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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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蘭《一》
此文本為「華山論劍:幼女」一題而寫,完成後發覺實質幼女情節只有一
小段,兼且故事平淡,因此作罷。全文二萬八千餘字,床戲不足三千,我會適量
補上。
至於「鈺琪與瑩瑩的交換夫妻」的續寫將於十號貼出,希望不要介意的。
小雞敬上
《清蘭》
《一》
時下初春,白雪殘存,前陣子接連下了幾夜大雪,天氣仍是顯得寒冷,偶爾
飄浮著薄冰的碧清水面波平如境,不盪一絲漣漪。
無人的東大街前,李娘牽著小娃兒的手在舖滿雪花的泥路上慢步而行。娃兒
約莫十歲左右,她一手被母親牽著,一手牢牢抱著比其身子不小上多少的藤籃子,
籃裡盛滿家裡摘來的甜果。李家家窮,水果已經是唯一可以贈予別人的禮物。
兩人沿著大街直進,到了盡處轉角,眼前出現一座與方才泥路大相逕庭的宏
偉大宅。大宅佔地百畝,由六座布局精妙的樓台組成,深棕色的大門外精雕細鏤,
左右分別刻著兩條對等的揚翅鳳凰,精緻無比,栩栩如生。
女娃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房子,不禁瞪大眸兒,一不留神,手上的籃子幾乎
要掉下,李娘牽起娃兒的手道:「蘭兒,這裡以後便是你的家了。」
「這是我的家…」女娃不可置信地把眸兒瞪得更大,被冷風凍得發麻的嘴巴
驟然張開。李娘心裡一酸,說是家,其實女兒到這裡也只是當個下人,不過作為
母親,李娘已是盡了所能,為她帶來比較安穩的生活。
李娘牽著娃兒的手來到門前,提起金漆銅環敲響了幾下,木門發出『勒勒勒
勒』的聲音朝裡面打開,兩母女恭恭敬敬向開門人鞠了幾個躬後,心情恍惚地往
裡面的主樓台走去。
甫一進入,一縷淺淡幽香從鼻頭飄至,華室內點燃著清雅怡人的香料,蘭兒
但覺此種氣味比花更香,彷如沁入心脾,好受得很,不禁多吸兩口。此時兩位丫
鬟出來引路,李娘在此待過十個寒暑,屋裡的一事一物都瞭若指掌,但今天已不
再是韓府人的她當然不可以自出自入,還是需要由府裡的人引路。
「玉姐,這邊請。」大丫鬟環兒出身時曾受過李娘關照,對她相當敬重,母
女被帶進內廳,韓夫人端坐在正中央的椅上。她本名郭詠梅,年有三十,皮膚白
皙,雍容華貴,可以成為韓老爺的正室,自然是容顏卓越,國色天香。
「韓夫人別來無恙,這是犬女蘭兒。蘭兒快向韓夫人請安。」相隔一段時間
再相見,李娘還是對韓夫人的美貌打從心裡感慨,龍鳳皆天成,有些人生下來就
是主子命。
「韓、韓夫人您好。」蘭兒急忙放下手上一籃果子,跪下來向夫人問好,韓
夫人著兩人起來道:「小玉你在韓府服務多時,老爺早沒把你視作外人,毋須拘
謹。」然後又打量蘭兒一遍,道:「這位是你的女兒嗎?看來很聰明,今年多大
了?」
「犬女今年十歲。」
「十歲,當個侍女還可以,我便留下她吧。」韓夫人和顏悅色的道。
李娘過往在韓府曾有過失,本擔心韓夫人會否記於心裡,沒想到獲一口答應,
登時連忙叩頭道謝:「感謝夫人厚待犬女!感謝夫人!」
「不必多禮,這幾年你生活還好嘛?」韓夫人問道,其態度和睦,自帶著一
股威嚴,只說一句話,已經知道她在韓府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託夫人鴻福,小玉日子還算可以。」兩人寒暄幾句,韓夫人著管家給予李
