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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失落島 (01~14 全文完) 作者: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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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島 (01~14 全文完) 作者: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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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落島


作者:歪糕
2019年8月30日獨發於第一會所


  有人問,何處是我們的最終歸宿?

  是無盡的長夜,還是冰冷的白骨,抑或是斷舍一切,歸於虛無?

  我說,小孩子才做選擇,而我……要活!

  【謹以此文,紀念2018年7月5日普吉島沉船事件一周年】


                (1)

  還記得,那是高中一年級結束後的那個暑假。

  那一天,還差一個月才年滿16歲的程子俊,正窩在被窩里大戰《只狼》的
時候,突然受到爸媽的傳喚。他有些戀戀不舍的放下手中的PS4手柄,推開門
來到客廳里,發現爸爸和媽媽已經正襟危坐的在沙發上等著他了。

  他們兩個一頭一尾的坐在長沙發的兩端,媽媽抱著胳膊,冷著一張臉,一言
不發;爸爸則端著他的大號保溫杯,一會兒看看手表,一會兒扶扶眼鏡,一會兒
又裝模做樣的吹了吹保溫杯里的熱氣,砸吧上兩口熱茶,也是不說話。

  程子俊見狀,心里已經大概有數了——這二位,準是又吵架了!

  這種狀況,程子俊已經屢見不鮮了,每次他們兩個吵完架之後都會冷戰,誰
也不搭理誰,每次都是他這個做兒子的充當中間人,替他們兩個傳話,盡管他們
之間的直線距離還不足兩尺。

  對於眼下這種情況,程子俊早已是輕車熟路,他大大咧咧的來到兩人旁邊的
沙發上坐下,問道:

  「說吧,這次又是替誰跟誰講和啊?」

  爸爸幹咳了幾聲,拿起手中的保溫杯,對著杯口吹了吹,然後生怕燙到似的
小心翼翼的砸吧了一小口里面的枸杞茶水,這才有些戀戀不舍的將手里的保溫杯
放下,然後習慣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這一系列繁瑣冗長的準備工作做完之後,他這才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反複
搓著手指,像是在斟酌著詞句,半天才說:

  「小俊吶,這個,呃……」

  爸爸正準備長篇大論,一旁的媽媽終於不耐煩了,打斷他道:

  「兒子,我和你爸決定離婚了,但是你放心,爸和媽都會一直愛你的。」

  爸爸對自己的話被打斷這件事,顯得很不高興,他本來就陰雲密布的一張臉
又深沈了些許,整張臉就像是一塊黑黢黢、硬梆梆的木炭,他沖著媽媽埋怨道:

  「你這個人,不是說好的由我來說的嘛!你怎麽又來搶我的話!」

  媽媽有些無力的攤攤手,說:

  「等你說啊,我看等到明天早上也說不到正題……」

  爸爸還想爭辯,說:

  「小俊他還小,我們對他講話得講究方式方法,你一下子就把事情說得這麽
直白,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接受不了怎麽辦?你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媽媽感覺爸爸又要開始滔滔不絕,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她說:

  「行行行,您是大學教授,我沒有您懂教育,行了吧!」

  爸爸繼續說:

  「不是我想跟你吵,我是跟你講這個道理,像小俊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他的
三觀還沒有完全形成,心理防禦機制還不健全,很容易受到傷害,一不小心就會
留下心理創傷的呀,我們得循序漸進,講究方式方法……」

  「爸。」

  坐在一旁的程子俊終於忍不住了,打斷道:

  「爸,媽,我支持你們,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你們的感情淡了,也沒
必要勉強在一起,這些我都懂。」

  爸媽齊齊的看向程子俊,有些驚訝。

  「小俊……」

  程子俊擺擺手,說:

  「你們不用說了,這些年只要你們倆在一起就吵架,在一起就吵架,我勸架
累都累死了,趕緊離了拉倒,省得老讓我操心。」

  爸媽啞口無言,想不到才上高中的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對了,你們離了之後,我跟誰?」

  程子俊冷不丁又拋出一個炸彈問題,搞得他爸媽焦頭爛額,不知所措。

  還是爸爸先開了口:

  「呃,這個,是這樣的,我跟你媽媽商量了一下,因為爸爸在大學教書,在
教育方面,嗯,這個,有些優勢,至於你媽媽,那個,呃,你也知道,她是舞蹈
演員,經常要演出啊,排練啊,什麽的,還經常出國,所以你留在爸爸這邊,對
你的教育要好一些。」

  媽媽這次出奇的沒有打斷爸爸一連串的「這個那個」,而是等到他說完,才
補充道:

  「兒子,你以後就跟爸爸繼續住在這里,媽媽會經常來看你的,我跟你爸爸
說好了,他不反對。」

  爸爸連忙補充:

  「對對,我不反對,你要是想你媽媽了她可以隨時過來看你,或者,你過去
找她小住幾天也是可以的。」

  程子俊又問:

  「那以後媽你住哪?」

  媽媽笑著說:

  「媽媽先回你姥姥家住幾天,然後就在舞團附近找找房子,你放心吧,媽媽
不會走遠的。」

  程子俊翹著二郎腿,歪著腦袋,自己琢磨了半天,最後一拍大腿,說:

  「行,我同意了,這事就這麽定了吧。」

  說罷,拍拍屁股起身,回自己房間繼續大戰《只狼》去了。



                (2)

  起初,程子俊的爸媽還擔心兒子的滿不在乎是裝出來的,為此還特地觀察了
他好幾天,結果發現他真的跟個沒事人似的,搞得夫妻倆這心里面多少有點不是
滋味。

  接下來,就是辦離婚手續了。

  他們倆也算是和平分手,沒有什麽利益沖突,也沒有外遇小三什麽的,簡單
來說,就是性格不和。

  年近半百的爸爸程廷軒是個四平八穩的性子,有點老派,有點古板,還有點
啰嗦,在大學里當教授,平日里的愛好就是讀讀書,看看報,偶爾去公園里溜溜
彎,打上兩套太極拳什麽的,基本上已經提前步入了退休生活。

  媽媽楊可如和程子俊是同一天生日,到下個月才滿40歲,她是遠近聞名的
舞蹈家,經常代表他們舞團在全國巡演,甚至去國外演出。因為是搞藝術的,又
去過很多地方,養成了她灑脫奔放的性格,愛冒險,愛浪漫,愛自由和瀟灑,愛
說走就走的旅行。

  楊可如當初結識程廷軒,是被他身上濃濃的文人氣質所吸引,可結了婚之後
卻發現,自己和老公幾乎沒有共同語言,這麽多年下來,兩個人從來都沒有一起
旅過遊,沒有一起看過演出,沒有一次浪漫的約會,這讓楊可如心里很不滿。而
另一方面,楊可如離程廷軒心目中賢妻良母、相夫教子的形象也相去甚遠,於是
兩個人的矛盾越積越深,終於在兒子考上高中之後徹底的爆發出來,這才走到了
離婚這一步。

  說起來也挺奇怪的,當初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幾乎天天吵,可真到了離婚
這一步,反倒是心平氣和了。

  兩家人和和氣氣的把後面的事情安排好,楊可如甚至還說,要趁著兒子暑假
還沒結束,帶著他好好出國玩一趟,給他們母子倆過一個難忘的生日。

  程廷軒本來還想嘮叨幾句的,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囑咐兒子到了外面好好
玩,註意安全,要多聽媽媽的話。

  楊可如也做出了妥協,她沒有選擇非洲、拉美、南極這些危險系數相對較高
的、可能會招致程廷軒不滿的地方,而是選擇了非常大眾和中庸的普吉島,作為
這次旅行的目的地。要是依著她平日里的性子,這些她去過八百遍的地方,她是
斷然不可能再去的。

  終於,7月初,母子倆出發了。

  程子俊還是第一次出國,興奮不已,一路上看什麽都新鮮。媽媽楊可如也被
兒子的興奮勁兒感染到,他們倆放肆的嗨玩瘋玩,她感覺自己已經好多年都沒有
玩得這麽開心了,仿佛又回到年輕時第一次跟著舞團出國演出的那種新鮮感。

  在乘船回普吉島的路上,母子倆靠在船艙的窗邊有說有笑。媽媽楊可如穿著
清涼的沙灘裙,將她習舞多年的優美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程子俊總是不自覺的
瞟向媽媽胸前的那對飽滿,隨即又不好意思的將視線移開。

  楊可如是舞者出身,展示身體的美好本來就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因此即便她
註意到了兒子閃爍的目光,也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是落落大方,毫不避諱的
繼續著和兒子的交談。

  漸漸的,程子俊已經有點接不上媽媽的話了,因為他的註意力有一大半都被
媽媽的大胸脯吸引了去。良久,程子俊好似自言自語似的低聲說了句:

  「媽,你可真好看。」

  楊可如咯咯的笑了起來,說:

  「喲,兒子也學會誇起媽媽來啦?快說說,覺得媽媽哪里好看?」

  兒子快速的瞥了一眼媽媽的大胸脯,咽了一口口水,說:

  「哪都好看,都好看……」

  楊可如戳了一下兒子的腦門,說:

  「想看你就大大方方的看,賊眉鼠眼的,幹什麽呢!你連看媽媽的的膽子都
沒有,將來怎麽追其他女孩子啊?你不想找女朋友,媽媽還想抱大孫子呢!」

  說著,楊可如將胸前的紗巾一撩,挺起她傲人的胸脯,跟兒子說:

  「來,好好看個夠!」

  程子俊腦袋一縮,羞紅著臉說:

  「哎喲我的媽,你就別逗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楊可如咯咯的笑著,說:

  「瞧你那膽兒!」

  屬於母子倆的玩笑過後,回程已經過半。

  這時,甲板上突然有人驚呼:

  「快看!那個浪怎麽那麽大!」

  「天吶!」

  程子俊剛想回頭,只覺得有成噸的海水劈頭蓋臉的砸向自己,他幾乎瞬間就
要失去意識,好在媽媽的尖叫聲將他拉回了現實。

  糟了,遇到風暴了!

  這是程子俊腦袋里的第一個念頭。

  下一個念頭,就是去找放在座位下面的救生衣。

  站在甲板上的遊客已經被足有四五層樓那麽高的巨浪直接卷進了海里,船艙
里也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每個人都驚叫著,呼喊著,漫無方向的四散奔逃。

  程子俊和媽媽就坐在挨著窗邊的位置上,因此首當其沖,被灌進船艙的海水
直接拍在了臉上。

  他慌亂的摸索著腳下的救生衣,後悔著當初為什麽沒有一上船就穿好,好不
容易給他摸到一件,他一把抓住媽媽,將救生衣套在她的身上。剛系好,第二波
巨浪就灌了進來,程子俊和媽媽就像滾筒洗衣機里的兩只孤零零的襪子,無助的
被洪流帶走,竟直接從船艙另一側的窗子沖到了外面的海水里。

  大腦已經完全停止了思考,四周圍全是鹹濕的海水,不知道哪里是天,哪里
是地,哪里是船,身體完全被水流和風暴牽引著,飄向未知的海域。

  昏迷前,程子俊只記得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手一定要和媽媽的手緊緊攥在
一起,一刻也不能分開。



                (3)

  火辣辣的太陽直直曬在身上,程子俊感覺自己體內的水分正在快速流失,就
快要被烤成一個人幹了。

  他艱難的睜開雙眼,迎接他的是刺眼的陽光,他適應了好一陣,才勉強能夠
看清周圍的事物。自己孤零零的躺在一小塊沙灘上,腳下不遠處就是碧藍蕩漾的
海水,空氣是靜止的,仿佛先前經歷的可怕風暴不曾發生過一樣。

  他試著動了一下,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他咬著牙,艱難的踱到水邊,將
整個人一頭紮進海水里,溫涼的海水總算給自己那已經被曬得滾燙的皮膚帶來了
些許清涼,他用力抹著臉上的水,努力打起精神,開始仔細審視起周遭的環境。

  這是一座小島,小島的面積一眼就能望到頭。

  很顯然,這里沒有任何人類居住的跡象。

  「媽媽……」

  程子俊這才發現,本來緊緊攥著的媽媽的手,終究還是被風暴給沖散了。

  他發了瘋似的跑上岸,沿著小島的海岸線撒腿狂奔,卻始終沒能發現媽媽的
身影。在身後的沙灘上,留下他一連串孤零零的腳印。

  他繞著小島跑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媽媽的蹤跡,他靠在一棵椰子樹下大口
喘著粗氣,經過長時間的暴曬,他已經嚴重脫水,又沿著小島跑了一圈,消耗了
他大量的體力,此時的他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他擡起頭,陽光透過頭頂斑駁的樹葉灑下來。那里掛著許多大大小小、形狀
各異的不知名的果實,看上去飽滿多汁。

  「要是能吃上一顆就好了……」

  他幻想著,舔著幹裂的嘴唇,頹然的坐在地上。兩只眼睛的瞳孔開始逐漸的
失去了聚焦,空洞洞的看向遠方。

  突然,一抹橘紅的亮色突兀的出現在不遠處的湛藍的海水里。

  是救生衣!

  程子俊騰的站起來,打了雞血似的沖進海水里,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朝著那抹
橘色遊了過去。

  近了,近了……

  長頭發……是個女人……

  真的是媽媽!

