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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2-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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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支教的故事 (03-04) 作者:天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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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支教的故事】
作者:天之痕
2020年05月26日首發於第一會所
3、端倪
小美嘆了口氣說:「曉虎,有些事你信不信造化?」
曉虎已經喝得有些上頭,斜靠在椅子上:「怎麽?你最近信佛了嗎?」
小美說:「當初我和小偉是為了你們兩個人的事而分手,可誰能想得到你們
兩個人的事,卻又因為我而出現了裂縫!我現在倒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你們兩個,
如果不是因為我,小潔也不會去參加什麽誌願者協會的!」
曉虎說:「你想多了!現在仔細想起來,如果沒有阿貴那個人,我和小潔的
感情里,也有不少問題。只不過,當局者迷,那時的我,根本沒有想那麽多!」
從大學時的一天做愛六七次,直到結婚後的一個月一次,曉虎其實早已感覺
到他和小潔之間的感情變化。那時,他以為自己只是感情麻木了,一個再美的人,
操得多了,也會膩煩。不過現在想起來,卻不是他一個人的錯。
小美說:「曉虎啊!我希望你和小潔能走到最後的,所以今天這件事,你可
得想明白了,到底要怎麽處置?」
曉虎痛苦地抱著頭說:「我也不知道!」
喝酒能讓人麻木,卻不能處理任何事。擺在曉虎眼前的問題依然存在,而且
一時半會也處理不清。所以,他就算喝再多的酒,也只是徒增煩惱。
回到家里的時候,整個屋子都是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見五指。曉虎跌跌撞撞
地走進玄關,一頭撞在了鞋櫃上,把自己的膝蓋碰得疼痛欲裂。曉虎大叫一聲,
急忙打開了客廳的吊燈。
「啊!」曉虎忽然像見了鬼似的,大叫一聲。這個時候,他覺得小潔應該早
就睡了,卻不曾想她像是一尊雕塑,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
小潔懷胎六月的肚子已經十分明顯了,就像在衣服下面包藏了一個籃球,將
她的衣服繃得緊緊的。她如秋水一般的眸子,凝望著剛剛進門的曉虎。
也許,小潔早就料到,今天將是一個不眠之夜,索性坐在沙發上,等著曉虎
回來。
「小,小潔,你怎麽坐在這里,燈也不開?」曉虎被嚇出了一聲冷汗,戰戰
兢兢地問。那一瞬間,他忽然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出軌之後偷偷摸回家里來的男人,
正被自己的老婆逮了個正著一般慌張。可明明……明明出軌的那個人,是小潔才
對啊!
小潔抱著自己的肚子,冷冷地說:「你終於回來了,怎麽沒把你給喝死了!」
曉虎也不示弱,說:「我喝死了,你正好跟那個阿貴雙宿雙飛是嗎?」
小潔突然站起來,挺著個大肚子,看得出她每一個舉止都顯得有些吃力:
「我對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對那個阿貴,根本就沒有感情!」
「是嗎?」曉虎也跟著冷笑,「沒有感情卻把肚子弄大了!」
小潔雙手遮臉,小聲地啜泣起來。
曉虎還是愛著小潔的,一看到她哭了起來,心里更加絞痛起來,卻還是臉紅
脖子粗地問:「你哭什麽?」
「沒什麽!反正說了你也不會懂的!」小潔說。
曉虎的心瞬間軟了下來,坐到小潔身邊:「小潔,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問題有
必要好好地談一下!」
小潔還是哭個不停,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曉虎在說什麽。
曉虎在回來的路上,先把小美送回了家,到了自己家樓下的時候,看到隔壁
的便利店還開著,就去買了一盒煙。迎著夜風,讓他剛剛喝下去的一瓶烈酒開始
興風作浪,整個人就像火燒一樣。他在心里模擬了無數次和小潔的對話,已經做
好心理準備,要狠狠地訓斥她一頓。可當他面對小潔的時候,什麽狠話都煙消雲
散了。
曉虎嘆口氣繼續說:「如果你今天不想談,我可以等到明天!後天也行,反
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小潔終於把手放下來,說:「就今天談吧!談完了,我就能安心睡個好覺!」
安心?曉虎卻忽然覺得有些惡心!發生了這樣的事,換作他是女人,是怎麽
也安心不了的。小潔願意和他談,那感覺正如對他的一種敷衍。
「我們……我們把這孩子打掉吧……」曉虎試探著問。
「不!」小潔用力地搖搖頭。
「為什麽?」
「我想生下來!」
曉虎忽然像遭到了一個晴天霹靂:「你,你怎麽會想生下來?」
「我們這麽多年都沒有孩子,我想要個孩子!」
「可是,可是你說有沒有孩子是無所謂的嗎?」
「可我現在就想要個孩子!」
「小潔……」曉虎感覺自己心頭有一股無名怒火在蹭蹭蹭地直往上冒,但還
是耐著性子說,「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們可以自己生啊!有什麽問題,我們兩個
人一起來解決!」
小潔說:「這幾年我們沒有孩子,是你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
「……」
曉虎頓時不知該如何作答。這個問題他們確實討論過很多次,但由於兩個人
年輕尚輕,所以也沒當一回事。這時,他簡直是百口莫辯,事實已經明顯地擺在
眼前,生不出孩子到底是誰的問題。他既然不能讓小潔懷孕,小潔卻又突然改變
主意,拼命地想要有個孩子,這確實是一個死局,沒法破解。
「小潔,」曉虎深吸了一口氣,讓屋子里的涼意灌進自己的肺里,讓他渾身
被酒精刺激得幾乎五內俱焚的身體終於好受了一些,苦口婆心地說,「你到底有
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這個孩子要是一生下來,在我們兩個之間,始終會是一個
難以被忽略的芥蒂!」
「曉虎……」小潔也坐了下來,半軟的身子靠在曉虎的大腿上,聲音聽起來
有些發嗲,「從你我認識到現在,我沒有求過你什麽吧?就一次,讓我把孩子生
下來,好嗎?」
大學時的小潔,一笑一顰,都會成為全校男生魂牽夢縈的牽掛,她撒嬌似的
語調,曾經無數次讓曉虎心動不已。但這一回,曉虎不僅沒有心動,而且汗毛不
由自主地豎了起來,只想用力地把身邊的這個女人用力地推開,沖著她大喊,他
不願意,死也不願意讓這個孽種降生。
曉虎的酒已經清醒了一半,條理也開始清晰起來。既然是破解不得的死局,
就先繞開,把小潔從自己的腿上扶了起來問:「小潔,我問你,你對那個阿貴有
感情嗎?」
「你在胡說些什麽?」小潔生氣地推開曉虎,「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生氣,可以代表對事實的否定,但也可以是對真相的掩蓋。曉虎分辨不清此
時小潔到底是何種心態,便道:「既然這樣,你就退出那個誌願者協會,不再去
西疆支教了好嗎?」
小潔點點頭,卻又忽然搖了搖頭說:「可是……可是我放不下那些孩子們…
…」
曉虎有些絕望。他和小潔的感情已經支離破碎,小潔卻仍想著西疆的孩子們,
在她心里,到底什麽才是最重要的?也許,她心里掛念的不是西疆的孩子,而是
西疆的某個人吧?
曉虎說:「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連自己都顧不好,卻還要顧什麽孩子!」
小潔道:「我早就說了,這些你不會懂的!」
「我不懂?」曉虎又好氣,又好笑,「我確實不懂!我不懂你現在為何會是
這個樣子?」
小潔說:「你這是什麽口氣?既然你不想談,那好,我們就不要談了!」
曉虎瞬間又軟了下來。他的心里矛盾至極,不知該如何決斷,長嘆一聲,癱
坐在沙發上,欲哭無淚。小美說得沒錯,他其實早該意識到,他和小潔終究會走
到今天這一步來的。小偉離開的那天,鄭重其事地跟他說了小潔的事,他並非沒
有放在心上,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他一直把自己藏在漆黑的深夜里,不願意拋
頭露面,等到事發突然之際,這才手足無措,慌慌張張。
他不是沒有心理準備,而是不願意準備!
