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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2-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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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個家吧 (07) 作者:a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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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個家吧
作者:axi
2020/03/22發表于:sis
第七章:何事長向别時圓
一上午,劉家定幾次三番想找房似錦解釋,都被她的冷言冷語逼退回去,之
後跑去幫客戶過戶房産,不知不覺就快到了中午。
烈日酷熱,老嚴包子鋪門口杵着一人,不用想,是被房似錦撬單的劉家定。
對面街鋪人潮湧動,包子鋪門口除了劉家定别無一人。
「不是吧,撲街仔……」劉家定正想和徐文昌彙報,剛好看見了在街對面的
樓山關。樓山關手裏又提着兩顆新西瓜,大搖大擺地朝店走去。
「呀,家定哥!嚴叔剛才被房店長接走了,你别在這站着了,多曬啊。」劉
家定掏出手機,是樓山關的微信。
「你爲什麽不走過來和我說話,要用微信啊?」劉家定回道。
「累啊,家定哥這你可不知道,我一上午給姚太太買了倆西瓜,我看她還挺
喜歡吃,這就又跑去買了倆。你快過來吧,我等你。」
劉家定收起手機,他走到樓山關身邊,用關愛的眼神看向他。「你真的覺得,
以你的嗓門還需要微信才能聽到嗎?」
「哎呀媽呀,這,失算了。家定哥你被撬單了,就沒什麽反應嗎?」
「習慣了吧。你以後也會慢慢習慣的。」
*** *** *** ***
等劉家定氣喘籲籲的跑到宮蓓蓓家裏,發現人還不少,除了房似錦和嚴叔嚴
嬸,還有房似錦聯絡的其他客戶,以及劉家定怎麽也想不到的人,蔡阿姨。
蔡阿姨正如數家珍般講述宮醫生家的故事,也不知道事先是誰告訴她的。
「這個房子啊,我已經打聽過了,他們家的兒子兒媳婦,都是高級知識分子。那
兒媳婦就是在這個房子裏生了個大胖小子。你說這房子多吉利啊,發子孫的。」
嚴叔和嚴嬸交換了眼神,大抵是不太相信,事情哪有這麽玄乎。
沒想到劉斯禮母親受了别人恭維,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吹道:「跟你們說,我
家孫子可聰明了。又聰明,又漂亮,幼兒園阿姨都喜歡他的。」
同樣是看房的,有的老人就很務實,他拉着劉斯禮父親,很是直接地砍價。
「房東,我這個人很好說話,你這房子的價格能不能談一談。」
劉斯禮父親則一推六二五,十分敷衍的說:「這個房價,我不作主的,你找
我兒子談,我兒子現在不在家,你們要不等他回來了再談?」
蔡阿姨作爲老年組最年輕選手,自然脾氣也遠勝過其他老人。她有些不高興
地說:「房東啊,這我得說你幾句,你哪能一次約這麽多人看房子啊。這麽多人
看,價格肯定又要漲了。」
「啊,還要漲價啊?那我得考慮考慮。」不少老頭老太太心裏已經打了退堂
鼓。
蔡阿姨一看要壞事,故作鎮定地說:「那個店長,我想問問,這想買房是不
是要先交定金啊。要交多少?」
職業的房似錦露出職業的微笑,職業的回答道:「你們先看,要是看中了,
定金好談。」
在門外聽了一會的劉家定這時走進房内,先和嚴叔嚴嬸打了個招呼,「嚴叔
嚴嬸,徐咕咕喊我帶您倆看房。我說在你們店門口等半天等不到人,原來您倆這
是和房店長一起來了啊。」
嚴叔一回頭,不知何時劉家定也找到宮醫生家來,他很是心虛地說:「喲,
小劉來了啊,你們房店長說她親自來帶我們看房,這讓你白跑了一趟,抱歉了。」
「沒事,沒事,誰帶不是帶啊,你們買房别耽誤婚期就行。蔡阿姨你也在這
呢?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蔡阿姨最近有些急需買房子,嚴叔如果你們不着
急,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别的房子。蔡阿姨啊,上個月有家兇殺案,就出在她家
隔壁。」
蔡阿姨萬萬沒想到劉家定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至于她是否和房似錦約好,誰
也不知道。被打亂思緒的蔡阿姨磕磕絆絆地說:「啊,小劉,你怎麽也來了,這
房子不是你們房店長帶看的嗎?」
「好房子肯定是房店長帶看啊,這間房不錯,我本來也打算介紹給嚴叔嚴嬸,
您如果真看上,現在就可以交定金啊。」劉家定笑呵呵地說着,眼看着蔡阿姨臉
色越來越差,嚴叔有些站不住了。
他拉了拉嚴嬸的衣角,小聲地說:「我去問問房店長。房店長,你出來一下,
我跟你說個事。」
房似錦怎麽也沒想到,她精心設計好的一切,居然能如此輕松地被劉家定破
壞。這時嚴叔想要和她談話,她是求之不得。
拉着嚴嬸,嚴叔和房似錦出了門。大家心知肚明,這麽多人看房,房價肯定