  發現了這一點的程子俊再度加速,頃刻間便來到楊可如的跟前。

  楊可如穿著救生衣,懷里抱著一個碩大無比的硬殼行李箱,這個行李箱看上
去有些空,似乎沒什麽分量,所以能夠漂浮在海面上,看來是不通水性的楊可如
情急之下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讓自己能夠始終漂浮在海面上。

  程子俊一把攬過已經昏迷的媽媽,搭上那個巨大的行李箱,艱難的朝著岸邊
遊過去,脫水和暴曬讓他眼前一陣陣發黑,幾次都差點脫了力。

  終於,程子俊拖著媽媽艱難的回到岸邊。

  他將媽媽的上半身扶起來,用力拍打媽媽的後背,楊可如的嘴里湧出一大口
海水,但人還是沒有醒過來。

  「這救生衣太礙事……」

  程子俊一把扯下媽媽身上的救生衣,眼睛卻看的直了。

  媽媽的身上,本來就只穿了一條纖薄的沙灘裙,在海水和風暴的蹂躪下,早
已經搖搖欲墜,只是堪堪還掛在她的身上,隨時都有可能滑落下來。胸前的文胸
早就被海水給掀了開來,粉紅色的蓓蕾在薄薄的一層薄紗下面挺挺玉立,散發著
別樣的誘惑。

  「呃……」

  猶(欣)豫(賞)了幾秒鐘,程子俊終於想起了正事,他來不及去管媽媽的
內衣是否穿戴整齊,摟住媽媽的腰,繼續拍打著她的後背,終於,在一陣劇烈的
咳嗽過後,從媽媽的嘴里又湧出幾大口海水來,媽媽的眉毛微微動了動,終於是
醒過來了。

  「媽媽!媽媽!」

  「媽媽你快醒醒!」

  楊可如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從沙啞的嗓子里艱難的擠出一個聲音:

  「唔……好渴……」

  楊可如的精神狀態很差,幾乎在說完這一句話的同時,就再度暈了過去。

  「水……水……淡水…………」

  程子俊像個沒頭的蒼蠅,在原地打著轉,不知道該去哪里找淡水。這座小島
一眼就能望到頭,島上既沒有人,也沒有動物,除了光禿禿的礁石和幾顆不知道
結了什麽果實的椰子樹外,別無他物,他要到哪里去找淡水?

  對了,椰子樹!

  程子俊望著椰子樹上飽滿多汁的果實,只要能弄下來一顆,只要一顆,水的
問題就能解決了!

  他翻開那個行李箱,翻找著有沒有可用的工具。

  箱子很空,里面都是些沒拆標簽的奢侈品和免稅商店的購物袋,能看得出來
價值不菲,但在眼下的環境里毛用都沒有。他翻了半天,終於在夾層里找到一把
很小的瑞士軍刀。

  「湊合用吧……」

  程子俊就近跳上一棵椰子樹,將人吊在半空用力的搖晃,樹上的果實又大又
飽滿,經他這麽用力的搖晃,還真給他搖下來兩顆。

  他拿出刀當鑿子,用拳頭當錘子,重重的砸了下去。

  果實的殼上滿是奇異的花紋,卻比想象中的還要薄,程子俊這一鑿下去,竟
直接給鑿漏了,汩汩的汁水眼見就要湧出來,他心里卻犯了嘀咕:

  「能不能喝啊?該不會有毒吧?」

  他仰起頭嘗了一口,忍不住吐了出來。

  「媽的,這也太難喝了!」

  他猶豫著,這是目前在小島上能找到的僅有的水源了,就算真的有毒,他也
沒有辦法,毒死總比渴死強吧?

  他捏著鼻子又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有了心理準備,感覺沒有第一口
那麽難喝了。

  「唉,聊勝於無吧!」

  他扶起媽媽,將果實送到她的嘴邊,一點一點的,將果實的汁液灌進媽媽的
嘴里。

  昏迷中的媽媽被嗆了一口,但緊接著,喉嚨開始不自覺的吞咽起來,不多時
就將整顆果實里的汁水喝得幹幹凈凈。

  程子俊徒手又撬開一顆,繼續餵進媽媽的嘴里。

  第二顆果實又餵了大半,媽媽輕哼了一聲,將頭微微偏向一邊,看來是喝不
下了。程子俊見媽媽的臉上逐漸紅潤起來,終於放了心。他在樹蔭下為媽媽清理
出來一塊地方,讓她平躺下來,自己則靠在她的身邊,取過喝剩一半的果實,將
剩下的果汁一飲而盡,然後倚在樹幹上,很快也沈沈的睡了過去。



                (4)

  不知睡了多久,程子俊終於從沈睡中醒來。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璀璨的星光灑滿天幕,程子俊在北京一輩子也沒有
見過這麽多的星星。

  他翻了一下身,先前的疼痛感已經消失了,看來恢複得還不錯。

  他拍拍手站起來,身上的衣服被海水和汗水浸過,現在已經風幹了,黏黏的
糊在身上,很難受。他索性脫掉上衣,隨手丟在一邊,然後尋找起媽媽的身影。

  媽媽不在自己的身邊。從周圍的痕跡來看,她應該是也醒了過來,朝小島的
另一頭走過去了。

  順著腳印,程子俊來到了島的後方。那里都是些大大小小光禿禿的礁石,在
那片礁石中間,影影綽綽的隱約有一個人的身影,應該就是媽媽了。

  他加快了腳步,朝人影的方向走過去,遠遠的喊道:

  「媽,是你嗎?」

  人影聽到了聲音,明顯的晃動了一下,然後說:

  「是小俊嗎?你……你先別過來。」

  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飄忽。程子俊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等待。起初,他
以為媽媽是在那里小解,可等了許久,始終也不見媽媽出來,他不由得有些著急
了,便出聲詢問:

  「媽媽,你在幹嘛呀?」

  媽媽應了一句:

  「小俊……媽媽……媽媽的身體好像出了一些問題……」

  程子俊一聽著了急,急忙問:

  「媽媽,你沒事吧?要不要緊?」

  媽媽說:

  「沒事倒是沒事……我出來了,你……你先把眼睛閉起來……」

  程子俊眼前仿佛又浮現出媽媽衣不蔽體的模樣,胸前的兩個大奶子在纖薄的
紗裙里亂晃,粉紅的蓓蕾凸現出來,在和煦的海風中傲然挺立。

  他搖了搖腦袋,趕走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用手捂住眼睛,然後說:

  「媽媽,我把眼睛捂好了,你出來吧!」

  隨即,他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好了,你……睜開眼吧。」

  程子俊聽話的放下手,卻驚道:

  「你是誰?」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約莫十來歲的女孩,和他年紀差不多大。

  女孩說:

  「你傻啦,我是你媽啊!」

  程子俊後退了一步,一臉難以置信的說:

  「別開玩笑了,你……怎麽可能!」

  但緊接著,他看見了穿在女孩身上的沙灘裙,正是媽媽身上的那一條。

  「你到底是誰!」

  女孩走到程子俊跟前,捧起他的臉,柔聲說:

  「傻兒子,你再仔細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媽媽?」

  程子俊盯著女孩的臉猛瞧,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天吶!還真是媽媽!

  「怎麽回事……你……媽媽,你怎麽一下子年輕了這麽多?」

  媽媽搖搖頭,說: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醒來的時候,在岸邊看見自己的倒影,被我
自己的模樣嚇了一大跳,要不是現在這副模樣和我十四五歲的時候一模一樣,我
還以為我的身體被人掉了包呢!」

  媽媽說著,還摸了摸自己的臉,驚魂未定。

  程子俊想起給媽媽吃下的那兩個奇怪的果實,猛一拍大腿,說:

  「糟糕!該不會是那個吧?」

  程子俊拉著媽媽回到了最初的岸邊。地上還殘留著那兩個果實的果殼,果汁
喝完後,程子俊將果殼拋開,把里面的果肉掏出來,在沙灘上曬下,這會兒已經
曬成了果幹。

  他翻過其中一個果殼,腦海里莫名的蹦出一行信息:

  【年齡果實,超人系惡魔果實,年齡果實能力者可以自由的修改自己和其他
造物的年齡】

  「惡……惡魔果實?」

  程子俊的大腦直接宕了機。

  「海賊王里的惡魔果實?那個傳說中巨難吃、吃掉以後會獲得超能力、一旦
遇到海水就會渾身無力、吃兩顆以上會原地爆炸的惡魔果實?」

  程子俊頹然的癱倒在地上,口中呢喃道:

  「不會吧……」

  「小俊,什麽是惡魔果實?」

  媽媽顯然也得到了同樣的訊息。

  程子俊一時不知該怎麽和媽媽解釋,他連忙翻過另外一個果實的果殼,得到
如下信息:

  【體力果實,超人系惡魔果實,體力果實能力者擁有無限的體力】

  程子俊一臉懵逼:

  「我滴個乖乖,我也成了果實能力者了……」



                (5)

  「兒子,兒子,你快看,媽媽又變回來了!」

  海灘上,媽媽逐漸掌握了果實的能力,又變回了平時的模樣。但緊跟著,就
一轉眼的功夫,媽媽又變成了一副老太太的模樣,弓著腰駝著背,用老氣橫秋的
語氣說:

  「咳咳,小夥子,你看看我是誰?」

  緊接著,媽媽又變成一個小女孩模樣,搖著程子俊的胳膊,撒著嬌賣萌:

  「大哥哥,大哥哥,我要吃糖糖!」

  媽媽樂此不疲,就像一個剛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不停的試驗著新能力。

  程子俊可沒有媽媽的好心情,他坐在沙灘上,看著遠處逐漸升起的太陽,托
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媽媽變回本來的樣子,坐到兒子身邊,問道:

  「兒子,你怎麽唉聲嘆氣的?」

  程子俊抓起曬幹了的果幹,說:

  「我們能喝的水已經沒有了,食物就剩下這麽點,如果再沒有船經過,我們
就要被困死在這里了……」

  媽媽奇道:

  「怎麽會?這里明明有這麽多果實啊!」

  程子俊說:

  「惡魔果實是海之惡魔的化身,一個人最多只能食用一顆,如果同時食用了
多顆,身體會因為承受不了惡魔的詛咒而炸裂……還有,惡魔果實能力者會受到
大海的唾棄,一旦接觸到海水就會渾身無力,終其一生都無法遊泳。」

  媽媽想了想,說:

  「不對呀,這兩顆果實我們明明都吃了,也沒事啊?」

  程子俊解釋說:

  「只有吃下第一口,才算是真的吃了惡魔果實,吃下第一口過後,惡魔果實
就變成普通的水果了,所以咱們都能吃。」

  「現在我們沒有淡水,也沒有食物,又不能遊泳,要是沒有船恰好經過這里
的話,我們恐怕真的要被困死在這座鳥不拉屎的小島上了!」

  程子俊有些泄氣的抓起一把沙子,拋向遠處。

  楊可如將雙手在腰間一叉,說:

  「我怎麽覺得這個惡魔果實的能力一點都不準?」

  程子俊頭也不擡的說:

  「有什麽不準的,你剛剛不是都試驗過了嗎?」

  媽媽說:

  「你吃下的果實明明叫體力果實,還說有用不完的力氣,可你怎麽總是一副
沒精打采的樣子?不準不準,一點也不準!」

  程子俊聞言,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說:

  「媽媽你說的對,既然我的體力用不完,就不應該在這里浪費時間!」

  媽媽捧住他的臉,在他臉蛋上輕輕吻了一下,說:

  「這才是我的好孩子!」

  程子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問道:

  「媽,那我現在應該做什麽?」

  楊可如想了一下,說:

  「你可以先把整座島查看一遍,看看有沒有水源,有沒有能吃的植物,重點
看一下樹上的果子,是不是都是不能吃的惡魔果實,如果有普通的椰子,我們就
暫時的解決了水和食物的問題了。」

  程子俊點點頭,撒腿跑開了。

  楊可如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露出些許欣慰的笑容。她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
一顆惡魔果實樹旁邊坐下,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幹涸的嘴唇。她可不是體力果實
能力者,體力早就透支了,眼看太陽越升越高,如果再不補充水分的話,她可能
就真的撐不下去了。

  但這一切,她當然不能讓兒子知道。

  兒子還指望著自己呢,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倒下,這是一個做媽媽的本分。

  她就這麽靠在樹幹上,渾渾噩噩的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有一只手在搖自己的
手臂,她勉強睜開眼,發現是兒子回來了。

  程子俊的手里捧著幾株灌木,他將灌木的根莖放在惡魔果實的殼里,用石頭
搗爛,黃綠色的汁液流了出來,積了小半碗。兒子扶著媽媽的頭,將苦澀的汁液
倒進她的嘴里,難喝極了,卻也比惡魔果實的味道要好一些。

  楊可如喝掉最後一滴汁液,終於恢複了些精神,問道:

  「兒子,有什麽發現?」

  程子俊嘆了口氣,說:

  「島上一共有十幾棵椰子樹,上面結的全都是惡魔果實,島上其他地方全都
是光禿禿的礁石,只有島的背面有一小片灌木叢,根莖里面能存下一些水,除此
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水源了。」

  媽媽的神色一黯,呢喃道:

  「這樣啊……」

  程子俊沒有說,他在島的另外一邊,發現了很多具骸骨,應該都是先前誤入
這里最終沒能離開的人留下的。

  他爬到島的最高點向四周看過,島的周圍全都是星羅密布的明礁暗礁,正常
船只是過不來的,他們呆在島上一整天了,沒有看到一艘船經過,足以證明這里
不在任何一條航線的範圍內。惡魔果實能力者不能遊泳,縱有天大的本事,最終
也只能困死在這座島上,想想還真是夠諷刺的。

  程子俊索性也坐下來,依偎在媽媽的身旁,媽媽將頭靠過來,枕在他的肩膀
上,母子倆各懷心事,相顧無言,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太陽一點點升高,又一點點
落下,轉眼繁星又爬滿了夜空。

  媽媽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

  「兒子,過了今晚就是你的生日了呢!」

  程子俊一楞神,隨即恍然:

  「對哦,明天也是媽媽的生日呢!」

  媽媽嘆了口氣,說:

  「小俊16歲了,媽媽都40歲了,小俊長大了,媽媽也老了……」

  程子俊說:

  「哪有!媽媽一直都是青春無敵美少女!」

  他接著說:

  「更何況,媽媽現在是年齡果實能力者,還不是想自己幾歲就幾歲?」

  媽媽咯咯的笑了出來,說:

  「也是哦,以後媽媽永遠都是18歲!」

  程子俊搖了搖頭,說:

  「不要不要,最好16歲,和我同歲!」

  「我幹嘛要和你同歲啊,沒大沒小的!」

  ……

  兩個人聊著聊著,索性平躺下來,肩並肩的躺在一起。

  「唉,真沒想到,咱們已經在這座惡魔島上呆了2天了,現在外邊已經亂了
套了吧……」

  「惡魔島?」

  「是啊,這座島上全是惡魔果實,不是惡魔島是什麽?」

  媽媽莞爾一笑,用手輕撩一下額前的發絲,說:

  「難得你好好的假期,和媽媽一起被困在惡魔島上,你一定後悔死了吧?」

  程子俊測過身來,盡管媽媽臉上帶著微笑,但憔悴已經爬滿了她溫柔恬靜的
臉龐,他心里一疼,說:

  「當然不後悔,因為我和媽媽在一起。」

  楊可如頗為玩味的上下打量著兒子,說:

  「喲,沒看出來,你還會說土味情話了呢!呵呵,媽媽以前總擔心你找不到
女朋友,現在看來,是我瞎操心了。」

  程子俊慘然一笑,說:

  「估計以後想找也沒機會了……」

  媽媽把臉一板,有些不高興的說:

  「不許你瞎說!」

  程子俊摟住媽媽的肩膀,說:

  「行行行,不瞎說,等從這出去後,我一定給你找一大堆兒媳婦回來,排著
隊的給你挑,這樣行了吧?」

  「哼,這還差不多。」

  楊可如咯咯咯的笑了,如水的眸子在夜空下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紅霞緩緩
爬上她兩側的臉頰,程子俊一時看得有些癡了。

  這時,楊可如突然轉過了身子,這下子,她就和兒子面對面了,她問道:

  「兒子,你跟媽說實話,你之前有沒有談過戀愛?」

  程子俊臉一紅,有些扭捏的說:

  「你們以前不總是說上學期間不要談戀愛的嗎……」

  媽媽一臉難以置信的說:

  「你就這麽聽話啊?」

  「那當然,我可是好孩子!」

  楊可如突然不說話了,她轉過身去,就這麽靜靜的平躺在沙灘上,看著漫天
璀璨的星河,其中最大最亮的那顆星也不過黃豆粒那麽大。如果要在海圖上尋找
他們身下的這座小島的話,不要說黃豆粒了,恐怕連芝麻粒大小都沒有吧!又有
誰能想到,在這麽丁點大的小島的沙灘上,會躺著他們一母一子兩個人呢?

  楊可如的思緒飄到很遠的地方,良久,她突然說:

  「兒子,你把眼睛閉起來。」

  「幹嘛啊?」

  「哎呀,你閉起來就是了……不許偷看哦!」

  「什麽嘛……」

  程子俊聽話的閉上眼,好奇的豎起耳朵,努力去聽周遭的聲音。

  夜靜極了。

  島上沒有昆蟲鳥獸,連晚風都偷起了懶,樹葉靜悄悄的呆在枝頭,羞於互相
打擾,海浪也沒了動靜,平靜的像盛在碗里的水。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媽媽在不遠處鼓搗著
什麽,不多時,一陣香風襲來,媽媽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把眼睛睜開吧。」

  程子俊睜開了眼,發現年輕版本的媽媽就出現在距離自己不超過20公分的
地方,眼中帶笑的看著他,默不作聲。

  「你幹嘛啦?」

  程子俊還沒反應過來,胳膊肘將身子撐著往後撤了一點,終於看清了媽媽的
全貌,登時就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媽媽用果實的能力將自己變成了十五六歲的模樣,白皙稚嫩的臉上還帶著點
嬰兒肥,她咬著嘴唇,紅著一張臉,似乎在努力抑制著自己害羞的情緒,靜靜的
跪坐在自己跟前。

  她的身上,那條飽經摧殘的沙灘裙終於被換了下來,好在媽媽半路順過來的
那個碩大的行李箱里,有好幾件還沒拆包裝的名品服飾,媽媽現在穿的,應該就
是其中的一套。

  「好看嗎?」

  程子俊看得有些傻眼,癡癡的道:

  「好看。」

  「小傻子……」

  媽媽風情萬種的白了他一眼,說道:

  「記住了,這一套叫做維多利亞的秘密,你以後要是有了女朋友,估計大概
也是要給她買的。」

  媽媽說著,為了更好的展示這套維多利亞的秘密,輕輕扭動了一下她性感的
腰肢。她的身上只遮了一層薄薄的黑紗,黑紗下面,是一套黑白相間的蕾絲鏤空
內衣褲,好似量身定做的一樣,緊密的貼合住媽媽飽滿豐挺的酥胸和神秘誘人的
下體,在夜色中點點繁星的映襯下,她青春玲瓏的曲線若有似無的被薄紗勾勒了
出來,更添一絲朦朧的神秘感。

  維多利亞的秘密嗎?可真好看……

  程子俊如是想著,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卻不知媽媽穿成這樣是為了哪般?

  媽媽湊到程子俊跟前,將頭輕輕的依在兒子的懷里,說:

  「來,抱住我……」

  程子俊只覺得氣血翻湧,險些就要飆出鼻血來,他顫抖著聲音問:

  「媽,你這是幹嘛?」

  楊可如伸出一根手指,捂在他的嘴唇上,說:

  「噓——別叫我媽,現在的我是16歲的楊可如,是程子俊的女朋友。」

  「女……女朋友?!」

  「對,你不是沒談過戀愛嗎?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女朋友了。」

  「這……」

  「怎麽樣?媽媽這份生日禮物,你還喜歡嗎?」

  程子俊豈能不知媽媽在想什麽,她是不想自己留有遺憾,可是……

  「怎麽?不滿意?」

  程子俊見媽媽臉上有了慍色,連忙擺手,說:

  「沒有沒有,我很滿意!哎呀……不是,我,那個……」

  「咯咯咯……」

  媽媽笑得花枝亂顫,胸前的乳浪蕩起誘人的漣漪,末了,她突然說:

  「莫非……」

  「什麽?」

  媽媽神秘兮兮的湊到程子俊的耳邊,吐氣如蘭,悄聲說:

  「我知道了……你喜歡年紀比你大的女人,對不對?」

  程子俊的耳根騰的紅了起來,急忙辯駁:

  「誰說的!我沒有……」

  「這好說,媽媽滿足你!」

  說著,媽媽坐直了身子,對程子俊說:

  「兒子,你看好了!」

  緊接著,微妙的變化在媽媽身上逐漸顯現出來,少女的青澀逐漸褪去,取而
代之的是女孩的明朗,成熟和自信,在那如花兒一般的年紀里,一切都是那麽的
光彩照人,程子俊看得癡了。

  終於,楊可如在某一個狀態下停了下來,她透過兒子反複變換的表情,確認
當前的樣子對兒子最有吸引力,於是問道:

  「喜歡嗎?」

  程子俊癡癡傻傻的回道:

  「喜歡……」

  楊可如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說:

  「22歲……正好是我遇上你爸爸的年紀……你們爺倆在這方面還挺像!」

  爸媽的愛情故事程子俊這些年來多少有些耳聞,他一直都很奇怪,一向古井
不波、書卷氣很濃的爸爸,怎麽會突然鐘情於一個小自己10歲的學跳舞的女孩
子,而且還迅速的結了婚。

  如今,他明白了,因為這個時候的媽媽,實在是太美了!

  盡管40歲的媽媽也很美,但是和那個時候相比,多少還是有些不同,歲月
有的時候不見得是一把殺豬刀,它更像是一個高明的整形醫生,可以將人變化成
完全不同的狀態。如果說現在的媽媽代表了美麗、成熟和風韻,那當年的她簡直
只能用完美來形容,稚氣已脫,成熟未滿,有如一只含苞待放的花蕾,在經歷過
清晨露水的洗禮後,在迎來第一縷陽光的那一刻,終於打開了它閉合已久的花骨
朵,露出里面明艷亮麗的顏色。

  對,就是明艷!

  他突然開始嫉妒爸爸了。

  楊可如用手指輕戳了一下兒子的額頭,說:

  「瞎琢磨什麽呢?」

  「沒……沒什麽……」

  「俊,抱住我……」

  鬼使神差般的,程子俊的手環上了媽媽的肩膀,楊可如的腦袋又往程子俊的
懷里鉆了些,兩人的身體靠得更緊了,程子俊甚至能感受到媽媽胸前的那對柔軟
帶來的壓迫感。

  他突然興奮的意識到,馬上就要16歲的自己,終於有了戀愛的感覺!

  「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對你的女朋友說的嗎?」

  「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從未談過戀愛的程子俊有些慌張,他肚子里面仿佛有萬語千言,一股腦的擠
在嗓子眼里,卻沒有一句能夠說出來。

  媽媽的頭發在程子俊的懷里蹭了蹭,說:

  「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程子俊嗅著媽媽的頭發,說:

  「媽,你身上真香。」

  「噗嗤——」

  媽媽笑了出來,說:

  「你想了半天,就想說這個呀?」

  程子俊有些窘迫的抓了抓頭發,說: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麽……」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現在的我可是你女朋友唉!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
身上的香水叫做香奈兒五號,雖然我也談不上有多喜歡,但總歸是一款很經典的
香水。」

  「真好聞。」

  「當然了,不少明星都代言過呢……你再聞聞這兒,這兒的味道濃些……」

  楊可如說著,仰起了脖子,示意兒子聞一聞那里的味道。程子俊將鼻子湊過
去,老實說,香水的味道如何他倒是沒有太在意,關鍵是這個姿勢實在是太撩人
了!他的臉幾乎要貼住媽媽修長白皙的脖子,在脖子的兩旁,性感的鎖骨清晰可
見,再往下,只要稍一低頭,那隱藏在維多利亞的秘密中的溝壑就在眼前,簡直
要把他的魂兒都吸了進去。

  「嗨,你聞夠了沒?」

  「沒聞夠……哦不,聞夠了,聞夠了……」

  楊可如白了他一眼,轉過身,趴在沙灘上,說:

  「俊,我累了,給我揉揉腿吧。」

  說著,媽媽撩起了身上僅有的薄紗,除了內衣褲外,她的身上再無他物。

  程子俊吞了一口口水,來到媽媽身後,兩只手顫抖著搭上媽媽的小腿,眼睛
卻不由自主的瞟向媽媽兩腿中間——他直到現在才發現,媽媽的這條內褲,原來
是條丁字褲來的!

  透過媽媽微微張開的雙腿,程子俊隱約可以看見,纖薄的蕾絲內褲堪堪遮住
她兩腿中間的那處神秘,內褲的邊緣向上越收越窄,直至消失在媽媽渾圓豐滿的
臀溝里。

  「嗨,你倒是揉啊,可別偷懶哦,我知道你有使不完的力氣。」

  「呃……好。」

  程子俊答應著,兩只手開始細致輕柔的揉捏起媽媽的小腿來,從腳踝的地方
開始,一路向上揉捏。他幾乎是摒著呼吸,終於戰戰兢兢的來到媽媽大腿根部的
位置,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終於顫抖著雙手,摸上了他向往
已久的大腿內側。

  「嗯……」

  媽媽輕微的呻吟了一聲,嚇得程子俊一下子縮回了手。

  「別停,就是那里……對,好酸……」

  程子俊硬著頭皮繼續按摩著,每按一下,對他來說都是一次煎熬,他的眼睛
死死的盯住媽媽臀瓣中間的那條縫隙,隨著他手上的動作,兩瓣臀肉富有節奏的
一張一合,那根消失在臀溝中的繩帶若隱若現的,撩動著他的心弦。

  「媽,我按的還行嗎?」

  「都說了別叫我媽……嗯……繼續……」

  程子俊在媽媽大腿內側的部位停留了好久,猶豫著,只要再往上一點點,他
就能觸碰到媽媽那渾圓飽滿的臀肉了,可就是這一點,仿佛成了一道無法跨越的
鴻溝,他下了幾次決心,始終沒能跨過去。

  「媽媽,你這里還酸嗎?」

  程子俊始終改不了叫媽媽的習慣。

  「嗯……」

  媽媽輕聲哼了聲,也不知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要不要我換個地方?」

  程子俊壯著膽子問。

  「嗯……」

  媽媽還是輕輕的哼著,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

  「那我就繼續往上揉了?」

  程子俊試探著問道,特地在「往上」兩個字上強調了一下。

  「嗯……」

  程子俊琢磨著,沒說反對,那就是不反對了?

  於是,他終於鼓起了勇氣,一點一點的,將手的位置不斷的不著痕跡的向上
挪著,磨蹭了半天,才堪堪夠到媽媽臀肉的邊緣。他伸出小拇指,在媽媽臀肉的
邊緣試探性的摸索著,見媽媽沒有太多反應,便壯著膽子直接將手掌蓋在媽媽的
屁股上,有板有眼的揉起來。

  「嗯……嗯……」

  這一聲聲的輕哼,在程子俊的眼里就代表著媽媽的默許,他更加放肆的揉捏
起來,手上早已經不是按摩的手法,而是那種略帶色色的肆意的揉捏,他兩只手
一手一邊的抓住媽媽的兩瓣臀肉,軟膩的臀肉在他的指尖變換著不同的形狀。

  ……

  他是體力果實能力者,他不會渴,不會餓,不會累,時間在他的身上失去了
效用,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會一直就這樣揉下去,揉上一輩子。很多時候,連他
自己也沒意識到原來已經過了這麽久。

  這次正是這樣。

  剛開始按摩的時候,還是深夜,程子俊依稀記得獵戶座腰間的三顆星星就在
自己頭頂,可揉著揉著,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的白了。

  他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媽媽怎麽一直都沒反應?

