妥……」

  張正林笑了笑道「別再這個那個了時間不早咱們也該睡了這幾天白兄有如花
似玉的美人作陪不妨盡情的領略溫柔滋味等辦完正事及早離去才是正經。」說完
連鞋也不脫就和衣往坑上躺了下去。

  白士英也跟著和衣躺下他頭枕到繡花枕上鼻孔中就隱隱聞到一陣淡淡的幽香
不用說了那自然是孟雙雙自己睡的枕頭。幽香恰好微微處沉醉郎心不在多。苗女
多情白士英可也不是薄情的人他心頭思潮起伏紛亂如麻那想睡的熟覺

  枕上一陣幽香直沁心脾孟雙雙地纖影也在他眼皮前面不時的浮現。她坦誠多
情不但人比花嬌尤可貴的是純潔的像一張白紙自己決不能欺騙她。一走了之並不
是辦法但自己要向她如何解釋呢自己坦誠的告訴她並不愛她

  這是違心之論像孟雙雙這樣美麗多情的少女天底下那一個男人不愛而且這麼
說同樣會傷了她的心。白士英雖然還沒有墮入情網但他實在想不出如何處理這場
突然來臨的艷福帶給他的煩惱。

  ※※※※※※※※※※※※※※※※※※※※※※※※※※※※※※※※※
※※※※※張正林早已酣聲如牛他依然眼睜睜地望著茅屋的椽子無法人睡。但他
心裡卻下了一個決定自己無論如何不能抹著良心欺騙孟雙雙至少也要委婉的告訴
她她的一番情意自己實在無法接受。他想到孟雙雙聽了自己的話一定會掩面痛哭
她的心也好像被撕裂了一般。難道這就是愛自己已經愛上孟雙雙了

  這是最長的一晚但也可以說很短白士英差不多一晚未睡正好朦朧睡熟就聽到
孟雙雙的聲音叫著「白哥哥白哥哥。」他霍地睜眼來天色已經亮了。

  孟雙雙就像一朵嬌艷的花俏生生站在土坑前面。張正林已經沒在土坑上了他
輕功極好白士英早就知道就自然是在自己熟睡之時走的。孟雙雙看他睜開眼來就
急不待緩的嬌聲說道「白哥哥你快起來。」

  白士英慌忙一躍而起吶吶的道「孟公主早。」

  孟雙雙沒待說完一把拉著他手臂焦急的道「你快去看看我祖母。」

  白士英不覺吃了一驚暗道「老耐德昨晚服了自己配的藥莫非病勢有了變化」
一念及此忍不住望著孟雙雙問道「老耐德怎麼了」

  孟雙雙拉著他的手邊走邊道「白哥哥你的藥真靈祖母天沒亮就清醒過來了一
直嚷著肚子餓要吃東西娘不敢作主要我來看看你醒了沒有再去替祖母切切脈是不
是可以讓她吃些東西」

  白士英總算放下了心含笑道「孟公主你可嚇了我一大跳。」

  孟雙雙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訝然道「我怎麼嚇了你一大跳呢」

  白士英道「孟公主一清早就來叫我我怕老耐德病勢有了變化。」

  孟雙雙回頭嫣然笑道「才不會呢我娘說白哥哥醫道好又有學問你昨晚用三個
指頭摸了一陣祖母的脈門就說出一大堆道理娘雖不橄醫理但你把祖母的病說的一
點也不錯所以娘很相信你說吃了你的藥祖母一定就會很快好。」說到這裡忽然低
低的道「娘還說這是好吉兆呢。」她有些嬌羞但喜孜孜的一臉俱是欣悅之色。

  白士英看她滿懷高興模樣心中感到一陣愧疚沒有說話。孟雙雙回頭朝著白士
英問道「白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呀。」

  白士英「哦」了一聲勉強笑道「沒有我是在思索著老耐德的病況如果已經好
轉她在大病之後身體必然大虛應該如何進補才能恢復元氣。」

  兩人穿過後院跨進老耐德的臥房。孟族長耐德和另外兩個年輕苗婦敢情是孟
族長的侍妾都在房內大家圍在老耐德的床前。老耐德已經坐起來了她病骨支離寧
在床上雖然瘦得剩了一把骨頭但精神極佳病勢顯然好了許多。

  孟雙雙叫了聲「娘白哥哥來啦。」她這一叫所有的人都很快轉過頭來。

  孟族長一眼看見白士英急步奔了過來雙手一張朝白士英撲來口中還在嘰嘰咕
咕的說著苗語。白士英方自一怔孟雙雙忙道「白哥哥我爹這是向你表示最大的敬
意。」

  白士英聽了孟雙雙的活知道自己不能退縮。孟族長早已張著雙臂一把抱注白
士英白士英看他動作也跟著和他擁抱在一起。孟族長更是高興放開雙手口中發出
呵呵大笑連聲說「好」。

  耐德跟著迎了過來朝白士英檢社一禮說道「白先生果然不愧是李一丹李老夫
的傳人醫道高明家母眼藥之後不但病勢雀然而愈精神也大大的好轉一個月來一直
不思飲食的人一清早就覺得肚子餓了老身因先生昨晚說過家母醒來之後只能喝些
開水不能進食所以要雙雙去請先生前來再替家母看看。」

  白士英連忙還禮道「耐德過獎在下如何敢當這是老耐德本身秉賦好外邪一去
很快就恢復過來。」

  老耐德坐在床上有氣無力的道「阿嬌他就是白士英你快叫他過來為娘越餓越
厲害了快來看看可以吃東西了吧」

  耐德陪著白士英走近床前一邊說道「白先生你先去替家母看病吧。」孟雙雙
立即取過一把椅子放到床前。

  白士英在椅上坐下含笑道「老耐德請把手放下了。」老耐德依言把手腕放平
白士英緩緩閉上眼睛替她仔細切過脈換過右手又切了一陣然後要她張口看了舌苔
不但脈象已見平和連舌苔上芒刺也已盡消這就拱拱手道「恭喜老耐德溫毒已消抖
濕也……」

  老耐德沒待他說完就搶著問道「白先生老身可以吃東西了吧」

  白士英道「不過老耐德大病初癒腸胃久虛目前只能吃些稀飯……」

  老耐德揮著烏爪般的手尖聲道「阿嬌快叫她門端稀飯來。」

  耐德朝兩個侍妾道「你們準備好了沒有」其中一個欠身說了一句苗語。

  耐德點點問道「那就快去端進來。」兩個侍妾躬身領命退了出去。

  耐德回身朝白士英問道「白先生家母還要不要服藥」

  白士英道「老耐德溫濕盡去只是大病初癒氣血虧損宜大補真元便可很快復元
了。」

  老耐德道「白先生年紀輕輕醫道竟有如此高明實在難得。」

  孟雙雙道「祖母白哥哥是孫女找他來的呢。」

  老耐德道「是乖孩子。」

  白士英起身道「在下這就取藥去。」

  耐德感激的道「白先生大德老身也不言謝了。」快做女婿自然也不用再謝了


  孟雙雙道「白哥哥我跟你拿藥去。」

  兩人回到前面房中白士英掃」開藥箱取出三顆蠟殼固封的藥丸遞給孟雙雙說
道「這是「參昔大補丸」大補血氣每晨空肚吞服一九隻可惜我帶的太少只有這三
顆了。」

  孟雙雙接過藥丸一面羞澀的道「白哥哥我祖母也知道啦我和你很好。」白士
英聽的心頭一震還沒開口。孟雙雙又道「我聽我娘說我祖父山是漢人所以我和娘
都會說漢人的話將來……」

  白士英怕她再說下去忙道「孟公主快把藥送去才好老耐德這時就得服藥了。


  孟雙雙「哦」了一聲深情脈脈的道「白哥哥你昨晚睡的大遲了再休息一回吧
方纔我聽爹說今天中午晚上都要替你大大的接風呢。」說完翩然朝屋外行去。

  她剛走到客室只見服伺耐德的一名老苗婦鬼鬼祟祟的朝自己神秘一笑招招手
用苗語說道「公主老婦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孟雙雙道「你有什麼事這樣鬼鬼祟祟的」

  老苗婦瞄了白士英房間一眼壓低聲音道「是那姓張的貨郎要老婦轉告公主他
說他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訴公主他在後山腳大脯樹下等你。」

  孟雙雙臉色微沉道「他有什麼事」

  老苗歸道「聽他口氣好像和白先生有關。」

  「和白哥哥有關的。」孟雙雙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拿著藥丸匆匆進去
又匆匆的回身走去一腳出了大門逕向後山行去。

  ※※※※※※※※※※※※※※※※※※※※※※※※※※※※※※※※※
※※※※※後山的大桶樹在孟家寨是出了名樹高十餘丈大得要上八個男人手聯手
才圍得起來遠遠望去翠綠如傘幾乎要遮蓋幾宙方圓。大捕樹底下放著幾塊大石供
人坐臥這是夏天乘涼最好的地方。孟雙雙趕到大樹底下張正林已經先在看到孟雙
雙立即迎了上來抱抱拳含笑道「孟公主來了。」

  孟雙雙嬌艷如花的臉上臉色微沉說道「阿木婆說你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訴我
你說吧。」

  張正林陪著笑道「是是孟公主請坐在下自當奉告。」

  孟雙雙「嗯」了一聲果然在一塊大石上坐下催道「你有話快說。」

  張正林也在下首坐下一臉堆笑說道「在下是因孟公主和敝友白士英交了朋友
所以想把在下知道的情形跟孟公主報告。」

  孟雙雙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要告訴我什麼的。」

  張正林詭秘一笑道「自然有關他的身世了。」聽到白哥哥的身世孟雙雙自然
極為關心忙道「你快說咯。」

  張正林慢條斯理的笑了笑才道「據在下所知白士英應該不是姓白……」

  孟雙雙睜大雙目問道「那他姓什麼」

  張正林道「姓石叫石中英。」

  孟雙雙眨動一雙睛澈的眸子問道「他為什麼要改名換姓呢」

  張正林笑道「他不但改了姓名連公主看到的也並不是他的真面目。」

  孟雙雙驚奇的道「面孔怎麼也有假的」

  張正林道「中原武林中有一種易容術不但可以改變面目使人認不出來。」

  孟雙雙道「你和他是朋友認識很久了」

  張正林連忙搖手道「不在下是在辰州酒摟裡遇上一位姓夏的藥師介紹認識的
說他要到九里龍來和在下正好一路從前並不認識。」

  孟雙雙道「他給你介紹的時候是白士英還是石中英的。」

  張正林道「自然是白士英。」

  孟雙雙道「那你怎麼會知道他叫石中英的」

  張正林道「那也是夏師傅背後告訴我的說這位白士英就是中原武林中大大有
名的劍公子石中英要我小心應付不可得罪了他。」

  「劍公子。」孟雙雙對這名子還感到十分新奇問道「他不是叫石中英麼怎麼
又叫劍公子呢」

  張正林道「劍公子是他外號因為他是當今武林盟主的公子又使得一手好劍所
以大家就叫他劍公子。」

  孟雙雙道「什麼叫當今武林盟主」

  張正林道「武林就是天下會武功的人的統稱盟主就是天下各門各派會武的人
公舉出來的領袖。」

  孟雙雙嬌靨上升起了欣喜和驚異之色說道「這麼說白哥哥的爹是天下會武功
的人中算他最大了。」張正林點點頭。

  孟雙雙沉吟道「他爹爹有這麼了不起他為什麼還要改名白士英到九里龍來呢


  張正林聳聳肩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

  孟雙雙道「你說的都是實話」

  張正林道「在下怎敢欺騙公主自然句句是實。」他說到這裡忽然神秘一笑探
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紙包壓低聲音說道「孟公主若是不信只要把這包藥粉放在他
洗臉水中立可分曉。」

  孟雙雙併沒有立時伸手去接只是注意著張正林問道「這是什麼藥粉」

  張正林忙道「公主但請放心這可不是毒藥。」

  孟雙雙道「那是什麼」

  張正林笑了笑道「這是洗容藥。」

  孟雙雙道「什麼叫洗容藥」

  張正林道「這是專洗易容藥的一種藥粉只要放在臉水之中讓他洗一把臉任何
易容藥粉都可以洗去恢復本來面貌。」

  孟雙雙心頭一喜挑著眉尖問道「是真的那我可以看到白哥哥的真面目了。」


  張正林道「但公主千萬不可說是在下說的。」

  孟雙雙伸手接過小紙包一面說道「我不會說的。」

  張正林忽然輕輕歎息一聲道「公主對白士英一往情深但只怕是……」

  孟雙雙嬌軀一震急著問道「只怕什麼」

  張正林道「在下耽心的是他乃石盟主的令郎只怕公主留不住他。」
2008-10-29 10:4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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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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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寒衣隧道



  中午是孟族長夫婦替白士英接風。酒筵設在前面那寬敞的前廳裡。說它是前
廳其實只是中間那間茅屋族長會客的地方。廳上沒有桌椅中間放一張四方形矮几
。几上放滿了最肥的竹風最嫩的鹿肉最腴的山羊肉和最鮮的竹鼠還有用牛角裝滿
了最香最醇的酒。

  圍著矮几是一個美麗而柔軟的坐墊賓主席地而坐。沒有酒杯但每個人面前都
有盛酒的牛角。沒有筷子大家都得用手抓著吃。今天的豐要客人是白士英其次是
張正林由孟雙雙作陪和他們一起坐了上首三位。左邊是耐德孟族長和族長的兩個
侍妾。

  右首是請來作陪的三個漢人孟家寨重金禮聘來的武師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第一個雙目炯炯的禿頭老者是信天翁翁天信。第二個面色慘白身穿墨綠長袍的
是綠袍判官司空曉。第三個臉色發青個子短小的是天狗星錢起龍。這三人中只有
信天翁翁信天的名字在江湖上很少聽人說過。但他卻坐在綠袍判官和天狗星的上
首如果不是他倚老賣老定然有著使綠袍判官和天狗星佩服之處。

  白士英經過主人的介紹對這三個漢人自然特別注意雙手抱拳連說道「久仰。


  信天翁呵呵笑道「白老弟是李藥師的傳人醫道高明老朽幸會之至。」

  天狗星錢起龍跟著笑道「聽說白兄昨晚剛到就醫好了老耐德的病就是古代的
華忙也不過如此。」

  白士英道「錢兄誇獎老耐德有一身精純內功只是被時邪所侵溫濕相乘在下用
藥物梢加疏導自可復原豈敢居功」

  耐德道「如非白先生醫道高明家母怎能很快痊癒這自然是白先生的功勞了。
」說到這裡舉起手中牛角朝孟族長和他兩個侍妾示意一面說道「咱們以水酒敬白
先生一杯。」孟族長和兩個姬妾也一舉起了牛角。

  白士英連說「不敢。」和他們對飲了一大口。

  孟雙雙和白士英並肩坐在上首眼看父母對白士英十分器重心頭自然高興也舉
起牛角嬌聲道「白哥哥我敬你。」白士英又和她對喝了一口。

  綠袍判官司空曉為人陰沉他如果不笑嘴角下垂一張臉慘白得如死人一般但他
笑起來更難看臉上還是陰沉沉的皮笑肉不笑他方才一直沒有開口此時忽然咧嘴一
笑道「白老弟來在下敬你咱們乾了。」舉起牛角伸手朝白士英面前送來。

  白士英慌忙也舉起牛角他輕輕碰了一下。那知這一碰只覺綠衣判官司曉手中
那隻牛角竟含著極大吸引力把白士英碰上去的牛角牢牢吸住。

  白士英只作不知淡然一笑「司空老哥海量在下望塵莫及咱們還是隨意的好」
說完很自然的縮回來手喝了一口。

  綠袍判官司空曉但覺自己至少用了六七成道力凝聚在牛角之上但經白士英輕
輕一碰自己凝聚的力道突告消失。這一下直把他驚的不知所云但他是個心機極沉
的人喜怒不形於色依然咧開闊嘴深沉一笑道「不成在下最誠心敬你白老弟不喝豈
不是不給在下面子這樣吧在下先乾為敬。」也不待白士英回答舉起牛角一口氣喝
了下去。

  一支牛角里少說也有二斤以上的酒這是茅台。白士英沒有說話只好跟著把酒
喝了。早有兩名苗婦接過牛角又替兩人裝滿了酒。孟雙雙伸手抓起一隻煎雞朝白
士英遞去低低的道「白哥哥你吃些菜。」

  白士英看她當著這許多人舉動親熱臉上不禁有些靦腆伸手接過說了句「謝謝
。」

  天狗星錢起龍大笑道「白兄果然洪量來兄弟也敬你一角。」舉起牛角就喝他
當然也一口氣把牛角的酒喝完了。

  白士英心中早已有數一面連連拱手道「錢兄兄弟量淺……」

  天狗星早已把牛角倒了過氣說道「白兄和司空老弟乾了一角莫非兄弟面子不
夠」

  「夠。」白士英爽朗的笑道「在下和三位雖是初次見面但咱們能在這裡見面
實在難得的很在下自然非乾不可了。」口中說著果然又舉起牛角咕嘟嘟的喝了下
去。

  兩牛角差不多就有五斤酒。孟族長看的豪興大發口中連聲說「好」也舉起牛
角一飲而盡。信天翁大笑道「白老弟這是說也要和老朽乾一角了來老朽敬你。」


  孟雙雙怕他喝醉了心裡又捨不得伸手一攔道「白哥哥這一角我代你喝了。」


  張正林坐在白士英右首笑道「孟公主捨不得了。」

  白士英被他說的臉上一紅連忙說道「孟公主……」

  信天翁攔著道「該死該死老朽應該連孟公主一起敬的那就敬二位了。」舉起
牛角向孟雙雙拱了一拱一口喝下。

  薑是老的辣這老頭果然厲害他看孟雙雙要替白士英喝酒就說出敬兩人的酒既
然敬兩人孟雙雙也得喝自然不是代白士英喝酒了。孟雙雙果然被他拿話套住了人
家敬她們白士英她心裡一甜自然不好再說替白士英喝酒舉起牛角和白士英雙雙喝
下。

  白士英連喝了滿滿三牛角酒依然面不改色談笑自如看得在座的人莫不暗暗驚
歎認為他是海量。孟雙雙更覺面上有光彩粉靨微配一臉喜洋洋的那雙水汪汪的大
眼睛直朝白哥哥看。

  綠袍判官司空曉方才喝了一半牛角酒酒精在他肚裡燃燒起來一張白慘慘的臉
上更見慘白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連雙日山漸漸變灰瞳孔縮小了越顯得白多黑少但那
灰色的眼珠卻隱泛異光。他雙目緊盯著白士英陰森一笑徐徐說道「在下久聞李藥
師不但精通醫道博得「一丹」的美號據說他一身武功系出武當劍上造詣極深白老
弟是他衣缽傳人身手自然山不同凡響不知可否展露一手讓咱們開開眼界」

  白士英道「諸位都是武林中成名人物在下雖隨先師練過幾手那只是深山採藥
用以防身的莊稼把式在諸位面前豈不班門弄斧麼」

  綠袍判官司空曉陰側側的道「白老弟不用客氣如果有興趣在下奉陪你幾手如
何」他這話的用意不外乎想掂掂白十英的斤兩。

  信天翁聽的喜形於色笑道「咱們武人只有以武助興趣司空老弟和白老弟練上
幾乎印證印證不失為以武會友業可讓咱門一飽眼福誠是快事。」說著舉起牛角大
大的喝了一口。

  孟族長不會說漢語但人家說的話他可聽的懂不覺挑著大拇指咧開大嘴連聲說
「好」。白士英敞笑一聲道「在下方才說過只跟先師練了幾年莊稼把式入山採藥
打打山貓還差不多怎敢和司空師傅動手過招」

  口氣一頓接下去道「但諸位盛情難卻在下不揣愚魯敢以薄技向諸位面前獻醜
也聊為耐德和孟族長稍助酒興。」隨著話聲人已站了起來含笑朝孟雙雙道「孟公
主麻煩你去找六個人六隻牛角六塊一尺見方寸許厚的木板好麼」

  孟雙雙聽他要當眾表演自然十分高興連連點道「有有我去叫人。」興匆匆的
出去。

  綠袍判官司空曉看他不願和自己動手過招心中頗有輕視之意但聽說他要單獨
表演還要六個人六隻牛角和六塊木板心中暗暗驚疑不知又有何用不多一會孟雙雙
回了進來。她身後跟著走進六個苗女每人手中都捧著一隻牛角一塊木板朝著耐德
和孟族長躬身行禮。

  孟雙雙朝白士英問道「白哥哥東西都準備好了你叫她們做些什麼」

  白士英含笑道「耐德孟族長這裡只怕施展不開手腳大家請到外面去看在下獻
醜了。」說過就要孟雙雙領著六名苗女先行退出。

  然後命苗女在大天井四周分六個方向站停每人面向中央左手執牛角右手執木
板擋在牛角前面。孟雙雙興趣極好聽了白士英的話就奔來奔去像花蝴蝶一般指揮
著他們如何站立如何拿牛角如何拿木板一一加以糾正。

  耐德孟族長兩人侍妾以及信天翁綠袍判官天狗星張正林等人都從廳上走出在
走廊上站定下來。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如何表演臉上不期都帶著好奇之色。白士英
朝孟雙雙抬了抬手示意她退出場去。孟雙雙雖是苗女卻生就蘭心憨質朝他甜甜一
笑就翩然回到耐德的身邊依著她娘站定一雙有著酒意的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卻含
情脈脈的只是盯著白哥哥一霎不霎。

  白士英緩步走到大天井中央站定然後朝上首拱拱手道「在下只是胡亂練練聊
助酒興藉博一笑尤其在三位武林高人面前更是班門弄斧貽笑方家還望不吝指教才
好。」說完又向眾人連連拱手口中說了聲「獻醜了。」

  右手朝外一揮但聽「嗤」的一聲一道白線從他中指「中衝穴」飛出直向站在
右上首的那個苗女胸前激射遞去。兩人相距足有三丈來遠但聽「篤」的一聲一道
白線正好擊在木板中間一下射穿了木板。

  大家不知白士英指上射出來的是什麼東西但大家看的清楚那苗女右手豎立著
木板木板後面緊抵著牛角。白線射穿木板卻朝牛角中落去。大家正在驚異之際石
中英已經雙手齊揚十指連彈。但聽一陣「嗤」「嗤」輕響同時從他手指上飛出六
道白線分賂六個苗女激射過去。六道白線同樣擊穿木板往牛角中落去。

  但落者自落激射的白線依然源源不絕隨著白士英的手指連彈此去彼來絲毫不
亂真有手揮五弦目送飛鴻之妙。霎那之間天井上空已被那六道白線參差互見飛灑
如雨蔚為奇觀。天風吹來一院俱是濃蔽的酒香。

  耐德孟族長早已看得呆了。就是信天翁。綠袍判宮等三人也弄不清白士英指
上彈出來的究竟是真氣還是暗器這三人中間自以信天翁的年紀較大閱厲較豐此時
凝足目力朝白士英仔細看去但覺這道白線竟然是從白士英「少澤」「商陽」「關
沖」「少商」「中沖」「少衝」六個穴道中發出來的。

  這一下真看的信天翁聳然變色低呼了聲「「六經真氣」。」

  綠袍判官司空曉湊上一步壓低聲問道「翁老何謂「六經真氣」」

  信天翁龐眉微攏低低的道「據說「六經真氣」是昔年一位練氣士所創能練氣
成形豎逾精鋼無物不摧後人把它稱為「無形劍」……」

  「無形劍。」綠袍判官身軀一震不信的道「這小子有多大的年紀會練成「無
形劍」」

  就在他們低聲交談之時白士英雙手一收六條互相飛射的白線同時倏斂雙手連
拱含笑道「獻醜獻醜。」

  耐德孟族長孟雙雙一起紛紛鼓起掌來。白士英躬身致謝然後朝孟雙雙招了招
手。孟雙雙迅快的奔了過去嫣然一笑問道「白哥哥你要我過來有什麼事嗎」

  白士英朝六名苗女一指說道「她們牛角中盛的酒你要她們送到耐德孟族長和
幾位賓客面前驗看。」

  孟雙雙眨動雙目驚奇的道「牛角里盛的是酒你從那裡變來的」

  白士英笑了笑道「那是我方才喝下去的酒我用內功把它從手指上逼出來的。


  孟雙雙哈的笑道「白哥哥原來你有很高的武功我還當你變的是戲法呢。」

  他們站在天井中間話聲說的不響大家自然不會聽到但見孟雙雙喜孜孜的朝六
個苗女招了招手。六名苗女立即捧著牛角走了過去。孟雙雙趄她們嘰嘰咕咕的說
了一陣苗語然後領著她們朝簷前走去。她先朝耐德孟族和用苗語解釋了一遍然後
命六個苗女手捧著酒箭穿了孔的木板和盛著酒的牛角送到大家面前讓他們驗看。


  孟族長聽了女兒的解說臉上露出不信之色他先伸手從苗女手取過木板仔細看
了然後又取牛角湊著鼻子聞了聞不覺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大笑道「好好果然是酒果
然好戲法。」他說的當然是苗語。

  孟雙雙道「爹白哥哥使的是武功不是戲法。」

  孟族長睜大雙目問道「武功這是什麼武功」

  孟雙雙道「我聽白哥哥說好像是內功。」

  孟族長聽的大為高興朝白士英一翹大拇指連聲說「好。」

  信天翁鼓掌道「白老弟你這一手真是出色之至老朽活了六十幾歲像這樣精彩
的表演還是第一次看到。」

  白士英連連拱拱手道「老丈過獎在下這點彫蟲小技實在不值一哂。」

  孟族長已在抬著手道「請大家入內飲酒。」大家依然回到原來的座位坐下。


  耐德舉起牛角朝白士英道「白先生不但醫道高明一身武功同樣已臻上乘境界
老身敬你。」說完喝了一口酒。

  孟雙雙看娘向白哥哥敬酒心頭大是高興因為娘是耐德不僅代表孟家苗而且也
是九里龍四個村的領袖娘向白哥哥敬酒這是有著特殊寵榮的意味存在她急忙暗暗
扯了白士英一下衣角。白士英慌忙站起恭敬的道「耐德過獎在下愧不敢當在下應
該敬耐德的。」說著雙手捧起牛角大大的喝了一口。

  耐德縱然自幼受老耐德的教誨能說一口漢語但總究是苗人苗人喜歡人家當面
奉承她看白士英彬彬有禮心頭自然高興。丈母娘看準女婿只要看中意了就越看越
中意。耐德放下牛角含笑道「白先生請坐老身還有話向你請教。」

  白士英依言坐下欠身道「不敢耐德只管請說。」

  耐德道「老身想問的是白先生剛才使的不知是什麼功夫」

  白士英道「在下只是用內功把喝下去的酒從手指逼出說不上是什麼功夫。」


  信天翁呵呵一笑「老朽倒知道這種功夫的名稱。」

  耐德看了他一眼說道「翁老請說。」

  信天翁一手摸著花白鬍子說道「據老朽所知這種功夫叫做「六經真氣」」。


  「六經真氣。」白士英聽的不勝驚異自己不過以真氣把喝下去的酒從手指上
巡出武林中居然真會有這種功夫。

  原來眼前的白士英正是劍公子石中英他機緣巧合居然會和三味真君丁無病一
見投緣結了忘年兄弟丁無病贈了他三顆「坎離丹」。這一路上早已把「逆天玄功
」練到十二成火候一身真氣順逆由心因此他縱然沒有練過「六經真氣」卻居然會
無意巧合。這就是一竅通百竅通了。

  信天翁點頭道「不錯據說「六經真氣」創自一位練氣之士練氣成形無堅不摧
後入又叫它「無形劍」乃是武林中失傳己久的奇學不知白老弟從那裡學來的」他
利用耐德問白士英的機會說出「六經真氣」來歷當然他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最後
這句話。

  白士英道「在下只是把喝下去的酒從手指逼出而已根本不懂「六經真氣」這
名稱不是老丈說在下連聽也沒聽說過。」

  綠袍判官司空曉心中暗道「這小子不過二十出頭那會什麼「六經真氣」準是
翁老兒看走了眼無疑。」

  孟族長能聽懂的漢語不多眼看個信天翁和白士英說個沒完酒也不喝菜也不吃
。苗人喝酒的時候就很少廢活他自然忍下注舉起牛角朝大家嘰咕說著然後大大的
喝了一口。孟雙雙忙道「白哥哥我爹說大家多喝酒多吃菜。」

  大家經孟族長這一說果然開懷暢飲起來。綠袍判官司空曉等人因白士英露了
這一手自知決難在白士英手裡討得便宜自然不敢自取其辱。這一頓酒直吃到未牌
時候才賓主盡興。

  ※※※※※※※※※※※※※※※※※※※※※※※※※※※※※※※※※
※※※※※白士英這回至少有了六七分酒意張正林和他一起回到客房但他又推說
有事匆匆的走了。這時但聽一陣碎細而輕快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孟雙雙手中托著
一個木盆走入臉含嬌笑說道「白哥哥洗把臉。」

  白士英看她親自給自己打來臉水心中甚是過意不去慌忙謝道「多謝公主在下
如何敢當」

  孟雙雙嫣然笑道「喝了酒洗把涼水可以舒服些。」她輕盈的走到土坑前坐了
下來好像妻子侍候丈夫的溫柔。

  白士英捲起袖子雙手捧著涼水往臉上撲了幾下然後從木盆中絞起面中抹乾臉
上水漬有了幾分酒意臉上發燙洗一把涼水真使人有清新鬆快的感覺。白士英感激
的道「公主真是想的周到。」

  孟雙雙嬌柔的仰起臉來說道「白哥哥你就叫我雙雙好啦公主公主的多不舒服
」她一邊說話一邊目光一溜偷偷瞧他臉上看去。

  這一瞧果然發現了奇跡。他本來膚色黝黑眉毛又粗又濃但洗了這把臉登時變
成了另一個人。如今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個玉面朱唇劍眉星目的美少年。孟雙雙
一時睜大眼睛看的呆了。她沒想到白哥哥竟然是個俊美的白面書生每一個少女心
目中幻想的情郎。她不知是驚是喜是高興還是羞澀心頭小鹿了一陣猛烈的跳躍粉
靨喜孜孜口中不期低「啊」了一聲。

  白士英還不知道自己臉上的易容藥物已被洗去轉過身來忽然發覺孟雙雙神色
有異只是盯著自己直瞧心中正感奇怪。孟雙雙站起身幽幽的道「白哥哥你說你是
不是叫石中英」

  白士英身軀驀然一震目注孟雙雙問道「孟公主你是聽誰說的」

  孟雙雙嫣然一笑道「你自己去瞧瞧你已經不是白哥哥了。」

  白士英伸手朝臉頰上一摸不禁變色道「是誰給你的洗容藥」

  孟雙雙道「這你不用問我問你你是不是石中英」

  白士英到了此時只得點點頭道「不錯在下正是石中英。」

  孟雙雙道「那我就叫你石哥哥了石哥哥你改姓易名易了容老遠的到苗疆究竟
是有什麼事你只管告訴我如有困難我會盡我之力幫助你的。」

  石中英感激的道「多謝公主只是在下目前還不宜以真面目見人除了你切不可
告訴第二個人。」

  孟雙雙點點頭道「我知道連我娘都不說總可以了吧」石中英早已從身邊取出
一個扁形的小盒取出藥丸重新化裝成了白士英的模樣。

  孟雙雙的好奇喜孜孜的道「白哥哥這真好玩幾時你也教給我好不」

  石中英笑道「這是彫蟲小技公主要學在下還會不教麼」

  孟雙雙拉著他的手高興的道「白哥哥你真好哦你又忘啦叫我雙雙咯。」說到
這裡一面問道「白哥哥你到九里龍做什麼來的還沒告訴我呢。」石中英也不隱瞞
就把自己遠來苗疆是為了追查失蹤的人一面從身邊取出那只刻著鬼臉的竹箭來。


  孟雙雙看到竹箭不由得臉色大變吃驚的道「這是「鬼母箭」代表鬼母耐德是
咱們孟家苗至高無上的信物怎會在你身上的……」她不但變了臉色說話之時連嬌
軀都有些發顫。

  石中英就把自己如何在妹子房中發現此箭之事詳細說了一遍。孟雙雙沉吟道
「你懷疑賊黨把人擄到這裡來至少也可以查出他們來龍去脈來。」

  孟雙雙道「我們也正在找他門這批賊人好像叫做「護劍會」我們抓到了一個
他死也不肯說。」

  「護劍會」石中英心中暗暗一震問道「你們怎麼抓到的呢他自稱是「護劍會
」的人」

  孟雙雙道「人是信天翁他們抓的從他身上搜出「護劍會」的標記只是他一句
也不肯說。」說到這裡忽然幽幽的道「白哥哥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我告訴你一個秘
密。」在她心目中他是她的情郎當然不是外人。

  石中英心中一動問道「什麼秘密」

  孟雙雙道「白哥哥你過來。」她拉著他的手走過土坑和他並肩坐下然後聲音
壓得極輕極輕說道「我告訴你有關這支箭被竊的經過其實一共失竊了兩支。」她
偏著頭看了石中英一眼低低的道「我告訴了你秘密你千萬不可說出去。」

  石中英點點頭道「公主把我看成了什麼人」

  孟雙雙幽幽的道「我自然相信你咯。」

  接著說道「咱們九里龍孟家苗一共有四個村除了孟家寨還有宋蔡。白三村統
歸我娘管理。從咱們後山流出來的一條山溪叫做寒衣溪苗語寒衣就是有黃金的水
。」

  石中英聽她妮妮說道「自然不便多問。

  只聽孟雙雙續道「後山是咱們孟家苗的禁地因為從後山進去三里多路有一座
插天高峰咱們叫它天龍山有一條大瀑布是寒衣的發源地那是一座金山起初只是由
那條大瀑布衝出許多金沙流入寒衣溪太陽一照溪底金光閃爍。隨處可見咱門四個
村子的人只曉得圖現成把溪水分段閘住大家在溪裡淘金沙。」她說的只是淘金沙
和竹箭絲毫扯不上關係但石中英不好打岔只得耐心聽著。

  孟雙雙話越說越輕輕到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直到我祖母當了耐德她嫁的是
漢人又懂得一口漢語聘來兩個識礦苗的漢人開了一條隧道深入山腹開掘金礦那隧
道穿通山腹據說裡面還築了許多巖洞貯存著很多很多黃金。現在再說這支竹箭叫
做「鬼母箭」一共有十二支原是咱們鬼母教祭神用的由歷代鬼母耐德傳下來至高
無上的信物我祖母把後山天龍山劃為禁地就以「鬼母箭」為出入隧道的令箭。」


  「直到七年前有人在深夜裡手持「鬼母箭」率領許多人到裡面搬走了許多金
子今年三月裡又有人重施故技又搬走了許多金子我娘自然大為憤怒率同四村的人
四外搜索就在九里龍人口抓到了一個漢人這人武功極高那天要不是信天翁趕到還
擒不下他呢。」口氣一頓又道「聽娘說咱們遲早要去找「護劍會」算帳。」

  石中英道「他自己沒說是「護劍會」的人你們怎能斷定他的「護劍會」的人
呢」

  孟雙雙道「從他身上搜到了「護劍會」的標記這還會錯聽信天公說「護劍會
」本會就是一群江湖上的敗類組織成的到處搶劫擄掠無惡不作只是他們組織嚴密
江湖上沒有一個人知道出門的首領是誰巢穴在那裡否則娘早就找他們去了。」

  石中英問道「護劍會的標記是怎樣的」

  孟雙雙道「那是用布繡的一把劍中間有一個「護」字。」

  石中英心中暗暗納罕護劍會的標記自己何以從未聽藍老前輩說過呢這就問道
「你們把他囚在那裡」

  孟雙雙道「就在後山頂上的鬼母廟裡。」話聲出口忽然目光一轉問道「怎麼
你要去看他麼」

  石中英道「我想去問問他。」

  孟雙雙失色道「那不成啊鬼母廟是咱們的禁地外人是不准進去的。」她怕石
中英誤會接著解釋道「就是咱們孟家苗除了祭神的時候四個村子裡的族長可以進
去之外男人都不能進去那是咱們族裡最大的禁忌。」

  石中英奇道「那麼被你們抓來囚在那裡的不是男人麼」

  孟雙雙道「他是我們族裡的仇人觸件了神才囚在那裡的。」她忽然問好像想
起一件什麼事來口中低「啊」一聲道「白哥哥護劍會拿了我們的竹箭又劫待了許
多人這事要不要告訴娘去」

  石中英沉吟了下才道「自從七年前家父失蹤之後就有賊人假冒家父如今又有
多位老前輩被擄這是一件武林中的大事而且你們第一支鬼母箭失竊恰好也在七年
之前這次幾位老前輩失蹤又在我妹子房中發現了這支竹箭因此我覺得此事決非巧
合也許是賊黨竊取了你們大批黃金作為他們到中原武林去活動的經費……」

  孟雙雙氣鼓鼓的道「白哥哥說得對極了賊人偷了我們的金子有了本錢才成立
護劍會的。」

  石中英續道「竊取令堂的鬼母箭和把大批金子運出去賊人縱然計劃周詳若無
內好接應外人決難辦得到我想先暗中調查一下等到有了眉目再告訴令堂不遲。」


  孟雙雙點點頭道「我都聽你的。」女生外向她一顆心早就全在白哥哥身上了
。說話之間只聽一陣腳步聲及門而止接著叫阿木婆的老苗婦手中端著一盞茗碗走
入朝孟雙雙嘰叫咕咕的說了幾句把茗碗放於小几之上。

  孟雙雙道「阿木婆說是我娘關照她的漢人都喜歡喝茶這茶葉是特地跟貨郎賣
來的你喝一口看看好不好。」

  石中英連忙朝那阿木婆拱手說了旬「謝謝。」阿木婆咧著一口焦黃的牙齒轉
身退了出去朝他笑笑。苗人只要上了年紀衰老的很快這老婆子笑的時候就有凡分
詭異。

  孟雙雙道「白哥哥你喝茶呀。」

  石中英伸手打開茗碗輕輕吹開浮在上面的茶梗喝了一口茶葉居然還不錯是洞
庭的碧螺春喝在口裡滿口清香只是在清香之中隱隱有些腥味。這山難怪苗人燒的
開水咯也許她燒水的鍋子沒洗乾淨。石中英喝了一口就把茗碗放下。

  孟雙雙瞟著他問道「怎麼是不是茶葉不好」

  石中英道「不是這茶葉很好是一等的碧螺春。」

  孟雙雙道「那你怎麼不喝了」

  石中英笑了笑道「喝茶又叫品茶要慢慢品嚐的一口氣喝下去豈不成牛飲了麼


  孟雙雙望著他嫣然笑道「原來你們漢人連喝茶都有這許多規矩。」

  ※※※※※※※※※※※※※※※※※※※※※※※※※※※※※※※※※
※※※※※晚餐依然十分豐盛。邀來的陪客是宋蔡三村的族長他們都已知道石中
英昨晚和孟公主「跳月」之小紛紛舉著牛角向石中英和孟雙雙敬酒。賓主之間一
片歡愉。石中英當然喝了很多酒如果人不醉怎會叫「放醉」

  孟雙雙適時輕輕扯了一下石中英的衣袖輕聲道「我們可以走啦。」這一個月
天天晚上都有「放醉」盛會她找到了這樣一個情郎豈肯放過她拉著石中英的手雙
雙離座喜孜孜的道「娘我們要走啦。」

  耐德看了兩人一眼含笑點頭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去玩吧。」

  石中英臉上不禁一紅早被孟雙雙拉著他就走口中叫道「白哥哥我們快走吧。
」一陣風般往外跑去。

  天色才暗沒有多久孟家黎的苗人差不多全已入了睡鄉到處都是黑越越的沒有
燈光。只有一輪皎潔的月光已從東山緩緩的升起。石中英和孟雙雙儷影雙雙踏著
月光走到後山那棵大樹下。孟雙雙彎下腰去在一塊大石上吹去塵土伸手怕了拍道
「白哥哥咱們這裡坐。」石中英依言坐下。

  孟雙雙和他並問坐下偏著頭隊低的問道「你今晚就要上鬼母廟去麼」

  石中英道「我想到天龍山隧道裡去看看。」

  孟雙雙變色道「你……」

  石中英道「雙雙你應該相信我我不是覬覦你們黃金來的據我猜想你們之裡只
有天龍山隧道裡面地勢最為隱秘外人不得進去這是賊人最好藏身之處。除非孟家
寨沒有潛伏的賊人如有賊黨極可能就隱藏在天龍山裡面。」

  孟雙雙為難的道「但那是禁地出入口處日夜都有人守護沒有娘的令箭不能進
去。」

  石中英道「不要緊我門偷偷進去你只要跟在我身後不會被人發現的。」

  孟雙雙耽心的道「萬一給娘知道怎麼辦呢」

  石中英道「不會的裡面如果沒有賊黨我們很快就可以出來如果發現隱藏著賊
人我們就趕來通知令堂不遲。」

  孟雙雙一雙清澈的大眼望著石中英疑信參半偏著頭道「你真有把握不讓守在
隧道口的人發現」

  石中英笑了笑道「你不相信我」

  孟雙雙點點頭道「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我門是不是這時候就去」

  石中英道「自然越快越好。」

  孟雙雙神色有些緊張目光迅快的朝四外仔細打量了一陣低聲道「白哥哥我們
快走。」說完拉著石中英朝右首山腳壽去轉過山腳但見一道溪流繞著山腳往裡延
伸那自然是寒衣溪了。

  ※※※※※※※※※※※※※※※※※※※※※※※※※※※※※※※※※
※※※※※兩人沿著溪邊一條崎嶇山路往裡行去。這條路東一曲西一彎好不怪異
這樣奔行了一頓飯時分前面一座高山矗立入雲甚是挺拔但見一道銀色匹練從半腰
直掛而下老遠就可聽到洪洪水聲溪中水流也愈見湍急。

  孟雙雙走在前面忽然回過頭來伸手一指正待說話。石中英沒待她開口口中噓
了一聲低聲道「有人來了。」一拉孟雙雙迅快的閃入一方巨石後面蹲下了身子。


  孟雙雙心頭一陣狂跳低低的道「這時候會有什麼人來呢會不會我們的行動給
娘知道了」

  石中英道「你莫要出聲目前距離還遠看不清楚來的是什麼人」

  孟雙雙道「他們還很遠麼」

  石中英道「大概在二三十丈之外快別說話他們一共有三個人晤輕功極高來的
很快。」

  就是這兩句話工夫但見三條人影已如劃空流矢一般掠過兩人隱身的大石前面
沿著溪流朝前飛奔而去。這三人身法奇快眨眼之間便已消失不見。孟雙雙仰起頭
低聲問道「好快的身法不知這三人是誰白哥哥你看清了沒有」石中英自然看清楚
了。

  他臉上飛過一絲冷峻的笑容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孟雙雙道「你說他門會是誰呢」

  石中英道「是信天翁司空曉錢起龍三個。」

  孟雙雙吃驚道「會是他們。」

  石中英問道「這三人都是你們村子裡的教頭當初是什麼人引薦來的」

  孟雙雙道「信天翁還是我祖母當耐德的時候聘請來的現在是咱們四個村子裡
的總教頭其餘的人都是他約來的。」

  石中英道「你們四個村子裡一共聘請了多少人」

  孟雙雙道「每個村子裡有兩名教頭連總教頭一共是九個人。」

  石中英道「信天翁他們除了教頭之外是不是還負有守護天龍山隧道之責」

  孟雙雙道「是的但他們平日巡邏也只能到後山為止不得沿溪深入因為從後山
進來已是禁地了。」正說這間又有四條人影沿溪飛掠而過。

  孟雙雙輕咦一聲道「他們都朝隧道趕去那是做什麼呢」

  石中英冷冷一笑道「也許我們來的正是時候今晚也許是他們秘密集會之期。


  孟雙雙奇道「這我就不憤了信天翁如果是護劍會的賊黨他會把同黨抓了來呢


  石中英心中暗道「他們只是假冒護劍會之名把黑鍋蓋到護劍會頭上根本不是
護劍會的人。」但他這話一時也無法說得清楚只是低聲道「他們已經去遠了咱們
快些走吧。」

  兩人隨即躍出大石跟著前面幾人奔去的方向遠遠尾隨下去。又走了半里光景
已經奔近高峰山腳瀑布從百丈高峰飛掛而下發出來的洪洪水聲震耳欲聾。前面的
人此時早已走沒了影子。

  孟雙雙附著石中英耳朵說道「白哥哥瀑布左首就是隧道人口了那裡有兩個守
護要有娘的令箭才能通行咦難道信天翁他們早就給賊黨買通了也說不定。」隨著
話聲凝目朝瀑布左首看去果見離瀑布約莫一箭來遠石壁間有一個黑越越的窟窿敢
情就是隧道人口了。

  他目前功力大進雖在黑夜十數丈距離看來清晰如同白晝當下低低的道「你隨
我過去到了十丈光景就得先停下來等我過去制住了他們你看我手勢再過來。」話
聲一落當先朝前走去到了十來丈距離已可看到隧道人口一左一右蹬兩個腰跨蠻刀
的苗人正在那裡打盹。

  石中英伸手朝後揚了揚示意孟雙雙停住。孟雙雙腳下一停正待說「白哥哥你
小心。」那知話聲還未出口但見白哥哥突然長身縱起快如制電朝隧道入口投去。


  這一下當真快到無以復加孟雙雙睜大雙目也只能看到他一個身子宛如化作了
一縷青煙一閃而逝雖在皎潔的月光之下依然使人無法看的清楚。孟雙雙看的又驚
又喜心中暗道「白哥哥這份的輕功比信天翁高也不知多少呢。」再定睛瞧去只見
石中英已經站在隧道口朝自己招著手這就急忙奔了過去。

  但見兩個守護隧道的苗人一左一右蹲在壁下雙目緊閉在那裡打盹不覺低低的
道「白哥哥他們……」

  石中英道「你快進去站在暗處等我我還替他們解開穴道。」

  孟雙雙依言朝黝黑的隧道中走了十來步只覺裡面越來越黑幾乎已經帥手不見
五指心裡一怯就站停下來正待回頭看去。只聽耳邊響起石中英的聲音說道「不用
害怕來我拉著你走吧。」聲音入耳一隻壯健柔軟的手已經握住了自己的手朝前行
來。

  孟雙雙方才己聽石中英囑咐過進入隧道就不可出聲當下任由石中英拉著朝黑
暗中行去。她心中卻暗暗奇怪這裡已是山腹隧道之中黑得連一絲光都沒有白哥哥
怎會看得到的呢她只是心中想著不敢多問。

  但就在此時她又發現了一件奇事。那是白哥哥拉著自己的手朝前奔行他手上
好像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拉著自己奔行極快自己似乎腳不沾地一個身子就像在空中
飛掠一般。這隧道裡面她還是今年三月跟娘來過一次隧道穿行山腹盤通了整座天
龍山少說山有一二里長如今只不過轉眼功夫前面不遠已經露出一個窟窿隱隱射進
天光。

  石中英在奔行時忽然一停低聲道「又有人來了。」

  孟雙雙聽的大急說道「那怎麼辦」

  石中英道「不要緊這裡地方很大我門只要貼壁站定。

  差幸這條隧道開鑿的並不整齊兩邊有著不少整塊的大石並未剷平。兩人閃到
邊上一塊凸出的大石後面堪堪隱好身子就見隧道中有一點黑濛濛的燈光由遠而近
。原來那燈光是用黑布蒙了起來只可隱約照到後面這自然是怕破外面的人發現他
們。

  只見兩條人影腳步輕快朝那洞口奔去。石中英待兩入過去了七八丈遠近才輕
輕一拉孟雙雙躍出石後放輕腳步跟著兩人人身後掩了過去。前面兩人自然設想隧
道中間有人混了進來只是一路奔行快到出口腳下方自一緩。

  突聽刷的一聲洞口躍出兩名黑衣漢子各執兵刃一聲不響的攔在當路。前面兩
人也沒有作聲各自伸出左手打了個手勢。洞口兩個黑衣漢子依然一聲不作向旁退
開前面兩人迅快的出洞而去。

  孟雙雙看的心頭暗暗駭異忖道「沒想到這裡果然會變成了賊人的巢穴要不是
今晚白哥哥堅持要進來查看娘還被他們蒙在鼓裡呢」心中想著兩人已經掠進洞口
因為他們手上沒有提燈洞外兩人自然一無所覺。

  石中英快到洞口之際便已放開了孟雙雙的手身形一閃無聲無息的到了洞口沒
待兩人回過頭來屈指連彈兩縷指風已經點中了二人穴道朝身後孟雙雙招了招手舉
步走出隧道。凝目看去但見這隧道口是一個狹長的山谷兩面高峰夾峙中間谷底只
有一條並不太寬的平地婉蜒如帶。除了出口處有兩個黑衣漢子守著整個狹谷之中
不見一人也沒有一點燈火。只有前面兩人正在朝谷底方向奔去。

  石中英回身握住孟雙雙的手低聲道「我們快走。」兩人同時飛掠而起一路追
了下去。

  這條狹谷間除了中間彎曲如常的一條小徑兩邊亂石鱗峋長著些雜草沒有一棵
樹木因此也沒有什麼可以隱蔽之處。前面兩人一路朝前飛奔雖然遠遠尾隨下去但
為了掩蔽行藏只是沿著路邊亂石和雜草之間躲躲藏藏的行進而且還得隨時注意前
面的動靜。

  ※※※※※※※※※※※※※※※※※※※※※※※※※※※※※※※※※
※※※※※不大工夫山徑忽然往右轉去這裡已是谷底兩山夾峙的狹谷至此豁然開
朗形成了一片小小的盆地。說它小當然也有丈把數十方圓四周群山環抱形勢天成
。這座小山谷問溪流曲折疏林掩映中間一片草坪上蓋了幾間石屋。

  這時石房前面的草坪上已經站著十來個人好像他們集會的地點。就在草坪上
前面兩人急步朝坪中間奔去。孟雙雙悄聲道「那石屋是娘到這裡來休息的地方如
今變成了他們的巢穴。」

  石中英道「我們過去。」

  他自然不敢大意拉著孟雙雙悄悄繞到石屋後面。這裡正好有一排矮樹枝葉極
密兩人伏下身子恰好作為掩護。石中英凝目看去但見草坪上面向石房站著十一人
。前面兩人左首一個身穿夏布長衫雙顴突出生成一個酒糟鼻頒下疏疏朗朗的二把
蒼須。

  石中英看到此人不由的微微一怔他赫然是在辰州府熱心替自己介紹貨郎張正
林作伴的夏子清。同時他也看到了夏子清身後站著的不是貨郎張正林還會是誰石
中英直到此時才悄然大悟。自己此行早就被人家盯住了在辰州遇上夏子清及夏子
清介紹張正林都是對方早已安排好的。

  再看右首一個正是孟家寨的總教頭信天翁。只要看他們兩人站在最前面可見
是賊黨的重要人物了。站在兩人身後的有貨郎張正林天狗星錢起龍綠袍判官司空
曉另外還有六個人大既就是宋蔡白三村的教頭無疑。

  當然心頭最感凜異的還是孟雙雙她真沒想到祖母手裡就任教頭的信天翁。在
孟家寨耽了三十年身為四個村的總教頭到處受到村人尊敬居然也曾是賊人一黨。
那麼他引進來的人全是賊黨自然不用說了。但貨郎張正林可是白哥哥的朋友他也
會是賊黨

  她拿眼望望石中英只聽石中英的聲音在耳邊說道「咱們存身之處極易被人發
現此時你不可出聲。」

  就在此時只見站在前面的夏子清信天翁兩人神色恭敬朝石屋躬身一禮說道「
屬下夏子清信天翁恭請副教主法駕。」

  石中英心中暗道「不知道這副教主是誰」

  石屋兩扇木門及時啟開兩個青衣使女各自手持紅燈並肩款步走出。接著又有
一名青衣使女從屋中端出一張錦被籐椅放到草中間。接著又有兩名青衣使女一個
手捧長劍一個手捧白玉拂塵緩步走出分別在籐椅後面左右站停。

  石中英心中暗道「這位副教主排場倒是不小。」

  突聽一個嬌脆冰冷的聲音叫道「大家都到了。」

  這幾個字起自草坪聽的石中英也不禁一怔急忙探首瞧去但見中間那張錦披籐
椅上不知問時已經端坐著一個身穿玄色衣裙面蒙黑紗的婦人。站在下首的夏子清
信天翁等人立時一齊躬下身去說道「屬下參見副教主。」

  玄衣婦人一抬手道「大家不用多禮。」大家直起身子依然垂手恭立。草坪上
立時沉寂下來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

  孟雙雙心中暗道「這人比娘還要威嚴大家好像很怕他。」

  沉寂延續了一盞熱茶工夫才聽玄衣婦人徐徐叫道「夏子清。」

  夏子清慌忙應聲道「屬下在。」急急趨上幾步垂手恭立。玄衣婦人沒有說話
夏子清也沒有說話只是恭身而立站著不動。

  石中英看的奇怪暗道「莫非他們是以「傳音入密」交談那一定是十分機密的
事了。」心中想著只見夏子清連聲應「是」躬身退下逕自往谷外而去。

  玄衣婦人接著叫道「信天翁。」

  同樣躬身應道「信天翁屬下在。」急步趨上垂手恭立。他站在玄女婦人面前
神色恭敬一樣沒有說話玄衣婦人當然也沒有說話。

  孟雙雙看的大奇她幾次想問只是記著白哥哥的叮囑不敢開口。石中英看她偏
過頭來望著自己自然知道她的心意悄悄以「傳音入密」說道「你看他們沒有說話
其實他們正以「傳音入密」交談「傳音入密」就是像我現在和你說的一樣出我之
口入你之耳第三個人是聽不到的可惜我們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麼我想他們一定有什
麼陰謀。」

  孟雙雙心中好不羨慕暗道「我要是學會了「傳音入密」那有多好現在可以和
白哥哥說話了。」

  這回玄衣婦人和信天翁談的時間較長足足過了頓飯時光才聽玄衣婦人徐徐叫
道「張正林。」

  張正林應了聲「屬下在。」急步趨上兩步站在信天翁下首同樣的躬身肅立。
信天翁也沒退下依然恭立如故。

  這情形石中英自然看的出來玄衣婦人和信天翁談了一陣之後再把張正林叫了
上去顯然他們正在討論的這件個和張正林有關。但那準是和自己此來大有關係石
中英想到這裡不覺凝神注意著三人舉動但他們以「傳音入密」交談外人最多只能
看到對方嘴皮微動休想看的出一點端倪來。

  石中英縱然練成了上乘武功但總究江湖經驗太少了這要是換了一個老江湖有
他目前這份高絕的身手只要看他們嘴皮微動多少也能看出他門談話的內容來了。
張正林上去了沒有多久就朝玄衣婦人躬身一禮轉身飛奔而去。接著信天翁也朝玄
衣婦人躬身一禮轉過身揮了揮手。

  天狗星錢起龍綠袍判官司空曉等人一齊朝玄衣婦人躬身一禮隨著信天翁身後
朝谷外而去。草坪上只留下兩名執紅燈的青衣使女伺立兩邊兩名捧劍的青衣使女
伺立身後。玄衣婦人依然安詳的端坐在那張錦籐椅之上。

  聚會既散她自然會跟進石屋中去在她沒有退進去之前石中英自然不敢稍動。
就在此時突聽玄衣婦人發出一聲銀玲般嬌脆的冷笑。這笑聲來的突然石中英心頭
不覺「咯」的一跳。只聽玄衣婦人冷峻的道「石公子你已經來了一回了吧既然來
了何用躲躲藏藏」

  石中英聽的暗暗吃驚人家既然指名叫陣自己自然非出去不可。當下就以「傳
音入密」朝孟雙雙叮囑道「你在這裡躲著不可出聲我出去會會她。」孟雙雙心頭
雖然不大願意但自知武功太差只是點了點頭。

  石中英話聲一落猛然一吸氣身形悄無聲息的離地飛起快逾掣電飄然落到玄衣
婦人一丈來遠拱拱手道「副教主大概認錯人了在下白士英並不姓石。」

  他這一下身法奇快直看得隱身伏在矮樹後面的孟雙雙又驚又喜如果他不是和
白哥哥在一起她真還不知道白哥哥是從那裡飛起來的呢。就是端坐在錦披籐椅上
的玄衣婦人也為之聳然動容兩道霜刃般的目光透過蒙面黑紗直盯在石中英的臉上
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少年會有這般高絕的身手。

  目光一斂緊接著冷冷一笑道「石公子既然現身相見何用改姓換名我不但知道
你姓石而且還知道你叫石中英目前江湖上大大有名的劍公子再說得明白些你到九
里龍來還是咱們教主傳下命令要夏子清張正林把你帶進來的。」

  石中英瀟灑一笑爽朗的點。點頭道「副教主既已知道在下來歷在下再否認也
沒有意思了。」

  玄衣婦人道「這才是英雄本色。」

  石中英道「看來副教主也是個爽快的人在下正想請教一件事。」

  玄衣婦人格的一聲脆笑說道「我不見得很爽快那要看你問我什麼了」

  石中英道「在下想請教的貴教的名稱和貴教主是那一位高人」

  玄衣婦人道「這話我就很難回答本教目前還不到公開的時候我無法告訴你至
於教主的名諱我更不敢說了將來如果有機會見到教主你自己去問吧。」這話等於
白說。

  石中英冷笑一聲道「好在下不問那麼副教主呢咱門今夜總算見了面你可否見
告」

  玄衣婦人又是格的一聲脆笑道「你很會說話我叫玄衣女姓封這樣夠了吧」

  「玄衣女」石中英從未聽人說過當下拱拱手道「原來是封副教主。」

  玄衣女道「不敢。」

  石中英道「在下還要請教一事。」

  玄衣女笑道「反正今晚有的是時間你問吧。」

  石中英道「貴教主要夏子清張木林把在下引到九里龍來目的何在」

  玄衣女格的笑道「這就奇了到九里龍來是你石公子的目的敝教主怕你初到苗
疆識不得路才特地派張正林給你帶路這不正合了你的心意麼」

  石中英冷笑道「貴教沒有目的在下實難置信。」

  玄衣女道「老實說敝教把石公於引來自然也有用意的……」忽然住口沒往下
說。

  石中英道「願聞其詳。」

  玄衣女格格笑道「說起來也是教主的一番好意因為石公子在中原武林一再和
敝教作對你既然有意到苗疆來索性助你成行要張正林把你帶來孟家苗有一位美麗
多情的孟公主和你正好天生一對地成一雙現在你們不是談的很好了麼」

  原來他們使的美人計幾千里路的美人計想利用孟雙雙的美色來羈靡自己。石
中英想到這裡不覺冷然一笑。玄衣女續道「孟公主一縷芳心已經全屬於你了你們
成了親就會安心在這裡住下來黃金美人難道你還不知足」

  石中英仰首發出一聲朗朗長笑道「你們想得好。」

  孟雙雙伏在矮樹後面聽到玄衣女和白哥哥說話比起方才叫夏子清信天翁那種
冰冷的口音完全不同就說她的笑聲吧就一聲比一聲嬌脆一聲比一聲刺耳心頭十分
氣憤依著她的性子幾乎要衝出去拉著白哥哥就走但聽到這裡心頭不覺一甜暗道「
原來他們把白哥哥引來也是一番好意。」就在石中英長笑之時她突覺後腰一麻同
時後頸「啞門穴」上也被人點了一指。

  玄衣女依然平靜的道「石公子難道不滿意麼」

  石中英道「副教主可知在下到九里龍是做什麼來的」

  玄衣女道「倒要請教。」

  石中英道「家父七年前失蹤由貴教派人冒名頂替兩個月前貴教又劫持崆峒掌
門藍老前輩八卦問高老前輩。峙山風雲子百步神拳鄧老前輩等人在下是找貴教要
人來的。」

  玄衣女淡然一笑道「石公子不遠千里而來只可惜找錯了地方我這副教主只負
責管理天龍山的甲在這裡一住十幾年從不過問外面的書我幾個手下你方才也全看
到了。這裡不會有你要找的人。」

  石中英道「那麼貴教巢穴又在那裡」

  玄衣女格的笑道「我方才告訴過你敝教還不到公開的時候等到公開的時候你
自會知道。」

  石中英微笑一聲道「副教主那是不肯說了」

  玄衣女道「可以說的話我早就告訴你了。」

  石中英雙目神光湛然點點道「今晚既然遇上了副教主那就只勞副教主陪在下
去一趟貴教了。」

  玄衣女頗感意外說道「你要我陪你去」

  石中英傲然道「難道副教主不肯」

  玄衣女格格一笑道「我怎麼帶你去呢」

  石中英冷笑道「這恐怕由不得副教主了。」

  玄衣女目光透過面紗淡然笑道「石公子大概自恃武功想和我動手了」

  石中英振英直上巡前了兩步道「在下正是此意。」

  「果然不愧是劍公子。」玄衣女點點頭似是對他頗為讚賞依然平靜的道「我
想咱們用不著動手。」

  石中英道「為什麼」

  玄衣女道「我有一個交換條件。」

  石中英道「什麼條件」

  玄衣女道「石公子替我辦一件事我就帶你到敝教總壇去。」

  石中英道「你要在下辦什麼事」

  玄衣女詭笑道「只要你跑一趟捎一個口信給一個人就好。」

  石中英暗暗奇怪問道「梢口信給誰」

  玄衣女道「孟家寨的耐德。」

  石中英道「什麼事」

  玄衣女道「你告訴她要她答應我率領手下運走這裡五個石庫內的黃金。」這
是個難題。









  「第十七章」誤會重重



  石中英不加思索冷冷的道「孟耐德會答應麼」

  玄衣女格的笑道「你去說耐德一定會答應的因為繼承耐德的孟公主在我手裡
。」

  這話聽的石中英怵然一驚雙目精芒暴射一襲藍衫登時鼓了起來大喝道「你把
她怎麼了」

  玄衣女安詳的道「石公子稍安匆躁你看孟公主不是好好的在那裡麼但你若要
妄動那就怪不得我了。」

  右首矮樹叢中同時站起三個人中間是孟雙雙她左右是兩個青衣使女她們一手
挾持著孟雙雙一手持著短劍交叉擱在孟雙雙的喉嚨前面。石中英縱有通天本領看
到孟雙雙被他們挾待著也投鼠忌器不敢出手。

  玄衣女接著笑道「石公子但請放心我不會為難她的只要你把口信帶到等我們
離開九里龍我們自會把她釋放我決不食言帶你到敝教總壇去。」

  石中英怒哼道「綁票勒索好卑鄙的手段。」

  玄衣女笑道「敝教要發揚光大就得有龐大資金作後盾再說我化了十幾年心血
監督他們採礦練金這是天生財富並不是孟家苗的五庫之中我留一庫作為給他們的
補償已經夠客氣了石公子這綁票勒索四個字我不能承認。」說到這裡抬抬手道「
石公子時間不早你快去吧。」

  石中英尋思孟雙雙落在她手中自己武功再高也無法把她奪回來還是先通知耐
德的好。心念轉動一面憤然道「好在下答應替你悄這個口信但孟公主和在下一起
出來才被你們劫待的在下不管耐德是否答應你的勒索口信梢到在下就來接人那時
際就把她釋放。」

  玄衣女略為沉吟了下點頭道「好衝著你石公子我答應你。」

  石中英道「副教主說的可要算數。」

  玄衣女道「石公子把我看成什麼人我既然答應了你只要你口信捎到再回到這
裡來我自會把她還給你就是了。」

  石中英看她答應的爽快心中不禁暗暗嘀咕忖道「不知她其中還有什麼陰謀」
一面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玄衣女也道「一言為定。」石中英不再說話轉身往谷外飛奔而去。

  玄衣女望著他後影忽然輕輕歎息一聲自言自語的道「可惜此人不失為武林中
人的奇葩……」

  ※※※※※※※※※※※※※※※※※※※※※※※※※※※※※※※※※
※※※※※石中英為了孟雙雙落在玄衣女的手裡不得不盡快回去報情。一路施展
輕功身若流矢飛行的自然極快不到盞茶工夫便已通過隧道掠出寒衣溪。但見山前
聚集了將有一二百名苗子一手執著彎月形的苗刀一手高舉火把已把後山包圍了起
來。

  石中英看的暗暗一怔忖道「莫非耐德已得到消息才率人前來包圍出口」

  那麼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她得到密報有人看到自己和孟雙雙進入天龍山隧道。
一是她已發現信天翁等人在天龍山隧道集會。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際忽聽身後「嗖
」的一聲射起一道火光沖天直上。這道火花起自身後寒衣溪緊接著火把閃動從後
山腰轉出一隊苗人為數幾乎有一百來個多。

  這些苗人一個高擎火把手執苗刀一個手執苗疆特製的喂毒弓箭張弓搭箭對準
著自己在後山轉角處一字排開用意自然是截斷自己退路。當先兩個身穿勁裝一個
手持火叉一個手持鐵掌正是方才信天翁退出來的八個教頭中人。

  後山響箭火花方起山前苗人登時大聲呼喝著蜂擁包圍上來。石中英腳下不由
一停目光轉動但見山前苗人共分三隊。左右兩邊都是張弓搭箭緩緩逍近各有一名
教頭領隊但到了一箭來遙便自站定都是因為自己在他們射程之內。

  正面一隊為數不多也在一箭來遠站停下來。在他們前面以信天翁為首身後跟
著天狗星錢起龍綠袍判官司空曉和另外兩個教頭。信天翁依然空著雙手走在最先
但也只走到石中英身前兩丈來遠腳下一停冷肅的道「姓白的九里龍形勢天成如今
已被包圍在一百張喂毒強彎之下武功再高山逃不了的依老夫相勸你還束手就縛的
好。」

  石中英道「翁老這是什麼意思」

  信天翁道「什麼意思你小子心裡明白。」

  石中英冷笑道「在下心裡明白的很翁老如果想知道在下可以告訴你我是替貴
教副教主送信去的。」

  信天翁臉色陰森冷冷的道「小子你說什麼老夫一句也聽不懂告訴你若不是耐
德要你親口用供你在百張強駕之下早就成了刺蝟。」

  石中英道「那很好在下就是趕去見耐德的。」

  信天翁道「用不著你先乖乖的束手就縛了再說。」

  石中英已知他是賊黨自然不會再和他客氣冷笑道「在下沒有束手就縛的理由
何用束手就縛在下有個要去見耐德而且也和貴教有關閣下最好少逞總教頭的威風
萬一你們副教主怪下來我想總教頭會吃不完兜著走。」

  「站住。」信天翁怒喝道「好小子要不是耐德要留活口老夫就斃了你。」

  石中英朗笑道「耐德既然要活口在下自己會去。」

  信天翁沉喝道「老夫已派人向耐德報信去了耐德自會趕來。」

  天狗星鐵起龍在旁道「這小子死到臨頭還敢發狠翁老何用和他多說依兄弟之
見先把他拿下廢了武功再說。」

  石中英今非昔比那會把這個人放在眼裡但聽說耐德就會趕來也就懶得和他們
多說背負雙手不予理會。天狗星錢起龍忽然欺近過來陰笑道「小子認了吧。」揮
手一掌朝石中英後心擊來。

  他外號天狗星果然身法奇快明明直欺過來的人一下就到了身後這一掌快速奇
詭自然令人防不勝防。石中英直似不覺待得掌勢快要及身才霍地轉身去右手一抬
單掌直豎迎著推出。他這一下轉身發掌比天狗星錢起龍更為快速。

  但聽「拍」的一聲雙掌接實石中英依然站立不動天狗星錢起龍卻登登的連退
了四五步只覺心頭狂震氣血浮動本來青慘慘的臉上一片煞白凝立當場緩緩閉上眼
睛。顯然他這一掌愉襲未成而且傷的不輕正在運氣調息。司空曉怕石中英追擊過
去慌忙掣出判官筆替他在邊上護法。

  信天翁臉色一變突地振臂揮了揮手大聲喝道「大家一起上先把這小子拿下了
。」喝聲甫落首先發難呼的一掌遙遙劈出同時右手一翻撤出了一柄闊劍。

  他這一記劈空中至少凝聚八成功力掌勢出手就有一股強大的暗勁直向石中英
身前湧來。站在他身後和兩邊的兩個教頭一見總教頭出手也各自掣出了兵刃人影
閃動分佔了四角方位同時合圍而上。這四個教頭中有兩個是兄弟兩人老大叫笑面
鬼毛文。老二叫斷頭鬼毛章。這兩人同樣生得又矮又胖活像一對矮冬瓜但他們使
的兵刃卻同樣是一條八尺長的鐵鏈

  你可別小看了這兩根鐵鏈這可從他們師娘八仙姑的纏腳布上化出來的功夫。
據說八仙姑使出渾身解數來手上功夫不說光是雙腳掄飛就可飛捲出一丈多長的兩
道腳布一下子就可纏得住八九個大男人。七文毛章雖沒有他師娘八手仙姑的本領
但憑手中兩根鐵練在珠江流域走私販毒橫行不法卻也無往不利。

  另外兩個教頭一個尖頭尖腮的叫陰癟鬼程完使的是一柄鐵骨悄扇鐵骨中暗藏
七十支飛針此人心機毒惡專門暗箭傷人。另一個叫扒灰翁傅七使的是一柄釘耙原
是黑道中十惡不赦的凶人據說他為了垂涎兒媳婦美貌居然狠起心腸一釘把把他兒
子魯義打成一團肉泥。這些賊黨本來都是黑道中人目無王法原也不足為奇。

  閒言表過卻說笑面鬼毛文斷頭鬼毛章兄弟兩人齊齊大喝一聲兩條八尺長的鐵
鏈一齊遞出宛如兩條毒蛇一般黑影一閃分左右向石中英擊了過去。扒灰翁魯七一
柄釘耙和陰癟鬼程完的鐵骨扇也並不怠慢跟著同時才出手。

  石中英早已看出他們有聯手對付自己的企圖因此對方五人把自己圍在中間聯
手合擊並不感到驚奇但奇怪的是自己說出了是替他們副教主帶口信給耐德的竟然
沒有一人肯。處在這樣一個險惡的環境之下石中英知道自己再說也沒人會信那只
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先勝了他們。

  心念一動右手一探使一招「青龍探爪」接下信天翁的一記劈空掌這一瞬之間
毛文毛章兄弟的兩條鐵鏈已然分由左右襲到。石中英左右雙手連彈發出「嗤」「
嗤」兩聲輕響兩條鐵鏈立被他指風震盪過來。

  但緊接著扒灰翁魯七的釘把陰癟鬼程完的鐵骨扇也相繼攻到。信天翁大喝一
聲又是一記劈空掌遙遙擊出。他是說裡龍的總教頭一身所學自然高出眾人甚多掌
力雄渾挾著一片嘯風之聲。這時一排擋住去路擋在石中英身後的一隊人中領隊的
兩個教頭也全趕了出來。

  這兩人一個精乾瘦小臉如燒焦手提火叉的叫火燒鬼辛個另一個身材矮胖頭大
如斗手執一隻蒲扇大的鐵掌叫做大頭鬼谷奇。他們和笑面鬼毛文斷頭鬼毛章陰癟
鬼栓完合稱嶺南五鬼。火燒鬼辛個大頭鬼谷奇更是一言不發火叉鐵掌同時攻到了
石中英的身後。

  石中英幾乎是五面受敵而這些圍上來的人武功都不弱要和他們一招一式的封
架雙拳總究架不住人多。當下雙掌護胸一個急旋宛如一陣旋風從眾人圍攻之中飛
旋而出。信天翁在這一掌上用足了十成力道他方才和石中英對過一掌並未試出石
中英的內力以他想來石中英年紀不大至少也該比自己遜上一籌因此他希望石中英
再硬接自己一掌。

  雖然自己這一掌未必能把石中英傷在掌下但至少可以分散他的精神使一翁五
鬼有可乘之機那知這一次石中英並未硬接忽然身若旋風從幾人圍攻之中飛旋而出
。信天翁日光一注口中輕咦了聲「魔教五遁身法。」

  手中闊劍一擺人如天馬行空倏然直欺而上劍光電閃一招「攔江截斗」橫掃過
去他劍闊如掌長有四尺五寸一劍出手就劍風激盪光如匹練劍勢極盛。石中英倒山
不敢小覷了他身形一側登時響起了細長龍吟之聲一道青虹從他懷中飛出手上已經
然了一柄三尺長劍隨手一揮鉗的一聲拍在信天翁闊劍之上。

  信天翁自恃練劍數十年劍上的造詣極為深厚尤其他這柄開山劍勢沉力猛尋常
長劍經不起他輕輕一震。那知這回被石中英一下壓在下面竟然重逾如山嶽那想挑
的起來不他劍長四尺有奇一時之間想抽部抽不回來心頭又驚又怒左手抬處又是一
記劈空掌迎面猛擊過去。

  這時扒灰翁魯七一記倒打釘把劈到了石中英身後嶺南五鬼也一擁而上扇掌鐵
鏈同時夾擊過來。石中英連受四面高手攻擊似亦有著應付不暇之感但聽蓬然一聲
信天翁一記劈空掌結結實實打在他左肩之上。

  信天令心頭方自一喜定睛看去但見石中英一身藍衫隨著鼓起這一掌只不過擊
在他鼓起的衣衫上。石中英已在此時身如蛇螺一個急旋劍隨身轉一陣「當當」急
響攻到他身前每一件兵刃都被他盤劍拍了一下急如星火一齊蕩了開去。

  圍攻上來的一翁五鬼都挾著強大勁道急襲而至石中英拍的雖輕但他劍上凝聚
的內勁卻蘊有極強的震力一時之間誰也收不住勢被震的往後連退。

  石中英卓立當場目光一驚冷然道「在下只是不願傷人諸位現在應該明白就憑
諸位是攔不住在下的。」

  他出手兩劍已經震懾了全場使所有的人縱然手中還握著兵刃但誰也不敢再貿
然發難。信天翁真不敢相信自己苦練了幾十年的劈空掌明明擊在他身上竟會傷他
不得尤其他是四村總教頭當著這許多苗人面前這臉如何丟得起

  當然他怎麼山不相信這年輕人一身功力會勝得過他數十年修為他自然非再試
上一試不可當下手中闊劍一對比目注石中英厲聲道「姓白的你少在老夫面前賣狂
咱們在劍上較量較過。」他以一柄開山劍縱橫嶺南自認為在劍上有獨到的造詣因
此指明要和石中英比劍。

  石中英傲然道「在下有急要之事去見耐德你一定要比咱門就以三招為限在下
敗了束手就縛在下若是勝了你要他門讓開我答應了你們封副教主總得把口信捎到
。」

  信天翁還未開口瞥見站在石中英身後天狗星錢起龍已經睜開眼來朝自己暗暗
打了個手式心中立時會意大笑一聲道「好咱門就以三招為限。」話聲出口手中闊
劍緊接著陰喝一聲道「你小心了。」

  腳下忽然左跨一步劍尖連顫作出正待撲進之勢。天狗星鐵起龍已在此時揚手
打出一把毒沙宛如一片暗雲脫手飛出朝石中英身後撤去。石中英連頭也沒回光聽
聲音就知打來的是極為細小的暗器他縱然武功高強但對這一蓬數以千百計的喂毒
鐵砂卻也不敢稍存輕視雙腳一頓急急縱身躍起。

  要知他一身所學在當今武林中已很少有人是他對手但他畢竟只是二十出頭的
小夥子江湖經驗總究不夠。人家向你圍攻你可以朝上躍起但人家向你發射暗器就
不可以往上躍起因為這樣一來就會被人當作飛靶。

  那邊笑面鬼毛文毛章方才吃石中英把鐵鏈震彈回去差點互相砸中對方身子自
然懷恨在心此刻眼看天狗星打出一蓬毒砂。兩人互望了一眼各自揚手打出三支喪
門釘。石中英縱身躍起但見一蓬毒砂挾著細嘯從腳底飛掠而過灑落到一丈開外地
上登時響出了一在陣灑灑之聲同時也冒出無數裊裊黑煙。

  這下不由激起石中英的怒火想道「這等萬惡歹徒自己實在用不著對他們客氣
。」心中不由動了殺機正待飛身撲去先行殺一兩個挫挫敵人的氣焰。就在他心念
轉動身子還未落地毛氏二鬼的六支喪門釘分為左右兩個「品」字形電射襲到。

  石中英大喝一聲身在半空右手長劍一揮劃直敢一圈劍光但聽一陣叮叮輕響六
枚喪門釘一齊被他劍尖吸注人也隨著飛落地面。信天翁翁天信手執開山闊劍功凝
全身目光炯炯劍尖一直對來著石中英伺機待發。

  此時一見石中英飛射落地沒待他站穩口中陰喝一聲「這是第一招。」身形一
閃而至劍使「怒海翻灑」一片寒光勢若驚濤橫掃過去。

  一個縱身躍起的人到了翻落地面這時已成強署之未苦要再踴身躍起至少腳尖
總得在地上點一點在這時候襲擊下盤雖是居心陰狠但可說十拿九穩。信天翁就是
在等機會這一劍要是給他得手石中英雙腳非被齊膝削斷不可。

  石中英自然不會上他的當身形要落未落突然吸了口氣一個人又忽地直拔而上
升起兩丈來高。信天翁一劍掃空陰癟鬼程完鐵骨招扇一指七十二支飛針。化作一
蓬藍芒像扇面盤灑開朝上打去。笑面鬼毛章揚手又打出六枚喪門釘大頭鬼谷奇手
舉鐵掌。悄悄跟了過來仰首望著石中英身子看他飄落何處

  石中英心頭大怒左手往下一拍打出一股內力人卻疾如流矢一般朝陰癟鬼程完
飛撲過去。那一蓬飛針吃他掌風擊散像一蓬細雨四散飛灑。站在較近的人紛紛閃
身躲避。石中英人如電射一下落到陰癟鬼程完面前長劍一指喝道「今晚我本來不
想傷人但你暗箭偷襲存心毒辣手段卑鄙看來饒你不得。」陰癟鬼程完心知自己無
能接他劍勢急急縱身後躍。

  石中英冷笑道「石某手下你還逃不出去。」正待發劍突覺身後勁風直逼而來
他連頭也沒回一招「龍尾揮風」劍光一閃朝後削去。

  那跟蹤襲來的正是大頭鬼谷奇。他仰首仁立就是為了等候石中英下落石中英
朝陰癟鬼程完追去他也從身後跟了過來蒲扇般的鐵掌直叩石中英後腦。在他想來
自己襲到身後石中英必然會回過頭來那知石中英連頭也沒回反手一劍削了過來。


  大頭鬼谷奇這雙鐵掌大如薄扇手臂足有四尺多長重達六十餘斤可說是一件重
兵器他見石中英反劍削來正中下懷右臂用力加速直搗過去。雙方勢道本急劍光乍
閃但聽「咯」的一聲劍鋒齊掌削過大頭鬼谷奇只覺手上一輕一隻精鋼鑄制的鐵常
已被石中英齊腕削斷斷掌之中飛灑出一蓮黑煙飛散開來。

  這蓬毒煙正是大頭鬼谷奇暗藏在鐵中之中的毒粉他可以在和人動手之際暗暗
扣動機簧使對方在不知不覺中中毒昏迷失去抵抗但這回對石中英可失去了效用那
是岡為石中英並沒轉過身來和他對面動手。而且這一招「龍尾揮風」只是隨手往
後揮出盤漓劍揮出之後人已電射般朝陰癟鬼程完追了過去。

  鐵掌墮地灑出一大蓮黑煙之時石中英早已追到陰癟身後劍光一閃立時響起了
一聲慘叫。陰癟鬼程完一條右臂齊肩斬落血灑一地掉在地上的一條手臂還在不停
的顫動。他平日貫以暗劍傷人陰損毒辣這回被石中英削斷右肩也可說也就得的報
應在惡貫尚未滿盈之前這只能算得給他一個瞥告而已。

  石中英身如飄風足不沾地一個轉身直向笑面鬼七文斷頭鬼毛章兩人欺去長劍
一指冷然喝道「兩次用暗器偷襲石某就是你們吧」

  毛氏兄弟要退已是不及兩人不約而同的一聲吆喝兩條鐵鏈幻起一片鏈影橫擊
過來。石中英冷笑一聲長劍揚起劍芒飛灑「咯」「咯」兩聲兩條八尺長的鐵鏈同
時齊中截斷。在這一瞬間石中英陡然欺身而上劍光再閃慘曝隨著響起笑面鬼毛文
斷頭鬼毛章兩隻擅發暗器的左手已經齊腕削斷鮮血灑落一地。

  信天翁眼看他連傷三人心頭憤怒已極突然縱身一躍搶身石中英面前凜然道「
姓石的你手段果然毒辣的很。」

  石中英目光精芒閃動冷笑一聲道「你們手段不毒辣」

  信天翁闊劍一橫功凝右腕喝道「咱們約好三招分勝負閣下卻捨了翁某連續傷
人這算那門子英雄。」

  石中英劍眉桃動冷然道「對付你們這些匪徒本來不用講什麼江湖過節在下因
和你們副教主有約在先才劍留情真要惹怒了在下憑你們這些狐群狗黨江湖敗類莫
怪我痛下殺手。」他說的聲色俱厲目中凌威逼人。

  信天翁心頭一凜握著闊劍的手掌感到微微顫動正因他心生怯意不得不搶先出
手口中大喝一聲右手凝聚功力的闊劍先發制人猛然朝前推去。這是他畢生功力所
聚的一擊一劍推出立時有一股逼人的劍氣激盪成風嘶然迸發佈滿了森寒耀目光華
的闊劍臨負暴長像匹練般朝石中英捲過去。

  直至此時信天翁才使出了他真正的看家本領同時也顯出他這柄闊劍的威力來
。石中英目光冷峻一言不發的注視著對方這一劍的來勢揮手之間也飛出一道青濛
濛的劍光迎擊而出。兩人這一劍並無奇幻的劍勢只是橫推直劈招式簡單正因招式
簡單也愈見威厲無比。

  雙劍自然很快就交擊上了但聽一聲驚人心魄的嗆然龍吟兩道劍光同時倏然隱
去。石中英長劍平胸倒也看不出什麼。但對面的信天翁卻不同了他一襲長衫不住
的飄動顯得胸口有些起伏。尤其他手中那柄四尺五寸長的闊劍劍尖被削斷了三四
寸長一截本來凌形的劍尖此時已經變成了平頭。

  信天翁一擊後退便已發覺開山劍被對方截斷心頭驚怒交集口中又是一聲大喝
左手箕張凌空抓去五道強大的暗勁由指尖上透射而出。罩向石中英。石中英冷笑
一聲正待發掌。突聽一個蒼勁的喝聲傳了過來「大家住手耐德來了。」

  信天翁這一記「天龍爪」勁氣十足也是他一直不肯輕易施展的絕學如果不是
石中英削斷他的開山劍不到最後關頭他還是不會使出來的。他爪勢甫發就聽到喝
聲「耐德來了」當下微一吸氣五指一招硬把擊出的爪風收了回去他還是秘技自珍
不肯讓大家看到他「天龍爪」的秘密。