低不了,可這房子地段委實不錯,嚴叔老兩口有些動心了。他不放心看房的房客,
更不放心的是劉家定。嚴嬸正準備輕輕地拉上門,可一隻大手攔住了她,随後劉
家定從門後探出頭,嬉皮笑臉的擠了出來。他笑呵呵的站在房似錦身旁,讓嚴叔
一臉尴尬,隻能無奈地說:「那個,房店長,請問這個房子多少錢啊。」
「房主的報價是三百二十八萬。」
「行,我,我們買了,小劉你也不用想着帶我們看别的房子,這間就行了。」
嚴叔說的很着急,生怕别人搶走了房子。
劉家定笑顔不改,輕聲地說:「嚴叔,你可不能沖動啊,買房子是終身大事,
您們老兩口賺錢也不容易。而且我一開始就在外面,您剛才都沒好好看過,一直
在那聽人講。我那還有好幾套更好的一室一廳,如果不着急,你可以再等等啊。」
「是啊,嚴叔,這套房子你們第一次看。你們多看看,不要那麽着急定下來
。」房似錦看也不看劉家定,慢條斯理地勸說道。
「剛才我都聽見了,這房子,很吉利,發子孫的。而且這不有人搶啊,小劉,
我不是說你的房子不好,可是這房子,合我們眼緣。」
「對,和我們眼緣。」嚴叔和嚴嬸一唱一和着,買房之勢,迫在眉睫。
劉家定眼見目的達成,右手悄悄伸向房似錦身後,隻是還沒摸到屁股,先被
房似錦攔截在空中。
「那個小房,你知道房主,他們是幹什麽的啊。」嚴叔繼續問道。
「啊,他們是重點大學畢業的博士生,一個,一個是婦産科專家,一個是工
程師。」雖然不經意間被劉家定突破封鎖,但她仍然面不改色的講解道。
嚴叔兩口子從鄉下來,打心底羨慕有文化的讀書人,這一聽房主是博士,更
加堅定了兩人買房子的信念。嚴嬸想了一下,激動地說:「那更得買下了,這光
可得沾啊,我們兩個人就擔心,說孫子像我們一樣不愛念書。」
隔着西服,劉家定肆意地摸索着,上上下下,由内而外,這手感真叫人愛不
釋手。房似錦強忍着疼痛,氣定神閑地說:「如果你們真的決定要買,我一定好
好的幫你們談價格。」
嚴叔有些局促地說:「這,這合适嗎?」
「你們老兩口掙錢不容易,那是一個包子,一個包子蒸出來的,多不容易啊。
您老兩口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回頭房店長去你店裏買包子,挑幾個大的給她,房
店長就是胃口大。」啪的一聲,房似錦拍掉劉家定肆無忌憚的手,同時甩給他一
個大大的衛生眼。
「你讓房店長給咱們講講價,能省一點就是一點啊。是吧。」嚴嬸喜笑顔開,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距離在上海安家落戶會這麽近。
「嚴叔,我多嘴問一句,如果買這個房子,你們的付款方式是?」房似錦關
心地問道。
「一次性,我們掏全款。」
「明白,那我先給房東打個電話。你陪陪兩位老人家。」房似錦快步走出樓
道,像逃跑一樣。
「嚴叔,我覺得你們掏全款沒問題,但是我認爲,你們最好考慮一下房産證
上寫誰的名字。」劉家定大手撲了個空,隻能雙手抱拳,緩解一下尴尬。
嚴叔說:「這我們考慮好了,寫兒子的。」
「隻寫兒子的?」這個答案很合乎情理,也符合劉家定的猜測。
「對,隻寫兒子的。我兒子在上海有房,說出去也體面不是?」眼看房子要
到手,嚴叔心裏落下了一塊大石,他暢意地回答劉家定的問題,什麽也沒多想。
「那,你兒子扯證了吧?你們不如考慮一下,房子寫您老兩口的,回頭再過
戶給他們。這樣房子會屬于你兒子的婚前财産。」劉家定心直口快,有什麽說什
麽,絲毫沒在意嚴叔嚴嬸的想法。
「喲,那,那我倆回去再商量商量。」
沒過一會,房似錦打完電話,滿面春風地跑了回來:「房主很爽快,她答應
把八萬零頭抹掉,三百二十萬可以成交。」
轉眼間,嚴叔嚴嬸化身複讀機,存儲功能隻剩下了道謝。
*** *** *** ***
簽完居間合同,交了意向金,嚴叔嚴嬸也沒多休息,下午還要繼續賣包子。
劉家定和房似錦目送二老離開門店,中午店内人不少,于是劉家定想和房似錦在
門口聊兩句。
見還是得不到好臉色,劉家定拉住正轉身回店的房似錦,悶聲道:「你怎麽
了,折騰一上午夠了吧?」
「劉家定,如果你以後再在公共場合對我進行性騷擾,我會選擇報警,現在
請你松手,我還要工作。」房似錦俏臉微紅,如果不是估計在公衆場合,說不定
她已經咬了上去。
「那是我不好,不過有一說一,你今天喊了蔡阿姨當托太危險了。你有沒有
想過,如果嚴叔當時松口了,去問徐咕咕了,你怎麽下台。如果有人認識蔡阿姨,
知道她和你住一起,你又怎麽下台?」
房似錦小嘴微張,事情總是朝着她無法掌握的方向前進,這讓她有些慌張。
「徐文昌是店長,我也是店長,既然我是店長,我是不是也有權力親自帶嚴叔看
房?而且,你在那麽多人面前公開蔡阿姨的住址,你就不怕我下不來台?」房似
錦擡頭望着劉家定,一雙疲憊不堪的眼睛裏翻滾着雲霧。
「是啦,你是店長,你接管我的單子是理所應得,沒毛病。至于蔡阿姨?呵,
房似錦你真的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嗎?正因爲是我去了,和嚴叔坦白了蔡阿姨的身
份,而不是别人,嚴叔才會想買那套房子,你明白嗎?」
「強詞奪理。」房似錦雙手盤在胸前,此時的她有些狂躁。「爲什麽你認爲
你幫嚴叔下了決心?靠講笑話嗎?」
「嚴叔不相信我,他從一開始就不認爲我能幫他找到好房子。」劉家定嘬着
牙花子,很多話越說越傷自尊。「如果不是我找徐文昌要的這單,那應該是王子
幫嚴叔買房子,可我找了,嚴叔會認爲這是徐店長在幫襯自己店内最差的夥計。
如果你不去,我帶嚴叔看三四戶房子後,他還是會讓徐咕咕換個人帶看。」