小潔捧著自己的孕肚,定定地看了曉虎一眼,想要轉身回臥室里去,但事情
還懸而未決,她怎麽也睡不安心,也跟著嘆息一聲,在曉虎的身邊坐了下來,柔
聲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在西疆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好,我現在就一五一十
地告訴你!」
曉虎動了動身子,把面朝她,靜靜地等著小潔往下說。
自從那日曉虎和小美把小潔送上飛機之後,小潔一路顛簸,足足坐了六個半
小時,這才抵達西疆。小潔在飛機上也足足睡了六個半小時,等她睜開眼的時候,
四周的景色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像從一個世界轉眼到了另一個世界。
飛機降落在西疆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周圍的景色都是灰蒙蒙的,舉目
望去,世界變得異常遼闊空曠,讓人有些害怕。
她在西疆機場附近的賓館里過了一晚,給率先抵達目的地的誌願者打了個電
話,大致確定了位置後,第二天開始搭上了大巴,又足足坐了一天,傍晚時在一
個小縣城下車。縣城到她支教的村子,還需坐半天的皮卡才能到,所以小潔又在
現場過了一夜。
一路上,她看到的都是寸草不生的曠野,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早已不見蹤影,
在漸漸感到害怕的同時,卻對支教的生活充滿了渴望。
第三天,小潔終於到了目的地,一個被稱為蔡家村的地方。蔡家村建在崇山
峻嶺之間,四面都是光禿禿的山頭,讓小潔不由地想到了王之渙的那首詩,黃河
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村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座土屋,她要支教的地方,
就在村政府旁邊的一個破敗院子里。
當天小潔就了解了情況,蔡家村雖然人口不多,村上也沒幾個孩子,但方圓
百里之內的孩子都會趕到這里來讀書。因為在這個廣袤而人煙稀少的鎮子上,只
有蔡家村才算有一所學校。十里八鄉趕過來上課的學生,有些需要徒步三個多小
時才能到達。
看著這些貧困山區里孜孜向學的孩子們,小潔忽然對城市里嬌生慣養的學生
有些鄙夷。那些在溫室里長大的孩子們,何曾體驗過為了上一堂完整的課,而需
要風霜雨露跋涉三個多小時的滋味?不僅是孩子,城里的那些成人們,同樣過慣
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他們動輒上千的菜譜,幾乎可以是這些可憐孩子們幾個月的
生活費。
誌願者讓小潔先拜會了校長。校長是當地最有名望的人,據說當年也是因為
知識青年下鄉,這才紮根在西疆,振興當地的教育事業。如今,他已是個垂幕的
老人。小潔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坐在門前院子的一把破舊椅子上,目光遙望著遠
方。
他的目光所向,正是他的家鄉,再偉大的人,總免不了思鄉之情。
小潔有些感動,熱淚盈眶。
老校長聽到腳步聲,這才把遠遊的目光收了回來,打量著小潔。良久,才道:
「哦……我記起來了,你就是到我們這里來短期支援的楊老師吧?」
「我是!你好,校長,以後請叫我小潔就好!」小潔伸手和校長握了握。
校長說:「真沒想到,小潔老師居然這麽年輕!能到這里來,實在是有心了。
唉,你也別嫌我們這里簡陋。這里的生活,已經幾十年都沒有改變過了!看
到你們這些從大城市里來的支教老師,我總是在想,外面的世界現在究竟怎麽樣
了!「
誌願者在旁輕輕地說:「校長已經三十年沒有離開這個鎮子了!」
小潔的心頭忽然又有了一陣湧動,總以為自己現在在做的事是神聖的,可與
這位老校長一比,簡直算不了什麽。
校長說:「快幫楊老師找一個最好的房子,每天熱水熱飯可不得斷了!」
之後,小潔又參觀了一下這個所謂的學校,是用一段土墻圍起來的院子里,
搭了幾間灰頭土臉的房子,勉強能被稱作教室的地方。小潔走進教室的時候,看
到有一個比她先到的誌願者,正在那里給學生們講授物理基礎。
「小潔老師,聽說你在城里是一家畫廊的老板娘,生意還不錯,怎麽有心到
這種地方來支教呢?」誌願者問。
小潔說:「在來之前,我本來也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做一些有用的事。
可到了這里,我才發現,原來孩子們的生活這麽艱苦,回想起我在城里的奢
靡,簡直是暴殄天物!「
誌願者說:「你能這麽想,實在是太好了!」
「來來來,同學們都來認識一下,」正在講課的誌願者看到了不停在教師外
晃動的小潔等人,趕緊從講臺上走下來,把小潔拉近教師,介紹道,「這位是到
這里來做短期支教的楊老師,從今天起,會主要教授大家美術的基礎課!」
「太好了!」孩子們忽然歡呼出來,「我們終於可以上美術課了!」
「大家快都別鬧了,見了老師,難道不應該打招呼嗎?」誌願者說。
孩子們這才全部站立起來,畢恭畢敬地朝著小潔鞠了一個躬,齊聲喊道:
「楊老師好!」
「同學們好……」小潔熱淚盈眶,總感覺自己到這里來,是做了一件無比偉
大而光榮的事,看到孩子們比天空還要澄澈的目光,她更加確信。
接下來,將物理的誌願者把時間讓給了小潔,由她先給孩子們講解美術的概
念。孩子們聽得十分仔細,如天空繁星般的眸子,撲閃撲閃地註視著她,充滿了
期待。小潔也因此大受鼓舞,恨不得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把自己的畢生所學都
傾囊相授。
直到……老校長走進教師,對小潔說:「楊老師,這里有不少同學回家還要
走很長時間的路,不能上得太晚了。嗯……我知道,你想把學生們教好的良苦用
心,可他們也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啊!反正你在這里還要停留長長一個月的時間,
你別急,可以慢慢教!」
小潔這才發現自己用力過猛,幾乎害得孩子們差點趕不回家吃晚飯了,連忙
宣布下課,叮囑每個人路上小心。
等到孩子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小潔這才開始收拾自己的授課資料,正要出門,
忽然看到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孩子,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好像完全
沒有回家的打算。
「你是……」小潔一邊說,一邊連忙翻了翻手中的花名冊,「你是小蔡同學
吧?」
「我是!」孩子低著頭,不停地擺弄著自己的手指甲,輕聲地應道。
「啊!你怎麽還不回家?」小潔走到小蔡身邊,溫柔地問道。
「我,我……」小蔡顯得愈發緊張,雙手緊緊地抓握著自己的衣角說。
「楊老師,」老校長嘆了口氣,也走到小潔身邊來說,「這個孩子說起來也
算不幸,他媽媽在他剛出生沒多久就離開了他,現在他和他爸爸一起生活。他爸
爸……唉,是個嗜酒如命的人,一喝醉了酒,就會打人砸東西。當初小蔡媽媽就
是因為受不了丈夫這般樣子,這才離開了那個家。現在他爹爹總三天兩頭把火氣
撒在這位孩子身上,也是可憐了他!今天,你拖堂拖得晚了,他回家來不及給爸
爸做飯,想必又是一頓皮鞭毒打,這才怕得不敢回家!」
「怎麽能有這樣的父親?」小潔雖然沒有見過小蔡爸爸,但一聽到老校長的
描述,便火冒三丈,拉起小蔡說,「走,我送你回家!」說著,牽起小蔡的手就
要往外走。
「哎!楊老師,」老校長急忙叫住了小潔,「沒用的!我已經家訪過很多了,
他爸爸……簡直是一個不可理喻之人!」
「我就不信,天底下還有這麽禽獸的父親!」小潔偏偏不聽勸,把小蔡拉到
教師門口。
忽然,她發現小蔡的身體不住地佝僂著,微微顫抖,好像被她按到了什麽痛
處。小潔瞬間明白了什麽,卷起小蔡的袖子,只見那黑黝黝的胳膊上,居然布滿
了一條條鮮紅的傷疤。傷口看上去還很新,就像早上剛剛抽上去似的。
「走!」小潔不用多想,也能猜得到這是小蔡父親幹出來的好事,更是氣不
打一處來,拉著小蔡就往他家里去。
小蔡是本村的孩子,家也在村上。在學校與小蔡之間,還有一段長長的土坡,
要走上半個小時才能到。路上,小蔡說:「楊老師,幸虧我家就在本村,如果像
那些鄰村的同學,上課路上要花三個多小時,我想我阿爹肯定不會同意讓我來讀
書的!」
「這是什麽父親啊?難道不知道,知識可以改變命運嗎?」小潔憤憤地嘀咕
著。
在推開那扇土屋的柴扉時,小潔見到了阿貴。
阿貴好像也剛剛要來開門,手伸到一半的時候,那幾乎四面透風的柴門忽然
一下子被撞開了,讓他大吃一驚,手頓在了空中。
阿貴的樣子看起來並沒有小潔想得那麽不堪,他似乎比小潔的年紀還小一些,
只有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剃著短發,五官清秀,有著西疆特有的深眼窩高鼻梁,
臉框輪廓分明。也許正是因為他理著短發,所以無論何時,他都不需要過分打理,
就能讓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無比。幾乎超過一米八五的個子,讓他顯得愈發玉樹臨
風。
阿貴定定地看了小潔一眼,問:「你是誰?」
人都是外貌主義,小潔見到阿貴的長相不俗,把原本早就打好腹稿的一通嚴
厲訓斥都拋到了腦後,耐著性子說:「你好,我是小蔡的老師楊冰潔,你是小蔡
的爸爸嗎?」
阿貴的眼神有些混濁,看上去像是已經喝了不少酒,站在那里的身子有些搖
搖晃晃。雖然醉意闌珊,但他整個人看起來依然十分精神。他說:「楊冰潔?好