  ※※※※※※※※※※※※※※※※※※※※※※※※※※※※※※※※※
※※※※※這聲喝聲石中英一聽就知是夏子清的聲音急忙回頭看去。但見山前圍
著的苗人此刻早已紛紛讓開中間留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當先開路的兩人正是身
穿夏布長衫瘦削臉酒糟鼻夏子清另外一個則是貨郎張正林兩人後面緊跟著孟耐德


  她本來白皙慈祥的臉上此刻滿佈凶戾之氣手提著青鋼劍走在最前面。她身後
則是手持鋼叉的孟族長和嬌若春花的公主孟雙雙。最後還有四個苗婦山各自手仗
兵刃神情肅穆敢情是耐德身邊的待衛。石中英看到耐德身後跟一個孟雙雙心頭不
覺驚然一怔。

  孟雙雙和自己同入天龍隧道被賊黨副教主玄衣女所執留下人質自己是趕來報
訊的。玄衣女不可能在自己走後就會釋放孟雙雙。孟雙雙更不可能在自己走後一
個人逃出來而且天龍隧道只有一個出入口就算她逃出來也該先經過這裡不會從村
子裡來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眼前這孟雙雙是賊黨假扮的。反正以偽亂真是賊黨慣
使的技倆。

  不錯玄衣女會在石屋前面的草坪上個別和夏子清信天翁張正林三人以「傳音
入密」指示機宜可能就和此事有關。他們既已有人假冒了孟雙雙那麼玄衣女要自
己送口信給耐德也是假的了這中間莫非另有什麼陰謀不成

  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際孟耐德已經一下衝到他面前厲聲喝道「姓白的小子你到
九里龍來孟家對你待若上賓視同嬌客你居然存心叵測出手毒辣你簡直不是人我今
天不手刃來這惡賊挖出心肝剁成肉泥難雪我心頭之恨。」口中說著右腕一抬青鋼
劍一招「毒蛇出洞」朝石中英當胸直擊過來。

  石中英看她神色獰厲心間已經感覺有些不對不用說那自然是假孟雙雙在她面
前說了自己許多挑撥離間的話才使她氣成這個樣子。及等聽完了孟耐德的話心頭
更是一怔暗道「自己和她並無深仇大恨她怎麼會有這洋的口氣好像非把自己置之
死地不可。」

  心念一動身形斜退半步盤蝸劍朝前輕輕一撥壓注了孟耐德的劍勢抬目道「耐
德請住手在下自問並無開罪之處耐德好像對在下有極大的誤會……」

  「誤會。」孟耐德尖厲的喝道「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還想抵賴看劍。」
突然抽回長劍又是一劍急刺而出。這時孟族長也手提鋼叉像凶神惡煞般巡了過來


  「不共戴天之仇。」石中英聽的一驚急急舉起劍架注說道「耐德且慢動手就
算在下有何開罪之處你也得聽在下把話說清楚了。」

  孟耐德一下抽回長劍切齒道「你自己做了什麼事還要我來說麼」劍發如風一
連刺出三劍。

  這三劍還完全是拚命的急攻招法劍光連閃煞是凌厲。石中英既未還手也未封
架只是身形左右偏側使已避過對方急攻猛刺的三劍每一劍幾乎都是從他胸脅之間
貼身刺過凡是連他衣衫都未沾上一點。石中英接連讓過三劍大聲道「耐德可否暫
且停手」

  孟耐德憤憤的道「你還有何說」

  石中英道「方纔耐德說在下自己做的事自己應該明白但在下並未做出什麼事
來耐德不說在下如何明白」

  孟耐德一臉俱是怒容厲笑道「好我告訴你今晚你和孟雙雙本是去前山跳月的
但你們到半途卻詭稱有事要雙雙在茶前大石上等你你卻乘機偷上鬼廟救出被囚禁
的同黨還殺死了廟中三名守廟護法……」

  石中英聽得心頭一沉問道「耐德這是聽什麼人說的」

  孟耐德厲聲道「四個守廟護法還有一個未死逃下山來報訊你為了殺人滅口一
直追到村中那護法正在向我娘報告經過你居然狠起心腸使用黃蜂針連老耐德一起
射殺才逃入天龍谷去你說你該不該死」說完又是一劍刺了過來。

  孟族長在耐德說話之時已經搶到了石中英身後同時在喝一聲掄起鋼叉覷準石
中英後心就是一叉。石中英聽完孟耐德的話心頭登時明白過來這是賊人安排好的
毒計。他們一定有人假扮自己先上鬼母廟殺人再刺殺老耐德藉以桃起孟耐德和自
己的仇恨而且這仇恨也同樣記到了護劍會的帳上真是狠毒已極。

  最毒辣的一著他們又製造出一個假孟雙雙跟在耐德身邊隨時可以慫恿左右她
娘的行動甚至在天龍谷的所見所聞就是向孟耐德說出也難以使相信這真是百口莫
辯。

  石中英心念轉動之際左手往後一丟一下抓往了孟族長刺到手心的叉刀右手食
指中兩指一夾同時夾住了孟耐德刺到前胸的劍尖目光一抬直注孟耐德徐徐說道「
二位可否慢點動手請聽在下一言。」他不待耐德開口接道「縱然在下說出來了耐
德也未必會信但在下卻非說不可。」

  孟耐德長劍被石中英兩個指頭夾住但卻無法掙動分毫臉上神色更是激憤尖厲
的道「你不用多說我都已知道你叫石中英是護劍會的人你們覬覦九里龍的金沙因
此一再找上九里龍來……」

  「不錯在下是石中英。」石中英依然徐徐的道「但耐德只說對了一半護劍會
是主持江湖正義阻江湖邪惡活動的組織並未覬覦過九里龍一粒金沙這是某一個邪
惡組織惡意中傷在下就是奉命調查此一邪惡組織來的。」

  夏子清呵呵笑道「少年人你私闖鬼母廟殺害老耐德這是事實而且耐德親自從
你包裹中搜出了一支黃蜂針筒人證物證俱在你狡賴又有何用」

  石中英冷笑一聲道「在下和耐德說話閣下最好免開尊口。」說完依然面向孟
耐德道「在下方才說過我縱然說出來了耐德也未必會信但在下希望耐德聽在下說
完。」

  孟耐德看了他一眼哼道「好你既然承認是護劍會的人應該取下面具先讓我看
看你的真實面目。」

  石中英兩手四個指頭一鬆放開叉劍說道「在下臉上確實易容而來但並非戴了
面具。」說話之時果然探懷取出一顆洗容藥丸在左掌滾動了幾下往面上擦去。

  孟族長一向自詡大力他那柄鋼叉就有六十斤重被石中英兩個指頭輕輕一夾竟
然絲毫抽動不得心中自然大不甘心。此時眼看石中英雙手往臉上擦去那有錯過機
會口中大喝一聲右腕一送鋼叉直刺石中英右腰。

  這回石中英雙手搓拭著面孔自然毫無戒備也並未躲閃。孟族長這一叉來勢何
等勁急但就在鋼叉刺上石中英青衫之時但覺對方一件長衫突然鼓了起來鋼叉就像
刺在一堆氣體之上不但無處著力而且還隱含反彈之力刺去的鋼叉突然一震朝旁滑
出。

  孟族長一時那想收得住勢腳下一個踉蹌朝前衝出去三四步之多。這下直看得
夏子清。信天翁臉色劇變他們知道石中英一身武功極為高強但誰也想不到他輕輕
年紀居然練成了玄門「護身氣功」。石中英依然若無其事雙手臉上一陣搓動之後
緩緩放開了手掌。

  在一兩百丈火把照耀之下石中英化名白士英本來是一個臉色黝黑的精壯少年
這回洗去了易容藥物。就變成玉面朱唇的翩翩佳公子。孟耐德看了他一眼心中暗
暗歎息他本來應該是雙雙最理想的情郎可惜如今卻變成了生死仇人。

  假孟雙雙睜大了一雙清水般的大眼望著石中英同樣感到心頭小鹿一陣跳躍。
「石中英」三個字她早已就聽人說過但石中英本人她還是今晚第一次看到。任何
一個少女對異性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敏感她不自覺的兩頰有些發燒只是用編貝
般的牙齒輕輕咬著朱唇好像在想什麼心事。

  孟耐德道「你要說什麼那就說吧。」

  石中英瀟灑一笑道「在下要說的也就是今晚之事本來在下聽說鬼母廟囚禁著
一個護劍會的人就想上去瞧瞧這個假冒護劍會的人究竟是何來歷。但在下聽公主
說起天龍山有一處隧道乃是貴寨的禁地平日不准任何人入內因此想到可能就被某
一邪惡組織利用作為巢穴因此在下和公主商量想進去一探……」

  孟耐德怒聲道「真是鬼話連篇你要雙雙在寨前大石上等你你一個人偷偷潛上
鬼母廟幾時和雙雙商量過來要是你和雙雙商量了雙雙一點都不知道」

  石中英笑道「耐德方才答應過在下不管你是否相信也總得讓在下把話說完。


  話聲甫落突聽假孟雙雙冷笑一聲一下欺到了石中英面前說道「你什麼時候和
我說過要到天龍谷裡面去」

  她這下欺到石中英前面兩人之間幾乎只有三四尺距離忽然壓低聲音說道「今
晚對你大大的不利你武功再高也難以脫困只有扣住我的脈門才能鎮住雙方的人。


  石中英聽的不覺一怔她此一舉動實在大出人意外目注假孟雙雙低低的道「姑
娘……」

  假孟雙雙急道「時間稍縱即逝你會後悔莫及。」

  他們聲音說的極低是以連站的較近的孟耐德也並未聽到。石中英心中雖是猶
豫未決但形勢確如她所說今晚之局要讓孟耐德相信自己說的話自然先得制往此女
不可自己方才確實早有此意心念一動口中冷笑一聲道「姑娘裝的很像。」右腕一
抬朝她脈腕上抓去。

  假孟雙雙驚啊一聲右腕一縮左手迅快切出一掌。但石中英出手何等神速身形
微側避開了她左手切出的掌勢右手已經扣住了假孟雙雙右腕。這下看的在場之人
大吃一驚夏子清信天翁身如灰鶴同時急撲而起一左一右掠了過來。

  孟耐德長劍一顫厲聲道「放手你不許傷我女兒。」

  石中英右手輕輕一帶面向飛撲來的夏子清信天翁兩人冷喝道「你門給我退下
去。」

  假孟雙雙故意「啊」了一聲道「你扣得輕一點。」其實石中英扣著她手腕並
未十分用勁。

  石中英喝道「你們退是不退」夏子清信天翁互望了一眼只得往後躍退。

  孟耐德眼看女兒落在石中英手中心中更是急怒交加沉喝道「你快放開她。」


  石中英淡然一笑道「耐德放心在下不會傷到她的為了要救令嬡在下不得不先
把她拿住。」

  孟耐德道「你救什麼」

  石中英道「因為她並不是令嬡令嬡已落在一個叫玄衣女的賊黨手中。」

  孟耐德怒聲道「你胡說他明明就是雙雙。」

  石中英道「在下沒有洗去易容藥物之前耐德也並沒有看出在下的真面目來。


  孟耐德疑信參半問道「你說她不是雙雙有何證據」石中英看了夏子清信天翁
等人一眼正待開口。

  只聽假孟雙雙低低的道「你目前不能說出他們這些人來一旦說穿了孟耐德就
控制不住他門事情就會弄糟。」

  石中英覺得此女十分機警但她說得倒也有理這就緩緩吸了口氣說道「耐德請
聽在說下去在下和公主商量之後就決定冒險進入天龍谷去。」在他說話之時夏子
清信天翁張正林以及錢起龍司空曉等人個個神色凝重緩緩的圍了上來。

  石中英目光一瞥發現他們不僅圍了自己而且連孟耐德孟族長都一起圍在裡面
心頭不覺暗暗一凜忖道「看來假孟雙雙說的不錯自己一旦揭穿了他門身份可能立
時激起一場很大的變亂。」

  孟耐德看看假孟雙雙問道「你進去了沒有」

  石中英接著道「在下和公主都進去。」

  孟耐德不信的道「你們如何進去的」

  石中英道「在下出手點住了守關的人才能通過結果在谷底一間石屋中果然給
在下發現一個身穿玄衣的婦人和她四個使女……」

  孟耐德驚異的道「那是什麼人」

  石中英道「當時在下和公主隱身在一排矮樹後面但那玄衣婦人武功極高已然
發現有人躲在附近要在下出去在下怕萬一動起手來公主可能不是她們對手因此就
一個人挺身而出……」

  孟耐德道「你看清她面貌了她是什麼人」

  石中英道「沒有她以黑紗蒙臉自稱副教主玄衣女。」他略去了前面夏子清信
天翁等人參見副教主的一段但把後面的一段一字不漏說了出來一直說到自己回出
天龍谷就被眾人圍攻為止。

  孟耐德臉上神情緊張急急問道「你說雙雙被那個玄衣女留作了人質那麼……
」她看看假孟雙雙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石中英道「這是賊黨的陰謀有人假扮了在下刺死老耐德作為嫁禍之計耐德可
以不信在下的話但只要褐穿這位姑娘的假扮了令嬡此一陰謀就可不攻自破。」

  夏子清信天翁等人因孟雙雙被石中英扣住了手腕一時之間似乎投鼠忌器大家
都感到手足無措所幸石中英並未說出他們在天龍谷集會之事是以一時之間不敢輕
舉妄動。孟耐德點頭道「只要證實她不是雙雙你說的話我自然相信了。」

  「多謝耐德。」石中英回頭朝假孟雙雙道「姑娘已經落到石某手中那就不用
再裝作下去了你要自己把面具取下來還是要在下代勞」

  假孟雙雙哼了一聲恨恨的道「石中英總有一天你也會落在我手裡的。」

  石中英淡然一笑道「那是以後的事。」

  假孟雙雙道「好。」「好」字出口左手抬處果然從她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面具
。火把照耀之下但見假孟雙雙揭下面具之後依然是一個面貌娟好眉目如畫的少女
年齡也和孟雙雙相仿只是鳳目帶煞隱含怨怒之色。

  孟耐德失聲道「你果然不是雙雙是你殺了老耐德。」手中長劍一舉要待刺去
。夏子清信天翁等人看的神情一緊。

  石中英慌忙攔道「耐德不能傷她。」

  孟耐德道「為什麼」

  石中英道「公主被玄衣女所擒留作人質現在咱們也擒住了這位姑娘正好互相
交換把公主救出來。」

  孟耐德道「好咱們這就進去。」一面回頭朝信天翁道「翁老你門隨我進去。


  石中英連忙搖手道「耐德人去多了沒有用在下之意不如仍由在下押著這位姑
娘進去先把公主救出來了再說。」

  現在他說什麼孟耐德自然言聽計從這就點點頭道「也好那麼翁老咱們率人守
注出口別讓裡面的人逃跑了。」

  信天翁答應一聲選了夏子清扒灰翁各七張正林天狗星錢起龍綠袍判官司空曉
等五人隨孟耐德同往其餘的人且各自回去。石中英一手依然扣著假孟雙雙的玉腕
說道「事不宜遲在下就進去。」

  孟耐德不放心的道「你一個人進去……」

  石中英爽朗的笑了笑道「在下有人質在手玄衣女決不會冒失動手這一點耐德
只管放心。」說到這裡目光一溜假孟雙雙說道「姑娘咱們走吧。」他扣著她手腕
大步朝山後走去。

  假孟雙雙被他扣著手腕自然得跟著他走而且還得並肩同行。信天翁夏子清和
扒灰翁魯七三人在賊黨之中身份較高在孟家寨中也同樣的身份較高。信天翁是孟
家苗的總教頭扒灰翁是副總教頭。

  夏子清的身份比信天翁還高十年前他當總教的時候信天翁還是他副手後來他
不乾了才由信天翁遷升如今他雖然沒有正式職務但一年之中九里龍總得來上一趟
來了就要住了一二月才走。他是賊黨總壇的聯絡人員使者每次來當然都是傳達教
主的命令來的。

  他們三人眼看副教主交代下來的任務被石中英輕易破壞而且他一直扣著假孟
雙雙的手腕不放他門投鼠忌器自然不敢貿然出手。因為他們都奉派在孟家苗擔任
教頭的沒有上面的指示不好暴露身份一旦露出身份就無法再在九里龍耽下去因此
夏子清主持要大家不可輕舉妄動。

  大家只好眼睜睜的看石中英扣著假孟雙雙離開孟耐德孟族長率同夏子清信天
翁等人帶了三十名村中最彪悍武功最好的少壯漢子手持火把緊隨石中英假孟雙雙
兩人身後到了隧道入口便自停住由石中英帶著孟雙雙進入隧道而去。

  ※※※※※※※※※※※※※※※※※※※※※※※※※※※※※※※※※
※※※※※穿行在黝黑漫長的隧道中假孟雙雙忽然嬌柔的道「石公子你現在可以
放開手了吧」

  石中英微微一笑道「在下不是扣的很輕麼」

  假孟雙雙道「這和輕重無關一直被你扣著手腕你知道有多憋扭」

  石中英道「這就奇了方才不是你自己要我扣住你手腕的麼」

  假孟雙雙道「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方纔我是一時情急為了救你……」

  「救我」石中英道「就憑信天翁這幾個人在下還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假孟雙雙氣的輕哼一聲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但夏子清是咱們教中列為第
二等武功的人一身所學遠在信天翁之上……」

  石中英道「這麼說在下方才應該鬥他一個才行。」

  假孟雙雙披披嘴道「今晚你不會有什麼機會的。」

  石中英依然扣著她的手腕沒放不應該是握著她玉腕問道「姑娘此話怎說」

  假孟雙雙道「夏子清張正林師徒兩人身上都帶著溫家的「迷迭香」。方才幸
虧孟耐德和你站得很近他們無法施用迷香這種「迷迭香」只要聞上一點立時會迷
昏過去只要你昏倒地上不被孟耐德刺上幾個窟窿才怪。」

  石中英道「這麼說在下應該感謝姑娘才是。」

  「誰要你謝來了」假孟雙雙臉上有些飛紅說道「你還不放我麼」

  石中英道「在下此時如果放開了姑娘一出山洞依然要扣著姑娘而行不然萬一
讓玄衣女看到了對姑娘實有未便姑娘還是暫時忍耐些吧」

  假孟雙雙打鼻吼裡輕輕哼一聲道「你要扣只管扣著好。」說話之時但見前面
可看到透進來的天光隧道已經到了盡頭。假孟雙雙忽然腳下一停說道「石公子你
停一停。」

  石中英依言停住問道「姑娘有什麼事」

  假孟雙雙黑暗之中雙目發射出萬縷情絲凝注著石中英幽幽的道「石公子你把
我換回孟雙雙我們就要分手了以後你會不會想起我」

  石中英道「姑娘今晚幫了我一個大忙不然在下背著黑鍋百口莫辯姑娘這份盛
情在下自然永遠不會忘記的。」

  「真的」假孟雙雙盈盈眼波中射出一絲喜悅之色接著說道「那你為什麼不問
我叫什麼名字呢」

  石中英目能夜視自然看到她眼中的情意心頭微凜一面說道「在下正想請教。


  假孟雙雙披了披嘴角還是低低的道「我叫封君萍。」

  石中英突然想玄衣女曾告訴過自己「我叫玄衣女姓封這樣夠了吧」玄衣女姓
封她也姓封。他目光注視著封君萍說道「你是副教主玄衣女的……」

  封君萍(假孟雙雙)點點頭道「原來娘已經告訴過你是的她就是我娘。」說
到這裡一顆頭不覺緩緩垂了下去低低的道「本來這是教主的訓令由我假扮孟雙雙
利用孟家苗向護劍會尋仇掀起江湖上一場血雨腥風當然第一個犧牲的就是你石公
子……」

  「但當我看到石公子一表人材武功又高正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全材我一時心
有不忍才要公子扣住我手腕只有扣住我才能鎮住他們兩方的人也只有揭穿我是假
孟雙雙的才能洗脫你石公子冤曲為了你我不顧一切甚至連教主交下來的計劃都破
壞了……」

  「石公子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我能幫助你的只有這一點力量我門又站在對敵的
立場我娘是副教主我不會背叛娘背叛本教去投入護劍會你更不會因我是封君萍就
改變初衷投入本教來我們生成只有分離不會有聚首的一天今晚一見空留滿懷愁思
這叫做相見爭似不見只要你心裡有我這個人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說到這裡一雙明媚的秀目之中忽然滾下了兩行淚珠口中纓寧一聲撲入了石
中英的懷中緊緊抱住了他她這番話等於剖心示愛說得情意纏綿而且義出自一個嬌
美柔媚的少女之口不覺聽得石中英心施動搖正待安慰她幾句那知封君萍竟然不容
他開口一下就投入懷中一個軟綿綿的身子已經緊緊貼住了他的胸膛急促的呼吸帶
動著兩顆心猛烈的跳躍在一起。

  石中英情不自禁雙手輕輕抱著她玲瓏的嬌軀一顆心飄蕩的幾乎把持不住低下
頭去在她耳邊說道「封姑娘我很感檄你……」他兩片熾熱的嘴唇一下覆合在她櫻
唇之上舌尖也跟著游了過去她感到昏眩窒息從心頭升起甜蜜甜意佈滿整個軀體也
起了輕微的顫抖於是環著他的雙手也抱得更緊。他臉頰如火右手緩緩試探著伸進
衣衫游移到豐滿的雙峰之間。

  封君萍她顫慄的低低的叫了聲「不……」輕輕把他推開。石中英驀然從貪婪
恣意的境界中驚醒過來脹紅了臉赧然道「對不起。」

  封君萍粉臉紅得像大紅緞子一般柔聲道「石公子……我……不是……」

  「不是什麼」封君萍羞澀得說不出口來但她又緊緊的抱著他滾燙的粉臉貼著
他臉頰幽幽的道「石公子……我心裡……早已是你的人了……但……但……不能
……這樣……」

  石中英道「封姑娘我知道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他又吻住了她的嘴唇。她
沒有再把他推開任由他溫存了一回。石中英頭腦一陣昏眩腳下踉蹌往前衝了一步


  封君萍在意亂情迷中忽然警覺含羞問道「你怎麼啦」

  石中英同樣脹紅了臉微微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有些頭昏。」

  封君萍把心都交給他了自然對他十分關心這就低低的道「也許這裡太悶氣了
快出去讓清風吹上一吹就好。」石中英確實感到呼吸迫促需要新鮮空氣這就點點
頭相皆走出隧道。石中英仰首向天深深吸了口氣果覺得胸腹間好像舒暢了些。

  封君萍偏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現在覺得好些了麼」

  石中英道「好多了。」

  封君萍粉臉微酪抿抿嘴笑道「你方才心跳得好厲害。」

  石中英誠摯的道「姑娘對在下這番情意在下自會永銘勿忘。」

  封君萍伸過手來低低的道「快扣著我的手腕咱們該走了。」石中英依言扣著
她脈門一路朝谷底奔去。

  一會工夫已經奔近谷底石中英走到石屋前面的草坪中間便自停住舉目望去但
見石屋中靜悄悄的既無燈火也聽不到半點聲音他一手扣著封君萍手腕功行全身凝
聲說道「封副教主在下替你捎到口信回來覆命了。」石屋中還是沒有聲音。

  石中英提高聲音說道「封副教主在下石中英求見。」這句話他以內功送去就
算是隔著再遠也可以聽到但石屋中依然沒回答。

  封君萍悄聲道「看來我娘已經走了。」

  石中英一怔道「她們會到那裡去了」

  封君萍道「這一座死谷如果沒有一條通路萬一被苗婆子發覺只要守住出口就
算你武功再高也得在裡面活活餓死。」

  石中英點點頭道「這麼說這裡有一條秘道一直通向山外了。」

  封君萍嫣然一笑「是啊我們快走。」

  石中英道「在下總應該到石屋裡去看看再走。」

  封君萍道「你不相信我」

  石中英笑了笑道「姑娘說的在下自然相信只是副教主的言行在下可不敢相信
。」

  封君萍道「那就進去看看好了免得懷疑我也在騙你。」當下就拉著石中英朝
石屋中走去。石屋一共三間裡面當然沒有人。封君萍回眸一笑道「我沒騙你吧」


  石中英道「她把孟雙雙也帶走了。」

  封君萍道「有我代替了她娘自然非把她帶走不可。」說到這裡不覺輕輕哼了
一聲問道「你是不是很惦記她。」

  石中英道「孟雙雙是和在下一起入谷才被令堂所執在道義上在下有援救她脫
險的責任你看令堂會不會回到總壇去了」

  封君萍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石中英道「那你知不知道總壇在那裡」

  封君萍道「我真的不知道大概除了娘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總壇所在就像信天
翁他們都不會知道。」她看了石中英一眼徐徐說道「我聽娘說總壇裡奇才異能之
士甚多你縱有一身絕頂武技只怕是去得回不得依我相勸你一個人不可能去闖龍潭
虎穴。」

  石中英道「就算它是龍潭虎穴在下也非去闖它一闖不可。」

  封君萍披披嘴道「為了孟雙雙你甘願去冒九死一生的危險」

  石中英道「姑娘錯了在下不遠千里闖關找到九里龍來豈是為了孟雙雙么」

  封君萍嗯了一聲偏著頭問道「是啊我正想問你呢你到九里龍是做什麼來的」


  石中英道「家父失蹤七年均由你們教中黨羽冒名頂替因此家父極可能是被他
們所劫持而且最近又有幾位老前輩同時離奇失蹤在下是根據一支鬼母箭才找到九
里龍來的。」

  封君萍道「原來這裡面還有這許多曲折這樣好不我領你見娘去看她肯不肯告
訴你」

  石中英「令堂肯說麼」

  封君萍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她偏著頭想了想才道「那麼這樣好了你先拿我
和孟雙雙交換人質我會在路上告訴你在那裡等我讓我問了娘再來告訴你。」

  石中英道「多謝姑娘。」

  封君萍嫣然一笑道「不用謝我。」目光一抬低下頭去接著低低的道「我難道
是為了你一聲謝麼快走吧我帶你找我娘去。」說罷轉身朝屋後一座山峰走去。

  ※※※※※※※※※※※※※※※※※※※※※※※※※※※※※※※※※
※※※※※這座山谷四面峰巒如屏都是百丈峭壁飛烏難越但山峰與山峰之間總是
有些狹厭的山溝。封君萍走在前面一路疾奔到了一座高峰的右側。但見一道乾壑
亂石參差高低不平斜斜往延伸。石中英緊跟在封君萍身後踏石而行不大工夫便已
行到壑底。

  這是兩山之間的一條夾縫終年不見陽光籐曼叢生。封君萍走到一塊數丈高的
巨石之下伸手分開糾結如簾的老籐露出一個黑越越的巖洞一頭鑽了進去接著回頭
叫道「石公子快進來不過入可得小心要彎著腰走上十來步才能直起來。」

  石中英依言鑽進洞窟裡面雖然伸手不見五指但他內功精湛仍可看得清楚洞窟
只容一個人俯身而行。這時封君萍已從懷中掏出一顆明珠托在掌心珠光雖然不強
已可照到一二丈方圓。石中英走了十幾步遠洞勢果然漸漸高可直起腰來但他俯著
上身走了十幾來步直起腰來頓覺胸口抬動頭腦也輕感昏眩心中暗暗感到驚凜自己
怎會有此等現象正待運氣試試。

  封君萍已經知迎著他嫣然一笑道「這個石窟裡岔道極多一個不小心走入了岔
路。就永遠休想走出去。」

  石中英緩緩吸了口氣舉目打量奇道「這山腹洞窟不是令堂開鑿的」

  封君萍笑道「這條路足足有幾十里長人工如何開鑿我聽娘說他們本來是想開
鑿一條出路的但後來發現了這座石窟啊你莫要小看它光是勘察這座沿窟就整整化
了一年多時間。」

  石中英奇道「這通到那裡去了」

  封君萍笑道「自然是山外咯。」她手托明珠走在前面領路。

  這條山腹秘道果然時有岔道出現封君萍每逢遇到岔道必然察看的極為仔細。
當然他們會有暗記留在壁上但石中英卻看不出來他也沒有多問只是隨著身後而行
。一面卻暗暗運氣檢查只覺全身氣機通暢並無中毒現象只是胸口好像一團東西隱
隱抬動似欲嘔吐心頭不禁暗暗吃驚。

  須知出九位師父中有一位精乾醫道這一情形極似中了苗人的蠱毒。不好自己
準是被人在飲食中下了蠱。一念及此立時運起一口真氣把那一團東西巡住那知不
去邁它還好這運氣一逼那團東西竟然蠕蠕攢動忍不住打了一個乾嘔。

  封君萍突然回過身來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

  石中英道「在下好像被人下了蠱。」

  封君萍吃驚的道「啊那怎麼辦呢你臉色果然不大好還忍得住吧」

  石中英道「還好只是有些作嘔。」

  封君萍氣道「該死的丫死哼她一心想招你做附馬才會在你身上下蠱好叫你永
遠陪伴著她……」她口中的「丫頭」指的自然是孟雙雙姑娘家說到另一個女孩誰
不帶點酸溜溜她不待石中英開口接著道「你忍著些我們快走我知道有一個人能治
各種蠱毒。」伸手拉著石中英急步行去。

  山腹隧道曲折幽深也不知走了多少時間但少說也走了三四十里路程才算到了
出口。這一段路也算不得甚長但石中英已經走得心悸氣喘胸口蠱塞不住的提吸真
氣勉強壓制著蠕蠕蠢動的蠱毒而行。封君萍當先閃身出洞石中英跟著跨出洞口但
見天色已經大亮一輪旭日從東山升起。

  清風吹來使入有清新之感舉目四顧此身依然在山起伏的萬山之中不覺長長舒
了口氣問道「姑娘這是什麼地方」

  封君萍回頭看去晨峨之下石中英臉上隱露著青筋這是蠱毒即將發作之兆心中
暗暗吃驚但卻不便明說眼波轉動輕輕一笑道「這裡和九里龍已經隔了不知多少重
高山峻嶺少說也要五六十里路了。」

  石中英問道「令堂往在那裡」

  封君萍微微頭道「你現在不能去找我娘。」

  石中英道「為什麼」

  封君萍柔聲道「這道理你還想不到麼你是押著我去跟娘交換人質的因此你必
須有應變的體力但如今你中了苗人的蠱毒隨時都會發縱然交換了人質走不出多遠
一但蠱毒發作豈不前功盡棄」

  石中英經她一說。確實感到心頭一直在抬動不覺皺皺眉道「那麼依姑娘之見
呢」

  封君萍婉然一笑道「我想目前第一件個還是先治好你蠱毒最為重要。」

  石中英輕輕歎息一聲道「可惜在下那只藥箱不在身邊裡面本來就預備了兩顆
專解蠱毒的丹丸。」

  封君萍道「我知道有一個能治蠱毒只是還遠得很。」

  石中英道「不知還有多少路程」

  封君萍道「這人叫做諸葛星他自稱是諸葛亮的後裔注在盤山離這裡少說也有
七十八里路只是……只是荒山僻徑不知你可走得動嗎」

  中了蠱的人不能出百里之外她計算路程這裡離孟家塞已在五六十里再加七八
十里豈非己出百里之外她只能心裡暗暗焦急不好說出口來。七八十里路換在平時
問消頓飯工夫但目前石中英心裡明白蠱毒好像正在發作功力再高山無法抑止得住
聞言不覺笑了笑道「此入既能醫治蠱毒那就只好先去找他在下大概勉強可行。」


  封君萍道「那就快走吧。」轉身走在前面領路。
2008-10-29 10:4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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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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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巧得火丹

  荒山僻嶺人跡罕至自然無羊腸小徑兩人只是隨著山勢盤曲而行快到中午時分
差不多走了四五十里路程。石中英先前還能勉力支援但這一段山路都是翻山越嶺
而行漸漸就感到口乾舌燥腹中飢餓心頭煩悶全身汗出如雨腳步也顯得有些沉重。


  封君萍走在前面這一路上已經放緩了腳步還得不時的回身等他。這時回過頭
來只見石中英臉色白中透青氣喘不停心中大是不忍柔聲道「你累不累我們在這裡
歇歇再走不遲。」

  石中英一身武功已臻上乘境界但此刻竟然全身乏力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聞言
只是點了點頭。封君萍目光一轉看到前面不遠的山腳下有一棵數人合抱的大樹正
好遮陰這就伸手一指說道「我們到那裸對下去歇歇腳吧要不要我扶你」隨著話聲
已經伸出手去了。

  石中英微微搖頭道「謝謝你我還支援得住。」

  但他步履之間卻已掩不住踉蹌之態。封君萍知他生性倔強伸出去的手掌不禁
歎息著縮回去。兩人走到枝下靠著樹身席地坐下。這棵大樹不知已有多少年代大
概要十四五個人才能圍抱得住一半已經完全枯萎色呈古銅老機峻峨如鐵樹身上有
著一道一道的斜槽深可數寸。

  但另一半卻古乾盤空枝葉茂盛宛如大半把雨傘撐在烈日之下。

  石中英才一坐下陡覺胸頭一陣蠕動愈來愈劇呼吸受到巡迫幾乎快到窒息坐著
的人只是仰首向天不住的喘息。封君萍看他神色有異分明蠱毒業已發作心弦不禁
一陣震撼暗暗忖道「百里之外果然已到了百里之外。」望著他顫聲道「你……你
怎麼了」

  石中英蠱毒雖已發作但神志還算清楚睜大雙目似在竭力忍著難以忍受的痛苦
望著封君萍張口說道「水……

  封君萍心如刀剜目含淚光急忙點點頭道「你在這裡坐著我去找水。」她縱目
四顧從身邊抽出短劍縱身掠起在右側山洞間砍了一段竹身作為舀水之用匆勿朝山
溪下奔去。

  石中英靠著樹身此時但覺胸口脹裂一個人幾乎已陷入半昏迷之中。就在此時
但聽那半株樹樹腹之中忽然響起了一陣「欷簌」異響。接著三丈高處的一個樹洞
中緩緩探出兩根長約一尺五六寸粗如拇指的東西烏黑有光從樹洞中伸出來之後只
是在石中英的頭頂上不住的顫動好像在探尋什麼

  過不一回那樹洞口突然探出一個色呈深紫大如飯鍋的怪頭來那兩條烏黑的東
西原來是怪頭上的兩根觸鬚那怪頭赫然是一條碩大的蜈蚣。原來石中英中的正是
蜈蚣蠱他體內蠱毒本來已在逐漸發作但得到樹下因這棵古樹樹腹之中抬好有一條
大蜈蚣同類相求使石中英體內蠱毒引發得更快而藏在樹腹內的大蜈蚣也因聞到氣
息才探出頭來。

  這條大蜈蚣才一探出頭來就像了匹紅布從三丈高處倒掛而下朝石中英當頭飛
撲下來。這一撲蕩起了一股奇腥之氣和血也似的一道紅光。石中英雖然蠱毒發作
神志感到昏迷但他總究是從小練武最近又服了三昧真君丁無病的三顆「坎離丹」
把魔教中最練的「逆天玄功」練到了由逆轉順由魔證道的境界。

  人雖已在昏迷中但靈智並未全失此刻頭頂上紅光乍現他本能的右手一抬響起
一陣嗆然龍吟青光暴長盤嫡劍青芒吞吐匹練橫空從他袖中飛射而出。緊接著但聽
裂帛似的一聲巨響從樹上倒掛下來足有一丈多長的一條大蜈蚣在一聲裂帛般的巨
響過處從頭到尾齊中來了個開胸剖腹被劍鋒劃成兩段砰然墮地。

  石中英舉手發劍只是因勁風臨頭是他十年練劍本能的反應但劍勢乍出鼻中聞
到一陣濃烈的腥穢胸腹間山一樣泛起了一陣腥穢似要從喉頭中湧出這原是瞬息問
之個他在一陣天昏地旋之中撲到地上。正好那條大蜈蚣胸腹破裂但百足之蟲死而
不僵還在地上騰躍不已。

  這一騰躍但見頷首胸口民滾出一個比拳頭略大色呈血紅渾圓如珠的東西順著
山麓滾動了丈許來遠無巧不巧滾到石中英腮邊。石中英蠱毒發作只覺口乾喉涸胸
內如焚人已陷入昏迷之境但他究竟內功精湛心頭還保持著一二分似醒非醒的知覺


  那顆血球滾到他腮邊他隱約感到有一團冰涼的東西貼近嘴邊此刻他最需要的
就是喝水這冰涼的東西自然是水了這就吃力的轉動了一下頭張口朝冰涼的東西湊
去。那東西很柔軟軟得像一個氣泡石中英張著口依然喝不到水就湊著那團東西用
力吮吸。那東西一入口中居然滑溜無比一下順著喉嚨滑了下去。

  這顆血球沒吃下去以前涼冰冰的極似一個冰雪滾成的雪球那知才一入肚就變
成了一團烈火在胸腹之間燃燒起來轉眼工夫他臉色已經脹如火豆大的汗珠也從他
臉頰上一滴滴的綻了出來好像這團烈焰燙到了心。他口中突然大叫一聲這回真的
昏過去了再也不省人事。

  封君萍從山間妥下一竹筒水急匆匆的趕回樹下鼻中聞到一股濃重的腥穢之氣
中人欲嘔。但見離樹丈許遠的山坡上有一條丈餘長百足朝天全身紫紅髮光的死蜈
蚣石中英則撲臥在大樹左首草堆之中。心頭這一驚非同小可急急飛掠過去口中叫
道「石公子你怎麼了」這一掠近就見石中英臉紅似火汗出如雨雙目緊閉一聲不作


  封君萍急忙放下竹筒蹲下身去輕輕叫道「石公子你醒一醒。」伸手朝他領上
一摸但覺觸手如炙像是發了高燒。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不覺流下淚來顫聲道「這…
…這教我怎麼辦呢」她仰起頭來一串晶瑩的淚珠落到石中英的臉上。

  突然她發現自己面前不知何時並肩站著兩個人。那是一對老夫妻男的臉如青
蟹身材高大頂門光禿一部銀絲般的白鬚垂拂胸前生相威猛。女的也是一頭銀髮臉
色紅潤看去少說也有七十以上不但精神攫千而且依然眉目如畫光從她臉上輕廊仍
可看出年輕的時候準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大美人。這兩人手中都握著根色澤光潤形
式奇古彎彎曲曲的黑玉枴杖。

  封君萍看了兩人一眼還未開口只聽那銀髮者太婆目中隱有憐憫之色柔聲問道
「小姑娘他是你什麼人」她這一開口封君萍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因為眼前這位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說起話來竟然聲若銀鈴又嬌又軟就是十六八
歲的姑娘家也沒有她這般清悅脆耳。封群萍含著淚道「他……他是我哥哥。」

  銀髮者太婆「他是服下了那條大蜈蚣的火丹。」

  封君萍抬目問「那是很毒的東西麼」

  銀髮老太婆輕咽一聲道「蜈蚣身上要有火丹沒有一千年至少也要五百年以上
火丹也就是它內丹火毒的精化此物雖是天材地寶但本身如果沒有精純無比的內功
加以緞煉收為已用平常練武之人決難承受得起五臟六腑非被的傷不可。」

  封君萍心頭一沉望望石中英絕望的道「那是沒有救了。」

  白髮者太婆道「若有身具上乘功力的人肯成全他替他引導真氣打通生死玄關
不但可以獲生還可平添數十年功力……」

  封君萍突然心一動急忙跪了下去救道「老婆婆你是老神仙你就可憐可憐我大
哥救救他吧。」說著連連磕頭不止。

  銀髮老太婆看她哭的傷心心有不忍回頭望望蟹臉老者柔聲道「常郎……」

  蟹臉老者一直不曾說話這時沒待銀髮老太婆說下去搖搖頭道「此子雙顴似火
肺金已遭火丹燒傷三日必死再說他和咱們非親非故要助他至少要耗損咱們兩人十
年功力。」此人一開口卻是聲如夜果刺耳己極和銀髮老太婆的嬌美聲音恰好成為
強烈的對比。

  封君萍心頭一急伏在地上只是磕頭哭道「求求兩位老神仙救救我大哥救人一
命勝造七級浮屠兩位老神仙求求你們救我大哥一命我會感激你們一輩子……」

  話聲未落突聽蟹臉老者玉杖往地上一頓發出一聲尖厲的嘿然冷笑道「這小子
原來是丁老煞星的門下哈哈火龍門下居然被火丹焚心而死哈哈哈哈媚娘咱們走。


  封君萍雖然不知他說的「丁老煞星」是誰但聽他口氣好像有幸災樂禍之心一
時不覺怒從心起猛地抬起頭來正待搶白他幾句。那知就在她抬起頭來眼前那裡還
有蟹臉老者和銀髮老太婆的蹤形

  封君萍暗暗切齒忖道「這兩個老不死不知是什麼石公子真要死了就是你們見
死不救害死的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們報雪今日之恨。」

  封君萍含著滿眶眼淚緩緩抱起了全身火熱昏迷不醒的石中英的身子口中哺哺
說道「三天還有三天時間我一定會找到醫冶火毒的人你不會死的……」

  她走了幾步看到草叢間有一支散發著湛湛青光的軟劍一眼就認出那是石中英
的兵刃這就俯下身去探手取起再在石中英身上找到劍鞘才抱起石中英沿著山腳走
去。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趕到盤山找諸葛星去。

  ※※※※※※※※※※※※※※※※※※※※※※※※※※※※※※※※※
※※※※※她忘記疲勞到此也忘記了飢餓其實她從昨晚起不但沒有睡眠也一直沒
有進過食一個晚上不睡也許還支援得住但一天不吃東西體力就會支援不住。何況

她雙手抱著一個大男人急急趕路沒有路的山路又是那麼亂石高低崎嶇難行。

  封君萍再強也只是一個女子女子的體力自然較弱她在疲憊和飢餓之中抱著石
中英勉強奔行了二十來里已是香汗泱骨喘息的透不過氣來只好在山石上歇息再走
。低頭看去懷中的人兒仍然雙顴如火雙目緊閉全身滾燙一直昏迷不醒看來真像火
燒內腑已無生機。不石公子決不是英年夭折的人他不會死的。

  她抱起石中英繼續上路這樣走走歇歇趕到盤山已是黃昏時光。仰首望著高聳
入雲山徑盤曲的盤山心頭立即湧起了莫大的鼓勵和希望。盤山終於到了諸葛星一
定會治好的他的火毒的。一個人只要堅定信念就會產生力量她抱著石中英一路行
來本已不勝疲憊但看到盤山精神不覺一振循著盤曲小徑在暮色蒼雹中住山上走去


  諸葛星在江湖上沒有人知道他但在雲貴山區裡不知道他的人很少。他不是普
遍郎中而是專治毒症諸如中了蠱毒和被各種毒蟲毒蛇咬傷山瘴毒霧所昏迷毒藥暗
器所傷只要送到他那裡還有一口氣保你藥到毒除因此大家都叫他毒郎中。

  他自己卻吹噓他是諸葛武侯七十二代後裔反正也無史可查任由他說去。他的
諸葛廬就在盤山半山腰的一處山拗間茅簷三檻依山而築四思山坡上種著不少藥草
。封君萍勉強走近山坳天色已經有些昏暗茅屋中竟然沒有點燈。

  荒山晚涼暮氣四合愈顯得景物淒清封君萍舉步走近茅屋但見木門虛掩無人聲
當下就在門口站定提高聲音叫道「諸葛先生在家麼」裡商靜悄悄的無人答應。

  封君萍足尖輕輕一踢兩扇木門呀然開啟堂屋裡面一片昏暗封君萍抱著石中英
跨入屋中又叫了聲。「諸葛先生在家麼」

  封君萍騰出右手從身邊取出一顆明珠入托在掌心凝目四顧堂屋右側放著一張
木榻敢情是給病人躺臥之用。這就走近塌前把石中英輕輕仰臥在木榻之上然後在
桌上取起火種點起油燈心中暗暗忖道「莫非諸葛星出去了他會到那裡去了呢她托
著明珠在左右兩間屋中看了一遍諸葛星果然不在。

  左邊一間是廚房灶上有只被煙火蒸得黝黑的銅壺鍋裡還有吃剩的冷飯。右一
邊是他臥室除了木榻鋪著凌亂的被褥靠壁的一張木桌上放著刀圭和許多大大小小
的藥瓶。只要看這情形諸葛星決不會走遠。她迅快退出在廚房時找到一個木盆舀
了半盆清水然後取出一方繡帕蘸著冷水輕輕替石中英拭著臉上汗水口中低聲說道
「石公子你好好休息一回只要諸葛先生來了你就會得救。」她這是自己寬慰自己
的話但說出這幾句話她心頭就好像鬆散了許多。

  這一陣工夫天色已經全黑。門外山氣空濛夜霧漸濃但毒郎中請葛星依然不曾
回來。封君萍拉過一條木凳旁著石中英身邊坐下。就在此時突聽山下傳來了一陣
說話聲音。山洞間夜霧正濃萬籟俱寂說話的聲音自可傳出老遠。

  封君萍仔細諦聽似是有兩人正沿著小徑朝茅屋走來。她為機警迅快站起掠到
門口輕輕掩上木門又上了橫閂然後雙手抄起石中英奔入右首臥室把他放到木榻之
上隨手拉過棉絮替他蓋上。退出右廂從懷中取出一張面皮覆到臉上一口吹熄燈火
悄悄掠到窗下貯著身子朝外看去。窗外夜色如墨霧氣沉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只聽一個人道「錯不了盤山諸葛廬還會走錯」

  另一個人道「怎麼沒有燈火」

  先前那人道「大概諸葛老兒已經睡了。」

  另一個人道「這麼說那點子還沒趕來」

  先前那人笑道「姓石的小子蠱毒已經發作任他武功再好也得爬著上來自然沒
有咱們來的快了。」

  封君萍聽到這裡心頭突然一動暗道「他們原來是衝著石公子來的。」一陣輕
快的腳步聲已經由遠而近濃霧之中只見兩個幢幢人影走近門前。

  其中一人舉手在門上叩了兩下問道「諸葛先生在家麼」封君萍沒有答應。

  那人又叩了幾下高聲叫道「諸葛先生開開門。」

  封君萍退後了幾步口中「晤」了一聲問道「什麼人」

  只聽先前那人道「諸葛先生在麼咱們有重要之事和他說你快開門。」

  封君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先前那人道「咱們是羅氛山來的你告訴諸葛先生他就知道。」

  封君萍道「主人不在你們明天再來吧。」

  先前那人聽似是一怔悄聲問道「老二你看怎麼辦」

  另一個人道「就是諸葛先生不在咱們也得在這裡等那小子中了蠱非找諸葛先
生來不可。」

  先前那人嘿的笑道「對這叫做守株待兔咱門非逮住他不可。」說到這裡又高
聲叫道「喂小姑娘你開開門諸葛先生不在咱門就在屋裡等他好了。」

  封君萍隔著門縫道「那不成主人不在我可不敢開門要等你們在門外等好了。


  只聽另一個人喝道「小姑娘你沒聽到咱們是羅家山來的麼」

  封君萍暗暗冷笑羅家山是娘住的地方你們唬不倒我。一面回道「我不知道羅
家山來的又怎麼佯我已經告訴你們了主人不在。」

  另一人怒哼一聲道「好個小丫頭你開是不開」

  先前那入攔道「老二別和她一般見識。」

  封君萍聽他罵自己丫頭心裡不禁有氣一手迅快拔開本閂呀的一聲開出門去一
手叉腰挑挑眉道「你敢罵人我不開門你又待怎樣」門是開了但夜霧很重對面還是
看不清面貌。

  只聽那老二濃哼一聲道「這丫頭好凶。」

  封君萍聽他又是一聲「丫頭」不由聽得火起她雖然看不清對方面貌但人影總
分的出來嬌叱一聲「你還敢罵人。」揮手一掌朝他臉上摑去。那老二沒想到她出
手就打自然沒躲沒閃這一掌在他尊頰上就摑了個又清又脆。

  那老二右手撫著臉頰怒聲道「丫頭……」封君萍摑去的左手反手又是一掌手
背打上他左頰。

  這一記她用力較重那老二接連好一正一反摑了兩掌打得他有些昏頭轉向頭頸
歪得一歪腳下也跟著斜衝了一步心頭不禁大怒豁卿哪掣出一條鐵鏈來厲道「小丫
頭你是沒人騎發了性老子今晚不把你擺平下來老子就不叫毛老二了。」話聲出口
刷的一聲一條烏梢也似的鏈影朝封君萍捲來。

  毛老二他是斷頭鬼毛章。那麼還有一個該是笑面鬼毛文了。封君萍雖然沒聽
憤說些什麼但想來決不是什麼好話心頭一怒叫道「毛章你是找死。」短劍出鞘閃
電般劃出。

  老大笑面鬼毛文江喝一聲「老二住手。」斷頭鬼毛章本待揮鏈反擊聽了老大
喝聲硬行收回往後躍退了一步。

  笑面鬼目注封君萍說道「姑娘怎知咱們名字」他就是凝足目力也看不清封君
萍的面貌何況她臉上還戴了面具。

  封君萍冷冷道「難道你門不是笑面鬼毛文斷頭鬼毛章」

  毛文道「不錯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封君萍道「我問你你們深更半夜到盤山來作甚」

  斷頭鬼毛章陰惻側的道「老大你和她嚕囌什麼」

  毛文道「我看她路數不對」說到最後一字右手突出朝封君萍肩頭抓來。封君
萍左肩一沉右手短劍疾削而出。笑面鬼毛文一爪落空沉哼道「這丫頭果然滑溜得
很。」

  斷頭鬼手毛章已然一個箭步搶了過來說道「老大就憑這這丫頭豈值得咱們兩
人同時出手我看諸葛先生極可能出了問題這丫頭交給我來你還是進去瞧瞧的好。
」話聲未落人已搶到封君萍面前鐵鏈揮灑鞭影閃動。分打封君萍前胸下腹。

  笑面鬼毛文被他一句提醒口中「哈」了一聲身形一偏要待朝門中閃去。封君
萍嚇的心頭一緊一個旋身避開了毛章的攻勢擋住了門戶手中短劍一舉劍光流動朝
毛文迎面灑去。毛文不敢硬闖被她逼退了兩步。

  這時那毛章冷笑一聲右手掄動鐵鏈迅快地擊來。他一條八尺長的鐵鏈被石中
英利劍截斷了三尺剩下來還有五尺來長這一施展開來鞭影連綿急如飄風一眼望去
但見鐵鏈漾起點點寒光有如萬蛇攢動雖是幻影卻使人虛實莫辨眼花撩亂。

  封君萍不禁看的暗暗動容她想不到在教中列名三等護法的嶺南五鬼中人一支
鐵鏈竟然練到如此火候。心念一閃間不覺收起了輕敵之念手中短劍連揮左右飛舞
灑出一片劍光把一個木門守得風雨不透。

  斷頭鬼毛章一支鐵鏈有時掙得筆直點刺如同金槍有時柔如軟索捲纏對方兵刃
有時乘隙而入如毒蛇噬人有時猛攻急撲如凶狼竄撲威勢十分驚人。封君萍只覺疾
風颯然人影晃動根本看不清對方招術路數只是短劍掄飛緊緊封閉門戶她劍尖好像
挽著千斤重物一般左攻右守右攻右拒劃出了一片劍光繞著身前緊護身軀。

  兩人一攻一守寒光互相糾纏倏合倏分打了三十招雖然未分勝負但封君萍守在
門前拒擋敵人進退之間難免有滯澀之象閃避並不靈活時間稍久就露出破綻來了。
斷頭鬼毛章目中冷芒閃動出手更是迅急。直逼的封君萍手忙腳亂眼中流露出驚慌
之色。

  斷頭鬼毛章不覺怪笑一聲道「小丫頭你還能接我幾招」他笑聲未落封君萍突
然冷笑一聲陡地劈出一劍。這一劍她蓄勢已久出手之間劍風忽然當真奇詭迅急無
與淪比。

  斷頭鬼毛章因為輕敵之故雖聲未絕封君萍奇幻劍勢已經攻到身前一時不禁大
驚失色急急往後躍退劍鋒掃過右肋衣衫已被劃破了數寸長一道差幸他見機得快總
算未曾傷及肌肉。封君萍一招得手佔得了先機短劍連撥帶刺招勢連綿劍劍俱是殺
著。

  毛章一根鐵鏈縱然長過她三尺但封君萍劍勢越來越是奇詭難測明明橫削而來
忽然劍勢一折斜劍而上這等難測的變化簡直令人無法封架何況斷頭鬼毛章左腕被
石中英削斷剩了半截斷臂左方門戶露出了空間此時一落敗象就顯得左右支繼。

  在濃重的夜霧之下對面不見人影笑面鬼毛文先前以為對方只是一個女子有老
二一個已足夠應付。他站在六尺開外但見濃霧之中劍光閃動山井未十分留意此時
突然聽到了一陣一陣金鐵交鳴對方劍勢陡見凌厲心頭不禁一怔沉聲問道「老二你
還沒把她收拾下來」

  毛章已被封君萍逼得險象環生連連後退聽到乃兄詢問哼了一聲道「這臭娘們
辣手的很。」

  筆面鬼毛文聽得心頭不同一震喝道「你怎不早說」手腕一抖鐵鏈乍展從橫裡
直欺過來。

  封君萍冷笑一聲道「你們早該兩個一起上了。」

  笑面鬼毛文一下欺到封君萍面前鐵鏈橫攔封住她的劍勢雙目冷芒凝注厲聲喝
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封君萍左手掠掠鬢髮哼道「你管我是誰」

  這回兩人站得較近笑面鬼毛文凝足目力已可依稀看到面前是一個苗裝少女心
頭不由猛然一震。他外號笑而虎心計較深這一瞬之間忽然靈機一動嘿然道「姑娘
真當在下認不出你是誰麼」

  封君萍心頭同樣暗暗震驚冷聲道「你知道我是誰」

  笑面鬼毛文突然仰天大笑一聲道「你是封姑娘對麼」

  封君萍怒聲道「毛文你既然知道是我還敢對我無禮」

  笑面鬼陰側惻的道「在下兄弟就是奉副教主之命找尋姑娘來的。」

  封君萍聽說他們是奉娘之命來找自己的心頭更急問道「你們怎會找到這裡來
的」

  笑面鬼毛文詭笑道「那是因為姓石的小子被阿木婆在茶中下了蠱毒只要走出
孟家寨百里之外蠱毒就會發作在這一帶只有諸葛先生一人能治蠱毒姑娘自會來找
諸葛光生的。」「姑娘自會帶他來找諸葛先生」這句話雖未明說但已經表示的很
明白是你封君萍吃裡扒外愛上了姓石的小子。

  封君萍粉臉不覺一紅問道「我娘怎麼說」

  笑面鬼毛文道「副教頭也來了只是她沒和咱們一路。」

  封君萍想到石中英不但身中蠱毒而且又誤吞火丹命危旦夕一時只覺心如刀絞
沉聲道「你們走吧我不回去。」

  笑面鬼毛文怔得一怔道「姑娘這是副教主的命令。」

  斷頭鬼毛章忍不住插日道「姑娘不肯回去在下兄弟也作不了主但那姓石的小
子可得交咱們帶走才行。」

  封君萍心弦突然一震暗暗忖道「是啊他們真要一走豈非洩露了自己的行蹤」
心念一動不由的暗咬玉牙手橫長劍突然叱道「你們要迅我動手麼」口中說著左手
五指連彈三支銀針閃電朝笑面鬼心窩射去。

  原來她方才舉手理理鬢髮之際早已拔下了三支發針暗藏掌心。笑面鬼毛文自
然不曾防到封君萍會突下殺手而且又在夜霧瀰漫之下連對面人都看不清楚自然更
看不到襲來的飛針何況兩人相距極近就是看到了他不易躲閃。

  他聽封君萍說出逼好動手之言方自躬躬道「在下不敢」字還沒出口突覺胸口
一麻心知中了暗算不由吶目喝道「好個丫頭……你……」話聲未落人已咕咯往後
栽倒。

  原來封君萍發譬上藏著十二支發針每支發針都穿著一顆綠頭大珠子但珠子裡
面卻暗藏了劇毒只要針尖沒入人身沾到了血劇毒就會隨血滲入見血封喉。夜霧之
中斷頭鬼毛章只聽「砰」的一聲還不知道老大中了暗算。

  封君萍一招得手短劍一指身形疾欺過去冷喝道「現在輪到你了。」劍光一閃
而至朝毛章攻去。

  斷頭鬼連忙揮鏈封架口中大聲問道「老大你怎麼啦」

  封君萍短劍一緊刷刷刷一連三招節節搶攻而上口中冷冷笑道「你老大要先走
一步就在前面等著你。」

  斷頭鬼毛章聽出封君萍口氣不對心頭還有些不信厲聲道「是你殺了他」

  封君萍格的笑道「你不會追上去問問他」口中說道一柄短劍更著著進擊辛辣
無比。

  斷頭鬼毛章一面揮鏈封架但側耳細聽果然不見老大答應心頭又驚又怒突然大
喝一聲全力揮動鏈鏈急撲而上。他在急怒攻心之下亦使出了拚命的招式把一條五
尺長的鐵鏈使得勁呼嘯鞭影如山重重捲來。

  封君萍雖得乃母玄衣女封七娘的親傳劍法奇詭但嶺南五鬼原是黑道亡命之徒
此刻拼上了命鐵鏈飛舞上下左右急攻猛打煞是凌厲。兩人激戰了三十來招依然誰
也佔不上上風。封君萍總是個女孩子又是一天一晚未曾閩眼山沒有進食在對方鐵
鏈燎繞猛撲急攻這定體力逐漸感到不支鬢髮間也綻出一粒粒的汗珠心知最多也只
能接他十招八招就非落敗不可。心頭這一急登時有了計較舉出從鬢邊取下了三支
發針突然尖聲叫道「娘你來的正好快來救我。」這一聲果然有效。

  斷頭鬼毛章咬牙切齒把鐵鏈使得風狂雨暴眼看就要得手突聽副教主親自趕來
心頭不由的一慌慌忙收鏈後躍口中惶恐的道「副……副……」

  封君萍在他後躍之際早已抖手打出三支飛針格的笑道「毛章你也可以上路了
。」

  毛章躍退的人突覺胸口一麻心知上當口中暴喝一聲身形撲起掄鏈就砸封君萍
身形一閃避了開去但聽「拍」的一聲斷頭鬼毛章連人帶鏈撞在茅房前面的一方大
石之上。他來勢極猛這一下砸得石上火星四濺但他人早已在飛射撲起之際針毒已
發見血封喉一顆頭顱撞上大石連哼也沒哼一聲斷頭鬼變成了碎頭鬼這也算得是他
毛氏兄弟惡貫滿盈的下場。

  封君萍方才強自振作經過這一番激戰早已手軟足酸再也支援不住上身晃了兩
晃幾乎摔倒地上她用劍支地緩緩吸了口氣正待轉身走去。身後突聽有人輕唱一聲
緩緩說道「姑娘怎麼在我草廬前面殺人」這話聽的封君萍精神為之一振急忙轉過
身來。

  只見身後不遠站磁睛個身穿夏布長衫頭挽道捨的瘦小老人一手抨著蒼抨須目
光炯炯正在望著自己。這人不是毒郎中諸葛星還有誰來封君萍心頭一喜急急叫道
「諸葛先生我已經等了你很久快救救石公子。」她心中只是惦記著石中英的安危
因此才一見面就刻不容緩的說了出來。

  諸葛星望望她疑惑問道「姑娘是誰如何認得老朽」

  封君萍道「諸葛先生我是封君萍羅家山的封君萍你還記得吧」

  諸葛星又看了她一眼依然疑惑的道「你……是封姑娘」

  封君萍看他似乎不信只是打量著自己口中突然「哦」了一聲急忙伸手從臉上
揭下面具說道「諸葛先生你現在認識了吧」

  諸葛星釋然笑道「果然是封姑娘你戴著面具又是一身苗裝老朽差點認不出來
了老朽正好有些事到鎮遠州去真是失迎之至姑娘半夜來找老朽不知有什麼個要我
效勞的」

  封君萍不待他再說忙道「我……我……」她說了兩個「我」字粉臉不禁驟紅
了起來低著頭道「我的朋友石公子他被人下了蠱蠱毒發作之時又誤吞了一條大蜈
蚣的火丹已經奄奄一息諸葛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諸葛星跨進茅屋目光閃動問道「人呢」

  封君萍道「方纔來了兩個毛賊我怕驚動了他把他移到你房裡去了。」

  諸葛星點起燈火口中「晤」了一聲回過頭來看了封君萍一眼皺皺眉道「姑娘
臉色不大好是否有那裡不舒服。」她已有一日一晚不曾休息也沒進飲食臉色自然
不好了。

  封君萍舉手摸摸臉頰忍不住打了個呵欠說道「我沒有什麼不舒服諸葛先生你
快去看看石公子不知還有救麼」

  諸葛星微微一笑道「姑娘只管放心只要踏進老朽草廬不是老朽吹牛沒有不治
之人……」側過臉來接著笑了笑道「倒是姑娘應該好好休息一會才是。」

  封君萍不自覺的又打了個呵欠只覺一陣睡意襲上心頭眼皮沉重得幾乎睜不開
來口中說道「諸葛先生……你……一定要……治好……他……」說到最後已經迷
迷糊糊的雙膝一軟往地上坐去諸葛星趕忙一手把她扶住。

  只聽身後有人輕輕歎息一聲道「哎這孩子……」隨著話聲伸過一隻纖秀的玉
手接著扶住了封君萍的嬌軀。

  諸葛星慌忙轉過身去連連拱拱手道「屬下幸未辱命。」

  接住封君萍的赫然是玄衣女她依然一身玄色女裙黑紗蒙而此時雙手摟著封君
萍從她蒙面黑紗之中流露出慈愛的目光徐徐的道「多謝先生了。」

  諸葛星連連躬身道「副教主誇獎這是屬下當效勞之事。」

  玄衣女道「你去看看姓石的蠱毒是否業已發作他是教主指令要生擒的人你不
妨先給他解去蠱毒但不能讓他清醒過來。」諸葛星連聲「是」急步朝右廂中走去


  玄衣女回頭朝門口道「你們進來。」門口異口同聲的「晤」了一聲立時像穿
花蝴蝶一般翩然飛進四個青衣少女分兩旁垂手伺立。

  玄衣女道「你們把姑娘接過去。」當下就有兩個使女應了聲「是」從她手中
小心翼翼的接過封君萍。

  這時只見右廂門簾啟處毒郎中諸葛星匆匆退出朝玄衣女躬躬身道「啟稟副教
主剛才屬下仔細切過姓石的脈他並無蠱毒發作之象。」

  玄衣女笑了笑道「阿木婆是孟家苗中唯一養蠱的好手這是她親手下的蠱而且
她因姓石的一身內功極精還比常人多下了兩倍如果他不是蠱毒發作怎會昏迷不醒
萍兒又怎會帶他找上你盤山來。」

  諸葛星搔搔頭皮說道「屬下決不會看錯他不但毫無中蠱現象而且體內熱量驚
人真氣鼓蕩但人卻昏迷不醒屬下從未遇見這等奇怪脈象。」他方才只顧在使用迷
藥因此對封君萍的話並未聽清楚。

  玄衣女沉吟道「這就奇了阿木婆明明在他茶中下了蠱毒這是千真萬確之事…
…」

  「哦。」她目光一抬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麼」急急問道「你是否點了他穴道」


  諸葛星聳聳肩職笑道「屬下因他全身真氣鼓蕩大概只要熱量一退很可能就會
清醒過來屬下出來之時在他口上攫了一塊包著迷藥的布他決醒不了。」

  「這樣就好。」玄衣女點點頭然後朝另兩個青衣使女一揮手道「你們進去把
他抱出來咱們該走了。」兩個青衣使女領命朝右廂走去。

  玄衣女又朝諸葛星吩咐道「門外兩具屍體你去處理吧最好把他們化去了。」


  諸葛星連連躬身道「屬下省得。」

  ※※※※※※※※※※※※※※※※※※※※※※※※※※※※※※※※※
※※※※※石中英終於醒過來了他發覺自己躺在地上那是一間黝黑的石室。他想
不起自己如何會躺在這間石室裡的但他也無暇多想因為他才一醒來就感覺體內有
一股力道奇猛炙勢無比的氣流在到處亂竄。也許自己就是被這股氣流竄醒的一時
心頭大感驚奇急忙雙手在地上一按正待翻身坐起可是他雙手在地上這際竟然力道
大得出奇。

  本來他只要想翻身坐起運氣試試這股到處亂竄的氣流是怎麼回事那知雙手一
按竟然有兩股大得出奇的力道在地上一托把他整個身子從地上彈起了六尺來高幾
乎一下子就撞在石室頂上。

  這一下自然大出石中英意料之外要知他自從服了三昧真君三顆「坎離丹」已
把魔教「逆天玄功」練到十二成火候全身真氣順逆由心此時體內忽然多了一股像
這樣勢道奇猛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道自然使他大感驚凜但他總究自小練武反應極快
急忙身子往下一沉落到地上才行站穩身

  石中英究竟是十分聰明的人這一瞬間他已有幾分明白。因為他在騰身飛起之
際身上就輕了許多但這一站停下來體內氣流又有到處亂竄之象。這豈不是表示體
內這股到處亂竄的氣流本是外來之物雖然頑強得不受自己控制但只要自己稍加運
行。還是可以收為已用。

  他縱然不知自己無意中服了大蜈蚣的內丹那是學武之人夢寐難求益氣輕身的
靈物但這一經驗他是從吞服丁大哥給他的「坎離丹」得來的。當時吞服「坎離丹
」之後不是也有一股無形真氣在體內衝動經過自己運功導引行遍全身七十關穴才
消失的一念及此那還怠慢立時盤膝坐下緩緩氣納丹田運起功來。

  說也奇怪他這一運功導行體內那股亂竄的氣流居然像水到渠成隨著他意念引
導通過九宮雷府十二重樓運轉自如圓滑無比有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不消多時便
已和自己真氣合而為一。不用說自己內功又精進了許多心頭禁不住又驚又喜只是
想不透這股氣流是從那裡鑽出來的

  經過這一陣掙坐之後他慢慢的想起自己的蠱毒在半途中發作。咦方才運氣之
時蠱毒似已消失。那準是封君萍帶自己去找毒郎中諸葛星治好了蠱毒。那麼自己
怎會躺在這間石室中呢他開始運用目力打撾起石室來。

  石室地方不大除了四堵凹凸不平的石壁就空無所有好像是地底也好像是山腹
反正陽光照不到風吹不到的地方都是潮濕陰暗的。把自己放世在這樣一間石室之
中任你躺在潮濕的地下當然不是待客之道那麼自己是被人禁在這裡的。

  封君萍本是和自己在一起如是遭入擒來他應該囚在一起。但現在只有自己一
個人躺在這裡由此可見在諸葛星替自己治療蠱毒之際玄衣女突然趕了去封君萍當
然不敢違抗她母親就在這一情況之下自己被擒來了。石中英出生以來經歷了不少
事故累積的經驗使他只要用心椎想下去這一段經過雖不中亦不遠矣。

  石室當然有門但他仔細打量了四周的石壁竟然找不出門戶的痕跡甚至連室頂
也是一片完整的石頭沒有可以上下的窟窿。

  這間石室就好像是一塊巨石中間天生成這麼四四方方一問自己就在天生的石
室中間上下四周沒有門戶但奇怪的石室中並不悶氣好像有些微風從石縫問吹進來
。石中英找了一會找不到門戶只好回到原來的地方倚著石壁坐下。

  就在此時突聽左首石壁間傳出「咯」的一聲輕響緊接著石壁起了一陣輕微的
震動就有一縷燈光射了進來。原來石壁已經裂開了一條細縫細縫還在緩緩的擴大
變成下一道門戶一個青衣少女執著一盞紗燈俏生生從門外走入。

  石門隨著她走入又悄悄闌攏。石中英一躍而起快如閃電一下就到了青衣少女
面前左手已經扣住她的手腕。那青衣少女只覺眼前微風一颯連人影都沒有看清手
腕已經被人家扣住口中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腳下連連往後卻步。

  石中英臉含微笑和聲道「姑娘不用害怕在下不會傷害你的。」










「第十九章」綵衣老嫗

  青衣少女右手拚命的掙扎但她自然掙不脫石中英的五指口中急叫道「你快放
我我要叫了。」其實石門已經關上叫也無用。石中英朝她微微一笑果然鬆開了五
指。

  青衣少女倏地後退一步翻腕之間迅快的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劍劍光一閃劍尖已
經抵在石中英喉嚨得意的挑著柳眉冷冷說道「你再敢動一動喉嚨就會添上一個窟
窿。」她本來就生成一張甜美而嬌媚的面孔但這一板下面孔就有些凶霸霸。

  石中英看她出手一劍不但快捷而且還確實有幾分奇奧不愧是玄衣女的手下。
他只是靜靜的站著並未閃避故作吃驚的道「姑娘這是做什麼」

  青衣少女冷冷的道「我做什麼我要制住你。」她說到後來臉上已經有了笑意
。那是因為她出手如風已在說話之時一連點了石中英身前九處大穴。

  出手之快認穴之準縱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也不過如此石中英依然站著不動。青
衣少女沒待開口已經把短劍收了回去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膘著石中英忽然嫣然一
笑道「昨晚副教主只點了你三處穴道才被你自己衝穴解開我現在要多點你幾處看
你還解得開不」

  她這一笑紅菱輕綻露出一排白玉般的牙齒笑的好不嫵媚但她一隻纖細潔白的
玉手驕著兩根玉管般的手指出手並不輕果然又點了石中英雙肩和背後五處穴道方
始斂手。

  石中英望著她瀟灑一笑問道「姑娘點好了麼」

  青衣少女看到石中英那雙亮得發光的眼睛一霎本霎的盯著自己臉上直瞧不覺
臉上一熱迅快移開目光冷聲道「自然點好了你給我安靜些我要回去覆命了。」正
待回身走去。

  石中英輕笑一聲道「姑娘大概出手大輕了些在下雙手還能活動姑娘一走在下
立時可以解開身上受制的穴道了。」說話之間雙手果然抬了起來舒展一下筋骨。


  青衣少女臉色微變倏地後退半步駭然道「你……」

  石中英笑道「在下是說姑娘穴道點輕了所以在下雙手還能活動。」

  雙手在青衣少女點過的大穴上一陣輕拍帶揉自然正在試圖解開被閉的穴道。
青衣少女又驚又急再也顧不得許多口中一聲清叱身形急欺而上揮劍就刺。石中英
腳下沒動上身微側便自避開了刺來的一劍含笑道「姑娘莫要動刀動劍有話好說。


  青衣少女那會理他右手連揮一口氣刺出了七劍。這七劍變化奇詭快如閃電記
記都指向要害大穴出劍輕捷顯然仍在意圖制住石中英的穴道。以劍取穴足見她在
劍法上已有相當造詣。石中英雙腳站在原地並未移動只是上身左右晃動如風擺揚
柳青衣少女每劍無巧不巧都擦身而過全落了空。

  石中英依然臉含著微笑說道「姑娘現在可以停手了吧」

  青衣少女瞪著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一聲不作咬著下嘴唇突然挺手一劍朝石中
英當胸刺來。這回石中英沒有躲避很快就被銳利的劍尖刺在胸口之上。青衣少女
清秀的臉上忽然神色一變花容失色尖聲道「你為什麼不躲閃呢我……我不是存心
要傷你的。」

  她和他相距不到三尺她刺出這一劍手臂已經伸直而石中英並未及時閃開不用
說劍尖已經刺入了石中英的胸口。她說話之時連話聲都有些發顫迅快別過頭去她
沒有勇氣拔劍也不忍卒看。石中英依然站立不動徐徐說道「姑娘不用害怕還好你
這柄劍並不鋒利只怕連在下長衫都刺不破呢。」

  青衣少女聽得奇怪她一向認穴奇準這一劍縱然不致命至少也該刺進去一二寸
深。她忍不住回頭看去只見自己短劍不偏不敬刺在他胸口上自己估計的也分毫不
錯劍尖抵著長衫刺進去足有一二寸深連長衫一齊陷入肉中。

  只要看他臉上依然含著溫柔的微笑看著自己神色絲毫不變好像真的沒有受傷
。這怎麼會呢劍尖明明刺進了他的胸窩她幾乎不敢相信右手緩緩抽回劍尖離開他
胸口長衫也隨著挺直。他說的果然沒錯劍尖連他長衫都沒刺破。

  青衣少女臉色發黃連退了兩步望著他驚顫的道「你……你不是人……」

  石中英跟著走了過去含笑道「在下自然是人。」

  青衣少女看他含笑走來好像不懷好意不覺揚了揚手中短劍但她立時想到這柄
短劍對他毫無用處緊張的道「你要做什麼」

  石中英走到她身前淡然一笑道「在下只是要你知道這柄劍對在下並無多大用
處。」

  青衣少女手中依然緊握短劍只是冷冷的看著他沒有作聲。石中英又道「姑娘
進來之時石門早已關上姑娘也未必也能逃得出去。」

  青衣少女一顆心直往下沉嬌軀也起了一陣輕微的顫抖。她自然清楚他說的沒
錯此刻自己就芥想打開石門逃出去只怕也辦不到。那麼他含笑逼近過來一定不懷
好意。她目光愈冷突然短劍倒轉劍尖指著自己胸口咬牙道「你再過來一步我就死
……」

  石中英不覺一呆但他心裡登時明白過來她以為自己對她不懷好意想到這裡腳
下一停望著她道「姑娘莫要害怕在下並無為難姑娘之意。」

  青衣少女看了他一眼怯意漸減但依然板著臉冷冷問道「那你……」她每次接
觸到他的目光心就會跳板著面孔在心理上好像就安全得多。

  石中英道「在下只是想問問姑娘幾句話。」

  青衣少女眨了眨眼睛她冰冷的眼光已漸漸在開始解凍了但聲音還是有些冷問
道「你要問什麼」

  石中英道「姑娘最好先把劍收起來別劃破了衣衫。」

  青衣少女臉上微微一紅果然收起短劍說道「你要問的我未必一定會說。」

  石中英道「在下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青衣少女道「羅家山。」

  石中英道「羅家山就是你和副教主住的地方了」

  「嗯。」青衣少女「嗯」了一聲便代替說話。

  石中英又道「這裡除了副教主還有什麼人」

  青衣少女道「很多人。」她忽然覺得自己這句話很好笑忍不住「嗤」的笑出
聲但很快用手抿了抿嘴。

  石中英也望著她笑了笑道「姑娘大概不肯多說在下只要問一個人你總該知道
的。」

  青衣少女道「什麼人」

  石中英道「封君萍封姑娘。」

  青衣少女一雙黑白分明的俏目凝注著他說道「你真的想念著封師姐」

  石中英道「她是你師姐」青衣少女發覺自己說漏了嘴口中「嗯」了一聲。

  石中英問道「封姑娘在不在這裡」

  青衣少女道「她跟副教主走了。」她說到這裡接著又道「她並不知道你被關
在這裡封師姐是副教主要她跟去的她哭的很傷心我們又不敢告訴她……」

  石中英問道「副教主和封姑娘到那裡去了」

  青衣少女看著石中英眼波溫柔得像皎潔的月光纖塵不染的秋水。過了半晌才
輕輕的搖著頭道「我不能告訴你……」

  石中英又問道「那麼姑娘知不知道九里龍孟家寨的公主孟雙雙可是也囚禁在
這裡」

  青衣少女忽然披披嘴道「你們男人個個都是天生的薄情郎哼自命風流自以為
是多情種子……」

  石中英碰了一鼻子灰惜愕的道「姑娘這話怎說」

  青衣少女又哼一聲道「我說的不對就像你吧人家封師姐為了你哭得死去活來
兩個眼睛腫得像胡桃一樣你呢聽說封師姐不在就想打聽那個苗女的下落了。」

  石中英朝他尷尬的笑了笑道「姑娘這是誤會在下了。」

  青衣少女瞪著她一顆頭朝上仰了仰說道「我誤會你了你心裡惦記著那個苗女
總是事實吧」

  石中英道「你沒聽封姑娘說過我們如何認識的吧」這句話顯然引起了青衣少
女的興趣她雙目閃著好奇的神采急急問道「你說呢你們怎麼認識的」

  石中英就把封君萍假扮孟雙雙如何要自己扣她腕脈一直說到從山腹秘道出來
自己發覺中了蠱毒封君萍領著自己找毒郎中諸葛星詳細說了一遍。青衣少女咬著
嘴唇只是盯著他直瞧她越看越覺得他神采如玉瀟灑得令每一個少女都會動心。尤
其他娓娓道來說的故事又是那麼纏綿徘側她聽得出了神好像自己就是封師姐一般


  石中英接著道「孟公主是為了領我去探看天龍山隧道才被副教主擒住的我有
責任把她救出去封姑娘就是要我扣著她手腕來向副教主交換人質的。」

  青衣少女咬著下唇輕嗯一聲道「可惜封師姐不在這裡。」忽然她眨眨眼珠子
春花般臉上浮現起淺淺的笑意自己得意的點點頭才凝視著石中英一本正經的道「
封師姐被師父逼著她走的可惜不在這裡我……可以幫你的忙……」

  她臉上一陣飛紅垂下頭輕輕的道「我和封師姐私交最好了我這樣做也可說是
幫師姐的忙。」其實她用不著解釋因為咱們古老相傳早已有一句俗話說的很清楚
──女生外向。

  石中英道「謝謝你姑娘是封副教主門下幫忙不敢只要姑娘把孟公主囚禁之處
在那裡告訴在下在下自會救她出去。」

  青衣少女披披嘴嗤的笑道「你去救她你自己還要我救你出去呢沒有我領路你
想出得去」

  石中英道「這裡可是有很多機關佈置麼」

  青衣少女搖搖頭道「那倒不是因為……因為……」她說了兩個「因為」似乎
另有秘密不敢說下去。石中英看她咬著下唇面有為難之色這就說道「姑娘如有為
難之處那就不用說了。」

  青衣少女動了一下眼珠說道「因為有一件秘密我不能告訴你的總之出了此室
就有很多守衛沒有我給你領路很快就會被人發覺副教主雖然不在但坐鎮這裡負責
守衛的桑師伯武功不在副教主之下……」

  石中英微微一笑道「這個不勞姑娘擔心。」接著目光一注問道「聽姑娘口氣
孟公主好像不在此地」

  青衣少女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道「瞧你心裡就只有一個孟公主開口也是她閉
口也是她。」

  石中英道「承蒙姑娘答應相助在下總要問問清楚她被囚禁在那裡了」

  青衣少女臉上一紅道「她被關在龍頸洞。」

  石中英問道「龍頸洞如何走法」

  青衣少女道「從這裡出山沿著山徑朝西約有二十多里就是龍頸洞……」

  石中英點頭道「在下記得了。」逕

  青衣少女白了他一眼道「人家還沒說完呢。」石中英「啊」了一聲。

  青衣少女又道「龍頸洞是總壇囚禁人犯的地方不屬於咱們這裡管轄。」

  石中英心中一動問道「姑娘可曾去過」

  青衣少女搖搖頭道「沒有那裡不能隨便進去聽說光是一條入山的路徑就彎彎
曲曲像是龍頸一般在那裡負責的叫做許傅經是總壇的副總巡主他到我們這裡來過
人挺和氣據說他練的「黑龍爪」無人能敵。

  石中英自然不會把對方放在心上忽然問道「夏子清信天翁等人都是封副教主
手下」

  青衣少女道「夏子清從前是九里龍的總教頭屬於咱們這裡的後來調到總壇當
巡主去了。」

  石中英點點頭道「多謝姑娘只是在下還未請教姑娘如何稱呼」

  青衣少女一陣心跳紅著臉道「我叫……常慧……」她不等石中英開口再說忽
然轉過身去說道「好啦我進來了好一會該出去了這時天還沒黑等天黑了我再來帶
你出去。」說完急步走近左首石壁伸手按了兩按石壁登時緩緩裂開一道門戶側身
閃了出去石壁又徐徐復了原狀。

  ※※※※※※※※※※※※※※※※※※※※※※※※※※※※※※※※※
※※※※※現在石中英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概念這裡是羅家山是副教主玄衣女的住
處。玄衣女是負責盜取九里龍金礦的主持人她手下管轄的是孟家苗的總教頭信天
翁一批人。再看囚禁自己的這問石壁門戶由機關操縱可見這裡不是地下石室便是
深處山腹之中這樣的右屋自然不會只有一間。這裡既不是他們囚人之處何用機關
操縱的石室

  而且聽青衣少女的口氣石室外面還有很多守衛那麼顯而易見這裡是他們藏金
的所在從九里龍盜運來的金子都藏在這裡無疑。另外一處則是龍頸洞是他們總壇
囚人之處另由副總巡主許傅經負責坐鎮。龍頸洞既是他們總壇囚禁要犯的地方那
麼失蹤的藍掌門人等人可能也被囚禁在那裡了。

  石中英想到這裡心頭幾乎有些迫不及待等人本來就是一件令人感到難耐的事
他左等右等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才聽壁間響起「咯」的一聲輕響。接著壁間果然有
了燈光青衣少女常慧很快閃了進來她一手提燈另一隻手上還提著一個食盒。

  石門很快的闔起常慧把食盒放到地上一手掩著胸口長長的吁了口氣才道「我
心跳得幾乎連路都走不動了差幸沒被桑師伯發現這是你的寶劍我是從師父房裡偷
來的你快接過去。」隨著話聲從身邊革囊中取出一卷軟劍朝石中英遞來那正是盤
惆劍敢情是玄前女從石中英身上搜出的從無怪她神色這般緊張。

  石中英伸手接過說道「多謝姑娘了。」

  常慧道「誰要你謝來了」接著忙道「這回這回我是給你送飯來的你快些吃了
我就好領你出去。」

  右中英道「在下還不餓。」

  常慧道「那怎麼成你已經整整昏睡了一天一晚沒吃東西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
那來的力氣」她一邊說話一邊掀開盒蓋從裡面取出兩盤菜餚一大海碗白飯一起放
到地上嬌聲道「你快來吃咯不把這碗飯吃了我就不領你出去。」她本人生得秀美
這一輕喚更流露出少女特有的嬌稚之美。

  石中英拗不過她只得點頭道「好好在下吃就是了。」果然盤膝坐下取起大海
碗用竹筷撥動著白飯吃了一口。

  常慧蹲下身子笑道「你怎麼不吃菜呢這盤炒蛋是我炒的你嘗嘗好不好吃」

  石中英夾了一塊炒蛋連飯一起吃著口中連連說道「姑娘這手菜燒得真不錯。
」其實他要連飯一起吃就是因為炒蛋裡面鹽放得大多了。

  常慧笑得很甜臉上紅蓖菠的說道「我只會炒蠻所以只好炒幾個蛋了這盤筍燒
肉是偷偷拿出來的人家說偷來的東西鮮你吃吃鮮不鮮」石中英又夾起一塊肉連聲
說鮮。

  常慧輕笑一聲道「瞧你還說不餓只有肚子餓的人什麼都好吃。」石中英已有
兩天兩晚沒進飲食自然餓了他不感覺餓是因服了那條大蜈蚣的內丹之故現在他很
快的把一大碗飯和兩盤菜看一掃而空。