  一開始,她還會發出「嗯嗯啊啊」的呻吟聲,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連
這點反應也消失了!

  他急忙停下手,湊到媽媽跟前,用手輕輕的搖著媽媽的身子,她卻好像渾然
不覺似的,完全沒有反應。

  也是,自己連續揉捏媽媽的屁股揉了好幾個小時,如果這麽容易就能醒過來
的話,她早就應該醒了。

  於是,他改為輕拍她的身子,嘴里不斷的呼喚著:

  「媽媽……」

  「媽媽你醒醒……」

  「媽媽,你這是怎麽了?」

  程子俊焦急的摸向媽媽的額頭——最壞的情形發生了,媽媽發燒了!

  距離上一次喝水已經過去很久了,雖然自己不需要,但媽媽在這方面還是個
普通人,她會渴,也會餓,尤其是淡水,如果不能盡快解決的話,她恐怕連今天
都撐不過去。

  怎麽辦……

  怎麽辦……

  程子俊的腦袋已經宕了機,感覺學校里學過的那些在這里完全用不上。

  蒸餾水?

  生火倒是還好說,可是燒水的鍋要到哪去找?

  過濾水?

  哪里去找反滲透用的材料呢?

  現在看來,如果還不下雨的話,就只有提取生物里的水最靠譜了,可岸上的
果實又不能吃,灌木叢又只有那麽一點點……

  程子俊將目光轉向海里。

  聽說海洋魚類體內的含鹽量都很低,既可以擠出汁液維持生命,又可以當作
食物吃,要是能想辦法搞到幾條,也許他和媽媽就有救了。

  這片全無人工幹預的熱帶海域里,魚類資源很豐富。前兩天他和媽媽還做了
近海浮潛項目,只要穿上救生衣,戴上潛水鏡和呼吸管,就能體驗到各種魚類環
繞身邊的感覺。

  媽媽的救生衣還在,只要不走遠的話,應該沒問題的吧?

  他思量著,掰斷一根樹枝,用軍刀將一端削尖,然後穿上媽媽的救生衣,略
帶忐忑的來到海邊。

  他深吸了一口氣——死就死吧!

  然後縱身跳進大海。

  當身體一接觸到海水,一股深沈的無力感就瞬間襲來,大海仿佛一張無形的
巨口,不斷汲取著程子俊身體里的力氣,轉眼間,他便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
有了。

  他入水的時候是臉朝下,這時,他連稍微擡一下頭都沒有辦法做到,岸邊和
岸上的媽媽明明就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遠在天邊,是那麽的遙不可及,他努力的
掙紮著,掙紮著,但漸漸的,他連攪起半點水花都做不到了,握著木棍的手漸漸
無力的張開,木棍在水里晃悠了一下,便漂了開去。

  厄運還沒有結束,隨著海浪的湧動,那根原本漂遠的木棍竟又奇跡般的漂了
回來,那根他精心削尖的木棍,那根他原本打算用來叉魚的木棍,正在離自己越
來越近,他眼睜睜的,看著木棍的尖端刺破了他身上僅有的救生衣,被刺破的救
生衣不但漸漸失去了浮力,海水順著刺破的口灌進救生衣里,反而增加了救生衣
整體的負重,於是程子俊下沈得更快了。

  媽媽……

  媽媽,救我……

  媽……

  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終於,程子俊連最後一絲力氣也沒有了,眼皮緩緩
合下,眼前歸於一片黑暗。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9-9-1 18:24 編輯 ]
2019-9-1 18: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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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島 (06~08) 作者:歪糕

.

                              失落島


作者:歪糕
2019年8月30日獨發於第一會所


                (6)

  楊可如是被一陣食物的香氣弄醒的。

  她掙紮著爬起來,發現不遠處的兒子正坐在火堆旁,用火烤著什麽。誘人的
香氣正是由此傳來。

  她迷迷糊糊的走過去,來到兒子跟前,發現他正在火上烤一條魚,這條魚很
肥美,滋滋的魚油不斷從魚肉的表面滲出來,滴在火堆上,劈啪作響。

  已經餓了幾天的楊可如不由得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吞咽了一口,發現嘴里連
口水都分泌不出來了。

  程子俊發現媽媽醒了,興奮的說:

  「媽,你醒啦!」

  楊可如艱難的挺起身,問:

  「兒子,哪里來的魚啊?」

  程子俊說:

  「海里抓的啊!」

  他接著說:

  「媽媽,那里有鑿開的惡魔果實,你先喝點吧,魚馬上就能吃了。」

  楊可如順著兒子手指的方向,果然發現幾個鑿開的惡魔果實,就在不遠處的
樹蔭下面。

  「可是,你不是說,惡魔果實只能吃一個的嗎?」

  程子俊指了指手上已經被烤得焦黃的魚,說:

  「我把果實的第一口餵了魚,然後把魚扔海里淹死了,所以現在這些果實都
是能吃的。」

  楊可如這才發現,在兒子的腳邊,橫七豎八的放著幾條異常肥美的大魚,起
初她還以為是這里的魚本來就生得大,敢情都是被淹死的!

  魚被淹死,還是第一次聽說。

  「果實能力者死掉後,果實會重新長回到樹上,所以不用擔心這里的果實會
被吃完。」

  楊可如看向兒子,他的臉因為生火的關系搞得黑不溜秋的,露出兩排潔白的
牙齒,她看得出來,兒子的身上滿是淤青和傷痕,可想而知抓住這幾條魚是多麽
不容易。

  楊可如伸手輕輕撫上了兒子身上的傷痕,有些心疼的說:

  「兒子,遭了不少罪吧?」

  兒子笑著說:

  「沒事,我恢複的快,已經快好了。」

  他接著說:

  「媽媽,你知道嗎?幸虧我吃下的是體力果實,要不然,咱倆就都懸嘍!」

  「昨天我本來是穿著救生衣下的水,就離這麽近,誰知道一進水里,渾身的
力氣一下子全被吸走了,站都站不起來,我拿來叉魚的木棍反倒是把救生衣給紮
破了,我就一直往下沈,都沈到海底了。」

  「就在我以為快不行了的時候,不知怎麽的,身體里突然湧出來源源不斷的
力氣,我能感覺到,身體里面的力氣還是在不斷的被海水抽走,但湧出來的力氣
更多,勉強能支撐我繼續行動。」

  「現在想來,應該是體力果實起了作用,無限的體力抵消了大海的詛咒,要
是換了別的果實,估計就真的不成了。」

  楊可如聽得心驚肉跳的,尤其是聽到海里那段的時候,她捂著鼻子,差一點
就哭了出來。

  「你怎麽這麽傻!為什麽不叫醒我,我好歹能在岸上把你拉上來!」

  「媽你還說呢,你知道你這一覺睡了多久嗎?現在天都快黑啦!」

  楊可如擡頭看了看天,太陽就在距離海面不算太高的位置上,起初她還以為
是早上,誰知道已經到晚上了。

  「我多給你準備一點食物和水,明天早上我就出去探探路,看能不能找到路
遊回去。」

  程子俊說著,第一條香噴噴的大魚已經烤好了,他搓著手將白嫩滾燙的魚肉
掰下來,放在一張寬大的葉子上,然後遞給媽媽。

  「你不吃嗎?」

  兒子搖搖頭,咧著嘴笑著說:

  「沒事,我不吃東西也有用不完的力氣,還是不要浪費食物了。」

  他接著說:

  「咱們也不知道漂了多久才漂到這座小島來,茫茫大海,還是多節省點食物
吧,萬一我遊到半截,一時找不準回來的方向,我還沒累死呢,你倒是先餓死了
渴死了,那豈不是虧大了?」

  楊可如拿手指戳了一下兒子的腦袋瓜,說:

  「呸呸呸!什麽死啊死啊的,不知道說點好聽的!」

  說著,她側過身去,將魚肉塞進嘴里,大口大口的嚼起來。嚼著嚼著,眼眶
竟有些微微泛紅。

  正當程子俊想上前詢問時,媽媽搶先一步說:

  「魚太燙了!」

  「啊是嗎?我給你吹吹!」

  程子俊將腦袋湊過來,鼓起腮幫子對著魚肉一下一下的吹著氣。楊可如看著
兒子專註而又不知疲倦的傻樣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緊接著一把摟過
兒子的頭,將他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口上,呢喃道:

  「你這個傻兒子……」

  ……

  飽餐過後,月亮已經和太陽換了班。

  母子倆依偎著並排躺在沙灘上,看著灑滿天幕的星星,自從來到這座小島上
還是第一次這麽愜意。

  「這兒可真美!」

  楊可如忍不住贊嘆。

  「要是能有吃有喝,一輩子呆在這兒也不錯。」

  程子俊不自在的扭著身子,附和著:

  「嗯,最好能有WIFI和空調,然後再來一張大軟床,就更舒服了!」

  楊可如白了他一眼,說:

  「是不是還得在床上給你配一個小女朋友?」

  程子俊撒嬌似的摟住媽媽的身子,說:

  「媽媽你不就是我的女朋友嗎?」

  楊可如想起了昨晚,臉頰有些微微發燙,她一邊推著兒子的胳膊,一邊說:

  「去去去,昨天我是看你可憐,你可別得寸進尺啊!」

  她裝模做樣的推了半天,也沒把兒子的手推開,反倒是變換了一個姿勢,跟
兒子摟得更緊了。

  程子俊摟著媽媽,享受著溫香暖玉在懷,對著媽媽的耳邊悄聲說:

  「媽媽,你還想不想按摩?」

  一聽到「按摩」,楊可如猛地在程子俊的胳膊上掐了一下,說:

  「你還說?昨天晚上你是怎麽揉的?我兩個屁股蛋都腫得像沙包了!」

  程子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

  「昨天,我揉到那里,我問你舒不舒服,你說嗯,又問你還要不要繼續,你
還說嗯,我就,就繼續了啊,你也知道的,我又不會累,所以,就……」

  楊可如翻了個大白眼,說:

  「這就是你揉我屁股揉了一晚上的理由?」

  程子俊腆著臉,嘿嘿一笑。

  楊可如佯裝捂著自己的屁股,一邊往後躲一邊說:

  「我可跟你說哦,你今天休想再碰我的屁股……明天也不行!」

  程子俊恬不知恥的湊上去,問:

  「那我不揉屁股,揉別的地方行不行?」

  楊可如咯咯一笑,她一挺胸脯,說:

  「我就是給你揉,你有那個膽兒嗎?」

  程子俊不服氣的說:

  「有……有什麽不敢的!」

  「呵呵呵,有本事你倒是來啊!」

  程子俊突然間不說話了,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媽媽胸前那對被維多利亞的秘密
緊緊包裹的豐滿香艷的乳房,呼吸聲變得越來越沈重,喉結上下聳動,猛地吞了
一大口口水。

  兒子侵略性極強的眼神讓楊可如瞬間慌了神,她生怕兒子突然真的對她做出
什麽來,她……現在還沒做好準備。

  程子俊突然咧嘴笑了出來,他戲謔的說:

  「我看真正沒膽兒的,是媽媽才對吧,哈哈哈……」

  楊可如發現自己被兒子耍了,氣得擂了他胸口一拳,說:

  「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敢拿你媽媽開涮了,小心我揍你哦!」

  「哈哈哈哈……」

  ……

  母子倆膩在一起,躺在沙灘上肆無忌憚的玩鬧。

  在暫時的解決了食物和飲水的問題後,他們的確有理由像這樣放縱一下,但
他們似乎都在有意無意的回避一個問題:他們目前所處的位置,大約位於馬六甲
海峽某處的一座荒無人煙的小島上,按照他們在海上漂流的時間計算,距離他們
最近的一塊陸地,也許也得數十,甚至上百公里。

  即便是體力果實能力者的程子俊,就算他可以一直保持遊泳世界冠軍的速度
遊下去,遊完這些距離也需要至少十幾個小時,這還僅僅是單程,而且是最短的
直線距離。一旦方向出現偏差,一不小心遊向安達曼海,或是印度洋深處,缺乏
海上經驗的程子俊將很有可能徹底失去方向,再也沒有機會遊回來了。

  所以,程子俊遊回去的計劃,成功的可能性近乎為零。

  但在這個時候,誰又能苛求他們什麽呢?突然遭逢這場變故後,對這對劫後
余生的母子而言,還能活著,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不是嗎?至少,他們還擁有
一方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凈土,以及,此刻陪在他們身邊的,是他們彼此生命中
最在乎的那個人。

  ……

  第二天一早,帶著些許悲壯的味道,程子俊出發了。

  盡管程子俊一再保證,自己只是去去就回,最多不超過一兩天的時間,但在
臨出發前,他還是給媽媽準備了一大堆的食物和水源,足夠支撐她十天半個月的
消耗。

  楊可如已經哭紅了雙眼,她一路哽咽著,送兒子來到沙灘邊上。

  程子俊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說:

  「媽,你就別擔心了,我就是去探探路,大不了中途回來就是了,不會有事
的,你就放心吧。」

  楊可如紅著眼睛,緊緊攥著兒子的手,就是不肯松開。

  「兒子,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們現在食物和飲水的問題都解決了,完全
可以等到有船經過這里的時候,你沒必要冒這個險啊。」