娘銀兩,簽過賣身契約,從此李蘭兒便成為韓府中的一位丫鬟。
「蘭兒以後要乖啊…娘不在身邊,要好好照料自己…」李娘落著淚摸在女兒
髮上,窮家人的孩子比較早熟,蘭兒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一雙清盈水眸滾滾轉動,
眼淚始終沒有泛出來,她堅強的道:「娘,我知道,蘭兒一定會很努力,不用爺
娘擔心。」
「乖…」
韓夫人看在眼裡,表情沒有一絲牽動,內心卻是一種滋味,如果這個女人當
年能用點心計,只怕今天便不用賣女為婢。
十二年前,李娘曾是韓府丫鬟,她本名馮玉,甚得韓老爺寵愛,成為通房丫
鬟,每晚守候在主子床前,在韓夫子月事之時更代替她待候老爺。但日子久了,
韓夫人發覺這個丫鬟是一種要脅,即使自己並非來潮,韓老爺有時也會寵幸馮玉,
甚至有把其納為小妾之意。
男人三妻四妾尋常之事,何況以韓老爺地位便更是理所當然。但韓夫人明白
女人美色都是金堆玉砌而成,唯獨馮玉是天生麗質,稍加打扮是不會遜色在自己
之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若給馮玉進門,對自己終究不利。
當時韓夫人嫁予老爺剛好一年,但肚子一直未有動靜,萬一被捷足先登懷上
骨肉便更是不好辦。於是她使了計謀,把馮玉趕出韓府。
「老爺…夫人…對不起……」韓夫人心思慎密,全無破綻,就連馮玉本人也
不察覺是夫人施的計,還以為自己闖下彌天大禍,是夫人好心腸放她一馬。
「沒事,但發生了此事你也不好留在韓府,我給你一點路錢回鄉好好過活,
今天的事便從此絕口不提。」
「謝謝夫人大恩大德,小玉沒齒難忘。」
馮玉回鄉後嫁了個老實人,翌年誕下李蘭兒,生活本來還算可以。但可惜克
儉勤懇的李氏積勞成疾,在蘭兒弟弟剛出世後不久便一病不起,遺下孤兒寡婦,
逼得帶著一對年幼子女的李娘不得不把女兒變賣。
年來的辛勞生活,李娘容貌早今非昔比,那一雙粗糙的手對韓夫人已再無威
脅。她也不在乎賣個人情,對舊下人作個善心。
「那我先告辭…感謝夫人對犬女的照料…」賣兒莫摸頭,李娘沒有做到,她
向韓夫人千多萬謝後,依依不捨地看著女兒多少遍,才終須一別的黯然離去。
「娘…」目睹娘親背影,一直強忍悲傷的蘭兒終於忍不住滑下淚水。韓夫人
著下人帶女孩進內堂焚香沐浴,回首望向那金絲精琢花瓶上朵朵爭妍鬥麗的牡丹
花,心想情場好比戰場,是你爭我鬥,馮玉你別怪我,給你養這女兒,就當是平
了往年欠你的事。
韓夫人畢竟並非大奸大惡之人,但生於這種時世,女人耍的手段往往要比男
人更狠。韓老爺被其治得貼貼服服,每次想要討妾,總會被韓夫人以各種手段阻
撓,故此雖然身家豐厚,卻只得一妻一子,以富人來說可算異數。
時為貞文八年,在春延帝的勵精圖治下,國家進入太平盛世,雖然因為各種
天災人禍,處於水深火熱的貧民仍是不少,但整體而言春延帝是一位賢君,深受
百姓愛戴,用國泰民安來形容,是適合不過。
韓府作為替先帝打下江山的太師之後,在當地赫赫有名,不但家財萬貫,縣
內擁有無數田地產業和生意,地位亦是無比崇高,就連當地官員亦對其禮讓三分。
蘭兒被帶到小偏院的廚房,向專門守灶的婆子領了臉盆和熱水,便悉悉索索
地把身上衣服褪盡,沐浴更衣。雖說是丫鬟衣服,卻已比身上穿的要漂亮得多,
望一望四周的亭台樓閣,和家裡那骯髒小屋不可相比。
『我以後就是住在這裡嗎?』蘭兒仍是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