  常慧瞧他吃的津津有味心裡比他還要高興。只是蹲在旁邊瞧著他低低的道「
只可惜我沒給你弄一碗湯來其實方纔我走得慌慌張張的就是有湯也會給我倒翻了
。」

  石中英放下空碗笑道「不要緊在下吃的很好。」

  常慧站起身朝他嫣然一笑道「時間差不多了你且等一等我先出去瞧瞧你跟在
我後面。」

  石中英點頭道「在下省得。」常慧不再多說開啟了石門一手提著紗燈很快閃
了出去。

  石中英跟在她身後跨出石室舉目看去但見一條黝黑的甬道兩邊俱是凹凸不平
的石壁雖然看不出門戶他可以猜想得到這兩邊必然有著相同的石室。常慧是個很
喜歡說話的人但此時默默的走在前面不發一語顯然心情十分緊張。

  石中英和她保持了一丈距離他雖然並未拔劍但也不失警戒之心一直全神貫注
凝視著前方。他如今一身內功已臻上乘境界目光注視前方耳中可測聽到數丈以外
。這條甬道顯然並無埋伏的人他們在地道中也居然暢行無阻。

  不到盞茶功夫已經到了地道出臼前面是一道往上石級。常慧回身向石中英打
了一個手式便自拾級而上。石中英很快地跟了上去石級盡頭已有一堵石壁擋住了
去路。常慧伸手在壁上按了幾下就低頭呼的一聲吹熄了紗燈裡的燭火眼前登時一
暗但聽一陣輕震石壁緩緩裂開一道門戶已可隱約看到天光。

  常慧神情顯得極為緊張臨出地道身形輕閒貼近石壁側著雙耳凝神諦聽。過了
半晌看看並無動掙又舉起纖掌向地道口外輕輕拍了兩下等到確知洞外無入才一擰
纖腰像一縷輕煙般飛掠出去等她在洞外站停身子仔細朝兩旁察看了一陣才朝石中
英招了招手。

  石中英早已看清這石洞出口是一座高聳的石崖崖前是一片大院子像是後院三
面圍著高牆。左首還有一排五間小屋門前站著兩個腰跨單刀的黃衣漢子。只因這
圍牆地方極大地道出口和兩個漢子少說也有六六丈距離又在黑夜之間自然看不到
兩人。

  常慧也沒作聲低頭朝外行去。越過空曠的大院子圍牆南首有兩扇木門。常慧
回過身去示意石中英稍停她一手打開木門身形飛快的一閃而出。只聽門外有人低
喝了聲「是……」

  常慧沒等那人說話雙手疾發左右開弓朝兩個守門的漢子脅下盧去但當她手指
還未觸到兩個守門的漢子之時那兩上漢子居然一動不動任由她點了穴道。常慧自
以為手法快捷倒也不疑有他連看也未看腳下突然加快朝右首一條走廊奔去。

  原來這圍牆外面竟是一座佔地極廣的屋字。此時夜色已深雲淡星稀蒼穹問一
片黝黑。石中英舉目一掃已可隱約看到摟子上飛格畫脊極似一座廟字。只是整座
樓字不見半點燈火也聽不到一絲人聲。常慧早已緊張得連心都快要跳出來只是循
著長廊盡量利用暗影隱蔽著身形掩掩藏藏的朝外行去。

  就在她奔近走廊轉角之處瞥見一個青衣勁裝少拿手待長劍站在那裡。常慧一
眼就認出她是自己三師姐高素貞這時再待後退已來不及只好硬著頭皮迎了過去輕
聲叫道「三師姐你差點嚇了我一跳。」那知三師姐高素貞原式不動站在那裡一聲
不作。

  常慧暗暗吃了一驚伸手在她肩頭推了一下說道「三師姐你怎麼了」高素貞依
然不言不動。

  這下常慧已然發覺三師姐是被人點住了穴道口中不禁輕咦了一聲失色道「有
人潛入咱們這裡來了。」話聲甫落突聽耳邊響起石中英「傳音入密」的聲音說道
「是在下點了她的穴道。」

  常慧聽得大為吃驚回頭看去石中英還在自己身後一丈以外黑暗之中只見他臉
含微笑一雙發亮的眼睛正好朝自己看來。這下直把常慧看的暗暗驚凜忖道「他和
三師姐距離足有一丈來遠如何把三師姐制住的這麼看來他武功竟然不在師父之下
。」心中想著不覺多看了石中英一眼才轉身往外行去。

  兩人穿出一道腰門是一條狹窄的雨道不需穿行殿字一直向前進側門。這一路
就不曾遇上阻礙順利的走出側門。夜霧之下眼前山嶺起伏一條石板鋪成的道路通
向山下。常慧奔出側門腳下一停低低的道「從這裡出去有一條山徑你只要循著山
徑向西就可找到龍頸洞了我……我不送你啦……」她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一霎不霎
的盯著他好像有萬縷柔情慾說還休。

  石中英不敢和她目光接觸抱了抱拳道「姑娘這番盛情在下永遠不會忘記我真
不知該如何報答你才好」

  常慧掠了一下鬢髮斜睨了他一眼低聲道「我是要你報答才救你的嗎」

  石中英伸過手去把她纖手拉了過來口中低低的道「當然不是……」兩人本來
就站得很近他這輕輕一拉她一個軟綿綿的嬌軀隨著緩緩偎入他懷中一面在他耳邊
幽幽的道「我聽封師姐說起過你就像春蠶自縛一直有著你的影子聽說你被擒來我
心裡一直很著急……」

  石中英耳邊聽她娓娓細語鼻中隱隱聞到一縷沁人心脾的幽香情不自禁的雙手
環著她嬌軀低下頭去一下吻住她兩片櫻唇。常慧不防他會如此情不自禁她也感到
自己和他只有這一刻相聚是最寶貴的因此任憑他抱得緊緊的沒有一點掙動也任由
他吮吸和游移分不清是窒息還是興奮是甜蜜還是懮傷反正把心交給他了。只此一
刻值得她永遠的懷念和永恆的回憶。

  時間匆促而短暫常慧輕輕推開他的身子她臉上還紅得像抹了一層胭脂亮晶晶
的眼中起了一陣霧水低聲道「你多珍重。」疾快的回身低著頭往裡奔去。

  ※※※※※※※※※※※※※※※※※※※※※※※※※※※※※※※※※
※※※※※石中英已然看到她粉臉上掛下兩行淚永心中忍不住暗暗歎息一聲。回
頭看去數丈外巍峨的門樓上有一方藍底金字的橫匾寫著「九天玄女宮」五個大字
他不再逗留舉步循著青石路朝山下行去。青石板路只不過一箭來遠就已到了山腳
他舉目略一辨認方向正想展開身法朝西奔去。

  突聽有人沉喝一聲「小子你給我站住。」

  一道人影宛如灰鶴一般從樹梢飛撲而下疾風颯然一下落到自己身前擋住了去
路。石中英目光一瞥便已看清來人是一個白髮蕭蕭的老嫗手中執著一支鴆頭杖雙
目神光奕奕正在打量著自己。這白髮老嘔看上去少說也有七十開外但除了一頭銀
鬚臉上皺紋不多膚色白淨人也極為瘦小。這老嫗縱無龍鍾老態也總是老太婆但她
身上偏偏穿著顏色鮮艷的彩色衣裙看去就使人特別顯眼。

  石中英拱拱手道「老婆婆有何見教」

  綵衣老嫗冷冷的道「你叫石中英」

  石中英心頭暗暗一楞點頭道「在下正是石某老婆婆怎麼稱呼」

  綵衣老嫗微曬道「你不認識老身難道老身這身衣裙也沒聽你師長說過麼」

  聽她口氣她這身衣裙似乎與眾不同但石中英一點也看不出它有什麼特異之處
當下不覺的朝她身上打量一眼才道「抱歉得很在下從未聽人說過。」

  綵衣老嫗臉色一沉哼道「你師父是誰」

  石中英道「在下師父是個採藥老人從未在江湖上走動過說出來老婆婆也不會
知道。」

  綵衣老嫗嘿然道「看來你果然不知老身是誰了。」說到這裡忽然沉笑一聲道
「老身聽說你武功不錯來我要伸量伸量你有多少斤兩」

  石中英聽的一怔道「老婆婆要和在下動手麼」綵衣老嫗道「老身要伸量你的
武功自然要動手了。」

  石中英遲疑的道「老婆婆年高德助自然是前輩高人在下初出江湖微未之技怎
敢……」

  綵衣老嫗不待他說下去冷然道「你不用多說快亮兵刃老身不喜囉嗦。」

  石中英暗暗皺了下眉道「老婆婆一定要和在下動手麼」

  綵衣老嫗沉哼道「你再不亮兵刃等老身出手就來不及了。」

  石中英淡淡一笑道「老婆婆堅欲賜教看來在下要想不奉陪也不行的但在下要
不要亮兵刃卻要等老婆婆出手之後才能決定。」

  綵衣老嫗聽得目中寒芒飛閃怒笑一聲道「少年人你大概覺得一身所學足可勝
過老身是麼」

  石中英依然含笑道「豈敢。」

  綵衣老嫗銀髮飛揚道「很好。」「好」字出口手中鴆頭杖緩緩舉了起來。她
鴆頭杖一抬之勢石中英就已感到杖頭上突然湧出一股無形潛力朝身前直逼過來心
頭不覺暗暗一凜忖道「這老婆婆不知是何來歷功力之高著實驚人。」

  綵衣老嫗揚起的杖勢忽然一停沉哼一聲問道「老身是不是值得你娃兒亮劍」


  石中英暗自生疑自己只穿一襲青衫身上根本著不出攜帶兵刃她怎知自己身邊
有劍但他已從對方舉杖之勢杖頭湧出來的潛力知道對方功力深厚看來自己非亮劍
不可。心念一動口中朗笑道「在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話聲出口右手抬處響起
「掙」的一聲龍吟一道青光從他袖中飛出手中登時多了一柄三尺青鋒寒芒吞吐光
可鑒人。

  綵衣老嫗目一注讚道「好劍。」讚聲未落忽然「咦」了一聲道「你手中這柄
劍可是「盤璃劍」麼」

  石中英道「老婆婆說的不錯在下手中正是「盤璃劍」。」

  綵衣老嫗點頭道「無怪你很狂你是三昧真君的門下。」石中英道「老婆婆說
的三昧真君是在下大哥。」

  綵衣老嫗面露驚異哼道「你說丁無病是你大哥你有多大年紀」

  石中英笑了笑道「在下和丁大哥是忘年論交結為兄弟這有什麼不對了」

  綵衣老嫗哼道「丁無病果然是個怪人居然跟你這個娃兒做兄弟只不知你手下
如何」說到這裡突然喝道「你小心了。」揮手一杖迎面擊來。這一杖出手不快但
杖影方起一股暗勁直蓋過來。石中英身形一晃朝右閃出並未還手。

  綵衣老嫗沉喝道「你怎麼不敢接招」

  石中英道「老婆婆前輩高人在下自當讓你一招了。」

  綵衣老嫗冷笑一聲杖勢未落忽然朝上挑起這一挑之勢杖頭抖動倏忽問直搗橫
擊一連劈出了三仗登時幻起如山杖影排空而來。石中英倒是不敢大意長劍疾擊雙
目覷定對方杖影振腕點出三劍。但聽「叮」「叮」「叮」三聲輕響。排空而來的
一片杖影和他劍尖一觸立即消失不見萬鈞杖勢竟被他悉數化解無遺。

  綵衣老嫗不覺得一怔看了石中英一眼沉喝道「娃兒果然不錯。」

  突然身子離地三寸平飛過來鴆頭杖左右挑動宛如風起雲湧一般一口氣擊出八
杖。這「天龍八杖」正是綵衣老嫗從不輕使的絕招八杖甫出三丈方圓之內勁風飛
漩沙飛石走大有風雲突變星月無光之勢。

  石中英但覺對方杖勢乍起自己就被困在一片杖勢中一排排的杖影從四面八方
滾滾湧來。心中不覺暗暗吃驚忖道「這是什麼杖法竟有這般厲害。」

  他默運功力待劍不動直等杖影從四面八方擠到三尺左右口中朗笑一聲青光暴
長又是一陣急如驟雨的「叮」輕響從一片杖影中連珠般傳出。劍光杖影剎時盡斂
。綵衣老嫗一身綵衣飛揚一個人竟然身不由己被震得後退了兩步。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天龍八杖」連環八招竟會被一個年甫弱冠的娃兒使了
一招極普通的「八方風雨」便被破去。這自然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事不覺目注石
中英沉聲問道「娃兒你方才使的可是「八方風雨」麼」

  石中英應道「不錯在下使的正是「八方風雨」。」

  綵衣老嫗不信的道「這不可能……」石中英並沒說謊他使的確是一招「八方
風雨」。

  綵衣老摳也沒說錯她「天龍八杖」八招連環三丈方圓內盡在她杖勢籠罩之下
決不是一招極其普通的「八方風雨」所能化解。但她不知道石中英自小練武九易
名師身兼武林九派之長不去說他。尤其服下丁無病三顆「坎離丹」把魔教中最難
練的「逆天玄功」練到了順逆隨心。最近又無意中吞下了一枚千年蜈蚣的內丹一
身功力可說已超越上乘境界。

  綵衣老摳八仗連環的「天龍八杖」每杖可以幻化八支杖影。八杖齊發從四面
八方湧來的杖影就有六十四支之多。而且每杖可虛可實使人無法捉摸是以三十年
來一直無人能破。要知任何一種兵刃使到最快速的時候都有幻影出現但不論你幻
影有多少實際上總歸只有一支兵刃。許多人捉摸不定無法封解是因眼花潦亂看不
清那些幻影中那一支實際兵刃。

  石中英目前功臻上乘目力自然也不是平常人所能及他持劍不動直等六十四支
杖影擠至惕前三尺之晚當然已字看清楚那些幻影中只有八支杖形才真正劈擊而來
的杖勢。「八方風雨」是八圭門中最具威力以守代攻的一招劍法在石中英手中使
出力貫劍尖氣布劍身自可化平凡為神奇但沒有石中英這樣深厚功力的人自然就無
法使展出這等奇跡的劍招來了。

  閒言表過卻說綵衣老嫗自然不信在一招之間破解「天龍八杖」還把自己震退
了兩步會是「八方風雨」。她似是被遭受了戲弄臉上突現大怒雙目也隨著呈現出
一片殺機盯著石中英沉喝道「小子你再接我一杖。」喝聲出口突然縱身一躍飛落
石中英面前鴆頭杖「呼」的一聲直向石中英迎面擊來。

  這一杖來勢雖然並不太快但杖頭卻籠罩了石中英身前七處死穴顯然也是她凝
聚全力的一擊。因為杖勢愈接近石中英身前來勢也愈見沉緩石中英也已感覺到這
一杖招式雖然簡單但潛力如山逼人而來幾乎比方才八杖威力還要沉猛得多。

  綵衣老嫗在八杖無功之後才激起了她好強之心要以自己數十年功力和石中英
作最後一擊。石中英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意盤璃劍當胸直豎雙目緊緊盯在杖頭之上
臉上一片肅穆。綵衣老嫗白髮飛揚本來自淨的臉上已經湧現出濃重的殺機杖勢距
離石中英面門快到四五尺左右突然吐氣開聲發出一聲沉喝鴆頭杖當頭直落。

  適時石中英直豎的長劍也隨著朝上點出。杖劍交接傳出「叮」的一聲輕響。
挾雷霆萬鉤之勢的鴆頭杖竟被石中英一支軟劍劍尖頂個正著。綵衣老嫗這一擊來
勢何等沉猛但鴆頭杖被石中英的劍尖頂住再也無法下落分毫。

  綵衣老嫗不禁狂怒厲聲道「好小子咱們就比比內力老身倒是不信八十歲的老
娘會倒繃孩兒栽在你娃兒的手裡。」喝聲之中手中鴆頭杖隨著加重了幾分力道。


  石中英是柄軟劍他要頂住鴆頭杖自然也得貫注內力此時綵衣老樞不住的在杖
頭上增加力道不覺暗暗皺了下眉說道「老婆婆咱們之間並無深仇大恨何必比拚內
力」

  綵衣老摳眼看自己繼續加大力道石中英依然以劍支杖絲毫不見有吃力的模樣
而且還能從容說話心頭又驚又怒杖上的壓力也愈加愈重一張清瘦的臉呈現出一片
青黃兩鬢白髮漸漸直豎而起一身綵衣不住的無風飛揚。

  漸漸她一個人已經緩慢的離地而起運起全力施為。一寸二寸三寸身子不住的
上升杖頭壓力也在不住的增加。石中英在綵衣老摳鴆頭杖全力施為之下頂著的劍
尖漸感不支到了此時你就是不想和她拚鬥內力也只好運起功力和她比拚了。他連
自己也不知道他內功究竟到了如何一個境界但他這一提聚真氣由右臂貫入劍身凝
注劍尖。

  這一剎那綵衣老嫗突然感到從劍尖上湧出一股巨大的無形潛力但覺杖頭一震
一個人身不由己連杖帶人震得直飛而起。綵衣老嫗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她總究久
經大敵臨危不亂順勢在空中連翻三個觔斗才算卸去震力使用「千斤墮」的身法落
到地上還是站立不穩腳下踉蹌連退了兩步。「篤」的一聲鴆頭杖插入山石足有四
五寸深。

  等她站定身子雙目精芒如電凝注著石中英儘是猙厲之色口中沉嘿一聲猛地雙
足一頓一個人像鵬凌空掠上樹林踏著樹梢而去瞬息不見。石中英還不知道綵衣老
嫗是被自己內力震飛出去的眼看她忽然捨了自己騰空掠去不禁搖了搖頭覺得這一
場拚鬥真有些莫名奇妙。自己和她無怨無仇連綵衣老嫗的來歷都一無所知卻非逼
著和自己動手不可。

  ※※※※※※※※※※※※※※※※※※※※※※※※※※※※※※※※※
※※※※※他仰首看著天色收劍人鞘舉步朝西奔去。九天玄女宮第二進穿出右首
一道腰門是一個小院落庭前花木扶疏一排三問精舍黑黝黝的並無燈火。膝隴月光
照在走廊上顯得十分暗淡。一個苗條人影此時默默的垂手凝立在精舍門口黛眉微
蹙只看她不時的翹首望著星月流露出焦的的神色就像懷著什麼心事一般。

  突然簷角輕風颯然一道人影疾如飛烏飄落階前。那正是白髮如銀手握鴆頭杖
的綵衣老嫗。苗條人影心頭咯的一跳急忙躬身道「桑師伯回來了。」她一雙清澈
的眼神之中掩不住盼望和關切之色。

  綵衣老嫗只望了她一眼柱著鐵杖點點頭道「慧丫頭隨我進去。」舉步朝屋中
行去。

  原來那苗條人影正是常慧一顆心老是安寧不下來眼簾裡老是浮現起石中英瀟
灑的人影驅之不去。這時看到桑師伯臉色不善更覺心頭有些七上八下又不敢多問
口中應了聲「是」緊隨著綵衣老嫗身後跨進精舍一閃身搶到窗前桌邊打亮火石點
燃起油盞。綵衣老摳隨手放下鴆頭杖在上首二張籐椅上坐下。

  常慧走到綵衣老嫗身邊忍不住道「桑師伯他……走了麼」

  綵衣老嫗嘿然笑道「走了。」

  常慧心頭總算放下了一塊大石急急問道「你老人家覺得他武功如何」

  綵衣老嫗道「晤這小子果然高明得很連師伯差點都吃大虧。」差點吃了大虧
那是暗示未吃大虧,但其實綵衣老嫗是吃了大虧才回來的。

  常慧眼中不期閃過一絲彩色偏著頭問道「這麼說他足可對付姓許的了。」

  綵衣老摳輕輕一哼道「姓許的一身所學表面上似乎並不太強但據老身觀察此
人心機極深極可能深藏不露。」她不待常慧開口接著說道「七年前龍頸拗禁洞成
立之初你師父曾向教主提議由老身前去主持後來教主卻派姓許的來這件事他自然
有個耳聞因此表面上對你師父事事恭順實際上他並不買咱們的帳……」

  常慧道「原來還有這段經過弟子從沒聽說過。」

  綵衣老嫗冷冷一笑道「你自然沒有聽說過所以……」說到這裡忽然抬頭問道
「是素貞麼」門外一個少女聲音應了聲「是」。

  綵衣老嫗道「進來。」門口翩然走進一個青衣少女正是玄衣女的第三弟子高
素貞。

  綵衣老嫗倏地站起身來一手抓起鴆頭杖說道「好咱們走。」

  ※※※※※※※※※※※※※※※※※※※※※※※※※※※※※※※※※
※※※※※二更時分山氣沉沉星月朦朧。在群山間一條繞著山盤行的羊腸小徑上
正有一條人影朝西奔行。深山深夜荒僻無人的羊腸小道普通人只怕寸步難行但此
人卻奔行得比飛還快。他去的方向正是龍頸拗因為這條小徑就是直通龍頸拗的。
老遠就可以看到小徑朝一處兩山夾峙的狹谷中延伸而入。如今他已經到了狹谷的
前面。

  還沒進入谷口突然有人大喝一聲「來人止步。」兩道燈光已崖上直射下來正
好照到這人的身上。

  這下看清楚了來人身穿青布長衫是個腰背微彎的老頭。看去不過五十出頭削
瘦臉酒糟鼻雙顴凸出嘴上留著兩撇八字鬍子頰下還有疏朗朗的幾莖蒼須這時聳著
雙肩臉含微笑在崖前站停下來。就在燈光亮起的同時狹谷中已然迅快閃出兩個身
穿藍布短褂腰束草繩手握獵叉的漢子。

  他們本來來勢洶洶大有喝問之意但一眼看到谷外站著的酒糟鼻老頭挺起的胸
脯立時餾了下去神色恭敬的躬躬身道「小的見過使者。」

  原來這糟鼻老頭正是鬼影子夏子清他一手摸著蒼須笑了笑道「大家都是自己
人二位不用多禮。」

  兩個獵戶裝束的漢子直起腰由左首一個說道「家師就在谷中使者請進。」

  夏子清頷首道「二位辛苦。」舉步朝谷中走去。

  龍頸拗果然形勢十分險要谷中兩山夾峙狹窄如弄大概只容得兩騎並行地勢形
成斜坡逐漸向上兩邊壁立如削危石欲墜。夏子清隨著山勢一路往上登上山嶺左首
忽然呈現數畝大小一片平崖蓋著幾間瓦屋隱隱射出燈光。門前放一張籐椅端坐著
一個濃眉黑臉上身赤膊的高大老一者一手謠著蒲扇正在納涼。

  夏子清剛剛登上山嶺那高大老者已經從籐椅上站了起來呵呵笑道「夏兄真是
忙人昨晚兄弟輪值你匆匆趕來天還沒亮就匆匆走了今晚又來你到底在忙些什麼來
來今晚總沒事了吧兄弟正好有一缸上好茅台咱們好好喝上幾杯。」

  夏子清聽的不覺一怔心中忖道「原來夏子清昨晚才來過只不知這黑臉老者是
誰自己可不能露出馬腳來。」原來這夏子清正是石中英所喬裝。

  他是從常慧口中得知夏子清是他門的總壇的巡主經常傳達總壇命令才改扮了
夏子清來的。此時聽那黑臉老者一說不覺伸手摸摸酒糟鼻想起夏子清是個嗜酒如
命的人當下聳了下肩連連拱拱手道「老哥原諒……」

  黑臉老者沒待他說完洪聲道「怎麼關某面子不夠」

  夏子清連忙笑道「你關老哥這麼說兄弟就擔當不起了咱們是多年老弟兄有酒
喝能不奉陪……」

  黑臉老者洪笑道「這不就結了我叫他們搬張椅子來咱們就在這裡……」

  夏子清笑了笑道「關老哥真是急性子兄弟話還沒說完呢。」

  黑臉老者道「你還要說什麼」

  夏子清歉然道「兄弟隔天再叨擾今晚可不成。」

  黑臉老者道「你又有什麼事」

  夏子情道「不瞞關兄說兄弟還得趕去見副總巡主而且今晚是你關兄輪值凡事
也總得小心些才好。」

  黑臉老者哈哈大笑道「這個你只管放心副座今天特別下了道命令給值日的老
何和我說近日內若是有人闖關如果發現他武功太強就不用硬拚只管放他進去既要
放他進去兄弟還小心個屁」這人有些像猛張飛說話粗魯但也極為率直。

  夏子清顯然並沒注意他說的話只是拱拱手道「關老哥請恕老兄弟要事在身要
失陪了。」

  黑臉老者道「夏老哥既然有事那就請便吧。」

  夏子清連說「少陪少陪。」就舉步往嶺後而去。

  就在夏子清走後沒有多少時間但見一個獵戶打扮的漢子匆匆的趕上來見到黑
臉老者慌忙躬身行禮道「啟稟師父羅家山桑老護法駕到。」羅家山桑老護法就是
綵衣姥姥桑大娘也。

  黑臉老者不覺一怔龍頸拗禁室直屬總壇管轄不受羅家山節制只不知綵衣姥姥
責夜趕來究竟有什麼事但是綵衣姥姥桑大娘乃是副教主玄衣女的師姐他可得罪不
起慌忙抓起搭在籐椅背上的上衣往身上一披他連鈕扣還沒扣好就聽一個蒼勁的笑
聲傳了過來「關巡主大概想不到老身會連夜趕來吧」

  隨著這一聲笑聲崖上登時多了三個人影。那正是綵衣姥姥桑大娘她身後緊隨
著兩個青衣勁裝少女則是高素貞和常慧兩人。黑臉老者慌忙拱手道「屬下不知老
護法駕到有失遠迎。」論地位護法和副總巡主相等他是巡主自然得稱屬下。

  桑姥姥手扶鴆頭杖白淨的臉上微有笑容朝黑臉老者頷首道「關巡主好說。」


  黑臉老者關長勝外號黑虎神是主持龍頸拗禁室副總巡主手下四大巡主中的首
席巡主教中地位並不算低。他看桑姥姥口氣托大心中老大的不悅但依然陪笑道「
桑老護法貴夜蒞臨必有見教屬下洗耳恭聽。」

  桑姥姥口中「嗯」了一聲目光一掠徐徐說道「此地不是談話之處咱們到屋中
再說。」

  黑虎神聽的又是一楞綵衣姥姥的口氣他自然聽得出來可能有什麼機密之事當
下連連拱拱手道「是是桑老護法遠來自該到屋中待茶。」說完就側身肅客。桑姥
姥也不客氣隨著他舉步入屋。

  這是輪流守關的歇足之處中間一間算是客堂也只放了幾把椅幾。黑虎神引著
桑姥姥進入客室桑姥姥實不客氣在上首一把籐椅坐下。一名獵戶裝束的漢子端著
一盅茶送上立即退了出去。桑姥姥朝高素貞常慧兩人揮揮手道「你們也出去。」
高素貞常慧躬身應「是」一起退出屋去在門口站定下來。

  黑虎神自然知道她們雖是退出屋去實則站在門口防人偷聽只要看她們這番舉
動顯然有著極重要的事故心頭只是驚疑不定。只聽桑姥姥沉聲道「關巡主。」

  黑虎神驚然一驚慌忙欠身道「屬下在。」

  桑姥姥雙目炯炯注視著黑虎神神上臉色漸漸凝重一字一字的道「你看許傅經
為人如何」

  黑虎神遲疑的道「這個……」

  桑姥姥凜然道「老身是奉命調查來的關巡主但說無妨。」

  黑虎神已經意味到事太嚴重目光抬視問道「只不知老護法問的是那一方面的
事」

  桑姥姥沉聲道「他有二心。」

  黑虎神心頭不期猛然一震意猶未信問道「二心」

  桑姥姥「晤」了一聲冷冷說道「不錯他有背叛本教的企圖不知關巡主知不知
情」

  黑虎神神情連震惶然道「屬下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屬下覺得此事不大可能。


  桑姥姥沉著臉道「許傅經叛教有據你還想替他掩飾麼」

  黑虎神欠身道「屬下不敢。」

  桑姥姥看了他一眼才道「老身奉教主之命特地調查此事來的所以……」拖長
語氣並不再說下去。黑虎神連應了兩個「是」他除了應是已經沒有置嗤的餘地。


  桑姥姥續道「他叛教罪行老身已經握有確切的資料因此老身覺得關巡主應有
自處之道。」

  黑虎神關長勝恭謹的道「屬下剖心瀝肝可表天日。」

  桑姥姥重重的冷哼一聲道「你要洗刷附從之嫌應該以行動來證明。」

  黑虎神也是老江湖了這話如何聽不出來慌忙拱手道「老護法來了正是屬下之
中如有用得著屬下之處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話桑姥姥聽得稍感滿意點頭道「如此就好老身之意關巡主最好寫一封密報
呈由副教主轉呈教主檢舉許傅經叛教經過歷舉事實老身可以把這封密告當作者身
尚未到達之階接到的這樣關巡主不但可以將功贖罪也洗脫了附從的罪嫌。」

  黑虎神心頭已經明白這是桑姥姥公報私仇有意安排志在剪除許副總巡主再進
一步說桑姥姥既是副教主玄衣女的師姐此一行動顯然也得到副教主的同意或支援
。這麼一想試問到了此時他還能不同意嗎當下拱拱手黑臉上流露出一片感激之色
慎重的道「多謝老護法指示只是屬下對許總巡主知道的不多……」

  桑姥姥嘿然笑道「副教主對關巡主極為器重老身臨行之前還特別交代關巡主
真有附從之嫌也務必設法開脫因此老身已經替你找幾條許博經的叛教罪狀在此關
巡主只要把它寫上就是了。」說完果然從大袖中取出一張箋紙隨手遞了過去。

  黑虎神雙手接過只看了一眼心中暗道「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但他神
色卻愈為虔敬說道「屬下能洗脫罪嫌皆出老護法所賜只不知老護法還有什麼差遣
之處」

  桑姥姥臉上有了笑意點頭道「老身這裡有密柬一封關巡主依計行事就好。」
說完又從大袖中取出一封密柬朝黑虎神遞去。

  黑虎神接過密柬躬身道「屬下遵命。」

  桑姥姥藹然笑道「老身早就知道關巡主是明白事理的人今後自會有你的好處
。」

  黑虎神恭謹的道「多謝老護法的栽培。」

  桑姥姥一陣嘿嘿乾笑站起身往外走去口中說道「素丫頭慧丫頭咱們走。」

  ※※※※※※※※※※※※※※※※※※※※※※※※※※※※※※※※※
※※※※※再說石中英喬裝鬼影子夏子清翻過嶺脊羊腸小徑一路往下兩邊依然壁
立如削十分險峻。這樣走了半里來路山徑又逐漸往上抬頭望去一道峻嶺橫互上頭
心中暗道「龍頸拗三起三伏這裡敢情是第二道峻嶺了只不知守關的是誰」心念轉
動之間腳下自然絲毫不慢快要登上嶺頭。

  只聽嶺上有人高聲說道「來的可是夏老大麼」

  石中英哈哈一笑道「正是兄弟。」雙腳一點人已隨聲而止。

  但見一方大石崖上站著一個一身勁裝雙肩套著一對日月雙環的大漢看去不過
四十出頭身材魁梧一望而知是位練外門功夫的高手。石崖上地方雖然不大但兩人
相距還有兩三丈遠近。那漢子慌忙迎了過來大笑一聲抱拳道「果然是夏老大兄弟
一向自詡眼力不錯方才只看到一條熟悉的人影一路騰躍而來除了你夏老大還有誰
能有這份輕功」

  石中英根本不知道這人是誰但只要聽他口氣定然和夏子清是極熟的人一時不
便稱呼只好摸著酒糟鼻。呵呵笑道「自己弟兄這不是給我戴高帽子麼江湖朋友就
因為兄弟只有這點輕功才給我弄了個鬼影子的外號若是兄弟的輕功真算高明為什
麼不給我取個仙影子呢」

  那漢子也大笑道「夏老大這麼一說兄弟這「雙環將」更差勁了只不過是個聊
備一格的偏將牙將而已。」原來他叫雙環將。

  石中英在他笑聲之中拱拱手道「咱們一見面就說笑兄弟還有急事必須在三更
之前趕到面見副老總可要失陪了。」

  雙環將聽說他身有急事不敢挽留也拱拱手道「夏老大既然有事那就請吧。」


  石中英不再多說縱身掠起一連幾個起落便已登上第二道峻嶺眼看山徑果然又
開始往下心中覺得暗暗好笑自己只是聽常慧說過龍頸拗地勢險峻預料必然有人把
守才喬裝夏子清而來不料卻扮對了人居然一路通行無阻。如此看來夏子清在他們
教中人緣相當不錯。

  龍頸拗三起三伏石中英越過兩重山嶺一路往下又行了一里光景如今山徑又開
始往上了等他登上山嶺但見嶺上一片平地兩邊站著四個一色天藍勁裝背負長劍的
少年男女。兩個男的年約二十六七一臉彪悍之色兩個女的長髮披肩也有二十左右
丰姿綽約妖艷動人。

  他們一眼看到來的是夏於清慌忙一齊躬身去同聲說道「小侄侄女叩見夏師伯
。」

  石中英聽他們口氣便知是獨眼龍許傅經的門下這就摸著酒糟鼻呵呵笑道「四
位不可多禮今晚是你們值班」夏子清有個習慣時常用手摸酒糟鼻。

  左首為一個答道「這十天輪到咱們師兄妹四人值夜。」

  石中英連連點頭道「好好老朽身有要事找你們師父去。」

  左首那人躬身道「夏師伯請。」其餘三人也一起躬身為禮。

  石中英和他們略為點頭就舉步往嶺後山徑行去現在走的當然又是下坡。龍頸
拗三起三伏這是第三個下坡。山徑兩邊依然峭壁夾峙星月無光。正行之間突聽身
後「嗤」的一聲一道黃色火花沖天飛起「叭」的一聲散作滿天花雨緩緩消失不見


  石中英心知這是他們的暗號無疑腳下加快一身奔行而下。不消多大工夫便已
走下山坡地勢漸平一條山徑沿著山腳朝上繞去這樣又走了半里光景山谷已到盡頭
前面一座峭壁擋住了去路。壁下是人工開鑿的一個穹門隧道攔以大鐵柵中間是兩
扇鐵柵門敞什無阻。

  柵門兩邊雁翅般站著八名身穿天藍勁裝的漢子腰跨單刀身子挺得筆直看到石
中英走近一齊躬下身去動作劃一。石中英中心中暗暗忖道「自己若不是喬裝夏子
清前來光是三處山嶺上守衛的人和這道鐵柵門就不知道要費多少手腳。」

  這條隧道不過一箭來遠出口處依然是個穹門穿過隧道是一處四面峭壁環繞地
勢如盆的一座絕谷。中間有一條鋪著青石板的大路兩邊種了不少花樹月色朦朧花
影迷離居然別有天地。石中英因賊巢已在眼前他縱然藝高膽大心頭也不期有些緊
張只是順著青石道路行去。

  谷底不過半里見方轉眼工夫便已行北首一座高峰之下但見石階百級矗立著一
座黑壓壓的巨宅雄踞山麓。石中英登上石階就見大門中並肩走出兩個十六八歲的
綠衣少女手執紗燈朝石中英躬身一禮駕聲歷歷說道「家師已在花廳等候特命弟子
前來迎近。」

  石中英心中忖道「看來獨眼龍是個狂妄自大的人。」一手摸著酒糟鼻呵呵笑
道「二位姑娘請啊。」二名綠衣少女手提紗燈轉身在前領路。

  石中英隨著她們身後進入大門但覺左轉右折穿過幾重門戶一直走入一座花木
扶疏的庭院。兩綠少女在三間敞軒前站停一齊躬下身去說道「回稟師父夏使者來
了。」

  敞軒中傳出一個狼曝般的聲音叫道「快請。」

  兩名綠衣少女迅快側身退下一步躬身道「家師請使者入內相見。」話聲未落
門口湘簾已經一左一右撩開。

  石中英也不客氣呵呵一笑道「兄弟又來了。」舉步往裡行去。

  這間敞廳不僅畫棟雕樑裝點得金碧輝煌三面窗明几淨纖塵不染這時中間一把
金蚊倚上已經緩緩站起一個人來。這人身穿黑袍發挽道譬臉凹如餅雙顴高突左眼
已瞎右眼光逼人獅鼻闊口刻下疏朗朗飄著幾莖花白白髯。不用說他就是主持尤頸
蝴禁室的獨眼龍許傅經了。

  「哈哈。」獨眼龍敞笑一聲道「夏老哥兄弟早就叫你住上幾天再走你卻一刻
也留不住現在如何不是又趕來了麼」

  石中英聳聳肩苦笑道「兄弟若是有你副老總這份福氣才能坐鎮一方只可惜兄
弟生成是奔波的命。」他因對方和夏子清是極熟之人因此竭力模仿著夏子清的說
話和舉動。

  獨眼龍笑道「兄弟縱然坐鎮但還是要聽你夏老哥的。」這話是說夏子清是總
壇傳達命令的使者。

  兩人相對大笑各自落坐。說話之間早有一名綠衣少女托著只一隻青銅茶盤走
了進來端上兩盅香茗放到几上便自退去。獨眼龍獨目一注問道「夏兄憊夜趕來可
是教主有什麼指示麼」

  石中英摸摸酒糟鼻呵呵笑道「副老總這下可猜錯了兄弟並非奉教主之命來的
。」

  獨眼龍一手拂鬚沉吟著笑道「夏兄總不至於為了兄弟一缸陳年女兒紅還沒喝
完才趕來的吧」

  石中英聽到說起酒來不覺摸摸鼻子笑道「兄弟就是嘴饞也不敢巴巴的趕上幾
十里路貪夜來驚動你副老總了。」

  獨眼龍右目乍睜突然道「夏兄此來莫非有什麼重要消息見告」

  石中英道「兄弟是特地給你副老總送信來的。」

  獨眼龍目射奇光詫異的問道「給兄弟送信」

  石中英道「不錯若非事情緊急兄弟還不用連夜趕來呢。」

  獨眼龍道「究是什麼急事勞動夏兄親自趕來」

  石中英道「事情是這樣封副教主抓到一個姓石的小子叫做石中英據說他是六
合劍石大俠的兒子……」

  獨眼龍奇道「他會是教主的公子。」他這句話聽的石中英不禁一楞。

  聽他口氣他們教主竟是自己父親。不這不可能。這大概又是賊黨故弄玄虛他
們假冒自己父親充任武林盟主如今居然又利用父親的名義當他們的教主。這批賊
黨當真可惡已極。他儘管心頭憤怒但臉上卻絲豪不露只是笑了笑道「副老總且別
打岔聽兄弟說下去。」獨眼龍一手捋鬚口中「晤」了一聲。

  石中英續道「這姓石的小子一再和本教作對這次他是為了腔順掌門藍純青等
人為本教所擒一路找到九里龍孟家寨去才被副教主擒來……」口氣略頓接下去道
「那知這小子乘封副教主外出伺機逃脫……」

  獨眼龍頷首道「夏兄就是為此事來的麼」

  石中英道「正是這小子雖然並不知道藍純青等人囚禁在龍頸拗禁室但他已知
封副教主把孟家寨公主孟雙雙送來此地。」他這番話含有試探性質若是藍純青等
人確實被囚禁在龍頸拗獨眼龍自然不會否認。

  獨眼龍右眼獨目異采閃動點頭洪笑一聲道「兄弟聽夏兄說過這小子還精擅易
容之術。」隨著這句話人已霍地站了起來。

  石中英心頭雖有幾分警覺對方口氣有異但還沒想到自己在談話中已然露了馬
腳。獨眼龍舉掌擊了三下說道「請何鍾二位巡主進來。」

  伺立廳前的一名綠衣少女躬身領命轉身走前門口嬌聲說道「副總巡主有命請
何鍾二位巡主人內。」話聲方畢只見門口出現了兩條人影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前面一個中等身材年約五旬的老者生得濃眉吊眼藍衫。燈籠褲空著雙手目光
炯炯一望而知是個內外兼修高手。後面一個五短身材生得小眼塌鼻尖腮蒼須背後
交叉背著兩柄虎頭鉤因他身材短小更顯得步履沉穩這兩人正是龍頸拗四位巡主中
的七步追魂何東山穿山甲鍾仲豪。

  兩人走入花廳同樣的拱拱手道「屬下見過副總座。」

  獨眼龍右眼精光電射伸手一指石中英陰森一笑道「何見鍾兄快來見過夏使者
他今晚趕來龍頸拗就是為了孟雙雙來的了。」說罷呵呵大笑起來。

  何東山鍾仲豪兩人進入花廳之後就左右分開一言不發走到石中英八尺距離就
停了下來。這一來石中英無形之中就陷在他們三人品字形的包圍之中獨眼龍這句
話說的已極露骨他是「為孟雙雙來的」。

  石中英當然聽得出來心中暗暗驚異忖道「聽他口氣好像已經知道自己喬裝夏
子清來的了。」心念閃電一轉但他藝高膽大那會把面前三人放在眼裡依然不動聲
色一手摸著蒼髯聳聳肩乾笑一聲道「副老總這話倒像是說兄弟不該趕來給你報信
的了。」

  獨眼龍點頭皮笑肉不笑的道「夏兄今晚確實不該來的。」

  石中英愕然道「為什麼」

  獨眼龍沉笑道「因為夏老哥昨晚就告訴兄弟姓石的小子精擅易容之術而且專
門跟本教作對。」

  石中英摸摸酒糟鼻笑道「副老總莫非懷疑兄弟……」

  獨眼龍沒待他說完連連搖手道「兄弟對你絲毫沒有懷疑之處因為夏老哥一個
人喝了大半缸女兒紅已經睡了一整天此刻還未醒哩。」

  夏子清宿酒未醒還在昏昏大睡眼前夏子清自然是假的了。石中英聽得不期一
怔繼而大笑一聲道「原來副老總早就知道石某是喬裝的」

  他話聲甫落突聽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笑著說道「誰說兄弟宿醉未醒兄弟
是因為起來了沒事可做還是多躺一回養養精神也好。」

  花廳外隨著話聲施施然走進一個身穿青衣長衫腰背微駝的酒糟鼻的老頭。此
人非他赫然又是一個鬼影子夏子清。他聳著雙肩笑嘻嘻的道「石公子扮得維妙維
肖連聲音都絲毫不差幾乎使老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夏子清了易容如此實在令人
佩服之至。」

  石中英大笑道「在下若不是假扮夏老夫子龍頸拗三關就很難通過那能進入花
廳見到你副老總」

  獨眼龍沉笑道「見到本座又能如何」

  石中英道「副老總是龍頸瑚的主持人見到你就好請你陪同在下到囚人的地方
去看看而且也只有你副老總才有釋放囚禁人之權……」

  獨眼龍深沉的道「你要本座放人」

  石中英道「在下正有此意。」

  獨眼龍嘿然道「你不是從羅家山玄衣女宮逃脫出來的麼」

  石中英道「正是。」

  獨眼龍道「如此甚好本座也有意把你擒下來呢。」左手一抬突然向石中英右
腕扣來。

  石中英站立不動口中笑道「副老總是想伸量一下在下的武功了。」右手抬處
五指反向獨眼龍左腕上扣去。這一招雙方動作均快暴伸疾縮倏發倏收快得如同閃
電但兩人只發了一招便自收手。

  獨眼龍右目異采一閃沉笑道「很好何鍾二位巡主你們把他拿下了。」

  何東山猛地跨上一步大喝道「小子你還要老夫動手麼」揮手擊出一掌。

  石中英嘴角微含冷笑不言不動一無表示直待何東山的掌風離他胸前不過二尺
光景才左手一撩朝鍾仲豪推去。鍾仲豪跟著跨出一步剛撒下雙鉤突覺掌風盈耳一
股勁力直向身側撞來一時之間忙將雙鉤交到左手推出右掌硬接襲來的掌勢。

  兩股掌力乍然一接響起蓬地一聲大震。何東山鍾仲豪兩人之間陡然湧起一陣
旋風吹得兩人衣衫獵獵有聲。鍾仲豪吃虧在毫無準備出掌較遲硬被邁退了一步。
何東山則站立原處凝然不動但臉上卻流露出驚異神色。

  這也難怪這一掌他明明對準石中英擊去掌風到了半途不知怎的竟然一個拐彎
撞向了鍾仲豪教他如何不凜然變色。鍾仲豪接下一掌才發現掌是何東山擊來的心
頭微溫嘿然道「何老你這是什麼意思」

  何東山道「對不住這小子手法怪異得很。」話聲出民人已縱身一撲一招「直
叩天門」朝石中英當胸印去。

  石中英朗笑一聲道「你自己拿捏不準又怪得誰來」

  在他說話之時鐘仲豪雙鉤一分口中大喝道「小子接我一鉤。」說是一鉤兩道
鉤形精光交剪般襲到。石中英右手順著何東山掌勢一引何東山身不由己撞出半步
石中英半推半送朝獨眼龍推去。

  在何東山擦身而過之際低低說道「別讓你們副老總閒著。」他功臻上乘這一
記「接引神功」看來使得輕描淡寫如順水推舟右掌直伸硬是朝獨眼龍衝了過去。


  石中英左手推出身子微微一閃便已到了鍾仲豪身後右手一揮低聲道「你快去
接應。」

  鍾仲豪雙鉤似蚊龍出水招式遞出頓失石中英所在心頭方自一怔左肩已被一股
無形大力拂上連人帶鉤一個旋身跟著何東山身後朝獨眼龍撞去。獨眼龍許傅經要
兩人出手一來自恃身份二來想瞧瞧石中英的武功路數。

  按說七步追魂何東山穿山甲鍾仲豪兩人身為教中巡主都是一把好手兩人同時
出手對付一個石中英應可說是游刃有餘。怎知兩人一上場就被石中英輕描淡寫的
兩手就鬧得昏頭轉向身不由己。獨眼龍睹狀之下獨目精光閃動心下也不禁暗暗凜
駭在何東山飛一般衝來之時他已飄身退開數尺一言不發右手暗運功力伺機襲擊。


  七步追魂何東山雖被石中英「接引神功」推出但他畢竟成名多年對敵經驗豐
富順勢衝出到了四五步處立即一個急旋卸去了身上推力左足一個拗步上身隨著扭
轉右手一抖一道銀練從他袖中激射而出他外號七步追魂這一記抖手打出的練子鏢
才是他成名多年的絕活七步取敵百發百中。

  鍾仲豪站出去了四五步突然懷抱雙鉤朝地上一個跌扑詞樣卸去了「接引神功
」的推力身如懶驢打滾雙鉤運轉如飛猛向石中英雙足砍來。兩人幾乎是同時發難
各自使出了最凌厲的壓箱子本領。

  獨眼龍豈肯放過這一機會口中沉笑一聲「閣下接我一拳。」右手握拳凌空直
搗過來他果然不愧副總巡主武功內力勝過何鍾二人甚遠一拳甫出就有一股兇猛絕
倫的拳力轟然有聲地朝石中英衝擊過來。

  勢道之強有如巨浪撞岸一般但在這記強勁的拳力後面左手五指黝黑如墨悄無
聲息也不帶絲毫勁力的隨後抓到。何東山的練子縹銀光一閃擊到石中英後心的同
時鐘仲豪從地上翻滾而來飛轉如輪的雙鉤也正好攻到石中英足徑。

  當然最強勁猛的一記攻勢還是獨眼龍當面的一拳。他這一記拳勢不但是掩護
他自己悄然發出手的「黑龍爪」同時也是掩護何鍾二人的攻勢用以轉移石中英的
注意力用心可謂惡毒已極。

  鬼影子夏子清看得大驚急急叫道「副座要擒活的。」要擒活的就是暗示獨眼
龍不可傷了石中英性命。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他話聲方出石中英倏的回過頭來笑道「夏老夫子放心在
下還不想死。」

  上半身疾快的轉了過來右手一抄已把何東山一支青色閃閃的亮銀練子縹接到
手中拇指和食中二指輕輕一掐就像掐麵條一般把一根百練精鋼的練子掐斷。在這
同時只見他左足一提往下踏去緊接著右足再提往下踏掙掙兩聲把鍾仲豪滾地砍來
的兩把虎頭鉤一起踏在腳下。

  何東山看他伸手抄鏢他七步追魂在練子鏢上下幾十年功夫豈有這般簡單只要
一抖手飛銻就能使出各種攻敵的變化那知等他抖手之際已經只剩了一根練子練上
的喂毒三稜鏢卻已被石中英掐斷。鍾仲豪被石中英踏住雙鉤用力一掙那想掙得分
毫。心頭大驚只好趕緊放棄雙鉤身子就地一滾飛快的往後滾退出去。

  這一段話說來較慢其實三方動作全部快如閃電石中英只顧到掐斷練子接鏢在
手雙足同時踏住了雙鉤但他似乎忽略了獨眼龍迎面擊來的一記拳風。照說獨眼龍
這記拳風不但迎面擊來而且勁風強然勢如開山他不應該忽略的那只有一個理由他
在同一時候接下練子縹踏住虎頭雙鉤已經無暇再顧到獨眼龍的拳風了。

  尤其何東山的練子鏢是朝他後心打來的他回身接縹上身轉了過來這一來本來
迎面擊來的拳風卻變成擊到後心石中英再待轉身自然來不及了。但聽「蓬」的一
聲力足開山的一記拳風不偏不倚端端正正擊在石中英的後心之上。但見石中英除
了身上一襲青布長衫緩緩鼓起接下一拳又緩緩平息下去他好像毫無所覺依然靜如
山嶽聳峙凝立原地。

  這一下直看得獨眼龍凜然變色獨目之中迅快的飛閃過一絲驚厲之色。但他這
一拳雖然風聲如潮勁力極猛其實他只使了八成力道也可以說是虛張聲勢因為他在
拳風後面暗藏了一記殺手那是他右手跟著而來的一記「黑龍爪」五指箕張黝黑如
墨的一隻鐵骨手爪。

  就在他手爪快要抓上石中英後心相距不到一尺石中英已經迅快的轉過身來他
臉上依然含著微笑右手一送把接來的一隻練子鏢朝他掌中塞去。獨眼龍這一抓之
勢到了距石中英後心不到一尺之際去勢突然加速那知石中英出手比他還快練子嫖
塞到他手中他五指也正好驟然抓攏。

  練子鏢鋒利無比而且何東山還在縹刃上餵上了他的獨門奇毒隱泛青光獨眼龍
這一抓緊但覺掌心一麻急急鬆開五指掌指間黑血泉湧如注握在掌心的赫然是一隻
泛著青光的練子縹獨眼龍「黑龍爪」也是極為厲害的毒招正因為他的手爪練有毒
功更怕遇上奇毒他一眼看到自己掌指被何東山練子鏢劃破登時臉色大變急忙擲鏢
在地大聲喝道「何巡主快把解藥拿來。」

  何東山還未答話突聽夏子清以「傳音入密」在耳邊說道「何巡主別忘了兄弟
方才和你說的話。」

  何東山微微一怔神連忙躬身道「回副座屬下沒把解藥帶在身上屬下這就去拿
。」

  獨眼龍喝道「快去快回。」何東山答應一聲匆匆往廳外奔去。

  石中英站在原地朗笑一聲道「許傅經你既無法把在下拿下那就只有勞駕陪在
下到囚人的地方去走一趟了。」

  獨眼龍許傅經聞言不由大怒冷哼道「你以為本座落敗了麼」

  石中英道「難道你還不承認」獨眼龍獨目噴火喉間沉嘿一聲身形一閃而至。
雙手開鬧。之間掌影如輪向石中英劈擊過來。石中英微曬道「閣下大概還不服氣
吧。」說話之時獨眼龍已經雙掌連環急撲而至他依然站在原地不動歡手輕巧絕倫
的揮動了兩下便已擋開獨眼龍的攻勢。

  獨眼龍心頭又急又怒一連攻出了十餘招都被石中英輕描淡寫的封擋開去獨眼
龍有手負傷不敢再使「黑龍爪」但他究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在賊黨中能擔任副總
巡主職位已是極高武功縱然挨不上第一流也在一流與二流之間了。

  他此刻連攻了十餘招怒火漸熾掌勢愈來愈快攻勢也愈見愈凌厲。但不論獨眼
龍的攻勢如何凌厲石中英始終站在原地雙手揮灑從容應付。獨眼龍連攻了二十招
之後心知遇上了生平從未遇的勁敵心中暗暗忖道「令晚情形自己如若再不施展毒
手等他出手回擊我就很難是他的對手了。」心念閃電轉動右手一抬振腕發出一縷
指風直襲石中英的前胸。

  他這一指使的正是「黑龍爪」的指功指風之中夾著一股腥膻之氣宛然有聲嗤
如毒蛇噬人出手奇快凌厲無匹。石中英似是亦有警覺並未舉手封擋一直站在原地
的人忽然橫跨一步避了開去。獨眼龍一指出手只見他左手藍光一閃多了一柄藍汪
汪的毒匕首藍光乍現一招「物換星移」腳下斜踩七星欺到石中英身側陡然朝他右
脅撩去。

  這一手其疾若電招式怪異狠辣至極。石中英眼明手快既非閃出也不是單純的
避讓匕首而是借勢欺進搶到了最為有利的反擊位置這正是魔教中最神奇的「五遁
身法」。石中英身形斜進左手化爪疾向獨眼龍右肩抓去。

  他這一手使的原是峨嵋「伏虎拳」中一記「反擒虎領」按說但本已搶到了最
有利的位置這一招就該乎到擒來。怎知獨眼龍同樣右足斜跨半步身形一側又搶到
了石中英側面側身探臂淬毒匕首霍地斜劃而出。

  他這側身進招正好避開了石中英一抓之勢變成避招進招拳法奇特招式更是怪
異匕首雖短出手鋒銳勇猛。石中英心頭不期一楞因為對方使的這一記拳法竟然也
是魔教「五遁拳法」。就在他微一怔楞之間獨眼龍欺身直道如影隨形左手淬毒匕
首如靈蛇吐信伸縮不已嗖嗖之聲刺耳驚心宛如草間毒蛇疾竄逐人。

  一時之間迫得石中英毫無一絲緩手的餘地心頭更是驚凜暗道「此人武功好像
在片刻之間增強了許多。」

  心念轉動腳下暴閃數尺右腕抬處涮的一聲從袖中飛出一道青光手上登時多了
一柄三尺軟劍劍尖一指朗笑道「閣下果然深藏不露身手非凡看來在下要你副總巡
主帶路說不得只有先把你擒下才成。」話聲出民青光連閃已然攻出三劍這三招攻
勢一氣呵成快迅絕倫立時把獨眼龍逼退了兩步。

  獨眼龍在先前這一陣搶攻之際已然運氣閉住右腕經穴但經過這一陣工夫眼看
何東山還未及時趕來自己一條右臂卻已隱隱感到麻木心頭大為焦急獨目凶睛一轉
只見夏子清鍾仲豪兩人不知何時已經俏悄退走只有一名綠衣少女還站在門口心頭
更是怒不可遏厲聲喝道「綠珠還不快去叫何東山前來。」

  綠珠正是伺立門口的女弟子但她站在門前竟然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生似定住了
一般。石中英也暗暗覺得奇怪夏子清鍾仲豪兩人何以會在自己和獨眼龍動手之際
悄然引退他不知這是綵衣老嫗桑大娘為了要借石中英之手除去獨眼龍暗中早已有
了安排。

  鬼影子夏子清在未調升總壇使者之前原是九里龍孟家寨的總教頭受羅家山玄
女宮副教主玄衣女的節制自然是玄衣女的心腹。此次他雖是傳達總壇命令而來但
也受了綵衣姥姥的囑咐事先和何東山鍾仲豪取得了聯絡獨眼龍掌指被何東山淬毒
練子鏢劃破一個使用淬毒暗器的人解藥怎會不帶在身邊

  何東山一走夏子清鍾仲豪也悄悄的退出了花廳正是一著借刀殺人之計。獨眼
龍若是死在石中英手下自然是最好不過若是被石中英擒住脅迫他領到囚人的石室
去也好給他按上一頂帽子說他勾結護劍會自然也成了叛教死罪。

  這一內情石中英並不知情就是獨眼龍也同樣蒙在鼓中閒言表過卻說獨眼龍看
夏子清鍾仲豪兩人乘自己動手之時悄悄退走心中不由大怒大喝一聲「小子你少發
狂言。」突然欺身而上左手淬毒匕首刷刷刷上下交飛急攻而至。

  石中英大笑道「來得好。」他長劍在手何懼你淬毒匕首劍光一閃就聽「咯」
的一聲把對方匕首削去了寸許長一截。

  獨眼龍又驚又怒疾飄四尺厲喝道「姓石的小子我和你拼了。」左手一抖半截
斷匕化作一道藍光朝石中英當胸激射過來同時雙足一頓一個人突地一沉往下落去


  石中英不防他斷匕脫手打出只是為了掩護他遁走心頭一驚舉劍一撩「叮」的
一聲磕飛斷匕縱身飛掠過去只見地上青磚不見一絲縫隙但獨眼龍早已入地遁走沒
了蹤影。舉足在地上試蹬了幾下依然不見絲毫動靜心中不禁暗暗納罕忖道「獨眼
龍不是土行孫當然不可能一下沒入土中遁走那麼這地下自然是有機關操縱無疑了
。」

  心念轉動突然想到夏子清鍾仲豪二人敢情是獨眼龍示意他們先行退走的了想
到這裡目光抬處瞥見花廳前還立著一名綠衣少女心中一動立即舉步走了過去。綠
衣少女站在門口看到石中英手執長劍朝門外走來眨動眼睛臉上不期流露出驚容緊
盯著石中英一霎不霎。

  石中英緩步走到她面前說道「姑娘是許傅經的女弟子麼」綠衣少女只是眨了
下眼睛沒有說話也並未退去。

  石中英道「令師已經逃走在下不會難為於你只希望姑娘好好回答在下的問題
。」綠衣少女還是眨著眼睛一言不動。

  石中英口中「咦」了一聲奇道「姑娘被人點了穴道」隨著話聲人已轉到綠衣
少女身後舉手輕輕一拂解開了她被制的穴道說道「姑娘現在可以說話了。」

  綠衣少女沒有逃走自顧自舒展了一下手足望望石中英問道「你要問什麼」

  石中英道「姑娘就是綠珠吧」綠衣少女粉臉和微酌輕嗯了一聲。

  石中英又道「你是許傅經的門下」綠珠又嗯了一聲。

  石中英道「那好在下問你的話希望好好回答。」綠珠這回沒有作聲。

  石中英道「花廳中的機關你一定知道了」

  綠珠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石中英朝她淡然一笑道「在下答應過姑娘不難為你那是說姑娘必須和在下好
好合作……」

  綠珠道「我不合作呢」

  石中英看了她一眼徐徐說道「在下跋涉千里為的是救人而來在下並不是憐香
惜玉的人……」

  綠珠臉色微變道「你待怎樣」

  石中英又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生得很美。」

  花廳是雖然燈火通明但此刻除了石中英和她並無第三個人。石中英這句話聽
到綠珠的耳朵裡身軀微顫不禁後退一步目注石中英口中依然倔強的道「怎麼樣」


  石中英跟著逼進一步盤嫡劍劍尖一晃說道「姑娘若是說一句不知道在下就在
你臉上劃上一劍你如說兩句不知道在下就劃上兩劍一直劃到你說知道為止。」

  劍鋒邁近她面前森冷的寒氣直逼臉頰就好像鋒鎬已刺在臉上一般綠珠把頭仰
後了些臉上果然有了懼意顫聲道「你……說過不難為我的……」

  石中英道「在下答應不難為你是姑娘必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是在下問的話
你都說不知道那就莫怪在下辣手摧花。」

  綠珠道「若是我真的不知道呢」

  石中英道「在下問的姑娘一定知道。」

  綠珠道「那就問吧。」

  石中英劍尖一指說道「咱們到廳中再說姑娘先請。」綠珠無可奈何的走在前
面進入花廳。
2008-10-29 10:5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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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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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救出盟主

  石中英朝獨眼龍遁走的地上一指。冷然道「姑娘是許傅經門下女弟子自然知
道廳中的機關埋伏請你把這處地窖入口打了開來。」

  綠珠在他鋒利的脅迫之下不敢再說一個「不」字低著頭默默的數著方磚一手
撩起長裙下擺露出一雙紅菱般纖纖弓鞋。難怪從前的女子長裙曳地連弓鞋都不讓
人看到原來那小小尖尖翹翹而又刺繡精緻的弓鞋和現在的迷你裙一樣男人看了會
眼花鐐亂。當然迷你裙愈短愈妙弓鞋也愈小愈翹愈妙時代不同審美觀點各異但發
人邏思迷你則一也。

  她弓鞋尖兒著意的賣弄的輕俏的在花磚上連點。石中英目不轉睛的看著漸漸
有些眼花綜亂只覺她點的重複迅快而複雜根本記不清楚。也許她是故意如此不讓
石中英看清因為她在花磚上點得像舞蹈但獨眼龍遁走之時並沒有這麼複雜。

  隨著綠珠弓鞋一陣點動花磚地上果然緩緩裂開數尺見方一個黑越越的窟窿一
道石級斜斜的往下延伸。綠珠抬頭看了石中英一眼說道「我已經把人口打開了。
」她居然並未逃走。

  石中英頷首道「很好就請姑娘替在下帶路。」

  地窖既以機關操縱裡面說不定會有埋伏石中英遇上了事情多了江湖經驗也隨
著老到。綠珠沒有說話低著頭跨上窟窿石中英緊跟她身後拾級而下。這時西跨院
一個小院落中橫空飛來一道人影疾然墮地現出一個身穿黑袍左眼已瞎的白髯老人
獨目炯炯望著屋中厲聲喝道「何巡主。」

  原來他正是從花廳地道中遁走的獨眼龍許博經這座跨院敢情是七步追魂何東
山的住所。果然獨眼龍喝聲甫落屋內響起何東山的聲音應道「屬下在。」隨著話
聲何東山聳著雙肩滿頭大汗的從屋中疾奔而出一眼看到獨眼龍連連躬腰道「勞動
副座親來屬下如何敢當許副座已把姓石的小子拿下了」

  獨眼龍獨目之中射出凌厲冷森的目光直往何東山沉聲道「你解藥呢」

  何東山舉袖拭了把汗水啼啼道「屬下該死屬下放在枕頭底下一瓶解藥……」
他望望獨眼龍竟然不敢說下去。

  獨眼龍厲聲道「解藥怎麼了」

  何東山臉上汗水直淌低頭道「不見了。」

  「什麼」獨眼龍暴喝一聲左手已經隨著揚起但他忍了下去問道「你放在枕下
怎會不見了」

  何東山道「屬下就是因為解藥配製不易平時不敢放在身上怕萬一遺失……」


  獨眼龍一條右臂雖已運功閉穴但山無法持久聞言不覺截著他的話頭喝道「你
還不快去找找看」

  何東山望著他苦笑道「屬下全找過了一點影子也沒有據屬下看來八成是被人
取走了。」

  話聲未落突聽屋簷上有人接口笑道「是兄弟我……」那是鬼彤子夏子清的聲
音。

  獨眼龍修地抬起頭來怒聲道「夏老弟這是什麼意思」他目光一抬夏子清就站
在屋簷上手中果然拿著一個小瓶笑嘻嘻的道「兄弟只是和何兄開開玩笑的。」

  獨眼龍已經意識到絕非偶然心頭不覺大怒厲聲喝道「拿來。」身形霍地拔起
快如離弦之箭夏子清撲去。

  夏子清依然站著沒動但就在獨眼龍縱起的同時突然從暗處飛起一道黑影現出
一大一小兩圈寒光快逾掣電橫掃過來。獨眼龍身起半空無處閃避但他一眼認出這
一大一小兩圈寒光正是雙環將任公俠的鋼環百忙中功凝左臂揮手一掌疾拍而出口
中喘道「任公俠你敢暗算本座。」

  他這一掌含怒出手一股奇猛掌風發如奔雷撞在雙環之上掙然有聲。突襲而來
的雙環將任公俠雙環吃掌風一震借勢朝斜刺裡飛掠出去但獨眼龍也因這一開口身
形跟著往下疾落他身形甫落又是一陣旋風貼地滾來兩柄鉤形精虹閃電朝雙足研到
不用說穿山甲鍾仲豪了。

  獨眼龍幾乎氣炸了心猛一提氣身子離地拔起數尺雙足連環踢出。穿山甲鍾仲
豪一招不中身子一昂嗖的一聲竄了出去。獨眼龍並未追擊只是在庭中站停厲聲道
「你們都反了不成」

  「哈哈。」一聲洪亮的大笑接道「許傅經反的應該是你。」此人聲若洪鐘正
是今晚輪值頭關的黑虎神關長勝。

  獨眼龍眼看下四大巡主全已叛變心頭不禁微微一凜。這一情形已極明顯四大
巡主的忽然叛變不用說是受了鬼影子夏子清的煽動。自己右手如不被何東山練子
鏢劃破縱然他們五人合擊也未必奈何得了自己。

  心念一動不由嘿嘿冷笑道「你門大概是受人煽動才敢心生離叛襲擊本座須知
本教教規森嚴對付叛教之人該當如何諸位心裡一定清楚本座看在咱門同事多年的
份上諸位只是一時受愚這點本座可以不予計較你們只要把夏子清老匹夫給我拿下
今晚之事就可一筆勾銷。」因他解藥在夏子清手上非先把此人拿下不可。

  夏子清依然站在屋簷上道「許老哥這不是冤枉人麼兄弟也只不過是奉命行事
而已。」

  獨眼龍厲聲道「你是奉誰之命」

  只聽一個蒼老的婦人聲音接口道「是副教主的玄女令你許傅經叛教有據著即
拿下。」

  獨眼龍心頭一震猛一抬頭厲喘道「原來是你姓桑的老虔婆和許某作對很好許
某主持龍頸拗不受副教主玄女令節制你要夏子清煽動四大巡主叛教犯上咱們到總
壇評理去。」南首屋脊上出了三個人影那正是綵衣姥姥桑大娘和高素貞常慧三人


  桑姥姥手持鴆頭杖呷呷笑道「不用了老婆子來的時候副教主曾有交代你如敢
違抗玄女令就可當場格殺勿論。」

  獨眼龍自然知道今晚之局自己斷難討得便宜口中暴喝一聲「老虔婆你能對本
座怎樣」

  暴喝聲中人已沖天撲起揮手一掌朝桑姥姥迎面擊去不他只是虛晃一招身子在
半空中一個急旋突然朝北飛去。桑姥姥冷笑一聲凝立不動。就在此時北首屋脊上
忽然飛起一條灰色人影一式「黃鵲衝霄」迎著獨眼龍凌空撞去。

  不此人身形撲起雙掌驟發朝獨眼龍身前擊到。這一下有如驚鴻一瞥勢道既猛
而快獨眼龍發覺攔襲自己的是鬼影子夏子清急急發掌迎拒怎奈右臂毒發運氣封住
穴道只有一隻左手可以應敵。兩條人影凌空一接發出「蓬」然一聲巨響半空中捲
起一陣狂颶。

  夏子清這一擊顯然佔了上風他外號鬼影子以輕功擅勝一道人影閃電般斜飛出
去獨眼龍吃他雙學一震再也提不住氣身子疾然直落。這小院中地方不大四大巡主
早已各佔方位等候著他。獨眼龍身形方落黑虎神關長勝暴喝一聲身形橫閃而出掄
掌便擊掌風盈耳直叩腦門。

  獨眼龍一聲不作反臂劈出一掌雙足疾點挺腰一竄直向院門衝去。七步追魂何
東山手上沒有練子鏢從旁掠出追蹤一拳未曾擊中。但聽屋上一聲朗笑夏子清雙爪
如鉤當頭直撲而下雙環將任公俠在左穿山甲鍾仲豪在右一個雙環擺動一個雙鉤如
剪齊齊向獨眼龍身前截來。

  獨眼龍急急交進獨目之中凶芒暴射狂吼一聲「本座和你們拼了。」

  身形轉若舵螺左臂搶動上下掄舞接連劈出雙足也同時連環飛踢剎那之間學風
澎湃人影交織鉤光環影劃出凌厲嘯風。俗語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獨眼龍武功再高
總究只有一隻左手可以應敵此時處身在五大高手環攻之下兵刃掌力交直搶攻除了
往復竄避那有還手之力。

  片刻工夫下來已是汗流俠背氣喘如牛要想突圍而出更是走如登天。這一場惡
鬥當真異常激烈獨眼龍竭盡所能勉強支援了八九十個回合心知再打下去定然凶多
吉少一面遊走趨避五人攻勢心中卻暗思如何脫身之計。

  但五人聯手在聲勢上固然極盛只是這院落之中地方不大如果你有兩個人動手
自可各展所長如今五個人像走馬燈般圍著一人出手擠來擠去也自然礙手礙腳。這
五個人都算得江湖上的高手之列這道理誰都明白但因桑姥姥站在上面督陣誰能把
獨眼龍制住誰就是頭功為了爭功誰也不肯讓誰。

  這卻是便宜了獨眼龍稍可獲得喘息再也顧不得右臂運功封穴閉住劇毒右腕奮
力一扣袖角忽地反捲過來立將鍾仲豪的虎頭鉤纏住左掌電掣擊出。鍾仲豪一隻虎
頭鉤被對方給纏住身不由己朝前一傾正好迎著劈來的一掌右手虎頭鉤接應不及心
頭一驚一時之間只得左手五指一鬆放棄被捲住的虎頭鉤身形一仰往後疾退。

  獨眼龍迅快接鉤在手「當當」兩聲封開雙環將任公俠的日月雙環腳尖一點直
拔而上朝桑姥姥撲去口中厲聲喝道「老虔婆現在該咱們分分高低了。」

  人隨聲到鉤隨人發一道鉤形精光如匹練般橫掃過去。他心中對桑姥姥怨毒極
深縱然平日很少使用兵刃但因修為功深這一鉤在他全力施為之下森寒劍氣隨鈞暴
長勢道之盛非同小可。桑姥姥倒也不敢小覷他鴆頭杖護身身形倏然引退。

  獨眼龍足尖落到屋瓦之上只見他滿面俱是獰色獨目之中更充滿了殺機虎頭鉤
一指狂笑道「老虔婆你怎麼不敢和本座動手」

  足尖一點身形再次撲起虎頭鉤一招「直破天門」筆直劈古。桑姥姥白髮飛飄
冷哼一聲鴆頭杖一振抖起海碗大一個杖花迎鉤而出。鉤杖交擊響起了「噹」的一
聲金鐵狂震。震聲甫起獨眼龍突然引吭長嘯一道入賬斜飛而起矯若神龍隨著嘯聲
劃空飛去。

  原來他早就存了退走之心只是在五大高手圍攻之下一時無法脫身就算脫出圍
攻桑姥姥虎視眈眈守在屋上也不容他逃走。因此一上來就故意激怒桑姥姥這一招
攻勢雖猛實則早已存心退走因此借她鴆頭杖迎擊之勢趁機飛掠而起。

  桑姥姥不防獨眼龍突然不戰而退自己這一杖無異送他成行眼看獨眼龍一下飛
掠出去十數丈外心頭更是怒不可遏頓足道「好個狡檜的老賊追。」身形破空掠起
銜尾追去。

  獨眼龍嘯聲搖曳去勢如電但飛掠到十數丈遠近突然嘯聲乍歇一個人在空中連
翻著觔斗垂直跌落下來砰然一聲墮落地上虎頭鉤隨著脫手。

  原來他右手中毒之後本來運功封閉穴道不讓劇毒之行但方纔一時情急使用右
手衣袖捲住鍾仲豪虎頭鉤功貫衣袖封住的穴道只好暫時放開雖然奪下虎頭鉤之後
又及時封穴劇毒自然也隨著滲開何況他力拼桑姥姥的兩招都是使出十二威力道自
然加速了劇毒發作。

  其實何東山外號七步追魂中了他的練子鎳七步之內劇毒就會發作獨眼龍能夠
支援了半個時辰以上完全仗著他數十年修為內功精純才能運氣閉穴劇毒始終被封
在右臂之中一直沒有發作。

  劇毒不發則已一經發作功力再高也無法抗拒此時獨眼龍跌落地上神志漸漸迷
失但他總究武功非凡雖是垂死掙扎依然連滾帶爬雙手在地上亂抓庭院地上都鋪著
青石板經他手指抓過之處石屑紛飛石板上留下了無數指痕。

  桑姥姥跟蹤趕到眼看獨眼龍劇毒業已發作但她還是放心不下伸手一指點了他
死穴。這時鬼影子夏子清黑虎神關長勝雙環將任公俠七步追魂何東山穿山甲鍾仲
豪以及高素貞常慧等人也相繼趕到。

  桑姥姥一指撲臥地上寂然不動的獨眼龍屍體說道「叛教逆徒業已伏誅這是諸
位的功勞老身此時立即把許傅經叛教經過面向教主稟陳關於姓石的小子進入禁室
一事夏子清有教主指示的機宜暫時可由夏子清主持。」

  夏子清躬身道「屬下敬進老護法令示。」

  桑姥姥回顧高素貞常慧兩人一乾比說道「素丫頭慧丫頭咱們走。」當先提杖
行去高素貞常慧隨她身後離去。

  ※※※※※※※※※※※※※※※※※※※※※※※※※※※※※※※※※
※※※※※石級盤曲而下愈往下愈見黑暗。石中英功力精湛還可辨視前面領路的
綠珠卻需扶壁而行這樣約摸下了四五十及石級已到盡頭。這裡不用說已經到達地
底石室。石室而在地底自然毫無天光一個人內功最深的人到了毫無天光之處縱然
修成「天眼通」也一無用處。

  因為所謂目能夜視仍然需要憑藉星月之光才能看得清物事他只是目光比別人
銳利在稀微的天光之下別人看不清楚的他能看得清楚別人已經感黑暗的地方他並
無黑暗的感覺但如果到了真正沒有天光的黑暗之處誰也都是一樣。

  石中英發現石窟愈下愈暗心中暗暗一動伸手從身邊取出一支精巧的火筒只是
並未立即點燃。綠珠腳下一停同時從懷中摸出一顆珠子托在掌心發出一暈淡淡的
珠光她居然沒有趁著黑暗逃走。如今呈現在面前的是一道寬闊的用道綠珠就俏生
生站在甬道頭上一手托著明珠臉上冷冷的板得沒有一絲表情說道「你要我帶路我
已經把你帶到地下禁室來了你還要怎樣」

  石中英聽她口中說出「禁室」二字心中不覺一動說道「在下要姑娘帶路自然
要姑娘領我到禁室去了。」

  綠珠聽的臉色一變搖頭道「不成我不能再進去了。」

  石中英道「為什麼」

  綠珠道「因為這是禁地沒有師傅准許誰都不准進去。」

  石中英道「如果你違反了師父禁令會受如何處罰」

  綠珠道「觸犯師父禁條輕則鞭撻重則處死。」

  石中英朝她微微一笑道「姑娘如今落在我手裡在下不會鞭撻姑娘也不會把姑
娘處死……」他手中盤嫡劍劍尖緩緩逼近她臉上說道「但姑娘如果不服從在下的
命令就要在你臉上劃了幾劍看你還敢不敢違抗」

  綠珠目光愈冷斜看著他一言不發當先朝甬道上行去石中英也沒說話只是隨著
她身後而行。走到七八丈外甬道前面忽然出現了一條橫貫的岔道形成一個「十」
字。綠珠默默的朝右轉彎走上岔道。石中英問道「姑娘怎麼轉彎了」

  綠珠沒有回頭只是冷冷的道「禁室四周有許多岔道都是死巷你是要到禁室去
還是要找死巷去兜圈子」

  石中英心中忖道「這位姑娘心地純潔還是沒有一點心機之人要是換上一個狡
黠的人地室中既然有許多死巷不領著你去兜圈子才怪。」

  在他思忖之間果然轉轉彎彎的已經穿越了幾條「十」字形的甬道有時左彎有
時右彎使人不可記憶。石中英可不是初出茅廬的人了他經過不少艱險也增長了不
少江湖閱歷因此每次遇上轉變他就用長劍在石壁上留下了記號。

  不大工夫走完這條通道地勢忽然寬敞像是到了一間高大的石室。迎面壁上有
著一道鐵門門上還釘著一方小小的木牌上書「禁室重地未奉朱令嚴禁入內。」

  綠珠腳下一停回頭道「禁室到了。」她聲音依然冷冰冰的顯得甚是冷漠。

  石中英問道「這道鐵門要如何才能啟開」

  綠珠道「禁室另有一名管事和四名禁卒鐵門是禁卒看守要有師傅的朱令才能
進去。」

  石中英道「沒有師令呢」

  綠珠冷冷道「沒有師傅傳朱令他們自然不會開門的了。」不待石中英再問冷
聲道「只要你能夠在打開小窗之時制得住他強迫他開門別無他法。」

  石中英舉目看去大鐵門上果然有一個小鐵窗敢情是驗看「朱令」之用。這麼
一個小窗最多只能露出一個面孔如何制得住裡面的人但綠珠說的也不像有假鐵門
木牌上明明寫著「未奉朱令嚴禁入內」字樣她身上當然不會有「朱令」。

  石中英略一思索這就點點頭道「好姑娘站到邊上去讓在下來試試。」綠珠一
言不發退後了幾步。石中英跨上一步伸手在鐵門上重重拍了兩下。

  過了半晌只聽鐵門上刷的一聲打開小窗一道燈光從裡面直射出來一個尖瘦的
漢子探出臉來望著石中英問道「什麼人」

  石中英道「本座夏子清是總壇來的。」

  那尖瘦臉漢子問道「可有令牌」

  石中英右手朝前一招叱道「總壇來的要什麼令牌你還不給本座打開鐵門」

  那尖瘦漢子突覺一股奇大的吸力把一顆頭緊緊吸住連脖子都休想轉動一下不
覺大吃一驚急急說道「你……你……」他直著脖子一時那裡還說得出話來石中英
朝他微微一笑右手一鬆含笑道「你快去打開鐵門記著三步之內本座仍可取你性命
。」

  那尖瘦漢子只覺吸力一鬆急忙後退三步瞪著兩眼冷笑道「好哇你……」他自
以為和鐵窗距離已遠石中英已經對他無可奈何那知話聲未落突覺脖子一緊一股極
大的吸力又把他一下吸了過去一顆頭幾乎要從小窗口直拉出去。

  當然他腦袋比小鐵窗要大得多但他的兩隻眼睛一根鼻子和一張張開了還沒有
閉攏的嘴巴已從小窗口凸了出去口中除了「啊」作聲連話也說不出來。石中英徐
徐說道「你再不開門本座捏碎你的腦袋把你從窗口拖出來你信不信」

  尖瘦臉漢子頭上綻起了青筋張口從喉間迸出聲音「開……開……」他「開」
字當然說得模糊不清但一臉上俱是驚怖央告之色。

  石中英道「好那就快去打開鐵門。」尖瘦漢子吃到苦頭那裡還敢倔強乖乖的
開啟鐵門一扇鐵門隨著緩緩開啟。石中英回頭看去這一瞬工夫綠珠早已悄悄溜走
反正已經找到禁室她走與不走並無多大關係。

  鐵門敞開那尖瘦臉漢子畏畏縮縮的提著燈寵連連躬道「小的見過使者。」他
還把石中英當作鬼影子夏子清。

  石中英問道「很好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尖瘦臉漢子道「小的叫張得祿。」

  石中英問道「你們管事呢」

  尖瘦臉漢子道「吳管事睡了今晚是小的當班。」

  石中英道「好你去叫吳管事出來就說總壇裡的夏使者來了知道麼」

  尖瘦臉漢子連聲道「小的知道。」

  石中英揮揮手道「快去。」尖瘦臉漢子連連應是急步朝裡奔去。

  ※※※※※※※※※※※※※※※※※※※※※※※※※※※※※※※※※
※※※※※石中英早已收起長劍在門口負手而立等了不過盞茶工夫只見鐵門內又
有兩盞燈籠引著四五個人影急步走出。前面是兩個手執燈籠的黑衣漢子其中一個
正是尖瘦臉漢子張得祿。兩人身後是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人最後又是兩名手抱捕
刀的黑衣漢子。

  前面兩人走出鐵門往左右一分黑衣中年人急步迎出一眼看到來人是鬼影子夏
子清慌忙躬著身子拱手道「禁室管個吳能見過夏使者。」等他直起腰來立即望著
石中英遲疑的請示道「夏使者連夜蒞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嗎」

  石中英心中暗道「原來他也認識夏子清這倒省了自己不少事。」一面摸著酒
糟鼻微微一笑道「本座奉命而來驚擾吳管事了。」

  吳管事連忙陪笑道「不敢夏使者公事怎能說是打擾屬下迎近來遲還望使者勿
罪請請。」

  石中英也不客氣大模大樣的舉步跨入鐵門吳管個緊隨他身後而入尖瘦漢子忙
關上鐵門。石中英回身道「張得祿你好好守住鐵門。」尖瘦臉漢子應了聲「是」


  石中英早已屈指彈出一縷指風點了他腰後穴道一面抬手道「吳管事請。」

  吳管事不疑有他果然走在前面引路。鐵門內依然是一條雨道但走了不過十來
步路右首便是一間石室。那敢情是一間起坐室吳管事走到門口腳下一停回身朝石
中英道「夏使者請。」

  石中英回眼一看身後兩名黑衣漢子已在門口一左一右站停下來當下含笑道「
吳管事不用和本座客氣你先請吧。」說話之時又迅快的彈出兩縷指風制住了兩人
穴道。

  這吳管事自然絲毫未覺急急搶步跨入室內躬著身道「夏使者請坐。」

  回頭朝提燈寵的漢子吩咐道「仁發快去端茶。」那漢子已在室中點起燭火口
中答應一聲返身退出。

  石中英等他跨出石室轉身之際左手微抬一縷指風點了他身後穴道接著說道「
不用了本座和吳管事有機密之事你們守在門口就好。」

  兩人相繼落座石中英端著下巴徐徐說道「吳管事。」

  吳管事坐在下首連忙欠身道「使者有何吩咐」

  石中英道「本座是奉教主之命特來巡查禁室的因為據咱們接獲密報顯示護劍
會可能已經知道這裡囚禁了他們的人吳管事沒待他說下去連連欠身道「這事今天
上午屬下己聽許副座說過對方派來的人好像是教主的公子叫石中英副座交代屬下
石公子武功高強咱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千萬不可抗拒他要救人就讓他救出去。」這
話聽得石中英不由暗暗一怔。

  「教主的公子」自己居然成了他們教主的公子他果然又假借父親的名頭當他
們教主了。「今天上午」自己還被囚禁在羅家山九天玄女宮的石室裡他們又不會
未卜先知怎會知道自己要來救人讓我把要救的人救出去莫非他們又在使什麼詭計
不成

  石中英在這一那間但覺心頭疑心叢生忍不住道「副老總還說了些什麼」

  吳管事道「沒有了他只告訴屬下這些。」

  石中英道「這裡一共囚禁了多少人」

  吳管事道「人數不多一共是六男一女六個男的都是總壇送來的只有那苗女是
羅家山送來的暫時寄囚於此。」

  石中英心中一陣波動暗暗道「從羅家山送來的苗女自然是孟雙雙無疑至於那
六個人自然是藍掌門人等人只不知自己父親在不在這裡啊只有一個女的那麼左月
嬌呢難道沒有被他們抓來」心中想著一面問道「他們是些什麼人」