「你倒是能自嘲。」
兩人說着話,阿拉丁的郎店長端着水杯走出門店長走出門店,隔着很遠發現
了正蹦蹦跳跳地朱閃閃。天熱會心浮氣躁,郎店長也不例外。他大聲喊道:「喲,
小跳跳虎又發完傳單了?還有沒有剩的傳單,給我來一張?」
「朱閃閃被人嘲諷了,你不去幫幫她?」房似錦一個眼神,劉家定心領神會。
「這不是阿拉丁的郎店長嗎?怎麽想買房子啊?買房子來我們門店找房店長
啊。朱閃閃小姑娘,不更事的。哪像我們房店長身經百戰,你看上什麽房子,盡
管說,價低從優啊。」劉家定高聲喝道,這一喊不要緊,朱閃閃直接套上頭套,
飛奔過來。
「注意點。」因爲看不清路,朱閃閃差點摔在門店前的台階上,房似錦眼疾
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是,房店長。」朱閃閃很是委屈。
「嗯!劉老哥說得對,有事情找你們狠人房店長,能給自己找兇宅住那什麽
好房子找不到啊!你們店裏如果還有兇宅記得給我們留兩套,大吉大利。」郎店
長見占不到便宜,灰溜溜的進了店。
「都快過飯點了,中午訂飯了嗎,沒訂出去吃吧。」劉家定在門口站了一會,
中午陽光熾熱,也不知道朱閃閃今天是否訂飯,還有時間不如出去慶祝一下開單。
「呀,家定哥,你開單了嗎?」朱閃閃一躍而起,對于蹭飯,她從來不心慈
手軟。
同樣生活節儉,以蹭飯大王著稱的樓山關也一臉傻笑地看着劉家定。「家定
哥,走,快走,出去吃飯,吃點好的。今天姑姑健哥985都不在,咱們出去吃
點好的。走了爺叔!家定哥帶咱們開葷了!」
「先說好,下午要工作,爺叔你就别喝酒了。慢着點,身體不舒服就别走那
麽快。」劉家定一臉殷勤的奴才樣,手裏還撐開房似錦專用的遮陽傘。趁着其他
人回去拿東西,劉家定貼在房似錦身旁,細聲地問:「你,屁股還疼嗎?」
房似錦習慣的從車上拿出墨鏡,十分安逸的躺在座椅上,她開始享受這片刻
難得的安穩時光。
于是乎,大家呼朋喚友,一起擠上了劉家定的車。
*** *** *** ***
「麻煩,紅燒翅,蒸一條石斑,半隻炸子雞,一碗米飯,謝謝。」劉家定沒
看菜單,娴熟的點出三道菜,衆人聽後一愣,這哪夠五個人吃的。
「先生,本店沒有紅燒翅,可以給您換紅燒雞翅嗎?」
「可以。」
「先生,本店沒有石斑,可以換蒸草魚嗎?」
「可以。」
「先生,本店炸子雞不賣半份,一份可以嗎?」
「可以。」
「先生,本店……」
「請問你們店是連米飯也沒有嗎?六碗米飯。」
「這個有,請問你們還要别的嗎?」
房似錦撲哧一笑,拿起菜單繼續點菜。
「家定哥,你剛才點菜的樣子,好有型啊。」待服務員走後,朱閃閃一臉花
癡地看向劉家定。「我剛才看見嚴叔嚴嬸走出去,你今天是開了一單嗎?」
「沒有,是你房店長開單了。」劉家定心不在焉的說道。
房似錦扭動身姿,飯店的實木硬椅讓她很不舒服。
劉家定看在眼裏,心知肚明,隻是嘴上仍不肯饒人。「怎麽?坐的不舒服?」
夾在兩人間的朱閃閃驚覺不對,兩股若有似無的氣息淩空交戰,在她身前擊
打,纏繞,最後凝成一束。「房店長,你沒事吧?要不要換個座位?」
房似錦面不改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劉家定說:「不用,空調的溫度有點高
了,夏天我喜歡開二十度。」
劉家定揶揄道:「這還沒入夏呢,你有這麽怕熱?」
「房店長!真是太巧了,你也喜歡空調開二十度啊。那你喜歡什麽色号的口
紅?我那裏有些收藏,回去和你試試啊。」
「不用了,朱閃閃你最近工作很努力,下午回去後可以繼續發傳單了。」
朱閃閃本來是套套近乎,未曾想被房似錦拒之門外。她嘴巴一嘟,很是不樂
意。「人家今天來大姨媽了,不方便,下次……房店長你不要這麽看着我,我明
天一定去發。不不不,我今天回去就發,回去就發。」
房似錦蛾眉微蹙,這朱閃閃怎麽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她思考了一下,說:
「身體不舒服就少喝點冷的,服務員,加一鍋皮蛋瘦肉粥。」
「房店長怎麽和我媽媽似的……」朱閃閃也皺着眉頭,兩條眉毛一條一條,
很是不開心。突然他手機響起,是王子健。
「朱閃閃?店裏怎麽鎖着門啊,你們人呢都?我給你買了網紅蛋糕,回來記
得吃啊。」雖然聽不太清楚,劉家定也辨認出是王子健的聲音。
「家定哥請大家吃飯,你要不要來啊?那好,你過來吧,我們菜還沒上呢。」
朱閃閃挂斷電話,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網紅蛋糕,身體不舒服還能吃蛋糕啊。」即使是等上菜的功夫,房
似錦仍掏出一堆材料翻看,其中有一本是徐文昌的《十裏洋房》。
「蛋糕又不是涼的,這有什麽不能吃的。」朱閃閃碎碎念并沒引起其他人的
在意,該玩手機的玩手機,該看書的看書,隻有她一個人無聊透頂。
約是上了兩個菜後,樓山關饑餓地咬着筷子。「健哥怎麽還沒來啊,這都快
十二點半了,健哥是不是自己先吃了,我們不用等他了吧?」
「樓山關,你很餓嗎?很餓你可以先吃。」房似錦的話如天降甘霖,滋潤了
他久旱的内心。隻是樓山關剛提起筷子,王子健就到了飯店。隻見他滿頭大汗,
氣喘籲籲的。
朱閃閃「小賤賤,你很累嗎?怎麽滿頭大汗的,快,小樓等你等的快成餓殍
了。」朱閃閃拍拍身邊空位座椅,示意大家可以吃飯了。随着王子健入座,一張
小圓桌也終于坐滿,劉家定對面是刻苦學習的房似錦,兩側分别是朱閃閃和樓山
關,老油條則位于房似錦下首。