這時候蘭兒留意到門外有一人在偷偷瞪眼望她,從門縫露出的指頭看到該人
年紀不大,應該與自己同樣是個孩童,好奇心下跟出去看看,只見該小孩年紀比
自己小,但眼珠兒炯炯有神,雖然只有幾歲,已經眉清目秀,長大後必定是一個
俊俏男兒。
「你是…」蘭兒本以為孩童跟自己一樣是下人,但仔細瞧,那一身裝束雖然
簡單,可用料上乘,比自己身上的丫鬟服又高了幾個檔次,正想詢問,沒料到孩
童已經先問了她:「你是女生嗎?」
蘭兒怔了怔,從自己一身打扮是不問而知,但幾歲小孩愛問問題也屬正常,
可正想回答之際,孩童又已經嘻嘻笑的自問自答:「我知道你是女生,你剛才洗
身時我看了,你沒有小鳥,一定是女的!」
蘭兒登時漲紅了臉,雖然只有十歲,但貧家人早熟,男女之事大抵懂了,
提起手兒就是向孩童追打:「你、你偷看我!」
「是偷看了!還全部看光了!」孩童作個鬼臉,兩個小孩在寬敞的庭園裡追
著跑。蘭兒年紀比孩童大,個子也比他高,沒跑一會便追了上來,孩童驚慌下摔
倒地上,蘭兒一手按著這無禮男孩,一手握著粉拳作要打他道:「你偷看我,快
道歉!」
孩童是家裡少爺,下人們對其百般遷就,不敢罵更不敢打,哪有人這樣對他,
被這一嚇褲子頓時濕透,眼淚鼻水流過不停:「娘!有人要打我!」這下子蘭兒
也慌了,沒待腦袋轉過來,幾個家丁已經衝過來守護少主人。
「少爺!少爺!是誰這麼大膽打你?」蘭兒看了大人們更是害怕,連忙放開
孩童,男孩立刻撲向其中一位家丁,邊哭邊指著蘭兒道:「是她!她說要打死
我!」
「哪裡來的臭丫頭,竟敢動我少爺?」家丁兇神惡煞對著蘭兒,從女孩打扮
知道是個新來的下人,更是動氣道:「你身為丫鬟,竟敢打少爺?」
蘭兒雖然十分害怕,卻仍咬著牙說:「我…我沒有打他…是他偷看我洗身…
我才…」
家丁不屑道:「你娘把你賣給韓府,你便是屬於韓府,也即是屬於少爺。別
說洗身,他就是要你剝光你也要剝,更何況一個小毛孩,又有什麼好害羞?」
蘭兒聽到此話滿臉通紅,也不敢跟大人爭辯什麼,這時候刻前領蘭兒進來洗
澡的丫鬟聽到吵鬧進來察看,家丁立刻發難道:「小縈,你看你的好事,一來便
打少爺了。」
「蘭兒你打少爺?」這位叫小縈的丫鬟大驚,蘭兒知道再說也沒用,他們總
不會認為自己是對,也便憋一口氣,倔強的不作解釋。小縈看到女孩不發一言,
回頭問孩童:「少爺,我想是蘭兒是初來步到不懂規矩,你要怎樣才可以原諒
她?」
孩童抹一抹臉上淚痕,盯著這害自己摔倒的女孩氣仍未下,哼著說:「今晚
要她睡柴房,不許吃飯!」
「知道,少爺。」家丁及丫鬟不敢有違,遂把蘭兒帶進柴房,可憐女孩首天
來到便要挨肚餓。今早李娘帶她出門時只吃了半個蘋果,好的挑來用作送給韓夫
人,自己留著爛掉的來吃。
「娘…蘭兒很想你…」望著從屋隙射進來的月光,本答應娘親不用擔心的蘭
兒第一個晚上便氣餒了。被困在柴房五六個時辰也無人過問,眼見天色全黑,入
夜後更覺寒冷,肚子裡飢腸轆轆。捱餓的日子過往不是沒有試過,蘭兒自覺可以
忍受,反倒那孩童的嘴臉真是下不氣過來,想起以後也要對著那種不講理的人,
心裡便更是愁悶不堪。
蜷縮一角瑟瑟發抖,冷極下昏昏噩噩之際,木門被打開,一個賊頭賊腦的小
子伸頭進來探望。蘭兒當然立刻知道是那害她睡柴房的孩童,吃過苦頭的她不再
招惹,只把身子抱得更緊裝作沒有看見。孩童自顧自走進來,嘖嘖稱奇的道:
「他們真的沒給你吃飯耶。」
蘭兒覺得討厭極了,明明便是你指使,試問有誰敢不聽從,別過頭去不理他,
男孩問道:「你肚子餓嗎?」
蘭兒不想回答,這傢伙老是明知故問,肚子餓嗎?你試試一天不吃東西,肚
子會不餓嗎?
