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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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的江湖】第一部雲雨風雷第十四章:貪慾
嬌妻的江湖
作者:雪狼
2008/09/08發表於:春滿四合院
第一部 雲雨風雷
第十四章 貪慾
(一)仇蹤
「哈哈,說出來鍾兄勿怪!本是前日在花海與鍾兄見過後,只覺得就此一別
如黃鶴,著實可惜的緊。我在東京,王孫貴族、酒肉朋友交得也海去了,卻從未
見過如賢伉儷這般風采的人物,滿心想交為摯友,只怕你們惱著那些鄉巴佬下人
他日到了東京也不會相見。這才連夜尋了你們必經之路侯著,只望再見著你們加
深友情。哪料想……」
高文瑞說著撇了撇嘴:「這杜呆子出來辦個差,總惦記著撈點功勞,硬說你
們騎的馬、帶的獸都不是江湖之人用得起之物,形跡可疑,必是外邦豪傑來探軍
情,死犟著一定要先捉拿下甄別。我也拿他沒轍,只有陪著鍾兄一起等他來甄別
吧!反正我對賢伉儷一見傾慕,絕對相信你們說的句句是實。」
「謝高公子信任!如此說來真是大誤會了。只為家師十多年前救過遇險的蠻
王,鍾某才有幸與公主結為連理,這三匹馬都是她的嫁妝,虎豹是她自小養大的
寵物。沒想到竟成禍端!」
也是啊!我們這樣的行頭太招搖顯眼,那南宮玫想找我們不也容易的很嗎?
看來武尊門素行簡樸至少也有可匿行蹤的道理啊!可如今也不能把這些寶馬、靈
獸扔了呀!
我陷入沉思,高文瑞就去吹捧月兒的神功,從說起在京師見過什麼飛昇的仙
道起,話題轉了東京的繁華世界。口若懸河、吐沫橫飛,直把個京城說得和天堂
一般,侃得公主一副恨不得即刻就要飛去的架勢。月兒恬靜可人,嘴角掛著禮貌
的微笑,偶爾對些名流權貴的軼事似乎很有興趣。
「有個小吏想和太師掛上點邊,變著法兒終於娶到了太師府後廚包子灶上的
一個廚娘為妾,心想這下一箭雙鵰啊,不僅沾了邊還能吃到太師品的包子了。可
哪知道他的新夫人告訴他,她在包子房只管切蔥絲,連姜絲都不許沾手,遑論調
餡、和面、包包子幾十個專人的活計了!哈哈……」
看著這位高衙內兩眼放光、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的虛浮勁心中有氣,他真是
來找我煮酒論友?還是來美女面前臭顯擺來了?
月兒和他聊那些京中人物有何用?還是看看眼前這個狗官怎麼對付才是正事
兒呀!我不禁插話道:「這觀察使是很大的官嗎?高公子和杜大人肯定也是至交
才一同遠赴西南辦差?」
「觀察使大概三品?還是從二品……嗨,我對這些官場之事不感興趣!和這
杜公才更不熟,好像他原不過是個胥吏,因為替楊公公出了一個什麼索民田契法
的主意,得了公公歡心,才破格提拔上來。我跟他出來是為躲個事兒,由乾爹安
排的。」
他開始說楊公公我還當是國公,後來才聽出應該是個太監,這大宋的太監一
高興就能把小吏提到三品?大國氣派?前朝史書好像說宦官一干政就出事……
「高公子有個太尉親爹還不夠,要認乾爹呀?」月兒好像熟的可以揶揄這位
衙內了。
「想在京城混得自在,家父的身份可不夠罩的呢,你們猜,誰有資格當我義
父?哦對,你們江湖俠士一般只關注誰武功高而不是誰官大權大?嘿嘿,高某義
父乃宣和殿大學士蔡攸也……」
他再說什麼我已經聽不見了……菜油!……菜油!……如雷貫耳,又似極其
飄渺……悚然全身寒毛皆立,恍如一根冰錐自頭頂直插入心——父母在懸崖邊絕
別時蒼白的面容、如火的眼睛!……淒厲的最後遺言:「為兒,記住大仇人的名
字——菜油……菜筋……菜油……菜筋……」
這個七年前澆在我心底,燙出最痛苦的血泡的菜油,難道就是他說的這個大
學士?
「夫君身體不舒服?說過忌諱喝酒的嘛……一沾酒就……你臉色好白,手好
涼啊!」
月兒的柔指捏住我的手,一邊幫忙遮掩,一邊關切地望著我。
鎮靜!鎮靜!不能露出破綻!不能打草驚蛇!名字發音相近的人多,未必就
是這個大學士。假如他這個乾爹真的就是害死我全家的大仇人……我該高興!終
於知道仇人的行蹤了!既然是比太尉還大的官,只有冷靜、鎮定、周密、耐心才
能報仇!
饒是我拚命地鎮靜著自己,還是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能裝出若無其事地開
口。
「不好意思!沾酒就全身發冷僵硬,這下你該相信我們忌諱飲酒也不是假話
了!」
「哦……哦,那我讓他們上些好茶來!」
「好,把茶代酒亦言歡。我們江湖人雖不問政事,但喜歡聽故事,曾聽說咱
大宋有個辦案非常厲害的清官叫包拯,曾任龍圖閣大學士呢,有高公子義父官大
嗎?」
「呵,有這麼個人,早死了,故事倒是傳得神乎其神。至於官職嘛……你們
說,是閣子大還是宮殿大?」
「當然是宮殿大。」
「著了,龍圖閣是辦理京畿政務的地兒,包拯是開封府尹參與京畿政務,頂
天才拔到龍圖閣大學士。宣和殿是皇上決定國事的地兒,宣和殿大學士就是成天
和皇上一起處理國事的主,你們說誰大?不過,入宣和殿前,乾爹好像也當過龍
圖閣大學士。」
「哦,那真是失敬了!恭喜公子得如此靠山啊!」
「嗨……高某為何至今不去圖功名啊?自幼看著這些官們長大的,高處不勝
寒啊!唉,我既有心交賢伉儷為友,今兒就推心置腹了!家嚴能保一品之職多不
容易啊,就因為他老師是那位蘇軾,而蘇軾當年呢,和司馬光關係不錯,司馬光
和王安石是對頭。」
「我那乾爹的爹蔡京、蔡太師是王安石的學生,當年司馬光把王安石整滅火
後,我這干爺爺曾想改投司馬光派,結果貼冷屁股上了,能不留下恨嗎?如今一
手遮天了,自然要變著法地整司馬光的元佑黨人。家嚴雖不是元佑黨派中人,只
因沾了蘇東坡的衣角,不透過我想著法兒地和蔡家近乎,早不知被貶到哪去了!
行了,這事兒你們聽完可務必爛肚子裡啊!」
這小子被月兒一句「失敬、恭喜」還真就掏了心窩子!本來這些彎彎繞的官
場糾葛我沒興趣,但他說他乾爹的爹叫什麼……蔡京……菜筋!!!