「這麽豐盛?今天又是家定請客?紅燒雞翅,蒸魚,炸子雞,家定你米飯呢
?」喘息了片刻,王子健掏出手帕擦去額頭的汗水,盡量顯得優雅。「路上堵車,
車停的隔壁樓停車場,跑過來的。」
「先生請讓一下,您的米飯。」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話說,今天是誰開單了啊?」王子健狼吞虎咽的,這
道紅燒雞翅很合他的胃口。「這紅燒肉應該是樓彼點的,香菇油菜看着像老油條,
朱閃閃我記得你不是最喜歡吃冰糖炖雪梨嗎?那鍋包肉是房店長?」
「鍋包肉是我點的,房店長說沒什麽胃口。」與王子健相比,朱閃閃的吃相
雖然談不上優雅,但至少像個女孩子。
「哦,房店長确實是沒什麽胃口,這一會都吃了兩塊雞翅了,房店長要不要
再來一碗米飯?」劉家定沒動筷子,全程他盯着房似錦用餐。别說吃了幾塊雞翅,
就算是咀嚼幾次,他都數的一清二楚。
「咳咳,有人請客爲什麽不能多吃點,反正不是我花錢。」即使是被人陰陽
怪氣,房似錦依然沒有停下碗筷,很快,她開始吃第二碗米飯。
「就是啊,房店長說得對啊!這家飯店鍋包肉做的不錯,糖醋汁,不是番茄
醬,挺正宗的。房店長你多吃點,這家夥平常你可能吃不到。」樓山關擦擦嘴,
不少糖醋汁讓他很狼狽。「哎呀媽呀,鄉音出來了,這離開東北好幾年了,實在
是有點想家了。」
「那小樓你多吃點,服務員,我們加點菜。」房似錦招來服務員後,并沒有
接過菜單。「給這位先生做一碗馄饨面。」
馄饨面上來後,大家三三兩兩的聊着,劉家定也終于開始吃飯。這家飯店的
馄饨面不夠正宗,除了同樣是碗面,面上放了兩三顆馄饨,它幾乎稱不上馄饨面。
「房店長,有些問題我想請教一下啊。」爺叔吃得很拘束,他心中一直有個
疑惑。等劉家定開始吃面後,他終于按捺不住,問了出來。
「老謝,你說。」
「一般家定開單了,會點上紅燒翅,一條蒸石斑魚,半隻炸子雞,一碗米飯。
有時候自己一個人吃,有時候叫上徐店長一起吃。這個,是我知道的,王子應該
也知道的。」老謝放下筷子,一碗飯吃的幹幹淨淨,甚至一粒米飯也沒有剩下。
「是,我也知道。」房似錦同樣吃的幹幹淨淨,兩隻空碗疊在一起,筷子橫
擺在桌上。
「那我冒昧問一下,今天是誰開單了?」手裏握着餐巾,老謝擦幹淨嘴,工
工整整地疊好,輕輕地放在飯碗旁。
「我。」
「誰的單子?」
「哪一單?」
「吳清,吳清那單。」
「吳清?呵,她其實叫宮蓓蓓。」
「哦,是嗎?原來她叫宮蓓蓓啊,那她老公的名字應該也是假的了。還是房
店長技高一籌,老油條我跟了她半年,甚至沒有弄清楚她們夫婦叫什麽名字。老
了老了。」爺叔努力地坐直,可常年卑躬屈膝的中介生涯,已經無法讓他挺直腰
闆。
「所以?」
「所以房店長這單,簽下來是不是要給我分成啊。」
「哪一單?」
「吳清……宮蓓蓓那單啊。」
「宮大夫在我這裏,開了兩單。」
「兩單?對,一單買房子,一單賣房子,我糊塗了。沒問題,沒問題。」即
使是徐文昌,爺叔也不相信他能一天開兩單,這種近乎掠奪式的開單,他隻在曾
經的劉家定身上見過。
「兩單,第一單是賣房子,我把宮蓓蓓的房子賣給了嚴叔,剛才已經交了定
金。另一單是買房子,宮大夫已經決定買下跑道房。」
「恕我再冒昧的問下,跑道房?是哪個跑道房。」
「是那棟在你手裏積壓很久一直沒賣出去的跑道房。」
「房店長真乃高人也,老油條我甘拜下風。所以房店長你,這兩單,是不是
應該給我分成啊。」圖窮匕見,老謝終于露出了他的目的。
「爲什麽?」
「爲什麽?房店長你是不是在講笑話啊,宮醫生是我的客戶,她的住房子是
我的房源,甚至連你賣給她夫妻的房子都是我的房源。所以我認爲你應該給我分
成。」
「老謝,既然你敞開說,那我認爲,這分成我不應該給你。宮大夫是你的客
戶,可你到今天都不知道她姓什麽!你的房源,你這麽多年一直沒賣出去的房子
可以說是你的房源?這房子從設計,到裝修,你參與過什麽?我就是給朱閃閃分
成我也不會給你的。」
「房店長,做人要講道理吧是不是。宮蓓蓓這個林妹妹不是從天上掉下裏的,
那是我做牛做馬大半年,維護出來的。萬家團圓是你的心願也是我的心願,軍功
章上有你的一半,那也有我的一半啊。如果沒有我,你哪來的宮蓓蓓?沒有宮蓓
蓓,你怎麽買房子賣房子?你得講道理吧。」
「老謝,我是和你講道理。你認爲宮醫生是你跑來的,那好,大半年時間,
都沒給客戶找到合适的房源,那是你的無能。這客戶和房源都是我來門店第一天
你推給我的,是你做不了,做不下去,推給我的;她甚至都不是你放在桌上,讓
我拿的。」
「房店長,這話說得有些傷人了,老油條年紀大了,不好這麽罵人的。」事
情有些不受控制,朱閃閃放下冰糖炖雪梨後勸說道。
坐她旁邊和她有說有笑的王子健也有些氣憤。他說:「房店長,吳……宮蓓
蓓這單老油條每天含辛茹苦的呵護下來,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你說不給他分成,
着實有些過分了。」
「我這麽說的有錯嗎?給朱閃閃分成,是她一直在看裝修。給劉家定分成,
是他一直陪我看客戶。給他分成可以,就因爲尊老愛幼嗎?那恕我做不到。」
眼看房似錦和老謝又要吵起來,劉家定擦了擦嘴,随後抱起房似錦,一騎絕
塵地走出了店門。
「劉家定,你放我下來!」
除了樓山關,其他人都愣在原地,大家都沒想到劉家定會如此大膽地了結事
情。
「娘希匹,小娘們還真夠黑的。不行,我要去找徐姑姑。」老謝一拍桌子,
本就成爲飯店内焦點的他們很快招來了服務員。