孩童從棉褸的口袋裡拿出一個白饅頭來,蘭兒餓得要死,嗅到白雪雪饅頭那
香噴噴的氣味口水都要流了,仍不理男孩,孩童問道:「這是我偷偷拿的,我娘
很嚴格,除了三餐外不許我在其他時間吃東西。」
蘭兒本不想跟他說話,但聽到此話忍不住回道:「不是你叫人不許我吃飯的
嗎?」
孩童傻呼呼的說:「我是這樣說,但我說不許吃飯,也沒說不許吃饅頭,這
樣餓一個晚上很難受吧?你便吃了它。」
蘭兒倔強的道:「我不餓!我不吃!」
「給我娘知道我偷拿饅頭會罵我的,你不吃便只有丟到水井去。」
「你丟到水井去吧,我不會吃你的東西!」
「聽說你以後是這裡的丫鬟,那也算是吃我家的東西吧?」
「這個不一樣,我是用自己的勞力換飯吃,跟你可憐我給我饅頭不一樣!」
「其實我不是可憐你,是後來想過,知道自己也有不對,所以才拿饅頭給
你。」
「你沒有不對,他們說得不錯,我是賣身給你家,是屬於你的,就是你要我
剝光也要剝。」
蘭兒以為孩童知道自己不對有點心軟,沒想到男孩竟說:「就是啊,其他丫
鬟我說要她們剝光沒一個不肯,所以才覺得沒道理。」
蘭兒瞪大眼道:「你真的有叫她們剝光?」
孩童點頭說:「她們替我洗澡時都是剝光的。」
蘭兒再瞧一瞧眼前小童,向其問道:「你今年幾歲?」
「八歲。」
「八歲,也許真是還不懂男女之別。」蘭兒出身貧家,說實話對裸露身體並
不抗拒,加上賣身為奴,也沒尊嚴可言了。剛才被偷窺一時情急驚動別人,回想
起來也覺得自己很蠢。
說到這裡蘭兒的氣下了一半,孩童看到蘭兒沒有說話,揚著手上饅頭說:
「你真的不吃,我便拿去水井丟。」
蘭兒連忙把饅頭搶在手裡:「你這種有錢少爺就是這樣浪費,知不知道外面
有多少人在挨餓!」
「那你即是肯吃了嗎?」孩童大喜,蘭兒拿著饅頭猶豫片刻,還是不爭氣的
咬了一口,不得了,又香甜又軟熟,這輩子好像也沒吃過這樣美味的東西,不愧
是有錢人,就連一個饅頭也這樣可口。
狼吞虎嚥地連咬兩三口,到快吃到一半又不捨得一口氣吃完,厚著臉皮問
道:「還有嗎?」
孩童想也不想道:「我知道米缸裡還有,你愛吃我去給你拿。」
蘭兒抹一抹嘴角道:「你說你娘除了三餐外不許你在其他時間吃東西,那你
這偷不是拿吧?」
「是呢,是偷。」孩童倒也老實的道:「那你還要不要?」
「要!偷的也要!」蘭兒更老實的猛點頭。
孩童溜出去一會,回來時竟然拿了三個白饅頭,蘭兒簡直想哭,哎喲這個小
子原來不是那麼討厭了。
「有這麼多,你家米缸很大的嗎?」
「我全拿走了,現在裡面空空如也。」
「一個也沒留下,那不是很容易被人發現?」
「發現便發現,我娘很嚴,但也疼我,大不了給她打一頓屁股。」
蘭兒聽了有點感動,一個少爺甘願冒著被娘打屁股的風險為自己偷饅頭,好
像除了爹娘外也沒人這樣對自己好過。只是感動該感動,還是快快把饅頭吃完,
萬一被發現便枉費對方的一番心意了。
「好吃,真的很好吃!」蘭兒一個又一個地把饅頭都往嘴裡推,那肚子脹張