動聽的名字!」
小潔的臉上有些發燒,本是來質問阿貴的,不料卻被他撩了一把,心頭說不
出究竟是何滋味。
小蔡好像很怕他阿爹,急忙往小潔的身後躲了躲。
「小兔崽子,給我過來!別以為你躲在老師後面,老子就不敢打你了!奶奶
的,老子生你養你那麽大,你卻他娘的連飯都不給老子做!你是想餓死老子嗎?」
很難想象,如此精神帥氣的一個小夥子,居然一張口,全是臟話。
「小蔡爸爸,今天你怪不得小蔡,全是因為我拖堂拖得時間久了……」小潔
趕緊解釋。
阿貴好像沒有聽見,一伸手,就把小蔡從小潔的身後拉了過來,繼續喋喋不
休地罵著:「他娘的,趕緊給老子打酒去!」
小潔出於要保護學生的本能,一把抓住了小蔡的另一條手臂。
阿貴果然沒能把小蔡拉過去,反倒是一個趔趄,朝前跌了過來。他喝了一下
午的酒,到現在酒意還沒有完全醒,腳下步子不穩,差點被小潔拉翻在地。
「啊!對,對不起……」小潔趕緊松手,連連道歉。
阿貴一條手臂在地上撐了一下,這才沒讓自己整個人都摔下去。他擡起頭,
恨恨地往了小潔一眼,繼續教訓他的兒子:「龜兒子,給我滾過來!」
小潔不敢再繼續阻擾,只是不停地在一旁勸說:「小蔡爸爸,其實教育孩子
呢,不一定要靠打罵的……你可以,可以耐下性子好好地跟他說……」
「閉嘴!」阿貴低聲吼了一句,「你們這些當老師的,自以為什麽都懂,天
天跑到我家門前來教訓我!呸,算什麽東西?我看你是個女人,就不跟你計較了,
趕緊滾回去!我的孩子,我自己會教!」
「等等!」小潔還是硬著頭皮,從阿貴和小蔡的身邊繞過,擋在了他們前面,
「你得答應我,不能打小蔡!」
阿貴又定定地看了小潔一眼。這一回,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小潔一番,最後
也不知怎麽想的,點頭說:「行,我答應你!」說完,就把小蔡往屋子里拖去。
「老師……」小蔡的眼里好像求救似的,望了小潔一眼。他拼命地想要從阿
爹的手里掙脫出來,可小小的身子,又怎麽是成年人的對手,不情願地被拖進了
屋里去。
小潔呆呆地站在門口,不知該如何是好。很明顯,阿貴對他們這些當老師的
有強烈的抵觸心理。在來之前,她聽老校長說過,本來阿貴是不同意讓小蔡來學
校讀書的,校方也上門去做過好幾次思想工作,他一直堅持己見。後來,不得已
之下,老校長徒步幾十里,到鎮政府去求助,鎮政府這才派人來調解。阿貴也是
在萬般無奈之下,這才答應讓自己的孩子去上學。
咣當!小潔聽到門口的鎖被響亮地鎖了起來。緊接著,又是啪的一聲清脆耳
光,只聽到阿貴又像機關炮似的罵了起來:「好你個龜兒子,翅膀長硬了嗎?居
然敢在老師面前告阿爹的不是!老子告訴你,就算校長那個老不死的親自過來,
老子也不會賣他的面子!……」罵著,罵著,耳光又是接二連三地抽了下去。
「開門!」小潔感覺自己受到了糊弄,心里頓時十分憤怒,撲到那扇破舊的
柴門邊,用力地拍打起來。
門上了鎖,憑小潔這個弱女子,根本撞不開。
屋子里,罵聲和哭喊聲交織成了一片。
小潔感覺自己根本沒有做到為人師表的本分,開始絕望起來,使勁地拍門。
拍著拍著,力氣也漸漸地用光了,背靠著柴扉,身體漸漸滑了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山坡上,只有阿貴一家,距離最近
的牧舍,還要走上半個多小時。夜色里的西疆,又顯得空曠可怕起來,讓小潔感
覺自己就像置身於混沌一般,越來越深沈的漆黑正如一頭怪獸的血盆大口,隨時
都有可能把她吞沒。
小潔越來越覺得寒冷,雙臂緊緊地抱在了肩頭,簌簌發抖。
過了一會兒,柴扉忽然又被打開了,阿貴走出來:「咦?楊老師,你怎麽還
在?」
小潔扭頭往屋里望了一眼,可憐的小蔡躲在墻角里,身上已經多了幾塊淤青,
也跟小潔一眼,抱著自己,顫抖不止。他無助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小潔,似乎依然
沒有放棄向她求助。
「小蔡,你沒事吧?」小潔奪門而入。
「能有什麽事?小孩子嘛,打幾下便聽話了!」阿貴看上去酒醒了不少,說
話開始清晰起來,步子也比剛才穩健了許多。
「你怎麽能這麽做!」小潔含淚而起,與阿貴對峙著。
阿貴沒有答話,低頭看了一眼小潔的胸部。高聳的乳房在衣服的包裹下,好
像隨時都有可能呼之欲出。他不禁喉嚨幹燥起來,急忙把目光移向別處。
「你說話呀!」
「我該說什麽?」
「你解釋一下,你為什麽要打孩子?」
阿貴搔搔頭皮說:「剛才我喝多了!」
「喝多了就能……」
「楊老師,天這麽晚了,這個時候回學校,想必已經沒有吃的了吧?不如在
我家里隨便吃點?」阿貴不等小潔把話說完,忽然來了那麽一句。
「嗯?」小潔不由一楞,不知該如何作答。
「兔崽子,還不請老師坐下來?」阿貴眼睛一瞪。
小蔡只能戰戰兢兢地從墻角里走出來,拉著小潔的手說:「楊老師,你,你
就在我家里吃飯吧……」一邊說,一邊依然用眼角的余光在掃著阿貴,好像完不
成阿爹交給他的任務,他隨時又可能招來一頓狂風暴雨般的毆打。
「好!」小潔只能答應。身為老師,本不該在學生家里留下來吃飯,但事出
突然,正好她也有話要跟阿貴好好聊聊。
小蔡用最快的速度弄了幾道菜,十分簡樸,連一點肉沫子都見不到。
阿貴說:「楊老師,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們是從大城市里來的,吃慣了山珍
海味,但我們這里,只有這些!」
小潔說:「我們可沒有你想得那麽嬌貴。既然會到這個地方來支教,也是做
好吃苦的準備了!」
「楊老師真是個高尚的人啊!小蔡跟著你,一定能學到不少東西的!」阿貴
清醒的時候,說話倒還像個人。
小潔說:「小蔡爸爸,以後教育孩子這方面,你能不能換個方式方法?比如,
可以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我剛才說了,我只要喝醉了酒,就會像瘋子一樣。我也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今後……今後我一定改!」阿貴說著,又咚的一聲,開了一瓶酒,篩進自己的碗
里。末了,還擡頭看看小潔,「楊老師,要不要也來一點?」
「不了,不了,」小潔只能尷尬地拒絕,「我不喝酒!」
阿貴搖搖頭,自顧自地大吃大喝起來。不一會兒,又是臉紅脖子粗,說話的
時候,口中就像含著什麽東西,越來越口齒不清。
吃完飯,小蔡把小潔送到門口,偷偷地說:「楊老師,我阿爹他就是這樣,
一喝酒,整個人就開始犯渾!」
小潔感慨萬千,想不到自己第一天教學,就碰到了這樣的家長。
「兔崽子,你在背後說阿爹什麽壞話,小心老子揍……不,不讓你吃飯!」
阿貴跌跌撞撞地沖出門來,大聲地吼道。
小蔡撇了撇嘴,只好又躲進屋里去了。
阿貴說:「楊老師,你回學校?」
「回學校!」
「嘖嘖嘖,」阿貴朝著黑咕隆咚的山坡下望了一眼,「回學校的話,還要走
不少路吧?」
小潔沒有回答。
「我送你吧!」阿貴從屋子後面推出一輛幾乎是七十年代才能見到的解放牌
自行車,拍拍後面的貨架說,「坐上來吧!」
小潔說:「不必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阿貴說:「楊老師,我們這個村子的狀況,你也看到了吧?家家戶戶,幾乎
都有揭不開鍋的時候。所以……嘿嘿,」他壞笑一聲,又接著道,「路上強盜匪
徒出沒,那是常有的事!」
小潔雖然知道阿貴是在嚇自己,但心里還是忍不住地一緊。畢竟,讓她一個
人面對無窮無盡的黑夜,也是需要勇氣的。
「哈哈哈……」阿貴忽然大笑起來,「我剛剛又喝了不少酒,不到外面去醒
醒酒,你就不怕我回去再打兒子麽?」
「真是個無賴!」小潔心里嘀咕了一聲,卻還是坐到了阿貴的車架上。
夜風涼如水,坐在顛簸的自行車上,小潔渾身都覺得不舒坦,但在浩渺如宇
宙的深夜荒原里,身邊有個男人,也讓小潔不再覺得那麽害怕了。
一個月後,小潔短期支教結束,又搭乘飛機回到了城里。
曉虎和小美一起在機場迎接她。
小美說:「小潔姐,總算把你給盼來了!這次去西疆,可有什麽收獲?」
小潔說:「所聞所見,滿目瘡痍啊!」
小美說:「算了,別想那麽多了。為了給你接風洗塵,我在酒店訂好了酒席
……」
「不,你們去吧!」小潔忽然說。
「啊?」小美不由地一楞,「這是為什麽呀?」
小潔說:「看到那些孩子們吃的飯菜,簡直連我們這里的豬食都不如。現在
讓我再吃那些大魚大肉,我是怎麽也下不去口了!」
小美臉上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只蒼蠅般的難看。好心為閨蜜接風洗塵,卻換
來一頓冷嘲熱諷,換成任何人,心里都會不是滋味的。
曉虎見了,急忙打圓場說:「小美,你看小潔這幾天一定是奔波勞累了,吃
飯這個事,來日方長!我們改天再約,如何?」
小美生氣地扭過頭去,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曉虎把小潔接回家里,簡單地燒了幾個飯菜,放在小潔面前。不料,小潔還
是沒有動筷,呆呆地坐著不動。
曉虎打趣道:「喲!小潔,你支教了幾天,也不會立地成佛了吧?連飯都不
要吃了!」
小潔瞅他一眼說:「你才要成佛呢!」
曉虎開了一瓶紅酒,給兩人分別斟上說:「吃吧,你已經像不食人間煙火般
的仙女一樣漂亮了,若是真的成仙,恐怕真要羨煞那一大堆女孩子了!」
小潔笑道:「就你嘴甜!」
曉虎說:「仙女一笑,傾國傾城!」
小潔終於拿起筷子,說:「我不是矯揉造作,只是還在想著西疆的一個可憐
家庭!」
「有多可憐?」曉虎抿了一口酒說,「不妨一邊吃,一邊說!啊!我曾經倒
是有個夢想,想去世界各地周遊,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西疆。現在好了,那里的風
土人情你該是都了如指掌了吧,先說來讓我聽聽,也讓我解解饞!」