  程子俊說:

  「媽,你忘了,這島周圍都是明礁暗礁,不會有船經過這里的,就算有那種
特種救援的船只可以穿越這里,也得有人給他們帶路不是?咱們就在這小島上面
呆著,別人估計壓根就不知道這兒有座島,更不用說救援了。」

  楊可如不說話了,她知道兒子說的都是對的,但她還是不放心。

  「三天哦,我只允許你去三天……」

  楊可如豎起三根手指,接著說:

  「這三天,我每天都會在小島最高的地方等著你,如果三天之後你還是沒有
回來,我就從那……唔……」

  楊可如說到一半的話被程子俊伸出的一根手指堵了回去,他的手指抵在媽媽
柔軟的唇上輕柔的摩挲著,說:

  「別……別說喪氣話,我一定會回來的,我保證!」

  他深情的望著媽媽,說:

  「媽媽,答應我,等我回來,好嗎?」

  楊可如凝望著兒子的雙眼,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湧出來,她一下子撲到兒子的
懷里,哽咽著說:

  「媽媽答應你……媽媽都答應你……嗚嗚……」

  哭著哭著,她擡起頭,突然伸出手擁住兒子的脖子,然後毫無征兆的吻上了
他的唇,不是蜻蜓點水似的簡單觸碰嘴唇,而是熱烈濃情的深吻,媽媽濕滑的舌
異常靈活的鉆進兒子的嘴里,四處追逐著他的舌頭,品嘗著兒子口水的味道。

  媽媽突如其來的深吻讓程子俊有些始料未及,還未及他做出反應,媽媽的唇
已然離他而去。程子俊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回味著唇齒間彌留的淡淡香氣,媽媽
撩了一下被海風吹亂的頭發,程子俊這才發現,媽媽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變成了
20歲左右的模樣,她展顏一笑,說:

  「早點回來,你的女朋友也會在這等著你……」

  女……朋……友……

  他看向媽媽因嬌羞有些閃躲的眼神,重重的點下頭。

  「嗯!我保證!」



                (7)

  程子俊走了。

  楊可如站在小島最高的位置上,遙望著兒子遠去的身影,淚水還是止不住的
流淌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像被人掏走了似的,空落落的,又一陣一陣的疼。

  她一直站在小島的最高點,一動不動的站了幾個小時,直到兒子的背影徹底
消失不見,這才魂不守舍似的從崖頂走了下來,回到這幾天她和兒子朝夕相處的
地方。兒子為她準備的食物和水就擺在旁邊,她連動一口的心思也沒有,直接在
旁邊躺了下來——那是她和兒子這幾天睡覺的地方。

  她閉上眼,卻沒有睡,她只是在想象著,兒子這會兒還躺在她的身邊,總是
不安分的往她身上拱,經常把她的位置都擠沒了,他睡覺的時候,總是喜歡抓住
自己的手,就像小時候一樣……

  楊可如伸出手在虛空中一抓……卻什麽也沒有抓到。

  ……

  下午,她再次回到崖頂,無懼低緯度的毒辣的太陽,繼續眺望著兒子離去的
方向。

  直到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她再也看不清海面了為止。

  ……

  第二天,如此反複。

  ……

  第三天,楊可如仿佛忽然來了精神,她先是飽餐了一頓,然後赤裸著身子來
到海邊,小心翼翼的撩起海水,仔細的清洗著自己的身子,她看起來很開心,嘴
里還哼著某首不知名的曲子。清洗完畢後,她取出那身維多利亞的秘密,經過這
幾天海風和海水的洗禮,它們已經有些殘破不堪了,好在她是果實能力者,可以
修改任何造物的年齡,眨眼間,那套內衣重新恢複如新。

  穿好之後,楊可如再次來到崖頂,那里是她每天等待兒子的地方,再這樣等
下去,她就快變成「望夫石」了。

  楊可如估摸著時間,距離她跟兒子約定好的三天的時限,眼看就快到了。

  碧藍的海水一眼望不到邊,可始終都不見程子俊歸來的身影。

  一直等到深夜……

  這一次,楊可如沒有再從崖頂上下來,她沒有再進食,也沒有再飲水,而是
一直站在同一個地方,默默的等待,淚水早已經哭幹了,她卻渾然不覺。

  ……

  第四天過去了。

  ……

  接著是第五天。

  ……

  第六天。

  ……

  直到第七天的時候,已經很多天都沒有進食進水的楊可如已經處在隨時虛脫
崩潰的邊緣,她勉強支撐著身體,從崖頂上走下來,然後沒有一絲表情的,開始
進食,補充水分,補充睡眠……

  她開始著手制作工具,將寬大的樹葉撕成一條一條的,然後揉成纖維,編成
繩索,再織成網,一張簡易的捕魚網就做成了。

  她將捕魚網扔進海里,然後靜靜的等待。在這片全無人工幹預的海域里,魚
的數量和種類都極多,總有那麽幾條迷路的,不小心闖進了楊可如編制的捕魚網
里,楊可如使用年齡能力將這些魚變大,變大後的魚再也無法從漁網的縫隙中遊
出去,於是輕輕松松,楊可如就獲得了好幾條肥美的大魚。

  那把短小的瑞士軍刀幫了大忙,即使是生了銹,變鈍了,楊可如的能力也能
使它恢複如新。

  ……

  於是就這樣,十天過去了。

  ……

  二十天過去了。

  ……

  楊可如每天都很忙碌,她必須讓自己忙起來,才能不去想那些她不願意面對
的事。這座無人的小島,經過她的細致調教,看起來已經相當的不錯了,她不但
用藤蔓編制了吊床,用椰殼做了碗,還學著之前在求生類綜藝節目里看到的,用
石頭壘了一個竈臺,還挖了一個簡易的廁所。

  可以說,除了不能離開這里之外,她能做的幾乎全都做了。

  她每天還是會到崖頂上面坐一坐,她會對著一望無垠的大海,說說話,唱唱
歌,甚至跳上一支她自創的舞蹈,她總覺得這樣做了,在大海某處的兒子就能看
到,就能聽到。

  淚水,又止不住了。

  ……

  ……

  十年後。

  一艘滿載的貨輪從廣州口岸緩緩駛出,駛往蔚藍的大海深處。

  這艘貨輪將由廣州出發,經由中國南海駛往馬六甲海峽,途徑越南,馬來西
亞,印尼諸島,然後轉道駛向非洲。

  在「一帶一路」成功推行10余年之後,這條航路愈發成熟,大量貿易船只
經年往返於這條「海上絲綢之路」上,每一次的航行,都意味著大宗的跨國商品
交易,以及海量的財富。

  海上航運讓一大批即有門道又肯吃苦的人致了富,不少人在跟船跑了三五年
之後就衣食無憂了,不缺錢花的人大多數都選擇了享受生活,極少有人一直漂泊
在海上,堅持做著這「苦差事」。
               
    嘎吱——

  船長艙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大副手里拿著一杯剛剛沖好的咖啡,斜靠在
門框上,沖艙室里的人說:

  「船長,又沒睡啊,你這樣下去,身體遲早會吃不消的……」

  此時,已經是船長的程子俊正斜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研究著海圖,他看見來人
之後,微微一笑,說:

  「今天怎麽這麽好,還給我沖了咖啡?」

  大副拿起手中的咖啡自己喝了一口,然後享受的發出一聲長嘆,說:

  「誰說是給你沖的……你想喝啊?自己沖去……」

  程子俊伸到一半的手訕訕的縮了回來,他瞪了大副一眼,說:

  「行……真有你的!」

  「哈哈哈……」

  大副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然後關上門走開了。

  程子俊有點不爽,他愈發覺得自己這個船長不受這班船員們待見了,不只是
大副,就連普通的水手和搬工,都敢時不時的開他的玩笑,他琢磨著,是不是該
想辦法敲打敲打他們了。

  程子俊搖頭笑了笑,他可沒真的打算這麽做。

  10年前,他從惡魔島出發後,連續遊了一天一夜,終於被一艘途徑的商船
搭救。他不顧一切的懇求船長,懇求他去救自己的媽媽,盡管商船航路有嚴格的
路線約束,不能偏航,但船長還是拗不過程子俊,派了一艘救生艇跟隨他,去了
他口中的海域去尋找他的媽媽。程子俊憑著印象,帶著救生艇一路疾馳,到達了
他印象中的位置後,那片海域上卻一無所有,沒有半點島嶼的蹤跡。

  不僅如此,船員還派出了一架無人機,飛往高空俯瞰整片海域,湛藍的海面
一望無垠,卻哪里有半點島嶼的跡象!

  程子俊不敢相信,他發了瘋似的到處找,他跪下來懇求救生艇的船員能沿著
附近的其他方向,進一步擴大搜索的範圍。心軟的船員答應了,帶著他整整跑了
一整天,直到快艇的油箱都跑空了,也沒能找到小島的影子。

  程子俊想要自己下海尋找,被幾個船員集體攔住了。

  他們說,你沒有任何的航海經驗,這次能在海上遇見他們全憑僥幸,要是有
下一回,只怕你會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一直在海里頭瞎轉悠,根本找不到回來的
方向。

  程子俊不聽,幾個船員就把他綁了,直接帶回了廣州口岸。邊防和檢署一再
盤問,終於從幾天前普吉島沈船事故的失蹤名單中找到了程子俊的名字。程子俊
甚至沒能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被有關部門直接送上了回北京的飛機。

  回到了北京後,他爸爸程廷軒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一方面為愛妻的意外遭遇感到萬分心痛,但另一方面,死者已矣,他斷然
不可能讓他的兒子再去冒無謂的險。於是整個高中生涯,程子俊幾乎都是在爸爸
嚴密的監控下度過的,為的就是不讓他有機會偷偷跑去南海找他的媽媽。

  可千防萬防,還是棋差了一招。

  高中結束後的程子俊,背著爸爸,偷偷應征了海軍的兵役,並憑借他出色的
身體素質順利入選。臨行前,父子倆的關系差點徹底決裂,到最後,還是程子俊
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瓶也不知是真是假的茅臺酒,父子倆喝了一晚上,也哭了
一晚上,沒人知道他們都聊了什麽,只知道到了最後,程廷軒還是尊重了兒子的
選擇,讓他去南海服役。

  軍中的事,不必細表。

  擁有無限體力的程子俊很快在軍中立了威,闖出一些名頭,但這一切,還是
與程子俊所期望的想去甚遠。他希望的,自然是想通過在海上服役的機會,尋找
他媽媽的下落,可軍中又豈能事事如他所願?

  於是3年前,程子俊選擇了退伍,拿著豐厚的退伍金,他來到海上,混進了
一艘活躍在南部海域的商貿貨輪,巧合的是,這艘貨輪,恰好就是當年搭救他的
那一艘!

  原來的船長賺夠了錢,正盤算著什麽時候退休不幹,正好程子俊在這個時候
上了船,現在的他可和當年那個失魂落魄,只會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在海里亂轉的
高中生不一樣了,經過海軍的幾年錘煉,他已經成長成了一名海軍精英,掌一艘
商船,對他簡直是易如反掌。

  於是,程子俊用他全部的積蓄和退伍金,跟船長換得了現在的位置,而他的
大副,恰好是當年駕駛救生艇帶著他四處尋找他媽媽的那個船員。

  幾年過後,程子俊為他和他的船員們賺了不少錢,漸漸的,大家賺錢的動力
沒那麽強烈了,程子俊得以花更多的心思在當年的那片海域,尋找著那座失落的
小島。

  他不是沒有想過,沒有了他在,小島上的淡水和食物的問題該如何解決?他
媽媽能不能撐到今天?

  但每每這時,媽媽20歲左右的模樣就浮現在他的眼前,那句「你的女朋友
會在這里等著你」仿佛還回響在耳畔。

  程子俊啊程子俊!

  媽媽一定還在那座小島上等著你回來,她都沒有放棄,你怎麽能放棄呢!

  你怎麽敢放棄啊!

  這10年來,程子俊睡的覺少的可憐,他不敢睡,既然他不需要睡,為什麽
還要浪費時間?他身邊的人不知道他的秘密,只知道他是個鐵打的狂人,從來都
不知道什麽是「困」,什麽是「累」。

  「船長,前面就經過普吉了!」

  他的船員跑過來跟他匯報。

  普吉啊……

  程子俊的思緒又閃回到10年前,那時候的他第一次出國,他多開心啊,要
不是……要不是……

  該死的風暴!

  程子俊在心里面咒罵了一聲,但表面上沒有顯露出來,他跟著那名船員來到
駕駛艙,瞇著眼睛看向遠處坐落在碧藍海水里的有如綠色翡翠一般的小島,正是
萬千旅遊愛好者向往的普吉島。

  「船長,剛剛得到消息,說這一帶海域可能會有風暴來襲,讓所有船只盡快
規避。」

  操!說什麽來什麽……自己這張烏鴉嘴!

  程子俊擡頭看了看天——一望無垠的天際似乎看不到半點風暴的跡象,一如
當年的情形一樣,但程子俊心知,隨著這些年來氣象預報技術越來越成熟,既然
預警了,便八成不會有假。

  於是他轉身對船員下令:

  「盡快入港,躲避風暴!」

  「是!」

  這一帶,他這些年來了無數次,找了無數次,幾乎將整片海域翻遍了,仍然
沒有那座小島的訊息。程子俊甚至一度懷疑,會不會是當時的風暴引起了洋流的
變化,將他和他的媽媽帶到了更遠的海域?

  可茫茫大海,叫他去哪找呢?