  吳管事陪笑道「這個屬下也記不大清楚人到了咱們這裡都編號碼排列平日有
什麼事咱們都以幾號房稱呼只有原始名冊上記載有他們的姓名使者若要查看屬下
這就要他們去拿。」

  石中英點頭道「好吧那就有勞吳管事去把名冊取來兄弟按名查看才能回去覆
命。」說話之時左手暗暗朝門口彈去解開了走出去的那名漢子的穴道。

  吳管事連聲應「是」舉手擊了兩下叫道「來人。」

  那漢子身軀一震如夢方醒趕緊應道「小的在。」

  吳管事從身邊取出一串鑰匙遞了過去道「你到我房裡打開第二個抽屜把那本
名冊取來。」

  那漢子接過鑰匙匆匆而去一會工夫那漢子手捧名冊走了進來一手繳了鑰匙。
吳管事揮揮手命他退下然後把名冊送到石中英面前陪笑道「請使者過目。」

  石中英也不客氣伸手接過舉目看去。只見各冊封面左上角寫著「重犯花名冊
」五字中間一行則書「乾坤教總壇直轄龍頸拗禁堂」字樣。石中英直到此時才知
賊黨叫做「乾坤教」他不動聲色緩緩翻開首頁只見上面寫著「第一號房陸天仁。
」下面還有一行細字注著某年某月某日字樣敢情是收押的月期。石中英並不認識
陸天仁很快就翻了過去。

  第二面上書「第二號房岳義泰。」也有一行小字注著年月日。石中英還是很
快翻過第三頁赫然是「第三號房藍純青。」細字注著「某某年五月二十八日。」


  石中英看到藍老前輩果然被囚禁在這裡心頭不禁大喜急忙再翻下去果然八卦
門學門高翔生風雲子趙玄極百步神拳鄧錫侯都在這裡。七號房是孟雙雙下面注著
「羅家山暫時寄囚」字樣。六男一女之中沒有自己父親也沒有左月嬌。

  石中英想問但話到口邊又忍住了。他還須多加瞭解自己喬裝夏子清是使者身
份有些話問出口就會露出馬腳吳管事是個圓滑而狡猾的人暫時還不能讓他起疑他
抬起臉端端下巴側著臉看了吳管事一眼說道「兄弟奉命查看禁室重犯來的時間有
限咱們這就到囚房去看看兄弟還得趕回去覆命呢。」

  吳管事連連應「是」陪笑道「屬下要他們點燈。」接著就朝外叱喝道「點燈
。」送名冊來的漢子急忙點起燈籠。

  吳管事欠身道「使者要巡視囚房屬下帶路。」

  石中英從倚上站起抬抬手道「請。」

  一名黑衣漢子手提燈籠走在前面吳管事陪著石中英跨出石室。這禁室之中一
共只有一直一橫兩條夾道約有二十來間石室。前面四間是管理人員住的。吳管事
引著他朝左首夾道走去這裡一排三問共有六間囚房各有一道鐵門門上另有一個小
窗可以啟閉。

  吳管事首先打開了第一號房的小鐵窗黑衣漢子立即提高燈籠朝窗中照去。石
中英跨上一步朝裡看去那個叫陸天仁的是個黃臉黑鬚的老者側身而臥睡的極熟。
石中英不知陸天仁的來歷是以並未十分注意只看了一眼便已退下。

  吳管事迅快的鬧上鐵窗領他走到二號房窗口打開小鐵窗。石中英依然只是略
為注目看到房內盤膝坐著一個一頭花白長髮披肩的老人敢情這就是岳義泰了他當
然也不會引起石中英的注意。吳管事圃起鐵窗走到第三號房門口三號囚禁的是藍
純青。

  石中英摸著酒糟鼻仰首道「吳管個請把鐵門打開了。」

  吳管事驚異的道「使者……」

  石中英道「兄弟要你打開你就打開來好了。」

  吳管事連聲應「是」從身邊取出一串鑰匙打開鐵鎖彎著腰拉開鐵門。黑衣漢
子當先提燈而入。吳管事一腳跟著走入然後欠著身子道「使者請進。」

  石中英緩步跨進石室其實他早已看到藍純青和衣睡在石榻上居然對打開鐵門
和自己等人進來會一無所覺。心中不禁暗暗生疑舉手模摸酒糟鼻回頭道「吳管事
你去把他叫醒過來兄弟有話問他。」

  吳管事臉上閃過一絲異色說道「使者只怕還不知道他們送到這裡之前都已服
過「迷失散」迷失神志除了吃飯拉屎旁的都不知道……」

  石中英聽的暗暗一凜依然托著下巴問道「這個兄弟知道你這裡不是存有解藥
麼」

  吳管事陪笑道「是是屬下這裡解藥是有只是用一顆就得往上報不知使者可曾
帶來」

  石中英聽說這裡果然留有解藥就放心了微微一笑道「兄弟是在半途上奉命趕
來的你這裡有解藥就好此事極為機密而且關係重大你快去把解藥取來餵他服下才
好。」

  吳管事陪笑道「解藥就在屬下身上副座當日交給屬下的時候還特別關照過有
兩件東西都得一直帶在身上不准須臾離那就是解藥和鑰匙。」

  他一面說話一面從懷中取出一個扁形瓷瓶打開瓶塞傾了一顆黃豆大的朱紅藥
丸走進藍純青身邊扳過身來把藥丸納入他口中說道「服下解藥大概有一盞熱茶工
夫就可以清醒來了只是使者要給屬下簽個字證明這顆藥丸的用途。」

  石中英頷首道「這個自然。」

  過了不多一會藍純青突然翻身坐起雙目炯炯朝四下一招目光落到榻前兩人身
上舉足跨下石榻冷然問道「二位是什麼人」

  石中英拱手道「老前輩醒過來了晚輩石中英……」

  藍純青聽出是石中英的聲音驚異的道「你……」

  吳管事卻驚然一驚口中同時說了聲「你……」急待抽身後退。

  石中英抽手一指點了他穴道笑道「你現在明白已經遲了。」

  吳管事穴道受制大聲道「你就是石公子在下方才說過你只管把人救出去何用
制住在下穴道」

  石中英回頭道「閣下稍安毋躁只要你好好和在下合作在下不會難為你的。」


  藍純青舒展了一下筋骨呵呵笑道「石老弟你從那裡來的這是什麼地方」石中
英道「這裡是乾坤教囚人的所在龍頸幼禁堂。」接著道「晚輩此行經過說來話長
咱們先救人要緊。」

  藍純青一手拂鬚頷首道「不錯大概趙道兄高掌門人等人全在這裡了。」

  石中英道「他們就在隔壁。」一面回身拍開吳管事穴道說道「吳管事現在就
麻煩你先把幾間石室的鐵門打開了。」吳管事不敢違拗只得把其餘三間石室上齊
打開給高翔生趙玄極鄧錫侯三人分別餵了解藥。

  石中英伸手道「拿來。」

  吳管事到了此時那敢說半個「不」字只好把一瓶解藥遞給了石中英。石中英
把藥瓶收入懷中朝藍純青道「三位老前輩剛服下解藥約須一盞熱茶工夫才能醒轉
晚輩還得去救一個人。」

  藍純青道「還有什麼人被囚在於此」

  石中英道「是九里龍孟家苗的公主孟雙雙。」

  藍純青點點頭道「你快去吧。」

  石中英人懷中取出火筒隨手晃亮看了吳管事一眼說道「吳管事請。」

  吳管事也不多說走在前面帶路穿過十字甬道左首第一間就是七號房了吳管事
開啟鐵門當先直走入。石中英隨著他身後進入鐵門果見孟雙雙倦屈著身子睡在石
榻之上當下舉步走近石榻掏出一顆解藥俯下身去。

  吳管事眼看機不可失躡手躡腳的悄悄朝外退出。石中英給孟雙雙餵下解藥一
面問道「吳管時你這做什麼」

  吳管事聽到石中英的聲音心頭一驚他本待悄悄退出就閡鐵門把石中英關在石
室之中但此時顯然來不及了突然雙足一點箭一一般朝門外竄去。他這一下動作極
為迅速竄出石室正待把鐵門帶上那知目光一抬發現自己面前站著一個人正好擋住
了去路這人來的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那不是喬裝夏使者的石中英還有誰來

  吳管事看得頭皮發炸但此時已是箭在弦上兩人相距不過三尺來遠一時那肯死
心身形衝到右手用力一掌朝石中英胸口印去。「砰」這一掌自然不偏不倚擊在石
中英胸口之上。石中英渾似未覺依然面含微笑若無其事徐徐說道「你現在應該明
白了沒有在下允許你是走不了的。」吳管事被自己的掌力震得倒退一步這一剎那
他驚得面無人色呆若木雞。

  石室中孟雙雙已經從石榻上翻身坐起口中咦道「我怎會在這裡的呢」一躍下
榻目光一注看到門口站著夏子清和吳管事不禁粉臉一變一手叉腰大聲道「夏師傅
這是什麼地方」

  她親眼看到夏子清向玄衣女俯首自稱「屬下」自然是賊黨的人但這回她認錯
了眼前的夏子清卻是石中英。石中英迎著笑道「雙雙我是來救你的。」

  孟雙雙聽到夏子清一開口竟會是石中英的聲音心頭不禁一怔一雙清澈的大眼
睛凝注著他問道「你……究竟是誰」

  石中英道「在下自然是石中英了。」

  孟雙雙臉上綻出驚喜之容說道「你果然是白哥哥你臉上易了容」

  石中英笑道「在下若非喬裝夏子清要想順利進入禁室只怕就沒有這麼容易呢
。」

  孟雙雙聽他口音已然確認他是石中英無疑但她依然撒嬌似的擺動了一下雙肩
說道「我不管你把易容藥洗去了給我瞧瞧我才相信。」

  石中英探手入懷取出洗容藥丸塗在掌心朝臉上一陣拭擦臉上老皺紋酒糟鼻立
時拭得乾乾淨淨再一把撕下了花白鬍子登時成了一個玉面朱唇的英俊後生。吳管
事站在一旁看的暗暗驚異。易容術江湖上會的人不是沒有他驚異的是石中英不過
弱冠少年自己方才一掌少說也有二十年功力明明擊在他的胸口怎會一無所覺難道
自己二十年苦功白練了不成

  孟雙雙眼睛一亮好像見到了親人一般喜得眼圈一紅說道「你果然是白哥哥。
」她可不管旁邊還站著一個吳管事話聲出口突然雙臂一張嬌軀朝石中英懷中撲了
過來。

  石中英俊臉不禁一紅慌忙雙手一托把她扶住低聲道「你快站好了那邊還有四
位老前輩等著呢。」

  孟雙雙問道「那是什麼人」

  石中英道「我不是和你說過就是在石家莊失蹤的藍老前輩等人。」

  孟雙雙掠掠鬢髮「哦」道「原來你都找到了他們也在這裡」一面指指吳管事
問道「白哥哥他是誰呢」她雖然早已知道白士英只不過是石中英的化名但叫慣了
就是改不過口來。

  石中英道「他是吳管事乾坤教擄來的人送到這裡都歸他管理。」

  孟雙雙道「原來他是壞人我還當他和你一起來的呢。」石中英依然要吳管事
走在前面回到右甬道。

  只見高翔生滿是皺紋的臉上堆起笑容迎著石中英呵呵笑道「石老弟你怎麼找
來的龍頸幼這是什麼地方了」他們在石門山石家莊被擒大江南北可沒有「龍頸拗
」這麼個地名。

  百步神拳鄧錫侯面紅似火目光炯炯此時看到石中英身後隨著一個苗裝女郎心
頭更是奇怪大江南北何來苗裝少女忍不住問道「石老弟這位姑娘是誰」

  石中英道「晚輩正要給諸位老前輩介紹這位盂姑娘是九里龍孟家寨的公主孟
雙雙。」一面又替孟雙雙引見了藍純青等人。孟雙雙跟著石中英叫「藍老前輩」
「鄧老前輩」一一鞠躬為禮。藍純青等人也紛紛還禮連說「不敢」。

  風雲子趙玄極道「石老弟咱們莫非在苗疆之中」

  石中英點頭道「趙老前輩說對了這裡地名龍頸拗是在武陵山脈中。」

  趙玄極驚異的道「咱們會在貴州」

  藍純青道「咱們被賊黨迷失神志是以一無所知。」

  鄧錫侯接笑口道「要不是石老弟趕來相救咱們連做了鬼還不知道身在何方呢
。」

  高翔生目光環視問道「這裡被囚的就是咱們這幾個人麼」

  石中英道「還有兩個晚輩正要向諸位老前輩請教不知是否知道這兩人的來歷


  藍純青「哦」了一聲問道「這兩個人叫什麼名字」

  石中英把那本「重犯花名冊」遞了過去說道「老前輩請看這兩人是住在一號
房的陸天仁和二號房的岳義泰。」

  藍純青接過名冊看了一眼沉吟道「陸天仁岳義泰江湖上好像從未聽說過……
」他回頭望望高翔生等三人問道「高兄趙兄鄧兄可曾聽人說過」

  高翔生搖搖頭道「沒有這本既是重犯名冊這兩人也許是他們乾坤教的人亦未
可知。」

  趙玄極鄧錫侯同聲道「高兄說的極是。」

  藍純青目光一注屈指算道「這兩人在這裡已經囚禁了六年零四個月……」

  說到這裡朝吳管事問道「吳管事你在這裡已經有幾年了」

  吳管事道「自從禁堂成立在下就在這裡當管事已經快八個年頭了」

  藍純青問道「你記不記得有一個六合掌門人六合劍石松齡石大俠可曾在這裡
羈押過」

  吳管事聽的微微一怔神望望眾人陪笑道「道長這是說笑了。」

  高翔生沉喝道「藍掌門人問你的活你要好好回答誰和你說笑了。」

  吳管事一臉俱是惶恐之色問道「道長說的六合劍石大俠就是當今武林盟主了
。」

  高翔生道「武林中還有第二個六合劍石大俠麼」

  吳管事道「這麼說諸位大概還不知道六合劍石大俠不但是當今武林盟主而且
也是本教教主。」

  藍純青嘿然道「石大俠會是你們乾坤教的教主」

  吳管事連連陪笑道「是是本教就是石大俠所手創以維護武林正義為宗旨只是
並未在江湖上公開而已。」

  石中英聽的心頭大怒冷笑道「賊黨一再假冒家父之名真是可惡已極。」

  藍純青心中暗道「他門假冒石盟主在石門山行使盟主職權原來只是為了擴展
乾坤教作張本。」一面問道「你說石大俠是你們教主他現在何處」

  吳管事聽石中英的口氣他既是教主的兒子卻又說教主不是他父親心下好生奇
怪這時聽了藍純青的問話連忙堆笑道「教主是當今武林盟主身兼兩職他老人家如
果不在石門府第那就在本教總壇了。」

  藍純青問道「乾坤總壇在那裡」

  吳管事道「本教總壇十分機密除了本教有數高級人員之外只有三位傳達命令
在江湖走動的使者知道在下只是一名禁堂管事職位低下那會知道」

  鄧錫侯雙目一瞪沉喝道「你不肯說」

  吳管事苦笑道「在下真不知道本教教規森嚴你不該知道的事就不准多問在下
有幾個腦袋敢訊問教中機密」

  高翔生道「你們這裡還有什麼人知道」

  吳管個道「負責主持龍頸拗禁堂的是本教副總巡主在教中是第四號人物自然
知道至於巡主那只是江湖上已成名的的人被本教綱羅而來只怕也未必知道本教的
機密了。」他這話倒不是避重就輕說得極為誠實一個狡猾的老狐狸有時也會說誠
實話。

  百步神拳鄧錫侯道「你們副總巡主在那裡咱們這就找他去。」

  高翔生道「這倒不忙兄弟覺得一號二號兩間石室中被囚的人咱們雖然弄不清
他們來歷不是咱們之友但既是乾坤教重犯就是賊黨之敵咱門應該把他們一起救出
來才是。」

  藍純青點道「高掌門人說得極是兄弟方才也正在考慮此事咱們出去自然也該
把他們兩人釋放了。」

  風雲子趙玄極道「姓吳的聽到了麼快去把他們放出來。」

  吳管下面有難色遲疑的道「這個……」

  鄧錫侯雙目一瞪洪聲喝道「還不快去」

  吳管事畏縮的道「這位大俠明察不是在下不去只是……只是在下另有下情…
…」

  鄧錫侯目光如炬哼道「你說。」

  吳管事躬著腰道「這陸天仁岳義泰兩人在這裡囚禁了快要七年之久他們不但
被迷失神志而且聽說在送來之前還被特殊手法封住了經穴無法行動一日兩餐都得
有人餵食就是餵他們服下「迷失散」解藥但以在下這點功力也無法替他們解開封
閉的穴道。」

  藍純青皺皺眉道「經穴閉塞達六七年之久只怕已經很難疏解了。」

  風雲子道「咱們不妨去試試。」

  石中英道「吳管事你去把鐵門打開了。」

  吳管事答應一聲趨步當先走去。孟雙雙道「白哥哥當心他逃走。」

  石中英笑道「他逃不走的。」

  吳管事走在前面說道「在石公子和諸位大俠面前在下那敢有絲毫逃走的念頭
」說話之時就已經走到石室門口把兩扇鐵門一齊開啟。

  藍純青朝高翔生道「打開封閉的經脈大概須得有兩人合作不可兄弟和高掌門
人到一號房去鄧兄趙兄去二號房咱們分工作合就可以省卻不少時間。」

  高翔生道「藍掌門人說得是。」

  藍純青回頭朝石中英孟雙雙二人道「在咱們分頭替兩人打通經穴之時老弟和
孟公主可擔任警戒事宜。」

  石中英道「晚輩省得。」隨千從懷中取出藥瓶遞了過去說道「老前輩解藥在
這裡。」

  藍純青接過藥瓶傾了一顆藥丸隨手交給百步神拳鄧錫侯說道「據兄弟所知凡
是迷失神智的人心情單純不受外界乾擾替他們打通封閉經脈也容易施為如果先給
他們服下藥一恢復神志心情難免波動因此兄弟覺得還是先動手替他們打通經脈的
好。」

  鄧錫侯點頭道「藍掌門人說得是。」

  風雲子走到二號房門口說道「咱們只有一盞燈寵室內如此黝黑兩個房如何照
得到」

  吳管事道「燈籠外面有那一位和在下同去取」

  石中英道「不用了我身上有火筒。」一面朝孟雙雙道「雙雙你拿著燈籠站到
門口替鄧趙二位老前輩照亮。」

  孟雙雙欣然答應一聲執著燈籠站到二號房門口去。石中英也燃起火筒和吳管
事一起站在一號房門口。那是因為石室內地方不大站在門口可不礙進去兩人的工
作。

  藍純青當先跨進一號石室目光一抬只見陸天仁依然側身而臥並未醒來心中不
禁暗暗嘀咕忖道「自己等四人都是一派掌門人的身份賊黨只給服了「迷失散」就
送來囚禁於此何以陸天仁在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人賊黨竟對他如此鄭重既封閉經
穴又讓他服下迷藥難道他會比自己等人更重要」

  高翔生走近石惕問道「藍掌門人咱們如何動手」

  藍純青道「咱們分頭施為高兄打通他足三陰足三陽六條經脈兄弟負責手三陰
手三陽大概有頓飯工夫也就差不多了。」

  高翔生點頭道「好吧咱們就這麼辦。」

  當下由高翔生先那陸天仁身子仰天睡平就在他雙腳前面盤膝坐下緩緩伸出手
去雙掌抵在他腳心之上暗運真氣兩股熱流迅快傳入對方經脈。藍純青也同時在陸
天仁頭前盤膝坐好拉過他雙手運功行氣循經攻入。

  陸天仁神智迷失依然昏睡如故任由兩人擺佈毫不抗拒只是四股巨大真氣攻入
他體內之時身軀起了一陣劇烈的顫動這樣足足過了一頓飯的時光兩人順利的替他
打通十二經脈同時收回雙手。藍純青緩緩吸口氣站起身子高翔生也跟著站起。

  只見陸天仁也適時醒轉他雖已睜開眼睛而且雙目精光湛湛但目光直視依然躺
著不動對身旁的人視若無睹好像不知道有人替他打通經脈一般。高翔生看看陸天
仁回頭道「有一件事藍兄不知可會發現」

  藍純青道「高兄發現了什麼」

  高翔生道「兄弟只是在想此人叫做陸天仁江湖上從未聽人說過但他一身內功
幾乎不在你我之下方才兄弟催動真氣逼近他幾處被閉經穴之處遇到的阻力極強若
非藍掌內人和兄弟這等功力之人只怕無法替他打能十二經脈……」

  藍純青點頭道「不錯莫非高兄認為陸天仁不是他的真名麼」

  高翔生道「兄弟確然有此疑問。」

  藍純青沉吟道「兄弟也有一點疑問。」

  高翔生道「藍掌門人有什麼疑問」

  藍純青道「方纔兄弟真氣攻入他體內之時有幾處經穴突生阻力似是由他本人
突然逆氣倒行而起。」

  高翔生笑了笑道「這不可能也許是藍兄多疑了此人神志迷失已久那會逆氣倒
行這一情形正是他本身修為功深被人以特殊手法閉注經脈體內真氣未能通暢一旦
遇上外來攻人的真氣遜近封閉之穴自然會生抗拒之力逆沖而來。」說到這裡接著
道「倒是此人來歷咱們必須查個清楚才是。」

  藍純青雖覺高翔生說的有理但總覺疑念未能盡釋一面伸手從懷中取出解藥一
面說道「此事容易讓他服下解藥神志清醒之後再詳細問問就可知道了。」

  高翔生眼看陸天仁還是睜大雙目躺著未起舉步走近了些俯下身道「朋友可以
坐起來了。」陸天仁聽他的話果然依言坐起但還是一言不發神情木然。

  高翔生回頭道「看來他只能聽別人指揮藍兄把解藥餵他服下。」藍純青點點
頭伸手把解藥遞了過去。」高翔生在他身邊緩緩說道「朋友張開嘴來把這顆藥丸
吞下去。」陸天仁果然依然張開口來把藥吞了下去。

  高翔生一雙目光望著陸天仁忽然朝石中英招招手道「石老弟你過來。」

  石中英答應一聲把手中火筒朝吳管事遞去說道「閣下站著別動。」揮手點了
他穴道舉步走入。

  高翔生指著陸天仁說道「石老弟你仔細看看此人臉上是否易了容。」

  陸天仁服下解藥之後登時眼皮沉重級緩閻上雙目枯坐不動。石中英走到他面
前仔細察看了陸天仁的臉部才道「很高明的易容術。」

  藍純青道「他臉上果然易了容。」

  石中英道「是的而且替他易容之人手法相當高明。」

  高翔生問道「石老弟是否有辦法讓他恢復本來面目」

  石中英道「晚輩身上雖帶有洗容藥物但他剛才服下解藥大概一盞茶的工夫就
會醒來……」

  高翔生道「那你快些動手給他洗去易容藥物咱們最好在他清醒之前先看看看
他本來面目。」

  藍純青點點頭道「高兄說的不錯咱們應該先弄清楚他來歷此人武功極高等他
清醒過來之後只怕就得多費一番手腳而且咱們不知道他是自己易了容還是乾坤教
在他迷失神志之後才替他改變的容貌石老弟動手須要快一點才好。」

  高翔生笑道「這個容易。」出手一指就點了陸天仁的睡穴。

  石中英立即從懷中取出一顆洗容藥丸先在自己掌心滾轉了兩下收起藥九然後
雙掌輕搓把掌心油脂望陸天仁頰上塗勻再從他身上撕下一角衣襟輕輕抹去油脂易
容藥物隨著汕脂揩去陸天仁本來蠟黃的臉上隨著露出白皙的臉色。不過盞茶工夫
易容藥物盡去這張臉竟是石中英最熟悉最親切的面貌只是略顯得蒼老了些。

  石中英突然停下手來憤憤的道「又是賊黨的詭計。」

  藍純青不禁看的一呆異聲道「會是石盟主」原來這人那是陸天仁他就是當今
武林盟主六合劍石松齡。

  高翔生深感意外的摸著蒼須臉情凝重說道「藍兄你看此人是真是假」

  藍純青道「目前還很難說咱們先解開穴道聽聽他口氣再說。」

  高翔生沉吟道「根據那本重犯花名冊上記載的日期他已經在這裡被囚了六年
零四個月和盟主失蹤的時間極為吻合再說賊黨把他改變容貌迷失神志幽囚於此顯
然不願人知從這一點推斷此人是盟主應該是不會假的了。」

  石中英心頭一陣激動含淚道「依老前輩的看法他真的是家父了」

  高翔生慎重的道「這是老朽依據情理推測之言只是玄事體大老朽一時也未能
確定。」這話說的也對乾坤教慣於以偽亂真石盟主是真是假他無法確定自然不好
肯定的回復。

  藍純青道「不錯此事誰也無法肯定但從賊黨把他易容改名迷失神志等措施上
看來就不像是假的了不過為了慎重起見咱們還是聽聽他自己如何說法再作道理。
」高翔生出手如風連點了石松齡四肢穴道然後一掌推開他睡穴。

  石松齡雙目倏睜湛湛神光朝四下迅快一瞥口中忽然咦道「藍兄高兄都在這裡
這是什麼地方」他這一開口表示他神志已經恢復清明。

  藍純青細聽他口音果然是石松齡一面含笑道「盟主醒過來就好你看這位老弟
是誰」說話之時伸手指了指石中英。

  石松齡目光一抬看了石中英一眼張了張口正待說話突然臉色一變沉喝道「藍
兄高兄這是什麼意思」原來他身形一動便已發覺四肢穴道受制。

  石中英站在一旁對這位真假難分的父親自然十分留意只覺這人雖然神形憔悴
蒼老但卻自有一種懾人的威儀使人又生敬畏之心。高翔生笑了笑道「盟主是說四
肢受制之事了」

  石松齡道「兄弟正要請教二位。」

  高翔生陪笑道「這個盟主可怪不得兄弟二人……」

  石松齡道「為什麼」

  高翔生道「那是因為曾經有人假冒石盟主之名執行盟主職權……」

  石松齡聽得驚然一驚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高翔生道「已有七年之久。」

  「七年。」石松齡更覺驚異說道「難道兄弟死了七年不成」他不待高翔生開
口接著問道「那是什麼人假冒了兄弟兄弟怎會一點……」語聲未落忽然問目射精
光陡發出龍吟般一聲大笑沉哼道「二位不用再說了你縱然扮成了藍兄高兄山休想
從石某口中套問出什麼來石某無可奉告。」

  說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他把藍純青高翔生當作賊黨假冒之人來套他口氣的也
由此可見他被賊黨械來之後賊黨用盡心機想套他的口供高翔生不覺望望藍純青。


  藍純青開口道「兄弟和高掌門人並非乾坤教的賊黨只因賊黨善於偽亂真而且
假冒了石盟主達七年之久因此咱們今晚無意之中在這裡發現了石盟主不得不慎重
行事先問問清楚閣下如果是石盟主應該和咱們合作才是。」

  石松齡雙目隆睜大笑道「這些話石某聽的多了要石某相信你們不難二位應該
先說說足以使石某相信的事實證明你們不是賊人一黨石某自然就相信了。」這下
可把藍純青高翔生二人考住了他們拿什麼來證明呢焉知對方不是在套自己口風

  高翔生攢攢眉忽然靈機一動說道「石盟主有一位公子十年前由狄谷老人攜去
習藝……」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閣下不用說了犬子三年前失足落水遍覓不得早與波臣為
伍你們縱然想以父子之情捏造事實石某豈會輕易置信」他在這七年之中一直被迷
失本性是以把十年前的事仍然說作了三年前。

  藍純青看他說的不像有假但心中依然疑念未除最苦惱的是對方真偽難辨「護
劍會」的機密自然不能透露隻字如此下去如何說得清楚他猶豫了一陣終於忍不住
道「閣下縱然不相信兄弟和高兄二人的身份但不知對江老七說的話閣下是否相信


  「江老七」乃是藍純青的代號。「護劍會」有兩個總護法南七省由藍純青負
責代名「江老七」北六省由少林方丈心燈大師負責代號「卜老六」。這這是「護
劍會」最機密的事只有少數幾人知道。他在無可奈何之時只好說出自己代號來一
試了。高翔生那時並未參加「護劍會」當然不知「江老七」是「護劍會」的代號
但他突聽藍純青提出「江老七」三字目中不禁飛過一絲異采。











  「第二十一章」又是詭計

  石松齡聽到「江老七」三字雙目精芒暴射直注藍純青大笑道「江老七是石某
唯一知己他說的話石某自然深信得過。」

  藍純青微微一笑道「這樣就好江老七也是兄弟的知交閣下現在應該信任兄弟
了吧只不知七年前你如何為賊黨持劫的是否還想得起來呢」

  石松齡睜大雙目問道「什麼藍兄是說兄弟真的被賊黨囚禁了七年之久了」」


  藍純青點頭道「不錯石盟主失蹤整整已有七個年頭了。」

  石松齡歎息一聲道「兄弟方才醒來恍如昨日真想不到已有七年歲月唉直到如
今兄弟還想不起當日賊黨如何做的手腳……」

  石中英聽藍純青的口氣好像他已是啟己父親無疑不覺望望藍純青問道「老前
輩……」

  藍純青點點頭道「不錯他確是石盟主恭喜老弟父子重逢快上去相見吧。」

  高翔生早已聽出苗頭手掌連拍解開了石松齡四肢穴道含笑道「兄弟得罪之處
石盟主多多原諒。」

  石中英但覺心頭一陣激動撲的跪了下去說道「爹果然是你老人家。」

  石松齡聽的猛然一震雙目神光暴射直向石中英投來驚異的道「你是中英你…
…怎麼不在狄谷了」

  石中英道「十年了師父要孩兒下山的。」石松齡口中「啊」了一聲。

  就在此時只聽一聲洪亮的佛號傳了進來「阿彌陀佛藍掌門人高掌門人久違了
不知還認得貧衲否」

  話聲未落一個鬚髮花白長鬚披肩的老人己從門口走了進來他目光一瞥看到石
松齡更是驚異訝然道「石盟主也在這裡。」

  石松齡一手拉起石中英人也隨著站起凝目道「這位如何稱呼恕石某眼拙。」


  長髮老人奇道「這就奇了你們都不認識貧鈉難道貧鈉貌相改變了不成」

  藍純青聽他口氣不但是個和尚而且還是和大家很熟悉的和尚但怎麼也想不起
此人是誰心頭忽然一動轉臉朝石中英道「石老弟你把洗容藥丸取出來借給這位老
師父一用。」

  長髮老人摸了摸臉說道「藍掌門人認為貧衲被人易了容麼」

  藍純青點頭道「大師說對了二位不但被乾坤教賊黨迷失本性封閉住幾處主要
經穴而且還易容改名在名冊上寫是陸天仁岳義泰若非石老弟精擅易容之術連石盟
主都認不出來呢大師臉上自然也被他們易過容了。」在他說話之時石中英已經取
出一顆龍眼大的洗容藥丸雙手遞過。

  長髮老人道「這麼說貧衲當真沒人認得出來了」他伸手接過洗容藥丸問了用
法然後把藥丸在掌心滾動朝臉上一陣拭抹。

  果然他本來黝黑的臉上漸見白淨露出臥蠶長眉丹風細目經他雙掌再一用勁把
拂胸長髯垂肩氏發如刀一般隨手而落額上出同時露出兩行戒疤。石松齡目光一注
道「會是弘善大師。」弘善大師乃是少林羅漢堂住持。

  少林寺清規極嚴寺中僧侶不准涉足江湖只有羅漢堂是對外的它職司的就是負
責和江湖各大門派的聯絡個宜。藍純青乍睹弘善大師不由的微微一怔道「大師遭
賊黨劫持大概也有七年了無怪七年前……」忽然住口不言。

  弘善大師聽出藍純青的口氣合十一禮道「七年前貧僧如何藍掌門人但請直說
。」

  藍純青道「如今想來七年前大師在銅陵羅漢庵坐化自然是賊黨故意製造的了
。」

  弘善大師唱然一漢道「貧袖當時是晉謁石盟主之後攜有「護劍會」第二個計
劃返回敝寺不料中途著了賊人的道他們居然假扮貧衲在羅漢庵坐化這麼一來敝寺
當然不再查安貧衲下落了。」

  高翔生怒哼道「這些賊黨手段果然惡毒的很。」

  石松齡道「兄弟這第二個計劃的構想原是希望聯合幾個黑道人物使他們也參
加「護劍會」這樣可以釜底抽薪減少江湖作亂力量此事當時藍兄弟和學門人也曾
提過可惜兄弟和大師相繼落入賊黨手中此一計劃也在無形之中成了泡影……」藍
純青聽的點了點頭。

  石松齡口中「哦」了一聲目視藍純青又道「這次藍兄諸位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的」

  藍純青道「此事說來話長唉兄弟和高掌門人趙掌門人鄧老哥全是龍頸圳禁窟
的囚犯是石老弟深入虎穴才把咱門放出來的這段經過等咱們出去了由石老弟來說
吧。」趙玄極鄧錫侯二人就守在石室門口眼看陸天仁岳義泰競是盟主石松齡和已
經坐化了七年之久的少林寺羅漢堂的住持弘善大師深感驚異。

  趙玄極大笑道「石盟主失蹤多年果然是被囚禁於此。」

  石松齡慌忙跨上一步雙手抱拳道「趙兄鄧兄請了兄弟能和諸位見面真是第二
世為人了。」

  弘善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江湖上人都已知道貧衲在七年前去見我佛這次重
出江湖才是真正的二世為人呢。」

  高翔生笑道「那倒不然大師可以對人說剛從西土回來的就是了。」

  孟雙雙悄悄走近石中英身邊問道「白哥哥這二位是誰呢」

  石中英引著孟雙雙走到父親面前說道「這是家父這位是少林高僧弘善大師。


  孟雙雙頰飛紅低低的道「白哥哥你的爹爹我叫什麼呢」

  藍純青忙道「石盟主這位是九里龍孟家粱的孟公主也是被賊黨擄來的人。」
一面含笑向孟雙雙說道「這位是石盟主孟公主和石老弟相識依漢人的禮節公主就
稱一聲伯父好了。」

  孟雙雙福了福恭敬的叫了聲「石伯父。」

  石松齡看了孟雙雙雖是一身苗裝人卻生得如花一般不但說得一口流利漢語和
石中英形跡親暱心中已然有了幾分譜兒這就含笑道「孟公主不可多禮。」

  孟雙雙又朝弘善大師福了福道「弟子見過老師父。」

  弘善大師也連連合十還禮道「阿彌陀佛孟公主秀外慧中福慧雙修我佛如來一
定會保佑你的。」

  石中英一掌推開吳管事的穴道說道「你好好在前面帶路咱們出去了。」

  吳管事一眼看到石松齡不禁心頭一凜臉露驚異慌忙躬下身去惶恐說道「屬下
參見教主屬下該死不知教主法駕蒞臨……」

  石松齡道「你說什麼誰是教主」

  藍純青道「原來石盟主還不知道他們乾坤教教主就是石盟主。」

  石松齡凜然道「會有這等事賊黨居然利用石某之名在江湖招搖。」

  吳管事心頭萬分疑惑望望石松齡奇道「咱們教主明明就是石盟主。」

  高翔生道「少說廢話還不快在前面引路。」

  吳管事不敢再說從孟雙雙手中接過燈籠領著眾人走出用道走到那問休息室腳
下一停陪笑道「諸位大俠是否請到裡面稍息」

  石松齡目光一轉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吳管事恭謹的道「這裡是禁堂石室在下只是管理石室的人出了前面這道鐵門
就不是在下管理的範圍了。」

  石松齡道「那是由什麼人管理了」

  吳管事道「這裡整個地區叫做龍頸拗是由副總巡主許博經坐鎮手下轄有四位
巡主分日夜兩班守護三道關卡。」

  石松齡略作沉吟回頭朝藍純青道「既然如此咱們不妨在這裡暫息先瞭解一下
情況再作計較藍兄意下如何」

  藍純青道「石盟主說的極是目前只有石老弟一人是從外面進來的大家正該先
聽聽他此行經過。」說話之間大家相繼走入。

  ※※※※※※※※※※※※※※※※※※※※※※※※※※※※※※※※※
※※※※※石室中地方雖然不大一共也有七八張椅子大家落坐之後先由藍純青把
賊黨假冒石盟主從石家莊一直說到如何協助龍門幫枚平賊黨如何在趕回石家莊之
時為賊黨所乘同行幾人悉數被擒約略說了一個大概。

  石松齡一直凝神諦聽直待藍純青說完才抬目問道「藍兄在龍門幫目睹假冒兄
弟的賊人自碎天靈而死。但諸位回到石家莊之時那個和藍兄動手的青衣人極可能
是假冒兄弟的賊人那麼在龍門幫死的大概是他的替身了」

  藍純青道「不錯也許當時只是他故弄狡猾使的是金蟬脫殼之計。」

  石松齡沉吟道「此人能把兄弟一舉一動模仿到維妙維比倒是不可忽視之事晤
方才吳管事說乾坤教教主就是兄弟看來仍然是此人在作惡了。」

  藍純青道「兄弟也是如此看法他們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利用盟主名義縱然各大
門派不至輕易相信但淆惑江湖人心影響所及仍然極大。」

  石松齡不住的點頭接著向石中英問道「中英你呢你從龍門幫趕回石家莊去的
怎會找到這裡來的」

  石中英就把自己和左月嬌趕回石家莊說起如何在妹子房中撿到一支鬼母箭一
路找到九里龍如何在天龍山谷中發現玄衣女一直說到身中蠱毒如何由常慧暗中協
助離開羅家山假扮夏子清找到龍頸拗詳細說了一遍。

  藍純青驚異道「玄衣女封七娘會是他們副教主。」

  趙玄極道「是啊封七娘是陰山門下陰山派一向很少和武林中人往來介乎正邪
之間想不到會和賊黨伉濕一氣她居然當上了副教主。」

  石松齡凝重的道「也由此可見乾坤教網羅不少異派中人縱然尚未公開但聲勢
卻著實不小。」說到此處目光轉到了石中英身上問道「中英你知道出路麼」

  石中英道「孩兒進來之時一路曾留上暗記但不知啟閉的機關所在以孩兒推想
這裡的人必然另有通路還是要吳管事帶路的好。」

  石松齡頷首道「好那就請吳管事領路。」隨著話聲已經站起身來。

  高翔生叱道「石盟主要你帶路你還不快走」吳管事不敢違拗一手執著燈寵走
在前面領路。石中英緊隨吳管事監視他的行動石松齡藍純青等人朝一條狹小的甬
道上行去。

  石中英問道「我問你這條用道通向何處」

  吳管事道「後院……」說話之時已經轉了兩個彎前面出現一條橫貫的雨道只
要看那條用道較為寬闊似是主要道路。

  吳管事堪堪橫貫的雨道突聞一聲狂喝一股強猛絕淪的掌風從橫裡劈撞過來。
吳管事口中「啊」了一聲對方另一個人一記鋼刀破在石壁上劃起一串火星。百步
神拳鄧錫侯大吼一聲身形朝左閃但他右手一抬手中燈籠卻迎著掌風揮去。

  他明知地底甬道暗無天日燈籠一旦熄滅就會伸手不見五指他這一揮出燈籠自
然是有意如此掌風來勢極猛就算他燈籠不順勢揮出同樣也會被掌風撲滅揮出去當
然撲滅的更快。但就在吳管事燈籠揮出之時石中英冷笑道「吳管事你大概想溜吧


  左手一探已經抓住他的後領右手橫臂一掌迎著向右擊去他出手雖然緩了一步
但從古首襲來的強猛掌風卻被他悉數攔了下來。兩股掌力驟然一接發出蓮的一聲
悶響旋風潮湧向右首甬道中倒灌回去。偷襲的那人敢情發覺石中英這一記掌力勢
道比他更為強猛早已閃身避開是以不聞絲毫聲息。

  燈光乍熄甬道間登時一片漆黑。吳管事被石中英抓住後領心頭又驚又怕大聲
求饒道「石少俠饒命在下不敢……不敢……」

  在此同時突聽走在最後的趙玄極鄧錫侯同時呼起了兩聲叱喝緊接著但聞拳掌
帶起了呼呼風響夾道問暗勁激盪想是兩人已和對方展開了全力的搏鬥。只要聽那
拳勁掌風帶起的威勢就可知道對方兩人必然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黑暗之中高翔生洪笑道「好家夥居然敢對咱們襲擊大家上哇先把這些毛賊清
除了再說。」

  藍純青喝道「高兄地道黑暗咱們不可自亂陣腳。」

  石中英在他門說話之時右手已從懷中取出火筒嚏的一聲火光才亮一股強勁絕
淪的掌風已經直撞過來火光一亮即熄。石中英早已留神戒備突然左手一招使出「
接引神功」把那股掌力朝左首雨道中引去右手同時回臂拍出一掌。

  對方那人一掌出手本待閃向一側突覺自己拍出的掌力遇上了一股極強吸力像
潮水一般朝前衝去一時身不由己跟著往前衝出了一大步。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他
發覺不對急待收勢已是不及。正好撞上石中英右手劈來的掌風口中悶哼一聲一個
人被震得往右雨道中直摔出去砰然倒地這時但聽「嗆」的一聲對方另一個人一記
鋼刀砍在石壁上劃起一串火星。

  百步神拳鄧錫侯大吼一聲轟的一拳跟著朝火星濺起處直搗過去。南海派「百
步神拳」素有隔山打虎之譽他一拳搗出一團無形勁氣像鐵錘撞山無聲無息的擊到
那人驟不及防似乎被擊中要害口中發出一聲淒厲的驚曝。眼前一片漆黑那聲慘叫
如同垂死掙扎驚怖而發顯得更為淒厲動人心魄。

  石松齡暗暗攢了下眉沉聲道「中英你把火筒交給為父。」石中英答應一聲再
次打亮火筒回身遞了過去。

  在夾道中偷襲的人數當然不止兩人但一個被石中英掌力震出一個重創在鄧錫
侯「百步神拳」之下其餘的人眼看對方人多勢盛倏然隱去。此時火光映照之下那
裡還有賊人的蹤影吳管事懾於石中英的武功果然不敢逃走雙手抱頭在牆角下縮作
一團。

  石中英冷哼道「你可以站起來了。」

  吳管事啊了一聲從地上拾起燈籠點燃燭火繼續朝前走去。一行人隨著他穿行
了幾個橫貫的闡道和許多狹厭而交叉的岔路但因有吳管事領路不用停下來去用心
分辨路徑而且這一路也不再有人截攔。不多一會前面出現了一道石級吳管事領著
大家拾級而上。

  石級盡頭是一扇鐵門悶著一支鐵閂吳管事拔啟鐵閂打開鐵門一腳跨了出去。
鐵門外已可見到天上星辰自然是地室的出口了。石中英走在吳管事身後不疑有他
已吳管事也沒說話他一腳跨出鐵門但聽「喀」的一聲身形一沉往地下落去敢情門
外有著一塊翻板他身形一沉石板就翻過來等石中英走出他早已沒了影子。

  石中英怒哼一聲道「好個狡檜之徒。」他提氣走了兩步地上石板並無異樣吳
管事雖然逃走但總算把眾人領出了地窖。

  ※※※※※※※※※※※※※※※※※※※※※※※※※※※※※※※※※
※※※※※他說的也沒錯這裡確是「後院」。一行人是從東首牆壁間走出來的院
子並不太大是面對廚房的一個小天井此時燈火全熄不聞一絲人聲好像是一座久無
人住的空宅一般。石中英心頭暗暗覺得奇怪這裡是乾坤教總壇囚禁要犯的一處秘
窟自然也是極為重要的地方。

  該教派副總巡主獨眼龍許傅經統率四名巡主坐鎮乾此不但扼地形之險而且在
人手上也極充足。再說以獨眼龍許傅經和四大巡主的武功都可數得上一流高手何
況今晚又有鬼影子夏子清在場自己只來了一個人他們守護有責應該全力和自己拼
博才對何以會有這樣輕而易舉的讓自己闖進地下石室把人救出

  大家出地道之時雖然有人伏在暗處出手攔截但卻似虛應故事一接即退何以獨
眼龍許博經和手下四大巡主全部不曾現身連許博經門下弟子也一個不見他心中雖
覺疑竇叢生但卻並未說出口來。一行人由六合劍石松齡為首由後院穿行長廊經過
中院依然不見有人攔擊甚至連一點人聲部聽不到。

  正行之間石中英瞥見左首小院階前躺臥著一個人。他內功精湛目光自極敏銳
此時雖然天色未明雙方相距還有五六丈遠近但還是看得相當清楚此人黑袍白鬚橫
臥地上極似獨眼龍許博經口中不覺咦道「會是許傅經。」

  石松齡道「姓許的在那裡」

  石中英伸手一指道「就躺在院子裡。」

  右松齡聽得大奇天亮前後是天色最黑的時候自己日力最多也只能看到兩三丈
遠這孩子居然能看到五六丈外的院子中間去他腳下一停低聲問道「姓許的不是賊
黨派來鎮守此地的副總巡主麼」

  石中英應道「是。」

  石松齡道「他伏在那裡大概還想截擊咱們了。」

  石中英道「不他仆臥地上好像負了重傷。」

  石松齡微感意外拈鬚道「他仆臥地上那是傷的不輕了。」

  石中英道「孩兒進去看看。」

  石松齡道「小心暗算。」

  石中英道「孩兒理會得。」說著舉步跨進腰門走近獨眼龍身邊獨眼龍依然撲
臥如做一動不動。石中英藝高膽大不虞他有詐緩緩俯下身去才發現獨眼龍已經氣
絕多時心頭更是驚詫抬頭道「他已經死了。」

  藍純青跟著走入問道「他如何死的」

  石中英早已晃亮火筒照著獨眼龍屍體詳細看了一陣對道「是被人點了死穴。


  石松齡並未跟入只是站在門口說道「這就奇了不見絲毫攔截也沒人抵抗可見
在咱們未出地道之前已經發生了變故不然坐鎮此地的獨眼龍許傅經也不會遇害了
。」

  高翔生道「獨眼龍許博經武功極高他練的「黑龍爪」是毒功和旁門功夫中最
厲害的手法很少人能接得下來這會是什麼人下的手呢…」

  藍純青點頭道「能破「黑龍爪」的人江湖上確然不多因為它在武功之外指爪
間還蘊有奇毒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得下來咱們快到外面去瞧瞧。」一行人穿過屋字
趕到前廳依然不見一人。

  石松齡一手拂鬚徐徐說道「看來此地果然發生了極大變故所有的人也全已撤
走了。」

  石步神拳鄧錫侯洪笑「這裡既然沒有人了這座賊巢留著無用不如把它燒了的
好。」

  石松齡正容道「鄧兄咱們都是吞掌一派門戶自許為替江糊主持正義的人可不
能像江湖黑道中人一樣逞一時之快做出殺人放火的勾當來就算乾坤教罪惡如山與
這座屋字何關古人說得好安得廣廈數千間盡庇天下寒士盡歡顏兄弟覺得賊黨已去
留得此屋也可以為山中窮困居民聊蔽風雨豈不勝過一炬」

  弘善大師合掌道「阿彌陀佛石大俠真是俠義胸懷菩薩心腸一場大火不知要燒
死多少蟲蟻生命所謂白道黑道之分只此一語就是無量功德。」

  鄧錫侯臉上微微一紅謝過道「石盟主說的是兄弟也只是一時氣憤之言罷了。


  石松齡含笑道「鄧兄好說。」

  藍純青原也認為這座賊巢還有地下石室目前賊人雖已盡去但仍會再來自以燒
去為是但聽石松齡和弘善大師都是這麼說了自己也就不好再說。大家由石中英領
路隨著石松齡走出大門越過谷底一片草地出了隧道鐵門。

  石松齡腳下微停朝石中英問道「你說羅家山玄女宮也是賊黨的巢案麼」

  石中英道「是他們副教主玄衣女就住在羅家山九天玄女宮。」

  石松齡問道「離這裡有多少路」

  石中英道「大概二十來里。」

  石松齡道「好咱們就先到玄女宮去。」

  趙玄極大笑道「對了咱們先挑了玄女宮再找他們總壇算帳去。」

  這裡天色已現黎明高翔生向天舒展了下雙臂笑道「可惜咱們隨身兵刃全被賊
黨搜去這番要空著雙手和他們肉搏了。」

  百步神拳鄧錫侯洪笑道「兄弟這就佔了便宜他們除非把我雙手砍下來否則誰
也無法把我一雙拳頭搜去。」

  ※※※※※※※※※※※※※※※※※※※※※※※※※※※※※※※※※
※※※※※大家離開龍頸拗仍由石中英領骼一路東行朝羅家山奔去。這一行人都
是武林一流高手腳程自然極快不過頓飯工夫便已趕到羅家山西麓。但見山麓間兩
旁古柏參天中間一條寬闊平整的石板路迎面屹立著一座青石牌樓上面金字剝落寫
著「敕建九天玄女宮」字樣。

  石松齡微微歎息一聲道「名山古宮竟被旁門邪教盤據為作亂武林的巢穴。」
言下不勝道消魔長之慨。

  高翔生聳聳雙肩笑道「盟主悲天憫人真是武林仁者。」

  石松齡道「兄弟被幽囚七年之久十年光陰彈指而過這武林盟主即告期滿自愧
毫無建樹實在愧對各大門派托付之重。」

  高翔生道「盟主早在十年之前就高瞻遠矚洞察賊黨必將為禍武林首創護劍會
防患未然要是沒有護劍會這個組織賊黨更將橫行江湖猖撅到如何程度呢」

  石松齡回身道「這都是藍掌門人的功勞了兄弟這些年都在地底石窟中度過更
沒有績效可言了。」

  藍純青拱手道「盟主這話兄弟更不敢當了揭發賊黨陰謀枚平龍門幫之亂直到
把咱們這些人從龍頸拗賊窟救出算起來都是石老弟一人的功勞。」

  石松齡拂鬚道「犬子一個小孩子家初出江湖不知天高地厚藍兄如此稱許他也
就是縱容他了武林中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他這點微未之技又能有多大作為」石中英
在父執們談話之間自然不敢開口如今已經抵達玄女宮他只是站在邊上恭敬讓眾人
先行。

  這一條石板路只有一箭來遠就行到玄女宮前面奇怪的是大家一路行來邊說邊
走並未掩飾行藏照說玄女宮的人應該早已知道但直到眾人走近宮前依然一無動靜


  石松齡走到玄女宮一片石砌的平台中間便自站停下來回頭吩咐道「中英你上
去叩門。」他不愧是領袖群倫的武林盟主一舉一動處處都有雍容氣度。石中英答
應一聲趨上幾步舉手叩了幾下鋼環。

  這時晨峨初上玄女宮雖然古舊但飛簷流丹在朝陽照耀之下依然莊嚴肅穆氣像
萬千。過了好大一會才聽右道邊門呀然開啟從門中走出一個身穿灰衣的老道手中
還拿著一把掃帚敢情正在掃地他朝右中英看了一眼單掌打了個稽首含笑道「施主
早啊。」話聲出口他才發現宮前平台上還站著七八個人。

  這一堆人不但有老有少有僧有道而且還有一個苗裝絕色少女。那老道心中暗
暗奇怪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臉上笑容也隨著漸漸收了回去問道「施主們有什麼事
嗎」

  石中英道「家父石松齡特來拜會貴教副教主有勞道長進去通報一聲。」

  「副教主」灰衣老道面有訝容說道「敝觀沒有副教主施主莫要弄錯了吧」

  石中英冷笑道「貴教副教主就是玄衣女總不會錯吧。」

  灰衣老道口中哦了一聲笑道「原來施主們是進香來的請請。」他大概把玄衣
女聽作了九天玄女。既是進香來的施主他自然不敢怠慢一手放下掃把連連肅客。
石中英看他故意裝傻心中暗暗冷笑就退後一步側身而立。

  石松齡回頭道「諸位道兄咱們進去。」說完當先緩步登上石級隨著灰衣老道
往裡行去。

  藍純青暗暗注意只覺那灰衣老道腳下虛軟不似練武之人忖道「這些賊人不知
又在鬧什麼花樣了」心中想著也隨著走了進去。

  孟雙雙挨著石中英身邊低低說道「不知道封君萍在不在這裡我真想見見她呢
。哦還有那個常慧她對你也不錯呀。」她雖然心裡確實很想見見這兩位姑娘但說
來還是有些酸溜溜。

  石中英眼看大家都已進去忙道「咱們快走。」

  進入邊門越過大天井再拾級而上迎面是一間極為寬敞的大殿中間一座雕刻細
緻金碧稍舊的神龕中繡慢低垂端坐著一尊鳳冠霞被的神像。灰衣老道引著大家進
入大殿立即趨近神案取出香燭打起火種正待燈燭點香。

  百步神拳鄧錫侯金睛一瞪洪聲道「老道兒你這是做什麼」

  灰衣老道被他問的一呆說道「諸位施主不是進香來的麼小道先把香燭點燃了
。」

  鄧錫侯道「誰說咱們是進香來的」

  灰衣老道一臉俱是驚異之色說道「那麼諸位施主是乾什麼來的」

  鄧錫侯道「告訴你咱們是找你們副教主玄衣女來的。」

  灰衣老道笑道「這就是了這位施主說來說去你們還不是找九天玄女娘娘進香
來的」

  鄧錫侯只當他故意和自己纏夾心頭不禁有氣雙目一瞪怒喝道「老道兒真人面
前不必說假這位就是當今武林盟主石大俠專程拜會你們副教主來的你還不快進去
通報」他個子矮小但話聲洪亮宛如焦雷直震耳鼓尤其兩眼金光烙焰這一瞪更是懾
人。

  灰衣老道心頭發毛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說道「老……施主要小道去……向誰
通報……呢」

  石松齡看他哆嚏模樣不似做作這就一擺手道「在下石松齡是拜會副教主而來
道長啟然是進去向副教主通報了。」

  灰衣老道為難的道「老施主說的副教主是誰」

  石松齡道「貴教主不是羅家山玄女宮的玄衣女封七娘麼」

  灰衣老道惶惑的道「玄衣女封七娘不是九天玄女娘娘」

  鄧錫侯怒喝道「老道士盟主面前你還敢裝蒜。」

  灰衣老道道「小道真的不知道。」

  石松齡緩緩說道「在下說的玄衣女封七娘並非九天玄女娘娘而是貴宮的住持
。」

  灰衣老道一臉俱是疑惑神色望著石松齡陪笑說道「敝觀觀主姓何法號三元並
非施主說的封七娘。」玄衣女封七娘主持的羅家山玄女宮觀主居然變成了何三元


  石中英心中暗道「果然又是賊黨的詭計。」

  風雲子趙玄極道「那就有勞道兄進去通報一聲請何觀主出來一見。」

  灰衣老道連連應「是」道「小道這就去。」方急匆忙往裡行去。

  鄧錫侯冷笑一聲道「咱們已經來了賊黨想賴也賴不成。石老弟就是從這裡逃
出去的人證俱在還怕他們抵賴」石松齡只是背負雙手凝立不語。

  過不多久只聽一陣步履之聲從後殿傳出一個鬚眉俱白神態龍鍾的老道轉出神
龕朝大家稽首為禮說道「諸位這施主光臨敝觀貧道有失迎近萬分失禮之至。」

  先前那個灰衣老道緊跟他身後陪笑道「諸位這就是敝觀觀主了。」

  那鬚眉俱白的老道欠欠身笑道「貧道何三元吞為敝觀住持還請諸位施主多多
指教。」

  石松齡看他滿臉俱是皺紋年齡最少也在七十以上尤其一只眼睛灰黯無光一付
龍鍾老態不似練武的人不禁暗暗攢了下眉拱手道「在下等人來的冒昧打擾觀主了
。」

  就在老道何三元走進之時藍純青立即以「傳音入密」向石中英問道「石老弟
你仔細看看此人臉上是否經過易容。」

  石中英道「他臉上不像易過容的。」

  何三元連說不敢一面抬手道「難得光降這裡不是待客之處請到客廳待茶。」
說完連連肅客。

  石松齡凝立不動徐徐說道「道長不用客氣在下先想請教一事。」

  老道何三元「哦」了兩聲說道「請教不敢未悉施主有何見示」

  石松齡道「在下等人原是走訪乾坤教副教主玄衣女封七娘來的不知她何以不
肯延見」

  何三元驚異的道「玄衣女封七娘敝觀並無此人諸位施主是否聽錯了地方」果
然是死不認帳。

  石松齡笑了笑道「這裡是羅家山九天玄女宮該不會錯吧」

  何三元連連點頭道「是是施主說的玄衣女封七娘大概是位女施主吧敝觀都是
全真道士並無女的。」

  鄧錫侯聽的大怒洪喝一聲道「好個老道士你鬼話連篇騙得了誰這裡明明是乾
坤教玄衣女的巢穴你還想賴麼」

  老道何三元愕然良久稽首道「善哉善哉貧道出家人當著聖母娘娘殿前豈敢欺
蒙諸位施主何況施主說的玄衣女封七娘貧道吞主敝觀數十年從未聽人說過。」

  高翔生大笑一聲道「好個從未聽人說過。」他話聲出民人已到了何三元的面
前右手一探五隻鋼鉤般的手指一下扣住了老道手腕深深的道「大概你老道不吃些
苦頭是不肯實說的了。」

  何三元根本連他如何到了面前都沒看清自己手腕上就像被鐵箍箍住不由駭然
道「老施主……」

  高翔生冷曬道「你說是不說玄衣女人在那裡」

  他把手微微一緊老道何三元已經感到手骨劇痛欲折忍不注「啊」了一聲彎下
腰去口中叫道「施主快請放手貧道說的句句是實……」說到最後幾個字已經要屈
膝跪下。

  石松齡微微皺了下眉攔道「高掌門人快請住手這位道長不是練武之人咱們有
話好好的問他。」他身為武林盟主平日一向以武林安危為己任自然不願對一個不
會武功的人恃強凌弱。

  高翔生聽盟主這麼說了只好鬆手一面冷哼道「老道士聽著如果你不實話實說
莫怪高某先宰了你。」

  老道何三元捧著右手苦笑道「老施主快把貧道手腕折斷了你叫貧道說什麼呢
施主真要出手宰了貧道貧道也只好認了。」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道長那是不肯說了。」

  何三元朝神像打了個稽首才道「施主是人間大俠貧道真不知道貧道可以在神
前起誓。」

  石松齡道「那倒不用不過在下等人也並非毫無根據小兒日前被玄衣女擒來關
在石室之中昨晚才脫困而出總不至於連九天玄女宮都會認錯吧」

  老道何三元抬目道「施主令郎昨晚才從敝觀脫困這就奇了昨晚老道和敝觀十
二名僧侶都在禮斗拜仟怎會……」

  高翔生沒待他說完截著道「老道士多說無益好在石盟生公子還認得他被囚禁
的石室所在不信咱們且往後進去瞧瞧。」

  老道士何三元連點頭道「這個自然最好不過貧道再說諸位施主也未必會信敝
觀地方不算大諸位只管進去搜索。」

  高翔生回頭道「石老弟那石室在那裡」

  石中英道「是在觀後。」

  老道何三元道「觀後地勢荒涼那裡只有敝觀第一代祖師手書的建宮碑記因敝
觀後山原是一處龍脈建觀之後還特地請來對旨以資鎮壓這話已有三百多年平日除
了打掃雜草嚴禁遊客及觀中道侶進入是例外了貧道這就替諸位帶路。」說完果然
當先朝右首一道角門走去。

  石松齡示意石中英跟著老道身後先行。一行人魚貫走出角門這是一條通往後
進的雨道。石中英自然認識那正是昨晚常慧送自己出來的道路他還記得在中院一
處轉角上凌空點了常慧三師姐的穴道。老道何三元不會武功路上自然不會走得太
快但也不需多久便已到了甬道盡頭。

  前頭一堵圍牆擋住去路兩扇木門上橫著一道木閂一把鐵鎖已經鐵銹斑斕。這
裡當然石中英不會陌生昨晚門口就站著兩個黑衣漢子常慧沒有出手之前自己就先
點了他們昏穴門上釘著一方木牌果然寫著「嚴禁遊客入內」字樣字跡早已模糊不
清。

  老道何三元回頭問道「小施主說的是否就是這裡」

  石中英點頭道「不錯。」

  何三元回過身去朝跟在眾人身後的灰衣老道問道「勝清你可曾帶了鑰匙」

  灰衣老道走在最後急忙趕上前去恭謹的道「回觀主鑰匙就在小道身上。」

  何三元頷首道「好你去把鎖打開了。」灰衣老道勝清答應一聲從腰間取出鐵
鑰開啟鐵鎖推開木門。何三元腳下一停合掌稽道「小施主請。」

  石中英舉步跨進木門舉目看去情形和昨晚所見當然並沒有改變三面圍著高牆
寬大的院子石板縫中生青草打掃得還算乾淨右首三間小房本來有人在。北首是一
座斷壁壁間嵌著黃色琉璃瓦的半座六角形亭子。稱它半座因為這亭子緊貼著石壁
好像只有一半。

  亭中正上方有一方黃匾寫著「聖旨」兩個金字石壁正中豎立一方一人多高的
「敕建九天玄女宮記」的石碑。石中英昨晚隨常慧從石門內閃出為時倉促並未回
過身去多看一眼己不清這方石碑是否就是出入的門戶在他打量的同時何三元陪同
石松齡藍純青等人也跨進院中。

  石松齡目光一瞥問道「中英昨晚你是從那裡出來的」

  石中英用手一指道「孩兒記不清是否從石碑中走出來的但那道門戶應該是在
亭中大概是錯不了的。」

  老道何三元接口道「善哉善哉小施主這話當真神奇已極這座石碑從建觀迄今
至少已有三百年了那會有什麼石門」小施主昨晚莫要是遇了仙不成」

  高翔生回頭朝趙玄極道「老趙你信不信世間真有神仙走咱們上去看看。」說
著舉步跨上石階朝亭中走入。石中英趙玄極跟著走了上去。

  高翔生湊著石碑仔細察看一陣回頭道「老趙這堵石碑確實已是數百年之物不
像經常有人移動。」

  風雲子趙玄極沒有作聲屈指敲了幾下才道「好像石門由機關操縱咱門沒人懂
得消息之學那是再找不也出來的。」石中英站在兩人身後用心朝亭子四周仔細打
量但這半座六角亭棟了四根石柱和兩邊石刻的雕欄就空無一物那裡找得出一點端


  老道何三元陪著石松齡等人站在亭前合掌道「無理壽佛據貧道看來小施主一
定認錯地方了貧道在敝觀注了幾十年山從沒聽說過敝觀山後還有囚人的石室這話
要傳揚出去豈非聳人聽聞」石中英找不出證據他自然說不出話來。

  百步神拳鄧錫侯忍不住洪聲道「高兄趙兄你們找不到門戶還是讓兄弟試試。


  高翔生道「咱們找不到你能找得到麼」

  鄧錫侯笑道「那可說不定。」大步走上洪喝道「你們閃開。」喝聲出民右手
握拳凌空直搗而出。

  他外號百步神拳這一拳出手他人距離石碑至少還有三四丈距離但一團拳風看
去無形在他拳頭搗出之時石碑上已響起轟然一聲巨震。石壁暈到震撼亭中瓦爍灰
塵紛落如雨。

  老道何三元變了臉色駭然道「老施主你這一拳不是要把石碑毀了。」

  鄧錫侯洪笑道「毀了就毀了。」口中說著右手握拳第二拳正待擊出。

  何三元急得連連搖手道「老施主快快停手這使不得這是敝觀唯一的古跡萬一
毀了此碑貧道就罪孽深重了。」

  鄧錫侯道「毀了此碑找不出石室鄧某再給你重鐫一方不就結了」

  何三元道「那不成這碑上是敝觀開山祖師的手跡不能毀的。」

  他怕鄧錫侯不肯聽他勸阻惶急得幾乎下跪滿臉惶恐轉身朝石松齡連連打著躬
道「老施主你是武林盟主俠義為懷總不能平白無故的看著這位老施主毀了敝觀古
跡真要這樣俠義道的大俠們和江湖黑道中人還有什麼分別」這話說的夠重。

  石松齡平易近人的臉上不禁為之一變徐聲道「鄧兄住手。」

  鄧錫侯第二拳正待搗出只得收勢回頭道「石盟主也要阻止兄弟兄弟毀了此碑
不就可以分曉了」

  石松齡一臉肅穆正容道「何觀主說的不錯咱們若是硬要毀去此碑他也無能阻
止但咱們這樣做法與黑道中人何異」

  弘善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石大俠光明磊落心昭日月代表的是武林正義貧道
無限心折。」

  鄧錫侯搖搖頭道「兄弟所以當不了盟主。」

  石松齡道「兄弟這倒不是沾名釣譽任何事情都得小心求證使人心服口服小兒
既然記不清昨晚是否從石碑中走出咱們硬要毀去此碑也不是辦法我想咱們一定可
以另外找出證據來的。」

  石中英忽然想起右首那三間小屋乃是守衛石室的住處也許可以找出一些端倪
來心念一動說道「據孩兒所知那三間小屋是玄衣女手下守護石室的人輪班休息之
處是否可以請何觀主打開來看看否」

  老道何三元笑道「小施主說笑了這三間小屋是敝觀堆骨雜物之用久無人住諸
位施若是不信貧道可叫勝清打開讓諸位瞧瞧。」說著就吩咐灰衣老道勝清過去打
開了木扉。

  石中英跟過去舉目一看只見三問小屋中果然堆置著不少雜物而且珠網掛塵顯
然久已無人搬動和昨晚屋中隱隱透出燈光裡面居住著人完全不對。石中英站在門
口看的不覺一怔心中冷笑道「賊黨果然手法快疾一晚工夫就佈置成一個疑局但自
己豈會被他們混蒙過去了」

  老道何三元稽首道「石小施主現在看清楚了貧道沒證你吧」

  石中英還未回答突聽藍純青以「傳音入密」說道「石老弟咱們不必在這裡多
耗時光了。」他自從進入玄女宮一直不曾說過話。石中英心頭暗暗一楞「老前輩
若非已有什麼發現這句話並無以「傳音入密」交談的必要他何以要以「傳音入密
」和自己說話呢」

  他想到藍純青此舉必有深意這就微微一哼道「在下看清楚了。」

  石松齡一手抨須問道「中英你看出來了麼」

  石中英道「沒有。」

  石松齡回身望望藍純青沉吟道「藍兄看呢」

  藍純青道「既然賊巢不在此地多留無益。」

  石松齡頷首道「藍兄說的極是。」接著朝何三元拱拱手道。「小兒也許記錯
了路道長幸勿見怪。」

  何三元陪笑道「老施主是當代大俠平日請都請不到諸位如不嫌棄在敝觀用了
素齋再走也不遲。」

  石松齡道「道長厚意石某心領打擾了。」當先率領眾人朝門外跨出。大家隨
著他走出用道折回前殿一路往外行去。

  老道何三元跟著眾人身後一直送出觀門才稽首道「諸位施主好走恕貧道不送
了。」

  石松齡回身道「道長請回吧。」何三元連連稽首直待眾人遠去才回身入觀老
道長勝清隨即把兩扇邊門關起。

  ※※※※※※※※※※※※※※※※※※※※※※※※※※※※※※※※※
※※※※※卻說一行人離開九天玄女宮走了五六里光景石松齡腳下微停噓著眉道
「中英你怎會看錯地方是真的不在此她了。」

  石中英還未答話藍純青冷笑道「君子可欺之以其方石盟主真的相信他們鬼話
麼」

  石松齡呵呵一笑道「兄弟當然不相信。」

  高翔生驚異的道「盟主認為這是乾坤教故弄狡檜。」

  藍純青道「賊黨慣於作偽這自然是他們故玄虛無疑。」

  善弘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依貧衲看來那老道確然不會武功。」

  鄧錫侯洪笑道「他只要練過武還能瞞過咱們幾人的眼睛」

  石松齡挎著須道「為今之計諸位道兄有何高見」

  藍純青道「兄弟覺得咱們最好分作兩撥從左右兩方抄包回去隱身伺候或可發
現乾坤教賊黨的蹤跡。」

  石松齡微微攢眉道「咱們「護劍會」以維護江湖正義自任自然要光明正大堂
堂正立回去搜索賊黨豈可行動鬼祟包抄小徑」他是武林盟主為人方正自然不肯失
身份。

  藍純青笑道「盟主要堂堂正正回去搜索那就永遠也搜索不到賊黨了。」

  風雲子趙玄極道「兄弟認為藍兄說的辦法倒可一試。」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諸位道兄認為可行兄弟並不固執己見只不知咱們這一行
人如何分法」

  藍純青道「咱們兩撥人應有奇正之分。」

  石松齡含笑道「願聞高論。」

  藍純青道「所謂奇兵是以攔截為主人數不宜大多但必須功力深厚方能截住得
人。」

  石松齡目光環視問道「那幾位去呢」

  鄧錫侯道「假牛鼻子咱們兩個去如何」

  趙玄極道「兄弟當得奉陪。」

  弘善大師合十道「貧僧願隨兩位駛尾。」

  石松齡點頭道「有大師同去是最好不過了。」

  藍純青道「至於咱們這一路那就是主力了以盟主為首正面和對方交鋒但咱們
暫時仍然要抄小徑繞道而行路上不可露了形跡才好。」

  鄧錫侯道「咱們要如何走法」

  藍純青道「由此朝東地名金雞嶺有一條小徑迂遇到玄女宮不過三里光景奇兵
可設伏於此攔截對方退路。」接著又伸手朝西一指說道「由這條狹谷進去有一條
小徑可通玄女宮西首那裡地名萬松坪居高臨下可俯瞰觀中動掙配合咱們主力進駐
屆時只要盟主一聲令下咱們可像飛將軍自天而降管教賊黨措手不及。」

  石松齡目中異采閃動微笑道「看不出藍道兄調兵逍將伊然是一軍之師。」

  藍純青道「盟主誇獎了。」

  石松齡道「藍兄不用客氣想當年「護劍會」成立之初許多事情也全是藍兄擎
劃的。」藍純青沒有接口。

  鄧錫侯道「大師趙兄咱們該走了吧」

  弘善大師合十道「二位老施主請。」一行三人首先朝東首小徑上走去。

  藍純青一抬手道「兄弟給盟主帶路。」

  石松齡道「藍兄好像對這裡很熟」

  藍純青道「羅家山有幾種藥材別處所無兄弟採藥來過一次。」

  石松齡道「這就難怪了藍道兄請。」藍純青也不客氣當先向西首狹谷行去。


  這條狹谷不過一里許長但極為邁厭藍純青怕對方先有埋伏雙掌提胸雙目神光
炯炯左右飛閃腳下更不敢怠慢緊步疾行當先穿出狹谷。一行人魚貫出谷但見一條
黃泥碎石山徑婉蜒向東不多一會登上一座山坡但聽松濤盈耳一眼望去遍山蒼松當
真不下萬株只有小山頂上是一片平台。這裡不用說就是「萬松坪」了。

  石松齡腳下一停迎目四顧問道「藍道兄玄女宮在那一個方向」藍純青忽然仰
首哈哈大笑。

  這突如其來的大笑不禁聽得石松齡臉色微變就是高翔生石中英孟雙雙三人也
感到有些奇怪。石松齡目射奇光朝藍純青投來問道「藍道兄何故大笑」

  藍純青似乎並未發現石松齡的神色不對笑聲一歇說道「兄弟笑乾坤教賊黨費
盡心機卻沒想到兄弟居然會比他們棋高一著。」

  石松齡道「藍道兄一向運籌帷篩料敵如神想必早已胸有成竹」

  藍純青自負的道「這個自然兄弟要不是早已有了對付賊黨萬全之計也不會領
盟主到這裡來了。」

  石松齡一手拂鬚笑道「藍道兄有何奇計兄弟可得聞乎」

  藍純青神秘一笑再次凝目四顧依然沒找到九天玄女宮所在不覺疑惑的道「兄
弟怎會找不到玄女宮呢」眼前除了山峰四合一片松林擋住了視線自然看不到玄女
宮。

  藍純青漫不在乎的含笑道「玄女宮麼還在山的那一邊從這裡到玄女宮差不多
還有四五里路呢。」

  石松齡道「那你……」

  藍純青忽然歎了口氣道「江湖詭詐兄弟只盼這種事以後不會再有。」高翔生
面露狐疑看著他似想開口。

  石松齡微微攢了下眉問道「藍兄似乎有很多感觸」

  藍純青一笑忽然臉色凝重目注石松齡徐徐說道「朋友事到如今似乎已經不用
兄弟說龍門幫讓你李代桃僵居然又故技重施兄弟要是如此輕易就被矇混過去這幾
年江湖豈非白闖了」他這話出口聽得石中英心頭猛然一震。站在眼前的父親奠非
又是賊黨假冒的不成但他臉上竟會絲毫看不出來。

  不錯自己在石家莊之時曾和假冒父親的老賊朝夕相處又何曾從他臉上看得出
來這位真假難分的石松齡臉聲倏沉哼道「藍兄怎會說出這些說來」

  石中英耳邊已經響起藍純青的聲音「石老弟當心他情急傷人更須防範他逃脫
。」石中英只以微微頷首當作回答。

  高翔生驚異的看看兩人說道「藍兄這恐怕不會吧盟主要賊人假扮何用把他化
名易容不讓我們瞧出來呢」

  藍純青接著敞笑一聲道「這就是賊黨的狡計欲擒故縱使你們更信以為真其實
兄弟在他打通經穴之時早就起了懷疑後來聽石老弟說出鬼影子夏子清傳達他們教
主令諭要龍頸拗的人如非石老弟對手不可和你硬拚就任你進去和石老弟很順利的
把咱們救出更使兄弟有更進一步的體認……」

  石松齡冷然道「那你也不足證明石某是偽裝之人。」

  藍純青冷曬道「這就怪你太性急了從禁窟石室你一直在一有機會就向兄弟套
取「護劍會」的口風你不覺得自己露出馬腳」

  石松齡道「兄弟那裡露了馬腳」

  藍純青道「護劍會是以道義精神和維護武林正義為結合既無創辦人也無首領
這不是天大的漏洞麼再說護劍會的人從不在人面前提及「護劍會」三字你卻一而
再而三的提到「護劍會」你如果真是石盟主難道連護劍會的代號都不記得了」

  石松齡平靜的道「護劍會有代號也許是後來的事兄弟從未聽說你倒說說看代
號是什麼」

  藍純青大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想套我口風麼」

  高翔生佈滿皺紋的臉上隱有惶急之色搓搓手道「藍兄這種事千萬慎重。」

  藍純青冷笑道「高兄要兄弟剝下他臉皮來你才相信麼」

  高翔生為難道「這個……」

  石松齡一變先前神態目中殺譏隱現嘿嘿獰笑道「藍純青你很聰明只可惜你不
曾替自己打過算盤憑你這點能力能奈我何」他邊說邊走大步朝藍純青身前逼去口
中繼續說道「藍純青告訴你萬松坪就是你葬身之處了。」呼的一掌迎面劈去。

  他這一掌表面上平淡無奇但掌勢中卻含蘊著一股極強的暗勁掌勢距離藍純青
還有兩尺左右那股極強暗勁己然觸及到藍純青的前胸。本來已極強的掌力至此更
見凌厲突然發起輕微的嘯風。藍純青對他早有戒備感覺到掌勁近身立先一吸氣疾
遲了五尺口中冷哼道「果然是你。」

  他已從對方掌力的強厲認出正是少林「大力金剛掌」。幸好他應變迅疾這一
吸氣才避開了「大力金剛掌」的凌厲暗勁。石中英急問道「老前輩他是什麼人」


  藍純青大笑道「他就是假冒盟主在龍門幫找了個替死鬼被他漏網的賊黨只有
他才能把盟主的一舉一動模仿得幾可亂真。」

  石中英目射寒光冷然道「匹夫你取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來。」

  假石松齡和他目光一對心中大為震駭忖道「這小子眼神如電不可逼視這是內
功已臻上乘境界之像他小小年紀怎會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但他表面上依然神情平
靜淡淡一笑道「在下假扮令尊實出令尊之命因為令尊乃是本教教主少俠是教主的
哲嗣怎好和本教作對」

  孟雙雙睜大雙目哦道「他真不是石伯伯。」

  石中英聽得大怒沉喝道「匹夫還敢胡說」

  「冷副教主說的一點也不假。」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北首松林中傳了出來。

  石中英側臉看去在假石松齡身後五丈遠處一字排開站著五個女子。中間一人
頭梳宮譬黑紗蒙面一身玄色衣裙正是乾坤教副教主玄衣女封七娘她身後侍立四名
青衣少女。左邊一個手中捧著一柄鑲嵌金樓寶石耀目的長劍。右邊一個手中捧的
是一支白玉為柄馬毛銀絲拂塵。另外兩個則垂手侍立。

  冷副教主(假石松齡)拱拱手呵呵一笑道「兄弟早就料到封副教主定會適時
趕來支援。」

  玄衣女道「那是因為藍純青既識破了冷副教主的行藏這些人就一個也留不得
本座不得不親自趕來了。」

  藍純青示意大家盡量集中以便對付即將發生的局面一面正容道「藍某久聞陰
山派有一規定歷代相傳不准介入江湖紛事沒想到封女俠還是乾坤教的副教主藍某
倒是失敬了。」

  玄及女冷笑道「藍純青你想不到的事多著呢。」

  藍純青拂鬚道「藍某還想不到什麼」

  突聽一個蒼老的聲音接口道「告訴你也無妨你們分出去的一路奇兵此刻只怕
已經束手成擒了。」

  藍純青心頭一震回頭看去只見自己等人來路又現出一老二少三個人來。中間
一個是身穿綵衣的白髮老嫗手握鴆頭杖目芒如電正是人稱綵衣姥姥的桑大娘。她
左右隨侍兩個妙齡女郎則是高素貞和常慧。常慧看到了石中英不自覺低下頭去不
敢看他一眼那是因為她之所以釋放石中英原是奉命行事賊黨早已安排好了一個假
石松齡故意假放石中英去把他從龍頸拗救出來但他門沒想到冷副教主假扮的石松
齡會很快就被藍純青識破。

  常慧雖是奉命行半她是女孩兒家男人知好色則慕少女少女到了情竇初開自然
也慕少男她遇上石中英心裡不覺愉愉喜歡上了他。她釋放他雖是賊黨安排的計謀
但她總覺得是她欺騙了他就算不見面她內心也一直負疚很深如今見了面他們又被
乾坤教高手困在萬松坪上教她如何能安得下心當然她送別石中英的時候說的話都
是心裡話那倒沒有騙石中英所以她是留著淚與石中英道別的。

  藍純青見了綵衣姥姥也驟在此地現身心中也暗暗震動忖道「綵衣姥姥是陰山
派第一高手看來今日之局當真棘手得很。」他並不知道綵衣姥姥昨晚敗在石中英
的到下心念轉動之間低聲說道「待會兒動上了手大家可得小心。」

  冷副教主在綵衣姥姥出現時突然一個倒躍往後躍去。石中英跟著欺身直上追
了過去口中喝道「閣下給我站住。」冷副教主躍後的身法極快但石中英一晃而至
依然站在他面前保持了方纔的距離。

  冷副教主心頭暗暗一驚雙掌凝聚功力冷然喝道「你待怎的」

  「第三部完」
2008-10-29 10:5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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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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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以寡敵眾

  石中英道「閣下一再假冒家父今日遇上了豈能容你輕易退走」

  他話聲甫落但見人影一閃兩個頭戴黑色軟帽身穿黑色勁裝的年輕人同時一掠
而出躬身道「副教主請退這小子交給屬下辦吧。」隨著話聲人已越過冷副教主擋
住了石中英。

  這兩人戴著一樣的軟帽穿著一樣的黑色勁裝腰束一條大紅闊帶手中也執著一
樣的兵刃兩柄黯無光亮又狹又長的黑劍在他們搶著掠出之際也同時揚起了手中的
長劍一左一右指向石中英的前胸。冷副教主在兩人掠出之時身形輕輕一晃快的有
如一片流雲往後飛退眨眼睛已經到了林下。

  石中英雙已寒光電射冷喝一聲道「你想逃。」他根本不理會兩個黑衣漢子刺
來的長劍身子微側施出魔教五遁身法──「金遁」以快速靈巧的身法從兩劍之間
穿了過去右手揚處五指直豎如刀朝冷副教主後心遙遙劈去。

  他這一掌使的是「魔劫神刀」一掌出手一股強勁掌力銳利如鋒嘶然有聲好像
連天空間的空氣都被他掌風剖了開來一般。冷副教主出身少林一身武功已臻上乘
雖在退後之際仍然保持著極高的瞥覺。耳聽石中英喝聲甫出身後就響起一聲細長
的「嘶」聲聲音才一入耳就已迫近身後心頭猛然一凜。

  他吃過石中英「魔劫神刀」的虧一時無暇多想更顧不得副教主的尊嚴身子朝
地上急撲而下一個「懶驢打滾」向旁滾出。但聽「喀」「喀」兩聲首當其衝的兩
棵比海腕還祖的高大松樹被石中英掌風掃過一齊斷為兩截。冷副教主看得暗暗驚
異不止心想「這小子武功果然又精進了許多。」

  從兩個黑衣漢子並肩掠出到石中英發掌絞斷兩棵松樹前後也不過是眨眼工夫
之事。那兩個黑衣漢子劍勢落空突然一個箭步欺身而上如逞淒隨形緊隨石中英身
後兩柄狹長黑劍又同時遞出分向「笑腰穴」刺來。

  石中英疾然轉過身去雙掌齊朝劍身拍去。他目前的功力已經到了形影合一之
境不須運氣行功只要隨意出手真力依然隨之而發他雙掌朝刺來的劍身拍去立時有
兩股無形潛力應掌而生朝劍身撞去。兩個黑衣漢子卻也異常機警就在石中英轉身
發掌之時不發一言兩柄狹長黑劍突然招式轉變忽刺忽劈攻出三劍勢道極為凌厲。


  石中英揮手一掌劃起一片嘯風擋住了兩個漢子的攻勢喝道「你們二人不是石
某對手石某不想傷人你們快退下去吧。」

  冷副教主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長笑道「小子你等著瞧吧。」

  石中英聽出他笑聲有些異處心中不覺一動暗道「莫非這笑聲是他們某一行動
的暗號不成」心念方動果見當前兩個黑衣漢子忽然長劍一收後退數步。

  在這同時四面松林間同時躍出二十來個一式頭賊軟帽身穿黑衣手執狹長黑劍
的年輕漢子。他們迅快的散佈開來十二個人遠遠圍成一圈把石中英。藍純青等四
人團團圍了起來。其餘還有八個人則分別站在外圍手捧長劍凝立不動。

  藍純青看出這些入服飾有異手中長劍又灰黯無光分明淬過劇毒不禁暗暗皺了
下眉。這情形已經十分明顯玄衣女和綵衣姥姥一邊截斷自己退路一邊攔住了自己
去路但她們都不會親自出手連假扮石盟主的老賊冷副教主都已退了下去。