小潔說:「雙親離異,孩子跟著父親,父親卻是個畜生,天天酗酒,只要一
喝醉,便開始打罵孩子。每天孩子來教師上課,身上總會多幾道新的傷疤!唉,
我真的很難想象,孩子在那樣的家庭里,是怎麽生活下去的。」
「好了,不要多想了,」曉虎只能寬慰道,「我們也只能給那孩子提供些力
所能及的幫助!」
小潔低下頭,默默地吃飯,曉虎想方設法要打開這個僵局,但努力了好幾回,
她只是嗯嗯啊啊地應了幾句,心思好像根本不在家里。
吃完飯,小潔早早地洗漱了,拿著iPad坐在床上玩了起來。西疆那個地方,
就連通電都成問題,更別提什麽移動信號和WiFi了。看樣子,她已經被憋了很久,
手指刷刷刷地在屏幕上滑個不停。
小別勝新婚,曉虎也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小潔了,心里掛念得很。此前日
日纏綿在一處,倒也沒什麽感覺,今日卻不知為何,特別沖動。他洗完澡,浴巾
只圍了下半身,爬到床上來,忽然把小潔擁抱起來,使勁地親吻。
「哎呀,你莫不是吃錯什麽藥了,幹嘛這麽激動!」小潔蹙了蹙眉,嫌棄地
叫道。
「我可沒有吃錯藥,」曉虎一邊說著,一邊不顧小潔的抗議,繼續親吻著,
「只是得了相思病而已!」
小潔被曉虎弄得不勝其煩,放下iPad來,攤開四肢,往床上一躺,一副半死
不活的樣子,任憑曉虎在其身上隨意擺弄。
小潔穿著一身光滑的絲綢睡袍,和她的肌膚映襯成一道炫美的霞光。西疆的
幹燥氣候完全沒能對她的皮膚造成任何威脅,反而顯得更加潤滑剔透,有如碧玉。
曉虎瘋狂撫摸揉動的雙手很快就把小潔的睡袍弄得淩亂,纖纖玉腰露了出來,
此時在他眼里,就連小潔的肚臍眼都是美的。「小潔,我知道這幾天我有多想你
麽?」曉虎像啃食似的,不停地用牙齒在小潔的身體磨蹭,嘴里含糊地說道。
「嗯……」小潔還是一動不動,輕輕地應了一聲。
對方的冷漠絲毫也沒能澆滅曉虎心頭的欲火。事實上,他根本沒有註意到小
潔的愛理不理,只顧著自己的快活了。
曉虎把小潔睡袍上的口子摘了開來,把門襟用力地往兩邊一扯,兩團歡脫的
肉球跳躍著出現在他眼前,讓他雙目由不住地一亮。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把貪
婪的嘴移到了小潔的乳頭上,使勁地含了起來,吮吸不停。
「嗯!」小潔的身體終於有了反應,鼻腔底部輕輕地哼了一聲。
曉虎的放肆得到了回應,更加愉悅起來,把手伸進了小潔的雙腿間,指頭摳
進了她的肉洞里。
許是因為小潔這一個月來都是晾著的,陰道顯得愈發緊致,被曉虎輕輕一挑,
很快便濕了起來。
「小潔,你有沒有想我……」曉虎幾乎有些厚顏無恥地問。
「不想!」小潔的回答倒也幹脆。
「什麽?」曉虎假裝生氣,忽然攤開手掌,把小潔的兩個手腕一起握在掌心
里,朝著她頭頂的枕頭上用力一壓,另一只手依然在她的肉洞里摳動不停,道,
「你居然敢不想我!」
「啊!啊!曉虎,別這樣!」小潔用力地扭動著身子,卻無法從曉虎沈重的
臂膀下掙脫出來,驚詫地喊叫道。
「好了好了,我認輸!」小潔反抗了幾下,發現自己已被丈夫摁壓得死死的,
只好投降,「哎,你快放開我,難受死了!」
「我偏不放!」曉虎只道久別重逢,他們夫妻之間必將是一場大戰,卻不料
小潔竟是不冷不熱的反應,多少有些失望。此時終於讓小潔開口多說了幾句話,
他豈能放過這樣的機會,變本加厲,指尖按壓在妻子的陰蒂上,不停地打轉。
「啊!你這個壞蛋!」小潔投入起來的時候,還是能讓曉虎怦然心動的,她
的臉很快就變成了桃色,越看越可愛。她嬌嗔地叫著,幾乎已經全裸的玉體就像
蛇一樣,在曉虎的身上扭動。
曉虎嗅到了一股特殊的芬芳,從小潔發叢里散發出來的清香以及她本身自帶
的體香混合在一起,成為了一種特殊的香氣,就像春藥一樣,能滲透進曉虎的鼻
孔里,讓他禁不住地心跳加速。
夫妻二人一邊調笑,一邊互相搏鬥著。最終,還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小潔敗下
陣來,紅著臉羞怯地叫著:「曉虎,不要欺負我了,快進來!」
曉虎等的就是這句話,急忙答應一聲道:「好!」說著,圍在屁股上的浴巾
很快被扯到了床下,早已堅硬起來的肉棒朝著那汁水橫流的肉洞里輕輕地插了進
去。
「呃啊……」小潔輕嘆著,把曉虎的身子緊緊地抱了起來。
曉虎好像收到了鼓舞,愈發振奮,一邊讓自己的腰肢不停地抽插著,一邊低
頭把臉埋進了那兩個豐滿的肉球之間,繼續親吻和吮吸。
小潔的乳房軟軟的,雖然和剛才比起來,已經堅硬了不少,但與當年在大學
時偷歡的激情,顯然還差了許多。
曉虎完全沒有在意,繼續上上下下地忙活著。
小潔被她挑逗得渾身發燙,情不自禁地挺起腰肢,主動迎合起丈夫的頻率來。
曉虎暗暗偷樂,枯燥乏味的婚後生活,讓他們連做愛都開始變得麻木起來。
也只有在久別重逢後的歡情,才能讓小潔重新投入進去吧?他一激動,沒能
把控好節奏,忽然肉棒上一松,熱流奔湧。
「啊……啊!你,你怎麽射了?」小潔剛把自己的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正
要和曉虎大戰三百回合,卻不料對方已經一潰千里。
「哎……」曉虎也有些懊惱,抱著自己的腦袋,拼命地捶打起來。
「好了好了,下去吧!」小潔嫌棄地說。
「不行,得重來!」曉虎說。
「去去去!」小潔使勁地推了一把曉虎說,「都已經是三十出頭的人了,你
以為自己還是年輕時候嗎?省點力氣睡覺吧!」
「睡覺哪需要用力氣?」
「你每晚眠鼾打得那麽緊,當然需要力氣!」
「我有眠鼾,我怎麽不知道?」
「你睡得跟豬似的,當然不會知道了!」
曉虎從床頭櫃上抽了幾張餐巾紙,擦了擦自己的下體,然後沈重地滾到了一
邊,大聲地喘氣起來。都怪那時候的小潔長得太美太耀眼,讓曉虎在大學時就把
體力透支地差不多了,此時早已不複當年神勇。他仰臥在床上,不禁又回憶起當
初的美好日子來。
「嘿嘿,我就知道,你現在上了年紀,一完事就呼呼大睡!」小潔用手撐著
頭,轉過身來,瞧著曉虎調侃道。
「誰說的?」曉虎眼珠子一瞪,不服氣地說,「今天我偏不睡!」
「好吧!你要醒著就醒著吧,我繼續玩iPad!」小潔轉過身去,拿起平板又
玩了起來。
「來,讓我抱抱,我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抱過你了!」曉虎說著,側身把小
潔又摟進了自己的懷里。
「才一個多月不見,你就這個樣子了,要是我在西疆不回來了,那你還了得?」
「你會離開嗎?」
「說不定哦!」小潔被丈夫擁在懷里,沒有反抗,輕輕地說,「要是被氣死
在那里,那就回不來了!」
「誰惹你生氣了?」
「還能有誰?就是那個蔡富貴,一個禽獸一般的父親!」小潔說話的時候,
有些咬牙切齒。
「算了,小潔,不要多想了!」曉虎寬慰道。他雖然嘴上沒有說出來,但是
在這種時候,小潔心里還在念著另外一個男人,多少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嗯?你不想跟我說話?那好,我就不說了!」小潔在曉虎的臂膀里掙紮了
一下,轉了個身,屁股朝著曉虎。
「好了好了,我讓你說還不行嗎?」曉虎只能無奈地妥協。
「不說了!」
「你說!」
「咦?你現在射得怎麽越來越快了?」
「呀!你敢取笑我?」曉虎生氣地說,手指卻在小潔的胳肢窩里不停地滑動
起來。
小潔被撓得渾身發癢,渾身縮成了一團,不停地討饒:「親愛的,快住手…
…哎喲,癢死我了,我投降,投降……」
曉虎這才住手,道:「你要是敢再取笑我,下次便不饒你!」
小潔終於抓住了個空子,翻身騎坐在曉虎的身上,說:「我便取笑你了,你
就能怎樣?」說著,也不停地去撓著曉虎。
曉虎大叫著,卻被小潔壓得死死的,最後也只能討饒結束。
小潔一骨碌滾到了床上,說:「累死我了,比去家訪的時候,走十幾里路還
要累!」
「你還去家訪?」二人暫時停戰,又回到了談判桌上。
「你見過哪個老師不家訪的?」
「哦!」
「你知道去家訪去的最多是哪里嗎?就是蔡富貴那個畜生的家里!」小潔又
憤憤地說,「他只要打一天孩子,我就得去家訪一次!哎,真是個人面獸心的家
夥!」
「人面獸心?像他這種人,連人皮都沒披吧?」
「不,他披了一張人皮,你還別說,他那身人皮還挺好看的!」
「好看……」曉虎一直以為小潔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一褒萬褒,一貶萬貶,
從她嘴里同時把兩個天差地別的形容詞形容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那還真是少見。
「好看有什麽用?」小潔頓時又接了上去,「那只是上天無眼,把一身好皮
囊給錯了人!」
曉虎的心里好像被什麽東西牽動了一下,有些酸溜溜的,卻又有些苦澀。隱
隱約約的,他好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
4、失身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曉虎兩手抱著自己的腦袋,「我現在只想知道,
你和阿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們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小潔兩眼含淚,要她親口承認自己和阿
貴之間的非分之情,簡直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曉虎忽然冷笑道:「平時你不是阿貴阿貴的在我耳邊說個沒完嗎?現在真要
你說了,怎麽就不說了?」
小潔也針鋒相對:「你可別光顧著說我啊,你以為你存在手機里的小夢、麗
麗、燕子等人和你是什麽關系,我不知道嗎?」