我又不能說話了!極悲與狂喜交織在一起,就如冰與火在週身攪動……
「奇怪,太師、大學士好像有很大學問,爺倆起的名字怎麼能叫菜筋、菜油
的!」公主悲天憫人地晃著腦袋嘀咕。
「哈哈……祝融公主真是天真得可愛,不是筋骨的筋,是京城的京;不是菜
油的油,是……三國大謀士荀攸的攸。以後千萬別亂說這二老的名諱啊!要掉腦
袋的!」
肯定沒錯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這牢坐的太值了!!!
(二)唐突
「月兒,我找到我的仇家了!讓我家破人亡的仇人就是……」
我週身冰涼地躺下好久,好不容易等到那個高衙內走了,我抓住月兒的手顫
抖得厲害。月兒趕緊做了一個小聲的手勢,我才勉力壓低了話音:「就是蔡攸、
蔡京父子!」
「以前,聽夫君說爹娘是死於山賊盜匪……難道是他們勾結指使?」
「我不知道,我對當時發生的事腦子還是很亂,我只清晰地想起爹娘死前讓
我記住的仇人是菜油、菜筋,現在看來,肯定就是蔡攸和蔡京父子了……月兒,
這個迷我一定要揭曉,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鍾郎,你的大仇就是我們的大仇,我一定幫你報此血仇!但蔡京父子現在
朝廷權焰喧天,他們惡事做盡,害人無數,想殺他報仇的人必不在少數,之所以
能囂張至今肯定極難下手,所以我們萬不可衝動一時,夫君明白嗎?」
月兒捧著我的手放在她的唇邊,柔嫩中的力量、呼吸與共的溫暖和堅定的話
語逐漸讓我鎮靜下來。
「嗯,我對當時的記憶還沒恢復,我要搞清楚一切來龍去脈,我爹娘死得太
慘,我不能簡單地暗殺了仇人,我要讓仇人死得更痛苦!」
*** *** *** ***
「這個高衙內倒是可以利用來接近蔡京父子……」不再歇止的氣血翻湧中,
忽然感覺天見憐我,給我一個完成生命目標的好機會。
「唉,天下想巴結、接近蔡家的人如過江之鯽,這高公子與蔡攸不過是權貴
互相利用的關係,只怕借不上什麼力。總之,汴梁,我們是肯定要去的!他官再
大,防備再嚴也終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月兒秀眉深鎖,星眸有絲憂慮,但更多
堅定。
這晚,我好像一直魘在那個噩夢中,是夢嗎?我甚至能提醒自己去搜尋官服
人物的痕跡!可惜,還是碎片,醒來後,混沌一片,回憶了半天,怎麼也想不起
有一絲官員印記在其中……難道是爹娘將我們遷任途中遭劫之恨算到發出調令的
上司賬上?
不會,爹娘都是那麼慈祥、仁愛、寬宏之人,即便是受到冤屈而遭貶放,也
不會將山賊之罪嫁接到別人身上。況且,一路上……我偎在娘溫柔的臂彎中,聽
爹興致勃勃給我們講解沿途山水古跡,還說我們要去的襄陽是個有很多傳奇故事
的地方,是諸葛亮的故鄉,是關羽的戰場……沒什麼含怨遭貶的跡象啊?
能讓爹娘自盡前叮囑年幼兒子牢記的仇人不可能是間接、牽強的!難道是蔡
氏父子化妝成土匪?!那他還得具備能逃出師父劍下狂殺的武功呢!
高文瑞又來獻慇勤的時候,我從讚揚其乾爹、干爺爺父子雙傑開始,旁敲側
擊地瞭解嫌兇們的身世。
他倒以為我對這些權貴很景仰,不吝口水,滔滔不絕。可惜這小子對一切非
時下銅臭之事都一知半解,純屬誇誇其談之輩。
說了半天也只知道蔡京為官三朝,如今快奔七十了。儀表出眾,書法冠絕數
百年,蘇軾、米沛都低頭,文采卓越,詩詞文章皆錦繡。但幾年前徽宗皇帝登基
後,曾把他貶到杭州當寓公。倒是其子蔡攸倒深得徽宗歡喜,迅速從一個管錢帳
的小官一路飛昇到皇帝身邊的親信重臣。
蔡京重新做官是不是父憑子貴不好說,但重新入京卻是因左右二丞相互鬥,
韓左相拉他入京幫忙整右相曾布,沒想到皇上忽對神宗皇帝推王安石變法很感興
趣,滿朝只有蔡京一人對當年故典盡皆熟悉,皇上一高興,倒把左右兩相都罷免
了,由他蔡某一人全兼。高衙內記得這段,是因左相韓忠彥為此被傳為笑柄。
如果這些是線索的話,我又陷入絕地了——那群如狼似虎的惡賊中,肯定沒
有文人形象的。即便易容……蔡京當時也六十多了,又是高官,又是名才子、大
文豪的,裝成土匪跑到那麼偏遠的深山裡去姦淫擄掠?再說,這父子按高衙內所
說是不會武功的呀……難道爹娘說的菜油、菜筋另有同名之人?同時兩個名字都
同音?不會那麼巧合吧?
*** *** *** ***
「杜大人傳話,唐門公子已到府衙,著鍾大為前去相見!」
天色已近黃昏,陽光卻如初升!
「哎……大人傳令只說見鍾大為,我只能帶他一人出牢會見。」牢丁攔住雀
躍同行的雙妻。
我朝嬌妻們笑了一下,管它是層層傳令有誤還是姓杜的沒說清楚,反正一時
三刻的事兒,冰釋誤會了就來接她們。
「真是……還要在這臭地方多待一會!算了,高公子你接著講『豐亨豫大』
還有什麼稀奇事兒?」
月兒撅了一下小嘴,又攔著要跟我一起出去的高衙內聊那皇宮什麼「豐亨豫
大」的鋪張計劃。女人就是喜歡奢華的物事!
邁進都府大堂,除兩排軍士外,果有幾個武人裝束的大漢,杜公才坐在台案
後,笑容滿面地看著我進來。
「鍾少俠,這幾位就是唐門派來接你們的,你們認識嗎?」
我走到為首一位面容精悍的俠士跟前一抱拳:「武尊門下三……」手腕被鐵
鉗一般的大手抓住,沒必要這麼親熱吧!