的滿足感有多少時候沒嘗過,自爹過身後,家裡便沒一天有好日子過。
知道吃了饅頭口喝,孩童還懂提盛滿開水的淨瓶來,蘭兒心想這小子原來頗
細心呢。
醫好肚子,蘭兒總算有氣力和孩童說話,從家丁們稱呼他少爺,加上那跟韓
夫人七分相似的長相,蘭兒早知道他是韓夫人孩子,向男孩問道:「你叫什麼名
字?」
身為丫鬟是沒資格問主人名字,但對方是孩童,又替自己偷過饅頭,蘭兒也
便持熟賣熟的直問,孩童全沒介意,坦直答說:「我姓韓名清,爹是韓百川,娘
是郭詠梅。」
說到底只是八歲孩子,別人問他名字連家人都抖出來了。蘭兒覺得又是可愛
又是好笑,心情略為放鬆地伸一伸蜷縮了半天的臂膀,發覺韓清直勾勾地盯著自
己,撇著嘴問道:「你看什麼看?」
韓清傻呼呼的笑說:「我覺得姐姐你很好看。」
蘭兒臉上一紅,心想有錢人連八歲也懂調戲女子了,可明明就是主僕關係,
也沒所謂調戲不調戲。看一看窗外明月高掛,時間不早,萬一被發現慫恿少主替
自己偷東西還真不是開玩笑,也便向韓清催促道:「你快回房間睡吧,你娘這麼
嚴格,給她知道你這種時間還在這裡,便要給打屁股了。」
韓清放心的搖頭道:「不怕,我娘晚上不會去我房,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蘭兒這才發現自己失禮,少爺告之名字,自己卻不懂禮儀,連忙鞠兩個躬,
改口道:「少爺對不起,奴婢李蘭兒,是今天來的丫鬟。」
「李蘭兒,好美的名字,跟姐姐你一樣美。」韓清誇讚道,蘭兒耳根一熱,
這小子年紀輕輕,果然有兩把功夫。
「那蘭姐你今晚就在這裡睡嗎?」韓清望著晾滿乾柴的地方問道,蘭兒不說
尤可,一說氣又要來:「是誰說要奴婢睡柴房的?」
「對了,是我呢。」韓清拍一拍手,彷彿早已忘記,再望一望連被子都沒有
的房間,向蘭兒提議道:「這種天氣在這裡睡一定很冷,不如蘭姐今晚來替我暖
床好嗎?」
「暖床?」李娘在帶女兒進來前曾交待一遍丫鬟的工作,但一些如陪睡等難
於啟齒的事項便沒說明白,反正進來後自然有人會教她,自己當年也是這樣煞過
去。
「就是和我一起睡,替我把床睡暖。」韓清道:「張家的孩子跟我說,不需
暖床才算是男子漢,所以自去年我便不要丫鬟給替暖床了,但如果是蘭兒姐姐
你,我可以讓你給我暖床。」
蘭兒終於明白暖床的意思,心想有錢人要女孩子陪睡也特別大口氣,不過沒
壞,少爺的床一定比較舒服,總比睡柴房好多了,有點心動問道:「奴婢今天第
一天來便給少爺暖床,會不會招人話柄?」
「沒事,家裡除了爹娘沒人敢說我,他們早上忙得很,一般不會管我。」
蘭兒賣身為奴,本身已經是豁了出去,什麼名聲對自己來說都不重要了,加
上吃過飽誰也想睡覺好的,也便答應下來:「那好吧,但我沒試過暖床,什麼都
不懂,少爺你要教我。」
「不用教的,只是抱著我睡,不讓我著涼便可以。」