「先生,請問您還要繼續用餐嗎,如果不用餐請您結賬。」服務員的微笑似
曾相識,樓山關想了許久發現這種笑容常在房似錦身上見到。
「啥玩意,這還沒吃飽……打包,都打包,晚上熱熱吃,這好家夥别浪費了。
毛主席曾經教導我們,貪污和浪費是極大的犯罪。」樓山關嘴裏塞得滿滿當當,
很費勁才咽了下去。
「爺叔,别生氣了,我把我的傭金給你,你看行不。」朱閃閃有些結巴地說
道。
「朱閃閃,你就别添亂了,這不是錢的事情,這事關男人的尊嚴。」王子健
學着老謝又是一拍桌子,本就站在一旁默默等待的服務員立即遞上了單子。
「請問哪位先生買單?」
「嗝……買單的人走了,健哥,你掏了呗,我什麽情況你也清楚。」樓山關
有些着急。
「行了,你們别管了,家定把錢轉我微信了,多少錢?」老謝理了理頭發,
剛才的火氣似乎沖亂了他的大背頭。
飯錢有人結賬,朱閃閃懸着的心也下來了,她在一旁八卦道:「欸,王子健,
你說家定哥和房店長真是那種關系嗎?」
「朱閃閃!你就那麽關心領導的私事嗎?」王子健恨鐵不成鋼的喊道。
「家定哥不是領導的呀。關心他難不成有錯咯?」收拾好東西,朱閃閃也站
起身,準備離開飯店。
「你是豬腦子嗎?你滿嘴的房店長,房店長,她房似錦不是領導嗎?」
「哦對,房店長是啊。欸賤賤,你給我買的網紅蛋糕帶來嗎,要不然我們出
去找個地方直接吃了吧,我不想這麽早回店裏。」
王子健腳下一個趔趄,外面烈日磅礴,下午他還要帶客戶看房子。「朱閃閃
啊朱閃閃,你看來不是豬腦子,你就是一頭豬。」
「侬啥事體要罵甯家?」
*** *** *** ***
「房似錦……」劉家正在開車,由于路況很堵,他的右手幾乎沒離開過房似
錦大腿。
「丢人。」
「你回頭把我的分成給老油條吧。」沒有在意生悶氣的女人,劉家定自說自
話。
「難道你也覺得我做錯了?」
「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好聽,那我換個方式講。你把老油條應得的分成給他,
我的分成全不要了,你看如何?」
房似錦嫌棄地撥掉劉家定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此時的她甚至有些癫狂。「難
道你以爲我要的是錢?」
「不是不是。」
「門店裏一團散沙,不給他們點危機感,他們是不是還每天懶懶散散的在門
店裏消耗人生?我是在給他們擦屁股啊。大家整天一團和氣,可他就是不開單,
就是不賺錢,朱閃閃我可以教,樓山關我也看見他在學,可老油條呢?一把年紀
了,總不能成天吃回扣度日子吧。」
「不能不能。」
「我是不是很下賤,我低三下四的離開上海,又被人委以重任離開北京。我
現在抓業績,重整靜宜門店,我是爲了錢嗎?我是爲了這個公司,爲了這個門店,
爲了大家啊我。算了,既然我做了這條鲇魚,我就要做到底。劉家定,我哭起來
是不是很難看。」上車後房似錦帶上墨鏡,如果可以,她不想讓人看見她哭泣的
樣子,即使是劉家定。
「沒有啊,我的房似錦,那可是,可是天下第一呢!怎麽會難看。」
「讨厭,下次人那麽多你再抱我,我……」
「你想怎樣?」
「看路!好好開你的車,下午我還要去門店處理個業務。」
到了門店,大門仍是緊鎖着,看來不僅是其他人,徐姑姑和985也沒回來。
「怪事,985去哪了,今天一天沒怎麽看到他。」拉起鐵閘門,劉家定打
開内門鎖,整間門店散發着一股奇異的味道。劉家定捂住鼻子,這好像韭菜隔了
一夜,那股子臭味讓人身心俱疲。
房似錦進門後,也捂住口鼻,她悶聲道:「你快把空調換氣開開,這味道太
難聞了。什麽東西臭了啊這是。」
「呸,這樓山關又把包子捂壞了,你把包子先扔了,我去後面窗子開開。」
「店裏是不是應該添台冰箱了,這麽熱一中午不開空調,什麽東西都能放臭
了。」房似錦跑出門店,她始終認爲人可以窮,可以将就,但是不能邋遢。
「徐姑姑早就說安一台冰箱,可是門店财政吃緊,前段時間姑姑還說他回頭
開單了就買,可你都來了開單了,姑姑也沒開。」劉家定一回頭,房似錦早已無
影無蹤。「這人,跑的真快啊。」
剛走出門店,房似錦看見小紅帽門口站着一土大款,膀大腰圓,脖頸間還挂
着一條金鏈子,上面有一純金佛牌。他手盤一串菩提,似乎有心事。
「先生,我是這裏的店長,我姓洪,有什麽需要嗎?」
「需要是有,但是我要的房子不太好找,可能……」土大款很是猶豫,洪胖
子上下打量一陣,穿金帶銀的,這種土豪一般看中的是品質,不是價格。
「大哥,您放心,我們什麽房子都有,大三間,樓王,還有最新的筍盤,一
手的樓盤,都是極度适合投資的,特别适合您這樣的成功人士。」洪店長微微彎
腰,力求和客戶在一個視線上。
「我要的是兇宅。」土大款一字一頓。
「大哥,您這愛好挺奇特啊。但是我們行有行規,這種房子我接了也根本賣
不掉,費時又費力的,要不您看看别的。沒死過人的,我們進去殺幾隻雞成不成。
你看看這個金泉苑,五百三十二,九十五平,還有車位。」
「我說,我隻要兇宅。我本來以爲人安家天下那種正規店不做,沒想到你們
這種街邊小店也不做。」土大款失望的神色難以遮掩。
「大哥您這話說的,我們也是正規門店,怎麽就人安家天下正規,他們那有
的房,我們這都有,而且價格還比他們低。他們沒有的,我們也能有,而且價格
也不高。」眼看到嘴的鴨子廢了,洪胖子有些着急,他拉住土大款的手,盡力的
挽留。
「别了,我去别家看看,萬一别家有呢?」
「這不能,我們都沒有,你指望那安家天下有呢?他們家都快被我幹倒閉了
。」洪胖子扯着嗓子喊道。