  程子俊嘆了口氣,一個人來到甲板上透氣。

  大副跟了出來,遞給他一罐冰可樂,這在物資短缺的貨船上可是好東西,這
家夥平時都舍不得拿出來給別人喝的。

  程子俊接過可樂,灌了一大口,說:

  「謝啦!」

  大副笑笑,說:

  「不是白喝的,待會兒在泰國靠了岸,你得買10箱賠我!」

  程子俊笑了笑,他就知道,大副不可能突然對他這麽「大方」。

  大副斜靠在欄桿上,給自己也開了一罐,然後說:

  「怎麽,還在想你的媽媽?」

  程子俊默不作聲,繼續喝著可樂。

  大副又靠近了一點,將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說:

  「都這麽多年了,連你爸爸都放下了吧,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找的是你的媽媽
還是你的情人……」

  程子俊一仰脖,將可樂一飲而盡,然後手中用力,像捏一團廢紙似的,輕易
就將手中的易拉罐捏成一團。他將癟的不能再癟的易拉罐扔到大副的腳邊,然後
說:

  「我看你是皮癢了,話都不會說了……」

  大副立刻滿臉堆笑,說:

  「別,別……船長,好像快靠岸了,我得下去看看……」

  說罷,頭也不回的跑遠了,留下程子俊無奈搖頭。

  半小時後,船只緩緩停靠在泰國某處的臨時港口。

  因為風暴的關系,有大量船只都準備在這里停靠,岸上的泰國工作人員不得
不用擴聲器維持著現場的秩序,來自世界各地的船只匯聚在一起,好不熱鬧。

  經年活動於這片海域的關系,程子俊已經掌握了基本的泰語,他沒有跟上去
湊熱鬧,而是留在艙室里,拿著一部簡易的收音機,收聽著泰國當地的電臺。

  泰國當地媒體報道,這次的風暴,將很有可能是10年來普吉島地區遭遇的
最強風暴,其規模體量,均與10年前造成「鳳凰號」和「艾莎公主號」傾覆的
那起特大暴風雨相當,為了避免再次釀成10年前的慘劇,泰國當地的有關部門
通知過往船只,嚴禁出海,緊急前往就近港口避險。

  程子俊皺了皺眉頭。

  風暴……風暴……

  總感覺要抓住了什麽,卻又好像差了一點似的,焦急的程子俊開始在船艙里
來回踱步,嘴里不停的念叨:

  「差了什麽呢?到底差了什麽呢?」

  這時候,船員跑過來通知他:

  「船長,咱們的船靠岸了,大夥兒都準備下船轉轉,您去不去?」

  程子俊正煩,於是道:

  「不去!」

  船員摸著後腦勺,說:

  「可是大副說……說您還欠著他10箱冰鎮可樂呢!」

  什麽節骨眼了……還提什麽可樂!

  他沒好氣的瞪了那個船員一眼,船員知趣的離開了,程子俊卻愈發的煩躁。

  該死!到底是什麽!

  他咬著手指——那是他極度焦慮時的習慣動作。

  泰國……普吉……風暴……風暴……小島……

  等一下!

  一瞬間,程子俊心念急轉——這次風暴,有沒有可能和當年的風向相同呢?

  他之所以一直找不到那座小島,極有可能就是因為被當年的大風暴給帶到了
極遠的海域,剛才新聞里說,這次風暴從規模到體量都與當年那起風暴相當,如
果……如果風向一致的話……

  他也許就能找到那座島了!

  媽媽……

  他暗暗攥緊了拳頭,甚至連指甲嵌入肉里都渾然不覺。

  他急忙跑到甲板上,桅桿上的風向標精準的指出了風向。程子俊取下左腕上
的航海專用腕表,調到羅盤模式,對著桅桿上的風向仔細比對著。

  「這里是北……這里是西……風的方向是這邊……」

  「當年呢?當年是哪邊……」

  程子俊抓著頭發,焦急的在原地轉著圈圈。

  「想起來……快想起來啊……」

  他閉上眼睛,當年他和媽媽在船艙里的情形還歷歷在目——

  ……媽媽一把撩開紗巾……說來好好看個夠……

  ……媽媽當時坐在緊挨著窗戶的位置上……她額前的發絲隨風飄蕩……

  朝哪個方向來著……好像是斜後方……

  對了!當時海水是從我們這邊的窗戶灌進船艙的!也就是說……

  當時我們正返回普吉島,方向應該是……

  程子俊腦中飛快的計算著當年的風向,和眼下的風向做著對比……

  風向一致!

  是的,風向一致!

  「操!」

  程子俊突然睜開眼,眼里已經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他心里明白,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他急忙沖進船艙,取出他許多年前就已經準備好的應急包,里面有衛星定位
裝置,衛星電話,以及繩索,救生衣,簡易充氣筏,還有應急用的藥品……

  大副經常吐槽他說,你這個應急包雖然裝了不少東西,卻唯獨少了最重要的
食物和水……你真當自己是鐵人啊?可以不吃不喝的?

  程子俊沒有解釋——大副又怎麽會知道,這個包對他的意義呢?

  他來到船艙外面,從船沿放下一艘救生艇,這一幕剛好被在一邊的大副看個
正著……

  「船長……你要幹嘛?」

  程子俊沒有理他。

  大副戲謔的問道:

  「總該不會是因為10箱可樂,就這麽想不開,要跑路吧?」

  程子俊還是沒有理他。

  大副接著說:

  「嗨,不至於,不至於,大不了我給你打個折?要不……9箱怎麽樣?」

  就在大副在一邊口嗨的時候,程子俊已經將救生艇放下來大半,並已經開始
動身上艇了,大副這才反應過來——船長這次不是在開玩笑!

  他撲了上來,厲聲問道:

  「船長,你要幹什麽?外面風暴預警了!你快回來!快回來!」

  程子俊動作奇快,轉眼間已經上了艇,他隨著艇一路下降,終於降落到海面
上,他沖著還在船上的大副揮揮手,喊道:

  「我要去找我媽媽了!剩下的航程就交給你了!從今天起,你就是船長!」

  大副驚疑未定,忙道:

  「你瘋了!已經風暴預警了!連咱們這種噸位的船都禁止出海,你一艘小艇
能幹什麽?快回來!你要找你媽媽,我們大家陪你一起找!」

  程子俊搖搖頭,說:

  「不用了!我計算過風向,這次的風暴和當年的風暴風向一樣,這也許是我
找到媽媽最後的機會了!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船長的話,就聽我的,別攔我,別
跟過來!」

  大副怔住了,他明白,船長心里最重的事是什麽,沒什麽能勸住他的。

  程子俊已經發動了快艇,他指了指自己的背包,說:

  「我帶了衛星電話,要是我找到媽媽,我會聯系你的!等我電話!」

  隨即,隨著發動機一聲轟鳴,程子俊發動了快艇,向遠處的方向疾馳而去。

  大副看著船長遠去的背影,仿佛眼前又浮現出當年那個不管不顧的16歲的
少年,淚水模糊了他的眼,他沖著船長離去的方向大喊:

  「船長,我們等你回來!你可一定要回來啊!」



                (8)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海風中已經夾雜了些許的寒意,水面下的暗流也愈發的紊亂莫測起來。

  程子俊獨自一人駕著救生艇在顛簸的海面上疾馳著,與周圍其他船只的方向
截然相反,他就像一把破空的利刃,硬生生的,在回航的船只中間撕開一條口子
來。

  不停的有巡邏的船只向他發出警告,他全都不予理睬。

  這些警船跟了他一陣,迫於越來越大的風雨的壓力,紛紛回航了,於是整個
海面上,只剩下他一條船。

  近了……近了……

  距離當初失事船只傾覆的地點,已經越來越近了,他仿佛能感受到空氣當中
飄散的那股熟悉的氣息。

  駕駛救生艇又開了一陣,他確認了一下腕表上面顯示的經緯度數字,確定和
當年失事的地點一致。這些年來,他早已將和當年失事的所有相關信息牢牢印在
腦海里,為的,就是這一刻!

  他關掉了引擎,換上潛水服,戴上潛水鏡,並再次系緊了背包的背帶,然後
靜靜的坐在船艙里,眼睜睜的看著遠處像幾層樓那麽高的海浪,正以飛快的速度
向他席卷而來。在海浪拍下來的那一刻,他平靜的閉上了眼睛,然後任由滔天的
海水砸向自己,隨後自己被洶湧的海流帶著,向不知名的遠方漂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要不是程子俊擁有無限的體力,估計早就昏死過去了。

  大海再次向他展現了無比神奇的魔力,因為腕表的GPS顯示,他已經距離
起始點漂流了無比遠的距離,也難怪他在海上找了這麽多年始終一無所獲。

  海風已經逐漸小了,雨也漸漸停歇下來,和煦的陽光再次出現在幹凈如洗的
湛藍的天空上。程子俊一個猛子浮出水面,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定睛向遠處的
海面看去——隨著海上的霧氣逐漸散開,依稀看見一小片星羅密布的島礁出現在
海平面上。

  是那里……就是那里!

  終於認清了方向的程子俊再度加速,像一條在海里跳躍的遊魚一樣,飛快的
在海面上穿梭著。

  隨著外圍的礁石越來越近,程子俊心跳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起來——
             
    嘭——嘭——嘭——

  仿佛隨時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似的……

  終於,程子俊爬上了最外圈的礁石,他站在最高處向遠處望過去,一座面積
不大的小島出現在正中心的位置上。

  惡魔島!

  終於,這麽多年,你總算讓我給找著了!

  眼看著朝思暮想的小島就近在咫尺,程子俊突然開始擔心起來……

  媽媽,她還好嗎?

  他不禁回想起島上的那些骸骨……媽媽該不會……

  呸呸呸!

  想這些沒用的做什麽!她可是我媽媽,我都沒放棄的事,她又怎會放棄?

  她一定還在那里等我……她答應過我的……答應過我的……

  不知不覺,淚水已經糊滿了他的雙眼,他猛地擦了一把淚,再次系了系身後
的背包,然後縱身一躍,跳進碧藍深邃的大海,向著他心中的小島,遊了過去。

  ……

  終於,上了岸。

  還是那片熟悉的沙灘……但不一樣的是,就在他和媽媽當初睡覺的地方,竟
憑空多出了一間木屋!

  程子俊摒著呼吸,慢慢的靠過去。

  屋子里沒有人,但是床鋪,桌椅,餐具,一應俱全。

  以及墻上整整齊齊掛著的……一條纖薄的沙灘裙,以及一套黑白蕾絲相間的
維多利亞的秘密!

  木屋搭得很簡陋,就是用藤條和木板拼起來的,仿佛隨時都會塌掉一樣,但
也正是這樣,恰恰證明了,這間屋子是不久以前才剛剛搭好的,也就是說……

  媽媽……

  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淚水再次像不要錢似的拼了命的往下掉,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整個人就
跪在了地上,他伏在地面上,指甲緊緊扣住地板,開始放聲慟哭起來。
               
    吱嘎——

  門口響起了木門被推開的聲音,程子俊摒住呼吸,緩緩的擡起頭來,卻始終
提不起勇氣回頭看。

  吧嗒,吧嗒……

  細碎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程子俊一張臉已經哭成了苦瓜的形狀,他猙獰著
臉,吸了一口鼻涕,回想起媽媽的話——

  想看你就大大方方的看……

  媽媽……我來了……

  程子俊毅然決然的回過頭,一時間,竟什麽也沒有看到……

  他只覺得腳底下有什麽東西正在蹭著自己的褲腿,他低頭一看,眼珠子差點
              
    嚇到飛出來——

  媽耶,這是什麽鬼玩意?!

  他腳邊的是一條……嗯,鯊魚……

  你沒看錯,就是鯊魚,個頭還不小……

  關鍵是,它沒在海里……不僅如此,它還長出了4條腿,正圍著他的褲腿邊
轉著圈圈,駭人的血盆大口張得老大,一條舌頭從嘴角處耷拉下來,呼哧呼哧的
喘著氣,一雙滴溜溜的圓眼正饒有精神的盯著他……

  這特麽到底是鯊魚,還是二哈啊?

  正當程子俊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一陣若有似無的歌聲,仿佛來自
天邊,在海風的裹挾下,緩緩飄進他的耳朵……

  小島上怎麽會有歌聲?而且那個聲音……

  是媽媽!