「有這麼簡單?那好吧,奴婢給少爺你暖床。」
「好啊,那蘭姐你跟我來。」韓清歡喜地牽起蘭兒的手,蘭兒心想被少主稱
作姐好像不合適,但眼前明明便是一個小屁孩,讓他學懂有禮也是好事,便不加
糾正。
其時夜已深,庭園裡空無一人,太平盛世,連韓府這種大戶也毋須深嚴守衞,
穿過九曲遊廊,階石甬路,蘭兒給韓清領到自己寢間。這兒和韓老爺夫人的房間
相隔不遠,使得蘭兒不禁心驚膽戰起來:「就睡在老爺夫人旁邊房間?奴婢沒這
膽量。」
「都說沒事,他們不會知道,而且即使知道,我說是我要你暖床,他們也不
會怪罪於你。」
既然少爺說得這樣,再推辭便不是丫鬟應份,蘭兒戰戰兢兢跟了進去,只見
房間裡佈置典雅,雖沒有內廳各種金雕玉砌的豪華氣派,但仍是顯得甚為高貴,
足證是少主人就寢之室。韓清隨便把棉鞋脫掉便直跳上睡榻,看得蘭兒眉頭大皺
:「少爺你就這樣便睡了?」
韓清不明問道:「這樣不可以嗎?」
蘭兒扠起腰肢教訓道:「一個少爺,不是應該有少爺的風範?」
蘭兒家貧,但李娘在韓府當上丫鬟多年,對禮儀方面還是十分講究,加上韓
老爺和夫人均是重禮之人,這等事更不可輕率。韓清沒料到蘭兒居然會像娘一般
囉唆,頓時十分不滿,蘭兒教訓道:「論地位少爺你是比奴婢高,但既然叫奴婢
為姐,有些事還是要聽奴婢。上床前先讓奴婢整理床舖,換過寢衣才可以睡。」
韓清沒有辦法只有聽從,蘭兒按照李娘所教把床舖整理,再替少主換過寢衣
才讓他上床,韓清好奇問道:「蘭姐你今天第一天來,怎會懂這麼多?」
蘭兒淡淡然道:「娘親知道要把奴婢送來韓府後,便教了當丫鬟的基本工夫,
讓奴婢可以快點適應。」
「原來是這樣嗎?你娘真的很疼你。」
蘭兒低頭不語,多疼我的娘也要把我賣掉,這便是我們窮人的命運。
打開黃花梨木製成的箱櫃,裡面放置供丫鬟暖床的寢衣,蘭兒自行更換後攜
著韓清的手登上睡榻,把金絲邊的簾幔垂下,和少主人相擁而睡,作為丫鬟生涯
的第一個晚上,總算是和暖溫飽。
「爹…娘…蘭兒過得很好…蘭兒以後也會過得很好…你們不必擔心女兒…」
這一睡就是兩年,蘭兒轉眼在韓府過了兩個寒暑,十二歲的女娃兒長得婷婷
玉立;而韓清這小少爺亦漸有美男風範,才十歲已經俊俏不凡,是當地一帶有名
的美少年。
「韓家那公子,長得很俊俏呢。」
「家裡又有錢,誰家姑娘嫁著他便走大運了。」
只是無論外面的世界有多少傾慕眼光,仍是沒法吸引韓清,因為男孩心裡,
自兩年前起便只有他的蘭姐一個。
當然韓清那少爺脾氣也不是說改便改,在和蘭兒相處的首半年,兩人便曾鬧
過彆扭。韓清貴為韓府少爺,聘有先生教授,但孩子好玩,調皮不肯去前院書房,
蘭兒不給他偷懶,主僕間吵了起來。
「我不要!今天有重病,不能跟先生學習!」
「你哪裡有病,不知多精神,別躲懶!」
「我什麼都懂,還有什麼需要學?蘭姐你目不識丁,你才需要學!」
結果韓清還是給蘭兒拉了去,男孩心裡記恨,向管家投訴丫鬟一把,當然沒