我的愣神與閃念間,人影晃動,兩手已被反擰,雙腿亦被壓著反關節,在劇
痛中被抱離地面。
(三)就縛
「幹什麼!」手腳全被反關節擒拿的我剛怒吼了一聲,就發現手腳已被精鋼
箍牢牢固定在木架上。接著,嘴被布團牢牢塞住。
「別著急,你很快會知道原因的。」杜公才笑瞇瞇地迎著我唯一能發送出去
烈焰的目光,又對那牢卒吩咐道:「去把那兩位鍾夫人帶來吧!」
*** *** *** ***
聽到了公主略帶奶氣的嬌笑、幾個人的腳步聲接近堂外,雖然他們又將一個
棉墊緊緊捂在我臉上,我還是拚命晃動著,期望鼻子發出的吭聲能避過棉墊傳出
去——老婆,我們上當了,別進來!快跑啊!!感到幾把尖銳的鋒刃透過衣衫,
割刺到我竭盡全力掙扎挺動的脖頸和前胸。
「鍾兄我們來了!」高文瑞在快到門前時高喊了一聲,又低聲說了句:「鍾
夫人請先進,我去如廁,馬上回來!」
「呀……我們也……在牢裡憋半天了,公子請勿見笑……」月兒羞媚的話音
中,腳步聲又遠去。
我呼出一口氣,停下掙動。月兒的聲音雖低,卻能讓廳內最裡端的我都聽清
了,簡直是用到內勁發出這有失端莊的言語!她在向我傳遞……看來,只帶我一
人離去就已經引起月兒警覺……而一見美女就興奮的高衙內忽然那麼避忌男女地
放棄單獨與她倆說話機會可以稱之反常,聰明的月兒早將他當人質了!
各有一個人質,看我與太尉之子誰命更值!奇怪——那狗官一副輕鬆神態,
看來是他沒判斷出高衙內的處境?
*** *** *** ***
晚霞映照著月兒的嬌顏粉紅如醉,在帶著高衙內入門,閃亮星眸看到我的瞬
間,一條衣帶飛點他胸前,另一條捲住了他的長脖子。
「杜大人,心計下得很深呀,可惜,外子的命好像不如高公子嬌貴呦……杜
大人還是放開我家外子,有話好商量嘛……」
月兒話音嬌美,目光看到我胸前時,倏地一變,看來我胸頸劃傷處出血了,
急怒中,我自己竟未察覺。
「鍾夫人還是放開高公子束手就縛,避免罪加一等吧。」沒想到這狗官竟然
不顧高衙內安危,彷彿胸有成竹地不緊不慢說道:
「本官知道你武藝高強,你還有可能同時制住我等,所以我已下令,只要你
不受縛,這些武林高手就對尊夫刀劍齊下,本官拚個兩敗俱傷,誓死不會放縱賊
人!」
世上真有這樣顛倒黑白,賊喊捉賊到了大義凜然程度的人!
「但是……本官以為,我們還用不著走此下策之步。本官之所以要給你們上
綁,是因為唐門回話說不認識叫鍾大為的,武尊門也不在大宋地界。而你們也承
認她是蠻王公主,所以,你們必是敵國奸細。但你們的身份不比江洋大盜,只要
受縛伏法,不僅不是死罪,待我朝與貴國交涉後,相信會圓滿解決。所以,我相
信你們不會自尋死路的。」
多嘴惹禍的芙兒此刻雙手撫胸,雙眸緊張地亂轉。外面隆隆的人聲,無數甲
兵圍住了大堂。
「大人差矣!首先,我們是大宋良民,蠻王女兒嫁入我們鍾家也就成為漢人
的媳婦。其次,您說的唐門回話,我敢保證不是唐宇親口所說,我們如何就必是
敵國奸細了?這兩天我們隨時都可以打出牢房,而且還有這位高公子做人質,我
們都乖乖守信地在牢裡等著,如今也可以繼續這樣等到唐宇公子親自來接我們,
何必非枷刑具?」
愛妻的伶牙俐齒終於用到正地方了!
「哦……你去唐門求證,不是叫唐宇的回的話嗎?」杜公才瞟著一名小校模
樣的軍官問道。
「這……大人催促快去快回,我們只問了一個唐門主事的,至於這個唐公子
是否就是她說的唐宇倒沒注意。」
「可只有唐宇與我門師兄熟識,也會知道我們的名字。只要他來說明,我們
百分百不是奸細。」
「老杜,你還是在派人去等他們說的那個人吧!這不是開玩笑的!」高衙內
臉色憋得像豬肝,喘著大氣叫嚷。
「好吧,我可以再派人去求證。但你們必須同意暫作重犯就縛,否則,若唐
宇也說不認識你們,憑你們的武功,我們再想擒獲就代價太大了。」
「我要求見韓將軍,由他作保並親自派人找唐宇,我們才同意受縛。」
月兒果然也沒被他冠冕堂皇的說辭所迷惑!
「韓世忠擒賊有功,調任別處了!」
*** *** *** ***
「還用韓將軍作什麼保?這裡是軍府衙門,這幾位又是播州府的總捕頭,這
麼多軍政官員在此,本官還能騙你不成!」
寂靜……各色目光都瞅向背著如血霞光的高佻美女。月兒看了幾眼公主,似
在猶豫!卷在高文瑞咽喉的絲帶有些松。
不能鬆開人質!快跑啊老婆!狗官下那麼大心機非綁了我們,卻說的這麼冠
冕堂皇,肯定是為掩人耳目啊!我萬分焦急地晃著頭部,感到了頸間、胸前被劃
傷的刀口流出鮮血。
月兒看到了我搖頭,又讓套住高文瑞脖子的絲帶活蛇一般纏緊了,可我身上
的血跡卻彷彿瞬間染紅了她的秀目!
「你們馬上給我丈夫上藥!我就……束手受縛!」月兒咬著牙,一字一頓。
「聽到我姐姐話沒有?趕快給我們夫郎上藥止血!不然……你們會後悔活著
的!」
「哈哈,好……給鍾犯上金瘡藥!二位夫人不愧是武林高手、蠻王公主,夠
爽快!有勇氣!本官佩服!」
「唔……」我瘋狂擺頭。眼睜睜看著月兒解開高文瑞穴道後,被幾個捕頭用
極其熟練的擒拿手法,固定在和我一樣的X型木架上!對公主,卻只牢牢反剪了
手臂,彷彿知道她只會隔空撓癢癢。
杜公才翻著眼皮,捻著稀疏的短鬚,彷彿想起了什麼:「對了,萬一那位唐
宇不在唐門,幾天都過不來?嗯……你們幾個帶上一隊人馬,準備兩個大籠子,
與公主去趟城外,還有兩個畜牲也該收監,那也有可能是傳遞情報的證物。蠻公
主殿下,你也不希望在你們出來之前,你散放的寵物被獵人射殺了吧?」
他為什麼連二獸都不放過?憤怒的心忽然一沉,彷彿陷入一個黑暗的絕境,
他費盡心機非要困縛我們,感覺全無道理,越讓人想不明白就越有可能是個大陰
謀!汗出如漿,咽喉發鹹。
(四)舊案
「哈哈……」杜公才見公主順從地去召收二獸了,才發出極度得意的奸笑:
「諸位,給了我們回話的也是唐門公子,很可能就是那個唐宇,而此三人這兩天
沒跑,是想從高公子口中套取更多情報罷了,這都在本官預料之內,將計就計,
高公子為穩住他們,孤膽近敵,虛與委蛇,忠勇可嘉!你們說,本官設計綁了他
們,處置的可妥當?」
「杜大人為國盡忠,計擒敵奸,措施得力,真大功一件!」
這奸賊狗官真是為了貪功?!