  他不顧一切的沖出木屋,朝著聲音的方向狂奔過去,那只長了四條腿的鯊魚
也跟在他後面,一路跑了出來。

  程子俊跑到沙灘上,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轉,多年來的急迫的心情在這一刻
被壓縮到極點,沖得他頭腦一陣陣發昏,他渾身的肌肉和神經都緊繃著,這要是
換了普通人,估計早就脫力痙攣了,可他偏偏有使不完的力氣,就像是一根永遠
都不會斷的發條,被一直擰緊,再擰緊……

  還是那條長了腿的鯊魚提醒了他,他擡起頭向小島的崖頂望過去——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逐漸降落到了海平面的位置上,暖橘色的夕陽將整座島
染成了一片火紅色。崖頂上,一個身姿絕美的女子正迎著夕陽翩翩起舞,落日的
余暉灑在她身上,為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她就好似敦煌壁畫里飛天的仙子
一般,美得令人贊嘆。

  歌聲緩緩飄蕩,這回程子俊聽清了,是一首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

  ……

          又來到這個港口沒有原因的拘留

         我的心乘著斑剝的輕舟尋找失落的沙洲

          隨時間的海浪漂流我用力張開雙手

             擁抱那麽多起起落落

           想念的還是你望著我的眼波

        我不是一定要你回來只是當又一個人看海

         回頭才發現你不在留下我迂回的徘徊

        我不是一定要你回來只是當又把回憶翻開

         除了你之外的空白還有誰能來教我愛

          又回到這個盡頭我也想再往前走

             只是越看見海闊天空

           越遺憾沒有你分享我的感動

  ……

        我不是一定要你回來只是當又一個人看海

         疲憊的身影不是我不是你想看見的我

  ……

         除了你之外的依賴還有誰能教我勇敢

         除了你之外的空白還有誰能來教我愛

  ……

  婉轉悠揚的旋律,如泣如訴的歌聲,美輪美奐的舞姿……

  這首《失落沙洲》,是媽媽以前最喜歡聽的歌,在媽媽的半強迫下,程子俊
也不知道聽了多少回,只是,他以前卻從來都沒有仔細的聽過歌詞……

  程子俊聽得癡了,也看得癡了。不知不覺,淚水早已經爬滿了他的臉頰,他
卻無聲的笑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身下的沙灘上,他渾身的力氣,他那取之不盡
用之不竭的力氣,他那足以對抗整個大海的詛咒的力氣,仿佛都在這一刻,全都
被盡數的抽走了,一絲也沒有剩下……

  這個鐵打一般的漢子,十年來,哪怕是再苦再痛也沒有哼過一聲,卻在這個
時候,又是哭又是笑的,像個孩子……

  沙灘上的動靜終於驚動了崖頂上起舞的仙子,歌聲戛然而止,行雲流水般的
舞動的身姿難得的出現了一絲慌亂,她奔到崖邊,焦急的向下張望著。夕陽已經
在海平面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影子,落日的余暉經由海平面的反射,倒映在她的
眼眸里,令她沒有辦法看得真切,於是她用飄渺的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問道:

  「大俊……大俊……是你嗎?」

  「嘶——嘶——嘶——」

  一旁的四腿鯊魚搖著它的鯊魚尾巴,歡快的嘶鳴著。

  程子俊虛著眼睛,瞥了瞥旁邊那個玩意……大俊?什麽鬼?

  就在他一楞神的功夫,崖上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呼喚的聲音由遠及近,眼看
就到了跟前:

  「大俊……大俊……你在嗎?」

  終於,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出現在近前,四目,哦不,是六目相對……
               
    啪嗒——

  女人手里捧著的圓滾滾的果實一下子掉落在沙地上,空氣仿佛靜止了。

  「媽媽……」

  「小……小俊……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媽媽看起來並沒有顯得很憔悴,和他離開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20歲左右
的模樣,赤著腳,身上穿了一件寬大的T恤,正是當年自己穿過的那一件!他還
清楚的記得,他後來因為海水和汗水浸泡的關系,就將它脫了下來,後來便一直
沒再穿過,沒想到,居然被媽媽保留了下來,而且,居然跟全新的一樣!

  他隱約意識到,這也許是媽媽的果實能力?

  楊可如緩緩來到程子俊的跟前,她走得很慢,亦步亦趨,像是有些不確定。

  終於,她來到兒子的跟前,擡起手,捧起他的臉——

  常年累月在海上暴曬,他的皮膚已經黑到不能再黑了,由於一直在船上疏於
打理,粗獷的胡茬長了滿臉,從鬢角一直連到脖子,再加上這些年來不知疲倦的
刻苦訓練,練就了一身異乎常人的強健體魄……

  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連偷看女孩子都會臉紅的小男孩了……

  經過這10年的錘煉,他已經成長為一個富有男子漢氣息的真正的男人了!

  媽媽那張絲毫沒有被歲月摧殘過的臉上,已經悄無聲息的布滿了淚水,她就
這麽捧著兒子的臉,無聲的哭泣著,連一句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媽……對不起……我來晚了……」

  撲通一聲,程子俊跪倒在媽媽面前,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伏在地上
長跪不起。在心中壓抑了太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的迸發出來,他
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嚎啕大哭起來,鼻涕淚水,和著身下的泥土糊了他一臉,他卻
渾然不覺,一旁的「大俊」已經看得呆了。

  楊可如沒有扶起兒子,而是跟著他一起跪在地上。她將兒子的頭攬在自己的
懷里,止不住的低聲啜泣。太陽終於戀戀不舍的退到了海平面的下面,頭頂上的
點點繁星再度煥發出光彩,母子倆就這麽以相同的姿勢相擁著,一直從天光挨到
入夜,期間他們一句話也沒說。一旁的「大俊」起先還圍著兩人轉著圈圈,後來
許是無聊了,就叼起地上落下的惡魔果實,跑到一邊的沙灘上自己玩去了。

  直到月亮初升,母子倆這才戀戀不舍的分開,楊可如牽著兒子的手,兩個人
肩並著肩,一齊向那間木屋走去。

  他們走得很慢,短短大概幾百米的距離,他們仿佛走了幾個小時。

  原本不是十分健談的程子俊仿佛突然間打開了話匣子,他滔滔不絕的講述著
過去10年來他經歷的一切,媽媽就靜靜的在一旁聽著,始終沒有打斷他。直到
程子俊講到,3年前,在媽媽的父母,也就是程子俊的外公外婆的支持下,爸爸
程廷軒作為媽媽的前夫,向法院提請了證明媽媽已經身故的請求,在失蹤了7年
杳無音訊後,法院受理了這一請求,所以從法律上來說,楊可如已經去世了。

  聽到這里,媽媽始終微笑著,她沒有怪任何人,甚至沒有責問程子俊為什麽
要同意這一請求,要知道,程子俊作為她的兒子,是完全有權力阻止他們這樣做
的。

  盡管媽媽沒有問,程子俊還是解釋說,當年因為匆忙,她和爸爸的離婚手續
沒有完全辦理完成。離婚證雖然拿到了,但是財產分割,以及戶口遷出這些事情
都需要媽媽本人配合完成。這一拖,就是10年。爸爸因為這樣的關系,一直都
沒有交往其他女人,好不容易前些年有個挺不錯的女人走進爸爸的生活,程子俊
也不想因為這樣,就奪走爸爸繼續追求幸福的權力。

  「媽媽,你也別怪爸爸,這些年來,我沒少讓他老人家操心,他雖然表面上
不說,但我能看得出來,他心里很苦的……」

  程子俊說著,用力捏了捏媽媽的手掌,指尖傳來的溫潤觸感讓他心里頭感覺
說不出的踏實。

  媽媽點點頭,10年過去了,她的心性也有了很大的改變,對於當年的那段
感情,她早就看開了,如今聽聞爸爸終於找到了適合他的歸宿,她也由衷的替他
感到高興。

  程子俊說:

  「媽媽,你放心,這些年我積攢了不少人脈,你想要什麽樣的身份,無論是
中國的還是外國的,都沒有問題……」

  「咱們可以重新開始新生活了!」

  「啊……新生活啊……」

  楊可如感嘆了一聲,然後輕柔的撩了一下額前的發絲,說:

  「嗯,都聽你的。」

  講完了自己的,程子俊便纏著媽媽,想要聽她這10年來都是如何在小島上
生活的,楊可如已經整整10年都沒有同人講過話了,語言已經很生疏了,好不
容易,磕磕絆絆的,這才將過去10年里發生的事大致講了一遍……

  她輕描淡寫的略去了開頭那幾天的煎熬,直接從荒島求生的部分講起,將她
是如何編織漁網的,又是如何使用果實的能力捉魚的,以及到了後面搭竈臺,修
木屋,制作各種生活器具……

  媽媽的講述很平淡,但程子俊還是能從媽媽的話語中感受到當年的那份驚心
動魄,也是這個時候,程子俊才知道,原來這些,包括木屋,在很多年前就已經
搭建好了,之所以一直都沒有塌,是因為媽媽時不時的使用年齡果實的能力,將
木屋的年齡維持在剛剛建成的時候……衣服,和其他東西也是……

  程子俊不禁由衷的感嘆:

  「媽媽,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楊可如搖搖頭,說:

  「我有什麽可了不起的……我倒是覺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要不然,怎麽
那麽多果實,偏偏你選中了體力果實,而我選中了年齡果實……」

  楊可如沒有繼續說下去。程子俊摟了摟媽媽的肩膀,換了個話題:

  「對了,那邊那個,又是個什麽玩意?」

  此時,「大俊」正在不遠處的沙灘上奔跑玩耍,嘴里叼著一顆惡魔果實,當
球一樣的丟來丟去。

  媽媽笑了,說:

  「它啊,原本是一條小鯊魚,無意間闖入了我編織的漁網……後來,我給它
吃了一顆惡魔果實,叫做『哈士奇果實』,然後它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我當時想,它該有多可憐啊……明明是海洋里的霸主,結果吃下惡魔果實
後,這一輩子都不能再踏足大海了……它應該是世界上最孤單的鯊魚了吧,它的
同伴在海里,它的獵物也在海里,只有它自己在陸地上……想想看,跟我的處境
還真像呢……」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它一點也沒有表現出很悲傷的情緒,並且很快就
適應了陸地上的生活,不僅如此,能看得出來,它很開心……」

  「上帝給它關上了一扇門,卻也給它打開了一扇窗……」

  「它失去了回到大海里的資格,卻獲得了在陸地上重生的機會,而這些,是
原本的它不可能有機會做到的……」

  程子俊撓撓頭,說:

  「是這樣沒錯啦……可是為什麽要叫它『大俊』啊!總感覺被占了便宜…
…」

  楊可如親昵的捏了捏兒子的臉蛋,說:

  「這有什麽……在你出生以前,媽媽養過一條狗,就叫『大俊』來著,要真
說起來,它可是比你還早呢……」

  兩個人走了半天,終於來到木屋旁,楊可如推開門進去,牽著兒子的手來到
床邊並肩坐下,看著兒子臉上吃癟的模樣,不由得笑了,她接著說:

  「其實啊……咱們都應該感謝它才是……正是因為它,媽媽才想通了……」

  說到這里,媽媽將頭輕輕的靠在程子俊的肩膀上,柔聲說:

  「我被困在島上,失去了整整10年,但因為果實能力的關系,我可以隨時
找回10年,甚至20年,30年,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我對自己說,總有一天,我兒子會找到我,到時候,只要我還活著,我們
就可以回到生命中最美好的年華里,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所以我得活著!而且
得好好活著!」

  她接著轉過頭來,凝視著兒子,說:

  「果然,才過了10年,你就找到我了,10年而已,真的不算什麽……」

  「媽……」

  程子俊的眼眸里倒映出媽媽只有20歲的年輕美麗的模樣,他低下頭看了看
自己,雖然自己只有26歲,但常年的海風和日曬,讓他看起來像30多歲,和
媽媽一對比,反倒是媽媽像女兒,他更像爸爸……

  一瞬間,他突然有點不想稱呼眼前這個女人「媽媽」了,他還記得她當初的
承諾,她說過的,當他再回來的時候,她會以女朋友的身份等著他,不知道這麽
多年過去,她還記不記得?

  「想什麽呢?」

  楊可如歪著頭問兒子。

  「哦,沒……我就是覺得,現在的我,和媽媽一比,顯得好老啊……」

  「噗嗤——」

  楊可如沒忍住,笑了出來,她趴在兒子的肩膀上,說:

  「你就想這個啊……那你要不要,我把你變回16歲的樣子?」

  16歲……嗎?

  程子俊還在猶豫,媽媽的身子已經貼了上來,她趴在他的耳邊,悄聲說:

  「其實,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樣子……特別的,怎麽說來著……有男人味!」

  媽媽靠得很近,她身上經久不彌的香奈兒5號的味道鉆進鼻孔,程子俊覺得
自己整個人都酥掉了,他輕哼了一聲,有點不敢看向媽媽的方向。

  「咯咯咯……」

  媽媽笑得很開心,整個人笑得花枝亂顫的,她說:

  「兒子啊,你明明已經是個大小夥子了,怎麽還跟以前似的,那麽害羞?」

  她偷偷懟了懟兒子,說:

  「我記得你以前說,要給我找一大堆兒媳婦,排著隊讓我挑的……」

  程子俊想起當年在島上信口胡謅的話語,有些不好意思。

  楊可如又說:

  「兒子……剛剛聽你說過去這10年,怎麽沒聽你提過你的女朋友啊?」

  程子俊搖搖頭,說:

  「我10年里至少有8年在海上,別說是女人了,連鳥都沒一只母的……」

  楊可如笑著問:

  「真的沒有女朋友?」

  程子俊點頭:

  「真的沒有!」

  楊可如突然佯裝生氣的樣子,插著腰問:

  「你沒女朋友……那你當我是什麽?」

  「嗯?啊?」

  程子俊一下子被媽媽給問懵了。

  楊可如睜著含水的杏眼,凝視著程子俊,說:

  「不然……你以為我幹嘛要一直維持著20多歲的樣子……」

  「這……這……難道是……」

  程子俊突然心跳加快,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媽媽,既有期待,又有些不是
很確定……

  媽媽突然站直了身子,將身上僅有的一件T恤一脫而下,程子俊這才發現了
一個讓他血脈噴張的事實——原來媽媽的身上,除了那件T恤之外,里面竟什麽
也沒有穿……

  「俊,你還記得嗎?我曾經答應過你的……」

  楊可如赤裸著身子來到兒子跟前,吐氣如蘭的說:

  「來吧,俊,這一刻,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未完待續】
2019-9-1 18: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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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島 (09~10) 作者:歪糕

.