房似錦聽聞這土大款想要兇宅,頓時上了心。她在門口停了一陣子,等大款
路過,叫住了他。「這位先生請留步。我剛剛聽說,您想買兇宅?」
「對啊,你有嗎?兇宅得是新的,舊的我可不要。我就要七七四十九天之内
的。」開始土大款沒有抱希望,隻是眼前的美女中介很是養眼,他不介意多看上
一會。
「我是安家天下的房似錦,您想要的房子我有。」
洪胖子怎麽也沒想到,這隻胖鴨子居然飛到了安家天下,他有些氣急敗壞地
說:「你有,你有,你什麽都有!大哥我給你講,她是個狠人,她什麽活都敢接,
隻要你有需要,他甚至可以給你現殺一個。」
「對,把你這死胖子殺了,祭天,給這先生擋擋血光之災。」聽見外面吵吵
嚷嚷的,劉家定走出門店,回嗆道:「死胖子你再叫叫嚷嚷,信不信我讓你單單
被撬,三個月滾回天橋底下賣馄饨去。」
「我,我服,行了吧。」洪胖子雙手合十,高舉免戰牌。
房似錦滿臉笑容,側身邀請土大款進店。
土大款嘿嘿一笑,見洪胖子似乎還心有不甘,回首說道:「看見沒,得來大
店。」
「大,大。」洪胖子讪讪地摸了摸頭。
*** *** *** ***
土大款趾高氣昂的走進門店,通了一會風,店内糟爛的韭菜氣味已趨近于無。
土大款吸了吸鼻子,高聲叫好。「這大店就是不一樣,空氣清新劑用的是,是l
v的吧。」
「是是,老闆您裏面請,怎麽稱呼?」劉家定偷偷放好王子的香水,這一會
他就用了小半瓶。
「我姓黃,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眼力的,剛才說看出我有血光之災的也是你吧,
回頭我介紹你認識個大師如何?」
「行,老闆您介紹的那肯定都是貴人,您裏邊請。」房似錦帶着黃老闆進入
會議室後,劉家定悄悄地關上了門,正巧店内其他衆人回了店裏,說說笑笑的。
「爺叔,别氣了,兩成,這次業績分你兩成,你看夠不。」劉家定比劃着,
爺叔皺皺巴巴的臉瞬間舒展開來。
他笑着說:「喲,wuli家定厲害了呀,不愧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床定
乾坤的家定啊。」
「啊?家定哥你和房店長。」不知是因爲炎熱,還是因爲其他人的沒羞沒臊,
朱閃閃紅着臉,驚訝地說。
「咳咳,年紀輕輕學點好的。别學爺叔嘴上沒把門的。你們進去小點聲,房
店長有客人。」難得的,劉家定也和朱閃閃一樣,老臉一紅,許是天有些熱。
「房店長可以啊,這麽厲害呢?」于是乎,一堆人氣勢洶洶的跑進門店,在
半透明的會議室外成了人牆。
「黃老闆,請坐。」
「知道我爲什麽要買一兇宅嗎?有一大師,幫我算了一卦,算出我今年必有
血光之災。那可不是一般的血光之災,那是,就是,就是那種,他要取我全家身
家性命的那種。」黃老闆越說越瘆人,神色越是慌張。
就在這時,朱閃閃俏生生地推開會議室的門,她端着一隻茶壺,經過一中午,
茶水已經放熱了。
「老闆,喝茶。」
黃老闆仍沉浸在自己的恐懼當中,朱閃閃的到來,讓魂不守舍的他再次靈魂
出竅。「你們門店業務員,都很不錯啊。」黃老闆喝下一口茶,一股難以形容的
苦澀口感充斥在他唇齒間。噗的一聲,他噴了出來。
「您過譽了,朱閃閃,你忙去吧。」房似錦支開朱閃閃,她隻覺得眼前這土
大款似乎不太友善,隻是光天化日,諒他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沒事,黃老闆,您慢慢說。」
「這大師,給了我兩個方法,這期一是,找一個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人
當替身,給他一筆錢,讓他替我去死。不過這事不行,我幹不出來,犯法的。」
「黃老闆,您真是忠厚善良。」房似錦虛僞的誇贊道。
門外竊聽的衆人裏,劉家定想到了這位黃老闆是誰,他想進去通告一聲,可
他身手沒有老油條快。老謝輕輕一腳,跪在地上偷聽的樓山關連滾帶爬,沖進了
會議室。
黃老闆這些天猶如驚弓之鳥,任何一點驚吓都能讓他吓破膽,此時樓山關進
來,更是讓他一蹦三尺高。「這這,這什麽意思啊,這是。」
黃老闆是疑惑,房似錦面色也頗有不虞,隻有樓山關靈機一動,跪在地上擰
開自己的水杯,恭聲道:「黃老闆喝水。」
黃老闆平日都仰起頭看人,今日有人能跪在地上服侍,很是詫異,他笑着說:
「房店長,你們這還真是大型正規店,又是倒茶,又是送水的,還有跪式服務。
好好好,我喝,我喝,謝謝啊。」
房似錦深知外面衆人看熱鬧不怕事大,連忙轟走了樓山關。「你出去,把門
帶上。」
「對對,先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至于。」黃老闆攙了一手,看得出他
也曾是個厚道人。
「您自己倒。」
「甭管了,甭管了。」
在房似錦吃人的目光下,樓山關一臉歉意地倒退出去,關上了門。
「這人不是真要買兇宅吧?」
「他要買了兇宅,房店長住哪去啊?」
「家定哥你們不是要同居了吧?這進展也太快了,說起來家定哥你住哪啊,
我還沒去過你家呢。」作爲曾經的門店唯一女性,朱閃閃永遠是最八卦的那一個。
「再說吧。」劉家定有些敷衍,他曾經聽誰提過一嘴,最近在設局騙土大款。
門内談話再起,黃老闆恢複嚴肅地說:「第二種,就是,找一間剛剛發生過
命案的房子,最好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内,讓逝者幫我擋去這一災。就是這房子太
難找了。」黃老闆不禁有些低頭喪氣,轉念一想,他似乎記起剛才在門外曾有人
