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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陽 01-09 作者:烏爾諾比的畫室
烏爾諾比的畫室 留園
暖陽
(1)
一直以來,特別想經歷一次一個人的旅行。工作上復雜的人事關系,感情上起起伏伏,時常
讓人覺得透不過氣。我需要暫時離開現在的生活,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將大腦放空
,審視自己過去三十幾年的生活。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這靈魂三問真是深刻
,我笑笑將頭靠在窗戶上,坐上即將前往佛羅倫薩的飛機。
記得上大學的時候,藝術史教授除了講專業課,幾乎三句不離托斯卡納。當然,剩下七句都
是在講意大利。年過六旬的她,總是穿著鵝黃色的小開衫,戴著細細的珍珠項鏈,有種淳朴
自然的味道。以至於在我心目中,意大利的女人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教授時常望向窗外,若
有所思地回憶當年她住在托斯卡納鄉下的時光。私下裡我們都叫她Francis,打趣她就是電影
《托斯卡納艷陽下》的原型。
無獨有偶,托斯卡納其實也是我心中一直向往的地方。小的時候看過一本書,名字叫《今晚
去哪裡》。不了解的人,還以為是某種禁止出版的色情文學。但事實完全相反,是一個女作
家的游記。她獨自一人游歷了歐洲,看過雲霧繚繞中孤傲冷清的德國天鵝堡,也去過有“文
藝復興搖籃”之稱的意大利。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篇,叫做《來世我願做托斯卡納的一棵樹》:
/“要是有來世,我想我不願意再做一個人了。做一個人,是很美,可是也太累。
//來世我想做一棵樹,長在托斯卡納綠色山坡上的一棵樹。
//要是我的運氣好,我就是棵形狀很美的柏樹,像綠色的燭火一樣尖尖地伸向天空,總是藍
色的、金光流溢的天空。我的樹梢是尖尖的,在總是溫暖的綠色山坡上靜穆地指向天空,好
像一個在沉思著什麼的人。/”
這麼多年,這油畫般的風景一直印在腦海裡揮之不去。久而久之,它變成了類似“精神內核”
般的存在:那是心中至美,至詩意境界的具象表現。所以這一次,我絲毫沒有猶豫地選擇了
托斯卡納。時隔多年后,我想真正追尋內心的田園。
托斯卡納是意大利中部的一個區域。想要深入托斯卡納腹地,就必須到達首府佛羅倫薩,然
后中轉錫耶納,再由錫耶納乘坐大巴。這些年沒事兒就上網搜索攻略,才讓我這次“自由行”
心裡有了點底。但是據說意大利公共交通很不靠譜,萬一遇上大巴停運該怎麼辦?想到這裡,
我不禁有點擔心。其實也不是沒有考慮在當地租車。但畢竟是一個人出行,萬一在公路上遇
到突發狀況怎麼辦。考慮再三,還是乘坐公共交通安全一些,再不濟,打車都行。嗯,隨機
應變吧。
到了佛羅倫薩已經是晚上了,找到民宿后,趕緊洗洗就睡了。大晚上一個女孩子也不方便外
出,還是養足了精神第二天玩吧。第二天一睜眼,已經是早上9點多了。伸了個懶腰,把窗戶
打開,不遠處的聖母百花大教堂沐浴在晨光裡。周日大街上一片安靜,隻有鴿子不安分地在
屋頂上扑騰翅膀。
開開水洗了個澡,聽著音樂,坐在鏡前化了個妝。收拾完畢后照了照鏡子,黑色緊身褲,黑
色半靴,純白色襯衫,深紅色緊身皮衣。唉,這件皮衣其實碼有點小。肩膀、腰都非常合身
,唯獨胸部有點緊張,拉上拉鏈甚至有點塑膠衣的既視感。嘻嘻,可能皮衣就是這樣穿才好
看吧。擺弄了擺弄頭發,就出門了。
12點預約了烏菲慈美術館,那就先在附近吃個早餐吧。找了露天的位子坐下來,點了杯卡布
奇諾和牛角包。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廣場上小孩在追著鴿子跑。嗯,好愜意的一天……
“艹,你這貨……行啊,聽見你說話聲就放心了。還你媽打麻將,你當佛羅倫薩在成都郊區嗎”?