有直說是自己躲懶,只胡謅被蘭兒欺負。
「小小一個丫鬟,斗膽以下犯上?」這事傳了去韓夫人耳間,當時蘭兒替韓
清暖床已有半年,韓夫人亦早聞此事,本想著小孩子不以為意,此刻聽到丫鬟態
度囂張,亦覺需要給予教訓,好一收這個丫頭的氣焰。
「蘭兒冒犯少爺,夫人有命要好好教訓。」
蘭兒剛進韓府已經成為少爺的枕邊人,天天一雙一對,早叫其他丫鬟牙癢癢,
聽到韓夫人下令可以給予教訓,也沒有留情地以家法處置。
晚上回到寢間,韓清氣仍未下,可是當看到蘭兒身上滿是一鞭一鞭抽過後的
痕跡,不禁大驚:「蘭姐,他們用鞭打你了?」
蘭兒身上痛楚未消,勉強微笑道:「沒事…奴婢沒事…」
「都皮開肉綻了,還說沒事,蘭姐你給我看看。」韓清焦急地替蘭兒寬衣解
帶,那一條條血紅鞭痕叫男孩心痛不已,想起是自己胡鬧害女孩受苦,頓時又羞
又愧,淚水奪眶而下:「蘭姐,對不起,是我害你的…是我害你的…」
「沒事,這一點奴婢受得了,少爺你別哭…」
韓清的眼淚像一塊瀑布傾瀉而下,蘭兒本想安慰,卻也被帶動一起哭起來:
「少爺你別這樣…你這樣奴婢也要跟你一起哭了…」
「對不起…蘭姐…我答應你以後不會任性…會好好跟先生學習…你便原諒清
兒好嗎?」
「少爺你別這樣說…奴婢擔當不起…」
兩人相擁哭過幾遍,韓清小心翼翼替蘭兒上藥,猶幸鞭刑由丫鬟施以,力氣
有限,總算沒有傷及要處,韓清憐惜地看著那猶如羊脂的雪白肌膚上留下條條鞭
痕,立誓以後也不會讓蘭姐再受皮肉之苦。
上好藥後,兩人聊起話來,韓清內疚的道:「蘭姐我今天說你目不識丁,你
別怪我。」
蘭兒笑道:「奴婢當然不會怪少爺,少爺你沒有說錯,奴婢沒讀過書,的確
是字也不懂幾個,那時候少爺你說奴婢名字很美,奴婢是慚愧到不得了,因為奴
婢是連自己的『蘭』字也寫不好,以前還怪爹娘怎麼取這樣多筆劃的字。」
韓清聽在耳裡,心內慚愧更盛,世上有很多人連學習的機會也沒有,自己有
先生教導,卻沒有好好珍惜。
韓清握起蘭兒的手說:「蘭姐,我答應你以後會好好學習,而晚上睡前,我
也教你讀書寫字。」
「少、少爺你教奴婢?」
「你不願意嗎?」
「願意當然是願意,但要勞煩少爺你,也不合適吧。」
「沒事,我也可以順便復習,是一舉兩得。」韓清笑道。
「那…那奴婢只有從命,還請少爺以後多多教導。」蘭兒向韓清鞠一個躬。
「哈哈,讀書寫字可是由我教你,但做人處世,我還得向蘭姐多多學習。」
「少爺你別取笑奴婢,奴婢什麼不懂,哪裡來給少爺學習。」
「別說了,傷口還痛嗎?可以臥床沒有?」
「翻著睡應該可以。」
「那我來扶你。」
「哎喲…痛痛痛痛痛…少爺輕一點…輕一點…」
從那天起,韓清和蘭兒的感情更上一層樓,蘭姐說一,清兒總不說二,是主
僕也是姐弟,是姐弟更像一雙一對。
然而血氣方剛的少男少女共睡一床,總不會相安無事。蘭兒待承少爺沐浴,