說出這第二種方法。「對,你這是不是有這種房子,在外邊和小紅帽吵架那個,
他好像知道我爲什麽買兇宅,是誰來着?挺普通的,他是不是也懂這個。而且,
你剛才是不是說你有一套?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種房子吧,業内确實不接,主要是房源太少,也不好賣。
不過我手上,确實有一套新鮮的。我這套,房客一個月前,在客廳内被殺了。我
給你搜搜新聞啊。你看看,就這個案子。」房似錦俯下身子,手機上是最近的大
新聞《天降正義——從報案到破獲僅用時三天》
黃老闆接過手機,這條新聞他也曾有過耳聞。「這個人死的時間不長啊,這
房子你們是怎麽搞到的?」說完,黃老闆扶住下巴,他很是疑惑。
「我想這是黃老闆的善緣吧。這房子前幾天我們出租,昨天,客戶委托我們
出售,我們還猶豫要不要接。沒成想,今天您就來了。」
「接,馬上接下來,天下還有這種好事?我說小房,房子什麽時候能看。」
「現在就行,劉家定!把車開過來,黃老闆要去看房。」說罷,會議室的門
突然打開,門外衆人一愣,各自裝作沒事人一樣,四散而去。
「我去開車,黃老闆您等等。小樓你給黃老闆切塊西瓜!」
*** *** *** ***
「房店長,咱這是兇宅嗎?怎麽一點陰氣都沒有?我跟你說,人命關天的大
事你可不能騙我。」黃老闆臉色有些不悅,這大店是不是在糊弄人啊。
「黃老闆,我給你看看這個。」房似錦一躬身,劉家定搶先一步拉開了沙發,
隻見沙發背後有一道血線,斑斑點點的,顔色還沒暗徹底,看上去很是新鮮。
「這血點,是案發時濺上的,到現在還在呢。」
「是真的嗎?」不怪黃老闆不信任,他确實見過拿雞血當人血的。這一個月
他東奔西跑,見過太多造假的屋子,好點的野雞中介還噴點雞血,有一家過分的
甚至直接噴了油漆。
「當然,你擦擦?真的是人血。」房似錦伸出手指,輕輕剮蹭,一點點血迹
伴着牆灰脫落。
在一旁心懷戒備的黃老闆抱着好奇心也湊上前去,動手一試,擦不掉。他有
些激動地說:「喲呵,擦不掉,是真的。」
劉家定嘴角翹起,頗爲戲谑地說:「當然是真的,黃老闆,你看這血迹多自
然,這屋子的兇案可是有新聞的。」說完一擡頭,蔡阿姨悄悄地走了進來,看她
神色緊張,顯然是對中午失敗的房托生涯而後怕。
「房店長?帶人看房啊。」
忽然聽到蔡阿姨的聲音,房似錦有些緊張,她直起身子,向兩人引薦道:
「蔡阿姨,這是黃老闆,黃老闆對這套房特感興趣。黃老闆,這是鄰居蔡阿姨。
案發時她就在現場。要不然,讓他給你講講案情?」
「好啊,來來來,請進請進。」出于本能,黃老闆嚴肅地說:「您就是,目
擊證人?」
「算是吧。」蔡阿姨輕聲說道。
黃老闆看得出,蔡阿姨很是驚恐。得到了答複,他繼續追問:「那你告訴我,
這個遇害者,是在哪個地方被砍的?」
「他,他,他當時,就死在這了。」蔡阿姨越是回想,臉上越是扭曲,說話
間,她的眉毛擰在一起,當時的兇案現場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常年厮混生意場,人精一般的黃老闆雙手一拍,很是興奮地說:「太好了,
就這是吧,我要在這擺張床,睡在這。」
見客人定下主意,房似錦微笑連連。「等過戶手續辦完,這套房子聽您安排。」
「不不,今天晚上,我就要住在這。」
「可以,可以租轉買。」說完後,房似錦有些後悔,她似乎已經舍不得離開
這間屋子。即使她和這兇宅沒什麽感情。
「買,必須買。」
蔡阿姨站在一旁,見房似錦有些忙,似乎後續要敲定合同,自己的鄰居也即
将換成神經兮兮的土大款。她有些傷感的說:「那行吧,你們先忙。」即使相處
時間不長,她也喜歡上了這位早出晚歸辛勤工作的房産中介。
「謝謝啊。」土大款出言感謝,隻是眼中已經沒了其他人,他已經開始幻想
今夜自己是如何美美的睡在這張沙發裏,又是如何消災避節,遠離禍患的。
蔡阿姨離開後,黃老闆有些好奇的問:「房店長,您怎麽對着房子這麽了解
呢?還知道沙發後面有血。」
劉家定搶先回答道:「她是這套房子的租客。房店長剛來上海一個月,公司
沒配宿舍,她暫時就住這裏。」
黃老闆一聽,胖乎乎的臉上笑意盈盈,他愈發的喜歡這間房子了。「房店長,
厲害,刮目相看。那您跟我講講,這套房子有什麽不對勁的嗎?或者,有什麽…
…感覺。比如說吧,聽沒聽過奇怪的聲音,或者什麽怪事?」
作爲資深的房産經紀人,房似錦很熟悉這些客人的心理。「怪事倒也沒有,
就是到了夜裏,這裏風聲有點大,嗚嗚嗚的,有點像哭。」
「還有嗎?」本是陽光明媚,經過房似錦一說,黃老闆反而覺得屋内陰氣森
森,恐怖感十足。說話間,牆上的風鈴被風吹動,吓出他一身冷汗。
「還有,下水道會自己咳嗽。還有這電燈,會無緣無故地閃幾下。地闆有時
候會咯吱咯吱的叫。還有這衣櫃門,有時候會自己打開。」
「嗯?」
給過了恐吓,自然要有人解密,房似錦和劉家定對視一眼,笑呵呵地解釋道:
「不過您放心,我研究了一下,這房子裝修超過了十年,所以電線有些接觸不良,
水管有些生鏽堵塞。風聲是這窗戶密封條老化,漏風。而且因爲開空調一直吹着,
地闆也沒打蠟保養,有些變形。還請您放心,我會督促房東對屋子進行保養和維
修。」
「專業,我這人吧,膽子小,既要住兇宅,還不能太吓人。你懂的。」
「我懂我懂。」房似錦自然是不能奚落的。
「那快聯系房東吧?咱們簽約吧。」
「那我去聯系一下。」說完,房似錦跑去給房東打電話。
劉家定轉念一想,與其陪着這土大款聊天,倒不如和蔡阿姨叙叙舊,說不準