一陣嘈雜聲打斷了我的思緒。一個男人在用中文說話,什麼打麻將什麼成都郊區的,什麼亂
七八糟的啊。
我側過頭一看,聲音是從對面另一桌傳來的。隻見一個中國男人翹著二郎腿講著電話。大概
以為周圍沒人能聽懂吧,才這麼肆無忌憚。再看一看,應該不是本地人。歐洲的華僑多半來
自浙江,而他帶有很明顯的北方口音。
在國外生活久了,如果遇見一個華人,很輕易就能分辨出對方的身份:跟團玩的游客,初到
異鄉的留學生,華人二代或在海外扎根的生意人。更甚連對方的職業都能猜個一二:開餐館
開酒吧的,當導游的,當老板的,有錢的或沒錢的。在國外,華人群體社會角色較單一,
一個人的經歷和氣質就顯得特別有辨識度了。而這個人倒挺有意思,看似並不是本地的,
然而也
不像從國內來旅游的。
就在我思緒雲游的時候,又是一陣說話聲。“咱們上學那會老師跟我說過:說我是社會主義
的接班人,我還在一直等著呢,不會死的,哈。”噗,我不禁笑了出來。還社會主義接班人
呢,80后是沒錯了,可能是外派過來的。
我一抬眼,正好和對方的目光接了個正著。我輕輕笑了一下,低下頭擺弄咖啡。就在我抬頭
的時候,看到這人徑直朝我走過來了。“Hay”,他笑著對我說。利落的短發,黑黑的瞳孔。在
我觀察他的1.5秒鐘之內,察覺到他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害羞神情,大概是為剛才的失態而感到
抱歉吧。就在這時,我腦海中突然跳出來“打麻將的社會主義接班人”這個梗,讓我一下子笑
了出來。“別Hay了,講中文吧”,我笑著說。
他聽后一愣,估計沒想到我是中國人吧,接著臉上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神色。
“原來您是中國人啊!實在不好意思,剛剛打電話聲音太大,打擾到你。”
“沒關系沒關系”,我微笑著說。心想:所以呢?敢情您這是來搭訕的?
“真巧哈!那什麼,跟您借個火。”
“不好意思,我沒有”,我微笑著說。
開口吃了個“閉門羹”,對方一下子囧地說不出話來。
這時服務員走過來清理桌子,我用蹩腳的意大利說:“Sorry,haaccendino?”
服務員掏出火機遞給我,我順手遞了過去。
“您是本地人呀?”
“不是的,我學過一點意大利語”,我笑笑說,並示意對方坐下來。
接下來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對於陌生人搭訕這種事情,我向來是比較謹慎的。更何況
一個女子獨自外出,怎能輕易對陌生人透露太多信息。談話中基本上是他主動提問,我簡單
地回答。多半時候我微笑地看著他,默默觀察這個“不速之客”。出於謹慎,面對陌生人搭訕,
我一般選擇“不露聲色”,其實也有點故意“捉弄”對方的小心思。如果是一個情場稚嫩的男子,
多半會顯得很尷尬,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況且男人在搭訕女人的時候,本身內心就是犯怵的。
假如你想搭上我,哈哈,就看你的本事吧。
這個男人倒也是有意思。剛才講話的時候大大咧咧的,這會兒也沒有“坐如針氈”,倒是自己
自尋了自在。畢竟年齡擺在那裡,從外貌看來,大概38-40之間吧。不過都快40歲的男人了,
怎麼還會做出搭訕這種輕佻之舉?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貧著,我低著頭想這些有的沒的。
言語間我感到他黑色的眸子始終望向我,似乎想捕捉到我藏在眼睛裡的神。看就看,我還怕
魂兒被你抓了去啊。正想著,我們倆就對視上了。大約過了2秒鐘,我們不約而同噗地笑出了
聲。好尷尬啊!