氣氛忽然又僵持起來。曉虎感覺自己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充滿了寒意,幾乎要
凝結成冰塊出來。他定定地望著小潔,連呼吸都快忘了。
小潔的指控就像一記投石,狠狠地擊中了曉虎的天靈蓋,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他本以為自己那些事做得天衣無縫,卻不料小潔早已了如指掌。
身為公司在當地的總負責人,三天兩頭應酬接待是避免不了的工作,在簽訂
合同的同時,乙方總會給他安排一些活色生香的娛樂,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
從此就進入了曉虎的視線。
曉虎在和那些女人做的時候,總會無比興奮,就像當年大學宿舍里趴在小潔
身上時的那樣,肉棒總是堅挺不倒,甚至能持續半個小時以上。對於男人來說,
身邊換一個新鮮的女人,一定好過家里的紅旗。不過曉虎還是顧家的,雖然和別
的女人常常偷歡,但每天晚上在12點之前一定會回家,這也免得小潔起疑心。
小潔也是個女人,女人對這種事總有天生的敏銳,曉虎在暗地里做的那些小
動作,她早已有所耳聞。
「小潔……」曉虎降低了聲音,「那些,那些女人都是逢場作戲……」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小潔還是在冷笑不停,「逢場作戲,都是你們男
人最好的借口!」
「我……」曉虎感覺頭皮陣陣發麻,本想著質問小潔,不料反而被她抓到了
把柄。
「我不來問你的事,你也不要問我,這樣可以嗎?」小潔似乎有些妥協的意
思。
但她提出來的條件,曉虎卻怎麽也無法答應,一把拉住正要站起來的小潔,
又把她拉回到沙發上:「這樣的話,我們夫妻還有什麽意思?」
小潔想了想,發現自己的要求確實提得有些過分。其實,發生了這種事,她
心里也很慌亂,雖然表面上看去依然鎮定自若,但心里早已憂慮地快要燒起來了。
面對曉虎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問,她簡直快要抓狂,甚至有些後悔在這個時
候回來。
「難道,你真的愛上阿貴了嗎?」
「我沒有!」
「那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保證,只要你告訴我,把肚子里的孩
子打掉,我們就重新開始,好嗎?」曉虎哀求似的說。在這一刻,他才發現,原
來小潔對他有多麽重要。兩人在一起時間久了,麻木是必然的,但也在這個過程
中,血肉交融,好像成為了互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不是沒有想過要離婚,但
要把早已成為身體一部分的小潔硬生生地從身上割除,那無疑會熬幹了他的心頭
血。
「我,我是被強暴的……」小潔好像痛不欲生,一說完這話,便大哭起來。
曉虎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一聽到強暴這兩個字,還是不由地心里一緊,
眼前又發昏發黑,身子晃了兩晃,好像隨時要栽倒似的。末了,他忽然騰的一下
站立起來,嘶吼道:「媽的,老子要弄死他!」
小潔和曉虎在一起時,從沒聽過他爆粗口,這時見他一副恨不得立馬插上翅
膀,飛去西疆和阿貴拼命的勢態,便知道自己已經惹下了多大的禍,急忙把他拉
住:「不行!」
曉虎已經掏出了手機,卻被小潔奪了下來:「你要幹什麽?」
「給小偉打電話!」曉虎毫不遮掩地說。
小潔雖然有些看不起一事無成的小偉,但也對他有些忌憚。小偉生性豪放,
結交了不少社會上的青年,平時也沒少請他們喝酒。只要曉虎開口了,小偉一定
會馬上連夜乘飛機過來,幫他解決眼前的困擾。
「你不能這樣!」小潔含淚道。
曉虎的心像刀割一樣痛,看來小潔還是對阿貴有些念舊情的,是不忍心看他
向阿貴下手?
曉虎呆呆地立著,就像一顆歷經千年風吹雨打的大樹,忽然感覺到有些心累。
小潔哭著說:「你真的要把事情鬧大嗎?你讓人去打了阿貴,那我怎麽辦?
以後身邊的人都會怎麽看我?「
曉虎說:「你現在終於想要顧全名聲了!」
小潔沒有說話,名聲對她確實很重要。她苦心經營了多年的慈善公益人設,
可不能為了這事而盡毀。
法國哲學家亨利·柏格森曾經說過,虛榮心很難說是一種惡心,但所有的惡
行卻都圍繞著虛榮心孳生。
曉虎和小潔之間的事,也不例外。
來自身邊的鼓勵,是小潔繼續經營慈善的動力。在那次從西疆回來之後,她
收獲了社會的一致肯定,甚至上了報紙新聞。
曉虎到公司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前臺的小姑娘在向他打招呼說:「俞總,
嫂子這下成了本市的名人,你也跟著沾了不少光吧?」
曉虎心里暗樂,卻還是板著臉說:「每天在前臺閑著沒事幹是嗎?快去把接
待室的衛生都打掃幹凈了!」
小姑娘掩著嘴,表示噤聲,卻沒有動身。曉虎治下並不嚴厲,跟每個部門的
主管經理都親熱得像兄弟一樣,這也是下屬甘願為他賣命的原因之一。
這時,迎面又走來技術主管,拍拍曉虎的肩膀說:「俞總,別為難人家小姑
娘!再說了,她說的也不是虛言。嫂子成為了本市名人,對你,對我們公司,那
都是好事啊!」
「沒錯,嫂子就是個聖人啊!」一旁的銷售經理在打趣道。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曉虎終於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深意。小潔一出名,他公
司的關註率也跟著不停地上漲,銷售利潤也比前幾個月翻了幾番。曉虎因此得到
了集團的褒揚,在集團範圍內通報表揚。甚至有媒體趕到公司,要采訪曉虎。
傍晚,曉虎樂呵呵地回到家,對小潔說:「你猜今天怎麽的?公司給我加薪
了,我們晚上出去吃一頓大餐,好好慶祝一下!」
小潔說:「不去!」
「啊!」曉虎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在意料之中。小潔自從西疆回來之後,
整個人都像是變了一樣,一看到山珍海味,就會說一些朱門酒肉臭之類的話,讓
他懷疑小潔再繼續發展下去,就會變成一個吃齋念佛的小尼姑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曉虎說,「但難得今天高興,就去餐廳搓一頓吧!我
保證,不會花太多錢的!」
小潔說:「我們兩個人吃一頓,至少也得花個一千往上。你算過沒有,這能
管貧困山區整個村子學生們的一個星期夥食?」
「你這賬不能這麽算,」曉虎不服氣地說,「貧困山區之所以落後,是因為
交通、教育、物資等各方面的條件因素,這些因素你可不能全都算到我一個人的
頭上是吧?」
「你既然有這個閑錢,不妨也加入我那個慈善協會吧?」小潔不知怎麽一想,
忽然說。
「不行!我沒那個閑工夫!」曉虎想也不想,趕緊拒絕,「你在那里不是有
小美陪著你嗎?」
「不需要你有工夫,你出錢,我出力,這樣總可以了吧?」小潔諂媚起來的
樣子,有些動人,像明月一樣的眸子,盯在曉虎的臉上。
曉虎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陷下去了,急忙說:「我出錢,你出力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給我提供物資保障,我去奔波宣傳,必要的時候,再去山區支教!」
小潔說。
「啊?你還去?」
「為什麽不去?」
「我擔心!」
「我這麽大的人了,有什麽好擔心的?」
「那我想想!」
「你一個大男人,做事怎麽總是婆婆媽媽的?」小潔有些生氣,「我問你,
你公司的銷售量陡增,是不是沾了我的光?」
「沒……」
「老實說!」
「好吧,我承認,你也有一定關系!」
「那不就成了?既然你是因為我而漲薪了,那是不是該拿出一部分來,捐給
山區?」小潔停了停,又說,「唉,真不知道小蔡同學現在怎麽樣了?我可真有
些擔心他。你說,他那癩子阿爹怎麽能這樣對他?簡直不是一個人!」
「……」曉虎已經無數次聽小潔說起小蔡家庭了,耳朵都快要起繭了,只能
無聲。
「他那個阿爹啊,除了長得帥點,一無是處……」
「好了好了!」曉虎可不想聽她再那樣滔滔不絕地說下去,「我有個條件!」
「什麽?」
「晚上陪我去吃飯,我就答應你加入那個什麽慈善協會!」曉虎說。
「好啊!我收拾一下,化個妝,馬上就好!」
曉虎往沙發上一靠,學著小潔的口氣說:「你可知道,你的一支唇彩,抵得
過山區孩子們一個月的夥食?」
小潔把一個枕頭狠狠地砸了過來:「滾!」
第二天,在小潔的介紹下,曉虎也成了紅十字誌願者協會里的一員。曉虎發
現,會長是當地一個德高望重的商人,但會員們卻是形形色色,有坐擁數億資產
的商界大鱷,有來自於社會最底層的工薪階級,他們的口號是一句歌詞:只要人
人都獻出一份愛,世界就會變成美好的明天。不過,其中最活躍的,莫過於那些
富太太們。
不需要勞動所得,就能過著錦衣玉食生活的女人,在閑來無事之時,就會做
一些慈善和公益活動。用她們的話來說,做這些事,總比養阿貓阿狗來得有意義。
曉虎無可反駁,向會長表示,自己是沒有時間參加他們的活動,但在力所能
及之余,會給協會提供一些資金上的贊助。會長表示十分感謝,說:「俞總,在
我們的這里,缺的正是你這樣的人……」
曉虎一瞬間覺得自己有點像進了一個傳銷的坑,不過昨天既然已經答應了小
潔,他現在也不能出爾反爾。
曉虎資助給協會一大筆錢,總算讓自己勉強下得了臺。當他和感動不已的小
潔從協會辦事處出來的時候,看到有幾個四十多歲的富太太正圍坐在一張茶幾旁
邊,磕著瓜子閑聊。其中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見到了小潔,趕緊把他們夫婦拉到
茶幾旁,開始不停地嘮嗑:「真沒想到,你們夫婦二人都是個大善人啊!俞總更