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他賠了個不是也跟着房似錦出去了。
黃老闆撇了兩人一眼,對兩人的關系也是心知肚明。
房似錦剛撥通電話,忽然感覺背後有人呼吸,回頭發現是劉家定,她有些惱
火地說:「你怎麽也出來了?」
「我去和蔡阿姨道個别,昨晚上也累着人蔡阿姨了。」被房似錦連拍帶踢,
劉家定灰溜溜的跑出去,蔡阿姨家果然沒關門,她也在等房似錦進來。
「小劉,怎麽是你?」生于東北長于東北的蔡阿姨一開始還以爲是房似錦,
等看清楚是魁梧大漢,她頓時忙亂起來。
「蔡阿姨,昨天晚上對您有些沖撞,是我不對,我在這裏和您道個歉,而且
今晚可能似錦就要搬走了,感謝您這幾天的照顧,而且您今天還去給房店長當了
個托,萬分感謝。」劉家定言辭誠懇,感謝之意發自真心。
「這,見外了,昨晚上我看小房哭着跑回來,我還以爲你倆生氣,鬧别扭了。
你也别怪阿姨說話難聽,這一個人住久了,大多有些孤僻。兩口子在一起就應該
相互忍讓,相互磨合,小房不是個脾氣差的人,但是她很堅強,很有主見。這隔
壁的房子賣出去了,我也安心了。其實我一早就清楚,小房不會在這裏一直住
下去,看見你隔三岔五地過來,她遲早……不說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們年
輕人自己考慮吧。」蔡阿姨苦口婆心地說着,她也清楚成年人的事情不需要他人
幹預,說多了惹人厭。
「謝謝蔡阿姨,我和她……都是糟爛事,感情就這樣,很多事情不能勉強的。
我争取,争取早日把她抱回家。」劉家定笑着說着,突然聽見房似錦喊他。蔡阿
姨揮揮手,讓他快點過去。
「房東很爽快,他同意您先入住再辦理過戶。并且不收您房租。您一會如果
有時間的話,就可以來店裏交定金了。」打完電話,房似錦春風滿面,任誰一天
開三單,那也是不得了的成就。
「明白,房店長,現在就剩下一件事情了。」
黃老闆話中有話,房似錦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這間房子從這裏開始已經徹
底不屬于她。「給我二十分鍾,我立刻打包走人。劉家定!」
「妥了。」
*** *** *** ***
收拾好東西,房似錦抱着一盆花敲響了蔡阿姨家的門。「蔡阿姨,我今天就
要搬家了,這個送給您。」
「這多不好意思啊,謝謝你啊。小劉呢?」
「他搬東西下去了,留我和您道個别。」房似錦突然有些低落,連帶着蔡阿
姨也開始傷感。
「真要走了?你這一走,我心裏還挺難受的,你看咱們做鄰居處的多好。」
「其實這房子賣出去挺好的,再過兩年沒人會在意這房子死過人,您家的價
格也會往上升一升了。」房似錦有些哽咽,人生最難是别離。
蔡阿姨強打着笑容,她拽住房似錦的手,細細叮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
我心裏會想你的。你和小劉,我覺得挺般配的,年輕人,要抓住機會。雖然小劉
人不帥,也沒錢,但是踏實能幹,很難找的。」
「我,我知道。那蔡阿姨,有緣再見。」
「再見。」
回到店裏,房主何先生早已等候多時,在房似錦的指導下,兩人很快完成了
房屋買賣合同,黃老闆喜提兇宅一套,何先生也艱難地出手了自己無端遭重的住
宅。之後黃老闆心滿意得的離開安家天下,劉家定似乎看見小紅帽有人跟了上去,
心想洪胖子這是憋着主意使壞。
店内何先生還沒走,他正拉着房似錦感謝。
兇宅一脫手,何先生拿着兩個紅包,房似錦萬分推辭,隻留下了房租。
劉家定站在一旁感慨的時候,徐文昌也走到他身邊。
「解決了?」
「解決了,房子一賣,她總不能又出去住吧,你呢?自由了?」看見徐文昌
手上沒有婚戒,劉家定打趣道。
「自由了,你不知道,一離婚,我感覺整個屋子的空氣都透着自由。那種味
道,讓我渾身舒适。」
「啧啧,你那是海的味道,還是森林的味道啊。對了,你離婚了,要不要晚
上叫上乘乘姐一起吃個飯啊,我請。」劉家定的陰陽怪氣絲毫不能影響徐文昌,
可徐文昌此刻面露難色。
「晚上老阚約我,要不你也來?」
「約的哪?别說還是瓜哥那。」這回輪到劉家定面露難色。「歡送何先生!
何先生慢走!注意腳下。」
「何先生,如果下次要買房子記得還來我們安家天下啊。拜拜。是瓜哥那,
你來不來,還是你自己來,還是你帶着房似錦一起來,你考慮清楚。我去和老阚
說,不過今晚老阚可能要介紹新朋友認識,你注意一點。」
「行嘞,我想想吧。」
*** *** *** ***
别說了,這又是一章絲毫沒有色的純劇情。我已經被人吐槽你這麽寫爲什麽
不去發起點了。
所以,我檢讨,我悔恨,我深刻的意識到我自己的行爲是有多麽的下賤。
(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而且原來不加色的都是一萬字左右,今天直接飙升到一萬五,翻得也累人。
那今天就這樣吧。
後續的劇情走向其實顯而易見。
房似錦會二次搬離,隻是這次發生了一些讓兩人誤會加深的事情,因此同時
可能會開兩條線,争取下兩章都有顯而易見吧。
很多事情水到渠成的,不過孫俪的大段劇情終于要結束一段時間了。
(我明明想的是朱閃閃,爲什麽後面滿腦子都是瓜哥。)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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