就在這時,市中心鐘聲作響,12點鐘到了。我還預約了博物館!我像從夢裡驚醒一樣,我跳
起來,匆匆留下幾歐元,抓起背包就要走。烏菲慈美術館因為舉世聞名,所以排隊的人特別
多。如果沒有按照規定的時間到的話,我怕預約會被取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得走了,你自己慢慢玩”,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
(2)
我扭頭正要走,卻被他叫住了:“這位姑娘,暫且留步,可否與小生,共推牌九!”
“啥?”
“共推牌九啊”
這又是什麼梗,玩推拿打麻將麼?
“唉,《慶余年》看過沒?”他追上來說。
“沒有,我不追中國的電視劇。”
“哦,姑娘就是深沉。一看就跟我們這些二逼小青年不一樣。”
我噗地一聲笑出來,這麼大人了,還有這麼說自己的。
“我就是想說,姑娘去博物館帶上我吧,我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去哪兒可以看。我可以鞍前
馬后伺候著,給您拎包,嘻嘻”。說完擺出一副五好青年的笑容。這個男的,擺明就是來
搭訕的。眼看時間就要到了,我實在不想和他啰嗦,“那行走吧走吧”。
隻見前方人多了起來,走進一看,這隊伍都排了幾個彎了。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丫沒票他
進什麼博物館啊。
“好啦,姐姐我要進去玩啦,你在附近逛一逛吧”。
“喲,小姑奶奶那可不成,裡邊人多眼雜,萬一那個有眼無珠的冒犯了你可怎麼辦啊”,他又
貧開了。
“可是您沒票怎麼進啊?”我揚起下巴得意地看著他,輕鬆就攻破了他想跟著我的陰謀,哈哈,
好不得意。
“沒事,我可以先上車后補票啊,這個我擅長啊”,他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切……”,我白他一眼,咱們走著瞧。
到了窗口,我將預訂單遞了進去。工作人員望向他,就在這時他突然摟住了我的肩膀,嘰裡呱
啦一頓英語,說我是他女朋友,他的電子票在手機裡,結果給弄丟了,問能不能現場買。
咋這麼能編?還趁機揩油?!我立即把他手甩開。工作人員看了看我倆,雖然我心裡一萬個
不樂意,但還得配合他的表演,總不能當街大喊“抓流氓”吧。於是又解釋了一遍給對方聽。
沒想到,工作人員竟然聳聳肩說:“Sorry, we don't sale the tickets, we only change
the ticket which is pre-ordered. To buy the ticket you have to follow the queue.”
我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是那排了好幾個彎的蛇形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諒我一時沒hold住,我仰天笑出了鵝聲。還自作聰明以為這就能蒙混
過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這麼開心也是為他之前輕浮之舉而產生的報復心理。
老天開眼,以為用這點小把戲就能吊到我?做夢吧!
原來烏菲慈美術館有個奇特的設置,事先購票的人,需要到另一個小窗口換票,而這個小窗
口是不賣票的。
我倆走出來后,他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我趕緊收住得意的表情。人家也就是把妹的技巧拙
略了一些,臉皮厚了些,我再看了看這個男人,其實並沒有讓我討厭。
“那怎麼辦呀?”我假裝失落地說。
“奶奶的意大利佬,我就想給姑娘當‘貼身侍衛’,壞我姻緣!”
“還貼身侍衛呢,貼誰身啊?”我瞪他一眼說。
“貼我,貼我,我貼我自己”,他又開始貧了。
“算了,你還是去自己逛吧。不要因為遇見了我,打亂了你自己的出游計劃。咱們有緣再見
吧,告辭~”
說完我扭頭就走了,留他自己在身后長嘯一聲:“你就這麼走了啊!”
猝不及防的搭訕,就讓它猝不及防地結束吧。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喝咖啡的時候,我觀
察到他的無名指上有一圈淺淺的戒痕,所以我便打消了跟約會的念頭。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20-6-29 20:3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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