「嗯……」杜公才在一片馬屁聲中清了清嗓子,慨然正色道:「吾將即刻寫
奏章將此案上報朝廷。這幾個敵國奸細武功高強,黨羽眾多。來人啊,押入匪首
秘牢,由京師來的隨員親自看管!外圍要設多道防線嚴加警戒,嚴禁外人包括本
路官兵靠近密牢,以防內奸協助逃脫。違令擅入者格殺勿論。只待朝廷批示下來
後,押赴京城。有走漏消息者嚴懲不貸!」
「屬下遵命!」
*** *** *** ***
「唉……鍾兄,你們賢伉儷可千萬不要怪高某啊!」
這廝與那杜狗官設下這套連環毒計,把我夫妻上到專門對付江洋大盜的刑具
上,關押到這假山下秘設的地牢裡,還不知將受怎樣生死兩難的折磨,他還說不
要怪他?虧他能說得出口!
不用看也能感受到我們眼神的憤怒、鄙夷、和殺氣吧?高文瑞有些緊張地搓
著手,踱了幾圈終於拉出審問台後的椅子坐了上去。
「事到如今,我就說實話吧,這事真的不怪我!花海偶遇,二位鍾夫人真個
令我神魂顛倒,高某承認寡人有疾,寡人好色,這不是錯吧?聖人有言『食色性
也』嘛,何況鍾夫人的美麗姿容、天仙氣質,用傾國傾城、國色天香這些詞都難
表萬一,我當時還能起身搭話,實是全當拜見仙子臨凡的勁頭了!」
月兒面如寒冰,望著別處,對他這番瘋狂讚美恍未聽覺。
「可是我除了心馳神往,又能如何,莫說你們一看就是仙俠風采,可望不可
及,就算高某有能力搶奪霸佔,時下也是不敢啊!」
「不瞞你們說,去年晚秋時候我看上了一位美人,雖已是人婦模樣但也著實
美貌動人……唉,我要早見過鍾夫人,當時就不會那麼情難自控了!現在想來,
美則美矣,若論起身材……」
這廝說著,眼光開始放肆地落在月兒被固定成大字的挺拔修長美體上滑動。
彷彿要看透衣衫,喉結不時竄動。
氣得我終於暴喝出來:「看什麼!你有屁快放!」
爆雷之聲太大、太突然,不僅這該死的高衙內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甚至連
月兒都一驚。
「哎呀鍾兄,你這就發怒!高某不過是在後悔呢,好傢伙,這一嗓子,趕上
那賊和尚了!」
高文瑞嘟囔著坐穩了身子,歪著頭又歎道:「嗨!我後悔啥,沒那事,我又
如何能來此地,又如何有緣見到這樣絕世的天仙美人!」
「鍾兄怎麼還一副要吃人的眼神?好好……我接著說,我就忍不住上去搭搭
腔,想留個芳名住址什麼的,以後也有個念想。哪知那美人冷著臉一言不發,一
點面子都不給我,我的弟兄們惱了,就說不留名不讓走。正僵持著,人家丈夫領
個胖大和尚來,將我的弟兄一頓暴打,要不是那丈夫還算懂禮攔著,那賊和尚一
拳……這麼大個的鐵拳頭啊,我腦袋非癟了不可!」
那廝說到驚魂處不覺比劃了個盤缽大的手勢。真可惜,要是那丈夫沒攔著,
讓那鐵拳打下去,我們或者就沒這場大難了!
「原來,她丈夫就是家父軍中的槍棒總教頭,名叫林沖。據說一把鋼槍萬人
敵,別號豹子頭,為八十萬禁軍所敬服,我也早有耳聞。所以,雖然對那林夫人
難免朝思夜想,原也無奈。誰知這事被林沖的副教頭陸謙知道後,主動找上門來
幫我獻上一計,催著開封府拿了林沖買兇傷人的罪責,將他發配邊遠。然後找一
具女屍做個上吊自盡的現場,將美人偷綁了送來,我終於得到她了!」
隱隱覺得嗓子眼裡直冒苦水!勇冠三軍的將官妻子這廝都霸佔,何況我……
「誰知陸謙這傢伙搭上我的線,如願擠掉林沖,當上正教頭後,心裡就是不
踏實。對我說,那林沖聲名在外,再打仗時哪個大帥想起他來再啟用了,極可能
立下赫赫戰功,那時還朝為妻報仇……我說,那我沒招時只能實話實說都是你的
主意了!這廝嚇得第二天就偷偷跑去要害死林沖。結果,把整個草料場都燒了也
沒燒死林沖,反被林衝殺了!」
解氣!這廝也是怕林沖報仇,跑這麼遠避難來了?
「陸謙死了,草料場燒了,軍方的查究我當然不在乎,偏那林沖一怒投了梁
山水寇,攻城拔寨、驚州掠縣,到底被皇上知道了軍中出了這麼厲害的反叛,下
旨調查林沖反叛因由。這下家父怎也罩不住了,只告訴我,可能救我一命的唯有
我義父了。」
「我只有跑到義父那裡去坦白,連帶……戰利品上交嘍,好在義父對那美人
兒甚感滿意,這才答應幫忙,又安排我隨杜大人辦差避避風頭。你們說,剛惹了
龍顏大怒的捅天大禍,高某色心再大,哪還有因色犯案的膽兒啊!這些細情,老
杜也不知道,可我跟你們道得這麼明瞭,只為證明對抓捕你們這事確實是與我無
關,你們千萬別記恨高某!」
轟然之間,我心狂跳——那蔡攸果然是個奸佞無比的好色之徒!得到一個被
淫辱的美麗人妻就敢瞞天過海、擺平聖旨調查的驚天大案……那他當年也肯定敢
犯下對我家的滔天罪惡呀!