  足見對方列出來的這座圓形劍陣必然十分厲害而自己四人之中有三個沒有兵
刃只有石中英一人身上有劍這一場搏鬥以徒手對毒劍自然極為艱險。要想贏得勝
利付出去的代價也必然極為慘重就是想突圍而出也難於登天他心念閃電一轉就低
聲道「石老弟快退回來。」

  石中英退後數步說道「老前輩有何見教」

  藍純青低聲道「賊勢大盛咱們應該集中力量才不致為敵所乘。」

  石中英道「但請老前輩吩咐。」

  藍純青道「咱們四人只有老弟一人身上有劍可站在正面方位。」目光一驚高
翔生孟雙雙接道「高兄和孟公主請分守左右兩翼兄弟在後接應咱們人手不多不可
先行出手。」

  高翔生道「藍兄之意咱們是採守勢」

  藍純青道「不錯咱們以寡敵眾自以採取守勢較妥。」

  高翔生道「兄弟之意咱們應該在對方陣尚未列成之前搶先發難才有殺出重圍
的希望。」

  藍純青道「不可咱們一旦分散力量就很難衝得出去。」高翔生內心似是不以
為然但沒有再說。

  四人各自向外立布成了四象方位。藍純青突然脫下長衫雙手連絞幾絞把一件
長衫絞成一條凝神貫注靜待對方發動。高翔生是八封門掌門人就是手中無劍八封
門有一套「八封游身掌」是武林中變化最多身法最奇的掌功也足可自保。

  四人之中自然以孟雙雙的武功最弱石中英回頭低聲道「雙雙你會不會使劍」


  孟雙雙從未和人正式動過手心頭又覺緊張又覺興奮點點頭嫣然笑道「我自然
會。」

  石中英取出盤璃劍遞了過去說道「你使這柄劍吧。」

  孟雙雙沒有伸手去接問道「你呢」

  石中英道「我還用不著你快接過去。」

  孟雙雙道「這是軟劍」

  石中英道「不錯你會不會使軟鞭就用軟鞭的招法好了。」

  孟雙雙依言接過盤璃劍點點頭道「我會十八般兵刃我都能使。」

  這邊四人列陣以待對方十二個黑色勁裝漢子也列成了一個圓陣緩緩朝中間逼
來走到距離一丈左右一齊停步。他門原有二十個人但八個站在後面似是預備人員
。雙方面對嚴陣以待誰也沒有搶先出手。就在此時但聽冷副教主呵呵一笑大聲道
「石中英在下有幾句話要告訴你。」

  石中英沉聲道「你說。」

  冷副教主道「你可知道本教教主是誰麼」

  石中英冷哼道「你大概是說教主是在下家父對吧你們乾坤教一貫伎倆以假亂
真利用家父名義妄圖號召武林這些詭計施多了毫無價值可言。」

  冷副教主大笑道「你錯了。」

  石中英道「石某如何錯了」

  冷副教主道「在下兩次假扮石盟主都是奉教主之命行事因為教主處理教務無
暇兼顧盟主職務才由在下暫代老實說在下處理的武林大事每一件事都是秉承教主
指示行事……」

  石中英大喝道「匹夫住口家父早在十年前就洞悉你們這批不成氣候的賊黨蠢
蠢欲動才奔走江湖籌組護劍會維護武林正義豈會擔任你們乾坤教的教主」

  冷副教主大笑道「令尊失蹤已有七年之久如果不在本教擔任教主你說他會去
那裡」

  石中英怒哼道「自然是你們以卑鄙無恥的手段劫持了家父。」

  冷副教主哈哈大笑道「石中英令尊擔任本教主乃是千真萬確之事在下兩次奉
命喬裝令尊均為你們識破可見真者是真假者是假一個人是無法由他人來假冒的何
況你深諳易容術是真是假也決瞞不過你如若不信在下可帶你前往本教總壇……」


  藍純青沒待他說完大聲道「石老弟不可信此匹夫之言。」

  冷副教主道「石中英你身為人子難道不想見見你失蹤七年的父親」

  石中英道「你肯輕易帶我到總壇去麼」

  冷副教主笑道「當然有條件但此事最簡單不過藍純青高翔生和孟家寨的這位
公主原是為了在下奉命假扮教主才故意讓你救出去的如今只要他們三人束手就縛
在下就可領你去面見令尊。」

  石中英道「辦不到在下沒有找到家父以前總有一天會找上你們總壇去的再說
今日之局你們也未必穩操勝算等在下擒住了你諒你不給在下帶路也未必由你。」


  冷副教主微曬道「石中英今日之局老實說你們四人已經陷入重重包圍之中就
算你有通天之能也插翅難飛只要在下一聲令下紅帶劍士「化血劍陣」立可發動在
下因你乃是教主哲嗣才以好言相勸在下給你一盞熱茶工夫你不妨和藍掌門人高掌
門人商世商量再作決定。」

  石中英聽的大怒喝道「在下覺得用不著商量了。」左手屈指輕彈三縷指風直
向當前三個黑衣勁裝大漢襲去。

  「化血劍陣」列成一個大圓圈把四人圍在中間差不多就是三個人面對一個石
中英彈出去的指風就是襲向自己面前三人。這三個黑衣勁裝漢子因沒有冷副教主
令發動是以長劍當胸凜立不動對石中英彈去的指風竟然不閃不避視若無睹。

  「錚」「錚」指風擊中他們的「華蓋穴」居然睜然有聲那就像擊中在鋼板上
一般。三個黑衣漢了凝立如故只不過上身輕輕晃動了一下。這下直看得石中英變
了臉色以他此刻的功力彈出去的指力足可開碑裂石但擊在這三個黑衣漢子身上竟
會絲毫無損。

  藍純青低聲問道「石老弟你是否出手試了一下」

  石中英點頭道「老前輩原來也看到了晚輩彈出指風他們居然會絲毫不覺。」


  藍純青道「乾坤教名堂果然很多看來這些人陣勢一經發動確實不易對付據老
朽猜想他們身上可能穿著特製的衣衫或是衣衫裡面暗藏鋼甲才能刀劍不入暗器難
傷。」

  石中英輕啊道「有這等事」

  藍純青道「有一種蚊皮製成的衣靠極為堅韌可以刀槍不入但蚊皮極為罕見不
可多得另外就是穿在裡面的「護穴甲」那是用鋼片穿綴而成穿在身上身護各處大
穴要害同樣劍敕難傷……」

  石中英道「這麼說咱們豈不真要束手就擒了」

  藍純青道「那也不然你那柄盤嫡劍是斬金截玉的利器足可說他們於死命另外
還有兩種打法同樣可以奏功。」

  石中英道「老前輩說的是什麼打法」

  藍純青道「他們頭戴黑色軟帽似是皮革所制說不定是刀劍難傷的蚊皮但蚊皮
難得身上也許是鐵甲因此頭部和全身都不怕刀槍劍戟咱們動手之時第一可攻他們
露在外面的五官第二是憑藉深厚內力震傷他們內腑他們縱有鏡甲護身也無法抗拒
。」

  石中英點頭道「老前輩說的是。」

  孟雙雙一手執著盤嫡劍問道「石哥哥我呢」

  石中英道「我這柄劍是丁大哥送給我的斬金切玉削鐵如泥你可以隨便攻他什
麼地方不必攻頭臉。」孟雙雙點著頭還沒說話。

  只聽冷副教主聲音傳了過來「石中英你們商量好了麼」

  藍純青低聲道「先發制人。」

  石中英突然大笑道「咱們用不著商量。」話聲出口就施展「魔劫神刀」一道
凌厲鋒銳的學風去勢如電飛劈而出。

  中間那個黑衣勁裝漢子驟不及防自然無法躲閃但聽「蓬」的一聲一個被震的
平空飛起像稻草人一般直摔出去一丈多遠。石中英一掌劈出身如飛隼疾然直欺過
去在對方身子還未飛起之前右手一探已把對方手中一柄狹長黑劍劈面奪了過來人
也隨著飛回原地轉身把長劍朝高翔生遞去口中急促的道「老前輩快接住了。」

  就在石中英出手的同時藍純青也突起發難口中一聲斷喝欺身直上右手一記「
直劈天門」對著正面黑衣漢子劈去。藍純青對敵經驗何等豐富他這一記劈空掌用
了十分力道因此他一掌出手凌厲強猛的掌力宛如一團狂颶罡氣激盪帶起了呼嘯之
聲像排山倒海般直撞過去威勢驚人至柵。

  但他故意把手劈偏左了些飛捲而出的掌風朝對方身右撞去。中間那個黑衣漢
子一見藍純青掌風勁急不敢硬擋身形一閃向左避開。這一下早在藍純青算中口中
敞笑一聲人已搶到中間漢子的右側身子同時閃電般向右一個急旋左手一把扣往對
方右腕右手順著自己虎口運功朝前一掄使的是一記「空手入白刃」手法奇快無比
奪下了對方長劍用盡全力踢向黑衣漢子小腹。

  這一腳力道奇猛那黑衣人縱有鐵甲護穴也禁不住悶哼一聲往後倒去。藍純青
從發掌奪劍飛腿當真動作如電一氣呵成站在兩側的黑衣漢子看他欺身撲攻過來他
們雖然沒有冷副教主下令發動攻勢但他們二人一組在陣勢未經全面發動之時自成
單元一人受到攻擊其他二人自然而然的立於支援兩人一言不發同時疾退半步兩柄
狹長黑劍無聲無息的朝藍純青急刺而去。

  藍純青久經大敵欺身發掌之時那會不把他們預計在內此時一劍在手精神一振
口又是一聲大笑長劍疾掄一招「左右逢源」劍光一閃「噹」「噹」兩聲架開對方
兩劍人已立即退回原處。石中英也剛退回原地他長劍朝高翔生遞去的同時站在兩
側的黑衣漢子也因他們一人被石中英震飛挺劍攻來。

  另外站在他們背後的兩個預備人員其中一個也立即遞補而上三柄長劍同時向
石中英攻到。這時冷副教主也因石中英藍純青突施襲擊連傷兩人心間不禁大怒振
臂一揮大喝一聲「上」。他「上」字才一出口劍陣立時發動十二名黑衣勁裝的紅
帶劍士立時疾攻而上。

  高翔生正在全神凝往著對面三人似是對石中英說的話並未聽到等他把長劍遞
到身邊才口中「啊」下一聲伸手去接。戰場上的變化瞬息變化一點也耽誤不得他
這伸手接劍稍微遲了一步石中英對面的三個黑衣漢子三柄長劍已經刺到離石中英
身前不過數尺。

  石中英遞去長劍當然是自己手握劍尖以劍柄向人。高翔生一把握注劍柄敢情
因對方劍陣突然發動他雙單之上本己凝聚了全身功力右手一把握注劍柄蓄勢內勁
突然從劍上傳了過來一股強大暗勁透過劍尖撞在石中英手心之上。

  高翔生身為八封門掌門人數十年修為一身功力自然非同小可。這一記要是換
了一個人縱然不被當場震傷一條右臂至少酸麻得無法動彈再也難以作戰。何況正
面紅帶劍士又已急攻過來武功再高的人只怕也難以應付但石中英連獲奇遇若論功
力只怕要高出高翔生甚多。

  此刻驟覺一股內勁由劍身撞向掌心立即手指一鬆放開劍尖掌心輕輕一推把一
股強大暗勁不動聲色的接了下來。這一耽擱三支灰黯無光的劍尖來勢勁急距離他
身上已不過數寸。也就在這裡石中英身形一側快得令人看不清他使的是什麼身法
竟然從三支劍尖中閃了出去。

  有手輕輕在中間遞補上來的那人執劍手腕上一推中間那人劍勢一偏「噹」的
一聲撞上左首刺來的長劍。石中英左手已經疾快從右邊那人手上把長劍奪了過來
。這三人不覺同時驚「啊」一聲往後疾退。右首那人手中長劍被奪迅快往後躍退
站在他後面的人立即掠上補了他的空缺。

  這二十名紅帶劍士果然久經訓練一退一進絲毫不亂。面對石中英的在人一退
即進他們雖然自活不是石中英的對手仍然毫不畏怯不顧生死在撲攻而上劍劍都是
急攻招數。這時圍著大家的十二個人人已展開了攻擊劍陣一經發動十二柄灰黯無
光的長劍旋轉如輪攻勢猛烈絕倫。

  固守陣中的藍純青高翔生都已有了長劍這兩位一派掌門都以劍術著稱一劍在
手自然足以自保。只有右翼孟雙雙武功較差是四個人中最弱的一環但她手中使的
卻是三昧真君丁無病送給石中英的盤璃劍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

  孟雙雙功力不足再加她從來也沒使用過軟劍自然無法把真氣逼注劍身把長劍
掙得筆直但她聽石哥哥說過不會使用軟劍可以把它當軟鞭使用。她是孟家寨耐德
的唯一掌上明珠苗人從小練武武功雖然不高可是十八般兵器卻件件皆能。

  這時一柄三尺長的軟劍當作軟鞭施展開來卻也飛上舞下磕繃點打掄捶攢掛鞭
法中的八字訣使得毫不含糊但見青光鐐繞身前身後一片劍影。撲攻她的三人縱是
劍勢奇詭惡毒無比但奇怪的是總是刺不到孟雙雙身上。

  原來點點灰黯無光的劍尖還沒刺到孟雙雙的身前就被她鐐繞全身寒芒流動的
盤漓劍無聲無息的削斷只是他們攻勢急驟自己不覺得罷了。萬松坪上這一剎那漾
起了無數劍影這些劍影還是灰黯無光的。松風如濤中也響起了一連串的金鐵交鳴
這些金鐵之聲也像浪濤一般是一波接一波的捲起。

  紅帶劍士雖是三人一組但他們劍陣一經發動忽然像穿梭般遊走起來人影幢幢
此去彼來連環攻擊配合得佳妙十二個人卻是渾如一體很難找得出破綻來。一陣又
一陣的金鐵交鳴他們攻來的劍勢縱然盡被封擋開但他們一輪過去第二輪的攻勢盡
立刻出手。

  藍純青等四人緊守四象方位和十二名紅帶劍士展開一場激烈的惡鬥。這是武
林中極為罕見的搏殺十二個紅帶劍士帛綿不絕衝擊而上仍然無法衝破藍純青等四
人聯合結成的四象方位。藍純青石中英雖在第一次先發制人的突襲上傷了對方兩
人但自從對方陣勢發動之後因為人影流動互相照應不論你攻向那一個總有兩個人
在你攻出的同時朝你攻來迫得你中途非換招不可。

  而且他們身上有鐵甲護穴普通兵刃傷不了他們根本也用不著躲閃他們的遊走
只不過是擾亂你視線的陣法而已。石中英曾在龍門總舵見識過乾坤教八名如花少
女合搏「天羅劍陣」同樣的此進彼退互為呼應但若論陣法變化攻勢凌厲「天羅劍
陣」不如這些紅帶劍士甚遠。

  因為他們十二個人奮不顧身的衝擊而來其實每個人只攻出一劍就一轉身閃了
開會他不怕你反擊攻他任何部位但你卻非封架不可。最使人傷腦筋的還是他們手
中的長劍因為對方十二柄長劍劍身灰黯無光都淬過劇毒只要劃破一點皮就會見血
封喉也許還不止此因為他們的劍陣叫做「化血劍陣」。

  其實藍純青石中英高翔生三人手上使的長劍也是化血毒劍從對方手中奪過來
的但對方有鐵甲護身並不怕你劃破皮肉。石中英一面揮動長劍封拆對方攻勢一面
細心觀察籌思破陣之法但他看了一陣依然看不出對方陣勢的破綻。

  藍純青說的不錯真的除了用重手法把他們擊斃之外當真別無他法。這一陣功
夫右翼的孟雙雙連封二十餘劍也被她削斷了對方五柄長劍但對方發覺了她手上是
一柄削鐵泥的室刃因此攻勢依然就是不肯再和她盤嫡劍接觸。

  不和你硬打硬攻自然是以奇招取勝孟雙雙的武功在一般來說已算不錯但遇上
高手她就成了低手。對方硬打猛衝她仗著手中是一柄寶劍就是使的普通招式只要
舞得上下左右翻飛不停攻來的長劍遇上流動劍芒就會削斷但對方一旦改以招術取
勝不和你接觸你就削不到他的劍尖。

  紅帶劍士久經訓練這招式一變出手儘是奇詭劍招辛辣無比出入意外使你的封
架不及躲閃不易孟雙雙勉強應付了幾招果然就手忙腳亂起來。石中英眼看孟雙雙
形勢極險心頭一急不由的大喝一聲右手長劍劃出一道灰黯的匹練朝身前輪攻撲來
的一名紅帶劍士攔腰掃去身形隨著右轉左手同時一記「魔劫神刀」向右翼劈掃而
出。

  他在一時情急之下這一劍一掌無形之中使了九成以上的力道。一劍出手灰黯
狹長的長劍劍光暴長宛如匹練橫飛森寒劍芒幾乎擴及一丈。攻到石中英正面的紅
帶劍士自恃內穿軟甲全身不畏刀劍鋒利劍芒無法傷得了他根本不理會石中英橫掃
過去的掌勢一個人快得如同流星一般直欺而上手中長劍硬向石中英攻來。

  但他這回大大的失算了石中英目前的功力已臻上乘境界就是一支柳條一根衣
帶在他手中使出也與鋒利長劍無異只要貫注真力鈍刀鐵劍一佯可以削鐵如泥何況
他手中本是一柄百練精鋼的鋒利長劍。但見一道灰光閃過撲攻上來的紅帶劍士連
哼也不哼一聲已被齊腰斬作兩截鮮血飛灑倒地死去。

  挺劍衝到孟雙雙前面的紅帶劍士這一劍勢道奇詭孟雙雙揮舞軟劍剛才避開一
劍已經驚出一身冷汗這一劍實在難以招架。就在此時紅帶劍士突然悶哼一聲連人
帶劍從橫裡飛了出雲。他身上雖然穿了護穴軟甲但「魔劫神刀」又名「無形刀」
練氣成刀鋒利也和利刃一般擊中人身鋒刃透體口噴狂血倒地死去。

  石中英這一劍一掌在一轉眼之間就連傷了全身刀劍不入的兩名紅帶劍士使得
其餘的紅帶劍士不禁大驚失色。但他們「化血大陣」一經展開攻擊陣勢如車輪般
轉動一個倒下另一個立即填補而上這一群人都是久經訓練依然奮不顧身的發劍搶
攻而上。

  他們所憑仗的就是身上穿有軟甲不畏刀劍雖被石中英連傷兩人但決究不是任
何人都能傷得了他們。此時只聽站在林下的冷副教主口中忽然發出一聲低嘯「化
血大陣」如斯響應陣勢立即隨著變動。十二名紅帶劍士行動如風他們顯然受到指
示改變了戰略每一個人衝到石中英面前只是虛晃一招飛快的一閃而過。卻對其餘
三人加緊展開猛烈攻勢。

  像這等不顧自身安危的打法不但給予敵人很多的困擾同時因攻擊主力轉向其
餘三人也使他們威力隨著增強。這一段話原是一瞬間的事石中英連劈對方兩人反
而激使對方攻勢陡然增強藍純青盡展平生所學一柄長劍電掣芒飛一口氣擋住了對
方走馬燈般接連衝上來的五劍但聽一陣急驟的金鐵交鳴像連珠般響起。

  在金鐵狂鳴聲中藍純青大聲喝道「石老弟今日之局不是我死就是敵亡不用再
存仁俠之心只有先把這些人除去才可避免咱們四人的傷亡。」喝聲之時劍招連變
又逼退了衝擊而來的兩人。

  等第三個人堪堪衝到他先發制入一招「引虎歸山」巡住對方劍勢左手一記劈
空掌直向來人面門劈去。那人驟不及防身形一歪再待閃避已是不及百忙之中趕緊
把頭一偏但聽「砰」的一聲一掌擊在他頸項上往後連退三步上身一歪倒了下去。


  也就在藍純青一掌劈出之時一道灰黯的劍光突如其來無聲無息的朝他左脅劃
到。藍純青一掌擊斃了對方一人但在陣勢移動之際紅帶劍士每人只發一劍即由後
面的人接上因此這個雖然倒下去另一個立即遞補而上。

  藍純青急於揮劍迎擊衝上來的敵劍無暇回劍封解。原來這劍來自左翼竟然是
高翔生大開大閻的和對方動手中失手飛出來的劍勢。雖是無意但來勢十分勁急。
藍純青發覺已遲封拆閃避都嫌不及百忙之中只好吸氣側身把身子盡量向右挪移。
他縱然應變極快但總究發覺的遲了一步劍鋒劃過仍然劃中了左腿褲管裂破一縷黑
血湧了出來。

  高翔生也及時警覺口中驚「啊」一聲急忙縮手撤回長劍一面歉然道「兄弟一
時失手沒傷得藍兄吧」

  藍純青淡然一笑道「不要緊只是一點皮肉之傷。」

  高翔生一面揮劍封拆劍陣勢駭然道「兄弟該死竟然傷到藍兄那裡」刷刷兩劍
擊退衝擊過來口中又是一聲驚啊失聲道「藍兄快退下去閉住脈穴這劍上有毒。」
他說的不錯劍尖灰黯自然淬過奇毒。

  兩句話的工夫藍純青又揮劍擋開了兩柄長劍這一瞬間人業已感到左腿完全麻
木僅靠一條右腳金雞獨立勢難持久但身在劍陣圍攻之中一時又無法後退。石中英
聽說藍純青負了劍傷回頭看去只見藍純青傷口流出來的儘是黑血心頭大吃一驚手
中長劍揮動劃起一道灰色長虹把攻到正面和右翼的六支長劍一齊逼退左手帶動拉
著孟雙雙往後退兩步口中說道「雙雙你去照顧藍老前輩這些人由我來對付。」

  喝聲出口人已旋風一般轉到了藍純青身邊左手迅快從發譬上拔下闢毒犀替遞
到藍純青手中說道「老前輩此眷能吸劇毒快把它貼在傷口包紮起來。」說話聲中
右手長劍朝前掃出去。

  衝到藍純青前面的三個紅帶劍士眼看石中英放棄四象方位的正面劍芒向他掃
來忙不迭的往後退下。但石中英和右翼的敵人因他和孟雙雙的後退無形之中放棄
了兩處方位立即乘機追擊而來。同時高翔生正面和右翼無人聯斗也只好從左翼緩
緩退下和大家退聚一處。

  本來堅守方位的四象方陣至此已經藩籬盡撤。石中英口中大喝一聲右手長劍
突然朝撲來的一名紅帶劍士當胸擲出但聽一聲慘號那人還未衝到右中英身前就被
長劍貫胸仰跌下去。石中英長劍脫手左手同時發出一記「魔劫神刀」把衝到左側
的一名紅帶劍士震飛出去。

  他這一出手就又連傷了兩名紅帶劍士使得對方陣勢為之一滯這時孟雙雙已扶
著藍純青坐下。石中英殺得俊臉通紅猛地回頭朝孟雙雙道「雙雙快把軟劍給我這
些人敢不畏死今天非大開殺戒不可。」

  高翔生退到藍純青身邊仗劍替他護衛看到石中英雙目之中隱射殺機心頭暗暗
驚凜忖道「這年輕人好重的殺氣。」孟雙雙趕忙把盤璃劍遞了過去。

  石中英接劍在手大喝一聲道「你們不畏死的只管過來。」喝聲未落長劍突然
幻起一片青濛濛的光華寒芒掃過一下接了五個紅帶劍士的攻勢。

  那五個紅帶劍士但覺森寒劍鋒逼人而來心頭一怯不約而同的往後疾退低頭看
去手中狹長黑劍已然只剩一個劍柄。一時直驚得這些紅帶劍士面面相覷手中執著
斷劍不知如何是好適時但聽站在林下的冷副教主又是一聲低嘯二十名紅帶劍士在
一陣圍攻之間已經死了六個但隨著有人遞補而上十二個人的「化血大陣」依然並
未缺少一個只是八個後備劍士已經只剩一名。

  這十三名劍士之中有八個在圍攻孟雙雙之時不知不覺的被削斷了劍尖五個手
上只剩下一截劍柄他們雖然陣勢依然實際上戰力已經大大的減低。此時聽到冷副
教主低嘯攻勢突然停止十三名劍士各自後退了三步他們聞嘯退後還是團團圍困著
四人並未撤退。

  冷副教主已從林下緩步出走冷然道「石中英現在咱們可以談談了吧」

  石中英一手執著盤嫡劍冷笑道「咱們沒有什麼好談的。」

  冷副教主道「至少你們已經見識過「化血大陣」了。」

  石中英道「見識過了死傷狼籍的是你手下這些劍士。」

  冷副教主突然發出一聲仰天長笑道「你們四人至少已有一人負了傷。」

  石中英目射冷芒凜然道「姓冷的不是你見機得快要他們停止攻擊再要遲上一
會石某管教你手下這些劍士一個不剩。」

  「哈哈。」冷副教主又打了個哈哈才道「你仗著一柄利劍以為可以把他們殺
盡告訴你那只不過是一個同歸於盡的局面乾坤教像他們一樣的劍士多至數百就是
二十名劍士全部死在你劍下也不過只有二十個人但你石中英藍掌門人高掌門人普
天之下卻只有一個。」

  藍純青經孟雙雙包紮之後依然坐在地上聞言大笑道「閣下這套打打談談的伎
倆咱們領教得多了對咱們構不成威脅。」

  冷副教主道「兄弟說的是實話四位方才只不過見識過劍陣的運轉大概還不知
道劍陣因何而名「化血」這「化血」究竟厲害到如何程度……」他雖在說話但人
卻站在三丈開外始終不再走近一步。

  藍純青冷哼道「「化血」二字也不難解釋最多他們手中長劍淬過化血奇毒而
已。」他說到「化血奇毒」四字心頭不禁一寒。須知江湖黑道上一般使用的「化
血丹」只要皮破見血不出頓飯工夫就可以把一個人全身化為一灘膿血。

  高翔生使的長劍是從對方手上奪來的自己被他無意中失手刺了一劍劍上真要
是淬過化血奇毒只怕闢毒犀也未必管用。想到這裡不覺暗暗歎了一聲。只聽冷副
教主冷森森一曬道「藍掌門人只說對了一半他們劍上淬的若是化血毒藥你老哥此
刻只怕已經身化膿血毛髮無存了。」

  高翔生無心之間失手誤傷了藍純青心頭自然萬分惶急聞言忍不住問道「那你
們淬的是什麼毒藥」

  冷副教主微曬道「藍掌門人中了什麼奇毒不久就可以分曉了你不會去問藍掌
門人。」

  高翔生嗔目怒視手中長劍厲聲道「高某只要刺你一劍試試也是一樣。」喝聲
出口正待縱身撲去。

  冷副教主冷喝道「高翔生你敢輕舉妄動本座就要你們四人立時身化膿血。」


  藍純青雖是坐在地上但他總究是見多識廣眼看對方十三名紅帶劍士退下之後
依然嚴陣以待而且在冷副教主說話之時他們每人左手都已暗暗伸入左首腰間一隻
黑色革嬰之中心頭登時明白過來。原來紅帶劍士一身黑衣腰間圍著一條腥紅闊帶
特別刺眼因此使人忽略了他們左腰扣著的一個小小革囊要不是此時把手伸入囊中
誰也不會注意。

  這情形已極明顯他們劍上淬的既非化血奇毒而陣名卻叫「化血大陣」這「化
血」二字自然應在他們革囊之中。革囊不大容量自然不會大多不用說那一定是極
為霸道極其歹毒的暗器無疑。十三名劍士圍成一圈把自己等人困在中央對方一旦
發動武功再高在四面八方環攻之下確實誰也無法自保。

  藍純青心念閃電一動立即沉聲叫道「高兄不可妄動。」

  冷副教主大笑一聲道「藍掌門人大概看出一點端倪來了咱們那就容易談得攏
了。」

  藍純青哼道「那也未必。」

  冷副教主目光一轉投向石中英道「藍掌門人不但是一派宗主而且也是護劍會
的重要負責人你總不至於忍心看著他數十年功力毀於一旦還落個終身殘廢吧」

  石中英道「閣下是說藍老前輩中了你們的散功毒藥了」

  冷副教主森冷的填「何止散功他們劍上淬的還有令人癱瘓之劑中劍之人半個
時辰之後一身功力盡散終身需人扶持一旦毒性發作那就無藥可救了。」

  高翔生聽出他的口氣問道「你有解藥」

  冷副教主呵呵一笑道「化血大戰降過多少成名人物鐵睜猙的好漢在下豈會沒
有解藥」

  高翔生道「你有條件」

  冷副教主道「那也算不得條件擺在你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接受在
下勸告一條是死在這萬松坪上……」接受勸告豈非就是條件但卻比「條件」二字
好聽得多了。

  高翔生道「你說說看」

  冷副教主道「簡單得很在下還是一句老話咱們暫時把三位留作人質由在下領
石中英前去見過教主再作定奪。」高翔生臉上微有激憤之色回頭朝石中英望來。


  石中英劍眉微挑道「姓冷的在下確實要會會你們教主但要留下藍老前輩等三
人這條件石某不能接受。」

  冷副教主道「你應該明白你們已經落在非死即降的「化血大陣」之中……」


  石中英盤璃劍一指說道「解藥就在你身上對麼」

  冷副教主不知怎的和他眼神一對心頭竟然微生寒意忖道「這小子眼中神光隱
含異采難道他一身功力會精進到內瑩神儀外宣寶相的朝元境界不成」心念動處腳
下不由的後退了兩步嘿然道「解藥雖然不在本座身上但只要你們接受本座勸告自
會有入立即把解藥奉上。」

  石中英道「那很好只要石某先把你拿下了就會有人把解藥雙手奉上的了。」
話聲甫落突聽身後傳來藍純青一聲輕微的呻吟。

  石中英心頭猛然一凜急忙回頭看去但見藍純青席地坐著的人身軀忽然起一陣
輕微的顫抖本來紅潤的臉色此刻已經不見一絲血色額上也已隱見汗水。顯然他身
中的奇毒已在逐漸發作。難道師父給自己的那支闢毒犀替無法解除劍上淬的奇毒


  他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手橫長劍緩緩退到藍純青身邊問道「老前輩你怎麼了
」僅僅這一句話已可看出他內心的惶急情見乎詞。

  藍純青似是正在竭力的忍受著聽到石中英的聲音才緩緩抬起頭來張了張口微
弱的道「不要緊老朽還能支援得住。」

  孟雙雙手扶著藍純青的身子抬起頭低低的道「高掌門人你得注意賊黨莫要讓
他們有機可乘。」

  高翔生點頭道「老夫省得。」

  冷副教主高聲道「石中英藍掌門人大概是毒性發作了本座再給你們一盞茶的
時光你好好考慮考慮。」

  石中英憤然道「姓冷的匹夫聽著你真要惹得石某性起你們這些賊黨了一個也
休想活著離開此地。」

  話聲甫落耳邊突聽藍純青以「傳音入密」說道「石老弟老朽傷勢並不嚴重傷
口是被劇毒侵入但經闢毒犀吸毒已經大為減輕大概再有一盞茶工夫也就差不多了
。只是對方這「化血大陣」陣勢雖然暫時停止據老朽觀察他們這些劍士身邊可能
帶著極為霸道的「化血神砂」一類歹毒暗器如果一經發動咱們被困在陣勢中央縱
有通天之能委實也難以應付經老朽三思之下只有將計就計故意裝作傷毒發作引那
老匹夫入伏若能一舉把他制住咱們才有脫險之望。」

  語音微頓接道「還有一點此事暫時連高兄也不可告知因為對方是一頭老狐狸
咱們必須假戲真做愈巡真愈好千萬不可露了破綻咱們成敗全在此一舉了。」

  石中英如今閱歷漸多在藍純青以「傳音入密」說話之時他當然不會只顧凝神
傾聽他裝作一副關切模樣俯下身去仔細察看了藍純青腕脈才劍眉微痰緩緩直起身
子低聲叫道「高老前輩。」

  高翔生持長劍正在嚴神監視著對方陣勢但他對藍純青的奇毒發作還是十分關
切不時轉睛望來聽到石中英的叫聲立時退後兩步一臉焦急問道「石老弟藍兄不妨
事吧」

  石中英原也不想瞞他因有藍純青的囑咐又怕被冷副教主看出破綻只得皺皺眉
道「藍老前輩仗著深湛功力暫時也許無礙但毒性似乎正在發作如無他們獨門解藥
時間一長只怕很難支援下去晚輩一時沒了主張想和老前輩磋商……」

  高翔生面有難色沉吟道「這個……」他拖長語氣頓了頓忽然壓低聲音道「對
方這陣勢未撤必然另有厲害殺著留而未施咱們四人偏偏藍老大出了差錯唉老朽真
是該死。」

  石中英「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老前輩也毋須自責太甚。」

  高翔生道「老朽真恨不得以身代替藍老大中的毒唉他無法久持那該怎麼辦呢


  石中英道「晚輩之意目前救人要緊只有答應那老匹夫的條件了不知老前輩意
下如何」

  高翔生目中異采一閃即逝點頭道「那也只好如此了咱們先保住藍老大一條老
命再說。」石中英和高翔生說的雖輕但估量以冷副教主的功力必可聽到他也就是
要讓對方聽到。

  兩人商量甫畢只聽冷副教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石中英你們商量好了麼」

  石中英冷聲道「在下只有同意你的條件但你必須先把解藥交出來。」

  冷副教主道「高翔生你呢」

  高翔生目射精光一臉俱是激憤之色大聲道「姓冷的你何必多此一問石老弟答
應了自然經過高某點頭若是依了高某就是孤注一擲也要和你分個生死存亡再說。


  冷副教主冷冷一曬不冉和高翔生多說轉身朝林中伸子一招。只見一個青衣少
女從松林中疾步走出雙手奉上一個綠瓷小瓶。冷副教主接到手中目光一抬說道「
石中英這就是解藥。」

  石中英道「你就把解藥送過來。」

  冷副教主道「本座如何信得過你們」

  高翔生憤然道「藍老大毒性發作救人要緊咱們既然答應了決不反悔你要是還
信不過的話只管先點了高某穴道。」

  冷副教主略作沉吟道「這倒可行但必須先點了石中英的穴道。」他唯一顧忌
的就是石中英。

  石中英聽的暗暗冷笑接口道「可以不過在下也有一個附帶條件你最多只能制
住在下一人如果咱們三人全讓你點了穴道豈不等於束手就縛倒不如負隅一拼勝負
誰屬也未可逆料。」

  他不能讓高翔生孟雙雙被人制住穴道而他自己練的是「逆天玄功」不懼點穴
這一內情冷副教主當然不知道他略為沉吟就點頭道「好這點本座可以同意。」說
到這裡忽然目光一抬說道「高翔生你給我點了石中英的穴道。」

  高翔生聽的一楞道「你不怕我徇私」

  冷副教主陰森一笑道「這點本座早就想到了你須得聽本座指揮行事。」

  高翔生望望石中英說道「石老弟你有什麼意見」

  石中英坦然道「在下既然答應老前輩只管聽他指揮點制晚輩穴道就是了。」
高翔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冷副教主道「高翔生你準備。」

  高翔生冷冷的道「你說吧。」

  冷副教主道「好你給我點他「華蓋」「中庭」左右「臂儒」左右「期門」和
背後「背梁」七處穴道。」高翔生聽的微微一呆望望石中英似乎有些遲疑。

  石中英早已收起長劍背負雙手說道「老前輩只管請出手好了。」

  高翔生回頭看看藍純青突然出指如風朝石中英七一處大穴上點去。石中英挺
立不動任由他點了七處穴道覺他指風厲勁直透經穴心中不禁暗暗起疑忖道「高老
前輩出手這般重法如若換了個人光是這七處大穴被點下去也就傷得不輕了。」心
思轉動之際口中故意哼了一聲。

  高翔生出手甚快早已收回手去目光一抬望著冷副教主說道「你解藥可以拿來
了。」

  只聽冷副教主陰森一笑道「本座答應給你們解藥說了豈會不算只是毒發輕重
和解藥用量有關本座必須親自看看藍純青毒發的情形才能決定藥量的多少。」口
中說著果然舉步朝陣中走了過來。

  石中英心頭暗暗冷笑道「任你老匹夫狡猾如狐這回也上了大當。」他身子挺
直一動不動目光卻隨著冷副教主緩緩移動。

  冷副教主一直走到藍純青身前孟雙雙手持長劍一雙秋波一霎不霎注視著他似
是防範著他加害藍純青一般。這自然是藍純青早已叮囑過她因此裝作的極像。冷
副教主那會把她放在眼裡腳下一停目光朝藍純青仔細打量一眼只見藍純青雙目緊
閉臉色蒼白額前綻出黃豆大的汗珠盤膝坐著的人身軀還在微微顫動一時不疑有他
緩緩拔啟瓶塞傾出了一顆藥九。

  藍純青是護劍會的重要負責入之一乾坤教自然不會讓他毒性發作他從綠色瓷
瓶中傾出來的倒確是如假包換的解藥。但就在此時藍純青雙目一睜一個人突然飛
躍而起右手探處一把扣住了冷副教主右手脈門縱聲大笑道「匹夫你中計了吧」五
指運勁抓得猶如鐵箍一般。

  冷副教主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明明被毒劍劃破皮肉已經毒發不支的人居然會毫
無傷損突起發難。但他總是久經大敵之人心頭雖然大感驚駭也不過是冰得一凜的
工夫左手立即閃電一掌朝藍純青肩頭劈落。藍純青右手緊扣不放右肩一沉右腳橫
跨一步避開對方劈來的掌勢身形隨著半旋左手驕指如就朝冷副教主右腰點去。

  冷副教主縱然功力深厚但右手脈門被扣究竟使不出力道除了運氣掙扎腳下連
連後退左手配合著接二連三的劈出一面回頭喝道「你們還不發動陣勢給我攻擊」


  藍純青扣住他右腕稍佔上風但兩人功力都在伯仲之間儘管扣著對方脈門一時
也無法把他制服。兩人推推拉拉的打在一起孟雙雙手上空自執著淬毒長劍一點也
插不上手去。高翔生事前不知因此也似乎被眼前的突發事件給怔住了。

  石中英舒展了下手腳笑道「高老前輩快去幫同藍老前輩把姓冷的老匹夫拿下
了這些人由晚輩來對付。」

  高翔生驚然一驚瞠目道「石老弟你沒事……」

  石中英笑了笑道「晚輩練的是「逆天玄功」不懼穴道被制。」

  高翔生一張滿佈皺紋的老臉上微有異色手中長劍一挺縱身朝藍冷兩人欺去口
中大聲喝道「姓冷的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

  冷副教主和藍純青近身搏鬥了五六個照面眼看站在四周布成陣勢的十三個紅
帶劍士聽了自己發出的攻擊命令依然原式站在那裡並未發動攻勢心頭更是怒不可
遏厲聲喝道「你們都是死人難道沒聽到本座的命令」

  十三名紅帶劍士依然站立如故甚至連衣角都沒動一下。這時高翔生已經趕到
兩人身邊但因藍純青和冷副教主各自單掌翻飛你退我進扯在一起第三者就是想要
插手也無從插起只得手持長劍看著他們動手。

  石中英早已掣出盤璃劍只要對方劍陣一動準備大開殺手但轉眼看去十三名劍
士呆立不動心中也暗暗感到奇怪口中不由朗笑一聲道「冷老匹夫你還想頑抗麼」
雙足一頓身形飛掠而起疾如旋風朝冷副教主撲來。

  ※※※※※※※※※※※※※※※※※※※※※※※※※※※※※※※※※
※※※※※這一段話其實前後也不過是幾句話的工夫就在石中英身形撲起的同時
但聽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喝道「姓石的小子你接我老婆子一杖。」

  一道人影迎空飛來幾乎是衝著石中英撞來人還未到一記凌厲的杖風已經橫掃
而至。兩道人影勢道都快石中英身在半空陡然一提真氣身形平空又向上拔起了八
尺來高嘶的一聲從凌空撞來的入影頭頂飛越而過一下落到冷副教主和藍純青兩人
面前面露冷笑冷冷的道「石某要把你留下什麼人也救不了你。」抬手一指朝冷副
教主點去。

  冷副教主右手脈門被藍純青扣住兩人功力悉敵正在難分難解之時驟見石中英
瀉落身前一時情急用盡平生之力飛起一腳朝石中英踢來但他右腳堪堪飛起口中突
然悶哼一聲應指倒地。藍純青右手一帶把他拉了過去。

  那凌空飛撲過來正是綵衣姥姥桑大娘。她們陰山一脈素以飛騰馳譽武林她這
一記「雲裡飛杖」更是自詡為獨步武林的絕招但沒想到石中英輕輕年紀一身輕功
居然登峰造極身在半空中還能往上拔起從她頭頂飛起而過避開她的一杖。

  不「雲裡飛杖」空中發招勢道自然極為凌厲一杖落空綵衣姥姥自己也有些收
勢不住身子平空飛出去一丈來遠才飄落地面。陡地一個急旋身形直欺而前一下又
掠到石中英身前口中冷喝道「好小子你躲過老身一杖還躲過第二杖麼」喝聲未落
鴆頭杖一抬直搗而出。

  她身法之快從落地旋身到平掠而來抬手發杖當真來去如電總共也不過是眨眼
間事但她還是遲了一步冷副教主已被藍純青拿住了。石中英看她白髮飛楊綵衣飄
忽來勢極速尤其這一杖迎面直搗杖頭抖起斗大一個杖花一股勁急杖風已經直衝過
來。

  他對綵衣姥姥方才凌空發杖並未還手此時叉是話聲未落杖勢已發似是大有先
聲奪人之勢心頭不禁大怒身子岸立不動冷冷一曬道「在下何須躲閃」

  他對直搗而來的杖頭根本視若無睹那勁急的杖風衝到他身前就像被一堵無形
牆壁擋住了一般連他衣角也沒有吹動一下。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綵衣姥姥的鴆頭
杖搗來之勢何等快速石中英直待她杖頭離前不過尺許光景才左手向外一引身子隨
著左轉右掌直豎順勢推出。

  他使來好像十分輕鬆並不著力但綵衣姥姥的感受卻不同了。她只覺得直搗出
去的杖勢快到石中英身前之際陡然遇到了一股極強的吸力往外引出直搗過去的杖
頭立時為之一歪跟著吸力朝外滑出心中方是一震暗道「這小子居然會「接引神功
」。」

  這時石中英的身子已經向左轉出豎立右掌正好切在她杖身之上。綵衣姥姥那
想收勢得住連人帶杖身不由己的朝前衝出去三步。綵衣姥姥身為乾坤教護法在教
中地位極高她一生之中也從未有過出手一二招之間就被人如此輕易震出一時幾乎
急怒攻心猛地轉過身來。

  這一瞬間本來白淨的臉上佈滿了濃重的殺氣一頭白髮。不住的飄揚口中大喝
一聲道「小子我和你拼了。」

  手持鴆頭杖一步步朝石中英迫來她在盛怒之下全身凝聚了十成功力每一步重
逾山嶽砂石地上留下了極深的足印。藍純青此時已把冷副教主身上解藥取出收入
懷中。同時也看出待命的十三名紅帶劍士呆立不動連他們副教主的命令都恍如不
聞只道是石中英把他們制止了穴道。

  這就悄悄叮囑孟雙雙要她過去把每個人掛在左腰間的小革吸和套在左手的鹿
皮手套取來然後一掌拍醒冷副教主。冷副教主修地睜開眼來發覺自己全身穴道受
制心頭又急又氣厲聲喝道「藍純青你這老匹夫還是殺了我吧。」

  藍純青笑道「朋友稍安毋躁你這位副教主對咱們用處大得很呢。」一手提著
他後領一手執著長劍大聲叫道「桑大娘快請住手。」

  綵衣姥姥橫了他一眼冷哼一道「是不是你門擒住了冷飛雲想藉此威脅我老婆
子可惜我老婆子不吃這一套。」

  藍純青道「兄弟並不是這個意思」

  綵衣姥姥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藍純青道「兄弟之意貴派和各大門派並無過節可言何苦助紂為虐和中原武林
同道為敵」

  綵衣姥姥狠狠瞪了他一眼重哼道「你能代表中原武林」話聲一落目光直注石
中英厲聲道「小子接招。」鴆頭杖起處呼的一聲迎面劈來。

  這一杖出手杖勢左右挑動接二連三的劈出但見杖影如山杖風如濤記記如風雷
萬鉤勢道凌厲已極。石中英因方才聽藍純青的口氣似乎有不願和陰山派為敵之意
因此兩次出手都留有餘地此時見她鴆杖連綿攻來知她功力深厚一時之間不願和她
硬打硬拚只得施展廁教「五遁身法」身形倏忽進退閃避對方杖勢。

  綵衣姥姥白髮皤皤一大把年紀火氣可著實不小一連五杖都沒有掃中石中英一
點衣角心頭更是怒不可遏杖勢一停厲聲喝道「姓石的小子難道你只會躲躲閃閃不
敢和老身過招。」

  石中英總究少年氣盛經她一激不覺朗朗大笑道「在下只是想讓你知難而退免
傷陰山派和氣罷了豈會怕你綵衣姥姥不成」

  綵衣姥姥氣得一臉俱是獰厲之色怒喝道「小子好狂的口氣憑你也配說什麼傷
了陰山派和氣老身從不知道知難而退你有多少絕活只管施展出來讓老身見識見識
。」喝聲出口鴆頭杖突然一緊像風起雲湧般攻到。

  石中英敞笑道「在下沒有絕活你也接我一劍。」刷的一劍迎著杖風反擊過去


  他這一劍側身進招去勢悠然看去只是隨手而發但劍風斷然身隨劍走從杖影中
乘隙而入使的雖是峨嵋派「亂披風劍法」但已經出神入化妙到毫顯就是峨嵋掌教
天蒙禪師手中使出山不過如此。汪湖上誰都知道峨嵋天蒙禪師雖精乾劍木但數十
年來從未下過峨嵋山一步。

  綵衣姥姥早已領教過這位年輕高手劍法神妙不敢輕視但又生性好強嚥不下這
口氣來此時一見石中英揮劍反擊劍光飄忽居然從杖隙攻入心頭也不禁暗暗驚凜忖
道「這小子武學倒博雜得很。」口中大喝一聲「來得好。」

  她雖然喝出「來得好」但卻並未硬接「好」字出口人已橫閃而出反手一杖向
右橫掃過去身形再旋連挑帶擊在電光石火之間一口氣攻出八杖但見一排排的杖影
滾滾湧出不僅勢勁力急而且詭異多變遲非先前的沉重杖法所可比擬。

  石中英在她八杖之中還擊了三劍他才發現這老婆子並不簡單。大概她自恃功
力加之杖勢沉重無人能和她硬拚硬砸因止平日裡一出手就是大開大闔以力勝人一
般武林高手在她杖下自然超不出三兩個照面。

  但她已經知道石中英年紀雖輕一身功力不在她綵衣姥姥之下因此這回居然捨
棄她平日大開大闔力拼打法改以招木變化求勝。這八招杖法招招都是奇正相生虛
虛實實詭異凌厲之極石中英自然也不敢太過大意身隨劍走在對方滾滾杖影之中忽
攻忽守緊迫而上。兩人互攻了幾招之後劍光杖影已經難分敵我。

  就在雙方動手之際只聽玄衣女封七娘冷冷的道「藍純青你把冷副教主放開。


  高翔生陡然轉過身去橫劍當胸凜然道「你待怎的」

  玄衣女已從身邊侍女手中接過馬尾銀紼和寶石耀眼的長劍玄裙曳地緩步逼來
。說她緩步她看去確實步步金蓮款款而行但其實來勢之快十五六丈距離幾乎轉眼
即至高翔生喝聲未落她已欺到面前相距不過數尺了。

  高翔生這一驚非同小可不待思索揮手一劍朝前劃出他合為「八卦掌門」一劍
出手七負連綿變化相繼而生實為劍法中攻守兼顧的劍術。這一劍的威力自然極為
凌厲。玄衣女冷笑一聲身如流雲依然直欺而進左手銀拂揮處迎著劍身纏去右手長
劍根本連劍鞘都未出迅如電閃朝高翔生左辦點到。

  這一下當真快到無以復加高翔生簡直連封架的機會都沒有口中悶哼一聲「砰
」然往地上跌坐下去同時他手中一柄長劍也被玄衣女銀拂一抖之勢捲飛出一丈以
外。玄衣女跟著跨上一步長劍往上一挑劍鞘呼鈉一聲凌空朝她身後侍女手中飛去
雪亮的劍火指在高翔生咽喉之上冷冷說道「高翔生暫時只好委曲你了。」

  高翔生肋下大穴受制雙目通紅怒睛凸出望著玄衣女一言不發。藍純青怎也想
不到高翔生會一招之間受制於人此時要待救援都已不及。尤其手中抓著一個冷副
教主也無法騰得出手來只好疾退兩步低喝一聲「孟公主速與老朽站到一起來。」
孟雙雙自知不是玄衣女對手依言退到藍純青身邊。

  藍純青把冷副教主往地上一放朝孟雙雙道「你看住他若是有人敢走近一步你
就把他殺了。」

  孟雙雙駭然道「藍老前輩我……從沒殺過人。」

  藍純青低聲道「你不用真的殺他只要把劍架在他頸上他們就不敢過來了。」


  孟雙雙道「要是他們真的過來呢」

  藍純青道「不會的他是乾坤教副教主他們多少會投鼠忌器。」

  孟雙雙點頭道「我知道了。」說著果然舉劍架到了冷副教主的頸上。

  藍純青一掂手中長劍正待朝玄衣女撲去。玄衣女已經冷冷的道「藍純青你大
概沒看到我劍尖指在什麼地方呢」

  她劍尖指著高翔生的咽喉藍純青自然看到了但他並不在乎微微一笑道「封副
教主大概也沒有看清楚孟公主的長劍架在那裡了」

  玄衣女忽然格的笑道「其實咱們都看到了是麼」

  藍純青道「老朽正是此意。」

  玄衣女淡淡一笑道「那很好。」話聲一落忽然提高聲音叫道「大師姊請住手
。」

  這一陣工夫綵衣姥姥和石中英已經激戰了十幾個回合。綵衣姥姥在這十幾招
之間她好像一連接戰了九大門派的高手。那是因為石中英精憫各派劍法每一招幾
乎都是每一門派中的精妙殺著本來互不連貫的劍招在他手中使出竟如一氣呵成互
為啟承。

  而且在這十幾劍下來劍氣迸發他手中本來是一支狹長的軟劍但經他運劍之際
真氣貫注劍身在感覺上他劍身好像在漸漸的粗大幾乎已和自己鴆頭杖一樣粗細壓
力自然也在逐漸的沉重起來。鴆頭杖本是重兵器而劍卻是輕兵刃如今軟劍己和鴆
頭杖一樣沉重她鴆頭杖就佔不到半點便宜了。

  不她一上手就已落了下風只是直到此時才開始感到她真的不如這年輕人甚至
以她數十年修為的功力都要遜人家一籌這時聽到玄衣女的聲音正是她最好的落場
機會口中氣吁汗的斷喝一聲道「住手。」鴆頭杖虛晃一招身形飛快的橫閃而出一
手拄杖緩緩的吸了口氣藉以平復她發促的呼吸。

  石中英臉不紅氣不喘長劍一收目光落到玄衣女的身上冷冷的道「是封副教主
制住了高掌門人」話聲中雙目寒芒飛動射出兩道近人精光大有出手之意。

  玄衣女看的暗暗一凜忖道「把此人放出來真是大大失策之事。」

  常慧私下放走石中英原是乾坤教有意安排的主要目的就是要他深入龍頸拗禁
堂把經過化裝的冷副教主當作六合劍石松齡放出去然後才能把專和乾坤教作對的
護劍會一網打盡孰料這一詭計被藍純青識破以致前功盡棄。

  閒言表過卻說玄衣女眼看石中英大有向自己出手之意緩緩看了他一眼冷然道
「石中英你沒有機會救得了高翔生最好還是不要妄動。」

  石中英微曬道「在下真要出手只怕封副教主沒有殺死高翔生的機會。」

  玄衣女點頭道「你和大師姐動手的情形我都看到了你武功很好但這是賭博咱
們之間各有五十對五十的機會你想試那就不妨試試不過救人的目的是為了把人從
死亡邊緣救下來本來還不至於死的人如果因你出手反而死生各佔半數乃智者所不
取。」石中英聽的不覺一呆。

  玄衣女笑了笑道「當然我也不會冒險出手去搶救冷副教主的。」

  藍純青道「封副教主之意是想和咱們交換人質了」

  玄衣女格格一笑道「難道你們不願意」高翔生一派掌門落在人家手中自然得
換回來。

  藍純青道「好一言為定。」

  石中英道「但在下有一個條件。」

  玄衣女嗯了一聲目光瞟動轉臉看了石中英一眼問道「你有什麼條件」

  石中英道「冷副教主曾答應領在下前去貴教總壇釋放冷副教主不知是否仍領
在下前去」

  玄衣女淡淡一笑道「這是冷副教主答應你的我可作不了上。

  石中英道「但在下希望在釋放冷副教主之前能得到你封副教主的承諾至少你
得告訴我貴教總壇所在。」

  玄衣女格格的笑道「如果我不告訴你呢你們是不是不肯交換人質了」她詞鋒
犀利咄咄遜人這活可把石中英問住了。乾坤教總壇固然重要但高翔生更非和他們
換回來不可。

  玄衣女不待石中英開口又是一聲脆笑接道「但我可以回答你你想謁見教主我
會盡快向總壇請示只要教主認為可行我自會派人通知你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第二十三章」度厄金針

  石中英暗自想道「乾坤教在江湖上既然已經公開了身份總壇所在你門就是故
作神秘我也會找得到目前形勢自己這邊一共只有四人如今高掌門人被擒真正能動
手的只有自己和藍老前輩兩個可說人單勢孤還是先把高掌門人換回來再說。」心
念閃電一轉點頭道「這麼在下就聽候封副教主的消息。」

  玄衣女在面紗內轉動了一下眼珠說道「本教總壇不啻龍潭虎穴你一個人真的
敢去麼」

  石中英星目含光朗笑聲道「乾坤教總壇就算真是龍潭虎穴在下說出來了自然
非去不可何況貴教總壇也未必真是龍潭虎穴。」

  玄衣女在天龍山谷底初見石中英之時就已發覺這年輕人人品武功迎非常人心
中不無遺憾。因為凡是和乾坤教作對之人都在剪除之例因此發現自己女兒封君萍
竟然愛上石中英心頭不禁又驚又怒驚的是此個若給教主知這女兒固然是死數連自
己也難免受到謎責後來總算石中英因身中蠱毒在昏迷之中被自己擒來才算把這件
事彌縫過去。

  方才看他和大師姐動手的情形這年輕人不過數日工夫武動似乎又精進了許多
連大師姐都幾乎難與為敵此時再看他朗朗而言眉字之間英氣巡人心中更是油生好
感覺得這年輕人委實不同凡響君萍確是有眼光的自己實在不該硬把女兒囚禁起來
。她看著石中英不禁想的有些出神。這真是合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天下做
母親的人沒有不為自己女兒設想的。

  藍純青道「封副教主咱們既然同意交換人質該如何換法」

  玄衣女在出神之時被他一說雖然蒙了黑紗也不禁有臉上微微一紅說道「今日
之事就到此為止咱們雙方同時放人藍掌門人意下如何」她對石中英心存好感遂有
雙方罷兵之意。

  藍純青道「好。」

  玄衣女收回長劍左手拂塵掛在她中指上手指輕彈發出兩縷指風朝高翔生穴上
彈去。她這是屬於拂穴手法高翔生受制穴道登時鬆解。玄衣女目光一注冷冷的道
「你可以過去了。」藍純青也在此時一掌推開了冷副教主的穴道。

  冷副教主舒展一下手腳目光陰蟄冷聲道「藍純青錯開今天咱們這筆帳總得連
本帶利找回來的。」

  藍純青仰首大笑一聲道「很好藍某隨時隨地恭候賜教。」話聲一落回頭道「
高兄石老弟咱們走。」

  突聽綵衣姥姥沉喝一聲「慢點。」

  藍純青腳下一停問道「桑姥姥還有什麼見教」

  玄衣女道「大師姐讓他們走吧。」

  綵衣姥姥一指十三名紅帶劍士說道「這些人穴道受制他們總該把穴道解開了
再走。」

  點穴手法各門各派各有秘傳不懂對方獨門手法不但無法解開受制穴道一個不
巧往往解不成反落得終身殘廢。玄衣女自然懂得這個道理這就點點頭一面朝藍純
青道「這些劍士穴道受制解鈴還須繫鈴人藍掌門人似乎該請石中英替他們解了穴
道。」

  石中英聽得不覺一楞說道「他們並非在下出手所製。」

  綵衣姥姥臉色一沉冷說道「不是你還會是誰」

  石中英道「這個在下如何知道」

  藍純青也一直以為十三名紅帶劍上是石中英出手制住的聞言也不禁深感意外
看了石中英一眼問道「這些人真的不是石老弟出手的麼」

  石中英正容道「真的不是晚輩若是晚輩出的手何用抵賴」

  藍純青詫異的道「這就奇了。」

  綵衣姥姥回過頭去吩咐道「貞丫頭你過去看看。」

  侍立她身後的高素貞躬身領命走到一名紅帶劍士身邊仔細察看了一陣玉腕一
抬伸出兩個指頭從那劍士後頸輕輕拔出一支銹花針粗細的軟針揚手說道「回大師
伯是被金……」她想說「他們是金針定穴所制」但底下的話還未出口那個紅帶劍
士突然一聲不作「蓬」然一聲撲倒在地上立時氣絕。

  高素貞被他嚇了一跳俯身一探失聲道「大師伯他怎麼死了。」在場之人都是
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目光何等銳利高素貞話雖沒有說完但她拔下金針纖手一揚之
際業己看清她手上拿著的是一支長僅寸半的金色軟針金針尾部還穿著米粒大小一
顆珍珠。冷副教主驟睹此針臉色不由大變「度厄金針。」

  玄衣女同樣變了臉色但她黑紗蒙臉旁人看不到她的臉色只聽她低喝一聲道「
素貞你退下來。」高素貞出聲應「是」迅快的退下。

  玄衣女朝藍純青一拾手道「藍掌門人你們請吧。」話聲出口身形飄飛而起快
若閃電輕若飛絮手起掌落如拂如拍轉瞬之間已把十二名紅帶劍士後頸上的「度厄
金針」一齊起下接到掌心。十二名劍士如夢初醒活動了一下手腳全都清醒過來。
玄衣女這一手當真身法美妙令人歎為觀止。

  藍純青看的暗暗點頭忖道「此女武功之高果然已得陰山派神髓乾坤教拉攏了
陰山派實在是一件棘手之卒。」心念轉動回頭朝高翔生低低說了聲「高掌門人咱
們走吧。」高翔生點點頭。當下由藍純青高翔生領先孟雙雙走在中間石中英斷後
四人魚貫離開萬松坪。玄衣女綵衣姥姥果然任由他們離去並未攔襲。

  ※※※※※※※※※※※※※※※※※※※※※※※※※※※※※※※※※
※※※※※剛出峽谷只見兩條人影從山徑上相扶而來。遠遠看去其中一人似是還
負了重傷由另一人扶持而行因相距還遠看不清對方人影。藍純青仰首向天輕輕歎
息一聲道「看來乾坤教果然高手如雲唉石盟主不愧是獨具慧眼十年之前已經洞矚
陰謀只可惜還是遲了一步羽翼已豐已不是咱們區區幾人所能為力了。」

  高翔生目中奇光閃動問道「兄弟當時未參與護劍會但石盟主不是已和不少門
派取得聯絡了麼」

  藍純青低咽道「那只是初步商談而已護劍會也只是有名無實石盟主失蹤了幾
年即使當時已有協議也時過境遷早成了陳跡……」高翔生似是未信正待開口。

  只聽石中英「咦」道「那不是趙老前輩鄧老前輩麼怎麼鄧老前輩還傷的不輕
。」藍純青哦了一聲急忙凝目瞧去。

  這一陣工夫山前兩條人影已經逐漸接近那不是風雲子趙玄極和百步神拳鄧錫
侯還有誰來風雲子身上道袍已有兒處碎裂道捨散散神情十分狼狽右手握著長劍左
手扶著鄧錫侯而行。百步神拳鄧錫侯臉色蒼白衣上血跡斑斑少說也有七八處劍傷
似是失血過多神態更是疲憊不堪。

  藍純青吃驚的道「他們果然也遇上了伏擊。」大家腳下一緊趕快迎了上去。


  風雲子趙玄極一眼看到四人不覺喜道「好了好了總算大家又會合了。」

  石中英飛掠到鄧錫侯身邊伸手扶住說道「鄧老前輩快坐下歇息。」

  鄧錫侯洪笑一聲道「老朽一條老命差點斷迭在一群賊子手裡能和大家見面總
算是第二世為人了。」說話之間石中英已扶著他在路旁一塊山石上坐下鄧錫侯立
即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藍純青道「鄧兄趙兄遇上了什麼人可曾把那假冒弘善大師的賊人解決了嗎」


  趙玄極道「說來慚愧咱們剛翻過山領鄧兄就在言語上和那賊禿髮生了衝突要
他自己取下面具來賊禿聽了忽然引吭長嘯鄧兄看出情形不對就先下手為強和那賊
禿動上了手唉那賊禿不但身手極高而且使的竟是少林嫡傳武學。」藍純青微微頷
首口中輕「晤」了一聲。

  趙玄極奇道「怎麼藍兄早已知道」

  藍純青道「那假冒石盟主的冷飛雲出手也全是少林路數此人頭頂有明顯的戒
疤自然原是僧人無疑了。」

  趙玄極道「不多一會賊黨果然大批趕到。」

  高翔生道「那是些什麼人」

  趙玄極道「是由鬼影子夏子清為首都是由黑道中凶名久著的高手有黑虎神關
長勝雙環將任公俠七步追魂何東山穿山甲鍾仲豪和二十來名賊徒。」

  石中英道「他們就是龍頸助的四大巡王。」

  高翔生關切的問道「乾坤教大批後援趕到你和鄧兄強煞也只有兩個人如何應
付得了」

  趙玄極唉了一聲道「就是咯兄弟一看形勢不對也只好先發制人趁鄧兄和那賊
禿拚鬥之際冷不防找個最弱的下手從一名賊徒手裡奪了一柄長劍這一場打的真夠
慘烈只差一點就得和鄧老兒攜手去找閻家老爺。」

  孟雙雙像小鳥依人一般傍著石中英低低問道「石哥哥閻家老爺是誰」

  石中英笑道「閻家老爺就是閻王老子。」孟雙雙聽的忍不住「噗哧」笑了出
來。

  高翔生道「但你們終於突圍而出。」

  趙玄極橫了他一眼哼道「你說的倒是稀鬆那賊禿和鬼影子夏子清已夠棘手何
況還有四個黑道賊子圍著咱們搶攻你除非長了翅膀會飛。突圍而出談何容易」

  高翔生笑道「你們不是突圍而出難不成是乾坤教賊黨發了慈悲把你們放出來
的」

  趙玄極道「那也不是哈高老兄說來你做夢也想不到。」

  高翔生狹長臉上現出懷疑之色似笑非笑嘿然道「假牛鼻子你少賣關子。」

  趙玄極笑了笑道「那是咱們打到最緊要的關頭飛將軍自天而降來了救星……


  高翔生道「救星那是什麼人」

  趙玄極道「一個蒙面人。」

  「蒙面人」高翔生眼中異彩一閃i追問道「後來呢」藍純青孟雙雙都不覺望
著趙玄極等他的下文。

  趙玄極故意慢條斯理的朝大家笑了笑才道「那時鄧老兄和兄弟背貼著背只顧
應付四面敵人兄弟根本不知道鄧老兒負了傷他一記又一記的百步神拳夾雜著他嘶
啞的吃喝打得呼呼轟轟兄弟一柄劍每一記出手都有兵刃交擊之聲也弄不清到底砸
上了誰的兵刃反正四面八方都有敵人的影子和閃耀的鋒鎬……」

  高翔生不耐道「你假牛鼻子是在說書」

  趙玄極沒有理他續道「就在激戰之中只聽有兩個賊子口中發出了驚呼四周壓
力也忽然減輕同時也聽夏子清的聲音沉喝道「閣下是那一路的朋友」來人並未開
口但見一道精芒耀目的劍光直取夏子清那劍的威力竟如精練橫空凌厲之極夏子清
不敢硬接駭然後退他這一退那人劍光一轉人隨劍走霎時間幻起了漫天劍影又有兩
個賊人中劍負傷退了下去。夏子清又驚又怒喝道「大家小心這小子是石中英快截
住他。」」

  孟雙雙不自覺的抬頭望望石中英她那柔情如水的目光中流露出無比的喜悅和
驕做。那是因為夏子清從前是孟家寨的總教頭也是教她武功的師傅在她心目中一
直認為夏子清的武功高不可測但夏子清卻不是石哥哥的對手他好像很怕石哥哥。
這對她來說自然是值得驕做和喜悅之事。

  只聽趙玄極續道「夏子清喝聲出口已經截著來人動上了手十幾名賊徒也嗆喝
著圍了上去。但雙方交手不過十幾人照面夏子清已有不敵之勢口中發出一聲忽哨
飄身而退那禿賊聽到夏子清的嘯聲和另外兩個賊黨也迅快的不戰而退閃入林中。


  他說到這裡忽然回頭朝石中英笑道「老朽本來也當那蒙面人就是老弟但在賊
黨退走之後他揮手擲來一包刀創藥就一個旋身飛掠而去。」

  高翔生道「賊黨退走他沒和你們說話」

  趙玄極聳聳肩道「此人從出現到離開一句話也沒說。」

  「這會是什麼人呢」高翔生眼珠轉動問道「趙兄見多識廣難道連他武功都會
看不出來麼」

  趙玄極搖頭道「此人武功極高那時兄弟也正在動手無法分心但在他和夏子清
動手之際偶而一瞥發現他劍法路數極為博雜僅在轉瞬之間就看他使了三招不同門
派的劍法……」

  石中英心頭不由的一動忍不住脫口道「他……」

  藍純青一手摸著花白長髯接口笑道「此人也許不願與咱們見面但總是友非敵
。」

  石中英本來想說「他莫非是六艾劍主」但只說了一個「他」字就被藍純青攔
著也就住口不說。

  高翔生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口中「啊」了一聲道「藍掌門人。」

  藍純青抬目道「高兄想到了什麼」

  高翔生道「方纔那十三名紅帶劍士被人金針定穴兄弟好像聽玄衣女說一句「
度厄金針」此地密選梵淨山那位蒙面俠士莫要就是梵淨神尼……」

  藍純青翟然道「高兄說的極是這就難怪玄衣女忽然率眾而退了。」

  百步神拳鄧錫侯經過一陣坐息體力也恢復了大半睜目道「藍兄那蒙面俠士武
功劍法雖極奇奧但據兄弟看此人年紀不會太大絕非神尼。」

  高翔生道「也可能是神尼門下他何用以布蒙臉」

  鄧錫侯道「難道神尼門下就非蒙面不可」

  高翔生佈滿皺紋的臉上微現不悅道「鄧兄又和兄弟抬起槓來了。」

  鄧錫侯道「兄弟親眼看他施展的劍法幾乎集各派劍法中的凌厲殺著神尼佛門
高人她門下弟子豈會有如此凌厲殺機的劍術」

  高翔生道「兄弟親眼也看到一十三名賊黨身中「度厄金針」你說武林中除了
梵淨山神尼之外還有使「度厄金針」的人麼」這兩人一見面就喜抬槓。

  藍純青笑道「二位道兄何因為此爭執此時天色已經過午咱們這些人從昨晚到
現在還未進過飲食再說這裡離賊巢極近咱們目前已是疲憊之極玄衣女雖然退走極
可能是被「度厄金針」嚇走的他們兩路人手合起來實力極強咱們目前孤軍深入不
宜和人家硬拚還是早些走吧。」

  高翔生道「藍掌門人說的極是光憑咱們這幾個人決難與乾坤教為敵如今乾坤
教已公然在江湖露面看來最好的辦法還是和各大門派取得聯繫才是上策。」

  藍純青點點頭道「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鄧錫侯大笑道「好啊這主意不錯齊桓公糾合諸侯一匡天下咱們來個糾合各大
門派一匡武林和乾坤教痛痛快快的決一勝負。」

  飛雲子道「藍掌門人現在是咱們一行的頭兒如何調逍咱們全聽你的就是了。
」藍純青連說不敢。

  高翔生道「咱們原則既已決定藍掌門人現在該如何行動了」他不待藍純青開
口接著說道「依兄弟之見咱們應該先找個地點適中的門派如果同意咱們的主張就
借他們的地點作為各大門派聚會之所然後邀請各大門派與會藍兄以為如何」

  鄧錫侯道「高掌門人這主意不錯兄弟舉雙手贊成。」

  藍純青想了想道「走咱們到龍門幫去。」

  高翔生目光一亮問道「獨角龍王李天衍是不是昔年護劍會的發起人」

  藍純青道「那倒不是不過咱們上次助他平復了幫中大亂獨角龍王是位極重義
氣的人龍門幫不但地點適中而且高手如雲實力雄厚和乾坤教又勢不兩立正是咱們
最理想的落腳之處了。」

  風雲子道「這話不錯咱們這就先到龍門幫去。」

  藍純青回頭看了看孟雙雙一眼說道「孟公主為玄衣女所擄離家已有多日只怕
令堂日夜擔心正在惦記著你依老朽之見石老弟再辛苦一趟先送孟公主回去再趕去
龍門幫好了。」

  孟雙雙眨動一雙清澈的眼睛問道「藍老前輩可是不要晚輩去龍門幫麼」

  藍純青道「孟公主誤會了你被玄衣女所擄一去多日生死未卜音信全渺令堂自
然日夜擔心你就是要去龍門幫也總得先回去一趟以安父母之心。」

  孟雙雙目中不覺隱含淚水點頭道「老前輩說的極是。」

  藍純青道「咱們趕去岑鞏石老弟和孟公主去九里龍前面不遠就有一條往南的
小路可通劍河咱們就在前山分道了。」

  一行人邊說邊走奔行了七八里路前面果然有兩條山徑一條向東一條向南。藍
純青腳下一停指指南首小徑說道「石老弟你們從這裡去只要一路朝南就可以抵達
劍河了。」石中英點頭就是。

  突聽藍純青以「傳音入密」說道「老朽要你護送孟公主回去是要替孟家寨肅
清乾坤教潛伏賊黨孟家苗個個會武苗人耳軟這份實力如果讓乾坤教煽動後果就極
為嚴重。」他正在指點著山徑旁人自然不會注意。

  孟雙雙朝藍純青福了福道「藍老前輩晚輩只要回去見過家母就會和石哥哥一
起趕回來的。」她究是苗人說話率直這是她在這段路上心裡盤算好的她自然不願
離開石哥哥。

  藍純青道「老朽自然歡迎孟公主回來。」接著朝高翔生等三人笑道「三位道
兄這裡離岑鞏還有幾十里路再遲就趕不到宿頭了。」說完當先朝東首一條小徑行
去。

  ※※※※※※※※※※※※※※※※※※※※※※※※※※※※※※※※※
※※※※※石中英孟雙雙別過四人二路朝南趕路第二天午牌時光快到三穗。孟雙
雙忽咦然一聲拉著石中英的手叫道「石哥哥快停一停。」

  石中英住足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孟雙雙俯著身子朝路邊一塊大石下面仔細的看了一陣才直起腰來面露詫異之
色說道「奇怪我娘怎會離開九里龍的呢」

  石中英聽的一怔道「你說孟耐德出來了」

  孟雙雙點點頭指指石下道「是啊這就是娘經過這裡留的記號。」

  石中英目光一注只見大石底下果然有人用刀劃了幾條長短不齊的痕跡這就問
道「耐德留的記號是什麼意思」

  孟雙雙道「這不過是指路的標記要後面的人循著這標記前去。」

  石中英問道「那你怎麼知道耐德從這裡經過呢」

  孟雙雙哈的笑道「這是娘的指令我自然認得了娘命令三個村長循指示前行。


  石中英想起藍純青的話心頭不禁驀然一動暗道「孟家苗一向很少有人出山此
時孟耐德留下記號命令三個村長循她指示前行可見他們是一次傾巢出動的集體行
動莫非真被藍老前輩料中孟家苗此一行動是受了乾坤教的煽動不成」心念閃電急
急問道「孟耐德這記號可曾說明了去什麼地方嗎」

  孟雙雙嗤的笑道「記號就是記號又不是留的字條那有什麼詳細」接著臉上洋
溢了一片欣喜之色嫣然大笑道「我娘既然出來了石哥哥我們就不用回九里龍去了
。」

  石中英細看石上刀痕似乎已有數日之久不覺沉吟道「看來孟耐德已經過去幾
天了。」

  孟雙雙看他答非所問偏著頭道「石哥哥我們快追下去嘛」

  石中英道「時間不早了這條路上地方較為偏僻咱們不如先進城去找一家客店
休息明日一早再走不遲。」

  孟雙雙問道「石哥哥什麼叫做客店」原來她從未出過孟家寨自然不知道客店
是什麼。

  石中英道「客店就是專門供給投宿睡覺的地方。」

  孟雙雙問道「睡覺一定要找客店麼」

  石中英道「那自然了錯過宿頭就沒有地方睡覺。」

  孟雙雙道「那我們快走。」

  這三穗原是一個僻遠的小城只有一條街道較為熱鬧也只有一家簡陋的小客店
。兩人跨進客店一名店小二看到石中英帶著一個苗裝少女前來投宿只當兩人是私
奔的情人一面迎著道「客官住宿麼」

  石中英道「咱們要兩間清淨上房。」

  店小二聽說要上房立即陪笑道「有有客官來的湊巧小店一共只有兩間上房今
天才空出來二位請隨小的來。」說完連連哈腰。

  孟雙雙低低的道「石哥哥咱們有一個房間就夠了。」

  這家小客棧一般人都是住的通鋪是以店堂中坐著不少人孟雙雙嬌美得像一朵
玫瑰花早已引起不少人注意再聽她說出一個房間就夠了所有的人都不覺竊笑起來
。孟雙雙覺得奇怪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石中英玉臉不禁一紅忙道「我們進去。」急步朝裡行去。

  孟雙雙跟著他身後走去只聽店堂裡忽然哄堂大笑起來不覺問道「石哥哥他們
都在笑我麼」

  石中英道「他們只是在說笑話罷了。」

  店夥把兩人領到後面一排房屋打開兩扇房門說道「客官這兩間上房最清淨不
過了。」石中英點點頭。

  店夥退出去很快就送來洗臉水還沏了一壺茶來。石中英道「雙雙夥計打來洗
臉水你現在該到自己房間去洗一把臉了。」

  孟雙雙想了想問道「石哥哥方纔他們一定是在笑我我什麼話說的不對了」

  石中英道「沒有什麼你不用理他們。」

  孟雙雙不依道「我知道你們漢人有許多規矩一定是我說錯什麼他們才笑我的
我不懂的地方你要教我咯。」她偏頭想了想忽然「哦」道「我想起來了我只說我
們有一間房就夠了這話那裡不對了你說呢」她心裡一片純潔說話之時一雙秋波只
是望著石哥哥。

  石中英被問紅了臉只得說道「客店裡的規矩男女投宿必須各睡一向現在你懂
了吧快去洗把臉就要吃晚飯了。」

  孟雙雙道「你們漢人的規矩真奇怪哼我不管咯這有什麼好笑的他們再要笑我
就一個人給他一個耳刮子看他們還敢笑不」

  ※※※※※※※※※※※※※※※※※※※※※※※※※※※※※※※※※
※※※※※兩人吃過晚飯重又回到石中英的房間石中英笑著對孟雙雙道「雙雙時
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孟雙雙聽了這話臉色陡然變得煞白「石哥哥你不要我了」聲音都帶點哭腔。


  石中英也被她嚇了一跳「雙雙你胡說些什麼」

  孟雙雙噘著嘴道「那你為什麼要趕我走我已經是你的人了當然要陪你睡了為
什麼要趕我走嘛」

  石中英知道無法跟她解釋清楚看來這樁風流劫是躲不過了不過他已經與多名
女子有過多次歡好經驗所以面對這種情況也不是太緊張。石中英皺眉道「雙雙你
知道我是不可能入贅孟家的。」

  孟雙雙點點頭道「我從來就沒有這樣想過呀大哥當然不會入贅但是我可以學
漢家女娃出嫁呀。」

  石中英訝然道「那你們的下一任「耐德」怎麼辦」

  孟雙雙道「可以另外選人呀並不一定非要我來做啊何況到時候我會跟隨大哥
回到中原自然不可能再做「耐德」娘會選出合適的繼任者。」

  石中英看著她道「雙雙你是不是早就有這打算啊」

  孟雙雙點點頭道「是啊自從我知道大哥的真實身份之後我就知道大哥不可能
留在苗疆。但是這也沒有關係我可以跟隨大哥回中原啊。」說著頓了一頓有些羞
澀地問道「大哥你有沒有要好的女孩子」


  石中英赧然道「有而且有好幾個。」

  孟雙雙幽幽地道「大哥你能不能跟我講講」

  石中英笑道「你既然要聽那就坐下來聽我講咯。」

  孟雙雙果然坐到他身邊仰頭嬌聲道「大哥快講咯。」於是石中英將自己從「
狄谷」學武歸來後遇到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孟雙雙瞪大了眼睛「原來大哥是來
苗疆找左姐姐的」

  石中英點點頭皺眉道「但是從目前情況來看她似乎並未被擒來苗疆。」

  孟雙雙嫣然一笑道「左姐姐一定會逢凶化吉的也許她早已脫困現在正在找大
哥也說不定咯」

  石中英道「但願如此。」

  孟雙雙幽幽道「大哥我不在乎有多少女孩子喜歡你只要你心裡有我就好……


  石中英一陣感動把她緩緩拉了過來擁入懷裡說道「雙雙你太好了。」他低下
頭去輕吻著她額頭她仰起臉羞澀的閉上眼睛於是他一顆頭漸漸的更低終於找到了
輕輕喘息著的櫻唇如漆似膠的粘在一起。

  四唇的相交火辣辣又刺激良久才分開。兩人熾熱的目光一接觸就像分不開似
的眼光緊緊糾纏在一起。石中英激情的一下抱住孟雙雙擁在懷裡一陣熱吻如驟雨
的落在她的臉上而孟雙雙頓時感到天旋地轉全身發軟毫無力氣去推他。

  他們互相傾心產生愛意這一切是非常自然的愛在他們熱吻中迅速傳開。他們
的溫度急速上升已到了渾然忘我之境。青春的慾火傳遍了全身每個細胞。他衝動
了況且他也不以此為滿足。雙手齊動不到片刻功夫孟雙雙已經給他剝得像個小白
羊似的。她並沒有掙扎或是害怕因為她不會拒絕石中英的任何要求。

  石中英撫著她的秀髮嫩嫩的耳朵桃紅色的雙頰以及那結結實實而富有彈性的
乳房。另一隻手則探往神秘的地帶他用姆指和食指撥開陰唇而以中指由下往下挑
動著陰核。孟雙雙禁不住的全身顫抖牙齒也如咬豆般的咬的吱吱的響著雙腳像踏
水車般伸伸縮縮著同時嘴裡呻吟著「嗯……嗯……哎……喂……大哥……嗯……
哼……」

  孟雙雙玉體發抖小臉也通紅寸媚眼如絲那堅挺的乳房隨著她急遽的喘息起伏
著同時雙腿又打開了。她輕哼著「嗯……石哥哥……感覺好……奇怪……哦……


  他一見她的腿張了開眼見機會不可失於是開始把指頭一進一出的抽送著。一
會兒的功夫孟雙雙即嘗到了甜頭她的蛇腰扭動著臀部也上下起伏迎合。孟雙雙喃
喃道「嗯……哎唷……裡面癢……好癢……我……我受不了……」

  石中英輕輕的說「我幫你止癢好嗎」

  孟雙雙如今已被逗得失去了理智急急答道「嗯……好……唔……快嘛……」


  石中英即快速似的把衣服脫光眼睛盯著孟雙雙那如玉雕粉琢的身體不禁失聲
歎道「雙雙你真美。」說完就把孟雙雙抱到床上平躺下來。

  又一陣熱吻一隻手交替的揉捏她的雙乳一隻手又在他的陰戶挖弄著孟雙雙只
覺遍體生麻口齒不清的叫著「大哥……你停停……我會……癢死……嗯……你弄
得我……我酥……我酥麻死了……」

  石中英知她已經需要了自己的寶貝也硬得難受。於是一個翻身用手把她的兩
條粉腿分開陰戶的全貌展露無遺。石中英用自己的手握住熱呼呼的大寶貝然後在
陰核上一陣磨擦磨得孟雙雙連連打顫。石中英繼續磨著磨得孟雙雙慾火再也奈不
住了叫道「嗯……哼……我……我受不了……我會……癢死……」石中英應聲臀
部一沉只進去了一個大龜頭。

  孟雙雙突然大叫「哎喲……痛……痛啊……痛……痛死了……」石中英知這
是處女必經的一課長痛不如短痛也不憐香惜玉屁股用力一挺寶貝進入了三分之一


  孟雙雙痛的淚水汪汪沒命的喊著「大哥……哎……痛……你……你好狠……
我……痛……」

  石中英忙溫柔的道「雙雙不要怕第一次一定會有點痛過後就好了。」

  「那……你輕點……」她羞得說不下去了。石中英挺著寶貝慢慢的頂突然他
臀部一沉。

  「啊……可痛死我了……」孟雙雙感到一陣刺痛洞口漲得滿滿的。這時的小
玉穴緊咬著寶貝痛得孟雙雙眼角流淚粉面煞白下面像是撕裂了一般的難過。

  石中英看她這可憐樣有些心疼忙溫柔的吻著她「雙雙真對不起讓你痛得這麼
厲害。」

  因為石中英不再挺動孟雙雙覺得痛苦減輕了很多這才微微一笑說「大哥我沒
關係的能得大哥寵幸雙雙真的很高興。」由於小玉戶塞得緊緊的一種從未有過的
滋味使她感到酥麻雙手不由自主的摟著石中英的腰。

  石中英忍者慾火輕輕的抽緩緩的抽如此動了七八次。孟雙雙一陣抖動她洩了
。石中英感到龜頭一陣熱熱的忙將寶貝退出低頭一看一股乳白雜著腥紅的精水正
流了出來。這時孟雙雙從一陣未曾有的快感中醒了過來美感由陰戶傳遍全身像飄
浮在空中。

  石中英柔聲問道「雙雙還痛嗎」

  孟雙雙害羞的回答說「好多了。」

  於是石中英又握著寶貝頂著孟雙雙的玉戶向內挺進。這次因為孟雙雙流了很
多淫水並且也洩了精所以挺幾下就「滋」一聲進去了再一用力整根進去了。石中
英慢慢的抽插著孟雙雙慢慢柳眉舒展了兩條白嫩的玉臂也不由圍著他的腰身。