是出手大方,一下子就把協會的活動資金補充得滿滿的。還有小潔,人美心善,
真是不可多得啊!」
小潔聽到別人的誇贊,更加開心,開始跟他們坐在一起,喋喋不休地講起自
己在支教時遇到的人和事,這其中也免不了對阿貴的抨擊。
那些太太們一聽,臉上俱是向往的神色,道:「真羨慕俞太太啊,丈夫這麽
開明豁達,夫妻二人誌同道合。要是換成了我家那口子,怎麽會答應讓我去那種
偏遠的地方?」
一句話就把夫妻二人都誇了進去,這讓小潔臉上更加增光添彩。唯有曉虎,
那可真叫一個欲哭無淚。他並非是沒有愛心的人士,只是被逼著來參加了這個誌
願者協會,花了大把的錢,卻只換來那幾句誇贊,是太不值當的事。
都說女人是花錢的動物。小潔雖然平素里沒有向曉虎要這要那,可光是這一
下子,就讓他一整年的積蓄都潑了出去,好不心疼。
回去的路上,曉虎一言不發,默默地開著車。小潔好像察覺到了什麽,說:
「你不開心?」
「何以見得?」
「我就覺得你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別亂說!只要你開心,我就開心!」
「真的嗎?」
「真的!」
「嗯……我決定了,要再去西疆支教一次。這一回,得去上兩個月!」小潔
說。
「啊?你還去?」曉虎吃驚地差點把車開到路邊的人行道上去,「你還真把
這事當正業了?你一走就是幾個月,店里的生意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就停著唄!」
曉虎把車在路邊停車位上停穩了,說:「小潔,我跟你說。我並不反對你去
參加什麽誌願者協會,也不反對你去支教。可是,你一走就是幾個月,很是讓我
放心不下!」
「你放心不下什麽?」
曉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算在讀書的時候,學校里帥哥成群,憑著他毫
無特色的相貌,坐擁系花,也沒感覺到如此之大的壓力。最可怕的是,他不知道
這個壓力來自何方,好像只是概念,觸手不及,又無法解釋。
「小潔,你看這樣可好?」曉虎說,「全國範圍內,需要支援的貧困地區還
很多,你換個地方怎麽樣?」
「為什麽要換個地方?」
「我覺得……嗯,西疆那個地方,有些太遠了!」
小潔說:「你不懂!越是遠的地方,所以才需要我們愛心的支援,我已經對
那片土地有了感情,如果非要讓我換個項目,我一定會不適應的!而且,你沒有
看到過那個支教一輩子的老校長,跟他比起來,我現在做的這些,簡直連雞毛蒜
皮都算不上!」
曉虎嘆了口氣:「可是,你也不能把自己全身心都撲在那個上面,我們現在
還沒有孩子,如果到時候忽然有了,我們是不是也該為孩子準備些什麽?」
「我跟你說過,我並不介意沒有孩子!」小潔撇著嘴說。
介意?這兩個字就像一把刀,紮進了曉虎的心里去。雖然大家嘴上都沒有明
說,但在小潔的心里,似乎已經認定不會生的那個人就是他。
曉虎沒法辯過小潔,只能沈默地拉開車門。
「幹嘛去?」
「買杯咖啡!」
「切!」小潔又不屑地哼了一聲。也許在她的心里,又在開始衡量,一杯三
十多塊的星巴克咖啡,該能換成孩子們多少頓愛心午餐。
小潔要做的事,就算天塌了,也要去做。所以在幾天以後,她又搭上了飛往
西疆的航班。
曉虎悶悶不樂,卻還是沒有阻止。每次當他想要阻止的時候,兩個人都會引
發一場冷戰,因此他已經學乖了,不再自討沒趣。
小潔臨走前說:「曉虎,現在好了,有你做我堅強的後盾,我什麽都不怕了!」
曉虎說:「去了那里,你可不能瞎鬧!」
「我怎麽會瞎鬧?對了,有工夫幫我打印一張畫廊的轉讓公告,貼到門口去!」
「你要幹嘛?」
「既然專心做公益了,我決定不開畫廊了!」
「……」
「你放心,這幾年,我也攢下了不少錢,就算沒有收入來源,還可以支持我
幾年的開銷的!」
「幾年以後呢?」
「你在擔心什麽?」小潔有些生氣,「幾年以後,說不定我對慈善這門事業
不再那麽上心了,還會重操舊業的!」
曉虎想想也對,小潔說得並非沒有一點道理。都說女人是感性的,除了金錢
美色,其他任何事都不會有三分鐘熱度,但願小潔的這個三分鐘熱度能盡快揮發
完。
曉虎不但沒有等來小潔回家的好消息,過了幾天,卻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是小潔打來的,她說,這是她跑了十幾公里,到一個鄉鎮上才找到了一
臺固定電話。
曉虎說:「小潔,為了打一個電話你跑這麽遠,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吧?」
從電話的另一頭,曉虎都能聽得出小潔的不屑,說:「我能有什麽事?」
「哦?那你一定是想我了,對吧?」
「別臭美!哎,我跟你說啊,你快給我匯點錢過來!」
「你出門的時候,我不是給過你路費了嗎?」
「這錢可不是我用的,」小潔說,「我想提升一下孩子們中午在學校用飯的
質量。這不正好在鎮子上嘛,想采購一些夥食回去,可是身上的錢又沒帶夠,你
趕緊給我轉一些!」
「好吧,」曉虎無奈地說,「你要多少?」
「三千!」
曉虎差點沒有一口老血噴出來,說:「怎麽要這麽多?這都快趕上海鮮盛宴
了!」
「你知道什麽呀?學校里的孩子多,我這一下子,不得買只羊回去?」
「你怎麽不買頭牛呢?」
「一句話,給還是不給?」
「行行行,我馬上轉給你!」
「這還差不多!我可告訴你,不能給我墨跡,等下要是耽誤了回去的時間,
我可跟你沒完!」小潔的氣勢聽上去有些兇。
掛了電話,曉虎心里很不是滋味。雖然不是心疼那點錢,但心里終歸是有些
疙瘩。慈善公益都源於自願,他的錢也不是從地上白白撿來的,把這些錢換成硬
幣,丟進水里還會發出點聲響。現在的小潔,就像一個無底洞,她想要一個人把
整個村子扶貧致富,靠著曉虎的那些收入,簡直杯水車薪。
往後小潔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支教的日子卻越來越
長,從原先的一個月,直到後來的三四個月,乃至半年。曉虎能見到小潔的日子
也越來越少,有的時候,她甚至只在家里呆上半個月,又心急火燎地趕去西疆。
曉虎忽然發現,西疆對小潔來說,就像一個魔怔,她越往里面探,便陷得越
深,簡直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每次回家,曉虎雖然也會求歡,但小潔對他
的態度,卻愈發冷漠。而在財產方面,曉虎仿佛遭遇了一個無底洞,每次小潔到
西疆不久,就已經把身上帶的錢花了個精光,三天兩頭要曉虎打款。她索要的金
額,也從原先的三四千,直到後來的八九前,甚至上萬。
終於有一天,曉虎擔心的事發生了,盡管當時他並不知曉內情,但後來卻讓
他捶胸頓足,悔恨不已。
小潔陸陸續續的支教維持了五六年,本來曉虎以為的三分鐘熱度,卻始終沒
見她消退,反而樂此不疲,簡直恨不得把自己的家搬到西疆去住。
那一次,小潔到了西疆,打算在此住上三個月,等換了季節,再回家去收拾
東西。
這里的一切,依然如故。誌願者來來往往,已經換了好幾批,每一次來的,
都是小潔從未見過的生面孔,漸漸的,她也便成了這里的元老,僅次於每天坐在
院子里,目光遙望家鄉的老校長。在小潔的眼中看來,他們這些人就是沒有恒心,
無法將自己喜歡的事堅持到最後。
而整個村子,依然貧窮,窮得就像水洗一樣,由於交通不便,有些誌願者甚
至不願意把物資送到山里來,而生產力低下的貧民們,依然每天揭不開鍋,情況
絲毫也沒有改觀。
小潔看在眼里,急在心頭,經常打電話質問協會,為什麽放棄這個項目。協
會的負責人支支吾吾,沒有明確答複,甚至要小潔也趕緊處理完手頭的教務,趕
緊回來。
小潔憤憤不平,聲稱,你們可以放棄,但我永不言棄!
回到村里,還是老校長開導說:「楊老師啊,這個村子,十幾年之內,發展
是不會有起色的。我在這里都已經好幾十年了,看到的情況比你清楚多了。我倒
是覺得,紅十字協會放棄這個項目,也是無可厚非的。你應該遵從他們的意見,
趕緊從這里撤離……」他說著,又頓了一頓,接著說,「我明白你致力於改變山
村現狀的宏圖偉願,但只憑你一個人的力量,還是遠遠不夠的!這幾年,也是辛
苦你了,家里一定還有丈夫和孩子在等著你吧?別執著了,快回去團聚吧!」
小潔說:「我們還沒有孩子!」
老校長說:「那也不能長期滯留在這里啊,要是這樣,讓我於心何忍?畢竟,
這里不是你真正的家啊!」
小潔已經忘記了家原本該是有什麽樣子的,長期在外奔波的人,早已愛上了
在路上的那種感覺。忽然,她的心里萌生了一個念頭,稍縱即逝,卻還是讓她不
由地顫抖了一下。她知道,要是把這個念頭和曉虎去攤牌,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小潔說:「這次行程我還有一個星期結束,等回去之後,我再好好想想,接
下來的日子,該如何幫助孩子們?」
老校長嘆息一聲說:「楊老師,你可真是個好人啊!相信孩子們長大以後,
一定不會忘記了你的恩情!」
「說起恩情,該是你對這里的貢獻才是!像我這樣,根本不足一提!」小潔
謙虛地說。
老校長笑笑說:「你也別把我捧得太高了!這幾天,我回老家的念頭愈發濃
烈了!也許是年紀大了,也該葉落歸根了!只可惜,我走之後,這里的教育事業
就要荒廢了!」
小潔沈默不語。
第二天,大雨傾盆,瘋狂掃蕩的雨點就像一場龍卷風,在空曠的原野上肆意
揮灑蹂躪著。西部少雨,如此狂風暴雨,實屬罕見。幹涸的地面已經被濡得濕透,
沙層上不停地冒著氣泡,仿佛下面有什麽東西會隨時冒出來一樣。
雨天來上課的學生總是很少,小潔看著教室里三三兩兩的學生,不覺有些失
落。此時她心里的愁緒,也與天地間連綿不絕的雨點一樣,沒有終點,沒有盡頭。
老校長的一番話打擊了她的信心,讓她也萌生了退意。
可是堅持了這麽久的支教事業,又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呢?