「你能把這麼大把柄的隱秘告訴我們,看來我們夫婦是不可能出得牢籠了,
怎還如此在意我們是否記恨呢?」
月兒的星眸冷冷地盯著高文瑞的臉,只怕他任何虛晃的眼神都逃不掉了。
(五)貪佞
「第一次遇到你們,我眼裡、心裡不過見到了絕色美人的意外驚喜。可杜大
人不愧是官場中打滾的人才,他眼裡看到的可就多了!」
高文瑞說到這裡,眼珠在我和月兒身上打轉:「我說了,你們可千萬別把我
賣出去啊!」
「你可以什麼都不說!」月兒竟將臉轉向另一邊,看也不看他了。
「好!只要你們不怪我,我就全說!這老杜也看到了美女,說鍾夫人這樣的
絕色,若是帶回京城,獻給宣和殿裡的大人們,別說我義父,就算楊公公看著了
也會喜歡得不得了呢!」
「而皇宮大建『豐亨豫大』正到處搜尋奇花怪石、珍禽異獸,這兩隻白虎黑
豹要是送進去,肯定龍顏大悅,記大功一件了。至於你們的馬,他也識得是罕見
寶馬,那童公公喜歡帶兵打仗,正要和西夏開戰,送給他當戰馬,絕對是大禮一
份。這樣,連同皇上,宣和殿中八成的人物都要領他的盛情了!」
一切都明白了!這是人的世道嗎?只因老婆漂亮、有點寶物,平白地就必然
家破人亡,被搶掠殆盡?!唯一用不上並應當消滅的就是我了!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在剛剛知道害死父母的大仇人時就這樣枉死了!
上方鐵門響起,兩個軍校押著公主回來了,杜公才一步三搖地跟在後面。
「喂,我的武功又不好,幹嘛把我也綁架子上!小心我氣起來……」
「對不住了!假如有一個能活動的,背手也可能打開別人的刑具,我們奉命
行事而已!」
「算了妹妹,我們一家人有難同當,犯不著和他們使氣。」
*** *** *** ***
看來,他們會在唐門來人之前就把人馬秘密押送東京了!軍校走了,鐵門山
響,我雖昂然鎮靜姿態,其實,心已在血淚交流了,因為月兒那「一家人有難同
當」的話……我還能和愛妻們同當幾天呢?
我盯著這個將我夫妻送上重刑架的大宋觀察使——身材單薄、略顯文弱,五
官尋常,怒與不怒都自威不起來。所以,他很在乎官威,進得門來便端坐在案台
正位上……這麼個鳥人怎就把歷經危難而高度警惕的月兒和我都算計到死路上去
了?
因為坐騎稀罕、老婆漂亮就通通成了他媚上行賄的禮品了?
明白了——一路上,風姬夠毒夠狠,也算為主盡責;高昇泰老謀深算,但在
一逞己欲中,尚兼顧著些黎民社稷,多少講點信義。我們自幼灌輸的意識就是大
宋繼承先秦、漢唐聖賢衣缽,每個漢人引以自豪的就是泱泱中華,詩書文明、忠
孝仁信、禮義之邦。
可這位大宋差官山路上擦肩而過的一瞥就敢將人妻、人財視為晉獻寶物,於
光天化日之下,巍巍公堂之上顛倒是非、陰謀陷害、巧取豪奪手段卑鄙、毒辣、
狡猾至此……簡直前所未聞、匪夷所思!難怪方入故土,陶醉鄉情中的我們防不
勝防啊!
嗯,嵌在他平易近人臉上的小眼睛總是詭譎而微現卑怯地不停轉動,只看他
的眼睛會聯想到……最不近人的老鼠——對,慈眉鼠目是他的特徵,是不是如此
矛盾特徵的碩鼠就會一反鼠目寸光而鼠目遠大起來?
此刻,鼠目與那高衙內的色眼一起以癩蛤蟆的眼神,流連著鎖在木架上的獵
物,黛眉緊蹙與紅唇嘟起各具千秋的兩隻粉妝玉琢的天鵝。
感受到宛如蛤蟆口水一般黏糊糊目光,月兒深邃的星眸轉向那兩隻狗賊時難
掩鄙視。
「杜大人是要一直這樣鎖著我們解往汴梁了?」
月兒隱藏憤怒、秉持機智冷靜、言行優雅的能力著實值得我學習!不露聲色
地把假惺惺裝好人的狽賣了出去,杜貪狼聞言很不滿地瞟了一眼衙內……用離間
計挑起他倆狗咬狗,創造逃脫的機遇未嘗不是妙招!
「哦……多有失禮!無奈貴俠侶武藝超群,不得不防啊!不過,飲食、排解
自有人伺候著,就是讓下官親自侍奉也再所不辭!再所不辭!嘎嘎……」
月兒的臉倏地緋紅,我的頭忽地漲大……難道這些個狗賊還要看著我的絕色
嬌妻大小便!
「杜大人要將民婦送禮,可謂貪者千慮,必有一失,這點高公子都想到了,
大人不會沒想到吧?」
對啊!那浪蕩公子對如置砧板上,惟任人宰割的我們反而不惜出賣同夥以示
討好……應該是有極其顧忌的所在!
「呵呵,本官當然想到這一層了——將二夫人引見給上上貴人,以二夫人的
天仙姿色,必然受寵萬分,若你們對我心存芥蒂,在上面吹枕邊風,日後倒反成
杜某自掘墳墓了不是?所以,杜某也是萬分躊躇,想過兩天兩夜才敢出手哇!」
「其實,杜大人過慮了,您敬奉當朝權貴的孝心也無可厚非,我們夫妻也非
小肚雞腸,馬和獸你盡拿去邀功請賞,而將我夫妻開釋,我們保證不找後賬,一
切疑難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不行!誰敢搶我的黑白紅寶寶,我就……」
公主哪裡體會得月兒的緩兵之計!杏眼圓瞪,大發了一半雌威,被我的眼神
頂噎回去了。自打被假唐門的人擒拿後,我的眼神肯定瞪誰都夠嚇人的?
「你看,小夫人也不同意這個方案吧!其實,怎麼能說搶呢?知道你們是始
出師門剛下山來,哪裡知道東京的繁華!嘗聞東京的繁華,又怎知那豪門中的富
貴?而以二位夫人的天香國色……又豈陷於富貴豪門籠中鳥?終當成那皇桐枝頭
綵鳳凰!當今皇上要享受的『豐亨豫大』,才建個開頭,便已是人間仙境,史無
前例。」
「杜某其實是要薦賢佳麗前往人間天堂之路,只有坐享於豐亨豫大之中,才
對得起二位夫人的絕代風華呀!只要你們見識到那裡,保管不會怪罪杜某今日的
失禮了!」
「你當天下人盡如你這狗官一般為榮華富貴而喪心病狂得不知廉恥嗎?」
我怒極而笑、忍無可忍的出口後,慨然無懼了。也不會為上當而自責了。喪
心病狂!對,就這詞才能概括這個陰謀的一切根本,作為正常人,我們能料判到
瘋子的想法嗎?
「哈哈……鍾少俠,百官之中高某只是個小人物,揣摩迎合上意不過為生存
餬口爾。愛極了美人、奇物,絕會讚賞杜某此舉的是宣和殿上走動之人,你剛才
罵的話完全構成了辱罵朝廷、污蔑聖上的大不敬之罪!哦……」
這廝給我蓋棺定論了一個不赦死罪後,忽地轉頭對高衙內說道:「高公子,
下官認為鍾犯這番大不敬之言實因年少氣盛、口無遮攔,若報上去難逃個死罪,
某……於心不忍啊!高公子的意思……」
「這……我與鍾兄一見如故,哪能落井下石!杜大人放心,今兒這話你老兄
不究,高某自當沒聽見。」
天!在這看不到青天的地方,人命人性就可以如此泯滅,是非黑白就可以如
此顛倒嗎?!