  漸漸的孟雙雙已完全沒有痛苦跡象代之而起是綻放笑容媚眼含春猛喘著氣雙
手緊抱著他的脖子蛇腰扭擺粉臀起伏迎合讓肚皮緊貼肚皮龜頭能深頂花心。每當
寶貝插下時他感覺到花心一吸一吸吸吮龜頭陰唇也一張一合猛咬寶貝。此時此刻
他想該可以急抽猛攻了就要發動前。

  孟雙雙羞答答地道「哥……可以了……你可以插重點……」

  石中英猛吸口氣注入丹田雙手按在她的雙乳上下身以腳尖為支架讓兩人的肚
皮間的空隙加大然後抬高臀部猛然下沉。孟雙雙「嗯」地輕哼一聲後轉為低吟「
大哥……好舒服……就是這樣插……哦……快……插快點……插重一點……」她
被插的心花怒放嘴裡浪語連連。

  一陣急抽猛插每當寶貝插入時淫水和落紅的血絲便被擠的外流且發出了「滋
」一聲再加上「啪」「啪」的肉擊聲。石中英一口氣連連的乾了八十多下不知不
覺中頭額冒汗。於是他改變了姿勢他把她的身體扳成側躺而他以半蹲的架勢把她
的右腿抬高放在他自己的右腿如此在抽送時因為可以閃過她的胯骨使的寶貝能更
深入。

  當他的寶貝再度進洞之後石中英沒有立即抽送他把左手前伸捏著乳頭而右手
下伸用著食指和姆指把陰核給撚著。當兩隻手已做好了準備動作他的臀部即頻頻
的發動攻擊。孟雙雙是初經人事哪裡經得起他這尊高射炮猛烈的攻擊不到一刻鐘
即感吃不消。

  孟雙雙已釵散發散喘息如牛面頰像紅柿把個身子卷的像只龍蝦「哎唷喂……
大哥……我太舒服了……嗯……嗯……」

  孟雙雙微張杏眼喘咻咻地道「唔……我……好滿足……唔……好舒服……哥
……大哥……小穴裡……怎麼熱熱的……為什麼會……會那樣呢……嗯……」她
的叫聲一停整個人瞬間就好像發了瘋狂似的身子不停的搖擺而且雙手緊緊的抓著
他的腰部。

  石中英知道這是她已快高潮的前奏所以他也停止了抽送改為猛頂正如他所料
片刻之後孟雙雙的雙手放開了整個人也癱瘓了。隨著一股陰精「滋」「滋」地滲
雜著落紅流了出把他的陰毛沾濕了而平貼在小腹上。石中英感到龜頭被陰精燙的
發麻情不自禁的打個冷顫一股陽精直射向花心燙得孟雙雙又是一陣亂顫緊緊摟住
石中英。

  曲終人散兩人相擁而臥孟雙雙撫摸著石中英結實的胸肌嬌羞地道「大哥我終
於成了你的女人我要為你生兒育女我好高興。」

  石中英笑著逗她道「好啊那咱們生他十個八個好不好」

  「人家才不要生那麼多嘛」孟雙雙嬌羞地道驀地發現石中英在偷笑不由嬌嗔
道「死大哥又逗人家。」

  石中英摟著她輕輕一吻吻去了她心頭所有的怒氣「好妹子我跟你逗著完呢。


  孟雙雙嬌笑道「大哥你到底有多少好妹子那封姑娘和常姑娘是不是也是大哥
的好妹子」

  石中英在她胸前摸了一把道「誰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你難道還吃她們的
醋嗎」孟雙雙早給他一把摸得渾身酥軟哪還說得出話來石中英柔聲道「時候不早
了睡吧……」

  「嗯。」孟雙雙嬌應一聲兩人交頸而眠很快就相繼墮入了夢鄉之中……

  ※※※※※※※※※※※※※※※※※※※※※※※※※※※※※※※※※
※※※※※第二天兩人會帳出門孟雙雙雖然身子有些不便但是心裡卻是甜甜的。
她見石中英付帳不由奇道「石哥哥住店還要給他銀子麼」

  石中英道「我們住了店自然要付錢了。」

  孟雙雙不以為然的道「你們漢人就是要錢你們到我們孟家寨去就是住上一年
半載我們也不會要你們一分銀子的。」

  兩人趕著出城就依照孟耐德留的記號一路尋去。這是從三穗通向玉屏的一條
大路這一路上就不曾再發現記號。中午時分到了舊青溪依然沒有找到記號。石中
英忍不住問道「雙雙這段路上怎會沒有孟耐德的記號呢」

  孟雙雙道「就是沒有咯不過娘留的記號就是從這條路上來的不會錯。」兩人
打了個尖繼續上路直到傍晚時光快到玉屏在高大路不遠的一棵大樹下面果然又有
刀刻的記號。

  孟雙雙喜道「石哥哥就在這裡了。」

  石中英問道「這記號說些什麼」

  孟雙雙站起身回頭笑道「你不是也看到了這和上次一樣還要往前去。」指標
指向大路那是通往沉州去。

  石中英心裡暗暗嘀咕經過晃縣就進入湖南境界孟耐德親自率領閨族苗人遠離
九里龍這是往那裡去的呢孟耐德要把記號留在城外路旁顯然他們並未入城。他看
看天色已是傍晚時光只得回頭道「咱們今晚就在玉屏過夜明天再趕路吧。」

  孟雙雙咂起小嘴道「這樣我們要趕到幾時才趕上娘呢」

  石中英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錯過宿頭不但要露宿一宵連吃的東西都買不到
。」

  當晚就在玉屏住宿孟雙雙破身不久身子還不大靈便石中英自然不會辣手摧花
。但是孟雙雙卻堅持兩人同床共枕石中英自然求之不得。懷擁玉人雖不能真個消
魂但是嘴吻手摸極盡溫柔之能事個中樂趣自不足為外人道也。

  翌晨繼續上路上這一路每遇上岔道果然不時發現孟耐德留的指示暗記。兩人
一路循著記號趕路由玉屏而阮州辰州趕到常德。這一路走的俱是官道大路但到了
常德就忽然轉往一條荒涼小徑有時一二十里不見村落。

  石中英心中暗暗忖道「莫非快到地頭了這裡已經接近洞庭湖孟家苗不要是衝
著龍門幫來的」想到這裡心頭更是猛然一動心想「那假扮父親冷飛雲既然並未在
龍門幫喪生他曾在龍門幫栽了一個大觔斗幾乎全軍盡墨乾坤教陰謀奪取龍門幫地
盤的企圖山完全失敗像龍門幫這樣一個佔地理優勢的基地乾坤教自然不肯輕易放
棄那麼他們煽動孟家苗向龍門幫尋舋也是大有可能之事……」想到這裡不覺自言
自語的道「對這是驅豺吞狼以敵制敵之計。」

  孟雙雙偏頭問道「石哥哥你說什麼」

  石中英催道「咱們快走愈快找到孟耐德愈好。」

  孟雙雙道「石哥哥你想到了什麼很急是不是」

  石中英道「耐德率領孟家寨的人可能也是去龍門幫的。」

  孟雙雙喜道「那不是很好麼我們趕到龍門幫不就見到娘了」

  石中英道「不耐德可能聽信了信天翁一批賊黨的慫恿是向龍門幫尋仇來的。


  孟雙雙聽的一怔望著石中英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石中英道「賊黨慫恿耐德不外兩點一是替老耐德報仇一是說你被龍門幫擒來
只要咱們趕上耐德賊黨的陰謀詭計就可不攻自破。」

  孟雙雙道「石哥哥那就快走了。」

  石中英輕輕歎息丁聲道「唉那天晚上我若當著耐德揭穿信天翁等人的身份就
不會有今日之事了。」旋身掠起急急朝前奔去這條小徑地勢荒僻一路很少岔道差
不多每隔二三十里就可看到耐德的記號指向東北。

  傍晚時分趕到安鄉沒有辦法只得停下來住宿。否則就得露宿野外石中英當然
並沒有什麼但孟雙雙身子較弱石中英心中憐惜自然處處為她設想。兩人趕了一天
的路風塵僕僕先各自洗浴一番然後才叫客店夥計將酒菜送到房中。

  孟雙雙陪著石中英喝了小半口酒原本雪白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暈在燭光下更
是引人遐思。石中英看得心中一蕩一把把她拉過來孟雙雙也順勢的把身體依偎在
他的懷裡。石中英軟玉溫香抱滿懷有種飄飄然的感覺。石中英喝了一口酒俯下頭
想把嘴裡的酒送到孟雙雙的口裡。

  孟雙雙假意的嬌嗔著「大哥你壞老是欺負人人家不來了。」但還是一口一口
的吞下石中英口裡的酒。

  兩人又是一陣的熱吻在這小房間裡處處散發著一種幽香。尤其是孟雙雙的身
上更是散發著那少女的體香。石中英如何按捺得住於是張開魔掌在她的嬌軀上往
來的游動著。開始時孟雙雙還強忍著酥麻故作欲迎還拒的推托。不一會兒只感全
身難過口中只是似痛苦而快樂的哼著。

  石中英輕輕的解下孟雙雙的衣服僅剩肚兜和褻褲。她的乳頭已受到刺激而漲
硬乳暈的範圍漸漸擴散。芳草若隱若現全身皮膚雪白真是令人目不暇接。石中英
又輕輕的解下孟雙雙的肚兜俯下頭去用舌頭舔著乳頭用另一隻手去褪下她那唯一
僅存的防線──褻褲。終於孟雙雙成了一頭小白羊了。

  石中英一邊交互的舔著雙乳一隻手探到那已春潮氾濫的花苞去扣弄只弄得孟
雙雙她不住的扭動。口中哼哼有聲嘴說不要可是卻把身子猛往他的身體緊靠。石
中英給她這浪態剌激得有點受不了於是三扒兩撥的脫下衣服。石中英不停的撚扣
摸攪孟雙雙再也忍不住的哼叫著「哥……癢……人家好癢……癢……得……人…
…快……受不……」一面苦苦哀求一面扭動纖腰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石中英又逗著她說「哪裡癢我幫你抓抓。」

  孟雙雙愈扭愈厲害就好像又不能忍受那酥麻的味道「大哥……你……壞……
壞死……了……明知……道……人家……那裡……難過……你……竟然……還…
…逗……人家……」

  石中英見她實在是忍不住了於是把她放在床上孟雙雙竟然急不及待的撲上來
握著那翹起了的寶貝。石中英看她那浪得出水的樣子自己的寶貝也正急迫的充血
已到無法忍受的地步。於是扶起孟雙雙然後把她放倒在床上。吻著她的乳頭提著
寶貝就要闖關。

  孟雙雙正覺需要於是用手把陰戶上的花瓣撥開以便讓大蜜蜂順利採蜜。石中
英深呼吸一下挺著寶貝叩關而入。孟雙雙只覺一支火熱的鐵棒充滿了那極需開墾
的花園石中英靠著春潮的氾濫而順利的進入禁區。只聽孟雙雙呼叫不停「哼……
好舒……服……好硬……哦……好……挺……」呼聲是如此的讓人消魂噬骨。

  石中英臀部一抬向陰戶頂了一頂問道「雙雙舒服嗎」

  孟雙雙媚眼半開欲語還羞地說「嗯……美死了……簡直舒服透了……哼……
大哥……你快使勁……呀……我要……我要你插得我……我舒服……又……快樂
……嗯……」孟雙雙這時的陰戶被漲得滿滿的淫水如泉似的溢出穴外。

  孟雙雙的小嘴兒也忍不住又浪哼起來了「唔……大哥……你頂得我……我…
…真美……美妙……哼……嗯……」

  石中英不停的抽插著經過了四十多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改用「九淺一深」
了。這時的孟雙雙本來是次次到花心美不堪言。突然感覺到好空虛只覺好久才那
一下是最舒服的。於是死命的按住石中英的臀自己也扭著腰相迎。

  石中英見她如此淫浪有心吊她的胃口於是停止抽送把個龜頭在穴口一沾一放
就好像姜太公釣魚離水三寸似地。此舉可把孟雙雙整得苦苦哀求「大哥……別逗
人……人家了……人家穴裡……癢……癢死了……大哥……你……你好狠心……
要乾不乾的……我……我會被你……急死的……」

  石中英知道孟雙雙已經到需要大乾特乾才能止癢了於是改用「五淺五深」之
法兩手按著孟雙雙的雙又用手指去撚乳頭。這下孟雙雙只覺得比剛才舒服多了但
雙乳所傳來的需要並不能完全解決孟雙雙死命的勾住石中英的頸子在石中英的耳
邊浪叫著「大哥……我快受不了……我快瘋了……你……弄死我……乾死我……
吧……求求你……唔……快……快……用力頂……不要拔出來……我要……啊…
…啊……」

  石中英知她再也不能用緩插法滿足於是開始次次盡底次次著肉只聽「啪」「
啪」的肉擊肉的聲音綿綿不絕。還有寶貝深入抽插時所帶來與春潮的「噗滋」聲
構成了交響樂曲。加上那聲聲的低吟可讓人蕩氣迴腸。

  孟雙雙此時已置身欲仙欲死的境界身體美得難於形容「哎……大哥……我…
…我會樂死了……喔……又酥又癢的……穴心……好癢……好癢……唔……水…
…水又出來了……啊……哥……你……真行……我……我太愛你了……呵……求
求你乾……乾死我吧……不要……不要離開我……」

  石中英全身上下已是汗如雨下「雙雙你簡直是座火藥庫你都快把我給炸了。
」他吻著她一股熱氣直透到她那敏感的毛管去。他激動得全身哆嗦孟雙雙情不自
禁的死摟緊了石中英。

  石中英這時抽動得更快而且更瘋狂了。衝刺得更急似狂風又似暴雨。孟雙雙
終於忍不住來自內心深處的快感她浪呼大叫了「大哥……你真好……咬喲……你
是不是要摧毀我……啊……啊……我擋不住你了……唔……我……受不了……受
不了……又酥……又麻……又癢……啊……呵……」

  孟雙雙似進入了真正的神仙世界她咬牙切齒地浪呼急叫著「啊……對了……
哼……好美……真……舒服……再用力頂……哦……不……不好了……我……我
要死了……哎呀……」

  孟雙雙耐不住高潮的衝動終於出了精。孟雙雙那股熱陰精直射到石中英的龜
頭上燙得石中英不由得陣陣酥麻馬眼一麻大寶貝猛然抖了幾下精液便熱呼呼的直
射到孟雙雙的子宮裡。孟雙雙受了這一股熱精衝擊全身又是一抖洩了第二次精水
了。一時整個房間都靜了下來只聽到喘息聲。

  ※※※※※※※※※※※※※※※※※※※※※※※※※※※※※※※※※
※※※※※第二天一早過了三岔口就再也找不到指路記號但這裡只有一條經人踐
踏出來的荒草小徑別無去路自來不可能迷失道路。石中英心知找不到記號可能離
孟耐德等人已經不遠。中午時分找到宋家嘴依然找不到一點蹤影。

  孟雙雙更是焦急起來蹙著峨眉恨恨的道「娘怎麼會不留記號的呢」

  石中英安慰道「我想快到了咱門再過去瞧瞧。」

  兩人順著小徑一路往東但見山嶺起伏峰巒相接觸目荒涼那有人跡正行之間孟
雙雙忽然在一株老松樹下停了下來叫道「大哥在這裡了。」她已有半天找不到娘
的記號此時忽在松樹老根上發現了娘的指路標記自然欣喜若狂。

  石中英加快腳步跟了過去問道「找到記號了我們該往那裡去」

  孟雙雙道「你看就在這材根上箭令指向北首我看娘就在那裡了。」

  石中英舉目望去北首峻嶺插天山勢迂迎似是一道極深的峽谷心中暗暗奇怪「
孟耐德率眾遠來必有目的何以會往山谷中去這番遠來中原究是為什麼」但是記號
指標既然指山谷自該往山谷中去了。

  孟雙雙看了娘留的記號更是刻不容緩翩然掠起朝谷口奔去。兩人還未走近但
見谷口已經魚貫走出幾個人來。當先一個是打扮入時的纖瘦婦人上身珠羅披肩曳
地長裙畫眉如峨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粉對人笑盈盈的看去既像二十三四又像
四十四五反正你從她臉上看不出她的真實年齡來。但不論如何她應該是個半老徐
娘只是風韻猶存而已。

  這婦人身後緊隨著一個頭尖如墳雙眼深陷臉型瘦削的中年漢子亦步亦趨一副
獻著小心的恭謹模樣。此人石中英認識孟雙雙更熟他是孟家寨副總教頭扒灰翁魯
七手下嶺南五鬼之一的陰癟鬼程完接著是兩個裝束怪異的老人。

  這兩個老人似是一地孿生兄弟同樣禿了頂冬瓜臉身材矮胖身上同樣穿著一件
花花綠綠長僅及膝的長衫赤足手上也同樣持著一支青籐杖。他們兩人簡直生得一
個模洋連似笑非笑的神情也完全酷似你一定要仔細的把兩人分出不同之處那只有
持著籐杖的手左右各異一個持在左手一個持在右手如此而已。

  這四個人似是以那個肩披珠羅的婦人為首他們走出山谷由那肩披珠羅的婦人
站在中間遙遙措住了石中英孟雙雙的去路和一個裝束怪異的矮胖老頭並肩站在一
起程完則伺立在婦人身後。

  孟雙雙二眼瞧到陰癟鬼在完心頭不禁一喜飛身掠向前去叫道「程教頭我娘在
哪裡」

  若在孟家寨陰癟鬼程完見了公主還不是和見了鳳凰一樣恨不得把她捧到頭上
頂著才怪。但這回他連睬也沒睬只是陪著笑臉向肩披珠羅的婦人說道「仙娘就是
這小子。」

  那身披珠羅的婦人目光一抬瞟著石中英媚眼如絲格的笑道「你就叫石中英」


  石中英道「不錯在下正是石某。

  孟雙雙看陰癟鬼沒理自己心頭不覺有氣叫道「程教頭我問你娘在那裡你怎麼
不回答我」

  陰癟鬼程完臉色一沉森冷的道「仙娘面前你嚷個什麼勁」

  孟雙雙更是生氣哼道「程完你敢對我這麼說話」

  陰癟鬼瘦削臉上似笑非笑說道「丫頭對你這麼說話又有什麼不對還不快站開
去」

  孟雙雙氣得粉臉通紅指著陰癟鬼叱道「程完你想反了你這可惡的東西我非教
訓你不可。」

  石中英伸手一攔道「雙雙你且退下聽聽他們要做什麼」

  「對了。」肩披珠羅的婦人嬌笑道「石中英奴家正要問你我兩個小徒可是你
殺死的」她已是半老徐娘但說起話來卻又嬌又妖。

  石中英聽得一怔詫異的道「令徒是誰在下素不相識怎會無故加害」

  肩披珠羅的婦人又是聲脆笑說道「奴家已經打聽得確確實實還會冤枉你下成


  孟雙雙看她妖裡妖氣的模樣心頭不禁有氣哼道「石哥哥說沒有就是沒有。」


  肩披珠羅的婦人橫了她一眼笑道「小姑娘你最好不要多嘴。」

  孟雙雙道「我為什麼不能說」

  肩披珠羅的婦人似笑非笑的道「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誰」

  孟雙雙生氣的問道「你是誰」

  肩披珠羅婦人的笑嘻嘻的道「你沒在江湖上走動過自然不會知道我是誰了你
不會問問你石哥哥了他有沒有聽師父說過」聽她口氣似乎此人來頭不小。

  石中英不知她來歷但早已看出此女極非易與暗暗攢了下眉說道「在下正想請
教。」

  陰癟鬼嘿然道「好小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連大名鼎鼎的八手仙娘都會沒聽人
說過」八手仙娘萬妙妙在江湖下確是名傾四方的女魔頭。

  石中英冷笑道「乾坤教的人一直藏頭露尾石某怎會認識」

  八手仙娘訝然道「你說什麼乾坤教誰是乾坤教的人」從她訝異的神色看來敢
情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乾坤教」三字。

  石中英道「難道不是」

  八手仙娘笑盈盈的道「自然不是了奴家兩個小徒死在你手下你說做師父的該
不該替徒弟報仇」

  石中英攢攢眉道「仙娘二位令徒姓甚名誰」

  陰癟鬼接口道「就是咱們兩個小兄弟毛文毛章你現在明白了吧」他說的是笑
面鬼毛文斷頭鬼毛章。

  石中英愕然道「毛文毛章並非石某所殺。」毛文毛章是死在封君萍劍下的那
時石中英毒發昏迷自然並不知情。

  陰癟鬼道「好小子還想抵賴你認為那天晚上霧氣很濃伸手不見五指對面不見
人影就沒人看到嘿嘿咱們原是三個人一路我程某自知不是你對手才悄悄退下不然
豈不死無對證」

  石中英聽得勃然大怒嗅目喝道「你胡說什麼」

  陰癟鬼程完原是仗著八仙娘在側才沒把石中英放在眼裡此時給石中英哎目一
喝只覺他眼中神光暴射宛如兩柄利劍心頭不由暮地一寒忙不迭的後退了兩步。

  八手仙娘格的笑道「不用說了。」她朝陰癟鬼輕輕擺了下手才眼一抬死瞪著
石中英笑盈盈的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殺了奴家兩個徒弟你說呢你該怎麼辦」


  這一瞬間她兩片粉臉頰上紅呼呼的媚眼如星春意盎然看去居然不過二十四五
花信年華但實際上八手仙娘只怕已是五十快要出頭了。

  石中英但然道「石某做事從不抵賴二位令徒確非在下所殺。」

  「這我不管。」八手仙娘依然笑盈盈的道「這樣吧你先跟奴家回去奴家保證
不傷你一根毫髮等我把事情查清楚了奴家自會放你。」說到這裡忽然回眸看了孟
雙雙一眼輕笑道「小姑娘你捨不捨得」

  孟雙雙急道「石哥哥你不能跟她去。」

  石中英大笑道「在下為什麼要跟你去」

  八手仙娘格格嬌笑道「奴家說出來了那可由不得你。」

  兩個孿生老頭掉著冬瓜臉同時倏地朝前跨出一步向八手仙娘討好的「仙娘何
用跟這小子多費唇舌還是由老朽兄弟把他拿下任由仙娘要割要剮。」

  「瞧你們兄弟說得多難聽」八手仙娘笑著瞟了石中英一眼才道「像他這樣又
文弱書生般的人兒給你們粗手粗腳的魯莽出手不要把他扭傷了才怪我的好兄弟聽
奴家好言相勸還是跟我回去的好我決不會虧待你的。」說罷媚眼橫飛伸手取出一
方粉紅繡帕掩著朱唇吃吃輕笑起來。

  孟雙雙雖是苗女但八手仙娘這般勾引著石哥哥那會看不出來一時氣得粉臉通
紅伸手拉著石中英憤憤的道「石哥哥別理她我們找娘去。」

  八手仙娘輕笑道「小姑娘你說的倒是稀鬆我沒有答應你們走得了麼」身形輕
輕一移擋住了孟雙雙的去路。

  孟雙雙氣極嗆的一聲從腰間抽出烏黑長劍劍尖一晃喝道「你讓不讓開」

  八手仙娘目光一溜格的笑道「小姑娘你倒真毒辣的很江湖年紀比你大武功比
你高的人都還不敢公然使用這種淬毒長劍呢」話聲出口突然屈指輕彈只是指甲中
閃電般激射出一縷極細的紅線朝孟雙雙劍尖上飛來。

  這一縷紅線細得像蛛絲一般但射來之勢奇快無比話聲方落紅線已經纏上了劍
尖像釣魚一樣拉得筆直。孟雙雙驟不及防長劍幾乎被她拉了過去口中不覺驚啊出
聲。八手仙娘其實並未用力只是手指輕輕一勾就把長劍朝前拉去口中格格笑道「
小姑娘你看如何在我八手仙娘面前想動兵刃可還早著呢。」

  孟雙雙用力掙扎那只似吞了餌的小魚和釣絲掙扎一般紅線雖細纏著劍尖十分
牢固孟雙雙把臉都脹紅了兀是斬不斷擺脫不了。石中英早已看出八手仙娘極非易
與但也想不到她僅憑一支細線居然能把一柄百煉精鋼的鋒利長劍縛住。他自然不
能眼看八手仙娘把孟雙雙的長劍拉來拉去逗著她玩這就正容道「仙娘請住手。」


  八手仙娘格笑道「怎麼你心疼了老實說奴家不把她劍奪過來已經很客氣了你
要替她解圍不會亮出劍來把它斬斷不就結了。」

  石中英微曬道「在下只是不願傷和氣區區一根紅線何用動用兵刃」

  人手仙娘目光斜脫道「你試試看」

  石中英冷笑道「這有何難」左手揚處手指一揮朝拉得筆直的紅線上劃去。他
輕描淡寫的一揮其實手指離紅線少說也有數尺距離但指風劃過只聽「嗤」的一聲
劍刃斬不斷的紅線立時斷作了兩截。

  八手仙娘臉聲微微一變格的笑道「瞧不出你果然有一手。」

  就在她「格」字笑出口的同時身形也倏地一個飛旋雙手突然迎風一抖但見十
多條非金非絲的彩索一下散了開來宛如纓絡下垂向石中英當頭罩來。這一下彩色
繽紛蔚為奇觀。石中英想不到她會淬然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有這麼多條這些彩索每
一恨粗逾拇指當然和方纔的紅線不大相同只要被它纏上一根只怕很難脫身。

  石中英會過不少高手但從未遇上這種以繩索當兵器的人一時倒也不敢輕視。
他因孟雙雙和自己站得極近怕她被綿套纏住左手按在她腰上輕輕一推口中喝道「
你快退出去。」孟雙雙經他掌力一推一個人宛如彩雲一般離地平飛出去一丈多遠


  石中英左手推出孟雙雙上身跟著向後一仰倒飛八尺避開了這一招。但他那知
這十多根綿套索乃是八手仙娘成名兵刃普通人只使一根最多也只能雙手齊發八手
仙娘兩手可以同時使出十數很之多因此才博得八手之號。凡是施展綿套索的人必
然軟功精純全身各處都能運用僻如套索回轉之際不論碰到身上何處都能發出力道
把套索震出取敵務使上下左右圓轉自如捷如飛准百發百中。

  八手仙娘萬妙妙當然更是此中老手石中英往後躍出雙足還未站穩突聽嬌笑入
耳自己躲過了十數根彩索但其中兩根忽然化作「金龍盤玉柱」一左一右快逾掣電
朝腿彎飛纏過來心頭微微一驚暗道「這彩索來的好快。」他不待彩索飛到雙足往
上翻起一個觔斗向後退出數步。

  八手仙娘的十三根套索二三十年來會過多少高手她要存心把你勒斃你就乖乖
的伸出脖子來她要把你擒回去你就別想多逃一步多少初出江湖的少年武士做了她
的面首就是被她綿套索捆住了擒回去的。石中英玉面朱唇溫文爾雅的模樣萬妙妙
自然看得芳心大悅情懷蕩漾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下去。

  石中英一個觔斗倒翻出去她身形一晃跟著欺進抖手之間又有數根彩索橫掃而
出朝石中英攔腰捲來這接二連三的追擊幾乎返得石中英手忙腳亂。老實說他出道
江湖還沒有一個人通得他連連後退連氣都喘不過來的。一時不由心頭大怒大喝一
聲左手如刀迎著飛來彩索直劈過去。一道鋒利如刀的掌風嘶然有聲劈向彩索中間


  「魔劫神刀。」以「魔劫神刀」對付八手仙娘萬妙妙的綿套索真是割雞用了
牛刀。但鋒利掌風研上綿套索竟然未能將彩索研斷相反的綿套索受到掌風一擊幾
個綴著彩絲的索頭來勢更快。石中英心頭一驚躲閃既已不及只得施展魔教「五遁
身法」不退反進朝八手仙娘欺去。

  這魔教「五遁身法」分金木水火土五遁聽起來好像很神秘實則是揉合了「縮
地成寸」「倒踩七星」「移影換位」和「梅花步」「七禽身法」等不同身法而成
是一套動作迅速乘隙蹈暇的身法逆身而入攻敵無備和敵強我退順勢而出。

  但他不知八手仙娘這彈索又細又長一招出手四面八方同時打到十三根彩索有
的攻敵有的防身攻出去的川川欠回自衛本來收回來的又反擊出去縱橫上下攻守連
環毫無破綻可擊。石中英這一退反進從十幾條彩索中間逆身而入本來搶攻空隙這
回卻變成自投羅網。

  只聽八手仙娘萬妙妙又是一聲嬌笑雙手輕輕一抖十三根彩索交互閃動剎那之
間但見左右前後索影四合化作無數彩繩從四面八方像柵欄一般把自己困在中間。
不就像網中之魚一般。這些繩索正在迅快的旋轉從上到下逐漸絞緊也正在朝自己
捆纏過來。八手仙娘萬妙妙已經笑上眉梢喜在心頭這美少年即將成為她裙下俘虜


  孟雙雙手中將持著長劍眼看石哥哥一個人被無數彩索困在中間心頭大急正待
挺劍衝上前去。突聽嗆的一聲一道青虹陡然暴漲開來圍在石中英身子的無數彩索
遇上青虹立被削斷。青光一閃即隱一發即收快如閃電人家還沒有看清這道青光的
來處石中英已經還劍入鞘笑容可掬的負手站在那裡了。

  八手仙娘十三根套綿索被石中英一下削斷不禁楞在當場手中執著斷索幾乎氣
黃了臉突然雙手一丟棄去斷索從腰間解下一條八尺長的錦帶口中叫道「二老準備
擒人。」那兩個綵衣赤足的孿生老頭如奉綸音青籐杖朝地上一點分頭飛開成為一
個品字形把石中英圍在中間。

  孟雙雙氣道「你們想三打一要不要臉」

  陰癟鬼程完一條右臂是被石中英削斷的自然懷恨在心此時二見了石中英被八
手仙娘等三人圍住不覺陰側側的笑道「小苗女你要臉也不會跟著姓石的小子跑了
。」左手一抬鐵骨扇朝她胸脯上點去這一手使的十分輕薄但陰癟鬼程完本是黑道
匪類出手輕薄在他來說原也不足力奇。

  孟雙雙聽的又氣又怒腳下斜退半步口中怒叱道「姓程的你不是人。」

  「當。」長劍砸上鐵扇孟雙雙只覺手腕被震的一麻口中啊了聲身不由己的後
退一步。

  陰癟鬼得意的一笑倏地跨上一步鐵扇一轉疾向孟雙雙肩窩點去口中陰聲笑「
小苗女……」

  石中英眼看八手仙娘和兩個孿生老頭朝自己圍上來就料到陰癟鬼會向孟雙雙
欺去早已留上了心。此時果見陰癟鬼逼去而且輕薄心中不由大怒劍眉陡豎口中大
喝一聲「賊子爾敢。」振腕一指隔空點去。

  陰癟鬼程完只叫出「小苗女」三字底下的活還沒出口就被一縷指風制住了穴
道點出去的鐵扇才到半途左臂前伸就定在那裡動彈不得。

  孟雙雙恨透了他看他點來的鐵扇忽然停住嬌叱一聲「好哇。」長劍疾落把一
條僅存的左臂砍了下來。

  八手仙娘想不到石中英的武功如此了得被自己三人圍在中間還能凌空發指點
住陰癟鬼的穴道不覺冷哼道「石中英你逃不出奴家手掌的。」手中錦帶一揮突然
揚起七八條帶影迎面灑來。那錦帶上全是細刺倒鉤只要給它掃中連衣帶肉定會給
扯下一大塊來而且鉤刺上說不定還淬過毒。

  石中英敞笑道「那也未必。」右手拍出一掌身形向左移開數尺他這一移動站
在左側的孿生老頭一聲不作青籐杖挾著一股勁風橫掃過來。

  石中英看他杖勢勁急故意身子一偏又向右避去果然那右邊的孿生老頭同樣一
聲不作揮動青籐杖出手攔擊。石中英身向右移本是存心誘他發杖這就身形輕旋右
手虛托隨著一旋之勢向左帶出。這一下快疾無倫他從兩人中間旋出之際右首老頭
揮出的杖勢突然朝左劈去兩支青籐杖登時「轟」的一聲撞擊在一起。兩入這一杖
至少也用了八成力道一接之後兩人同時被震的手腕發麻各自縱開數丈。

  兩人這一退八手仙娘一掄錦帶飛捲過來口中喝道「石中英你的劍呢」

  石中英道「在下用不著使劍。」左手拍出一掌一股勁風遜住了飛捲過來的錦
帶沉喝道「八手仙娘在下無意和你為敵你我也最好及時收手。」

  八手仙娘格的笑道「你削斷了奴家捆仙套索還說不和奴家為敵除非你賠我的
套索來。」

  石中英道「你要在下如何賠法」

  八手仙娘笑盈盈的道「小心肝只要你跟奴家回去……」她底下的話並未說出
來但臉上春情蕩漾媚眼送波盡在不言中。

  石中英看的心頭暗暗怒惱罵了聲「好個淫婦。」口中卻敞笑一聲道「仙娘如
果不肯讓路莫怪在下出手無情。」

  八手仙娘幽怨的道「瞧你本是個多情種子怎麼對奴家這麼無情無義」

  石中英俊目之中突然射出兩道懾人的寒光冷然道「在下已經一再容忍三位再
不退開在下要出手了。」

  八手仙娘臉色微變恨聲道「小鬼頭八手仙娘萬妙妙並不是好惹的人你真要不
識好歹惹怒了我你不會有好處。」

  石中英大笑道「在下並不想好處。」

  「哼。」八手仙娘哼聲出口首先發難左手一抖八尺錦帶呼的一聲攔腰掃來出
手之快宛如電閃雷奔。

  那兩個孿生老頭方才互撞一杖躍退出去的人早已回到了原來的位份一左一右
品字形圍著石中英因八手仙娘正在說話他們也並不出手搶攻。此時八手仙娘錦帶
方起他們一聲不作兩支青籐杖同時出手交擊而至。

  石中英這回不再客氣功運雙掌右臂挺立如劍一招「天外飛虹」封住了正面擊
來的錦帶掌緣向右劃去一股無形內勁迎著右首青籐杖同時左手跟著向左首擊來的
青籐杖杖身斜劈而出。他右手迎敵兩人力道分散只把八手仙娘和右邊孿生老頭逼
退了一步但左手這一掌卻只擊向左首的老人。

  他因左首老人這一杖戳向腰脅來的無聲無息極為陰損因此在發掌之時不由得
加了兩成力道。斜劈左掌掌緣還沒碰上籐身一股內家功力「轟」的一聲罡氣如迅
雷忽發直向杖身撞過去。左首孿生老人做夢也沒想到眼前這年輕人竟有如此深厚
內力要待收杖已是不及掌風撞上杖身一支青籐杖受到巨大的震力朝後直蕩出去一
時幾乎把握不住一個人跟著仗勢俯衝了兩步才算站住。

  要知道這一對孿生老頭乃是人稱羅浮二怪的閻同閻立。粵南羅浮山遠處南方
荒蠻之地山上儘是豐草密林危崖絕壑蛇蟒遍地毒蛇成群方圓百里絕少人跡閻同閻
立原是一對孿生棄嬰被一個不知名的前輩異人收養練成了一身怪異武功。

  這兄弟兩人一個生性陰狠毒辣一個凶殘暴戾只是他們從未出山一步。遠在二
十年前八手仙娘無意經過羅浮發現了兩人憑她風月老手自然把兩兄弟收得服服貼
貼從此做了八手仙娘不二之臣江湖上也從此多了兩個心狠手辣的高手。

  閒言表過卻說八手仙娘和羅浮二怪三入只攻了一招就被石中英巡退乍合便分
這可把萬妙妙給震住了。在她想來由她和羅浮二怪三件兵刃聯手合擊之下最低限
度也可以把石中英迫得手忙腳亂招架不迭那知在一招上不但出手無功反被他一招
之間把自己三人逼退。

  八手仙娘臉色為之凜變冷笑道「好啊看來你武功真有他們傳說那般高法但我
八手仙娘說過要把你拿回去今天就非把你拿回去不可。」話落突然欺身而則上手
中一條八尺長的錦帶抖動之間幻出了千百條帶影漫天飄飛極盡滴異。

  羅浮二怪更不打話口中同時怒吼揮動兩支青籐杖左右夾擊而上這兩人杖法毒
辣陰損這一戰但見他們赤足四走此撲彼擊杖風似嘯交相進擊。石中英雙掌開閻以
一雙肉掌自然無法封解對方三件兵器但他每一掌出手都有一股凌厲掌風透掌而出
如同有形之物將羅浮二怪攻來的杖勢撞得失去準頭。

  使石中英最顧忌的卻是八手仙娘手中的那條八尺長的錦帶在她手中使出不但
變化奇奧既似軟鞭又像套索整條帶上全是細刺倒鉤只要被它沾上一點衣角可能真
被她抓了過去。因此羅浮二怪兩支青籐杖縱然硬中有軟出手陰損石中英並未放在
心上但對這條錦帶可不得不特別小心但他力敵三人依然有攻有守進退飄逸極為從
容。

  四人這一場激戰當真是各展絕招人影遊走杖影如山。尤其八手仙娘手中一條
錦帶幻化成無數條斑斕錦蛇飛天蜈蚣一般曲折盤旋凌厲攻勢極變化之妙。她聯合
羅浮二怪和石中英連戰了十數招雖未戰敗卻也無功心頭不由得暗暗驚凜不止。

  就在此時突聽石中英大喝一聲身形修轉雙掌齊出左手朝閻同擊來的青籐杖上
抓去劈出一掌。閻同雖已試出這少年人武功極高但也想不到他競敢空手抓奪自己
掃去的杖勢口中陰笑二聲左手運勁貫注杖頭去勢更加勁急同時右手五指箕張迎著
石中英左掌推出。

  石中英左手奪杖右手這一掌去勢有如迅雷忽發一股無形勁氣從掌心透出萬難
抵擋等他發覺不對只覺左腕猛然一震青籐杖已被對方接住。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
石中英左手抓住青籐杖震腕挑起一抖之勢把閻同一個人挑起兩丈來高飛摔出去。


  石中英一個轉身右手一招帶轉掌勢朝右首的閻立橫掃過去。他一身功力已達
爐火純青收發隨心之境這一轉身帶轉了擊出的力道一團罡氣狂颶浪湧而出轟然有
聲宛如雷霆橫掃威勢驚人至極。閻立眼看激戰中的石中英忽然轉身朝閻同攻去以
為機不可失抖手一杖朝石中英後心搗來。

  石中英陡然轉身發掌雙方勢道既急又切掌緣還沒切中杖身一股無可抗拒的掌
力已把閻立連人帶杖震飛出去。總算閻立見機得快連人帶杖往後連翻了六七個觔
斗才算卸去力道站起身子張口噴出一口逆血。

  這時閻同也已落到數丈之外兩個孿生兄弟同樣傷的不輕各自站在當地閉上眼
睛納氣調息再說石中英右手一舉震飛閻立左手奪來的青籐杖緊接著朝上挑起一下
架住八手仙娘的錦帶身形一斜陡然欺了上去右手驕指如敦朝八手仙娘「肩井穴」
點去。

  他從雙手發招奪下閻同青籐杖震飛閻立到欺身發指幾乎是一氣呵成前後也不
過眨眼工夫。八手仙娘八尺錦帶原是柔軟之物帶上又密佈細刺給青籐杖一架一下
就纏在杖上招式已死再待抖手摔開石中英的手指已經點到。這一招真是快極險汲
任何人都萬難避開。

  八手娘萬妙妙心頭又驚又凜急中生智忽然身子一挺顫巍巍的胸脯迎了上去格
的笑道「你要點就點吧。」

  石中英究是新出道的嫩手眼前這一指真要點下手指正好點在她挺上來的乳房
之上一時不覺臉上發熱急忙縮手青籐杖都不要了足下往後退下一步。八千訕娘格
格一笑道「你也只有這點本啊今天到此為止奴家不會放過你的。」目光一溜閻氏
兄弟柔聲道「二老咱們走。」收起錦帶縱身朝谷中掠去。

  羅浮二怪一聲不作拾起青籐杖緊隨她身後而去。陰癟鬼程完被孟雙雙砍下左
臂因孟雙雙使的長劍是從紅帶劍士手中奪來的毒劍此時早已毒發身死這是嶺南五
鬼平日作惡多端的報應。
2008-10-29 10:5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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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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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處處陰謀

  孟雙雙叫道「石哥哥你怎麼放過他們了」

  石中英道「江湖上壞人是殺不完的得饒人處且饒人給他們一個教訓也就夠了
。」

  孟雙雙輕哦一聲抬頭道「石哥哥他們會不會是和娘一起來的唉娘怎麼會和這
些壞人在一起呢」

  石中英道「孟家寨教頭都是乾坤教收買的賊黨此次孟耐德率眾來可能是受了
賊黨的蠱惑。」

  孟雙雙睜大雙目說道「但方纔八手仙娘不是說她不是乾坤教的人麼」

  「她也許不是。」石中英道「我們見到孟耐德就可分曉。」

  孟雙雙道「那我們快走。」說完當先朝谷口奔了過去。

  兩人腳下極快眨眼工夫已經奔近谷口但見這道山谷兩側峻壁聳立地勢狹窄一
條亂石小徑高低不平積水成坑看去極險惡。石中英如今閱歷漸深總覺得這條谷道
凶險陰森自己兩人只要一進谷口就沒有一處隱藏之地極易中人暗算他不知怎的心
裡突生警兆腳下一停叫道「雙雙慢點。」

  孟雙雙正待朝谷中掠去聞聲住足回頭問道「石哥哥有什麼事麼」

  石中英道「谷道險惡還是我走在前面吧。」

  孟雙雙甜甜一笑道「石哥哥你怕我應付不了」

  石中英道「咱們還是小心些的好入谷之後你不可離我太遠。」

  孟雙雙點點頭道「我知道。」石中英話聲一落立即舉步朝狹谷中走去。

  孟雙雙不敢怠慢從身邊抽出長劍雙腳輕點緊隨石哥哥身後五尺光景往前掠去
兩人走了一箭來路但見山勢更加險惡兩邊崖壁如削谷道愈走愈狹曲折向東。剛轉
了兩個彎突聽身後峻壁上忽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吹角之聲。聲音怪異聽來甚是刺耳


  孟雙雙喜道「石哥哥你聽到了麼那是吹角聲就是我們孟家寨傳遞的信號他們
已經發現我們了娘果然在裡面……」她話聲未落前面山谷問同樣響起了一聲尖厲
的吹角之聲。

  就在這一瞬之間突然弓弦急響銳風劃空從兩側崖壁上射下漫天箭雨向兩人當
頭襲來。石中英對那聲吹角信號本已起了懷疑但聽孟雙雙說是他們孟家苗的傳遞
信號方覺釋然。此時突聞弓弦急響苗疆毒弩箭像飛蝗密集射來心頭不禁大怒低喝
一聲「雙雙小心。」

  喝聲甫出猛的雙袖一抖兩隻手掌運足內力遙空劈去他內功精湛掌風過處那些
電射而來的喂毒腎箭紛紛被震飛開去。石中英趁這一緩之勢掣出盤嫡劍但見劍尖
輕顫飛起一圈青濛濛的光華。腎箭來勢雖急但只要接近劍光立被絞成粉碎。

  孟雙雙跟在石哥哥身後入谷之初早已握劍在手峭壁上射下來雨點般的弩箭差
不多已被石中英兩團勢如狂颶的掌風掃飛開去。她不敢怠慢右腕揮動舞起一片劍
光宛如白練盤空護著自己一個嬌軀撥蕩為數已經不多的箭桿把身前身後舞得風雨
不透一面仰首用苗語朝崖上大聲叫道「你們快些停手我是孟公主。」崖上賊人沒
理沒睬一支支弩箭還是像飛蝗射個不停。

  孟雙雙又急又怒接著叫道「喂你們聽見了沒有我是孟公主。」

  石中英道「雙雙不用叫了你們四個村子裡已有不少苗人早被賊黨買通你再喊
也不會理你的。」

  孟雙雙一怔道「石哥哥你怎麼知道的呢難道我娘一點也不知道」她幾乎氣的
要哭出來。

  石中英一面舞動長劍說道「那天晚上在寒衣溪谷口我就看出來了。」

  孟雙雙急道「當時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娘呢」

  石中英道「當時不能說你門四個村子的壯丁全控制在教頭扒灰翁和他黨羽手
中一說就會釀成巨變。」

  孟雙雙道「那我們怎麼辦呢」

  石中英道「就憑這些彎箭還傷不了我們走出了這段狹谷再說藍老前輩要我護
送你回九里龍老實說就是要我協助耐德清理孟家寨潛伏的賊黨的。」他對這些弩
箭自然不會放在眼裡右手長劍也揮灑得很輕協

  孟雙雙眼睛一亮喜道「藍老前輩真是了不起他大概早就料到這些賊人不懷好
意啊石哥哥你怎不早說呢」他們邊說邊走石中英揮起一大片青光足可擋住射下來
的弩箭。弩箭只要和青光一接立時碎裂四射紛紛落在兩三丈外。

  幾句話的工夫兩人很快走出十來丈遠數里長的狹谷到此已經轉彎。等兩人轉
過彎道前面就沒有弩箭。孟雙雙道「好啦沒有箭了。」

  石中英暗暗忖道「賊黨要在這條狹谷中設伏襲擊決不可能只有前面一段……
」他心念轉動還未開口。

  突聽身後轉彎處響起一陣震天價的轟隆巨響但見從崖上推下無數大石剎那之
間塵土飛揚己把自己後路截斷身後巨響方起前面一箭來遠的轉彎處也緊接著推下
巨石轟隆隆巨響不絕。顯然這狹谷前後道路俱被截斷讓你門進退兩難困在這一箭
遠近的狹谷之中束手待斃。

  孟雙雙吃驚道「石哥哥我們去路被他們切斷了。」

  石中英道「不要緊他們困不住我們的。」話聲方落頭頂石崖上又響起一聲刺
耳的吹角之聲。

  角聲未落兩邊峻壁之上突然火光一閃登時有無數捆帶火松枝人崖上往谷中投
來。石中英看出情形不對接連劈出幾掌把一捆捆帶火松枝震出數丈之外但帶火松
枝雖被震飛出去經掌風一震風助火勢落到地上就火花四濺熊熊燃燒起來了。

  剎那之間這一箭遠近的狹長谷道之中濃煙密佈火光四起。方纔那一陣喂毒苗
弩雖然勢道極猛驟落如雨還可有箭撥擋。但這一陣火攻就算沒有燒到身上光是這
濃重的松煙就撲鼻嗆喉無法忍受。何況火勢蔓延極快漸漸逼人。

  孟雙雙早已嚇白了臉取出手帕掩著小嘴擔心的道「石哥哥我們怎麼辦呢」

  石中英不由劍眉陡豎朗目凝煞回頭道「別怕我們上去。」

  孟雙雙道「我們上那裡去呢」

  石中英道「自然到崖上去。」話聲出口左手攔腰挾起孟雙雙口中長嘯一聲雙
足頓處人如鷹隼騰空一下拔起五六丈高施展「梯雲縱」身法足尖在壁上一點再次
騰身飛起憑著一口丹田真氣起落如飛朝崖壁搶登而上。

  ※※※※※※※※※※※※※※※※※※※※※※※※※※※※※※※※※
※※※※※數十丈峭壁沒有坡度但總有凸凹和斷縫之處可以落腳就算石面光滑也
可用劍尖點動借力騰身。只有一點就是峭壁四面無處可以遮掩兩人這一飛越而上
目標極為顯著。

  崖上的人自然很快就發現了。兩邊峭壁上登時弩箭齊發這回弩箭勢道之強比
之狹谷中遭受襲擊要強勁準確得多因為從崖上射向谷底弩箭射程已遠力道已衰更
難取得準頭。石中英緣壁而上一躍五六丈人附著石壁直線上升距離正在逐漸接近
崖上的人容易瞄準。

  尤其是躲在對面峭壁縫間的賊人眼看石中英在這邊石壁上騰空飛掠目踱不過
四五丈遠背部全賣給人家成了眾矢之韻發射弩箭自然又準又急勢道奇猛。叫時之
間急勁的弓弦之聲和強弩利箭的破空銳嘯響成一片一支支喂毒利箭驟雨般激射過
來。

  石中英左手挾著一個孟雙雙右手揮動長劍運起了全身功力劍光燎身兩足疾點
連人帶劍。化作了一道青光沿著石壁仲霄直上。密集弩箭還沒近身就被直衝而上
所帶起的凌厲風震飛出去。他此時可說已經發揮了最大的能力一連十幾個起落已
經攀上五十多丈的斷崖目光一轉但見一道壁縫間隱伏著二十幾個苗裝漢子正在挽
弓發箭朝自己兩人射來。

  心頭不禁大怒口中暴喝一聲雙足再點人如巨雕凌空衝破箭雨直向發箭之處衝
去那二十幾個苗人眼看石中英凜若天神飛撲過來無不心頭大駭棄了弓箭拔足就逃
。石中英來勢何等快速像一陣風般從他們頭上越過一下落到他們面前。這些苗人
看得大驚失色紛紛跪地求饒。

  石中英放下孟雙雙說道「雙雙你問問他們在狹谷截擊我們是誰出的主意耐德
現在何處」這邊崖上的苗人全都棄了弓箭但對崖彎箭還是像雨點般射來。

  石中英話聲甫落猛地一個轉身身形平射直向對崖撲過去。這兩面對峙的崖壁
到了上面差不多已有十丈距離半空中箭如飛蝗朝他凌空飛來的人密集發射。石中
英劍先人後化作一道青光電射而至越過眾人頭頂落前崖上足尖還沒沾地左手揚處
一把石子使出「漫天花雨」。「米粒打穴神功」朝潛伏崖前發射的二十幾名苗人
打去。

  這些人只看到一道青虹從對崖飛來幾乎連轉身迎敵都來不及己被石中英一把
碎石子悉數制住了穴道。眼看放箭的苗人悉數被制住正待仍向對崖飛去。瞥見一
塊巨石後面似有人影閃動。

  石中英大聲喝道「石後何人還不給我出來」那人敢情縮著身子連大氣都不敢
透一口自然沒有作聲。

  石中英又喝道「你再不出來石某要不客氣了。」那人依然沒有作聲。

  石中英看他躲著不敢出來豈肯放過身形一晃悄無聲息的朝石後悄撲過去。他
堪堪撲到突見人影一閃一支雪亮的鋼叉閃電般迎胸刺來。石中英身形微側左手五
指已經抓住了叉柄目光一抬微笑道「我早就知道這些苗人總該有個領頭的人原來
縱火燒石都是你的主意。」右手長劍疾快朝他「肩井穴」上拍落。

  原來這人使一柄純鋼火叉正是嶺南五鬼中的火燒鬼辛六火燒鬼刺出的火叉被
石中英抓住心頭方自一驚還待掙扎。石中英出手何等快速劍尖拍落點中他穴道火
燒鬼一條有臂便自軟軟垂了下去火叉脫手墮地。

  石中英一把抓住衣領笑了笑道「辛朋友委屈你了。」話聲一落一手抓著辛六
雙足一點朝對崖飛去。

  老遠就看到二十幾名苗人手持彎形苗刀圍成一圈中間人影閃耀正有兩個人在
那裡廝殺。那不是孟雙雙和嶺南五鬼中大頭鬼谷奇寧孟雙雙近日得石中英的指點
劍法精進不少一柄長劍使得開闔自如。大頭鬼谷奇頭大身矮生相怪異心機更是狠
毒手中一柄鐵掌使的全是歹毒招術著著進逼盡往孟雙雙身上要害下手真是心毒手
辣陰損已極。

  石中英心頭立時明白過來敢情兩邊石崖上各有一人主持對崖上火燒鬼辛六這
邊則是大頭鬼谷奇。大概自己上石崖之時大頭鬼已經躲了起來等自己朝對崖撲去
剩了孟雙雙一人他想趁機把她擒下這該怪自己太大意了。

  他看到大頭鬼谷奇出招歹毒心頭不禁大怒雙足一點人如大鵬飛撲而下口中大
喝一聲「雙雙你只管退下來。」話聲未落人已撲到凌空探臂一掌朝大頭鬼谷奇當
頭劈去。

  大頭鬼谷奇在狹谷上襲擊無功此時正在快打快攻希望能把孟雙雙拿下驟見石
中英劃空飛撲過來人還未到一團猛勁的掌風已經迎面劈到。他知道石中英的厲害
心頭大驚那敢硬接大頭一晃身形橫閃而去連頭也不敢回拔步就逃。

  孟雙雙叫道「石哥哥別讓他逃走。」

  石中英飄落地面把火燒鬼個朝地上一擲冷笑道「他跑不了的。」人隨聲發倏
地長身掠起快若離弦之箭朝大頭鬼谷奇追去。

  大頭鬼沿著嶺脊沒命的飛奔但他剛掠出十數丈遠但覺頭頂疾風颯然一道人影
已經攔在面前。這人青衫飄逸雙目凝煞冷冷的看著自己那不是石中英還有誰來大
頭鬼心膽俱碎要待剎住身子都來不及他心思歹毒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忽然心機一動
裝作驚惶失措剎不住足口中驚啊一聲猛然朝石中英身上撞去。

  就在快要撞上之際右手一柄三尺長的鐵掌攔腰猛擊雙方相距極近這一記鐵掌
到了近身才發自然勢猛力沉使人避無可避。那知鐵掌快擊上石中英腰際石中英身
子輕輕一轉左手順勢朝後一掄握住了鐵掌柄部右手一抬衣袖跟著朝前拂出。大頭
鬼谷奇但覺右腕劇震一股令人窒息的勁氣迎面拂來他連看都沒有看清口中悶啊一
聲一個人被摔出去數丈來遠。

  孟雙雙看的又驚又喜一個箭步過去劍尖拽著大頭鬼的鼻尖怒道「姓谷的還不
給我爬著起來」

  大頭鬼谷奇給石中英衣袖這一拂全身骨頭幾乎像拆散了一般一身武功若廢這
時被孟雙雙劍尖指著鼻尖只得緩緩爬著站起。孟雙雙嫌他動作太慢哼道「你方纔
的狠勁那裡去了」

  大頭鬼暗暗切齒但他為人生性陰沉自知此刻身落人手不能發狠當下故意哭喪
著臉喘息道「孟公主在下被石公子廢了武功。」

  孟雙雙道「別死相了石哥哥只是拿衣袖拂了你一記幾時廢你武功快過去我有
話問你們呢」

  大頭鬼聽說自己武功並未被廢心中暗暗高興在孟雙雙劍尖指使下故意裝出怕
死模樣依言朝山脊一處大石崖走去。火燒鬼辛六也醒來了就委頓的坐在右上只要
看他神情敢情也是功力若廢經穴受閉。

  孟雙雙劍尖一指火燒鬼冷喝道「過去和他一起站著我有話問你們。」大頭鬼
谷奇乖乖的走過去和火燒鬼並排坐下。

  石中英道「你先問問他們在狹谷中襲擊我們是什麼人的主意」

  孟雙雙劍尖一指喝道「你們同到沒有快說哼誰要不說我就刺誰一劍你們瞧瞧
這柄劍上淬過毒的劃破一點皮肉就會毒發沒救。」說罷揚了揚手中灰黯無光的長
劍。

  火燒鬼辛六道「攔擊你們自然是耐德的主意了。」

  孟雙雙氣道「你胡說娘會要你們攔襲我麼」

  大頭鬼谷奇道「辛六說的是實話不是耐德下的命令誰敢出手」

  孟雙雙不信道「娘怎會下這樣的命令呢嗯你們說說看娘怎麼說的」

  火燒鬼辛六道「咱們是聽總教頭傳下來的命令耐德說過遇上石中英和假冒孟
公主的人一律格殺勿論。」

  孟雙雙尖聲道「什麼誰是假冒孟公主的人娘說的是我我是假冒的」

  大頭鬼谷奇咧齒笑道「姑娘是不是假冒的你自己一定比別人清楚了。」

  孟雙雙氣得滿臉通紅憤然道「我自己自然清楚我為什麼要假冒我哼這一定有
人在娘面前挑撥是非離間我們母女。」

  石中英道「雙雙你別激動只要見到孟耐德是非真假可以立判現在還有一點須
得問問他們。」說到這裡目注大頭鬼之火燒鬼兩人問道「你們兩人是九里龍孟家
寨的教頭有一件事你們一定知道。」

  大頭鬼道「什麼事」

  石中英道「這次孟耐德從九里龍遠來湖南究意有何目的」

  大頭鬼道「咱們只知秉總教頭之命行小總教頭要咱們帶隊趕路咱們就帶隊趕
路做什麼來的咱們不能問也用不著知道。」

  石中英笑了笑道「所以你們不知道。」

  大頭鬼道「正是。」

  石中英依然含笑道「很好二位運功試試你們辛勤苦練了幾十年的武功是不是
全廢了在下不妨告訴二位這是在下獨門截經穴手法除了在下普天之下無人能解。
」話聲一落轉臉朝火燒鬼辛六問道「你知不知道孟耐德此番遠證湖南是做什麼來
的」

  火燒鬼辛六神色緊張啊道「在下曾聽總教頭說過好像……好像……是要掃滅
龍門幫……」

  石中英聽的微微一楞道「果然是乾坤教的陰謀。」接著問道「你們和龍門幫
可曾接觸過麼」

  火燒鬼道「三天來已經激戰過幾次雙方都有傷亡。」

  石中英暗暗皺了下眉頭問道「你可知孟耐德為什麼要掃滅龍門幫麼」

  火燒鬼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

  大頭鬼谷奇突然插口道「這個我知道。」

  孟雙雙喘的笑道「你也怕了。」

  大頭鬼沒有理她接著道「那是因你而起。」石中英「哼」了一聲。

  大頭鬼續道「你殺死老耐德又殺了孟公主這仇耐德自然非報不可。」

  石中英道「那又為什麼要掃滅龍門幫呢」

  大頭鬼陰笑道「你是護劍會的人龍門幫是護劍會的總舵不找龍門幫你說還找
誰去」

  這些話早在石中英料想之中但聽了大頭鬼的話他還是怔得一怔怒哼道「果然
是乾坤教混淆黑白捏造出來的是非。」突然沉喝道「好說耐德現在何處」

  「不用他說我已經來了。」一個清朗的婦人聲音從不遠傳來。

  ※※※※※※※※※※※※※※※※※※※※※※※※※※※※※※※※※
※※※※※孟耐德果然來了山脊上隨著話聲已經出現了一簇人。中間三人為首一
個面貌白哲的苗裝婦人正是九里龍孟家寨的耐德。左首是手持鐵叉的孟族長右首
是鴆面老苗婦阿木婆手中捧著孟耐德的一柄長劍。這三人左邊則是孟家寨三個村
子的族長宋族長蔡族長和全身白衣的白族長。

  四個族長身後跟著十幾名年輕苗人個個赤露著上身古銅色皮膚虯筋糾結肌肉
結實腰懸苗刀生相彪悍。右邊則是八手仙娘萬妙妙羅浮二怪閻同閻立總教頭信天
翁翁天信副總教頭扒灰翁獸七天狗星錢起龍綠袍判官司空曉等人。

  孟雙雙一眼看到娘心頭一喜口中叫了聲「娘。」縱身朝孟耐德奔了過去。

  孟耐德目光鋒芒如電盯注著孟雙雙喝道「站住。」這一聲沉喝聲音冷峻絲毫
沒有慈母敵犢親情。孟雙雙飛奔過去的人不由怔得一怔腳下也跟著停了下來。

  孟耐德根本沒有再看她一眼臉色冷峻轉向石中英喝道「石中英你把他們兩人
放開了。」她說的像是命令。

  石中英只好依言解開了火燒鬼辛六大頭鬼谷奇兩人的穴道。火燒鬼大頭鬼各
自舒展了一下手腳回到對方陣營中去。孟耐德目射殺機冷的道「石中英你對我有
殺母殺女之仇如今居然送上門來還不自己束手受縛要我動手不成」

  孟雙雙急叫道「娘……」

  孟耐德橫了她一眼冷笑道「你還叫我娘」

  孟雙雙急得要哭叫道「娘我真的是雙雙。」

  孟耐德冷聲道「你扮的很像可惜的是我已在寒衣溪發現了雙雙遇害的屍體你
扮得再像也騙不過我。」寒衣溪發現了雙雙遇害的屍體。

  孟雙雙聽得更驚詫欲絕說道「娘那不是真的那是乾坤教製造出來的女兒不是
好好的在這裡娘你仔細看看。」

  「我不用看。」孟耐德斷然道「石中英縱擅易容術總不能把一個死去的人變
活過來。」

  孟雙雙不覺流下淚來哭道「娘要如何才會相信呢」

  孟耐德面罡寒霜冷喝道「你少在我面前做戲了我怎麼也不會相信的。」孟雙
雙怔立當場一顆顆的淚珠奪眶而出。

  石中英走上幾步低聲道「雙雙你先冷靜一些。」

  孟雙雙眼看娘不認她這個女兒一時間突然覺得舉目無親口中叫了聲「大哥…
…」她也不管當著許多人轉身撲入石中英手裡「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孟耐德右手握住劍柄嗆的一聲抽出長劍劍尖一指兩人厲聲道「你們去把兩人
拿下了。」她一聲令下信天翁翁天信扒灰翁魯六天狗星錢起尤綠袍判官司空曉和
火燒鬼辛六大頭鬼谷奇六人立刻各持兵刃朝兩人圍了上來。

  八手仙娘萬妙妙依然和孟耐德站在一起只是嬌聲叫道「石中英你們已經無處
可逃依我相勸你還是俯首就擒的好。」

  石中英並未理他他連瞧也沒向圍過去的人瞧上一眼盤嫡劍依然束在他腰間也
未取下目光一抬直注孟耐德徐徐說道「在下記得在寒衣溪前已向耐德解釋清楚刺
死老耐德是乾坤教假扮在下的嫁禍之計當時在下曾答應耐德把孟公主找回來耐德
如何去輕信賊黨離間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認」

  孟耐德厲聲道「姓石的那些都是你變的戲法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麼」

  石中英道「耐德不相信你親生的女兒……」

  孟耐德截著喝道「我女兒已經死了她不是我女兒。」

  石中英道「耐德知女莫若母別人可以假扮公主的容貌但沒有人能扮得沒有一
點破綻你是雙雙生身之母只要有一點破綻就無法瞞過你的耐德應該仔細看看真假
可以立判。」

  孟耐德道「我不用看你們如有破綻不會要她假扮了雙雙回來你殺死雙雙棄屍
寒衣溪還想抵賴麼你這喪心病狂的狗子我要把你抓回去活活挖出你的心肝去祭奠
老耐德和雙雙死不瞑目的英靈……」說到這裡猛地大聲喝道「你們還不給我拿人


  石中英凝立當場暗暗忖道「殺母殺女這兩代血仇何等椎心銜骨之痛但孟耐德
在說話之時除了雙目不時流露出鋒銳的殺機並無氣憤切齒的仇恨之色。」這一想
心中不由的已經明白了幾分。不用說這又是乾坤教一手安排毒計。

  「哈哈。」石中英突然仰天發出一聲清朗的長笑雙目精光陡射直注孟耐德說
道「耐德率眾遠離苗柵大概不單是為了向我石某一人尋仇吧」

  孟耐德不加思索厲聲道「不錯我要殺盡你們護劍會的人。」

  石中英右手一按腰間劍篡嗆的一聲掣劍在手左手同時一拉孟雙雙說道「雙雙
咱們走。」他這一橫劍顧視目光有如兩道冷電朝圍在四周的人掃去。

  信天翁灰翁等人都吃過他的虧腳下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誰也不敢搶先出手
。孟耐德看得大怒口中喝了聲「沒用的東西。」突然欺身而上沉喝道「石中英我
要把你留下你還想走麼」刷的一劍迎面刺來。

  這一劍你明明看她踏中宮取中鋒但劍到離石中英身前三尺忽然劍勢一偏斜挑
而起指向石中英左「太陽穴」。孟雙雙就站在石中英左首他左手還拉著孟雙雙若
要躲閃劍勢就非放開手不可。這一來兩人就非分開不可了。

  石中英看的暗暗冷哼一聲忖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橫劍當胸凜立不動
拉著孟雙雙的手也沒有放開只是疾快的向左轉過頭去猛吸一口真氣「呼」的一聲
朝孟耐德劍身上吹去。

  這真是匪夷所思人家雪亮的劍鋒朝他面門上刺去他居然鼓腮吹氣。人家手上
是一柄百練精鋼的寶劍可不是紙剪的。但說也奇怪孟耐德長劍上挑眼看就刺上突
覺劍身一震似是受到一股極強無形潛力的衝撞劍尖一歪被盪開去數尺來遠。

  這一下直看得孟耐德不禁一呆。她怎麼也想不到石中英的武功會比她聽到的
還要高得多心中暗暗忖道「他這是什麼功夫」孟族長在孟耐德出羊之時也一下搶
到了石中英身後口中暴喝一聲掄起鋼叉覷準石中英後心就是一叉。

  在這同時信天翁一語不發搶到左首右手呼的一掌凌空劈出。他這一下劈空掌
至少凝聚了八成力道掌勢出手就有一股猛強掌風直向石中英右側撞去他人隨掌上
右手一翻開山闊劍使了一招「一葉知秋」悄無聲息側掃下盤扒灰翁魯七更不待慢
手中釘耙起處猛向石中英右腰鉤來。電光石火之間幾乎是四面受敵但石中英卻剛
剛吹了口氣把孟耐德的劍尖吹盪開去。

  孟雙雙看的又驚又急她幾乎連拔劍都來不及口中驚叫道「石哥哥小心。」就
在她喝聲中石中英左腳一提迅快的往下踏落但「拍」的一聲把信天翁的開山闊劍
一下踏住。

  他連頭也不回右手一記「龍尾揮風」盤璃劍一道青光朝後揮去。這一記和左
腳踏下幾乎同一時候緊接著「咯」「喀」兩聲扒灰翁魯七的一柄純鋼釘鈕和孟族
長從背後刺來的鋼叉立被削斷又是「噹」「噹」兩聲被削斷的釘鈕鋼叉一齊跌落
山石之上。

  信天翁掃去的開山闊劍被石中英一腳踏住心頭不由大吃一驚但他乃是心機極
深的人臨機應變右手一鬆放棄開山劍左手疾發掌心吐勁閃電般朝石中英左腰印到
。石中英踏劍揮劍似是不曾防到信天翁會棄劍發掌因此左邊半邊身子全然賣給信
天翁。雙方相距既近信天翁這一掌發的又急又猛直到掌心貼近石中英衣衫才吐掌
發勁。

  石中英倒並未還手但信天翁掌勁才吐登時感到不對石中英的一襲青衫外面好
像佈滿了一層無形氣體掌力根本無法擊實。信天翁功力老到久經大敵這一發覺不
對趕緊收掌後躍還算他見機得快後躍出去八尺來遠但二條左臂被震的酸麻若廢一
時之間再也舉不起來。

  這一段話因為要一一交代清楚說來較慢實則從孟耐德刺出長劍被石中英一口
真氣吹盪開去直到信天翁發掌偷襲被震後退前後也不過是眨眼工夫的事。孟族長
和扒灰翁兵刃被削他們各自往後躍退和信天翁被震後退也是一時間的事。

  四人之中孟耐德發難在先她長劍被石中英真氣盪開後退半步之際孟族長扒灰
翁兵刃被削信天翁棄了闊劍紛紛後躍退這下看的她又驚又恣口中厲叱一聲身形突
然跨上一步。長劍連揮接連攻出主劍。這三劍劍勢連環出劍快而毒辣但見一片劍
光分取石中英三處要害。

  石中英日光一注發現孟耐德手上劍光耀目分明也是一柄利器尤其這三招劍法
毒辣凌厲劍上造詣極深他和孟耐德在九里龍也動過手苗人武功直來直往很少有心
機心中暗暗一動忖道「此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腳下微微移步手中盤嫡劍功運劍尖斜挑而起他這一貫往內力劍上就帶起了一
股無形潛力逼開孟耐德的劍勢。雙劍未接孟耐德已被迫的向後退了一步。孟耐德
自然不肯甘休冷哼一聲再揮邁進長劍疾展寒芒掄轉層層波波的攻了過去。

  孟族長和信天翁扒灰翁方一退下綠袍判官司空曉天狗星錢起龍飛閃而去朝中
間逼近。羅俘二怪閻同閻立也互望了一眼跟著舉步走出。石中英目光一轉已然看
到逼近過來的四個人羅浮二怪只是意圖阻截自己退路尚無出手之意。司空曉錢起
龍早已亮出兵刃從孟耐德左右抄出逐漸逼近過來不用說是想趁孟耐德急攻之際聯
合出手。

  石中英左手往後一攔示意孟雙雙站後一步右手揮動長劍泛起一片光幕護住了
兩人身子。這一瞬伺孟耐德已經一口氣攻出了十數劍之多每一劍都是攻向石中英
必救的要害。她方才讓石中英一口真氣吹開長劍可說是在毫無防備之下這回發了
狠心用盡奇詭的招數勁力貫注劍身不僅劍勢度厲招式也極盡辛辣多變。

  像這樣凌厲的劍勢就是中原武林劍術名家中也很難找得出幾個若非石中英連
獲奇遇只怕最多也只能和她打平手但石中英今非昔比手中長劍在揮攻之間真氣嗡
翁帶有一股強大的暗勁使孟耐德感覺到攻出的劍招有十分沉重之感。

  孟雙雙手中緊握著一柄從紅帶劍士手中奪來的喂毒長劍但因逼過來的是娘她
怎敢還手只好緊貼著石哥哥身後急得要哭。其實在孟耐德凶狠凌厲的劍招之下她
除了由石哥哥保護她之外她縱然想起舉劍封解也無從封解起但見眼前劍光亂閃分
不清是娘的還是石哥哥的口中忍不住急叫道「娘……娘……」

  綠袍判官司空曉欺到石中英右側八尺光景一拈判官筆陰聲道「錢兄咱們上。


  天狗星錢起龍也已到石中英左側應道「好耐德已經出手咱們就從旁協助先解
決了這小子再說。」

  石中英早已看到他們逼近過來聞言不覺朗笑一聲道「你們早該一起上了有多
少人要上石某全接得下來。」

  綠袍判官司空曉陰聲道「小子你少賣狂。」刷的掠近石中英右側判官筆一震
幻起三點寒芒分取石中英身側三處要害他有綠袍判官之譽一支判官筆決人生死以
出手快而毒辣著稱。

  天狗星錢起龍眼看綠袍判官已然發動立即一揮手中淬毒三刃刀搶到左首攻向
石中英下盤。這兩人一個判官筆迅捷靈活一個三刃刀勢道沉穩都是黑道中著名的
高手。孟耐德更是手中一緊長劍飛漩劃起一道道匹練有如電閃雷奔疾刺急劈攻勢
快速絕倫凌厲無匹剎那之間筆影刀光劍芒交織成一片寒雲把石中英孟雙雙困在中
間。

  信天翁一柄開山闊劍被石中英踩在腳下他棄劍後退自然心有不甘回身從一名
弟子手中取過一柄長劍口中大喝一聲「各位除了這小子。」喝聲出口長劍隨手一
揮劃起一道寒光雙足突然一頓身子凌空撲起使的是一招「天龍尋穴」劍先人後化
作天矯飛龍朝石中英當頭急刺而下。

  扒灰翁魯七八尺長一柄純鋼釘把被石中英一劍削斷了釘針手中只剩下了一根
鐵柄此時信天翁一喝他身為副總教頭自然不好落後好在手中鐵柄還有七尺餘長可
以當作齊眉棍使用當下身形一矮刷的欺近過去抖手漾起斗大一個棍花一招「直搗
黃龍」盡力朝石中英後心搗去。

  劍光刀影中響起了石中英一聲敞笑盤嫡劍爆散出一片錯落劍花。劍光閃動中
也同時響起了幾聲悶哼。綠袍判官司空曉天狗星錢起龍各中一劍同樣傷在右肩之
上鮮血直冒兵刃雖未脫手人已迅快往後躍退。

  信天翁凌空撲刺而下突然間只覺眼前青光大亮森寒巡人同時湧起一股極大震
力把他連人帶劍連翻著筋個直摔出去。扒灰翁直搗出去的鐵棍往前一送之勢耳中
就聽到一串連珠般的咯咯之聲一根七尺多長的鐵棍眨眼間就被一截截的削斷手中
只剩下五寸長一截心頭不禁大駭忙不迭的往後急退。

  緊接著四人紛退之際又是「拍」的一聲石中英長劍一翻把孟耐德刺去的劍勢
壓住劍鋒順著孟耐德長劍直往孟耐德手腕削去。這一招雖是極為平常但此時從石
中英手下施展出來劍如靈蛇一閃即至出手奇快逼得孟耐德不得不縮手後退。

  石中英冷笑一聲跟著欺進寒芒一閃森冷的劍尖已然抵注孟耐德咽喉下面。這
一劍只要石中英不及時收住劍勢就可把孟耐德立斃劍下但他只用劍尖抵住了孟耐
德的「璇璣穴」上。到了此時孟耐德已無絲毫反抗之能那是因為石中英在劍尖抵
住孟耐德咽喉下之時劍尖上早已貫注內力點了她的「璇璣穴」。

  孟耐德穴道受制身子動彈不得心頭不禁又急又怒獰厲的道「姓石的你殺了我
好了。」

  孟雙雙站在石中英身後還不知道石哥哥已把娘制住這時聽了娘的話聲才見石
哥哥一柄寒森森的長劍抵住娘的咽喉下面心頭不由大吃一驚急忙叫道「石哥哥…
…」

  石中英回頭道「雙雙你別開口。」接著目光一掃沉喝道「你要他們統統給我
退下去。」

  孟耐德身落人手只得說道「你們退下。」

  石中英道「你們退到十丈以外。」阿木婆悄悄以苗語和孟族長說了幾句孟族
長點點頭就向總教頭信天翁說了一句苗語。信天翁朝大家一揮手所有的人果然依
言退後了十丈。

  九手仙娘萬妙妙冷笑道「石中英今天便宜了你。」說著也和羅浮二怪隨同眾
人一齊退後。

  石中英收回長劍說道「雙雙你去把耐德手上的長劍取來。」

  孟雙雙驚疑的道「石哥哥你……」

  石中英道「不用多問快去。」

  孟雙雙只得依言走了過去低低的道「娘……」

  孟耐德沉聲道「小丫頭不用假惺惺你只管把劍拿去好了。」

  孟雙雙道「這……」

  石中英笑道「雙雙耐德叫你拿你只管拿來就是了。」

  孟雙雙不知道石哥哥是何用意但她相信石哥哥一定有什麼道理這就聲道「娘
那我就拿了。」果然從孟耐德手中取下長劍。孟耐德口中冷冷哼了一聲任由她取
走長劍。

  孟雙雙把劍朝石中英遞去叫道「石哥哥你現在可以放開娘了。」

  石中英低喝一聲「雙雙咱們走。」左手抄起孟雙雙施展「天尤御風身法」順
著嶺行飛掠而去。

  ※※※※※※※※※※※※※※※※※※※※※※※※※※※※※※※※※
※※※※※孟雙雙但覺腳不點地身子像飛一般掠去兩耳風聲颯颯要待開口說話部
被迎面的急勁風聲吹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這時天色已近黃昏山林間暮藹蒼茫漸漸
昏暗下來。石中英一手拉著孟雙雙在懸崖斷壁間起落如飛不過頓飯工夫匹己翻過
兩座山峰腳下才開始慢下來。

  孟雙雙跟著停下步來但胸脯起伏不停嬌喘著問道「石哥哥你怎麼沒解開娘的
穴道呢」

  石中英笑笑道「我點的只是普通手法別說有信天翁等高人會替她解開穴道其
實即使沒人替她解穴她也可以運氣衝穴自行解制。」

  孟雙雙道「我娘不會自行解穴。」

  石中英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認為她是你娘麼」

  孟雙雙機伶一震問道「石哥哥你說她不是我娘」

  石中英道「她如果是孟耐德會不顧母女之情一口咬定你不是雙雙」

  孟雙雙急道「那我娘呢」

  石中英道「自然落在他們手裡了。」

  孟雙雙追問道「你說是乾坤教的人假扮了我娘你怎麼看出來的呢」

  石中英道「她出手一劍我就看出來了耐德武功不錯但比起此人還差得遠你再
看看這柄劍是耐德的麼」

  孟雙雙看了手中長劍一眼說道「這柄劍好像很鋒利不是我娘的。」

  石中英道「豈止鋒利這是一柄斬金截鐵的好劍從這柄劍上看來此人在乾坤教
中地位定然不低。」

  孟雙雙抬起頭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的呢」

  石中英笑道「她在乾坤教中如果地位不高就不可能使這樣的名劍所以我要把
她長劍拿來。」

  孟雙雙道「娘如果落在他們手裡那該怎麼辦呢」她幾乎急得要哭。

  石中英道「雙雙你先別急目前第一步我們要先查查清楚耐德現在何處才能著
手救人。」

  孟雙雙道「這要怎麼查法」

  石中英道「咱們先找個地方休息找些乾糧等天黑了再找他門去。」

  孟雙雙道「對了石哥哥我們只要抓到一個乾坤教的人就不怕他不說。」

  石中英道「不咱們要救人只有暗中才能救得出來。」

  孟雙雙道「你又沒說她怎會知道你已經知道她是假扮的呢」

  石中英道「因為我要你拿了她的寶劍。」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到一處溪邊石中英找了一塊大石坐下取出乾糧分了一半
給孟雙雙說道「你也坐下來吃些乾糧再說。」

  孟雙雙傍著他身邊坐下搖搖頭道「我吃不下。」隨手拾起一顆小石子朝溪中
投去。

  石中英道「那怎麼成咱們坐息一會就要救耐德去你不吃東西動起手來就會體
力不支。」

  孟雙雙聽他這麼說了只得勉強吃了一些問道「石哥哥我們要如何才能把娘救
出來呢」

  石中英一邊吃著乾糧一邊說道「目前咱們不知道耐德被囚在那裡我要你把她
寶劍拿來就是要她知道我已經看出她是假的了不然親生女兒怎會奪取娘手上的寶
劍呢」

  孟雙雙道「她知道了不是有了防範了」

  石中英笑了笑道「她假扮耐德自然是極機密的事只有乾坤教的人才知道因此
也一定把耐德藏在極隱秘的地方我就是要他們提高警覺今晚回去之後她必然會派
出高手到囚禁耐德的地方去加強戒備咱們只要早些到他們附近去等候他們如果派
人出去不就等於替咱們領路麼」

  孟雙雙想了想道「萬一娘就囚禁在他們住的地方不用派人出去到我們不是等
不到了麼」

  石中英道「不會的孟家寨的苗人只服從耐德一人乾坤教派人假扮耐德耐德囚
禁之處決不可能在他們落腳的地方。」

  孟雙雙看看天色差不多已經全黑了這就站起身道「石哥哥天色已經黑了我們
可以走啦。」

  石中英站起身忽然回身喝道「朋友躲在林內還當在下不知道麼」孟雙雙聽的
一怔急忙跟著回過身去。

  ※※※※※※※※※※※※※※※※※※※※※※※※※※※※※※※※※
※※※※※林間有人大笑一聲應道「石中英你耳朵果然靈得很。」隨著話聲但見
一條人影緩步從林間走了出來那是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靠的蒙面人。臉上蒙著一
塊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在黑夜之中有如兩點寒星閃閃發光。肩頭斜背一柄長劍步
履從容一望而知身手極高。

  石中英冷冷看了他一眼說道「朋友臉上蒙著黑布不願見人還是見不得人」

  蒙面人笑道「你要怎麼說都可以。」石中英細聽他口音好像極熟只是對方已
經意識到這一點故意變了音是以一時聽不出他是誰來孟雙雙哼道「蒙著臉一定不
是什麼好人。」

  蒙而人低笑道「但也不一定是壞人。」

  石中英道「聽來朋友口音極熟。」

  蒙面入道「不太陌生就是了。」

  石中英道「那很好你取下蒙面黑布來。」

  蒙面人道「在下為什麼要取下來」

  「朋友不取下來那是要石某代勞了。」話聲甫出人已疾然欺身過去右手一探
朝蒙面人臉上抓去。蒙而人口中驚啊一聲身形一閃滑溜的朝右飛閃而出。石中英
這一抓之勢出手奇快但蒙面人閃的也絲毫不慢。石中英沒想到他身法竟有如此快
速不由怔的一怔。

  蒙面人閃出數尺口中叫道「君子動口小人動手石公子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孟雙雙披披嘴道「躲在樹林裡竊聽從家說話還是什麼屁的君子」這話提醒了
石中英不覺劍眉一軒冷然道「朋友亮劍。」「嗆」的一聲摯出盤璃劍。

  蒙面人目光閃動聳聳肩問道「石公子一定要和在下動劍麼」

  石中英道「不錯朋友竊聽了咱們談話石某非把你留下來不可。」

  蒙面人道「你要如何把在下留下」

  石中英道「石某也不要你性命只要點你幾處穴道屈留你幾個時辰就好。」

  蒙面人搖搖頭道「這條件苛刻得很在下不能接受看來只好動劍了。」接著目
光一抬問道「不知石公子要如何比法」

  石中英道「咱們就以十招為限朋友接得下石某十招就可離去不下十招就得留
下朋友認為是否公允」

  蒙面人道「公允是公允只是十招大多了。」

  石中英道「依朋友之見呢」

  蒙面人道「在下覺得一招就夠了。」

  石中英道「一招」

  蒙面人道「不錯一招。」他笑了笑接道「石公子也是劍中名家應該知道敵我
動手真正決勝負判生死的只要一劍。」

  石中英聽的心頭暗暗一凜忖道「此人不知究竟是何路數但只此一言已可想見
他在劍術上的造詣極深了。」心念一動不覺點點頭道「好咱們就以一招為限。」


  蒙面人笑了笑朝石中英揮揮手道「那就請石公子後退幾步。」

  孟雙雙道「石哥哥他想逃走了。」

  石中英回頭道「他逃不了的。」

  蒙面人道「笑話在下為什麼要逃。」石中英依言後退了幾步。

  蒙面人緩吞吞的從肩頭抽出長劍左腳朝前跨了半步擺了個不了不八的姿勢然
後長劍斜豎左手捏著劍訣斜指眉梢大聲叫道「石公子請啊。」

  石中英看他劍訣斜指著眉梢心頭不由一怔。他想起在狄谷臨行之時師父曾囑
咐過自己左手劍訣指著眉梢的人是自己的人一念及此急忙問道「朋友你……」

  蒙面人不待他說下去大笑道「石公子可是不想和在下比劍那很好你接我一鏢
。」話聲出口左手揚處一點黑影脫手打出朝石中英激射過來。他人也隨著一個急
旋雙足一點之勢箭一般朝林中掠去。