小潔的心里很亂,亂得就像一團麻。
「好了,我們不等其他人,」小潔在窗口楞楞地站了很長時間,直到撲面而
來的雨點將她額頭上劉海全都打濕,變得冰涼刺骨,這才回過神來,對孩子們說,
「下這麽大的雨,他們想必也不會來了,我們開始吧!嗯……今天老師要講的課
程是數學應用題……」
其他誌願者陸續退場,只剩下小潔一個人,她肩負起了教授孩子們語文、數
學、美術、體育等幾大課程,雖然有的時候老校長也會來幫幫她,但他畢竟年紀
大了,身子骨已經吃不消超負荷的工作了,大多數時間,還是小潔一個人在堅持。
忽然,教室的門被推開了,挾著風和雨,一起灌進教室里來,把放在講臺桌
上的一些課程文件,全都刮得紛飛淩亂。
「啊!小蔡……」小潔吃驚地叫了一聲。
小蔡遲到了,就像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誤,畏懼地站在門口。他的身上披
著一件幾乎全是漏洞的雨衣,撲打下來的雨水往他身子里直灌,凍得他簌簌發抖。
他看上去好像剛剛才到教室門口,可是站了不到幾秒鐘的時間,腳下已經淌
成了一個水潭。
「楊老師,對不起,我又遲到了……」小蔡低聲地說。事實上,小蔡上課經
常遲到。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由於他的爸爸。阿貴是個蠻橫的,殘暴的,
毫無同情的父親,對待自己的兒子就像對待牲口一樣,他要求小蔡每天在出門之
前,都要為他燒好當天中午的菜,要不然,就不允許小蔡出門。在愛心協會支援
最熱鬧的時候,也給阿貴上送了不少的衣服和物資。按理說,那些東西,足可以
保證他們一家的生活質量有所提升,至少不至於讓小蔡給餓著。但是阿貴卻把這
些東西都帶到了鎮上,去換了酒喝。阿貴喝的酒越多,性子也就越喜怒無常,動
不動就打罵孩子。
為此,小潔三番五次上門理論。她做的思想工作也並非沒有一點用處,至少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能讓阿貴稍許收斂一點。幾天之後,又恢複了常態。
小蔡把雨衣上的帽兜摘下,小潔不由地吃了一驚。小蔡的臉上,竟然青一塊,
紫一塊,眼角甚至還破了點皮,傷口處看上去血肉模糊,還沒結痂。
「啊!小蔡,你爸爸是不是又打你了?」小潔拉著小蔡的胳膊問。
「嗯!」小蔡的臉上仍彌漫著悲傷。
「真是個……」小潔忽然從肚子里冒出一大堆臟話和罵人的詞匯,但在孩子
們面前,要是把這些臟話詞匯一股腦兒都潑出來,難免有失師德,只能暫時隱忍
下來,「小蔡,你先去位置上做好,等下了課,老師就去找你爸要個說法!」
小蔡一言不發,乖巧地找到自己的座位,從書包里翻出一本濕漉漉的課本來。
小潔的數學課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她講起課來,總是沒完沒了,但孩子們也
不討厭她。畢竟來支援的老師們,沒有一個像她這麽負責任的。
一堂課下來,小潔有些口幹舌燥,讓同學們自由活動十分鐘,接下來再上語
文課。
這時,老校長找到教室里來說:「楊老師,一聽到孩子們在院子里的喧嘩,
我就知道你已經下課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接下來是語文課,要講的是朱自清
先生的散文吧?」
「沒錯!」
「那就讓我來吧!」
「那怎麽成?」小潔說,「老校長,這里有我呢,你就安心地去歇息吧!」
老校長說:「你雖然年輕,但一個人連續不斷地上一天的課,身體也會吃不
消的。更何況,國語可是我的專長,你就先去休息一陣子,這里交給我吧!」
小潔見他說得在理,恰好自己也正想找個機會去喝口水,便道:「那就勞煩
校長了!」
回到教室隔壁的一間破舊屋子里,那里是所謂的辦公室,曾經老校長和所有
的誌願者都擠在這一間屋子里辦公。現在誌願者撤離,只剩下小潔一個人,屋子
也就顯得空蕩蕩起來。
小潔本想借著這個閑隙,好好地備一次課,讓學生們聽一堂高效率的課程,
但剛坐下,才喝了兩口水,心里卻總覺得不是滋味,好像還有什麽事沒辦一樣。
啊,沒錯!得給小蔡去要個說法!
不能縱容阿貴在繼續虐待孩子,小潔也知道,阿貴這人有些油鹽不進,但她
相信,只要自己堅持,就一定能讓那個無賴改過自新。
小潔也沒多想,從墻角抓過一把破傘,冒雨沖出了辦公室。
雨點仍在放肆地揮灑著,讓地上的沙土變得一片泥濘。小潔穿著膠鞋,一腳
深,一腳淺地朝著阿貴家里走去。
她已經去過蔡家多次,因此輕車熟路,很快便出現在了阿貴門前。
像遠處被風化成丹霞地貌的巨巖一樣,阿貴的土屋看上去隨時都像會倒塌,
透風的柴扉在狂風里楞楞作響,狂風穿過縫隙,發出尖銳的呼嘯。
「阿貴,開門!快開門!」小潔一路走來,身上已經被淋得濕透,薄薄的上
衣緊貼在她的皮膚上,使得涼意刻骨銘心,就像一把把尖刀,不停地往她骨子里
刺紮。
「誰呀?大白天的叫喪嗎?」屋里的人顯得很沒有耐心,但小潔還是聽到一
陣乒乒乓乓的撞擊聲,緊接著眼前的柴扉被用力地拉開了。
阿貴似乎又喝醉了,雙眼渾濁,身子站在那里,左右搖晃,仿佛隨時會被大
風刮倒一樣。
「楊老師,怎麽又是你?」阿貴一邊打著嗝,一邊不耐煩地說。
「蔡富貴!你給我醒醒!」小潔根本無法想象,這個人到底有多愛喝酒,還
沒到中午,就把自己灌得爛醉,「你這樣下去,能成什麽事?」
「我,我不需要成事,」阿貴見是小潔,慢慢變得和顏悅色起來,「這樣的
日子,不是挺好?」
「你可知道,慈善協會斷了所有供給,從今以後,不會再有物資運進來了!
你看看你,往後該怎麽辦?「小潔的嗓門越來越大,簡直像是要吼出來的一
般。
阿貴卻依然不痛不癢:「那又怎麽樣?難道沒有供給支援,我就活不下去了?
在你們沒來之前,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你簡直是個無賴!」小潔怒極,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應答。
阿貴說:「今天找我有什麽事嗎?」
小潔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說:「今天我還是要跟你說說小蔡的事!」
阿貴說:「我就知道,你一來準沒好事!好了,你先回去,等我酒醒了再跟
你說吧!」他一邊說,一邊要去關門。
「站住!」小潔不依不饒,用力地推住了那扇木門,「今天你不給我個保證,
我是不會離開的!」
阿貴推了兩次門,卻發現小潔的力氣不小,他已經喝得醉醺醺的身體,根本
無法徹底將她從門洞里推出去,也不由地憤怒起來:「我教育我的孩子,幹你們
老師什麽事?」
「怎麽不幹我事?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了,今天又是為了什麽要打孩子?」小
潔在曉虎面前刁蠻慣了,根本也沒有把阿貴放在眼里,用肩膀使勁地頂住門,非
要阿貴給她一個說法。
阿貴說:「今天下那麽大雨,老子怕他路上出什麽事,便沒讓他去上學。誰
知那兔崽子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和我頂嘴。老子一怒之下,賞了他兩個耳刮
子。」
「開門!」小潔用盡全身之力,撞開了阿貴,闖進屋里,指著他的鼻子喝道,
「你怎麽能這樣?我告訴你,你今後要是敢再動小蔡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沒完!」
阿貴本已是喝得頭昏眼花,神誌不清,看著小潔幾乎戳到她眼前的纖纖玉指,
出現了許多個重影,用力地將她的手一甩,說:「走開,你別煩我!」話沒說完,
就裝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不再把小潔拼命地往外趕,徑直走到桌子
前,不理不睬,顧自端起酒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小潔感覺自己受到了冷落和侮辱,跟在他後面,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
小潔本來想把阿貴從凳子上揪起來,誰知道阿貴的身子很是沈重,她揪了幾
下,卻紋絲不動,反倒是在推推搡搡之間,把阿貴碗里的就給濺了出來。
「你幹什麽?」阿貴把酒碗拍在桌子上,大喝道。
「放下你的酒杯!你每天用來喝酒的錢,難道就不能給孩子買點好吃的嗎?」
小潔也被阿貴激怒,挺著胸,毫不畏懼地站在阿貴門口。
阿貴的臉漲得通紅。從小到大,他在村子里可還沒怕過誰,又豈能在一個女
人面前示弱?他往前走了一步,胸口頂到了小潔高聳的乳房。
小潔渾身上下濕透,薄薄的單衣貼著皮膚,淺色的布料上,隱隱約約現出她
衣下胸罩的顏色。
阿貴好像被什麽東西撞了軟軟的東西,不由地低頭一看。小潔由於憤怒,整
個胸脯一起一伏,衣服似乎已經包裹不住那兩枚碩大的肉球,呼之欲出。阿貴的
臉更紅了,就像關公一樣,喝進喉嚨里的酒精,仿佛遇到了明火,瞬間燃燒起來,
既熾熱,又幹燥。
「說不出話了吧?」小潔絲毫也沒發現對方神色有異,繼續咄咄逼人,「我