「杜大人無須討這些口舌上的便宜,賣這樣虛妄的人情!你要押解我姐妹上
京,到底將如何對待我們相公?讓我們背著如此刑架又如何押解?」月兒冷冷地
揭了他們無恥老底。
「賢伉儷少年夫妻正是情熱之時,我怎忍心讓你們夫妻就此別離?自然是一
同上京了。至於入京後你們能否再見面,就要看二位夫人的表現了!至於途中,
也請放心,轉運軍資的大箱車很大,我會盡量讓他們把車內鋪設得舒服一些,哪
能讓貴夫人遭罪呢!」
「那,民婦多謝杜大人善待了!」
「好說!只要二位夫人勿怪下官為朝廷和皇上竭心盡忠之意便好!」
說話間,鐵門再響,幾個隨從模樣的人送來了飄香的飯菜。
「這一番折騰就過了飯時,二位夫人想必餓了,為表杜某心意,下官親自喂
食伺候!」
「免了,杜大人,你若想送進京的不是兩具已餓死的屍體,只有兩個法子:
一、放鬆我們的手臂,二、派丫鬟婢女來伺候。」月兒斬釘截鐵。
「鍾夫人真是烈性啊!看來,要想使你們不記恨杜某,真要按高公子說的法
子,先去去烈性了!
「哎……杜大人,我不過酒後說起過有個三貞九烈的美人,在我身邊兩個月
了還尋死覓活的,還是我乾爹有妙法,沒過一天就服服帖帖了。這怎能說是我給
你出了法子對付鍾少俠夫婦呢?」
他能為霸佔別人美妻能陷害軍中猛將,此刻再辯解,也注定是狼狽為奸後的
掩耳盜鈴!還真的是狼狽為「奸」!
「嗯,正如高公子所言,杜某失口,只是受到這個故事的啟發。現在情勢所
迫,美人們鬧絕食,真要餓壞了,如何向上邊交代?惟有借鑒公子的這個故事讓
人家消消火氣了,茲事體大,還請見多識廣的高公子親自演示秘訣為佳呀。」
「這個……」高文瑞眼睛放了幾下光,又故作沉吟道:「鍾兄,識時務者為
俊傑……」
「住口!誰和你稱兄道弟?你們還配當人?」雖已預感到愛妻們又將面對卑
鄙下流的淫辱,可讓這兩個下作小人得逞……這可不是當初我們計擒內奸的短暫
屈辱!前所未有的羞憤和將失去愛妻,永陷牢籠的絕望撞擊著我的所有的心神感
知。
「哎……我只是想勸你們自己保重身體,該吃飯吃飯,你怎罵人?好,我還
不管了,狗咬呂洞賓,看誰不是人啦!」說著,這廝還作勢氣憤地抬腿往外走。
「哼哼,在甲秀樓信誓旦旦要陪我們拘押,當晚卻不見蹤影,就是勾搭同盟
密商陰謀去了吧?沒有你高衙內欺男霸女的經驗,這位杜大人只怕還真有顧忌,
我們夫君有罵錯你嗎?飯我們當然要吃,只是看到你們在這裡就沒胃口,不敢鬆
開我們的手,便讓牢子把飯端來便罷!」月兒一針見血道。
「鍾夫人果然對我們成見極深啊!我們不好好伺候好你們,還真成惹火燒身
了!」杜公才說著,端起碗筷就湊過去,挑了一筷飯往月兒紅唇送去,愛妻鄙棄
地扭轉頭。
「唉,怎麼能這樣!」狗官裝模作樣歎息著,無比耐心地摸捏起雙峰隆起的
酥胸上灑落的飯粒。「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嗯……好香……」
無恥的侵犯讓愛妻的面色倏變,筆墨難描的精美臉頰在咬牙,忽然轉過頭,
星光四射的秀目幽若夜空。
「杜大人,你知道為什麼自古各朝都奈何不得江湖武林嗎?」
「哦……下官心中眼中都只有朝廷!」
「如果杜大人不明白江湖之事,民婦可以告訴你,自古邪不勝正,江湖的主
流文掌道義,武冠眾生,門派傳承,精誠團結。所以自古俠道與朝廷既相安又互
助,想剿滅武林者也無一成功。今亦如此,我們的功力你見識過了,非比尋常女
人好對付吧?所以,你們那些欺男霸女的路數對我們沒用,你把我們交給權貴是
引火自焚。」
「而這樣關押著甚至陰謀殺害的話,我們親如一家的師傅、師伯、師叔、師
兄們會饒了你嗎?他們的武功可比我們又厲害太多了!我能視你的百千軍兵為無
物,他們想殺你,你便躲進皇宮也難逃呀……何必呢?江湖立足最講言而有信,
只要大人懸崖勒馬放了我們,我們既往不咎今日之事,只當誤會,杜大人意下如
何?」
妙哉!回到大宋後,雖然月兒處處表現夫唱婦隨,但心智口才畢竟是我永遠
也企及不了的,關鍵時刻,還看嬌妻啊!想著她大張旗鼓、憑空編出一大群師伯
師叔,聽得二賊臉都變了的情景,不禁莞爾……
(六)鈴鐺
「嗯……」
黛眉深蹙的額頭上佈滿細細的汗珠,美得不可方物的面容凝漲緋紅,被鋼環
固定的嬌軀也因為汗濕裙衫的貼裹而曲線盡顯。
「咿……姐姐我癢得受不了了!該死的壞蛋塞的什麼東西?壞死了!」公主
修長大腿的肌肉在濕裹的紅裙下面顫動。
「妹妹深呼吸盡量放鬆……這東西不會像魔蜂王漿那樣有遺症,咬牙忍住,
或許……可以忍到有人來救我們。不能讓這些豬狗不如的傢伙得逞!」
月兒鼓勵著公主,我心疼她自己恐怕比公主更難過,不僅美腿、纖腰扭顫、
起伏曼妙、性感的小腹都在抽動——她的體質可比常人敏感多了啊!
「嗯!」
公主努力點點頭,大口喘息幾下,忽然又一激靈:「可、可是一放鬆……噓
噓就馬上要憋不住了!怎麼辦啊?」
「嗯……芙兒妹妹,忍不住就尿吧!趁那些壞人都不在。」
「不……要……啊……人家才不穿著尿濕的裙子挺在這兒呢!絲哈……」
我真的要瘋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但這種死亡大概都是落陷阱裡或心不甘情不願的。我
現在終於知道——有的人為陞官發財、飛黃騰達簡直是視死如歸、無所畏懼!