  孟雙雙急叫道「石哥哥他逃走了。」纖腰一扭正待縱身追去。

  石中英伸手一抄把蒙面人射來的暗器接住只覺入手甚輕好像是抿成了一半的
信柬心頭更是一動急忙叫道「雙雙不用追了。」

  孟雙雙跺著小蠻靴氣道「石哥哥你還說他逃不了的現在不是他逃跑了。」

  石中英在她說話之時低頭朝手中一看果然是一個密封的信柬上面寫著四個字
「依計行事。」急忙撕開封口抽出一張信箋迅快看了一遍他臉上不期浮現出笑容


  孟雙雙不知蒙面入射來的暗器是一個密柬她看石哥哥半響沒有作聲覺得奇怪
忍不住問道「石哥哥你看什麼」

  石中英收起密柬笑了笑道「咱們不用去救人了。」

  ※※※※※※※※※※※※※※※※※※※※※※※※※※※※※※※※※
※※※※※三岔口位於安鄉華容南縣三個縣的交界處也是從安鄉到華容的必經之
道。三岔口並不是大鎮集它是三個縣的必經之路但因縣城是偏僻小縣路也不是交
通孔道官道大路。這裡只有一二十幾戶人家面臨黃泥碎石小徑有一家賣酒飯可以
打尖的鋪子。當然平日打這裡經過的旅客也只是些布販山客。

  現在已是二更時分三岔口小村落中早已沒有一點燈火。就在村外不遠山路邊
一塊大石上蹲坐著一個腰與微駝的小老頭手執了一支旱煙管正在聳肩縮頭獨個兒
悠閒的吸著煙。黑夜間看不清人影只看到他煙筒的火星在一暗一亮閃著光。

  這小老頭可能是村子裡的人上了年紀晚上睡不著出來乘乘涼。箕居科頭山石
上仰看牛郎織女星這也是山居一一樂但小老頭可沒仰頭去看銀河他瞇著一雙睡眼
只是不時的轉頭四望。西望長安不見家他望得可不是長安但也有一個「安」字那
是安鄉。

  三岔口一路朝西正是安鄉來路。他敢情在等人人等人等死人只有等人是最心
焦的事兒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那就非抽煙解悶不可。正當他吸完一筒煙在山石上敲
著煙管的時候西首山徑上已經出現了一個人影。相隔老遠當然還看不清來的是誰
但這條偏僻的山徑上白天都行旅不多半夜裡那會有過路的人這人當然是小老頭要
等的人了。

  小老頭喜不自勝口裡低低的道「來了來了。」他也沒站起來招呼。

  那是因為小老頭蹲的大石是在這條山徑的拐彎處大石塊突出在路上他等的人
非經過他面前不可。人家已經來了總會見面這時還隔個八九十丈遠不用忙著招呼
。來的那人腳程可真快他不像走像在跑。不跑也沒有這般跑法十來丈路眨眼工夫
就已到了眼前如果再眨一個眼他不是要過去十來丈了麼

  等人的小老頭依然沒有開口他又裝了煙筒在吸。來的那人也沒看小老頭一眼
只是沿著山徑飛奔而過。但就在奔過小老頭坐的大石前面忽然腳下一絆上身往前
俯衝了一下幾乎跌個狗吃屎。

  來的這人身手著實矯捷在他上身往前一個俯衝之際整個人就像背上被人一把
提了起來一般忽然離地而起然後沉穩的落在地上他自然有點奇怪路面縱然不平也
不會平白無故絆一跤但當他目光一注那就一點也不奇怪了。因為有一條腿橫伸在
路面上。這條腿的主人當然是等人的小老頭的他若是不伸出一條腿去如何是攔得
注人家。

  這下來的那人氣就大了口中冷冷一哼道「閣下這是故意找碴」

  「哼。」等人的小老頭氣比他更大同樣冷冷一哼道「這倒真是豈有此理你踢
痛了戒老頭的腳不說一句道歉的話還說我老頭故意找碴你我素不相識我為什麼要
找你的碴你當我老頭好欺負的」隨著話聲倏地站了起來。

  來的那人一絆之後剎住身子就站在大石前小老頭這一站起也就是站在來人的
面前了。這回兩人面對面相距最多也不會超過三尺。新秋七月淡月繁星夜色雖濃
面對面決可看得清對方人面。兩人這一照面不由的同時發出一聲輕「咦」。












「第二十五章」陰謀敗露

  這倒好兩個人居然一般高矮。不來的那人也是一個小老頭兩人正好一對。不
這兩個小老頭竟然一模一樣敢情還是孿生兄弟。等人的小老頭身上穿著夏布長衫
約莫五十出頭腰背微駝禿頂瘦削臉酒糟鼻雙顴突出嘴上留著兩撇八字鬍子頰下還
有幾根疏朗朗的蒼須。

  後來的小老頭身上也穿著一件夏布長衫約莫五十出頭同樣腰背微駝禿頂瘦削
臉酒糟鼻雙顴突出嘶上留了兩撇八字鬍子頰下也有幾根疏朗朗的蒼須。等人的小
老頭手中拿著一支竹根旱煙管後來的小老頭手上了也有一支竹根旱煙管。四目相
投就好像自己在照鏡子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

  等人的小老頭看的一呆沉哼道「你是什麼人」

  後來的小老頭也沉哼一聲道「這話老朽正要問你。」

  等人的小老頭冷笑道「我老夫是誰朋友既能扮得維妙維肖又何用再問」

  後來的小老頭雙目精光陡射沉笑道「你說老朽假扮了你」

  等人的小老頭也是沉笑一聲道「難道還是我假扮了你不成」

  後來的小老頭似是怒極厲聲道「朗友假扮夏某目的何在」

  等人的小老頭不住點道「不錯好你不但假扮老夫居然還假冒老夫姓夏來了。
好好老夫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後來的小老頭目光閃爍問道「朋友知道我是誰」

  等人的小老頭望著他笑了緩緩說道「當然知道就是你哈哈你就是老夫要等的
人。」

  後來的小老頭隱忍怒火直聲問道「你要等的人是誰」

  等人的小老頭大笑道「天下能把老夫扮得維妙維肖的只有一個人你就是石中
英老夫就在等你。」

  後來的小老頭臉色陰沉右手五指微攤冷森笑道「這麼說我是石中英你是夏子
清了」

  等人的小老頭道「正是正是。老夫如果不是夏子清那麼你說我是誰」

  後來的小老頭森冷的道「你才是真正的石中英。」

  原來兩人這副模樣扮的正是鬼影子夏子清但兩人中間真正的夏子清自然只有
一個。可是他們誰也不承認自己是假的。有假必有真有真必有假到底誰真誰假呢
在他們真假未判之前這個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那個可能是假也可能是真。

  等人的小老頭忽然搖搖頭道「夏某在江湖上算不得什麼字號朋友居然如此抬
舉但咱們這樣爭執下去誰都不肯承認是假的豈非永遠也說不清看來只一條路可走
……」

  後來的小老頭道「你說。」

  等人的小老頭道「閻王殿上有生死薄也有照妖鏡朋友如果想弄清你的身世最
好的辦法只有到陰曹地俯去查一查。」

  後來的小老頭沉笑道「好辦法這是朋友說的那就委屈你了。」話聲出口他蓄
勢已久的右手五指微撤勾曲如鉤突然問隨聲而發閃電般朝等人的小老頭左臂抓去
右手甫出左手緊接著擊出一記劈空掌。掌勢出手一股強猛的暗勁直撞過去。

  等人的小老頭早已留神戒備冷笑道「朋友不用客氣。」身子突然一轉左手斜
斜拍出右手五指半屈半伸同樣使出一記擒拿手朝後來的小老頭手腕扣去。

  這一招看去稀鬆平常但因他身子一轉之間閃避反擊合一出手而且出手的部位
。時間恰到好處反而訂像把左手送上來的一般。後來的小老頭心頭不覺一震眼看
他抓來的右手封讓全部不易左手迅快收轉順手一沉斜身朝等人的小老頭背後「命
門穴」上拍去。

  那知等人的小老頭身法快捷無論你掌勢才出他已一下轉了過來右手一抬手掌
迎著擊出雙掌很快接實但聽「啪」的一聲兩個小老頭同時後退一步。後來的小老
頭心中暗暗忖道「莫非他不是石中英」心念這一動不由的膽氣陡壯冷笑一聲道「
好你再接夏某幾招試試。」陡然欺身而進倏忽間劈出三掌踢出兩腿。

  要知他怕的就是石中英所喬裝如今既然試出對方武功和他差不多他自然要放
手搶攻搶佔先機。他原是江湖上久負盛譽之人此時含怒出手志在搶得先機不但出
手迅快而且雙掌含蘊內力著著取人要害這三掌兩腿幾乎是一齊擊出。

  等人的小老頭同樣冷笑一聲道「朋友在夏某面前使出的竟然只是些花拳繡腿
還有人冒充我鬼影子夏子清豈不可笑」他似乎對後來的小老頭凌厲迫急的攻勢全
未放在心上一般口中說話之時雙肩輕晃身軀左閃右轉把對方三掌兩腿的急攻盡都
讓了開去。

  後來的小老頭在一瞬間連攻三掌兩腿都被等人的小老頭讓了開去卻連對方身
法路數都沒看得出來心頭不禁暗暗凜惕忖道「此人武功分明極高我要莫要上了他
的當。」心念一動腳下不覺後退了兩步沉聲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等人的小老頭大笑道「告訴你我是夏子清難道還會騙你不成朋友趕快把臉上
易容藥物洗去老夫不究既往就可以放你過去了。」

  後來的小老頭幾乎氣破胸臆厲聲道「要洗去易容藥物的是你不是我。」

  「你還不承認假冒」等人的小老頭喝道「那就讓你見識見識夏子清的厲害。
」喝聲出口人已跟著緊迫而上雙掌連環劈擊出手。一時但見掌彤飄灑瞬息之間連
續拍出了一十二掌。

  這一輪急攻真的是非同小可不僅快得如同是電光石火而且陣陣帶起銳利風聲
。每一道掌鋒都是擦著後來的小老頭的衣衫而過若要給他擊中就非當場身負重傷
不可。但他每一掌就是這麼偏了少許並未擊中後來的小老頭。後來的小老頭被他
這一陣急如狂風驟雨的快攻雖未擊中身子但也驚出了一身冷汗迫的手忙腳亂連封
帶退才把這一輪急攻讓開。

  等人的小老頭雙手一停冷冷笑道「朋友你現在見識了夏某的武功了該洗去易
容物的是你不是我」

  後來的小老頭臉上一陣痙攣雙掌當胸又後退了兩步說道「你果然是石中英。


  等人的小老頭冷笑一聲道「真是至死不悟你還把我當石中英」

  突然縱身撲來後來的小老頭色厲內在雙目緊盯注對方就是防對方突起發難此
時一見對方撲來正待全力一拼。但等人的小老頭來勢實在太快了後來的小老頭只
聽到衣袂飄風之聲連對方的人影都未看清等人的小老頭以快迅絕淪的身法已經欺
到了身側探手一把抓住了後來的小老頭左腕。

  後來的小老頭未料到對方衝來之勢會有這般神速聞聲驚覺已被對方扣上脈門
一時情急左手一翻五指朝上翻起也扣往等人小老頭的右手手腕。要知脈門乃人身
要穴一經被人扣拿只要對方稍加內勁血氣立時內返回攻六腑全身勁力頓失失去了
抗拒之能。

  他乃久經大敵對敵經驗何等豐富心知脈門一被對方扣住立將受制於對方手中
因此及時反扣對方手腕同時右手潛運內力電掣一掌直往等人的小老頭右肩劈去。
他這一手臨危出手自然用上了全力。等人的小老頭一下拿住了後來小老頭的左腕
似是有些得意忘形竟然並未注意到對方右手。

  高手過招自然不得有絲毫大意但聽「砰」的一聲後來的小老頭右手這一掌沒
阻沒攔結結實實劈在等人小老頭的右肩之上。這一掌力道之猛足以裂石開碑等人
小老頭又皂無準備一掌劈落勢非把他肩骨擊碎手臂折斷不可。

  那知半實上竟然並不如此後來的小老頭手掌起落只覺對方衣衫上竟似有著彈
力一般劈落的掌勢不但無法擊實反而被震彈了起來。等人的小老頭忽然抬頭一笑
道「朋友何用多費力氣夏某方才早就告訴過你我在這裡等的就是你老哥。」話聲
指出點了後來的小老頭三處穴道提起他身子如飛而去。

  ※※※※※※※※※※※※※※※※※※※※※※※※※※※※※※※※※
※※※※※墨山舖位於華容東面是群山間的一個偏僻小村但在附近幾十里來說墨
山鋪已經算是很像樣的市集了。因為周圍幾十里都是崇山峻嶺人煙稀少就是有人
家也不過是走上四五里或是翻過一兩座山嶺才有依山傍水的三兩家人家。

  墨山鋪不但是幾十戶人家的村落也是附近幾十里的唯一小集。山麓間還有一
條小小的山街有幾家鋪子賣有雜貨食品之類。最好的是算一家雜糧行專收山貨賣
的是米糧在山街上有兩進屋字。打從幾天前的一個夜晚起墨山鋪的居民就陷入了
一片恐怖之境。

  那是因為天剛亮開出門去滿街上全是面目燻黑赤著上身的苗兵到處都是一片
聽不懂的吱吱鳥語好像天下大亂苗人已經取代滿人統治了漢族一般。不是麼墨山
鋪兩處通道全有苗兵把守趕集的人只准進不准出。墨山鋪山街上幾家鋪子全關上
排門家家戶戶都緊閉窗戶不敢出來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所幸這些苗人很
守規矩並不擾民買米買菜也用黃澄澄的金沙當銀子一連幾日倒也相安無事。

  這天三更時分一道飛快的人影從山徑上奔行而來。這人身法之快晃如箭射。
墨山鋪西首地名「低嶺下」是進入墨山鋪的必經之路這裡把守著二十幾名苗兵配
帶毒寫領頭的是教頭大頭鬼谷奇。這時守在大石後擔任了望的苗兵剛發現山徑上
有一條人影不過轉眼工夫那人影已到了他們面前。苗人們看出情形不對口中忽哨
一聲準備放箭。

  大頭鬼谷奇目光凝注趕緊大聲叫道「住手來的是總教頭。」他這句話說的自
然苗語苗兵們聽到教頭的喝聲果然依言住手。

  大頭鬼谷奇早已站起身搶了出去躬著身道「屬下見過總教頭。」來人正是禿
頂酒糟鼻腰背禿駝的小老頭──鬼影子夏子清他原是九里龍孟家黎的總教頭是以
大頭鬼谷奇仍以「總教頭」相稱。

  夏子清頷首道「谷老弟不用多禮老夫有急要之事趕著來見耐德的耐德住在那
裡」

  谷奇應了聲「是」才道「耐德落腳在街上一家雜糧行裡屬下立即派一名兄弟
替總教頭帶路。」一面以苗語朝身邊一名苗人吩咐道「孟發你領總教頭到雜糧行
去。」

  那苗人「嗯」了一聲恭敬的朝夏子清行了一禮走在前面領路。夏子清跟著苗
人背後走了半里來路便見一條曲折的山街兩旁有兒間破舊的瓦屋。夏子清點點頭
舉步跨進店門店堂裡站著七八名苗裝青年看到夏子清一齊躬身為禮。

  夏子清方和眾人頷首之際看見從後面奔出一個人來驚喜的道「使者幾時來的
」這人一身勁裝面貌清俊正是張正林。

  夏子清一手摸著額下蒼須含笑道「老朽有事來見耐德的。」他是乾坤教的使
者自然是傳達命令而來。

  張正林忙道「耐德就在裡面使者請隨屬下來。」說完側身說了聲「請」領著
夏子清往裡走去。

  後進一排三問占左右兩間是雜糧行的倉庫中間一間原是老闆的起居室如今臨
時成為孟耐德的落腳之所。張正林一直走到起居室門口腳下一停隔著簾子說道「
啟稟耐德夏使者到。」

  只聽屋內傳出一個冷峻的聲音說道「請他進來。」

  張正林回身道「使者請。」

  夏子清舉步跨上石階老苗婦阿木婆已經掀起了門簾。夏子清也不客氣舉步跨
入屋中。阿木婆放下門簾一手按著腰間當門而立。左上首一張幾上點燃著一支紅
燭燭光熊熊照得一室通明。緊靠几旁的一張木椅上坐著正是孟耐德。她端坐不動
一雙冷峻的目光只是盯注夏子清一言不發。

  夏子清心裡子然明白她們對自己的突如其來有著敵意。那是因為今天下午石
中英和孟雙雙也趕來了石中英精擅易容之術上一回就曾假扮鬼影子夏子清去龍頸
拗救走了藍純青等人孟耐德自然不得不防。夏子清心念一轉立即雙手抱拳恭敬的
作了一個揖說道「屬下夏子清見過副總巡主。」原來孟耐德竟是乾坤教的副總巡
主。

  孟耐德冷冷的道「夏使者不用多禮你來見本座應該呈繳的東西呢」

  夏子清笑了笑道「屬下豈敢忘懷」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鐵牌交到左手然後手
掌一推朝孟耐德面前送去口中說道「恭請副總巡主驗看。」

  孟耐德只朝他手中看了一眼緩緩的點了下頭道「你收起來。」夏子清應了聲
「是」收回鐵牌揣入懷中。

  孟耐德一抬手道「夏使者請坐。」

  夏子清躬身道「屬下有命在身不敢告座。」

  這回孟耐德站起來了她臉色顯得極為虔敬朝夏子清檢社一禮才道「屬下恭聆
教主諭令。」

  夏子清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個黃色密束以手高舉過頂說道「上諭指令由副總巡
主何月鳳開拆。」

  孟耐德躬身應道「屬下謹遵上渝。」雙手從夏子清手中接過密柬。

  那黃色密柬就寫著「諭示副總巡主何月鳳開拆。」字樣兩人這番做作自然是
他們乾坤教的儀式了。密柬封口處還蓋著一顆朱紅鈴印。孟耐德接過密束從懷中
取出一個扁形金盒打開盒蓋裡面放著一張四方形的白紙中間也蓋有一顆朱紅的鈴
印。

  孟耐德仔細驗對了密柬印鑒收起金盒臉上已經換了一付笑容說道「使者辛苦
了。」

  夏子清舉手摸摸酒糟鼻躬身道「副總巡主好說屬下奉戚夫人之命等候回音。


  「等候回音」孟耐德口中嗅道「那麼使者請坐容本座恭讀諭示好答覆使者。


  夏子清道「好。」這下他不再客氣在下首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孟耐德撕開密柬封口抽出一張箋紙只看了一眼問道「夏使者戚夫人金駕現駐
何處」

  夏子清道「這個戚夫人沒有吩咐屬下不敢說。」乾坤教嚴格規定不准教中人
多問。

  孟耐德道「這個本座知道只是諭示上要使者替本座帶路。」

  夏子清道「既然上諭要屬下帶路屬下自當遵命。」他還是沒有說出戚夫人在
那裡孟耐德道「好咱們立即上路。」夏子清起身應「是」。

  孟耐德回頭以苗語朝阿木婆道「戚夫人召見我立時就得趕去這裡暫由總教頭
(信天翁)負責。」說完隨手從身邊革囊中取出一支鬼母箭交給了阿木婆。阿木
婆口中「嗯」了一聲雙手接過箭令。

  孟耐德回頭道「夏使者咱們走。」舉步往外行去。

  夏子清跟隨孟耐德身後走出雜糧行店堂。張正林和七八個苗裝青年正圍著聊
天大家看到孟耐德走出紛紛垂手起身來。孟耐德腳下一停說道「張正林你隨我去
。」要張正林隨行自然也是「諭示」上指定的不然孟耐德豈敢多帶一個人去張正
林沒有問躬身應了聲「是」。

  孟耐德也沒多說舉步跨出雜糧行沿著曲折小街行去直到出了山街才回頭道「
夏使者你請。」

  夏子清連忙趨前幾步卜躬身道「屬下替耐德帶路。」出了雜糧行他不再稱副
總巡主必稱耐德那是避人耳目。於是由夏子清領先孟耐德居中張正林在後三人展
開腳程一路朝西奔行。

  ※※※※※※※※※※※※※※※※※※※※※※※※※※※※※※※※※
※※※※※三條人影在黑夜之中有如三縷輕煙貼地飄飛奔行極為快速。不過半個
時辰已經奔行了六七十里路程由墨山鋪經華容鰥魚鬢這一路都是不見人煙的荒野
。孟耐德跟隨夏子清身後而行不知戚夫人貴夜召見究有何事「諭示」上既未說明
夏子清自然更不會知道。

  不過戚夫人駐曄何處夏子清是知道的但格於教規她不便問就是問夏子清也未
必會說。那麼只好盡展腳程隨著夏子清走三人這一路除了趕路當然誰也沒有交談
。這也是教中嚴格規定的事項在路上不准談教中任何事情的。不然乾坤教從成立
以及擴展到如今已經將近十年江湖上會一直沒有人知道只有在嚴密的控制嚴格的
教規之下才能永遠保持他們的神秘組織。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這一趟路程至少也奔行了一百里以上。夏子清外號鬼影子
本以輕功出名還不覺得如何可是孟耐德張正林武功雖好但像這樣一口氣奔行了這
許多路中途又沒有歇腳的時間實在已經吃不消了。

  孟耐德鬢髮上早已有了汗水張正林也呼吸顯得有些粗濁起來。潭子口又過去
了看來戚夫人駐曄之處還在前面。現在已經四更多了四面灰濛濛的山勢星月無光
幾乎使人對面看不清入影。這時三人業已奔到了一座小山腳下孟耐德抬頭望去但
見山拗間一片叢林中隱約有一點燈火。心中不禁一動暗道「那是紅廟莫非戚夫人
就在紅廟之中」

  夏子清奔近山腳就朝小山坳間的一條石徑上奔去但見兩旁古木夾道松濤盈耳
。石徑盤曲而上不大工夫已經登上山腰問一片石坪一眼望去蒼松翠柏環棚著一座
廟字。鬼影子夏子清領著孟耐德走上石坪腳下忽然一停回頭笑道「副總巡主到了
。」一路奔行了一個時辰一百二三十里直到此時他才開口說話。

  孟耐德道「這裡是紅廟。」原來她對這一帶的地理極熟。

  夏子清道「正是。」

  孟耐德又道「戚夫人就在這裡」

  夏子清應了聲「是」才道「耐德請進。」

  孟耐德舉目看去迎面三級石階上廟門敞開但卻不見一點燈光整座廟字寂然無
聲。在沉沉氣色中有著無比的陰森詭秘之感她是奉戚夫人諭令召見的人自然該由
她走在前面當下也就不再多說當先舉步跨上石階走入廟門。

  鬼影子夏子清和張正林緊隨她身後朝內走去。孟耐德跨進天井就覺得有些不
對。要知她在職位上雖然只是一個副總巡主但卻是戚夫人手下心腹。戚夫人在乾
坤教中地位極高她到了這裡豈會這般冷清清的不點燈火不見一個人影

  就在她快要行近階前夏子清已在她身後躬著身子高聲說道「啟稟戚夫人副總
巡主何月風到。」

  孟耐德趕忙在階前停住躬著身道「屬下何月風應召前來叩見戚夫人。」說完
垂首恭立。

  這時從大殿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之聲一個一身青衣黑紗蒙面的婦人緩步
走出。她身後緊隨著一個秀髮披肩的少女山同樣面垂黑紗。青衣婦人一走近石階
才腳下一停冷冷的道「你叫何月風」

  孟耐德心頭猛震腳下不由自主的向後連退了兩步抬頭道「你不是戚夫人。」


  青衣蒙面婦人冷冷的道「老身自然不是。」

  孟耐德道「你敢冒充戚夫人。」

  青衣蒙面婦人冷笑道「你不是也冒充了孟耐德麼」

  孟耐德怒聲道「你是什麼人」

  青衣蒙面婦人冷冷一笑道「咱們自然是熟人了。」舉步緩緩摘下了面紗。

  孟耐德雙目一霎不霎注視著對方青衣婦人這一摘下面布此刻雖是夜色昏暗她
依然看得清楚。這青衣婦人無論從面貌身材和清冷的眼神奠不和孟耐德完全一模
一樣。還有她身後側侍立的長髮少女這時也除下了面紗。她赫然正是孟耐德的獨
生女兒公主孟雙雙。

  何月鳳在這一瞬間她心裡明白了。夏子清今晚傳來的「上諭」原來只是假傳
聖旨主要是把自己騙到這裡來孟耐德被秘密囚禁在天龍山幽谷石室之中也被他們
救出來了。心念一動右手抬處嗆的一聲掣劍在手。身形同時向左閃出喝道「張正
林隨我退出去。」她向左閃正是避開夏子清。

  因為夏子清站在她身後右側他既然假傳「上諭」自然已經不可靠了萬一他在
身後突然出手偷襲豈非防不勝防但張正林不同是她從墨山鋪帶來的當然不會是對
方的人。

  那知張正林忽然聳聳肩笑道「在下是奉教主之命輔調孟耐德來的你既然不是
耐德我就不用聽命於你了你說是麼」

  何月鳳驀然一怔怒喝道「張正林你反了。」

  張正林笑道「夏使者還是我師傅呢他不是也反了麼」

  何月鳳道「他根本就不是夏子清。」

  張正林大笑道「在下又何嘗是張正林呢」

  孟耐德冷聲道「姓何的我勸你還是束手成擒的好……」

  何月鳳沉喝道「好。」喝聲出口突然騰身躍起揮手一劍朝孟耐德當胸刺去。


  孟雙雙喝道「好個妖婦你還敢使潑。」陡地跨上一步青光乍閃攔擊過去。

  她手上這柄寶劍正是石哥哥要她從何月風手上取來的青芒吞吐削鐵如泥雙劍
交擊但聽「咯」的一聲何月鳳手中長劍立被齊中削斷。何月鳳吃了一驚認出孟雙
雙手中長劍正是自己之物若在平時孟雙雙這點武功她有把握把它奪回來。

  但此時形勢不同不但自己陷入他們包圍之中而且孟雙雙手中一柄利器自己未
必一出手就能奪得回來只要出手無功對方三人必然會聯手對付自己正待騰身朝外
飛撲出去。她這一轉身但見夏子清張正林兩人不知何時已經一左一右欺到了身後
等她轉過身去正好面對面擋住了去路。雙方相距不過數尺。

  夏子清聳著肩笑道「副總巡主識時務為俊傑你想走只怕不容易了。」

  何月鳳又急又怒口中厲叱一聲左手疾劃一招「玄鳥劃沙」指風颯然朝左首張
正林劈去。這一招自然是志在巡退張正林同時右手半截斷劍猛然一翻使了一招「
斷劍屠劍」功運右臂全力朝夏子清胸前刺去她心裡恨透了夏子清恨不得把夏子清
立斃劍下。

  夏子清敞笑一聲道「副總巡主這是想要老朽的老命了。」雙方相距極近他只
顧說話沒躲沒閃眼看半截斷劍快要碰上胸前衣衫才口中「啊」了一聲左手衣袖隨
著朝上拂起。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何月鳳斷劍堪堪刺到夏子清的一角衣袖也正好跟著捲起
袖角捲上斷劍。何月風但覺右腕劇震五指驟麻一柄斷劍呼的一聲朝半空中直飛上
去。長劍脫手心頭自然猛吃一驚腳下就不由自主的後退不迭。

  但就在她剛退了半步只聽身後響起了張正林的輕笑說道「委屈副總巡主了。
」話聲入耳腰眼驟然一麻一個人跟著朝地上坐去。

  孟雙雙喜得跳起來叫道「娘張大哥把她制住了。」

  ※※※※※※※※※※※※※※※※※※※※※※※※※※※※※※※※※
※※※※※清晨一輪金黃的太陽剛從東山升起。孟耐德率同夏子清張正林也剛回
到墨山鋪的雜糧店。夏子清肩頭還扛著一個長髮散亂的苗裝少女──那正是孟雙
雙她雙目緊闔兩隻手軟軟的下垂顯然是被點了穴道。夏子清把孟雙雙送到孟耐德
的房中才行退去。

  阿木婆巴結的送上一盞熱茶望了榻上的孟雙雙一眼低聲問道「副總巡主把她
擒來的」

  孟耐德困乏的在一張木椅上坐下說道「她是被戚夫人手下拿住的戚夫人要我
把她帶來就可誘使石中英人伏了。」說到這裡目光一抬叫道「阿木婆。」

  阿木婆慌忙陪笑道「副總巡主有什麼吩咐麼」

  孟耐德目光注著她問道「你會使蠱」

  阿木婆道「會會。」

  孟耐德道「技術如何」

  阿木婆陪笑道「使蠱一道在苗疆中雖然各有師傅。但若論道術最高就得首推
雲霧山的金花仙娘屬下就是金花仙娘的再傳弟子仙娘門下分為金銀銅鐵四級凡是
養的金蠶蠱金贍賒金蜈蚣金線蛇冠上一個「金」字的都算第一級的。」

  孟耐德問道「你養的是什麼」

  阿木婆道「屬下養的是金蜈蚣。」

  孟耐德道「你下的蠱可以使人毫不知覺麼」

  阿木婆笑道「下蠱當然使人毫無察覺就是第四級養鐵線蛇鐵蜈蚣的人也一樣
叫你在不知不覺中了蠱毒不到發作的時候一點感覺都不會有。」

  孟耐德問道「你有沒有解藥」

  阿木婆笑道「會使蠱的人自然都有解藥。」

  孟耐德道「好那你就給我配六個人的蠱下在酒裡。」

  阿木婆驚異的看了她一眼悄悄問道「副總巡主要下在什麼人身上」

  孟耐德面情嚴肅說道「這是上面交下來的命令你只管照我吩咐行事不准多問
事後我自會重賞於你。」

  阿木婆應了是道「屬下遵命。」

  孟耐德道「我要坐息一會你不用在這裡伺候了。」阿木婆不敢多說悄悄退去


  ※※※※※※※※※※※※※※※※※※※※※※※※※※※※※※※※※
※※※※※中午雜糧行後進的糧棧裡品字形擺了三張八仙桌每一張桌上都放著四
菜一湯每碗裡有魚有肉裝得滿滿的每一桌上都有一壺酒每餐都是如此。

  現在由孟耐德為首魚貫進入餐廳。上首一桌是孟耐德孟族長和蔡白兩個村長
。東首一桌以八手仙娘萬妙妙為首羅浮二怪夏子清和張正林。西首一桌以總教頭
信天翁副總教頭扒灰翁天狗星錢起龍綠袍判官司空曉大頭鬼谷奇火燒鬼辛六。

  孟耐德等大家坐定舉起酒碗徐徐說道「諸位請用酒菜飯後我有一件重大的消
息要向大家宣佈。」她說的是苗語在座人中只有八手仙娘萬妙妙和羅浮二怪聽不
懂。張正林在下首悄悄的用漢語和三人說了。

  孟族長口喝乾了一大碗酒說道「耐德有什麼重大消息你還是先說出來的好叫
大家喝悶酒多沒意思。」

  孟耐德笑了笑道「因為我宣佈之後咱們就要行動不如飯後再說的好來咱們大
家乾一碗。」說罷舉起酒碗仰首喝了下去。

  三張桌上的人也一齊舉起酒確定乾了一碗。大家雖然不知道孟耐德要宣佈的
是一件什麼事情但誰都聽得出來好像飯後要有行動。也許有一場搏殺於是大家也
就不再多問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碗裝飯吃得宛如狼吞虎嚥。不消多說大家全已喝
足吃飽了。

  孟耐德回頭朝伺立身後的阿木婆望了一眼阿木婆朝她點點頭。孟耐德突然閃
電一指點了阿木婆「玄機穴」站起身子一手迅快從阿木婆懷中掏出一塊兩寸見方
的金牌。回頭朝西首一桌信天翁等人冷冷一笑說道「翁總教頭你們知不知道我為
什麼要制住阿木婆麼」

  信天翁慌忙起身抱抱拳道「屬下不知道還請耐德指點。」

  孟耐德面如寒霜緩緩說道「阿木婆投奔孟家寨十年來我待她不薄她居然心懷
叵測受人利用……」信天翁等人聽到這裡心頭不由的暗暗驚異。

  他們自然知道阿木婆是乾坤教遠在十年前就派到孟家寨去臥底的人。他們當
然也知道如今的孟耐德乃是教中副總巡主何月鳳假扮的那麼她似乎不應該當眾說
出這些話來。只聽孟耐德接下去道「她居然在總教頭副教頭諸位身上下了蠱……


  信天翁聽得猛吃一驚驚然道「阿木婆在屬下等身上下了蠱」

  「不錯。」孟耐德面清冷肅的道「不信我已從她身上搜到了她養的金蜈蚣蠱
本命令牌諸位一試就知。」說完左手手掌一攤掌心豎立把那塊兩寸方的金牌朝西
首桌上幾人照去輕輕晃動了兩下金牌上赫然用枚金釘釘著一條寸許長的金頭蜈蚣
好像標本一般。

  金牌上釘一條蜈蚣這也並沒什麼出奇之處但西首桌上信天翁扒灰翁魯七天狗
星錢起龍綠袍判官司空曉大頭鬼谷奇火燒鬼辛六等六人金牌照面立時感到不妙。
因為他們酒醉飯飽本來好好的人突然間感到胸頭抬動好像有一團東西蠕蠕赫動喉
間忍不住乾嘔作聲。這一下六人臉上登時神色大變。

  扒灰翁驚疑的看了信天翁一眼惶然道「總座情形果然有些不對。」

  信天翁點點頭怒形於色的道「咱們可是中了老虔婆的蠱毒。」

  扒灰翁抬目望望孟耐德道「阿木婆身上不知可有解藥」

  孟耐德冷然一笑道「解藥我有。」

  八手仙娘聽說阿木婆在信天翁等人身上下了蠱毒心頭暗暗一凜忍不住問道「
耐德阿木婆會不會也在小妹身上下了蠱毒」提起蠱毒誰都會毛骨驚然。

  孟耐德淡淡一笑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但很容易試得出來。」

  八手仙娘道「如何試法」

  孟耐德緩緩舉起左掌說道「這個阿木婆養金蜈蚣的本命令牌中蠱的人只要和
她本命令牌一照體內蠱毒立即會被引發仙娘和這面令牌照面之後如果體內並無絲
毫反應那就是沒有中蠱了。」

  八手仙娘對著金牌過了半晌並無異樣感覺這就笑了笑道「這麼看來小妹那是
沒中蠱毒了。」

  信天翁道「屬下等人全中了蠱毒還望孟耐德賜予解藥。」

  孟耐德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們稍安毋躁。」話聲一落舉手輕輕擊了三掌喝道
「把人押上來。」

  只見由宋族長領先他身後是四個人手執苗刀的勁裝苗人押著兩個頭上蒙了黑
布的人走人最後一個則是秀髮披肩的苗裝少女。信天翁等人一眼瞧到那苗裝少女
竟是孟公主心頭不由得暗暗一凜。

  大家方纔還在奇怪今天雖是宋族長擔任總值但沒見宋族長來吃飯不知他去了
那裡原來他負責押著兩個要犯這件事席間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大家雖然不知道
那兩個頭上蒙著黑布的人是誰但只要看這件事做得這麼秘密和總值宋族長親自押
解就可看出這兩個要犯是何等重要了。

  宋族長率領眾人走到三張桌子前面伸手一揮四個苗人立即押著兩個頭蒙黑布
的要犯在右邊下首一字排開站定下來。孟雙雙手中執著一柄青虹吞吐的鋒利長劍
一手叉腰站在兩個要犯邊上。飯廳上這一瞬間氣氛就突然顯得緊張起來。尤其是
以總教頭信天翁為首的西首一桌人人心底都懷著鬼胎。

  孟耐德目光徐徐向大家掠過淡然一笑問道「你們知道這兩人是誰」飯廳上靜
得鴉雀無聲誰也沒有開口。孟耐德看大家沒有作聲才徐徐說道「雙雙把他們頭上
黑面揭下來讓大家瞧瞧。」

  孟雙雙答應一聲走到兩人面前伸手揭開了兩人頭上蒙著的黑布。這一揭三弗
桌上的人不由自主的驚「啊」出聲。當然西首桌上信天翁等人個個如遭雷擊臉色
煞白。原來那兩個頭蒙黑布的人一個赫然是孟耐德另一個則是鬼影子夏子清。

  這就奇了孟耐德不是好好的站在上首鬼影子夏子清不是含笑坐在東首桌上怎
麼又變出一個孟耐德一個夏子清來了瞧他們面貌衣衫簡直一模一樣誰都分不出真
假來只是站春的兩人敢情被制住了穴道雙手下垂沒言沒動。

  這兩人蒙頭黑布一揭下孟耐德臉上如罩嚴霜冷峻的喝道「張正林你給我守住
門口只要誰敢妄動就給我格殺勿論。」張正林口中「啊」了一聲倏地站起身形一
閃凌空倒飛出去一下落到門口手中已經多了一柄雪亮的長劍當門而立。

  孟耐德目光冷峻徐徐掠過西首桌上才道「我想大家還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對麼好現在我再要你們看一個人。」說到這裡朝坐在東首一席的夏子清道「你可
以把易容藥洗去了。」

  夏子清應了聲「是」緩緩站起身來只見他雙臂向空舒展了一下全身骨節跟著
發出一陣陣珠般的輕響他本來矮小的身子忽然間暴長了許多。就憑這一手「縮骨
功」就看得大家暗暗驚奇不止。這時但見夏子清雙手朝臉上一陣拭抹轉眼間酒糟
鼻和滿臉皺紋全被拭去連顎下蒼須也隨著他手指抹過紛紛飄落。

  八手仙娘萬妙妙雙目一睜失聲道「你是石中英。」不錯這夏子清原來是劍公
子石中英所喬裝。

  羅浮二怪眼看和自己同席的夏子清竟會是石中英兩人臉色一變不約而同的霍
地站了起來。石中英雙手抱拳作了個羅圈揖朗聲道「在下正是石中英今日之事孟
耐德自會詳細交代不用在下多說了。」

  八手仙娘媚眼橫飛格的笑道「好吧二老且請坐下。」閻立閻同聽八手仙娘這
麼說了也就依然坐了下來。

  孟耐德道「石中英你去把那妖婦臉上的易容藥洗去了。」

  石中英拱手道「孟耐德她臉上戴的是人皮面具並非易容藥。」

  孟耐德道「那你就把面皮剝下來給大家瞧瞧。」石中英沒有再說話他拿眼望
望孟雙雙。

  孟雙雙自告奮勇的道「娘我來。」她不待孟耐德開口一下欺到假孟耐德面前
伸手從她臉角上輕輕揭起了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

  廳上眾人目光全都集中在站著被制了穴道的孟耐德的臉上她當然不是孟耐德
。面具揭下來呈現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個三十出頭彎彎眉毛鼻子挺直臉型瘦削的婦
人她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但一雙略現魚尾的俏眼裡充滿了怨毒幾乎要噴出火來。

  八手仙娘口中不覺「咦」了一聲道「她不是綠牡丹何月鳳麼」

  孟耐德道「不錯她叫何月風你認識她」

  八手仙娘格的笑道「她不是昔年玄陰教主戚九姑門下我曾在玄陰宮遇見她自
然認識。」

  石中英心中突然一動暗道「何月風是玄陰教主戚九姑門下乾坤教有一位戚夫
人莫非和玄陰教有關」

  孟耐德道「她是乾坤教的副總巡主。」說到這裡一面以苗語說道「自從老耐
德被刺石少俠當場揭穿了封君萍假冒雙雙之事乾坤教因陰謀敗露授意阿木婆暗中
用迷香把我迷倒由這妖婦假冒了我一面故意製造仇恨用一具少女屍體捏造是雙雙
被石少俠所殺藉以激起孟家寨族人的公憤發動咱們四族的人來向龍門幫尋仇事實
則是乾坤教企圖併吞龍門幫的基地……」這些話聽得在座的四位族長俱都面面相
覷尤其是信天翁一桌的人個個如坐針氈。

  孟耐德口氣略頓接道「我被囚禁在天龍山一處石窟之中幸蒙護劍會六艾劍主
相救脫險正好石少俠也從羅家山救出雙雙昨晚在半路上截住夏子清計擒妖婦我才
能和大家見面。」她沒有說出六艾劍主是誰來

  孟族長怪叫道「這妖婦可恨的很咱們宰了她。」

  孟耐德搖手制止一面朝八手仙娘道「萬仙娘門下毛文毛章也不是死在石少俠
手下的因為那時石少俠中了阿木婆的蠱蠱毒正在發作人已昏迷不醒……」

  八手仙娘目光一溜朝石中英問道「你知道那是什麼人殺了我徒弟」

  石中英道「這下在下就不大清楚了在下那時蠱毒發作被乾坤教所擒此段經過
在下也說不上來。」

  八手仙娘道「好那算的老大姐錯怪你了我會找乾坤教算帳去的。」

  孟耐德道「好了我現在已經把話都說清楚了咱們世居九里龍從來不涉江湖恩
怨殺害老耐德的兇手已經死了雖然這是乾坤教的陰謀但乾坤教作惡多端自有中原
武士主持正義的俠士會把這場禍亂牧平咱們留此無益我以耐德的身份命令四村族
長各自率同族人立即回九里龍。」

  說到這裡臉色忽然一寒轉臉朝信天翁等人冷冷說道「總教頭副總教頭諸位自
然都聽說過養蠱的人有一面本命令牌凡是中了蠱毒的人不能走出百里那就是只要
離開本命令牌百里之外蠱毒就會發作諸位看到了阿木婆的本命令牌如今在我手上
諸位是我孟家黎禮聘來的教頭我希望你們繼續擔任教頭職務孟家寨不會虧待諸位
的不知諸位意下如何」這話暗示了他們從此要革面洗心重新做人和乾坤教脫離關
係她可以既往不究。

  信天翁等人全是老江湖了這話那裡會聽不出來何況他們全都身中了蠱毒究竟
性命要緊。當下由信天翁為首站起身來拱拱手道「阿木婆在屬下等人之上施放蠱
毒自然是奉乾坤教之命行事幸蒙耐德及時發現等於救了屬下等人的性命耐德這份
大恩大德屬下等人報答不盡耐德既然下令回九里龍去屬丁自然追隨耐德永無二心
。」說著伸手取過桌上竹筷祈為兩段說道「屬下如有違反誓言如同此筷。」

  他一折筷為誓扒灰翁魯七天狗星錢起龍綠袍判官司空曉大頭鬼谷奇火燒鬼辛
六紛紛析筷為誓願意追隨耐德回九里龍去。

  苗人最重誓言孟耐德點點頭道「好我信得過你。」說完伸手從革囊中取出那
塊金蜈蚣的金牌放到地上從孟雙雙手中接過長劍一陣亂砍把金牌剁得粉碎抬頭道
「回到九里龍我自會給你們解藥。」她話聲方落但聽「咕咚」一聲被制住穴道的
阿木婆突然栽倒地上七孔流血而死。

  信天翁等人眼看毒蠱本命令牌被毀蠱毒後患已滅如今只剩下體內蠱毒未除只
要再有幾顆解藥就可保無事心頭自是十分感激。孟耐德看了石中英一眼指指何月
鳳夏子清兩人說道「石少俠這兩個人就交給你了。」

  孟雙雙道「娘女兒和藍掌門人說過要和石哥哥一起到龍門幫去的。」

  孟耐德含笑道「你跟石少俠去娘自然放心老耐德是被乾坤教害死的護劍會剿
滅乾坤教咱們孟家苗也應該十分力你就代娘好了。」

  孟雙雙喜道「娘你真好。」

  孟耐德轉臉朝石中英道「石少俠小女要你多照顧才好。」

  石中英還沒開口張正林接口笑道「耐德只管放心我保證石兄會照顧得很好。
」他這一笑石中英和孟雙雙的臉上不禁都有些熱烘烘的感覺。

  ※※※※※※※※※※※※※※※※※※※※※※※※※※※※※※※※※
※※※※※這是一間佈置華麗的敞軒四面十二扇花格子窗全敞開著。清秋夜晚正
是已涼天氣未寒時。室中高懸著幾盞透明紗燈流蘇掩映燭火輝煌照得一室通明。
中間一張墊著涼席的交椅上坐一個紅臉蒼須老人這時正在掀髯大笑洪聲道「石老
弟這一件大功又讓你一人完成了。」

  此人聲若洪鐘笑如龍吟正是龍門幫幫主獨角龍王李天衍。圍著他而坐的還有
腔恫掌門人藍純青八封門掌門人高翔生峙山風雲子趙玄極百步神拳鄧錫侯和剛從
墨山鋪趕來的石中英孟雙雙。

  石中英欠身道「幫主誇獎晚輩只是時機湊巧在路上碰到被乾坤教囚禁石室逃
出來的孟耐德一同趕往墨山鋪經過三岔口無巧不巧遇到夏子清被晚輩擒住從他身
上搜到乾坤教一封令諭晚輩就將計就計喬裝夏子清傳達命令把假扮孟耐德的乾坤
教副總巡主何月風騙到紅廟把她拿下孟耐德回到墨山鋪就率領四村苗人回九里龍
去了。」他並未說出六艾劍主敢情還有什麼顧慮。

  獨角龍王呵呵一笑道「石老弟還說時機湊巧若非你老弟智勇兼全那有這般順
利把兩個乾坤教的主要人犯手到擒來」

  高翔生道「石老弟孟家苗真的退走了麼」他好像還不相信。

  石中英道「孟耐德是他們四個村的領導入他們信奉鬼母教對鬼母耐德絕對服
從自然全退走了。」

  藍純青道「孟家苗能夠及時退去自是最好之事這幾天少林武當都會有人來咱
們主要對象是乾坤教因此也並未把孟家苗的入當作敵人。」

  石中英道「少林武當兩派會派人來麼」

  藍純青道「老朽修了一封長函給少林心燈大師和武當玉真道長老朽相信他們
會派人來的這是關係整個武林大局之事少林武當領袖群倫絕不至於袖手旁觀連武
林盟主失蹤都不聞不問。」

  正說之間只見副幫主雙槍楊天壽匆匆走入朝獨角龍王拱手一禮說道「啟凜幫
主方才派去墨山鋪的弟兄已經回來據說孟家苗的人已在午後全數撤走向湘西方向
而去。」

  孟雙雙道「娘說回去自然回去了。」

  獨角龍王頷首道「那兩個乾坤教的主犯你要多派幾個人守護。」

  楊天壽道「屬下已命人把他們送往石室囚禁。」

  獨角龍王點頭道「如此就好。」

  藍純青一手抨須徐徐說道「兄弟想到了一件啊還須和諸位道兄商量定奪。」


  高翔生道「藍兄想到了什麼」

  藍純青道「此次孟耐德率眾退走何月鳳夏子清被咱們擒來乾坤教不僅陰謀未
能得逞可說還栽了一個大觔斗乾坤教當然很快就會知道他們自然決不會善罷甘休
……」

  百步神拳鄧錫侯道「咱們人手齊集再加上少林武當衡山三派也很快會派人趕
來他們不來咱們還要去找他們呢來了豈不更好」

  藍純青道「鄧兄說的極是咱門邀約少林武當等各大門派商討如何對付乾坤教
但在集會期間接待賓客和維持戒備乾坤教得到咱們集會的消息也必將竭盡全力設
法破壞或是派人混入暗中施救何月鳳夏子清咱們事前都得有個妥善準備兄弟之意
咱們把人手分配一下各主其事免得臨時忙亂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鄧錫侯洪笑道「藍兄設想周到你是咱們的軍師咱們全聽你調遣就是了。」

  藍純青道「鄧兄言重兄弟想到的只是一得之愚咱們大家商量商量才能集思廣
益。」

  獨角龍王掀髯笑道「藍兄也許胸有成竹何妨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藍純青道「兄弟想到的只是這次大會以前的布世至於大會以後如有行動那就
由大會商討決定。」

  獨角龍王道「不錯藍兄就請說說大會以前的布設吧。」

  藍純青道「咱們這次武林各大門派集會君山只有峨嵋遠在西川限於時日無法
聯絡其他門派差不多都已通知了歷屆各大門派集會都是為了公舉一個盟主但這次
離集會還有三年時間而且咱們這次集會是為了盟主失蹤和聲討為惡武林的乾坤教
因此不能用第某屆大會總得有個名稱兄弟擬了一個名稱咱們就稱為「君山大會」
不知諸位有什麼意見」

  風雲子趙玄極道「君山大會這名稱很好各大門派每十年公舉一次武林盟主通
常都稱第幾屆武林大會但也有以地名稱的像四十年前的華山派發起的華山論劍就
稱華山大會二十年前各大門派為了聲討千面教集會泰山就稱泰山大會。」

  高翔生道「咱們就定名為君山大會好了。」

  藍純青道「大會名稱既然決定那麼咱們在籌劃工作上應該公舉一位總提調作
為籌辦君山大會的主持人這位總提調兄弟認為最適當的入選莫過於此地主人李幫
主……」

  獨角龍王連連搖手道「藍兄這個不成龍門幫江湖草莽不在各大門派之列兄弟
怎能當此重任藍兄是一門之主又襄贊石盟主多年這總提調一職該由藍兄擔任才是
道理。」

  藍純青道「不此次大會李幫主是地主身份這總提調是主持大會籌備工作的人
必須事權集中才能做好會前準備工作自非李幫主莫屬。」獨角龍王還待推辭。

  風雲子趙玄極道「李幫主不用再推辭了兄弟覺得不如再曾設副總提調一人由
藍兄擔任豈不更好」他此話一出高翔生鄧錫侯都一致贊同。獨角龍王推辭不得只
好答應下來。

  鄧錫侯道「現在正副提調已經有了藍兄你說說看咱們該做些什麼呢」

  藍純青道「在兄弟構想之中總提調下面應該分為兩項事務一是接待事宜不是
戒備事宜這兩項事務都得由貴幫全力支援……」

  獨角龍王接口道「這個自然龍門幫的人義不容辭。」

  藍純青道「接待事宜兄弟想請高兄和貴幫楊副幫主二位負責。」高翔生是八
卦門掌門人楊天壽是龍門幫的副幫主自然是適當入選。

  高翔生拱拱手道「兄弟一切聽藍老大的。」

  獨角龍王轉臉朝楊天壽道「天壽藍掌門人分配極是由你協助高掌門人是負責
接待事宜。」

  楊天壽躬身道「屬下遵命。」

  藍純青又道「至於戒備事宜就請趙兄鄧兄負責但還要借重貴幫向舵主為副大
概也就差不多了。」

  風雲子趙玄極百步神拳鄧錫侯同聲道「小將敬進軍師將令。」

  藍純青大笑道「兄弟這軍師看來倒還蠻威風的。」

  趙玄極道「只可惜你手上少了一柄羽扇。」

  孟雙雙道「軍師你怎麼不派石哥哥和我的差使呢」

  「有有。」藍純青一手持須含笑道「石老弟還有穆老弟兩位可擔任值日工作
隨時可支援各地比較適宜。」

  孟雙雙又道「藍老前輩我呢」

  藍純青道「姑娘遠來是客人手不足姑娘和楊姑娘都不會閒著的。」

  孟雙雙喜道「我只要有事做就好了。」計議定當四名青衣使女在敞廳上擺好
酒席大家各自依次入席不必細表飯後孟雙雙由楊杏仙領她到後進休息。
2008-10-29 10:5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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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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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石窟中計

  獨角龍王藍純青高翔生趙玄極鄧錫侯石中英等人由使女沏上新茶大家又談了
一回才各自回房休息。藍純青高翔生趙玄極鄧錫侯都是一派掌門人身份是龍門幫
的貴賓。他們被招待在幫主書房左側自成院落的一排樓字之中。畫棟雕欄長廊曲
檻極擅花木之勝。

  石中英的房間就在藍純青的隔壁今晚大家回房之後石中英卻跟著藍純青身後
進入藍純青的房間他們密談了甚久但因聲音說的極輕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在藍純青房間的窗外相隔五丈遠的一處花叢間卻有一雙炯炯目光凝注著窗內。

  這雙目光顯得極為陰沉。他當然是人隱身在花叢間的人只是他不敢逼得太近
除了遠遠的注視連身子都沒有動一下因此也無法聽到房中兩人的談話。石中英在
藍純青房中停留了約莫半個時辰之久才回到自己房間裡去。那雙眼睛也足足凝注
了半個時辰之多才倏然隱去。

  第二天早晨石中英起床之後剛盥洗完畢就聽到走廊上傳來一陣嘰嘰咕咕的少
女笑語之聲由遠而近一路行來。只聽孟雙雙的聲音說道「啊這裡好美好像皇宮裡
一樣。」

  另一個少女嬌脆的笑道「你去過皇宮裡」那是楊杏仙的聲音。

  孟雙雙道「皇宮裡我怎麼會去過只是心裡這麼想。」

  楊杏仙道「這裡是幫主招待貴賓的地方自然要佈置的富麗堂皇的了。」

  孟雙雙道「我和石哥哥一起來的為什麼不能住到這裡來呢」

  楊杏仙道「這裡是男人住的地方你是我的貴賓呀。」

  孟雙雙道「男人住的地方女人就不能住我真弄不懂你們漢人呀為什麼要把男
人女人分得這麼清楚」話聲中兩位姑娘已經跨進起居室。

  一名使女迎著躬身一禮說道「小婢見過兩位姑娘。」

  孟雙雙急著問道「石哥哥住在那一問房裡」

  那使女指指東首一間房門說道「石公子就住在這一間。」

  孟雙雙沒待她說完就嬌軀一扭朝房門口奔了過去口中叫道「石哥哥。」

  石中英慌忙開門出去笑道「雙雙你和杏仙妹子一起來的。」話聲出口不覺眼
前一亮。

  只見孟雙雙換去苗裝穿著一身梅紅窄腰身衣裙鬢髮上也插著一徘悔紅的小花
她這一打扮成漢人裝束更顯得嬌美如花風姿嫣然看去就像是大家閨秀。孟雙雙一
看到石中英就親切的叫道「石哥哥你看我一身衣服好不好看」女為悅己者容苗女
多情也率直的可愛。

  石中英笑道「美極了你穿著苗裝潔淨亮麗換上漢裝顯得斯文。」說到這裡一
面朝站在孟雙雙身後脈脈凝注的楊杏仙頷首道「妹子早。」

  楊杏仙粉臉微酡嬌聲道「大哥早。」

  石中英含笑道「妹子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去呢。」

  楊杏仙臉上加深了幾分紅暈雙眸凝視低低的問道「大哥有什麼事」

  石中英道「想請妹子作個嚮導。」

  楊杏仙道「大哥要去那裡」

  石中英道「在下久聞君山軒轅台景色秀麗可攬煙波之勝上次匆匆來去未及登
臨今天天氣很好頗想前去一遊。」他忽然動了遊興。

  孟雙雙喜道「石哥哥軒轅台很好玩麼」

  石中英道「軒轅台在君山山嶺洞庭湖煙波浩渺盡收眼底還有飛昇亭酒香亭…
…」

  孟雙雙不待他說完高興得拉著楊杏仙的手喜道「杏仙姐姐那我們快去呀。」


  楊杏仙道「自從上次牧平賊黨之後幫主為了防範乾坤教報復把山頂列為禁區
軒轅台設了瞭望臺由舅舅負責半山以上就嚴禁遊人登臨……」

  孟雙雙道「那我們就不能去了。」

  石中英道「原來穆三兄負責山頂防務難怪昨晚沒有見到他了咱們那就走吧。


  楊杏仙道「大哥還沒用早餐」

  石中英道「不用了在下平日也不吃早餐的。」

  孟雙雙喜道「杏仙姐姐快走呀。」

  三人走出賓舍迎面就遇到八封門掌門人高翔生含笑招呼道「石老弟你們上那
裡去」

  孟雙雙沒待石哥哥開口就搶著道「高老前輩早我門要到軒轅台玩去。」年輕
人誰不好玩高翔生一手摸著疏朗朗的長髯點點頭道「軒轅台是君山最好玩的去處
三位請吧。」說著自顧自往裡行去。

  ※※※※※※※※※※※※※※※※※※※※※※※※※※※※※※※※※
※※※※※石中英孟雙雙由楊杏仙陪同沿著山麓石階曲折而上剛走到半山腰上。
就見石崖後閃出兩名一身青色勁裝的漢子攔住了去路由左首漢子朝三人躬身一禮
道「君山禁區三位……」

  楊杏仙走上一步從身邊取出一個銅牌朝前一攤說道「這是幫主的命令要我陪
同二位貴賓上山去的。」

  兩名青衣漢子看到銅牌立即恭敬的施了一禮讓開去路說道「三位請。」三人
繼續循著山徑而上不過頓飯工夫便已登上了山頂。

  楊杏仙嬌聲叫道「舅舅你看誰來了。」

  山頂平台上右側一片松林間新蓋了三檻石屋。屋前負手站著一個青衣的頎長
人影正是劍軟掌柔穆老三穆慎行。他聽到楊杏仙的聲音迅快轉過身來一眼看到石
中英急忙三腳兩步迎了上來喜道「石兄幾時來的」

  石中英也很快迎著笑道「穆三兄久違了兄弟昨晚才到。」說著一面替孟雙雙
簡單作了介紹。

  穆慎行道「石兄孟姑娘兄弟就住在這裡請到屋中梢息。」

  楊杏仙道「舅舅石大哥和孟妹妹是遊山來的先走一走多好」

  石中英笑道「在下和穆三兄已有多日未見屋裡坐一會也好二位姑娘不累那就
先去四面看行也好。」

  孟雙雙生性好動眼看群山環繞古木蕩然遠眺湖上煙波浩渺舟楫往遠已是十分
神往問道「杏姐姐山上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麼」

  楊杏仙道「多著呢那是飛昇亭再過去是酒香亭還有二妃墓產湘妃竹我們從這
邊下去就到了。」

  孟雙雙回身道「石哥哥我們走啦。」兩位姑娘手牽手的走了。

  穆慎行道「杏仙你們不要跑得太遠。」

  楊杏仙回頭應道「舅舅只管放心我們不會迷路的。」

  穆慎行望著她後形搖搖頭道「真是野丫頭她給我姐姐寵壞了。」說著一面抬
手道「石兄請到屋中坐吧兄弟沒有什麼招待但茶葉卻是最上品的碧螺春新茶。」


  石中英道「不用了我們還是到亭子裡去坐會談話也方便些。」亭子四面空曠
談話就不怕被第三者聽到。

  穆慎行年紀不大可極為精明能乾石中英的話他自然聽得出來聞言不覺一怔抬
目道「石兄有事」

  石中英道「不錯咱們且到亭中坐下來再說。」

  穆慎行道「那一定很重要了」

  石中英點點頭道「事關武林大局。」

  穆慎行吃驚道「有這麼嚴重」

  二人邊說邊走跨進亭子對面坐下。石中英道「事情是這樣……」他聲音忽然
低了下來。穆慎行神色凝重只是不住的點頭中間也有詢問但兩人話聲都說的極輕
。石中英一面說話一面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交給了穆慎行。

  穆慎行看也沒看接過手就揣入懷裡忽然抬頭問道「今晚」

  石中英微微點頭道「就在今晚不過穆兄須在晚飯前等候兄弟。」

  穆慎行道「好兄弟遵命。」穆慎行站起身招呼屋中一句侍童沏了兩盅新茶就
在亭上品茗閒談。直到午牌時光兩位姑娘才興盡回來三人相偕下山。

  ※※※※※※※※※※※※※※※※※※※※※※※※※※※※※※※※※
※※※※※龍門幫總舵的第三進從昨晚起戒備忽然加強起來借大一進房屋除了走
廊階前和每一道門戶都派有兩名青衣勁裝的龍門幫弟兄站崗。就是暗處諸如東西
兩廂每一間屋字的窗下也都埋伏了人另外東西兩條甬道上巡邏的人刀出鞘箭上弦
往來不絕

  這是午後未牌時光從前廳西角門走出一行人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副幫主楊天
壽他雖然走在前面但身形半側讓出中間正路表示他只是領路的人。隨後是幫主獨
角龍王李天衍藍純青高翔生趙玄極鄧錫侯和石中英等人。甬道上站崗和巡邏的弟
兄看到幫主來了一路上紛紛站定致敬。

  一行人由副幫主楊天壽帶路進入東廂那是一間起居室略呈長方室中除了一張
長桌兩排椅幾和壁上懸掛的書畫北首靠壁放著一口大木櫥。楊天壽走到櫥前從懷
中取出一把鑰匙開啟銅鎖打開兩扇櫥門。

  櫥門開啟大家看清楚了原來這口大木櫥中共分四格每一洛上都放著不少鼎彝
花瓶等銅器古董有的古色斑瀾有的瓷彩鮮艷收藏極豐。原來獨角龍王邀大家前來
是觀賞他古玩來的。不是麼楊天壽開啟櫥門之後獨角龍王抬著手正在請大家參觀
所有的人也紛紛圍了上去。

  藍純青呵呵笑道「幫主收藏的古董琳琅滿目倒使兄弟大開一次眼界。」

  獨角龍王掀髯笑道「兄弟只是心之所好談不上收藏。」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楊天壽右手不知在什麼地方輕輕按了一下。圍觀的眾人之
中只有一個人暗暗留神著楊天壽的舉動他自然看清楚了楊天壽手指按落的地方。
但另外還有一個人卻一直在暗中注意著他他在注意楊天壽手指按落之處也自落入
另一個人的眼裡。

  楊天壽手指按落大木櫥內靠右首一排放古董銅器的格子忽然自動往裡後移去
裂開了一道一人多高的暗門。門內是一條極為狹窄的夾道楊天壽伸手從櫥中取了

一盞古銅琉璃燈點燃燈芯做好琉璃的罩舉步朝夾道中走去。

  獨角龍王等人隨在他身後魚貫而入夾道極狹也極暗好像是一條夾牆。夾牆就
是房屋有夾層的牆因此有很多的轉彎處。大家由副幫主楊天壽領路轉彎抹角的走
了一陣這一陣工夫估計至少已經越過一二進院落。

  前面已經走到盡頭一堵磚牆擋住了去路。楊天壽腳下一停左手朝壁上一個小
鐵環拉了一把然後又後退了一步他剛退下地上忽然緩緩掀起一方鐵板露出一個方
形的窟窿。楊天壽右手托著琉璃燈舉步朝窟隆中走下。

  原來窟窿下面有一條往下延伸的石級大家循著石階而下這裡已是一間寬敞的
地底石室。楊天壽在大家走下石室之際已經點燃起兩盞壁燈四方形的石室每道牆
壁上都有著兩道門戶一望而知那是厚重的鐵門門上都鎖著鐵鎖。

  這本是龍門幫的庫房如今卻有兩間暫時作為囚人之用。囚在這裡的人當然是
重犯那是乾坤教的副總巡主何月風和使者夏子清。楊天壽已從身邊取出鑰匙開啟
左首壁問兩道門上的鐵鋼環隨手拉開鐵門。何月鳳夏子清手上腳上都被鎖上了緬
鐵鋼環拖著鐵練神色委頓的坐在石凳上鐵門開啟之後他們早已閉上眼睛不理不睬


  獨角龍王沉喝道「何月風老夫有話問你。」何月風一言不發理也沒理。

  楊天壽喝道「何月風幫主說的話你聽到了麼」

  何月風冷冷哼了一聲道「我何月風落在你們手裡殺剮悉聽尊便休想從我口裡
問出什麼話來」

  獨角龍王一手拂髯呵呵笑道「很好。」一抬手示意楊天壽關上了鐵門然後轉
臉朝夏子清道「夏老哥你還記得從前老夫要你參加本幫的麼」

  夏子清睜目道「在下自然記得。」

  獨角龍王道「可惜得很夏老哥當年如是參加了敝幫就不至於像今天這樣成為
階下囚了。」

  夏子清道「李幫主這是諷刺在下麼」

  獨角龍王道「不夏老哥可曾聽說過「昔為階下囚今成座上客」這兩句話老夫
以為階下囚與座上客只在夏老哥一念之間。」

  夏子清嘿然道「李幫主盛情心領可惜在下是乾坤教的人在下不能出賣乾坤教
。」

  藍純青道「夏老哥你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總該知道正邪之分乾坤教所作所為夏
老哥應該清楚得很這種作惡多端為害武林的邪惡組織……」

  夏子清道「藍純青你們這些和乾坤教作對的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鄧錫侯聽得大怒洪喝說「姓夏的老匹夫你可知道自己只是乾坤教一個無足輕
重角色殺了你就像殺了一隻狗。」

  夏子清也大聲說道「姓鄧的你少狗仗人勢憑你還不配殺我夏某……」

  鄧錫侯雙目金光暴射厲聲道「老匹夫我就劈了你。」

  要待舉拳搗出高翔生急忙伸手一攔道「鄧兄你又犯了火爆脾氣他身遭囚禁無
法還手你若是一拳把他打死了傳出江湖豈不弱了你百步神拳的威名」

  獨角龍王適時朝楊天壽打了個手勢示意他關上鐵門一面說道「咱們還是到上
面去談吧。」

  楊天壽關起鐵門又加了鎖仍由他托燈領路高翔生一直跟在藍純青身後從楊天
壽開啟壁櫥暗門進入夾道以及走入地窖一直在暗暗留神注意。但另有一個人也一
直在暗中留神著他這人就是石中英。一排八間賓舍第三間樓字住的是八卦門掌門
人高翔生。

  ※※※※※※※※※※※※※※※※※※※※※※※※※※※※※※※※※
※※※※※初更新月在天。雕花長窗垂著輕紗房中燈火未熄紗窗上不時映出一個
瘦長人影在走動著。高掌門人好像有什麼心事只是在房中來回走著。驀地門上響
起了叩門之聲。高翔生抬頭問道「誰」

  門外那人應道「高掌門人沒有睡吧」話聲清朗一聽就知道是石中英的聲音。


  高翔生道「石老弟」舉步走近仰手開啟房門。

  石中英含笑跨入房中隨手帶上房門拱手說道「晚輩打擾。」

  高翔生道「沒關係石老弟請隨便坐。」

  石中英道「高掌門人沒有休息就好晚輩方才多喝了幾杯睡不熟想和高掌門人
聊聊。」

  高翔生笑道「這敢情好老朽也是和鄧老兒硬拚了幾杯鄧老兒拉著假牛鼻子下
棋去了今晚是老朽擔任巡查三更以後還得出去一次回來也只是坐了一回老弟來的
正好來坐坐。」兩人隔著一張茶几坐下。

  高翔生道「老弟要不要喝茶這壺倒是新沏的。」伸手取過一隻瓷盅要替石中
英倒茶。

  石中英忙道「掌門人不用客氣晚輩剛喝過晚輩是有一件事來和掌門人商量的
。」

  高翔生還是替他倒了一盅茶問道「石老弟有什麼事」

  石中英道「事情是這樣晚輩聽到一點風聲……」拖長語氣沒往下說。

  高翔生心頭微沉問道「石老弟聽到了什麼風聲」

  石中英壓低聲音道「有人想在今晚劫獄。」

  「劫獄」高翔生滿佈皺紋的臉上微微一怔問道「劫什麼獄」

  石中英道「自然是乾坤教的爪牙想把囚在地下石室的何月風夏子清劫出去。


  高翔生吃驚道「有這等事老弟這是聽誰說的」

  石中英壓低聲音道「高掌門人還不知道呢據說咱門裡面還有對方派來臥底的
內奸。」

  高翔生聳然道「這會是誰」

  石中英低聲道「上次龍門幫雖然掃平了一場亂事但難保沒有潛伏的人他們自
然會和乾坤教有著極秘密的聯絡這次他們副總巡主何月鳳和夏子清被晚輩擒來乾
坤教也自然會命令他們設法救人。」

  高翔生笑道「石老弟這是臆測。」

  石中英道「不晚輩得到可靠的消息乾坤教預定今晚三更行事……」高翔生臉
色微變。

  石中英接著道「他們還使了一條反間之計好讓咱們內部互相猜忌。」

  高翔生一手摸著蒼白的山羊鬍子問道「反間計如何使的」

  石中英看了他一眼聲音壓得更低說道「乾坤教這條反間之計是想利用高掌門
人……」

  高翔生臉色變的十分難看嘿然冷笑道「他們如何利用老朽」他在說話之時籠
在袖中的雙手不期而然微微有些顫動。

  石中英依然壓低聲音道「他們早已有了周詳部署把人從地室中救出大概已不
成問題難的是無法出去因為龍門幫各處都有明哨暗崗很可能功敗垂成……」高翔
生「啊」了一聲。

  石中英義道「因此他們派了一個身材和高掌門人相似的人假冒高掌門人想借
老前輩巡查之名把某一條路上值崗的人一齊制住他們就可以安然逃出去了。」

  高翔生凜然道「石老弟這消息可真」

  石中英道「千真萬確。」口氣一頓接道「這是一條極為惡毒的反間之計賊人
逃走但被制住的人都會異口同聲說是高掌門人把人放走的。」

  高翔生舉起茶盅喝了一口濃眉微皺疑信參半的問道「石老弟這消息究竟從那
裡得來的」

  石中英微微一笑道「不過高掌門人已經不用擔心了。」

  高翔生一怔道「石老弟此話怎說」

  石中英輕鬆的笑道「因為晚輩已經把那人逮住了。」

  高翔生又是一怔問道「你逮住了什麼人」

  石中英道「自然是假冒老前輩的人。」

  高翔生道「人在那裡」

  石中英含笑站了起來伸手一指門外說道「晚輩想到老前輩也許要問問他已經
把他帶來了就在門外。」

  一個箭步掠到門口伸手拉開房門低喝道「你給我進來。」

  高翔生目光一注果見門外站著一個身穿青袍臉型狹長滿佈皺紋額下留著一把
蒼白山羊鬍子的老人那不是活脫就像自己是對方那入似乎比自己稍微高了一些。
臉型雖瘦也並沒有自己的狹而長。當然假扮的人並不完全一樣。但如果沒有自己
和他對照那就差不多了。那人聽到石中英的喝聲果然舉步走了進來只要看他雙手
下垂分明是被石中英制住了穴道。

  這下高翔生氣可大了沉喝道「你是什麼人派來的」

  石中英迅快掩上了門低喝道「高掌門人你說得輕一些」

  高翔生道「石老弟……」

  石中英道「此事還只有你老前輩一個人知道老前輩可別誤了大事。「高翔生
疑惑的道「石老弟的意思……」

  石中英道「晚輩有一計在此」他走近高翔生身邊低聲道「咱們今晚就給他來
個將計就計……」

  高翔生皺皺眉笑道「老弟要如何將計就計」

  石中英附著他耳朵說道「就是這樣。」話聲未落突然出指如風連點了高翔生
身上三處要穴。高翔生驟不及防自然一下就被他制住了穴道。其實他縱有防備石
中英出手何等快速一樣躲閃不開。

  高翔生穴道受制不覺怒聲道「石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石中英站在他面前笑嘻嘻的道「沒有什麼只是想借重你高掌門人的樣子去把
何副總巡主夏子清放出去如此而已。」

  高翔生生氣的道「你們……」

  假高翔生笑了笑道「石兄事不遲宜不用和他多說了。」石中英一指點了高翔
生的「睡穴」伸手從他懷中一陣掏摸取出一個指頭大的蠟丸然後把他放到床上蓋
了一條薄被。

  假高翔生低低問道「東西到手了麼」

  石中英點點頭門中說了聲「走。」一口吹熄燈燭兩條人影迅快的閃出房間。


  ※※※※※※※※※※※※※※※※※※※※※※※※※※※※※※※※※
※※※※※時間快已接近二鼓今晚是八卦門掌門人高翔生擔任總巡查。二更不到
他就從賓舍出發和他同行的還有劍公子石中英這當然是臨時拉來的差使。他們這
是巡查崗哨來的崗哨上的弟兄當然不敢盤問他們到那裡去何況龍門幫的弟兄還有
誰不認識八卦門高掌門人劍公子石中英的

  兩人順利的進入第三進東廂石中英跟在高翔生身後跨入東廂之後就在門口站
停下來。高翔生更不怠慢身形一下掠近北首木櫥從身邊掏出一串鑰匙打開櫥門伸
手朝壁間按了一按。木櫥內壁隨著緩緩裂開一道門戶。

  高翔生朝石中英招招手迅快閃身朝夾道掠去石中英也緊接著跟蹤而入。高翔
生對這條復道似是極熟腳下走得極快不消一回就已走到盡頭伸手拉起鐵板循著石
級下去。等石中英走下地室高翔生已經輕手輕腳的打開了左首壁間的一道鐵門。


  這下石中英更不怠慢以極輕快的身法朝鐵門中閃入。高翔主摸著下巴微微一
笑就在室中站停。石中英進去之後一直不見他出來高翔生就在黝黑的石室中很有
耐心的等著他。這樣約摸過了上頓飯的工夫才聽到鐵門內響起極輕的彈指之聲。
這自然是約好的暗號表示石中英已經做好了某一件事。

  高翔生加重腳步走近左壁一面提高聲音道「晚輩遵命。」接著鐵門有了鐵鎖
開啟之聲。

  但就在此時突然響起「砰」的一聲好像是一記沉重的掌勢擊在人身之上同時
也有人發出一聲悶哼。接著聽見石中英的聲音暗道「老前輩你……」

  高翔生突然縱聲大笑道「石老弟不用說了老夫一時也無暇和你多作解釋。」
話聲甫落又有人發出「嘔」的一聲低哼那是從喉嚨底部發出來的聲音。通常這類
聲音都是人類吐出最後一口氣才會有這麼短促而低沉的聲音。接著果然有「咕咚
」跌倒下去。

  高翔生也在此時迅快的點燃起手中燈寵火光一閃已可看到地上合撲著一個人
。那不是劍公子石中英還有誰來他直挺挺撲臥地上一動沒動。高翔生從喉頭發出
一陣冷酷的嘿嘿陰笑看也沒看他一眼迅快打開囚禁何月鳳的鐵門低聲道「副總巡
主在下今午接獲密令預定三更行事救副總巡主脫險現在已經二更多了……」

  副總巡吏何月風乾腳依然銬著鋼環冷冷的望了高翔生一眼問道「你是什麼人


  高翔生彎著背道「在下高翔生。」

  何月鳳哼道「我是問你……」

  高翔生口中「哦」了一聲急忙壓低聲音陪笑道「在下七上九下天字八號。」


  何月鳳臉針色稍弄追問道「今晚行動是什麼字號」

  高翔生低聲道「總營六。」

  何月鳳現在相信了今晚營救自己確是總壇發出的命令她在乾坤教是第六號人
物「總營六」不是總壇要營救自己的暗號麼她點點頭問道「你把石中英制住」

  高翔生取出總壇鑰匙迅速替她打開手腳上的鋼環一邊說道「在下點了他死穴
。」

  何月鳳皺皺眉道「此人對本教極為有用戚夫人一再傳令要逮他活的你怎好殺
他了」

  高翔生苦笑道「副總巡主也看到了今晚在下擔任總巡查李天衍和藍純青卻加
派了這小子和在下同行在下若不殺以滅口還能在這裡耽得下去」

  何月風點點頭切齒道「這小子也實在該殺要不是他搗鬼本座也不至於一敗塗
地了。」說著伸手朝手腳上撫摩了幾下就跨出鐵門她四腳遭鋼環扣了一日一夜雙
腳幾乎發麻得無法行動因此跨出鐵門之後立即站在原處閉上雙眼緩緩調氣行動。


  高翔生可並不閒著他把石中英拖入石室關起鐵門又急忙打開另一扇鐵門替鬼
影子夏子清除去了手腳上的鋼環。夏子清長長吁了口氣搓著的腕說道「多謝掌門
人。」

  高翔生道「夏使者不用客氣。」

  何月鳳低聲問道「高掌門人咱們如何出去」

  高翔生道「不要緊今晚在下擔任總巡查此刻處境雖然險惡但只有一段路程只
要出了君山就可無慮了只是……」

  何月風問道「只是什麼」

  高翔生道「只是委屈副總巡主和夏使者二位暫時要充作在下跟班方可混得出
去。」

  何月鳳道「你可曾準備好龍門幫武士的服束麼」

  高翔生道「在下早已命人準備好了只是方才有姓石的小子和在下同行未便攜
帶二位出了地室再更換不遲。」

  何月鳳道「好咱們立時就走。」急步朝石級上行去。何月鳳夏子清緊隨而上


  高翔生領著兩人出入地穴走完曲折夾牆復道行到出口腳下一停回頭道「二位
稍待在下先去看看。」說完一低頭從木櫥暗門中走出目光朝四下仔細打量一陣才
低聲道「二位可以出來了。」何月鳳夏子清跟著走出暗門。

  高翔生伸手在壁間按動。恢復了暗門然後訊快掩上櫥門加上鐵鎖舉手輕輕擊
了兩下。只見兩名青衣勁裝漢子手中捧著衣衫佩刀大步走入。高翔生沒有說話。
那兩名青衣勁裝漢子也一言不發默默的把手中衣衫佩刀放到桌上就退了出去。

  高翔生道「副總巡主二位快把衣服換上咱們就可以出去了。」

  何月鳳夏子清各自取了一套青色勁裝迅快的穿到身上束好腰帶掛上佩刀腰牌
。何月鳳束起頭髮包上青布這一來已是龍門幫武士裝柬在黑夜之中不易看清面貌
足可混得過去。

  高翔生等他們結束停當從壁間取下一盞燈籠點燃起燈燭遞到何月風手中低聲
道「副總巡主身材較為瘦小容易被人看出破綻還是走在前面只要低下頭把燈籠照
向身後因有在下跟在你後面哨崗自然不會加以阻攔自可順利通過了夏使者請跟在
在下身後而行。」

  何月鳳接過燈籠問道「咱們從那一條路走」

  高翔生道「副總巡主只管走在前面如何走法在下自會以傳音入密隨時奉告。


  何月風點點頭就舉步朝外行去他手執燈籠走在前面但卻把燈寵照向身後。從
前跟班替老爺打燈就是如此。這盞燈籠自然是專替老爺照路的。這一來何月鳳的
身子遮住了燈光自然不虞旁人認出她面孔來。

  高翔生前頭有人打燈後面又有一個跟班他端著下巴右手持須昂首闊步而行嚴
然一派掌門人氣概。今晚他是總巡查又是龍門幫的貴賓自然該有兩個隨行人員。
三人出了東廂循著甬道向北走出西首邊門總算離開了龍潭虎穴的龍門幫總舵。

  一路上自有高翔生暗中以「傳音入密」指點路徑何月鳳雖然走在前面自是不
會有什麼困難但君山是龍門幫總舵所在方圓數十里都有龍門幫的哨崗。總舵戒備
森嚴離開總舵每一條通路明哨暗崗往來巡邏防備依然十分嚴密。





  「第二十七章」霍山會師

  走了三里光景前鹵一座土山腳下忽然出現了一條人影迎著三人奔來。何月鳳
不覺起了幾分戒意目光注視來人左手蓄勢往前走去那人來得很快轉眼之間已經奔
到三人面前。高翔生目光一凝只見那人一身青勁裝腰懸佩刀赫然是竟是龍門幫的
一名頭目。

  高翔生頷首道「很好老夫要看看你這一隊的哨崗情形。」

  青衣佩刀漢子輕咳了一聲忽然低低說道「天無不覆。」高翔生不知他突然冒
出這句話來究是何意方是一怔。

  何月鳳接口道「地無不載。」

  夏子清陪笑道「那姓石的小子已經死在高掌門人掌下總算替副座出了一口惡
氣。」

  何月鳳道「要不是當時我手腳麻木急於調氣行動真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方洩
我心頭之氣。」

  夏子清苦笑道「副座還算好呢屬下受他的委屈可大啦這小子一再假冒屬下真
把屬下整慘了。」

  何月鳳沒有作聲走了幾步望望江水說道「這裡怎麼沒有船隻接應我們呢」

  夏子清道「副座請歇一會屬下到江邊去看看。」

  何月風道「還歇什麼你別以為出了他們的哨崗在這方圓百里之內依然是龍門
幫勢力範圍你碰上的婦孺小子都可能是對方眼線。」

  夏子清陪笑道「這個在下知道。」

  何月鳳道「你知道就好。」忽然伸手一指道「那邊一棵樹下不是泊著一條船
麼你去問問三錢三分銀子給咱們送到太平口他去不去」

  夏子清唯唯應是走近樹下果見泊著一艘小船上著船殮敢情船家正在艙中睡覺
這就大聲叫道「喂船家……」他方喊出聲就見船篷啟處一名船家探出頭來招呼道
「客官要渡江」

  夏子清道「你把咱們送到太平口三錢三分銀子去不去」

  那船家連連陪笑道「去去客官請上船。」

  何月鳳夏子清相繼上船就跨入中艙坐下兩名船家也就立即解纜開船衝破一江
夜氣朝江心駛去。天色由黑暗漸漸露出魚白他們也由白螺礬駛向螺山。出了白螺
肌總算在水域上脫出君山範圍。所謂脫出君山範圍只是說脫出龍門幫總舵的範圍
龍門幫三十六分舵勢力遍佈長江上下游。只要你在長江流域就不能說脫出龍門幫
的勢力範圍。

  ※※※※※※※※※※※※※※※※※※※※※※※※※※※※※※※※※
※※※※※已牌時光船抵太平口兩人捨舟登陸趕到黃龍鎮打了個尖就一路朝東攢
程經咸寧大冶渡漢水再經溪水英山入皖。三天之後他們已經進入皖西山區。安徽
省簡稱皖省是因境內有皖山山脈之故。皖山山脈由豫鄂問之大別山脈綿延入境挾
巢湖東走止於洪澤湖。但皖山主峰卻在潛山嶽西之間。皖山又名潛山廣二百三十
里週五百里山之南為皖山北為潛山東為天柱山西為翟山。

  現在何月鳳夏子清一前一後正在翻山越嶺朝北首的潛山趕去。山徑總是迂遇
曲折近行潛山山麓兩側松林夾道一條青石板路極為寬闊平坦。行約里許就看到山
麓間嫩立著一座寵偉的道觀朝天宮。大門上直豎一方藍底金字匾額那是八個古篆
寫著「乾坤一經司元之府」。

  夏子清走在何月鳳身後抬目看了門上八個字一眼就跟隨昔往朝天宮走去。剛
跨進大門但見天井階前分兩旁站著八個綠衣佩劍年輕道人一個個神情肅然狀極恭
敬。何月鳳夏子情越過天井走近階前大殿上緩步走出一個頭推道捨蒼髯飄胸的青
衣老道手持拂塵岸立階上。

  何月鳳急忙趨上幾步躬身道「屬下何月鳳參見總巡主。」何月鳳和已經死去
的獨眼龍許尊經都是副總巡主這青衣老道正是總巡主羊角星君於敬伯。羊角者說
他頭上道捨小得像羊角也。

  夏子清心頭一凜趕忙跟著躬下身去口中說道「屬下夏子清參見總巡主。」

  羊角星君呵呵一笑道「何副總巡主夏使者遠來辛苦不可多禮教主戚夫人已知
你們今日可到正在宮中等候消息二位一到立時召見你們隨貧道進去。」何月鳳夏
子清應聲是。羊角星君話聲一落就轉身朝裡行去。兩人緊隨他身後而行。

  羊角星君帶著兩人繞開三進殿字直入觀後到下一道高聳的峭壁之下。但見那
峭壁高聳入雲平滑如鏡壁上雕刻著瑤池蟋桃大會雲彩繽紛之間群仙畢集人物極為
細緻栩栩如生。羊角星君行到石壁前面就神情旭穆不言不動地站停下來過了片刻
那畫壁上忽然裂現出一道門戶。