現在就要你一句話,保證今後不再虐待孩子!」
阿貴雖然貧賤,但誌氣很高,不屑地一甩手說:「腦子有病!」
他正要轉身坐回登上去,小潔卻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喊道:「你不能再
喝了!」
「放開!」
「不!」
阿貴一怒之下,也不知自己的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好像有人在暗中操控一
般,猛的轉過身來,雙手在小潔的肩膀上用力一推。
小潔一個趔趄,往後跌了過去,一頭栽在了床上。
阿貴家徒四壁,一個四四方方的房子,把臥室、餐廳、廚房、衛生間全都擠
在了一塊。他睡過的床,正離他喝酒的桌子不遠。小潔一不小心,就倒在了床上。
她在倒下去的時候,出於本能地雙手在空中胡亂地抓著,正巧抓到了阿貴。
隨著她身體一倒,把阿貴也帶了下去。
阿貴壓在了小潔的身上,連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詫。
「啊!你,你……」小潔剛剛的氣焰一下子就被打消了,驚恐得幾乎說不出
話來。
阿貴的呼吸越來越重,從鼻孔里噴吐出來的氣息,是酒精在肚子里發酵過後
的醇郁芬芳。他的眸子里有些閃爍,似乎包藏著意外和興奮。
「放開我!你這禽獸!」小潔想不到自己竟會把自己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
用力地想要推開阿貴的身體。
阿貴沈重得就像一塊巖石,小潔怎麽也推不動她分毫。
如果小潔不是如此出言不遜,如果她又不是反抗得那麽劇烈,阿貴說不定很
快就會放開了她。但小潔的言語和動作,似乎激怒了這個醉漢。只見阿貴忽然捉
住了小潔的雙手,將她用力地按在兩旁,說:「既然你這麽想來我家,我就成全
了你!」
善與惡都在一念之間,阿貴在這一剎那,感覺有一股熱血,忽然沖進了腦子
里,比酒精的力道還要猛烈。自從妻子離他而去之後,他已經好幾年沒有碰過女
人了。他雖然有些品相,但好吃懶做,又帶著個拖油瓶,村子里的姑娘寡婦們,
誰都看不上他,甚至敬而遠之。這時,他心里的潘多拉魔盒被打開了,被釋放出
來的妖魔鬼怪,一下子橫沖直撞起來。
「楊老師……」阿貴說著,不顧一切地低下頭,把臉埋在小潔的玉頸上,一
邊瘋狂地親吻,一邊用自己布滿了胡茬的下巴磨蹭起來。
「啊!你放開我!」小潔嚇得肝膽俱裂,雙腳拼命地蹬了起來。
小潔的身上自帶著一股體香,就像暖春時節幽幽的芳草,令人沈迷。這對早
已幹涸得幾乎龜裂的阿貴來說,無疑就像一帖興奮劑。
小潔慌亂地掙紮著,卻愈發激起了阿貴的獸性,他把小潔按得更加嚴實,橫
流著口水繼續吻個不停。
「啊……救命!來人吶!」小潔痛苦得幾乎發狂,可失去自由的身體,此時
竟絲毫也不作為。
「楊老師,你別喊了!」阿貴的聲音低沈地就像一頭嘶吼的野獸,「你要是
驚動了鄰居,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小潔忽然像被什麽重物擊中,張著嘴,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了。雖然她渴望
得到救助,但村子里的人沖進來,看到這樣的場面,今後她在這里就再也待不下
去了。她動搖過,猶豫過,卻還是舍不得放棄這里的窮苦孩子。
阿貴見她不再反抗,膽子也就變得更大,胡亂地掀起小潔的衣服,想要把那
層薄薄的衣物從她身上脫下來。但小潔猶是不從,根本不配合他失去理性的舉動,
雙臂緊緊地抱著胸口,把衣服也死死地夾了起來。阿貴嘗試了幾次,依然不能如
願。
「阿,阿貴,我們有話好好說!」小潔努力地想讓自己重拾教師的威嚴,可
是話從嘴里說出來,連她自己都聽著有些中氣不足。
「說?說什麽?有什麽事,等我完事了再說!」阿貴只將小潔的衣服掀了一
半,但已經能窺探她完美誘人的胴體了。
小潔雖然已經三十六歲了,但由於沒生過孩子,身材依然保持得像少女一樣。
纖瘦的柳腰,平坦的小腹,幾乎每一寸肌膚都是能挑起人犯罪欲望的存在。
阿貴積儲了許多年的幹柴,頓時遇到了明火,轟的一聲,直沖雲霄。他也不
顧小潔是否同意,雙手在她的玉體上瘋狂地撫摸起來。
「啊!放開我!放開我……」小潔羞恥得幾乎哭出聲音來。由於緊張,她渾
身上下已變得硬邦邦的,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充滿了彈性。
這是神賦予小潔的優勢,讓她可以在生意場上左右逢源,得心應手。此時,
神又把這一份饋贈送到了阿貴手上,阿貴自然不會放棄。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小潔掙紮了片刻,身體里的力氣已經用完,四肢越來越疲軟酸痛,也就漸漸
不再抗爭。她緊緊地逼上了眼,把頭扭到一邊。
阿貴渴望貪婪的舌頭在她一側的臉頰上不停地舔舐著,很快就把她的半邊臉
都舔得濕漉漉的。他見小潔的反抗漸弱,膽子也就更大了起來,開始去解她的褲
子。
小潔的緊身牛仔褲被雨水打濕之後,在曼妙的玉腿上貼得更緊,每一道曲線
都被完美地勾勒出來。她雖然不系皮帶,褲子也不至於滑落,但還是有一根裝飾
性的束帶,牢牢地勒在腰間。阿貴解開了她的皮帶扣,兩手緊緊抓住她的褲腰,
用力地往下剝落。
「不!」褲子是小潔最後一道屏障,一旦被突破,她的身子也就沒有任何秘
密可言,完全暴露在對方眼前。她不甘就此棄守,也用十個纖纖玉指,牢抓在褲
腰上。
「松手!」阿貴已經失去了理智,一巴掌用力地拍在了小潔的手背上,低聲
怒吼道。
小潔的雙手幾乎被打得腫了起來,但痛歸痛,卻仍死不松手。這時她心里明
白,不能有絲毫懈怠,松手之後,萬事皆休。
阿貴連續拍了幾掌,見小潔還是死守著陣地,心里愈怒,大吼一聲,用盡全
身力氣,猛的把褲子往下一扯。
牛仔褲很堅實,如果光憑著人力,是絕對撕不壞的,但小潔手上的勁道有限,
她與阿貴之間,就像正在進行著一場拔河賽,此消彼長。阿貴用了大力,褲腰在
小潔的手心里,已經勒成了一條線,幾乎陷進她的肉里去。手心被勒得生疼,小
潔不自禁地一松手,整條褲子瞬間滑了下去。
白皙的玉腿就像瓷磚一樣,不僅光滑,而且冰冷,但阿貴把手按上去的時候,
還是能感受到從她身體里漸漸湧上來的溫度。
「阿貴,不要這樣……求求你,不要這樣……」小潔渾身顫抖著,雙手緊捂
在襠部,可憐兮兮地哀求道。
被脫下褲子的小潔,已經沒了和阿貴拉鋸的資本。此時的她,就像一個徹頭
徹尾的失敗者。
小潔從小成績優異,在工作中也順風順水,只不過幾年的時間,就創造出了
一番自己的事業。她從未體驗過什麽是失敗,此時把整個身體里的私密處完完全
全暴露出來,仿佛受到了沈重打擊一般,精神瞬間萎靡起來。
光憑體力而言,阿貴就像一個永遠也無法與之抗衡的人物,小潔頓時沒了任
何信心,只能委屈地懇求。
阿貴毫無憐香惜玉之情,蠻橫地剝掉了小潔腳上的雨靴,雙手拖住她牛仔褲
的褲腿,使勁一抽。
小潔仿佛坐滑滑梯一樣,屁股貼著床面,身不由己地往前滑行了幾寸,差點
從床緣邊上滾落下去。本來握著褲腰的雙手,胡亂地在床上抓了起來,把阿貴鋪
在床上的被褥弄得更加淩亂。
阿貴將剝下來的褲子朝著地上一甩,又撲到了小潔的身上,握著她的胳膊,
又將她雙手往旁邊一按。
白色的絲綢內褲包裹著小潔的屁股和髖部,就像她本身的皮膚一樣,是半透
明的。阿貴從上往下望去,可以窺探她私處的肌膚顏色以及團簇在陰阜上隱隱的
黑色恥毛。阿貴的眼球膨脹起來,眼白里布滿了血絲,看到的一切,讓他頓時瘋
狂。
「不……嗚嗚嗚……」小潔羞恥屈辱地哭了起來,被人如此窺探,簡直比要
了他的命還痛苦。
阿貴好像已經等不及了,使出蠻力,把小潔的內褲撕了下來。小潔連拒絕的
機會都沒有,只覺得下體一涼。
她拼命地夾住雙腿,這是她最後能表示反抗的辦法。不過很快,阿貴又將她
這最後的防線徹底突破。
阿貴捉住了小潔的兩個腳踝,雙臂左右一撐,分了開來,使勁地往自己的身
上一架。
小潔此時的姿勢,極盡屈辱,兩條腿被阿貴高高地架了起來,腳底朝天,前
後兩個一下子全都暴露出來。趁著阿貴正在手忙腳亂地解他自己的褲帶時,小潔
又用手遮擋住了自己的下身,怎麽也不肯松開。
阿貴終於把褲子褪到了大腿上,一條粗長強壯的肉棒瞬間挺了起來。他左手
一起捏住小潔的手腕,往上一擡,右手握住了自己的肉棒,狠狠地朝天一頂。
「嗚!」小潔一聲慘叫,只覺得天地在一瞬間全部坍塌下來,煙塵四起,瓦
礫飛濺。
她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對不起曉虎,但阿貴巨大的肉棒挺進她身體的同時,她
感受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情激蕩,高舉起來的雙腿不由地一彎,盤在了阿貴的脖
子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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