杜公才和高文瑞被月兒一番話嚇得呆了半晌,扔下一句「唐家來證明之前你
們還是朝廷欽犯。」後,狼狽為「奸」改狼狽逃竄,當時我這個開心……快被氣
炸的肚子都恢復點食慾感覺了!
獄卒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進來,先是蠻橫地把飯塞進我肚子,當時覺得先
餵食我好歹算男尊女卑呢。誰知他們是想把所有精神用去「伺候」我老婆!
從他們習慣性諂媚的笑臉、動作,輕浮又油滑的語調、言詞……能是獄卒的
脾性?對了,那狗官說過,除了京城隨從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這邊。
「真香!你聞到了嗎?」
「嗯,真是花樣的大美人兒啊!」
「我說二哥,美人咱也見過些個,可頭一回見到這麼美的!你說皇上在全國
選的那些妃子們有這麼漂亮嗎?」
「應該……沒有吧?要是宮裡的都這麼漂亮,皇上就是吃仙藥頂著……怕也
無暇出來吃野食了吧?」
「我說也是!這樣的美人男人看一眼就想抱著肏一輩子,嘿嘿……不知那個
迷住當今聖上的李師師是不是也這般美法?」
兩個狗一樣嗅著鼻子的奴才越說越不像話,賊眼越貼越近愛妻的嬌軀,褲襠
明顯突起一個尖蓬,氣得月兒粉面漲紅,乾脆扭頭不張嘴了。芙兒沒聽懂他們的
話,倒仍沒心沒肺地有食慾,還忽然冒出一句:「李師師是誰啊?」好像對除非
月兒之外有與她比美的很介意!
「嘿嘿,那可是連聖上都寵著的名窯姐兒,那排場,非驚天人物連她面都見
不著,小夫人若也學她樣……伺候過您就是我們莫大榮幸了!嘎嘎……」
「妹妹別理他們,他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不錯……要是能伺候在夫人身邊,小的們做狗也願意!嘿嘿,您不吃飯了
是不是噎著了?小的馬上伺候您喝湯……」
月兒雙唇與雙目同時緊閉,湯汁哪裡灌得進去!
「哎呦,不好意思!怎把湯撒到仙子身上了!」狗賊說著,放了湯碗就去拂
拭……
那是擦拭嗎?根本就是揩油!……什麼鳥人帶什麼樣狗!連這輕薄女人的招
都……作為奴才,怎敢如此調戲主子都不敢隨便招惹的人?不是那杜、高二賊被
嚇出去之後,又商量出什麼卑鄙毒計?
「好傢伙!連這裡都比尋常女人彈多了!天仙美人兒真是哪兒都妙絕啊!」
一隻淫手抓摸得愛妻豐胸上蓓蕾凸顯,另一個見狀緊著忙也去餵公主喝湯,
好在那丫頭耳聞目睹還知隨機應變,喝得一滴都沒灑落。
月兒恨恨地瞪著假獄卒,不得已也只得張口喝湯。現在知道,這還是最卑鄙
的陰謀手段,快半夜時,這兩個狗奴才拎進桶來問要不要解手。
由別人解開褲帶小便很彆扭,但什麼好漢也不能讓尿憋死吧?我尿了一半猛
然想起——愛妻們也要由他們解帶露出胯間!……還得和我一樣叉著腿站立著小
便……毛骨悚然!
「您二位夫人真的沒尿?」
「這地牢如此嚴密,我們手無寸鐵還能跑了不成?放開她們的手腳,你們滾
出去鎖好門!」他們瞅著被固定成大字形的愛妻沒完沒了地問是否小便的語氣和
表情……我無法不抓狂。
「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坐牢就有坐牢的規矩。你當你是皇上呢?想咋的就
咋的!」這狗說著甩過來的目光就像我是個白癡!
另一個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真不尿,可別怪我們伺
候不周啦?牢裡可不許隨地撒尿,為防止重犯弄髒牢房,看守睡覺前得給你們塞
上。」
塞什麼?
在我怒髮衝冠與驚恐的目光中,兩個狗賊從懷裡取出不知什麼物事,分別湊
月兒和芙兒身前,將手從裙擺下向上伸,於女子的胯間羞處鼓搗起來……嬌妻驚
叫、怒斥、無謂地掙扎,兩個傢伙興奮得色眼放光、帳篷高支,另一隻手在愛妻
掙動的美腿圓臀間放肆遊走,哪有半分睏倦!
「住手!滾!混蛋!……」
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咆哮些什麼!本來還算光滑的鋼箍將我的手腕、腳脖子硌
得斷了一般的疼,當然那也是在他倆走了之後我才感覺到的。
還以為那兩個色膽包天的狗奴才是被我驚天動地的怒吼嚇跑的,現在才知道
他倆是在雙妻的羞秘肉腔內塞進了很「可怕」的東西,我們還是沒能逃脫下流無
恥的陰謀!
「月兒,芙兒,你們怎麼了?他們做了什麼?」
「唔……是……是兩個鈴鐺,啊呀……不好啦!……它它它在穴穴裡跳哎!
嗯……」
「鈴鐺?」我忽然想起那些牛鬼蛇神的奇怪禮物中有兩對橢圓的金銀物事,
但那是金燦燦、閃亮亮的。剛才二賊從懷中掏出的,大概也是這種東西,只是沒
那麼精緻名貴?
「妹妹,癢也忍耐著別……別夾動,那壞東西肯定是有點微動就跳動的。」
月兒眉頭微蹙、面色桃紅地提醒道。
「可是,它動起來了,我……我不夾……穴穴也自己在動啊!嗯……好癢!
呀……姐姐,怎麼辦啊?」
「嗯,這鈴鐺中有滾珠,動了才滾動,妹妹,注意力離開下身啦,就……想
想我們在地牢裡的苦,或者,不斷背背佛功口訣,只要身子靜止,就應該不動也
不癢了。」
「好,聽姐姐的,我試試。」
看著秀睫低垂,面容漸現寧靜之美的雙妻,我心中狂躁的怒氣也略略平減了
些……那兩個奸賊只有這點伎倆了嗎?若唐宇真的來了,能救我們脫離虎口嗎?
沒過多久我就知道又估計得過於樂觀了,他們故意讓愛妻們喝了很多湯水,
再使她們羞於小便,想憋尿就不可能不收縮下體肌肉,秘肉一動……那鈴鐺肯定
動起來,越來越癢,陰穴自然反應越來越強,鈴鐺也就愈滾愈烈……
「呀……芙兒實在受不了!啊……要夫郎抱抱!插入芙兒吧……哪怕一下就
好……」
看來,此物能讓女子癢不可耐,但又達不到高潮,此刻的好處是不至於讓嬌
妻與洩身一起瀉出尿來。但這樣的折磨又能讓人忍受多久呢?