  夏子清留心看著羊角星君停身的位竹暗暗記在心裡。羊角星君也沒說話舉步
往石門內跨入。何月鳳夏子清跟著走入但見石門內是一條寬闊的甬道兩邊石壁上
每隔一丈就有一對琉璃壁燈燈光極為明亮。兩邊石壁和地上部光滑得可以鑒人因
此一眼望去但見燈光輝煌雨道深遂無比。

  羊角星君自恃身份也沒和兩人說話昂首闊步腳下走得極快一會工夫己到雨道
盡頭。前面一道大石壁擋住去路中間敞開著兩扇朱紅畫著門神的大石門。門內像
一個小天井兩旁各放著七八盆花卉香氣襲人。迎面三級石階廊上還有朱欄湘簾低
垂寂無人聲。

  羊角星君走到階前便自躬身說道「屬下於敬伯率同何月風夏子清前來參見教
主戚夫人。」何月鳳夏子清趕忙一齊躬下身去。

  廊上湘簾徐徐捲起兩名綠衣宮裝侍女一左一右站在階上嬌聲的道「教主宣總
巡主何副總巡主夏使者入內。」

  羊角星君恭聲道「敬遵法諭。」

  三人直起腰但見敞廳上畫棟雕樑宮燈流蘇陳設得富麗堂皇。羊角星君領著兩
人急步跨上石階恭身走入敞廳。其實所謂敞廳只是一座寬敞的石室而已但你跨入
敞廳之上絲毫不會感覺到這是一間石窟。正中間一張紫檀雕花榻上隔著一張小凡
端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正坐錦榻左首此人身穿天藍緞暗花夾袍面貌清短雙鬢微見花白坐在那裡
臉含微笑看去飄逸之中帶著些嚴肅。右首一個女的身穿黑底繡著牡丹花的緞襖百
折悄裙螺譬如雲芙蓉如臉看去已有四十來歲。雖然半老徐娘依然風華猶存由此可
見她年輕的時候該是姿容絕代的佳人迫無疑問。

  這一男一女非別正是乾坤教教主當今武林盟主的石松齡和昔年名動武林冷艷
無雙的鐵觀音戚若花戚夫人。夏子清看到教主石松齡心頭止不住一陣激動趕忙移
開了目光緊隨何月鳳身後而入。

  戚若花目光冷森看了何月鳳一眼冷冷的道「何月鳳。」

  何月鳳躬身道「屬下在。」

  戚夫人道「我命你統率孟家苗襲取龍門幫你竟然把個情弄到一敗塗地連自己
都跌了進去要不是我要總巡主設法轉知高掌門人你們還能回來見我」

  何月鳳神色恭敬惶恐的道「屬下知罪還望夫人顧念屬下追隨多年從輕發落。


  戚夫人冷冷哼了一聲道「你把此行經過和高華門人如何營救你們脫險說給我
聽聽。」何月鳳躬身應「是」就把夏子清如何被石中英所擒自己如何中計以及高
翔生如何在石室擊斃石中英把自己兩人放出之事一字不漏說了一遍。

  戚夫人聽的一怔道「石中英死了我一再交代你們石中英是教主的骨肉只准生
擒不得傷他高翔生怎麼把他殺了」夏子清偷看教主神色他聽到愛子被殺居然毫無
戚容足見他並非真的六合劍石松齡。

  何月鳳道「高掌門人當時也是迫不得已的事他不殺石中英就無法達成救人的
任務。」

  戚夫人怒聲道「救人你們死上一百個也沒有石中英的重要。」何月鳳不敢多
說只是躬身就是。

  戚夫人忽然轉過身去臉上未言先笑柔聲道「教主大概也聽到了不過據賤妾從
各處資料看來石中英似乎練成了上乘護身真氣一類功夫以高翔生的能耐也未必殺
得死他也許只是一時不備被他制住穴道而已高翔生把他移入石室現在也該被龍門
幫的人發現救醒過來了教主也不用放在心上賤妾立時派人去探聽他的消息。」夏
子清站在下首心頭暗暗一驚。

  教主石松齡含笑點頭道「夫人說的極是。」

  戚夫人從袖中取出一個蠟丸朝總巡主羊角星君說道「這裡有密令一件總巡主
可命夏使者立時給我送交封副教主。」說完手阜一推蠟丸離開單心緩緩朝羊角星
君面前飛去。

  羊角星君用雙手接住說了聲「屬下遵命。」就帶青兩人躬身而退。他們走下
石階站在廊上的兩名侍女不待吩咐緩緩放下了湘簾。三人退出石室石壁復合。

  ※※※※※※※※※※※※※※※※※※※※※※※※※※※※※※※※※
※※※※※羊角星君回到朝天觀前進才朝夏子清道「夏使者戚夫人有一件緊急密
令在此要你立時送去霍山封副教主處不得有誤。」封副教主即是玄衣女封六娘玄
衣女不是在羅家山九天玄女宮麼怎麼又在霍山呢

  夏子清自然不敢多問唯唯應「是」雙手接過了蠟丸辭出朝天宮就朝雀山趕去
。前面已經說過皖山廣達數百里山南為皖山川匕為潛山東為天柱西為雀山。其實
分開來說有皖山潛山天柱霍山之分但總稱依然是皖山。

  夏子清趕到雀山老遠就看到山徑前站著兩個黑衣勁裝漢子他目光何等敏銳只
要看他們裝束就一眼認出是副教主玄衣女的手下。當下剎住身形拱拱手道「在下
夏子清有急要公事求見副教主你們趕快給兄弟進去通報。」

  那兩名黑衣勁裝漢子同時抱抱拳道「原來是夏使者只管請上。」兩人不但讓
開了路左首一個還躬身肅客。「請上」當然是上山了。

  夏子清不用再問就朝他們點點頭沿著一條婉蜒而上的山徑走去。這一路上果
然遇上不少黑衣勁裝武士玄衣女手下自然全是穿黑衣的了。好在這些武士都認識
鬼影子夏子清是傳令使者沒有人加以盤問。不大工夫便已到了半山腰上盤曲登上
一座懸崖但見竹林間有一座廟字上書「紫竹林」三個大字。「紫竹林中觀自在」
這是觀音庵。

  山前還有不少黑衣武士巡邏但到了崖上卻是一片榆寂不聞入聲也不見人賬庵
門緊閉。夏子清走上前去伸手輕輕扣了幾下。庵門啟處走出來的竟是一個俏生生
的青衣少女。這人夏子清自然認識她是副教主玄衣女門下弟子常慧。

  夏子清慌忙一抱拳道「常姑娘請了。」

  常慧睜大一雙俏目驚異的看著夏子清道「會是夏使者」

  夏子清道「在下奉戚夫人之命跟副教主呈遞密令來的。」

  常慧點點頭道「夏使者請進。」

  夏子清跨進山門常慧轉身關上庵門說道「夏使者請隨我來。」說完走在前面
領路。

  庵堂地方不會太大這「紫竹林」一共只有兩進屋字。第二進中間是一片花圃
迎面三間佛堂極為清幽。右首走廊間正有三個青衣少女圍在那裡下棋。夏子清認
得一手支頤手中拿著棋子舉棋不定的是副教主的愛女封君萍。

  另外站在邊上的則是玄衣女三弟子高素貞另一個坐在封君萍對面的大概也是
玄衣女的弟子因距離稍遠三女沒注意夏子清夏子清自然也不便和他們招呼。

  常慧領著夏子清穿行花徑走到中間佛堂門口腳下一停回頭道「夏使者請稍待
我進去稟報師父一聲。」

  夏子清忙道「常姑娘請。」

  常慧很快走了進去過不一會就回出身來說道「師父有請夏使者入內相見。」


  夏子清應了聲是舉步跨進佛堂。這間佛堂大概就是玄衣女的起居間了佈置極
為簡樸但卻打掃得纖塵不染。這裡敢情是副教主玄衣女到總壇有事時落腳之處因
此一切規模比起羅家山來就差得很多。佛堂中間一張籐椅上端坐著玄衣玄裙面垂
黑紗的玄衣女封六娘。她看到夏子清進來便自站了起來。

  夏子清慌忙趕上幾步躬身道「屬下參見副教主。」

  玄衣女一擺手和聲道「夏使者遠來請坐。」

  夏子清道「副教主面前那有屬下的坐位屬下是奉戚夫人之命呈遞密令來的。
」說著從懷中取出蠟丸雙手呈上。

  常慧接過蠟丸轉送到玄衣女面前。玄衣女接過蠟丸並未立時打開她回到籐椅
坐下又拾抬手道「夏使者現在你是本座的客人了可以坐了吧」夏子清躬著身謝過
坐才在下首一張木椅上落坐。

  玄衣女問道「夏使者可是從總壇來麼」夏子清應了聲「是」。

  玄衣女捏碎蠟丸取出一張密柬只看了一眼又抬目望望夏子清問道「本座聽說
何副總巡主和夏使者為龍門幫所擒你們如何脫險的」

  夏子清心中暗暗忖道「原來你是不相信我還當我是龍門幫派來的奸細故而看
了總密令並未在意這封密令卻是真正出於戚夫人之手絲毫不假。」

  他心中想著連忙欠身道「何副總巡主和屬下才脫險回來。」接著就把自己和
何月鳳如何遭擒如何由高翔生協助始得逃出龍門幫的經過簡扼說了一遍。

  玄衣女一雙目光透過面紗一直盯注著夏子清直等他報告完畢才「晤」了一聲
問道「你說高翔生殺了石中英此話當真」

  夏子清道「這是千真萬確的事。」

  玄衣女冷冷一笑道「高翔生殺得了石中英麼」

  夏子清道「當時石中英正替屬下打開鐵門高掌門人從他身後施襲出於毫無防
備之下被高掌門人制住穴道然後點了他死穴石中英武功再高也勢難悻免。」

  玄衣女點點頭道「說的也是。」說到這裡突然聲音轉厲沉聲道「夏子清你一
再為石中英所乘貽誤本教任務你知罪麼」

  夏子清暗暗一驚惶恐的道「屬下該死屬下……」

  玄衣女截住他的話頭接著道「教主因你從前是我手下總壇看在我的面上不便
處置所以要我按規處置你。」

  夏子清欠身道「副教主明鑒屬下甘願領罪。」

  「很好。」玄衣女冷然道「這是總壇密令你先拿去看看。」說罷把手中密柬
朝夏子清面前擲來。

  夏子清雙手接過密柬只見上面只有寥寥十一個字那是「夏子清屢誤使命著即
處死。」

  這下看得夏子清心膽俱驚雙手發顫駭然道「副教主……這……這……」

  玄衣女冷笑道「夏子清你很怕死。」

  夏子清道「屬下對本教一片忠忱自問罪不至死古人說得好縷蟻尚且惜命屬下
願意將功贖罪為本教效命還望副教主矜全……」

  玄衣女道「你很會說話但這是教主的命令無法更改我也無法袒護你。」隨著
話聲霍地從椅上站了起來。

  夏子清雙眼望著玄衣女雖然他不敢跟著站起。但雙手寵在袖內分明暗暗蓄上
了勢。玄衣女寒電般的目光透過面紗直注在夏子清臉上冷哼道「夏子清你想抗拒
麼」

  夏子清欠身道「屬下不敢。」

  玄衣女站起的人又緩緩坐了下去點頭道「你很鎮定也裝作的很像但如何瞞得
過我的眼睛」

  夏子清驚然一驚道「副教主懷疑屬下什麼」

  玄衣女平靜的道「豈止懷疑告訴你不但我知道你是誰。就是戚夫人也早已知
道你是誰了不然她不會要我把你處死的。」

  夏子清駭然道「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屬下不是屬下那還會是誰」

  玄衣女忽然輕輕歎息一聲道「石中英事到如今你還要瞞我麼」

  夏子清聽的大吃一驚望著玄衣女嚎喘道「副教主怎會把屬下看成石中英這…
…這真叫屬下有口難辯了。」

  「不用辯。」玄衣女微曬道「我聽到常慧進來報告就已知道你並不是夏子清
但當時我還不確定你是誰」

  夏子清道「屬下那裡不對了」

  玄衣女道「你如果是夏子清難道連叩門的暗號不知道麼」夏子清只是苦笑了
笑沒有開口。常慧站在師父身側聽說夏子清竟然會是石中英她一雙俏目之中不禁
有了喜色悄悄往外走去。

  玄衣女只作不見看了夏子清一眼續道「等我看完密令心裡已有幾分料到是你
所以我要問問你脫險經過等你說出石中英為高翔生所殺那就已完全證實你就是石
中英無疑了。」

  夏子清忽然爽朗一笑道「在下承不承認都是一樣教主既然下了密令是石中英
要處死是夏子清也要處死對麼」

  玄衣女道「不錯因為你現在是夏子清所以非死不可。」這話是暗示他因為你
扮的是夏子清乾坤教殺的也是夏子清如果你真是石中英那你就是教主的兒子縱然
有人想殺你也畢竟有所顧慮。這話當然說的很曲折也很暗。

  但就在他話聲甫落只見一個人飛也似的奔了進來哭叫道「娘他真的是石大哥
你……要殺他……」叫玄衣女「娘」的自然只有封君萍一個她在下棋的人自然是
常慧悄悄退出去把她搬來的。她在奔近門口之際只聽到娘說得半句「非死不可」
因此急得幾乎要哭出聲來。

  玄衣女平靜的道「君萍你這是做什麼他根本不承認他是石中英」

  封君萍臉頰消瘦了她一陣風似的轉過身來一雙大眼之中隱包淚水望著夏子清
急急說道「你真是石大哥那你為什麼不肯承認只要你承認了娘自會替你作主的。


  夏子清心頭自然感動但他能承認麼如果他不是石中英當然不能胡亂承認。如
果他真的是石中英那麼他喬裝夏子清一定是龍門幫定的計承認了會牽連大局自然
不能承認。他勉強笑了笑摸著酒糟鼻要待說「封姑娘在下像是石中英麼」但話還
沒出口。

  突聽「嗖」的一聲一支響箭掠空飛來簷前同時飛起一道人影凌空把響箭接到
手裡然後飄然落到門口那是高素貞她手中握著一支古銅色三角小旗朝裡躬身道「
啟稟師父是總巡主來了。」

  玄衣女重重哼了一聲忽然目光一抬朝夏子清道「他是戚夫人派來的監斬官。


  封君萍望著娘叫道「娘你……」

  玄衣女截然冷聲道「你不准多說。」

  這兩句話的工夫只聽庵門外傳來羊角星君的聲音說道「屬下於敬伯求見副教
主。」

  他人在庵外話聲居然直送到後進而且和對面說話一樣足見此人功力極為深厚
。玄衣女沒說話只是朝高素貞抬了抬手。高素貞躬身一禮迅快的退去。玄衣女嚴
肅的道「石中英在我面前還不承認麼」

  封君萍望著他更著急說道「你承認了自有娘會替你作主的。」

  玄衣女冷笑道「你此時再不承認就會後悔奠及。」話聲方落高素貞已領著羊
角星君走了進來。

  高素貞在階前一停躬身道「總巡主請。」

  羊角星君走上石階人還沒有進門就打著稽道道「屬下見過副教主。」

  玄衣女站起身道「總巡主請坐。」夏子清看到總巡主進來自然也站了起來。


  羊角星君跨入佛堂看到夏子清只作不見又朝玄衣女躬身一禮道「屬下是奉戚
夫人之命來謁見副教主的。」

  玄衣女已經口到椅子坐下問道「有什麼事嗎」

  羊角星君陪笑道「不知副教主可曾拆看密令」

  玄衣女道「我看過總巡主來得正好我正想著人去請你呢。」

  羊角星君慌忙躬身道「不敢副教主有何吩咐」

  玄衣女道「我覺得夏子清參加本教十五年來不無勞績他從前是我轄下現在是
屬於總巡主手下因此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羊角星君吃驚的道「副教主這個屬下擔待不起夏子清屢誤機密律當處死誰也
無法左袒於他。」

  玄衣女冷笑道「於總巡主你是說我袒護他了」

  羊角星君連連躬身道「不敢不敢屬下只是奉命向副教主請示來的。」

  「請示」玄衣女輕哼道「請什麼示」

  羊角星君道「屬下奉戚夫人之命要把夏子清的首級帶回去。」

  玄衣女冷笑道「我正覺得奇怪夏子清犯了教規你們總壇為什麼不殺人卻要夏
子清本人把密令送到我這裡來要假手於我難道戚夫人殺他不得人送到我這裡又要
你趕來驗看難道說我會詢私放了他不成」

  羊角星君自然不敢頂撞副教主只是唯唯應是欠身道「副教主這是……」

  他「誤會」二字尚未出口玄衣女接著道「這樣好了我本來今天就要回羅家山
去的人在這裡你把他押上口去要殺要刮這是總壇的事。」封君萍臉上如今有了笑
容眼前的夏子清如果真是石中英娘要他押回去以石中英的武功中途自然可以脫身
了。

  羊角星君聽的得一楞躬身道「但……但…這是教主的命令呀……」

  玄衣女道「要你帶回去這是我的命令你要中途殺了他提著他首級回去亦無不
可。」

  羊角星君為難的道「副教主這……」

  玄衣女道「你敢抗命」

  羊角星君道「屬下不敢。」

  玄衣女道「那你立時給我把他帶走。」羊角星君一臉俱是為難之色沒有答話
只是躬著身似在考慮應該如何藉詞封君萍冷聲道「總巡主我娘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羊角星君應道「屬下聽到了。」

  玄衣女已經站起來冰冷的道「高素貞你給我送客。」轉身往裡行去封君萍急
忙跟著娘身後走去。高素貞躬身應了聲「是」直起身朝羊角星君抬抬手道「總巡
主請吧。」

  羊角星君於敬伯成名多年論江湖聲望並不在玄衣女之下眼看玄衣女這等臉色
對待自己心頭不禁極為憤怒只是礙著她是副教主不好頂撞此時玄衣女一走他口中
忍不住冷哼一聲道「本座自然會走。」倏地回過頭來朝夏子清喝道「你聽到了沒
有副教主要本座把你押回去本座先要點你幾處穴道。」

  不待夏子清口答一步跨到夏子清身後出手如電連點了他肩背三處大穴沉聲道
「你走在前面。」夏子清被他點了穴道雙手下垂口中唯唯應「是」依言走在前面
。羊角星君大模大樣的跟在他身後走出紫竹林一路往下行去。

  ※※※※※※※※※※※※※※※※※※※※※※※※※※※※※※※※※
※※※※※頓飯工夫之後一溪曲折危崖欲墮濃林如墨。夏子清走在前面的人忽然
腳下加快飛一般朝前奔去。他外號鬼影子素以輕功著稱這一展開腳程果然奔行如
飛輕快已極。羊角星君發覺有異立即一提真氣身子飛撲而起急追上去沉喝道「夏
子清你還不給本座站住」

  夏子清沒有說話只是放腿急奔他雖以輕功見長但總究肩背等處有三處穴道被
制奔行一箭來路速度漸見緩慢終於停了下來。羊角星君一下欺到他面前沉喝道「
夏子清你敢違抗本座命令」

  夏子清聳聳肩道「屬下不敢屬下只是試試腳程是不是還能跑」

  肩背大穴被制的人是不聳肩的這點羊角星君似乎忽略過去了他目光深沉冷冷
的道「你可知道戚夫人密令上說了些什麼嗎」

  夏子清聳聳肩道「屬下方才聽總座說過好像說屬下違反教規要取屬下性命。


  羊角星君道「不錯本座就是奉命而來要取你首級回去覆命的。」

  夏子清忍不住摸摸酒糟鼻望著羊角星君陪笑道「屬下現在不是跟總座回去了
麼」

  羊角星君雙目隱射殺機徐徐說道「要本座押你回去是副教主的命令但本座想
來還是帶你首級回去較為方便。」

  夏子清駭然道「總座要殺我」

  羊角星君沉聲道「本座正是此意。」

  夏子清腳下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忽然笑道「所以怪不得屬下方才要跑了。」


  羊角星君右手緩緩提起五指勾曲獰笑道「你跑得了麼」

  夏子清笑了笑道「屬下一向練的就是輕功只要跑上幾步活動活動筋骨穴道就
會不解自開。」說話之時雙手隨著舒展了下肩前穴道果然已經解開。

  羊角星君不禁怔得一怔厲笑道「很好。」好字出口鋼鉤般的右手已經比閃電
還快插到夏子清的胸口。

  羊角星君於敬伯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稱他的九式「屠龍手」更是被視為無人能
擋。這一式「生摘龍肝」勢道強勁足可生裂虎豹此時蓄勢驟發果然力透指爪剛猛
絕倫但他手指還沒觸到夏子清衣衫突覺腕脈一緊連他自己也弄不清究竟是如何一
來竟然反被夏子清抓住了脈門心頭方自一沉。

  夏子清忽然露齒一笑低低的道「總座屬下想和你商量商量……」

  羊角星君怒哼一聲道「沒有什麼好商量的。」左手一掌猛向夏子清當頭劈落


  他方自一動不知怎的又被夏子清抓住了脈門含笑道「屬下的意思咱們還是到
樹林裡去好好的談談。」也不待羊角星君是否同意拖著他就走往樹林中行去。

  過不到頓飯工夫羊角墾君大搖大擺的從樹林裡走出他手上卻多了一個油紙包
裹。不用說他和夏子清已經商量好了夏子清屢誤教中機密反正難逃一死還不如放
漂亮些把頭讓他帶回去繳差。夏子清大概同意了不然他手裡提著的油紙包裹又會
是什麼呢

  羊角星君這趟到霍山來任務完成腳下自然走的很輕快但就在他循著山徑經過
一重山腳只見兩個苗條人影手仗長劍俏生生站在山徑上羊角星君一見這兩位姑娘
不由得暗暗攢下了眉但雙方既已照面只好迎著走去這兩人正是玄衣女的愛女封君
萍和四弟子常慧。

  封君萍看到羊角星君手裡提著油紙包裹心頭猛地一緊急急問道「總巡主夏子
清呢」

  羊角星君暗暗叫了聲「糟糕。」連忙朝身後一指陪笑道「他就在後面。」

  封君萍問道「總巡主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羊角星君道「這時老夫的一些私物。」

  封君萍冷笑道「你打開來給我們看看。」

  羊角星君臉色微沉道「姑娘這樣對老夫說話不是太過份了麼」

  封君萍冷笑道「這裡還是霍山副教主的範圍之內我們奉娘之命檢查一切過往
人等可疑事物總巡主自然也不能例外了。」

  羊角星君道「老夫要是不答應呢」

  常慧接口道「不接受檢查就得帶回霍山發落。」

  羊角星君道「老夫還得趕回去覆命二位姑娘恕老夫失陪。」身形一閃從兩人
中間閃了出去。

  封君萍反手一劍朝羊角星君身後刺去喝道「你果然殺了夏子清。」

  羊角星君趕忙往旁裡避開說道「封姑娘老夫奉命行事殺了夏子清和姑娘何乾


  封君萍雙目突然流下淚來失聲道「我娘叫你把人押回總壇去你果然把他殺了
你……你……我和你拼了。」手揮長劍急刺過來。

  就在此時只聽山口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接口笑道「封姑娘果然還戀著石中英
哈哈戚夫人早已算準有此一著才要兄弟趕來接應於兄於兄只管回去覆命此地自有
兄弟會向封副教主解釋的。」

  隨著話聲已由山口走出一行人來來人正是乾坤教另一位副教主冷飛雲他身後
還緊隨著七名佩劍勁裝武士。羊角星君大喜過望說道「副座來得正好。」他急忙
幾個起落掠過冷飛雲身側低低說道「副座屬下發現霍山形勢不穩封副教主……」


  冷飛雲愕然道「她怎麼」

  羊角星君湊近他耳朵低低說道「只怕有變……」他在說話之時右手輕輕搭上
了冷飛雲肩頭。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封君萍刺出三劍被羊角星君閃開正好冷飛雲在山口現身羊
角星君趁機掠過去。封君萍國夏子清是石中英所喬裝羊角星君取了夏子清的首級
還不是石中英遇害心頭自然十分悲痛口中厲叱一聲道「惡賊那裡走」挺劍追了過
來。

  羊角星君話聲一落又說了聲「副座替我擋她一擋。」迅快閃過身去。

  封君萍急撲追來眼看冷飛雲攔住了去路她此時急怒攻心那還管你什麼副教主
口中又嬌叱一聲「你讓不讓開」長劍先人而至直劈過來。

  冷飛雲聽了羊角星君的話似乎微微一怔。不他被羊角星君有的搭在肩頭之際
身上好像輕微的打了一個冷噤。封君萍一劍刺來他並沒躲閃封君萍的劍勢隨人衝
來自然極快「撲」的一聲長劍竟然穿胸而過。

  冷飛雲只覺胸口一涼眼看長劍已經沒入胸口他究竟一身功力修為深厚這驟然
問劇痛刺心口中大吼一聲全身功力迸發一下就衝開了被制的穴道左手一掌朝橫掃
出去。封君萍也沒想到冷飛雲不躲不閃生受自己一劍此時眼看自己殺了副教主心
頭一禁嚇得一呆。

  冷飛雲生死一掌勁力何等雄渾封君萍悶哼一聲連人帶劍應掌飛起直摔出去一
丈多遠撲倒在草叢之間一動不動看去傷得極重。冷飛雲一掌出手身形晃了一晃也
緩緩倒了下去。羊角星君在這一瞬間早已一溜煙的走得沒了影子。

  常慧也嚇得昏了臉色煞白急急掠到封君萍的身邊抱住她急叫道「師姐你傷在
那裡」

  「萍丫頭怎麼了……」西首道上傳來一個蒼老聲音一道人影宛如彩虹一般飛
射而至那是綵衣姥姥桑大娘。

  接著只聽玄衣女的聲音輕輕歎息一聲道「唉這孩子給我闖下了大禍。」玄衣
女隨著話聲也從西首山徑上出現她身後還跟著大弟子姬芳芳三弟子高素貞和兩個
手捧劍拂的青衣使女急步而來。

  「阿彌陀佛。」適時但聽東首山徑上響起了一聲低沉的佛號同時出現了一行
人。

  玄衣女目光一抬看清來人不由得呆得一呆。她沒想到當今武林各大門派的掌
門人竟會聯合趕到乾坤教總壇所在的皖山來而且事前竟會一點消息也沒有但她再
一注目就明白了因為這些人是乾坤教另一使者張正林領來的。

  不是麼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張正林。後面跟著一行人那灰袖芒鞋的老僧──少
林方丈心燈大師。蒼蒼譬髯藍袍負劍的老道──武當掌門人玉真子。身穿大紅道
袍背負闊劍臉紅如火的瘦小道人是衡山派掌門人靈飛子接著是崆峒掌門人藍純青
。八卦門掌門人高翔生白鶴門掌門人李永言嶺山派掌門人風雲子趙玄極南海門掌
門人百步神拳鄧錫侯。

  這些人的後面則是龍門幫幫主獨角龍王李天衍副幫主楊天壽劍軟掌柔穆老三
穆慎行雙斧向開山另外還有兩員女將一身淺綠勁裝的楊杏仙和改換了漢女裝束的
孟雙雙後面則是數十名身穿青天勁裝的龍門幫武士。這一陣仗當真聲勢浩蕩也說
明了各大門派聯合龍門幫大舉聲討乾坤教來了。

  玄衣女看得臉色微微一變舉步迎了上去冷聲喝道「諸位連袂趕來霍山意欲何
為」

  心燈大師走在前面合掌道「阿彌陀佛封女俠誤會了老袖師弟弘雲誤入歧途居
然助紂為虐擔任乾坤教副教主屢以假石盟主危害江湖同道老袖和諸位道兄從天柱
山追蹤他而來不想他惡貫滿盈死在封女俠令嬡手中證明了善惡有報因果不爽令嬡
仗義勇為替少林寺誅殺叛徒老衲謹以致謝。」說完又合十一禮。

  玄衣女聽他提到自己愛女不由得心頭一酸她自然知道冷副教主功力奇高他在
臨死之際發出來的這一掌君萍如何承受得起她面垂黑紗旁人雖然看不到但雙目之
中已經隱含淚水回頭問道「大師姐君萍還有救麼」

  綵衣姥姥雙掌抵在昏死過去的封君萍前胸微微搖了搖頭。心燈大師走上幾步
合掌道「封女俠令嬡是被敝門般若禪掌所傷也只有「大謝擅丸」能治還是讓老衲
辛瞧瞧吧。」

  玄衣女頷首道「大師慈悲只要救了小女一命我即回羅家山去從此不問江湖是
非。」

  藍純青大笑道「封女俠代表陰山一派若能深明大義自該參加各大門派正義之
師共討乾坤教邪惡豈可退走羅家山獨善其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封女俠是乾坤教失
敗了才逃回羅家山去的呢。」

  玄衣女雙目一寒還沒說話綵衣姥姥接口道「我師妹只此一女只要你有能把她
救活過來共討乾坤教就算咱們一份反正我侄女已經殺了他們冷副教主這筆賬乾坤
教也不會和咱們善了的了。」她以副教主大師姐的身份在乾坤教中只得到一個「
護法」的職位連副總巡主都輪不到她心中自然不無快快對乾坤教可說早就不滿了


  心燈大師口中低宣一聲佛號探手從懷中摸出一顆蠟丸裡面是一顆拇指大的朱
紅藥丸撥開封君萍的牙關把藥丸投入她口中然後要常慧扶著她坐定老和尚在她對
面盤膝坐下和封君手掌相抵緩緩閉上了眼睛。老和尚是以本身真氣為封君萍療傷
因此雙方的人誰也沒有說話。這樣足足過了一頓飯的時光只聽老和尚口中大喝一
聲雙掌突然收回。

  隨著他這聲大喝封君萍也倏然地睜開眼來口中叫道「娘……」

  綵衣姥姥喜道「好了好了萍丫頭醒過來了。」

  ※※※※※※※※※※※※※※※※※※※※※※※※※※※※※※※※※
※※※※※一行人仍由少林心燈大師武當玉真子為首浩浩蕩蕩的朝潛山南麓而來
。行列之中當然也加入了乾坤教副教主玄衣女封七娘綵衣姥姥封君萍和玄衣女門
下三個女弟子姬芳芳高素貞常慧。朝天宮矗立在松柏之間靜悄悄的不見一點動靜
直等大家登上宮前一片石砌平台才聽宮中連續響起一陣清越的鐘聲。

  朝天宮六扇黃門在鐘聲裡徐徐開啟左右兩道門內同時魚貫走出一隊綠衣佩劍
武士。一邊三十六個合計七十二人但步伐整齊連個子高矮都一般無二。接著走出
來的是一高一矮兩個白髯老者和道裝椎轡的總巡主羊角星君於敬伯。一身銀白長
袍黃須飄胸丰神脫俗的華山派掌門人祝景雲。

  這四人跨出大門就在右首石階上站停下來。就在此時只見又有一行人從大門
走出。那是十六名身穿綠色宮裝的少女一個個蛾眉皓齒體態輕盈款步行來長穗和
裙帶齊飄環珮與臻遷同鳴。十六名少女身後則是副總巡主何月鳳。

  接著正主出現那是乾坤教教主六合劍石松齡和鐵觀音戚若花並肩徐行。他們
雖是正主還陪同著一對白髮白鬚的老人一同從中間正門走出。這兩人要教主和戚
夫人親自陪同走出當然是乾坤教的「貴賓」無疑當然也更引人注意。

  這一對乾坤教的「貴賓」是一對老夫婦男的臉如青蟹身材高大頂門光禿一部
銀絲般的白鬚垂拂胸前生相威猛。女的一頭銀絲臉色紅潤看去少說也有七十以上
不但精神坐千而且依然眉目如畫從她臉上輪廓仍可看出年輕的時候準是風華絕代
的大美人。這兩人手中都握著一根色澤光潤形色奇古彎彎曲曲的黑玉枴杖。

  廣場上少林心燈大師武當玉真子藍純青獨角龍王等人幾乎都是天下武林各派
的一代宗師但誰也不知道一男一女的來歷。四人在石階中站停下來鐵觀音戚若花
目光抬動她對廣場這些一派掌門似乎不放在眼裡冷冷一掃就落到玄衣女封七娘的
身上臉頰飛起一絲笑意徐徐說道「封副教主也來了」她只是淡淡的一句話勝過一
般江湖上人的厲聲喝罵。

  玄衣女躬了躬身還未答話綵衣姥姥已接著大聲說道「我師妹已經不是乾坤教
的副教主了。」

  鐵觀音點頭道「很好你大概也不是本教的護法了」

  綵衣姥姥道「不錯老婆子早就不稀罕你們帶著妖氣的護法。」

  鐵觀音輕哼一聲道「本教待你們不薄你們居然膽大妄為勾結外人背叛本教今
日如不能把你們師姐妹處以教規本教就不用立足江湖爭勝天下了。」

  綵衣姥姥手中鐵杖一頓洪笑道「戚若花有本領你下來和老婆子較量較量。」


  鐵觀音微笑道「憑你還不值得我親自動手。」回過頭去朝站在總巡主羊角星
君左首的兩個老人說道「有勞金護法出手把她拿下了。」

  金護法是個矮胖老人禿頂滿臉紅光頰下一部稀疏不過四寸長的蒼須穿著半截
黃衫但衣袖特長蓋住了他的雙手。金護法舉步走下石階雙目一抬射出兩道冷芒直
注綵衣姥姥說道「你就是綵衣姥姥桑大娘」

  綵衣姥姥道「廢話天底下還有第二個穿綵衣的老太婆」

  金護法道「那很好老夫動手之間必須先驗明正身現在你可以出手了。」

  藍純青道「二位且慢動手咱們遠道而來想先和貴教戚夫人說幾話。」

  鐵觀音輕輕儉襖道「藍掌門人請了諸位遠蒞荒山乃是敝教的來賓請恕敝教有
失迎近只是敝教決不能粑背叛敝教的人也當作來賓迎入敝教總壇去因此只好請諸
位來賓稍待片刻容把叛逆拿下再請諸位入內奉茶了。」說完沉聲道「金護法我限
你一盞熱茶之內把桑大娘拿下以教規處置。」

  金護法躬身道「屬下遵命。」

  倏地轉過身子沉喝道「桑婆子你再不出手老夫要出手了。」

  桑姥姥怒哼一聲揮手一杖直擊過去。這一擊速度並不太快但鴆頭杖上尖銳的
鴆嘴卻籠罩了金護法身前數處大穴。金護法一個轉身讓開杖勢身形疾快欺進左手
衣袖一抖豁然有聲一隻袖影像匹練般朝桑姥姥迎面射去。這一記「流雲飛袖」勢
道勁急果然非同小可無怪他衣袖特別長了。

  桑姥姥一擊不中杖勢一沉鴆頭點地趁著杖頭一點之勢人已凌空躍起好像現代
的撐竿跳高一般一個人呼的一聲朝金護法當頭撲來。她凌空撲起金護法左手一記
「流雲飛袖」自然也落了空他左手揮出身子跟著打個轉右手跟著從下翻起又是「
呼」的一聲一道爪影疾如流星仰空飛射出去。

  雙方勢道均快但聽「噹」的一聲金護法脫手飛出去鐵爪一下抓住桑姥姥的鴆
杖。桑姥姥身軀疾瀉右手一抖鴆杖想要粑飛爪摔落。金護法同時也功運右臂一抖
飛爪的練子把鴆頭往身前硬扯過去。桑姥姥厲笑一聲左手揚處抽出一柄短劍閃電
劃出。

  金護法一手扯住鐵練他一個矮胖身軀快若帷螺疾轉三轉。這一來他把鐵練繞
在自己腰上鐵爪緊抓著鴆頭杖桑姥姥。的鴆頭杖自然完全給他封死。而且這三轉
也正好轉到桑姥姥的右側左手一抬飛出一道匹練豁然有聲正是他的「流雲飛袖」


  雙方動作快如掣電但聽一陣金鐵交擊之聲連續響起兩人一接之後霍然分開。
大家凝目看去只見桑姥姥白髮飄飛背後右腰間劃破一道七八寸長的血口右肩手臂
上也被利器劃破傷口都在滲出鮮血。敢情金護法的衣袖還是鋒利的利器。金護法
本來滿臉紅光的臉上已顯得一片蒼白短僅及膝的黃衫胸腹間被桑姥姥的短劍劃了
一個「十」字鮮血流得更多。

  玄衣女一下飛掠而出落到綵衣姥姥身邊問道「大師姐你傷得如何。」

  桑姥姥呷呷尖笑道「我比他好得多。」就在桑姥姥的笑聲中金護法一個矮胖
身軀突然搖了幾搖往地上摔倒下去。

  突聽左首階上傳來一聲怒喝一道人影疾射而出直向桑姥姥撲來去人在半空嗆
然刀鳴一道寒刀在身前劃起宛如匹練橫飛。這人是和金護法一起出來的那個瘦高
老者。玄衣女掠出之時高素貞和常慧跟著搶出扶住了桑姥姥正待退下。玄衣女疾
然轉過身去擋在桑姥姥身前右腕抬處長劍出一鞘劃起一道亮銀光「噹」的一聲架
開了瘦高老者凌空飛來的─刀。

  瘦高老者被迫落到地上闊嘴一咧沙聲喝道「封副教主要和老夫動手麼」

  玄衣女叱道「我已經不是副教主了。」劍尖一指幻起一片寒光飛灑而出。

  瘦高老者沉笑一聲手中長勻一揮不閃不避硬接玄衣女的劍勢。但聽一陣金鐵
交嗚聲中響起玄衣女的一聲清叱劍勢驟然一變長劍化作一道精練如巨蟒繞象朝瘦
高老者腰間圍去她這劍勢道奇強快同掣電瘦高老者身形一閃從左閃出。

  玄衣女跟著一個急旋劍勢如虹依然橫捲過來。瘦高老者一閃未能避開心知不
妙急忙拗步轉身回刀封出但玄衣女劍光在她一旋之際突然加速瘦高老者一刀封了
個空劍光一閃已從他腰間橫掃而過斬為兩截。

  這下看得鐵觀音戚若花白皙的臉上漸漸變得鐵青目中厲芒一閃沉哼道「封七
娘你好狠辣的手段。」

  玄衣女手橫長劍蒙面黑紗忽然起了一陣輕微的波動冷聲道「實逼處此你能怪
我嗎」

  鐵觀音道「很好。」倏地回過頭去說道「總護法你去接她幾招。」

  華山掌門祝景雲躬身道「屬下遵命。」銀袍飄逸舉步跨下石階朗笑一聲抱拳
道「封女俠祝某領教了。」

  藍純青曾聽高翔生說過祝景雲因愛女落在他們手中被迫附賊此時細看祝景雲
神情果然不像被他們迷失神志模樣心頭一動立即閃身而出喝道「慢點兄弟想和祝
兄說幾句話。」

  祝景雲鉻的一聲掣劍在手沉喝道「咱們沒有什麼好說的。」就在他回頭之際
暗以「傳音入密」說道「藍兄盟主確是本人只不知被妖婦用什麼方法所迷一身武
功似已失去。」

  藍純青暗暗一怔大笑道「兄弟只想請教祝兄一半祝兄也是一派掌門身份何苦
甘心為虎作悵乾坤教稷亡在即兄弟不忍看你祝兄玉石俱焚……」

  「住口。」祝景雲大喝一聲橫劍道「藍純青兄弟顧念昔日交誼不想和你動手
你請退下。」接著仍以「傳音入密」說道「今日之戰最可怕的就是墨杖雙仙藍兄
回去速和大家商量應付之之策兄弟當盡力保護盟主安全。」

  藍純青聽的心頭一震原來站在「教主」和鐵觀音一起的一對老夫妻竟是武要
中最負盛名一雙老魔頭「墨杖雙仙」這兩人已有幾十年不出江湖算來怕不有近百
歲。

  就在藍純青心念轉動之際玄衣女手提長劍說道「藍掌門人請退這場過節由我
而起仍該由我了斷。」

  「且慢。」兩道人影隨著一聲清叱由斜刺裡劃空飛來。

  一個身穿青紗長衫腰懸長劍的弱冠少年生得唇紅齒白玉立亭亭。另一個則是
十四五歲的童子背負雙劍。同樣生是粉裝玉琢相貌清俊。這兩人突如其來看得雙
方在場之人同時怔得一怔因為他們露的這一手竟是武林中失傳已久的「浮光掠影
」身法。玄衣女不知兩人來歷看了他們一眼正待發言。

  青衫少年一雙清澈目光轉到祝景雲身上拱拱手道「祝掌門人晚輩想請教一件
事。」

  祝景雲道「小兄弟有何見教」

  青衫少年道「晚輩久聞華山祝掌門人一向行俠尚義為武林主持正義乾坤教作
惡多端十年來危害武林乃是一個邪惡組織祝掌門人居然當上了乾坤總護法使人實
難置信。」

  祝景雲道「小兄弟人各有志這是祝某私事。」

  青衫少年道「晚輩聽掌門人是因愛女被乾坤教劫持不知可有此事」

  祝景雲道「小兄弟祝某方才說過這是祝某私事咱們最好不談。」

  青衫少年道「不祝掌門人如因令嬡之故那麼晚輩可以告訴祝掌門人你老是受
騙了因為令嬡根本沒有被乾坤教所擄他們讓你每月父女見面一閃你所看到的祝琪
芬只是旁人假扮的而已。」

  祝景雲心頭暗暗焦急真想大聲道「我都知道。」但這話他當然沒有說出來只
是淡淡一笑道「小兄弟不用說了。」

  青衫少年道「怎麼你老人家不相信」他突然從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面具同時一
下脫下長衫露出一身淺綠勁裝哭道「爹你老人家總認識女兒吧女兒好好在這裡你
老人家現在就不用再受乾坤教的威脅了。」她這一揭下面具那不是祝琪芬還有誰


  祝景雲看到愛女突然露面心頭又驚又喜暗暗叫了聲「糟糕。」他屈身於敵明
的是受乾坤教以愛女作人質脅迫就範實則是為了老友石松齡這一來豈非前功盡棄
就在此時只聽鐵觀音冷哼道「好哇祝景雲你們父女也想叛教了。」口氣突轉嚴厲
喝道「給我拿下凡是叛教之人一律格殺勿論。」她喝聲方出兩邊七十二名綠衣武
士。人影閃動一下搶著掠出十幾個人圍了上來。

  背負雙劍的童子冷笑道「誰敢過來」雙手揚處映著目光但見兩蓬金絲一閃搶
出來的十幾名綠衣武士忽然間原式走在那裡一動不動。

  「度厄金針哈哈果然是梵淨山老尼姑門下。」說話的正是乾坤教貴賓「墨杖
雙仙」中的那個青蟹臉老者在場眾人誰都沒有看見過他飛身搶出但笑聲入耳這手
握彎彎曲曲墨玉杖的老者已經到了祝琪芬和那個發「度厄金針」的童子面前聲若
夜果嘿嘿笑道「老夫昔年和九陀老尼還有一場過節未了你們是老尼姑門下吧」

  那童子道「是又怎樣」

  青蟹臉老者道「老夫要把你們留下叫老尼姑親自前來。」

  祝琪芬刷的一聲撤出長劍叫道「琴妹你退下來。」這童子正是祝琪芬的師妹
也正是數月前石中英赴龍門幫時在船上喬扮書僮的琴兒後來趁受傷之際給石中英
留下一封信悄然離去。

  祝景雲深知黑風怪常大樁的厲害怕女兒有失手持長劍跟著跨上了一步玄衣女
同樣從左側跨上。藍純青聽祝景雲傳音告誡墨杖雙仙最難對付他退下之時暗中告
訴了大家此時一見黑風怪即將出手立即朝大家打了個手式心燈大師玉真子靈飛子
鄧錫侯趙玄極獨角龍王等一齊舉步逼近過去。

  「墨杖雙仙」天狐沈媚娘柔聲道「常郎這些人想群毆呢。」這妖婆一開口居
然聲著銀鈴又嬌又脆就是十六八歲的小姑娘也沒有她這般嬌脆悅耳話聲未落大家
只覺眼前一花她居然到了黑風怪身邊。

  黑風怪大笑道「那好這叫在劫難逃老夫今天就大開殺戒替咱們義女把那些自
稱名門正派的人都給一筆勾消免貽後患。」

  總巡羊角星君仰天長笑一聲雙足未點一個人凌空飛了過來落到祝景雲父女身
前一拱手道「祝伯伯父女重逢且請後退這兩個人交給小侄就是了。」祝景雲聽得
又是一怔。

  突聽孟雙雙尖聲叫道「啊他是石哥哥。」

  黑鳳怪常大樁目如電炬怪聲道「你不是總巡主」

  羊角星君舉手往臉上一抹微笑道「在下石中英。」

  「啊。」鐵觀音戚若花禁不住失聲驚啊黑鳳怪瞧著石中英忽然回頭道「媚娘
這小子不就是那天咱們遇上誤服蜈蚣仙丹死去的那個小子麼他還是丁老煞星的徒
弟。」

  天狐沈媚娘道「是啊就是他。」

  黑風怪厲笑道「你小子命長的很只可惜今天死定了。」左手大袖一揮朝石中
英拂來他這一指不帶絲毫風聲但一股無形潛力已如泰山壓頂般湧到。

  石中英大笑道「那倒未必。」同樣的左手衣袖一展他並不是迎擊而是向外揮
出。

  兩人出手同樣不帶絲毫風聲也沒有驚人的震響但隨著石中英衣袖向外一揮登
時有一股勢如狂潮的飛漩隴風像三峽奔流挾著澎湃之勢呼嘯衝撞出去數丈開外。
這下大家都看到了他使的正是少林七十二藝中的「接引神功」但這一手就是心燈
大師也看得暗暗奇怪「這孩子那來這般深厚的功力」原來心燈大師正是石中英九
位師父之一「接引神功」也正是他所授。

  黑鳳怪雙目圓瞪幾乎不敢相信石中英居然輕描淡寫的接下了他七成功力的一
記衣袖口中大笑一聲「好小子果然有些門道你小心了。」手中黑杖一掄突然當頭
擊來。

  石中英朗笑一聲右手抬處嗆然龍吟一道青虹應手而起朝黑玉杖架去。藍純青
看得大駭叫道「石老弟接不得。」「鏗」盤螃軟劍一下掙得筆直一下居然架住了
黑風怪壓頂擊落的黑玉杖。

  天狐沈媚娘一張粉嫩的「老」臉神色微變嬌滴滴的叫道「常郎不可殺他。」


  黑鳳怪笑道「他非死不可。」兩句話的工夫黑玉杖已然一寸一寸的往下壓落


  石中英手上總歸只是一支軟劍儘管你功運右臂也承受不住對方千鈞壓力這一
陣工夫一張俊臉已經脹得通紅那支彎彎曲曲的玉杖還一寸一寸的往下落。就在此
時突見三道人影劃空飛來其中一道青影來的最快身在半空右手一探抓住了黑風怪
往下壓落的杖頭。

  石中英正感承受不住突見下壓的杖頭已為來人凌空抓住壓力頓時消失盤咱劍
趁勢順著玉杖削去這真是快得如同電光石火一般青光一閃黑風怪一條右臂已被石
中英削斷。場中也同時飄落三人。那是青衫文士裝束的三昧真君丁無病葛中布衫
龐眉銀髯的是狄谷老人和一身梅紅窄腰勁裝的少女則是左月嬌。

  黑風怪右臂砍斷竟然不見一點鮮血他一張青蟹臉上更顯得青獰可怕厲笑道「
丁無病你敢和老夫放手一博麼」

  三昧真君笑道「不用了百年修為活著不易你快走吧。」右手一抬把接在手中
的黑玉杖凌空飛了過去。

  黑風怪左手接住玉杖怒聲道「這筆賬常某會找你師徒算的。」

  三昧真君道「他是我小兄弟要算賬只管找丁某好了。」

  天狐沈媚娘俯身拾起斷臂嬌聲道「常郎咱們走吧。」兩道人影去如流星劃空
飛逝瞬息不見。

  石中英看到師父和大哥同來口中叫了聲「師父。」正待上前叩見。

  狄谷老人一擺手舉步朝階前走去目注鐵觀音沉聲道「師妹果然是你在興風作
浪石盟主十年前找到狄谷去那時我就料到這神秘組織的主持人可能是你唉你這是
何苦」

  鐵觀音眼看墨杖雙仙一走便知大勢已去咬著銀牙厲聲道「誰是你師妹你是什
麼人」

  狄谷老人呵呵一笑道「姬覺迷已經死了二十年無怪你不認得我這個師兄但你
總該認得師門的信物吧」說著伸手從懷中取出一片色呈深紅的竹片朝她面前送去
那正是魔教至高無上的「竹令符」。

  鐵觀音臉聲慘變黯然道「你果然是大師兄你居然拿令符來壓我」

  狄谷老人道「師妹你不該……唉……石盟主是否中的迷迭香」

  鐵觀音忽然流淚道「大師兄你為什麼要破壞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狄谷老人微微搖頭道「師妹這一切都不是你的……」

  「阿彌陀佛。」一聲低沉的佛號發自朝天宮接著緩步走出一個緞衣老尼合十
道「女施主回頭是岸這裡不是你的自有你的去處還是跟老尼去呢。」

  祝琪芬琴兒同時喜形於色叫了聲道「師父。」原來那老尼姑正是梵淨山芬陀
大師。

  欽觀音舉袖拭拭淚痕突然拜倒地上說道「弟子情願跟老師父去。」

  芬陀大師雙手合十點頭道「生有慧根之人都與我佛有緣女施主請隨老尼去吧
。」說完朝眾人合十一禮舉步朝山下行去鐵觀音這一瞬間竟似換了一個人連看也
沒看大家一眼一臉誠敬跟著老尼姑身後而去。

  狄谷老人從懷中取出一包粉狀解藥遞給石中英說道「令尊被魔教「迷迭香」
所迷這是迷迭香的解藥你快些喂石盟主服下。」石中英應了聲「是」伸手接過解
藥給父親服下。

  心燈大師已經走了過來朝三昧真君合掌當胸行了一禮道「阿彌陀佛丁老施主
真是神仙中人駐顏有術久違數十年依然丰神如昔今日若非丁老施主趕來咱們這些
人只怕誰也不是黑風老怪之敵。」

  三昧真君爽朗的笑道「大師好說其實以小兄弟的武功足可和黑風老怪一搏他
吃虧在一上來就和他硬拚硬架自然非吃虧不可了。」一面又和武當玉真子衡山靈
飛子藍純青等人一一點頭招呼。

  石松齡服藥之後過了盞茶工夫如夢初醒口中「咦」了一聲張目四顧奇道「姬
兄丁兄啊各位掌門人都在此地這是怎麼一回事」

  石中英喜極而涕撲的跪倒地上說道「爹你醒過來了。」

  石松齡一怔道「你是英兒」

  狄谷老人笑道「石盟主老朽總算不負所托如今正好把令郎交還給你了。」











  「第二十八章」洞房花燭

  一個月之後石家莊「劍公子」石中英洞房花燭之日新娘子共有七人左月嬌祝
琪芬琴兒楊杏仙孟雙雙常慧封君萍。最高興的人當然是石中英了能夠坐擁七美這
種艷福當然不是人人都有福分享受的。

  婚禮一切如儀終於將新娘子送入洞房。石中英好不容易應付了賀客的敬酒來
到常慧的房中。常慧一直對石中英有份內疚可惜沒有機會說出來。因為大破「乾
坤教」之後石中英就跟著父親離開了而常慧封君萍跟著「玄衣女」處理善後事宜
昨天才來到石家莊今天就拜堂哪有機會跟石中英單獨相處。

  此刻洞房之中夫妻相對喝過「合巹酒」之後常慧牽著石中英做到床邊嬌聲道
「大哥有一句話我憋在心裡幾個月了今天終於有機會說出來了。」

  石中英訝然道「什麼話」

  常慧幽幽道「大哥還記得我將你從地牢中放出的情景嗎當時我是受命而為我
本來應該告訴大哥但是我怕被暗中監視的大師伯發現我真是辜負了大哥……」

  石中英笑道「這怎麼能怪你」

  常慧抬起頭道「我還是不能原諒我自己……」說著一頓接著又道「不過我喜
歡大哥是真的……」

  石中英點點頭道「我知道。」

  常慧突然站了起來投入石中英的懷抱道「不管怎樣今天就讓我來給大哥賠罪
好嗎」她的臉上帶著誘人的笑容抱著石中英的脖子吐著令人昏亂的氣息身體緊貼
著石中英扭動。

  石中英靠近常慧的臉她慢慢地閉上眼睛石中英對準那誘人的紅唇便吻了下去
。兩人的舌頭就這樣交纏在一起互相品嚐體驗著對方的味道。柔軟而有彈性的嘴
唇濕潤而又靈巧的香舌讓石中英陶醉在迷人的氣氛裡。

  唇分她輕輕推開石中英開始慢慢地脫下身上的衣服石中英也不甘示弱。隨著
衣物的減少健康豐滿的雙丘朝氣蓬勃的在石中英面前彈跳出來。在嬌小身形中略
顯碩大形狀漂亮的乳房的頂端粉色的乳頭在發抖乳頭已經硬挺。跟著是那茂密的
森林以及那林間粉紅的小徑毫無保留的展現在石中英的面前。

  「如何脫下衣服的我身材也是相當不錯的吧。」或許是要掩飾羞赧常慧將手
放在身後向石中英展示著傲人的身材。

  石中英哪裡還忍得住把她整個人按倒在床上。一張嘴已經含住了常慧的右乳
然後溫柔的吸吮著還不時的用舌尖輕舔乳頭而另一手則不停的撫摸另一個山頭不
時伸出拇指和食指輕輕揉捏著已經挺起的乳頭。

  「嗯……喔……好舒服……嗯……大哥……再來……」常慧大口的喘著氣不
停的搖著螓首。肉縫的淫水已經沾滿那茂密的森林充血的粉紅色肉壁不規則的脈
動著小肉芽已完全勃起。

  「慧妹妹看來你還真敏感呢。」石中英一邊加重手上的力度一邊在她耳邊悄
悄對她說。像是回應石中英的話一樣她的呻吟聲加大了許多反應更加激烈了。

  當石中英分開她的雙腿時常慧用那充滿情慾的眼睛望著石中英道「大哥請給
妹子一個快樂的回憶。」石中英點點頭然後用手握著自己的寶貝輕輕摩擦常慧的
肉瓣。

  「啊……嗚……」常慧立刻有強烈的反應下面的肉瓣處流出大量的淫水石中
英用寶貝沾上淫水後一下子進入她的體內。

  「啊……啊……痛……」常慧的手環繞在石中英的背後。

  「很痛嗎」「嗯……有一點……不過……沒關係……嗯……」石中英的寶貝
再度深入常慧咬緊唇。的確濕濕的比較好進去石中英想要再向裡面挺進時好像有
什麼東西在阻擋著它。

  「抱緊我。」石中英打算一口氣決勝負。

  「啊……啊……啊……啊……啊……」常慧弓起後背尖叫了一聲同時石中英
的後背傳來劇痛大概是抓得用力了些。

  「可以動了嗎」「嗯……大概吧……」石中英看著常慧的表情開始抽動她的
陰道非常的緊窄大量的淫水混合著破瓜後的血絲隨著寶貝的抽插從肉瓣邊擠出來


  「啊呼……啊……好……嗯……呼……」緊緊抓住石中英的常慧忽然發出一
聲不像尖叫的聲音那是石中英的寶貝碰觸到最裡面的花心的聲音。

  「快……把你的小穴夾緊……用力……」石中英喘著粗氣叫道。隨著石中英
的聲音陰道的肉壁像溫暖的肉套子一樣用力的箍緊石中英的寶貝差點讓石中英以
為寶貝要斷了。

  「啊……我要……不行了……」常慧的雙手突然緊緊抓住石中英後背一雙修
長的玉腿緊緊地夾住石中英的腰肉壁大力的夾緊寶貝其夾緊的力道差點讓石中英
射了出來。

  石中英感到從常慧的體內深處湧出大量陰精石中英連忙平心靜氣依照要訣一
陣猛吸狂吞。正如秘笈上所說的武功高強的女人的處女元陰對石中英的功力大有
益處。石中英馬上感到自己通體舒泰神清氣爽。

  洩身之後的常慧整個人軟了下來只是張著櫻唇不停嬌喘吐著如蘭似麝的香氣
。她嬌柔無力的摟著石中英喘著氣對石中英說「我不行了睡吧」石中英欣然領命
抱著她墮入沉沉夢鄉。

  ※※※※※※※※※※※※※※※※※※※※※※※※※※※※※※※※※
※※※天色大亮常慧的新房中正上演激情一幕原來是兩人清晨醒來互相親吻調笑
惹動情火顧不得天已大亮重開大戰。

  「啊……啊……」常慧像要死一般地狂叫著手裡緊抓著床單蜜色的肌膚滲滿
了油漬與汗水以腰部的動作呼應著我的突剌。

  「啊……啊……太棒了……怎麼會這麼厲害的……啊……」常慧的叫春聲愈
來愈放肆讓石中英更加地興奮雙手探前抓住常慧胸前高聳的乳峰用力的揉捏寶貝
以比剛才更為激烈地突剌進出。

  「啊……好棒……就是這個感覺……」隨著石中英的節奏越來越快的同時常
慧的小穴彷彿痙攣似地緊縮了起來。

  「啊啊……英哥哥……啊哈……啊……啊……啊……啊哈……」常慧幾乎在
喊出石中英名字的同時攀上了絕頂的高峰在同一時間原本已經夠窄的花瓣發生一
陣劇烈的收縮。而石中英也抵擋不住如此激烈的快感在常慧的花瓣中噴發了出來


  「啊……啊……啊……」此時耗盡了力氣的常慧像只洩了氣的皮球般軟綿綿
地趴在床上然而含著寶貝的小穴中卻仍然傳來一陣一陣規律的脈動。石中英就算
把肉棒放在裡面不動也能有陶陶然的感覺。

  「喂你們做完「早操」沒有啊做完就出來吃早餐。」琴兒在門外一邊敲門一
邊說道。

  「知道了我們立刻就來。」石中英撫摸著常慧的玉乳答道。

  「大哥……別再摸了……我動不了了……」常慧有氣無力的求饒道。

  ※※※※※※※※※※※※※※※※※※※※※※※※※※※※※※※※※
※※※※※第二夜是屬於封君萍的此刻她已經倒在石中英的懷裡。石中英吻著她
柔軟的雙唇左手摟著她的細腰右手則開始脫她的衣服封君萍很配合地把兩手舉起
伸直讓石中英能脫下她的上衣。現在封君萍已經半裸著上身除了肚兜。

  封君萍的皮膚白皙白裡透紅年輕的肌膚散發出迷人的魅力。石中英迫不及待
地將她的肚兜除下一對飽滿豐腴的雙峰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頓時讓石中英眩暈不
已尖挺的乳頭帶著令人垂涎的粉紅色乳暈的大小適中渾圓的乳房並不因為失去了
肚兜的支撐而改變形狀。肌膚充滿了彈性手指摸在上面的感覺舒服極了。

  石中英的手不禁握住這迷人的奶子石中英稍使了點力搓揉封君萍就發出蕩人
心弦的淫叫聲。石中英夾起她的乳頭用舌頭輕舔封君萍「嗯」地一聲雙手捧住了
石中英的頭搔弄著石中英的頭髮。石中英的手沒有閒著順著她的肩滑下再愛撫著
她堅挺的乳房。

  接著石中英又除去她的下裳只剩一條小小的褻褲。摸起來很光滑隔著薄薄的
布料還能感覺得到封君萍飽滿的陰阜。由於剛才的愛撫封君萍的愛液已經潤濕了
她的褻褲隱約地可以看見褻褲下美麗的部分。石中英動作緩慢卻很有效率地除下
她的褻褲封君萍也很能配合當石中英脫拉到她的膝蓋部分時封君萍屈起了膝讓石
中英能輕易地將褻褲完全脫下。

  封君萍的陰毛很濃密陰阜像個小包子似地鼓起石中英的手指接觸到她的私處
時封君萍的身體像是觸電般顫抖了一下左手也伸過來想阻止石中英但是石中英溫
柔卻堅定地撥開了她的手繼續探索她的桃源仙洞。石中英分開了那兩片保衛最後
防線的肉壁意外地封君萍的陰道口很小陰核早已外露突出像粒粉紅色的珍珠。

  石中英繼續上下其手對著她的乳房和陰部施展功夫。手指稍微滑過她飽滿乳
房的肌膚就能引起她極大的快感身體產生強烈的反應扭動她那美得攝人的嬌軀「
大哥不要再摸了趕快來嘛人家想要了。」她皺著眉頭臉色潮紅呼吸急促的說。

  石中英挑了挑她的乳頭這動作引起她再次扭動身子嬌喘吁吁石中英笑著說「
萍妹妹你要什麼呀」

  「討厭……人家……人家要……」石中英捏著乳房的動作時而輕時而重使得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一句話說得聲音越來越小。

  「要乾嘛」「人家……人家就是要你乾我嘛……趕快來嘛……人家好想要你
進來……進來這兒……」封君萍將手伸到私處用手指分開了那兩片神秘的肉瓣露
出了陰道口。

  石中英忍不住了脫下褻褲亮出了自己的寶貝笑著說道「你是要大哥的這東西
嗎」

  「對……對……就是這個……趕快來呀……」封君萍微睜的眼看到石中英堅
挺的寶貝興奮地說。不等石中英下一個動作她就用另一隻手抓住了石中英的寶貝
一邊挺起陰部一邊拉著寶貝朝向「桃源地」。石中英就順勢對準了小穴口用力挺
腰猛地刺去。

  「啊……好痛……好痛……」封君萍痛苦地叫著。

  石中英捧著她的臉說道「萍妹妹忍耐一下呆會大哥就讓你達到快樂的頂峰。
」說著稍用點力下半身向著她的腰壓下去石中英的寶貝又插入一些。

  「好痛……大哥……」封君萍雖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沒想到疼這麼厲害
她痛苦地閉起眼睛。睜開眼時已經流出了眼淚。石中英也不大好過封君萍的陰道
實在太緊了夾得他的寶貝也很痛。處女開苞的第一次對男女雙方來說都得忍受些
痛苦。

  封君萍大力地吸著氣似乎這樣可以減少些痛苦眉頭緊皺咬著嘴唇看得出她是
忍受著極大的痛楚。石中英讓她的身子完全躺下自己則移起上身用手把她的雙腳
分得很開這樣應該可以減少些她的痛。過了一段時間封君萍痛苦的表情漸漸舒緩
石中英順勢慢慢深入遭受的阻礙也沒有起先的那麼大。

  從封君萍越來越沈重的呼吸和逐漸展露歡愉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已經脫離處女
的痛苦開始能享受成熟女人的肉體快樂了。她陰道內的愛液越來越多石中英的寶
貝已經可以順利地抽送自如於是石中英可以開始享受這種活塞運動帶來的快樂和
征服女性肉體的成就感。她把腳越抬越高身體扭動得越來越激動。

  「對了……就是這樣……嗯……啊……好爽……」石中英附在她的耳朵邊說
「對就是這樣大哥喜歡你叫大聲點。」雖然她閉著眼睛但是石中英確定她聽進了
自己說的話因為她的聲音越來越大不時還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

  「用力……對……嗯……啊……用力乾我……對……對……嗯……再深一點
……喔……對……快了……用力……我快要爽死了……啊……好棒……好爽……
」石中英注意到寶貝上有著血跡混合著封君萍的愛液潤滑度極佳石中英可以更加
順利地抽送。

  「嗯……我好快樂……啊……好棒……啊……啊……啊……啊……啊……我
快要……啊……好快樂……啊……啊……用力……」石中英一聽知道她快要達到
高潮了於是更加猛力地動作寶貝在陰道中加速來回。她抓著石中英撐在床上的手
臂隨著石中英猛烈的動作越抓越緊指甲都掐進了肌肉裡。

  「對……用力……對……嗯……乾我……啊……啊……啊……啊……大哥…
…我是你的女人了……啊……我好高興……大哥……我愛你……」她近乎瘋狂地
挺腰像狂亂的波浪一樣扭動香汗淋漓的身軀臉上混合著痛苦和快樂的表情頭隨著
節奏擺動長髮散亂地披落在床上。

  封君萍緊閉著雙眼叫道「快……快……用力……啊……啊……嗯……啊……
好爽……」石中英也快要忍不住了索性用盡全力衝刺。

  「嗯……啊……啊……啊……」忽然間她眉頭深皺全身僵硬張大了嘴卻沒發
出聲音。石中英感到她的身體顫抖了一陣子然後就無力地癱軟著躺在床上她達到
了高潮。石中英也忍不住了一股濃濃的陽精直射封君萍的花心深處。

  ※※※※※※※※※※※※※※※※※※※※※※※※※※※※※※※※※
※※※※※石中英趴在封君萍的身上和她一起喘著氣。封君萍輕撫著石中英的頭
髮時而用力抱緊石中英用手輕拍著石中英的背像個母親在撫慰著小嬰兒一樣。然
後她輕輕地推開了石中英從枕頭下拿出白巾溫柔地幫石中英擦去寶貝上殘留的精
液和血跡。她移動身子露出了原本被她的臀部遮住床上鋪著的白巾上的一攤紅色
血漬那是她的處女之血。

  收拾乾淨他們又相擁躺了下來石中英撫摸著她的長髮說「我真沒想到我們能
有這一天。」

  封君萍抬起頭看著石中英幽幽道「是啊當我聽說你假扮的夏子清死了的時候
我當時只覺萬念俱灰。」說完她將頭仰起濕潤的嘴唇封住了石中英的嘴不等石中
英有所反應又很快的移開雙唇「再來一次好不好。」她的表情好像一個在討糖吃
的小女孩。

  「難道你不會痛」石中英輕輕地摸了下她的私處。處女的第一次實際上是很
不舒服的一般來說大概痛楚的感覺會占的比例大些。

  「會痛啦……」封君萍抓住石中英的手「但是剛剛的感覺蠻不錯的。」她吐
了吐舌頭忽然又換上一副很擔心的表情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淫蕩」看著她的眼
石中英知道她是很在乎這點的。

  石中英撥了撥她額前的散發「怎麼會」然後石中英笑了起來「我還覺得你不
夠淫蕩呢。」

  封君萍嘟起了嘴唇「你好壞……你們男人真色……」

  「好我就壞給你看。」說著石中英休兵養精蓄銳後的寶貝又恢復雄風挪動身
子再度叩關。

  「等一下。」封君萍推開了石中英「人家會痛啦輕一點好不好。」

  石中英想了想說「這樣吧讓你自己控制。」說著把她扶起來說「你坐在我上
面我來教你……對……就是這樣……」

  封君萍跨坐在石中英的大腿上輕輕地移動臀部石中英雙手扶住她的腰讓她蹲
起來將私處對準石中英的寶貝再慢慢地坐下她也握住石中英的寶貝調整位置。寶
貝接觸到私處時封君萍的身子震動了一下她咬著上嘴唇想來方纔的激情對她初經
人事的肉體的確有著強烈的影響剛開苞的私處仍然留著痛楚。

  她緩緩地動著臀部淺淺地讓倆人的下部接觸跪坐的姿勢讓她能掌握石中英進
入她身體的程度不致於太刺激她的陰部。過了一段時間石中英感到她的愛液漸漸
地濕潤了陰道使得寶貝隨著封君萍身子的起伏而能慢慢地深入。封君萍的表情也
漸漸舒緩快感取代了痛楚於是她開始加大上下動作的幅度。

  石中英看著封君萍閉著眼在享受魚水之歡的滋味他也不差寶貝插入她的陰道
真是有種無法言喻的快感。因為她是處女所以陰道很緊但也正因如此每次的抽送
都能帶給石中英真實的肉體感覺而由下往上看著封君萍美麗的胴體一覽無遺地呈
現在自己的眼前這真是雙重的享受。尤其可以看到自己的寶貝在她的小穴口進進
出出的蠻刺激的。

  封君萍私處的陰毛形成倒三角形有趣的是她的陰毛是向著她的陰阜生長的彷
彿是指向的路標一樣宣告著「歡迎外來者侵入」似的。封君萍的動作引起她胸前
湯起眩人的乳波兩團肉球顫動不已真讓石中英恨不得一口咬下去。而漸入佳境的
她放開原本撐在床的手雙手交疊抱在胸前不自覺地擠壓著乳房藉以獲得更大的快
感。

  石中英看時機成熟伸出雙手撥開她的雙臂手掌覆蓋住她的雙峰用中指和食指
夾住她已經硬起來的乳頭右手順時針左手逆時針地畫圓似地搓揉著她柔軟的一對
圓滾豐腴的乳房。封君萍的喉嚨發出低沈的聲音頭向後仰一頭烏黑的長髮洩了下
來。她雙手往後撐在床上上身向後彎拱成弓形。

  原本她上下的動作由於這時石中英的寶貝已經幾乎插入她的陰道內所以她自
然地改成只以腰部前後地扭動讓緊密結合的外陰部能藉著摩擦而產生更強烈的快
感。雖然封君萍並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人性慾望的生理本能自然而然地反應了出
來。

  由於她的頭向後仰發出的聲音就不大清楚只聽得「呵……呵……喉……哦…
…」之類的喉音斷斷續續地傳出伴隨著她越來越激烈的動作。這個女上男下的體
位雖然對男方來說頗省力結合的程度也蠻深的但是卻少了一種征服的快感。

  於是石中英坐了起來雙手抱住她的腰變成兩人面對面抱坐的姿勢改成跪姿讓
她坐在石中英的大腿上這樣不僅使石中英能完全插入她裡面而且還能掌握主動權
。封君萍雙手緊緊地抱住石中英的脖子石中英則捧抓起她的乳房用力地吸吮著她
的乳頭一邊用力挺起腰重重地用寶貝在她的陰道抽送挺刺。上下的雙重攻擊讓她
狂亂地搖擺著頭配合著石中英抽送的節奏波浪似地扭動著臀腰。

  封君萍滿足地叫著「嗯……我好快樂……啊……好棒……」雖然剛剛已經射
了一次精這第二次應該可以持久些但是由於這次用的體位的結合程度比較深對寶
貝的刺激太大讓石中英快要忍不住了。石中英和封君萍忘情地扭動他們的下半身
快要到達快樂的頂點了。

  石中英在最後的關頭使盡全力衝刺終於他忍不住了所有積存的精力全部噴射
到封君萍的陰道裡。封君萍又狂野地扭動了幾下然後也達到高潮癱軟了身子。這
次他們都無力起身只是互擁著汗流滿身的對方。

  ※※※※※※※※※※※※※※※※※※※※※※※※※※※※※※※※※
※※※※※第三夜是屬於祝琪芬兩人雙雙的坐在床沿祝琪芬依偎在他的懷抱石中
英則目不轉睛的瞧著眼前這位自己青梅竹馬的兒時伴侶很久未給予滋潤的顯得楚
楚可人的美人兒。祝琪芬被他看的粉頰不由緋紅羞答答地道「嗯大哥瞧你這雙色
眼像是沒有瞧過女人似的。」

  石中英長嘖嘖地讚歎著瞧「唉妹子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祝琪芬只是吃吃
地笑笑的風騷美的撩人。石中英醒過神來頭一低就把嘴唇貼了上。他的右手不斷
的愛撫著乳房使得久曠的祝琪芬全身顫抖。石中英左手則伸到她的背後揉動右手
漸漸下移接觸到一團山丘。

  「啊……」祝琪芬的嬌軀如蛇般扭著石中英知道已是時候了於是飛快的把她
的衣服脫下然後緊接著就要脫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在此刻祝琪芬出言制止「大哥
你稍等讓我來幫你脫。」她說著即伸出妙妙手像是抽絲剝繭把石中英身上所有的
障礙物一股腦兒給「解放」了。

  石中英不願再耽誤時間即把她推倒反騎在她的身上形成頭腳相交而朝著小穴
低頭就吻舌頭如青蛙捕蛾一伸一縮的舔著陰道。祝琪芬的小穴被他輕舔了幾下全
身的毛孔頓覺大開熱血也沸騰不由顫著說「唔……大哥……你的舌功真利害……
兩三下我就受不了……」她難以忍受伸手套弄著寶貝。

  「哥……好大啊……真的變的大多了……我的手幾乎要握不下……」石中英
也被她套弄得酸癢難忍不禁向前頂。兩人此時都是慾火高漲身體不停擺動。一個
是小屁股拚命上頂一個雄腰伸縮最後兩個人都忍不住了。

  石中英轉個身用手握看寶貝對著祝琪芬的陰戶插了進去。祝琪芬感到一陣刺
痛不由「啊」的一聲叫起來。還沒容她喘氣來石中英又是一頂真是其快如矢大寶
貝已盡謗而入龜頭頂著發顫的花心。

  「唔……哥……你怎麼乾的那麼狠……我……我會被你頂死的……」剛浪哼
了一半大龜頭又是一頂一抽。祝琪芬猛顫浪水直流如此抽插了五十餘下她更發狂
了「啊……哼……大哥……插死我了……我要哥哥抱……」石中英知道她要洩了
忙用龜頭猛磨轉著。

  「啊……不行……要丟了……」祝琪芬週身用力狂抖著像洩了氣的皮球雙腿
夾在他腰上的玉腿無力垂下。此時石中英忙緊緊的摟著她讓大龜頭感到花心一陣
縮縮的快感。

  良久祝琪芬微微張開美目嘴角微向上翹露出一種甜蜜蜜的笑意凝視著石中英
道「哥……太舒服了……太美了……」

  石中英打趣道「好妹妹這樣夠不夠彌補我對妹子的冷落。」

  「太夠了……」這時祝琪芬感到小巧的陰戶中有點發漲那如嬰兒拳頭大小的
寶貝還插在裡面而且一厥厥的抖著「哥……說真的……你愈來愈厲害……」

  「好妹妹你說我利害那個地方利害。」祝琪芬聞言臉兒發紅撤著嬌說「嗯…
…大哥……你……你討厭……不知道嘛……」

  石中英故意猛頂了幾下且用手在她的腋下搔著癢「你說不說」

  祝琪芬先是輕「嗯」一聲接著張嘴「咯咯」的笑著她笑的攏不合連眼淚都流
出來了她結結巴巴地道「大哥……你……你就饒了我吧……我說……我說……哥
哥的……小兄弟厲害……」說完粉面通紅忙把頭埋在他的胸前。

  石中英滿意的笑了說「我也覺得我的寶貝愈來愈行。」

  祝琪芬「嗯」了一聲對他白了一眼不屑地說「厚臉皮。」

  石中英笑的前仰後翻說「妹子你不信嗎那我又要動了。」他說著忙又動了起
來他把寶貝抽了開僅讓龜頭抵在洞口然後搖擺屁股使得大龜頭像陀螺打轉似的。


  祝琪芬一見他的大寶貝又在動吃驚地道「不……不……大哥……你別動了…
…我受不了……你若再動……我非被你乾死不可……」她說著忙不迭雙手緊抓著
他的腰部。

  石中英可不吃她那一套雖然腰被抓著但他仍照動不誤。大約過了一會原本拒
絕的祝琪芬雙手垂放在床上了兩眼緊閉纖腰像水蛇般的扭動臀部猛挺咬緊銀牙話
兒從齒縫蹦了出來「啊……啊……大哥……妹妹又浪起來了……唔……癢……重
一點好嗎……」

  石中英打趣道「妹子你不是不需要了嗎」

  祝琪芬撤著嬌說「哥哥……嗯……別笑我嘛……我要嘛……」

  「好那我就插重一點。」說著他如海底蛟龍來個長軀直入每次要插下之前必
先把龜頭拉到洞口然後再直抵花心。雖然他插的不緩不急但是他已憋的太久了有
心讓陽精早點射出所下插下的力道很重每次插下都挾股勁風因此必發出「噗」的
一聲。

  祝琪芬直被乾的陣陣麻癢全身打抖浪蕩百出她浪聲連連「哼……大哥……這
一陣真好……哎呀呀……大寶貝哥哥……快……」石中英知道她又面臨生死關頭
忙吸口氣來個連連不絕的重擊。

  這時的祝琪芬秀髮零亂銀牙咬緊兩條手臂像蛇般緊纏著他的身體氣喘咻咻顯
出一付飢渴的神情。石中英猛力的抽插著頂著一口氣直乾了四十多下。祝琪芬媚
眼微張地道「妹妹……的花心……又被你……你撞的花麻……好舒服……咬唔…
…大哥……我……我又要不行了……我要完了……嗯……」

  石中英的龜頭被陰精當頭澆下不由全身打抖不停腰骨也酸了眼前金光閃閃馬
眼一鬆陽精像水柱般「吱吱」地射了出。洩了身的祝琪芬覺得四肢發軟累的眼睛
都睜不開但是花心一受到陽精衝擊她還鼓其餘力扭擺蛇腰嘴裡也哼著「大哥……
我……爽死了……也累死我了……」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靜止了四肢像大字型
張的開開已不省人事了。

  石中英可累的猛喘大氣且頻頻用手擦著額頭的汗水過了一刻鐘他的寶貝恢復
原狀隨著淫精浪水由小穴中滑了出來。他翻身下馬瞧了身旁的睡美人一眼即拉著
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這才相擁而睡進入夢鄉。

  ※※※※※※※※※※※※※※※※※※※※※※※※※※※※※※※※※
※※※※※翌日清晨床上被緊抱的美人見在蠕動她醒了。祝琪芬睜開一雙媚眼看
著緊靠在懷裡甜睡的石中英清秀的俊臉白冠如玉雙目緊閉挺直的鼻子下面是一張
寬闊的嘴唇嘴角上翹睡夢中臉上仍掛著甜睡的笑容。

  祝琪芬看看著自己正赤裸裸落在他的懷抱伸手往胯下探陰戶上仍濕淋淋的不
禁面紅身熱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再想起昨晚和他捨生忘死的肉搏戰他以那氣昂
昂而無堅不摧的大寶貝直搗花心的深處把她領入從未有過的妙境忍不住握著他的
寶貝愛不釋手。

  「啊。」她輕呼了一聲。原來這小東西經不起握又倔強的硬起她的小手幾乎
已握不住她輕輕套動動了幾下。

  「哈哈……」睡夢中的石中英突然大笑一聲一翻身將祝琪芬壓在身下馬不停
蹄地展開了進攻。祝琪芬還來不及抗議就陷入了情慾的漩渦中。雪白的肉體在祝
琪芬的愛撫下不停扭動不時傳來幾聲淫蕩的呻吟構成一幅淫糜的圖畫。

  「啊……啊啊……那裡……好舒服……我感覺到了……」被石中英壓在身體
下的祝琪芬不停扭動一張粉臉漲得通紅不斷地搖著螓首無意識地發出誘人的嬌吟
一雙嫩手緊緊地抱住石中英的背脊。

  「啊……繼續……太美了……大力點……再……再……大力一點……」石中
英抓住她的玉乳用力揉捏。痛吻著她嬌艷的雙唇舌頭在她的口腔中盡情地糾纏激
烈的交換著唾液。腰部猛烈地挺動讓那根粗長火燙的寶貝在粉嫩的玉門裡飛快的
進出記記都插到小穴深處體會著緊窄濕滑的小穴帶來的享受。

  半刻鐘後祝琪芬渾身猛地一顫嬌美的香臀拚命上挺秀美的雙腿緊緊地夾住石
中英的腰。石中英知道她已經迴光返照了立刻加快抽插速度下下都插中花心。忽
然祝琪芬的身體一陣陣的抽搐接著花心處隨後噴出了滾燙的花蜜。一股膩滑的熱
流淋在寶貝上讓石中英覺得舒服極了。

  「啊……大哥……不行了……太美了……」洩身後的祝琪芬無力地躺在石中
英身上全身肌膚泛著高潮後的艷紅張著小嘴不住的嬌喘。石中英讓寶貝浸在緊窄
的小穴中感受肉壁一陣陣顫抖帶來的按摩感。

  「不如再來一次好了嗯」石中英不斷揉捏著玉乳上腫脹的乳頭問。

  「不要了大哥您就饒了妹子這一次吧妹子已經洩了很多次了。」祝琪芬不禁
變色掙扎著想起身。但被石中英緊緊壓住不停逗弄很快又呻吟起來。

  石中英不理祝琪芬的反抗將她翻過身來讓她俯伏床上。圓嫩的豐臀在石中英
面前高高挺起美麗的花瓣在不停流著淫水。石中英兩手向前抓著嫩白的雙峰腰身
一挺大寶貝一下子的突破這經驗尚淺的玉門插入了火熱的小穴。陰精不斷從洞口
擠出沿著雪白的大腿流下。

  「啊……大哥……不行了……太深了……」祝琪芬的十隻手指緊緊的抓住床
單口中吐出滿足的浪叫。屁股瘋狂的扭動配合著石中英一下一下的重擊讓它插得
更深更重追求著更大更多的快感。

  「啊……好……太厲害了……」石中英旋轉著插入寶貝就這樣用龜頭磨擦她
花心使祝琪芬的慾火愈燒愈猛烈。她的肉體已經淹沒在強烈性感的波濤裡拚命的
搖頭雪白的脖子上冒出青色的血管。

  石中英只覺肉洞愈插愈緊縮同時每下龜頭剛好撞在肉洞盡頭的花心上感覺每
一次衝刺就像破開層層阻礙一樣洞壁緊緊地擠壓著寶貝覺得好爽好爽。耳中充滿
了歡愉的動人喘息恍乎似是最熱烈的打氣聲。石中英忘情的抽插著十指緊緊的握
著豐滿的肉球手指深深的陷入乳房之中。

  「啊……呀……握不行了……」龜頭上的癢麻感覺愈來愈強烈石中英連忙用
力的猛抽幾下把已精疲力盡的她插得欲仙欲死。

  終於在兩人的極樂呻吟中祝琪芬的四肢發生劇烈的顫抖發出更高的哼聲全身
逐漸失去力量再次噴射出灼熱的陰精。兩人軟軟的倒在床上緊緊的摟抱著讓高潮
的餘韻慢慢退卻房中只餘下兩人細微的喘氣聲。祝琪芬躺在石中英懷裡閉著眼睛
享受石中英的手指在肌膚上溫柔的撫摸偶爾發出一二聲膩人的嬌呼。

  就在這時傳來孟雙雙的笑聲「大哥起來吃早飯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知道了我就來。」石中英一邊答應著一邊穿著衣服。

  「哼原來是漂亮公主叫你呀走得這麼急」祝琪芬有點不滿地說道。

  「嗯我怎麼聞到一些酸酸的味道哦原來妹子吃醋了呵呵……」石中英望著慵
懶地躺在床上的粉嫩胴體心中興起幸福的感覺。

  「誰……誰說的……我……我只不過……」祝琪芬紅著臉分辯說。

  「你不要解釋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反正還有點時間大哥就服侍你這個吃醋的
小娘子穿衣就當作是補償好了。」說完就搓著雙手向她走了過去。

  「不要過來我我自己會穿。」祝琪芬趕忙抗議。

  「抗議無效。」接著石中英撲了過去接下來當然是滿室皆春少不了石中英的
到處揩油和祝琪芬的嬌笑呻吟美好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第四部完」

  「全書完」
2008-10-29 10:5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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