韓清也撒嬌要丫鬟一起洗身,從某時起韓清發覺蘭姐的胸部隆起兩個小小嫩丘,
而蘭兒亦發覺少爺那根小東西一天比一天大,偶爾還會硬起來了。
「蘭姐,清兒的小鳥脹得好難受,你給我摸一下。」
蘭兒首次替少主手淫是一次偶然,當時已經看過韓清的陽物硬起幾次,沒接
受教育的蘭兒也不太懂是怎麼回事。只像往常一樣以溫水洗滌,那根東西卻愈摸
愈翹,更冒出半個像烏龜的頭來,蘭兒好奇地用手細撫,韓清面上流露出愜意神
色,知道這令少主舒適,以後沐浴便總給他多摸幾下,怎料這天摸呀摸,那硬硬
的小烏龜竟突然吐出一堆白漿來,嚇得蘭兒怕的要死。
「少爺,你吐血了!是…是白色的血!有沒有很難受?」
「沒有…是很好受…」韓清第一次享受洩精快感飄飄欲仙,久久回不過神
來。
到了晚上同床共枕,韓清食髓知味,又要好姐姐替他做那快樂的事,蘭兒不
知所以,只直覺害臊無比,但少爺之命,也唯有羞澀地替他搖那硬物。
至於那日漸長成的白嫩奶子韓清當然也不會錯過,胸口尖端紅紅嫩嫩,比以
往看過的任何一個丫鬟都要漂亮。韓清還未完全識性,只憑本能含在口裡,蘭兒
但覺奶頭一緊,整個人驟然繃硬起來,彷彿連魂魄也給震碎,螓首無助地顫動,
小嘴禁不住逸出低吟:「少爺不要這樣…奴婢受…受不了…」
柔和嫵媚的喘息使韓清更是起勁,加上少女乳香可口,左右交互替蘭兒親奶,
女孩被親得連氣都喘不上來,只好咬著香唇,握著少爺陽物的手也擼得更為激動。
「少爺…少爺…不要…奴婢…奴婢真的受不了…」
「蘭姐…我也…我也受不了…」
少年人歡樂之聲從刷上桐油的窗戶紙傳去,韓夫人在窗外傾聽。兩人房幃之
事,身為母親的韓夫人不會沒察覺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有親密接觸理所當
然,韓夫人不介意孩兒從丫鬟身上覓得男女歡愉,但韓清對蘭兒的態度,卻令她
覺得是一個隱憂。
『他們的親密已經不是主僕關係,繼續讓兩人放任下去,只怕不可收拾…』
韓夫人感到後悔,當日一時心軟收留馮玉之女,原來她是來討債。
心意立決,韓夫人接著一天便立刻召見蘭兒。
「韓夫人您好,夫人您找奴婢?」
韓夫人和藹笑道:「蘭兒你到韓府有兩年了吧?日子過得怎樣?」
蘭兒答說:「承蒙夫人寵愛,奴婢在韓府過得很快活,所有人都對奴婢很
好。」
韓夫人點頭道:「那便好,其實夫人對蘭兒你也十分滿意,清兒過往不喜學
習,有你在身邊勤勉起來了。」
蘭兒臉上一紅,不敢邀功道:「是少爺天資聰敏,奴婢沒有功勞。」
「蘭兒你不用謙虛,夫人賞罰分明,既然你做得這樣好,夫人決定擢升你
為…」韓夫人微笑道:「老爺的通房丫鬟。」
「老爺的…通房丫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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