聰慧過人的月兒此刻也一籌莫展了,憑她那些眼花繚亂的玄功雜技或許能讓
裙子飄翻起來,貼身的褻衣也解脫不了啊。再說,她大概也不會只顧自己尿出來
輕鬆,讓芙兒一個人苦忍遭罪?……長時間的憤怒和絕望的痛苦使我昏昏沉沉起
來。
「啊……」
一聲尖厲的長嘯讓我激靈清醒。
(七)銅盆
是公主苦悶至極中的爆發!
四十年佛門功力用尖叫表達出來很可怕,雖因不會獅子吼,沒把人給震昏過
去,但足以造成耳鳴並穿透牢門響徹夜空了!
果然過不久,唏哩嘩啦鐵門打開,兩個假牢頭真潑皮衣衫不整地晃了進來。
「什麼事?什麼事?」
「殺人了?」
「死奴才,去找個女人來……伺候我們!」
「嗨,你當你是大宋公主呢?」
「啊……」另一個打了一個吞天吐地的大哈欠:「奶奶的,這軍中要是有女
人,至於想著你們,卻只能打手銃才睡著啊!」
「嘎嘎……老五還是年輕火力足啊!你好像打了兩通吧?」
「當然!這個兩個閉月羞花的大美人兒……哪個不值得射一回啊?」
「嘿嘿……」
「嘎嘎……」
兩個狗賊淫褻地笑得前仰後合。連公主都聽明白他們說的什麼意思了,二女
本來就緋紅到玉頸的香汗嬌容羞怒萬分,酥胸氣得波濤洶湧。
「呸呸呸,去把那姓杜的狗官叫來,姑奶奶要和他說話!」
愛妻的半月媚目瞪得幾如滿月了,星光中閃爍的羞憤……若得自由那日,肯
定夠這兩個狗賊受的!
「對不起了,美人兒!太陽還沒出來呢,小的個不敢去擾了大人的好夢找挨
罵!」
「你怕挨罵就不怕死嗎?那狗官都怕我們將來收拾他,才讓你們當替罪……
狗,你倆當真不知死活?」我咬牙切齒道。
「好好,我們去叫,至於大人來不來我們可不管了!」
*** *** *** ***
滾落的香汗、婉轉的悶吟使每刻時間在我心中都顯得異常緩慢。好像過了一
年,也可能是一個時辰?杜公才才姍姍在兩個奴才跟隨下踱了進來。
「不知二位夫人找下官前來有何吩咐?」一副謙恭嘴臉下,望著面如芙蓉、
汗濕鬢髮、衣沾胴體,曲線畢呈,連腹下隆起成熟蜜桃都春光隱洩的絕色人妻,
鼠目瞬息多變,賊光萬丈。
「杜大人,女犯自應由女卒來押管,你若是繼續讓這些……狗男人來羞辱我
們……」愛妻竭力強自鎮定地說了這些,禁不住咬住抖動的櫻唇,瞇成彎月,冰
火齊射的目光足已說明一切了。
「這個……下官確無良策,軍中無女卒,軍機重地更不能強征婦女入內呀!
哦,或許唐家馬上就有人來,我一定立即開釋諸位。」
「你放開我!我現在就要尿尿……」公主尖叫,經過一夜雙重折磨,再怎麼
失言、失態也無從責怪了。
「快服侍蠻公主方便!」杜公才跑著調地命令那兩個奴才。
「遵命……」兩個奴才撒腿往外……這回端來的是個銅盆,阿二上前高高地
掀起公主火紅色絲裙,露出異常修美、只罩著小衣的大腿。那火紅色小絹衣下部
很大的一片三角形濕跡,呈半透明深紅色將嬌妻陰部凸凹勾勒殆盡……老五端盆
置於美腿之間,湊近了嬌妻下體猛抽鼻子,聽得杜公才咳嗽了一聲,又趕緊半跪
著來了個舉盆齊眉。該死!他這是怕擋了狗官的視線!
阿二將公主紅裙的裙擺掐在窈窕的腰間,騰出一隻手顫抖著將濡濕的紅絹小
衣歪扯到一邊,火鳳纖毛下,飽滿潤膩、嬌美如玉、花蜜黏涎的秘處暴露在四個
男人眼前。秘縫半開、花瓣漲紅、晶瑩的肉蕾漲吐,暴露出青春女體被淫慾折磨
到興奮已極的糜景。
「唔……」
我悶哼一聲是忍住洶湧噴發的一口胸中血,那三人哼出來……不僅是賊眼看
到麗人胯間美景發呆發直,還大口地狂嗅那撲面而來的媚肉體香。
「嗯……」
淫靡不堪的下體暴露在狗賊目光中的公主極度羞急下,嬌美的小腹、漲紅的
唇瓣起伏蠕動,作出無謂的掙扎後「嘩……啦啦……」淡黃的水箭自花縫上端激
射而出。
一片玉珠撒銅盆的聲音可比大雨傾盆來得驚天動地!月兒超凡美麗的芳容被
這「巨響」震得痛苦地扭曲……他們換成銅盆簡直是無恥至極的陰謀,是最大限
度地折磨同樣「災情」嚴重但誓不低頭的月兒啊!
「唔……」剛剛舒展了一下眉頭的公主又發出嬌哼,鳳眉緊蹙、秀睫閃動、
櫻唇微張,柔指握拳,大腿內側修美的肌肉緊張拉伸,珠落銅盤聲音斷斷續續時
急時緩……她能反應到她排泄的舒爽是建立在姐姐劇烈痛苦之上?張合的花唇嫩
蕊處,時隱時現銅黃色金屬圓頭……啊!——是她鬆弛了緊張了數個時辰的陰肌
後,那一對該死的鈴鐺也要脫出!
笨丫頭!正好一併擠出來就是了,怎麼還那麼努力地夾回去?!
杜狗賊的喉結隨著珠落銅盤的急緩而攢動……有朝一日我一定用尿把這詭計
多端的老賊唚死!明白了——芙兒穴內塞的那兩個鈴鐺一直刺激得女體激盪在高
潮前夕……這種激昂狀態下讓蜜穴擺脫異物的空虛當然也是無法忍受的,所以芙
兒……唉!總比被這些狗賊的陽物塞進去強!
不對——這狗賊能僅僅滿足於過眼癮嗎?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不可能忍受持
續興奮刺激而始終咫尺之遙不能高潮的折磨……他在等待我的新婚嬌妻們求他插
入!女人在主動哀求賊人們用淫棍插入自己,獲得高潮的快樂後就會喪失恨意?
背德的肉慾將取代堅貞信念、綱常倫理?像他們提到的那個林沖的夫人那樣從節
烈貞婦到順服淫辱……
不——
內心強烈的憤怒與不安——不僅因為將要發生在我們夫妻身心上的凌辱,而
且痛苦被扯向了遙遠的黑暗……
[ 本帖最後由 ckboy 於 2008-11-19 22:4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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