                              失落島


作者:歪糕
2019年8月30日獨發於第一會所


                (9)

  繁星,已經悄無聲息的拱著月亮爬上了夜空中央。

  大海深處,在這座不為人知的無名小島上,一條長了四條腿的鯊魚圍著一間
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塌掉的木屋轉著圈圈,想要鉆進屋子里,卻又被木門無情的
擋在了外面。它發出嘶嘶的悲鳴,瞪著一雙滴溜溜的圓眼滿臉的費解,它不明白
過去這些年一直可以隨意進出的木屋,怎麽突然間就將它拒之門外。

  而木屋內,經過了10年的劫難才終於重逢在一起的母子倆正面對面的緊緊
相擁在一起,兩個人的身上都不著片縷,他們忘情的擁吻著,纏繞在一起的唇舌
不停的交換著彼此的津液。

  程子俊用粗糙的手在媽媽白嫩光滑的皮膚上四處遊走著,他那雙手上布滿了
厚厚的老繭,摩擦過楊可如的肌膚時帶著一絲輕微的痛感,卻像剛好搔到她癢處
似的,她整個人的身子都癱軟在程子俊的懷里,輕微的顫抖著,喉嚨間發出一聲
接一聲氣若遊絲般的呻吟。

  程子俊的手來到媽媽的臀部,重重的捏了一把,飽滿彈滑的觸感傳遞到他的
指尖,他不由得回想起當初那個夜晚,他揉了他媽媽的屁股整整一個晚上……

  楊可如仿佛也心有余悸似的,在兒子的手掌貼上來的那一刻,整個人的身子
變得異樣的敏感,她劇烈的抖動了一陣,不由得緊緊夾住雙腿,身子又往兒子的
懷里鉆了鉆。

  媽媽傲人的胸部緊緊貼住自己的胸膛,程子俊甚至能感覺到媽媽胸前的兩朵
嬌嫩的蓓蕾,正一上一下的摩擦著自己的胸口。

  他又吻了一陣,然後戀戀不舍的放開媽媽的舌頭,然後說:

  「媽媽,喜歡我這麽摸你嗎?」

  楊可如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嬌聲說:

  「嗯……但別像上次似的,揉了一晚……」

  程子俊將嘴巴貼在媽媽的耳垂旁,吐著氣的說道:

  「不會了,不會揉一晚上了……我要揉一輩子!」

  楊可如身子一酥,兩腿中間忍不住流淌出一股灼熱的愛液來,她顫抖著說:

  「那,那可不成……屁股會爛掉的……」

  程子俊在媽媽櫻紅的嘴巴上又親了一口,然後說:

  「那怎麽辦……你知道的,我的體力用不完,我的手是不會那麽輕易就停下
來的……」

  楊可如躲閃著兒子的眼神,絲毫沒有說服力的反抗道:

  「那……那也不成啊……」

  程子俊咬著媽媽的耳垂,說:

  「要不然……你給我揉揉其他地方……我就放過你的屁股……怎麽樣?」

  「其他……什麽地方?」

  程子俊挺了挺自己堅實的胸膛,用自己的胸口摩擦著媽媽嬌嫩的乳房。

  楊可如一下子會了意,她羞紅著臉,說:

  「10年前你就惦記著這個地方……好吧好吧,不過,你可得輕點……」

  回應她的,是一雙粗糙的手掌。

  程子俊一只手掌一個的,捉住媽媽胸前的一雙椒乳,緩慢而有力的大肆揉捏
著,他手上的動作很慢,似乎在細細的品味手掌上每一寸神經末梢傳遞來的愉悅
享受。

  楊可如像一只無助的小鳥一樣,依偎在兒子寬厚的胸膛里,兩只手抓住兒子
堅硬如鐵的臂膀,一時間,竟生出一絲螳臂擋車般的無力感。那是一雙多麽強壯
而有力的臂膀啊!在這雙臂膀之下,自己究竟能夠抵擋些什麽呢?無論兒子想要
做些什麽,自己的抵抗都是徒勞的吧……

  一想到這兒,楊可如的身子更加癱軟了,像一團棉花一樣,軟綿綿的躺倒在
兒子堅實的臂彎里。

  媽媽乳房軟綿的觸感給了程子俊無上的慰藉。10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是在
鋼鐵,貨輪,軍隊,這些硬梆梆的地方度過,緊繃的神經沒有一刻放松下來,他
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硬碰硬的生活,而媽媽胸部軟綿的觸感,就像冬日里的一縷
暖陽,仿佛連他的心都要跟著一起融化了。

  「嗯……」

  滿足的呻吟聲同時由母子兩個人的嘴里面發出來。他們都很默契的將頭別向
一邊,回避著彼此的眼神,好不讓那一絲禁忌的尷尬破壞這一刻的動情氣氛。

  程子俊的手還在動作著,他沿著乳峰的外沿一點一點的向內劃著圈圈,直至
那雙令人饞涎欲滴的蓓蕾,程子俊拿手指溫柔的撚著,輕柔的反複揉搓,那一對
乳頭早已因性奮而傲然聳立,程子俊拿手指一下一下的撥動著,每一下,媽媽的
身子就是一陣不由自主的顫抖,兩股間的愛液愈發的泛濫而不可收拾了。

  「媽媽……你濕了……」

  楊可如「嚶嚀」一聲,不肯讓兒子說出這麽羞人的話來。

  程子俊不依不饒,說:

  「你也想要我了,對不對?」

  楊可如羞道:

  「什麽……哪有!」

  程子俊露出得勝般的笑容,說:

  「明明就有!是不是想要……這個了?」

  說著,程子俊稍稍挺動下身,將早已經堅硬如鐵的肉棒緊緊抵在媽媽的小腹
上,媽媽肉眼可見的又是一陣不受控制的全身亂顫,抓著程子俊胳膊的手狠狠的
用力扣住,那力道大到連指甲都要嵌進皮膚的肉里面。

  媽媽將頭埋在程子俊的懷里,拼命的搖著頭。

  可愛的模樣讓程子俊露出了寵溺的笑容,他輕撫著媽媽散開的秀發,一只手
來到媽媽緊閉的雙腿間,用一根手指刮著已經快要流到膝蓋的愛液,潤滑了手指
後,將手指緩緩插進媽媽緊閉的雙腿中間,一前一後的緩緩抽插起來。

  「媽媽,你的腿好嫩……好滑……」

  「別……求你別這麽說……嗯……不要扣那里啊……」

  說話間,程子俊的手指已經一路向上,扣到那處芳草茂密的桃源洞口,那里
早已是泥濘不堪了。濕漉漉的愛液沾在洞口叢生的芳草上,幾乎要順著那處茂密
滴下來。程子俊哪里肯浪費,他抽出濕漉漉的手指頭,放進嘴巴里一通吸吮。

  「餵……你怎麽這樣……多臟啊……」

  程子俊露出滿足的微笑,說:

  「媽媽的味道……我怎麽會嫌臟呢……好吃……真好吃!」

  楊可如索性將臉埋在手里,羞於去看兒子輕浮的舉動。只是如此一來,倒是
正好合了程子俊的心意,沒了媽媽的阻擾,他終於得以盡情施為,火力全開的去
進攻媽媽最敏感的地帶了。

  他食、中兩指並在一起,粗暴的擠進媽媽緊緊閉合的雙腿中間,去探索那處
流水潺潺的桃花源。濕漉漉的洞口里已經噙滿了水,正一股一股的往外湧著,他
不敢太用力,只是兩根手指頭交疊著,用指尖圍繞著泥濘的洞口劃著圈圈,生怕
稍一不留神,將那噙滿了水的洞口給捅漏了,一發不可收拾。

  即便如此,敏感至極的楊可如還是有些吃不消,她軟綿綿的靠在兒子的肩膀
上,身子有如篩糠似的劇烈顫抖著,頃刻間,下體湧出來的水就打濕了程子俊的
整只手掌。

  程子俊抽出濕漉漉的手掌,伸到媽媽面前,然後咬著她的耳朵說:

  「媽媽,你可真敏感……你看,又流了好多水出來呢……」

  濃郁的味道飄散在空中,楊可如能感覺到自己的臉一陣陣的發燙,其實不只
是臉,連她的耳根都羞得通紅。

  程子俊將手上濕滑的愛液盡數抹在媽媽的胸上,然後伸出舌頭,低頭舔上了
媽媽乳房上面的晶瑩汁液。他細細的舔著,不肯放過一絲一毫,就像貪吃的小鬼
貪戀美味可口的蜂蜜一樣。

  「嗯……」

  楊可如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她緊緊摟住兒子的頭,不受控制似的用力將他
壓在自己的胸脯上。

  「小俊……你別這樣舔……我受不了……嗯啊……」

  程子俊此刻哪還有心思理會媽媽說了些什麽,他一路舔著,沿著乳房的下沿
一路向上,舌尖輕柔的掃過挺立的粉紅色蓓蕾,轉了幾圈,然後繼續往上,一路
舔過媽媽的鎖骨,舌頭在鎖骨窩的優美曲線里逗留了一陣,繼而舔上了脖子,並
最終來到媽媽的唇邊,作勢欲吻。

  楊可如有些抗拒,兒子的嘴里滿是自己下體的味道,但是她又無力拒絕。

  程子俊略帶粗暴的吻上了媽媽的唇,他伸出舌頭,將媽媽下體的濃郁的味道
一股腦灌進媽媽的嘴里,甚至纏上了她的舌,媽媽抗拒不能,只好被動的接受了
自己的味道。禁忌的羞恥反倒是加劇了熾烈的愛火,欲火一波接一波的沖擊著她
殘存的理智,她大腦里一片空白,已經沒空去細想自己究竟在做什麽了,索性將
一切交給身體的本能。

  「媽媽……你自己的味道……好不好吃?」

  楊可如喘著粗氣,有些戀戀不舍的追逐著兒子的舌頭,大腦已經完全放棄了
思考,她囈語道:

  「唔唔……好吃……兒子,再給我……」

  「別急……我的色媽媽……這就給你……」

  程子俊毫不客氣的再次吻上了媽媽的唇。

  而另一邊,他幹脆握緊自己堅硬如鐵的肉棒,如法炮制,在媽媽的大腿內側
蹭了蹭,肉棒上面瞬間沾滿了大量黏滑的愛液,有了愛液的潤滑,程子俊幾乎是
毫不費力的,就將自己的肉棒插進了媽媽夾緊的雙腿中間。

  媽媽數十年來日耕不輟的修習舞蹈,所練就的一雙修長緊實的大腿,牢牢將
程子俊的肉棒鉗住,反複的擠壓,摩擦。

  程子俊險些舒爽的直接叫出聲來:

  「媽媽,你的腿夾得可真緊……好舒服……」

  他緩慢的挺動著下身,肉棒在媽媽早已是濕滑一片的雙腿中間,一來一回的
抽插著,怒龍的頂端時不時的,會掃過那個流著水的洞口,每掃過一次,媽媽的
身子都是一抖,雙腿夾緊的力道又緊了一分。

  激吻還在繼續。

  盡管有著愛液的潤滑,但隨著媽媽雙腿力道的一再加強,很快,抽插就變得
困難不堪了。程子俊索性放棄了抽插,將肉棒的頂端頂在媽媽的穴口上,左右的
來回研磨。

  「唔唔唔…………不要!!」

  楊可如拼命的搖著頭,想要擺脫兒子的進攻。程子俊豈能如她所願,用嘴巴
死死捉住媽媽的舌頭,不叫她後退分毫,然後拼了命的挺動下身,肉棒的頂端在
媽媽的穴口外面橫沖直闖,頂得她嬌喘連連,再度噴出一大股水來,整個將肉棒
淋了個通透。

  程子俊放過幾乎要透支的媽媽,將下體從媽媽的雙腿中間拔出來。

  「啪嗒」一聲,幾乎在肉棒拔出來的那一瞬間,媽媽些許痙攣的身體便再也
支撐不住,癱坐到地板上,下體的愛液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將身下的地板都浸了
一大灘。

  程子俊終於擺脫了束縛的肉棒在空氣中彈了幾彈,上面沾滿的愛液不受控的
四處飛濺,有幾滴甚至濺到了媽媽的臉上,身上。

  程子俊揚起肉棒,將它遞到媽媽臉旁,說道:

  「媽媽,好吃的味道又來了,快吃吧,不然待會兒就要流幹了……」

  楊可如只見一根猙獰無比,黝黑粗壯的肉棒就杵在自己的跟前,上面濃烈的
男性荷爾蒙的味道混合著自己下體的味道,讓她眼前一陣陣發黑,險些就要昏倒
過去。她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些什麽,一片空白的腦海里卻始終搜索不到合適的
詞句。

  程子俊可沒管那麽多,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見媽媽張開了嘴巴,自然
是不會跟她客氣,下身一挺,粗大的肉棒就已經頂進媽媽的嘴里。

  「唔唔…………」

  對於突如其來的龐然巨物,楊可如顯然還沒做好迎接的準備,喉嚨間咕嚕了
幾聲,就吞下去幾大口口水,連同上面自己下體的味道,一股腦的吞了下去。

  「咳咳咳……」

  楊可如抑制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連嘴里的肉棒也被她給吐了出來,她紅著
眼睛,眼角處隱隱閃過一絲淚光。

  媽媽的樣子,給程子俊心頭熊熊燃燒的熾烈欲火澆了一盆冷水,他心里很是
過意不去,知道自己這次做的過火了,雖然為了這一刻,他足足等了10年,可
對方畢竟是自己的媽媽啊。

  「媽媽……對不起…………」

  他正要說些什麽,嘴唇卻被一根纖柔的手指給堵住了。

  楊可如一只手捂著胸口,一只手捧著兒子的臉,吐氣芬芳的說:

  「別……別說對不起……我可是你女朋友唉……」

  「媽……這……」

  楊可如回以他一個明艷的笑容,她輕輕撩起額前散亂的發絲,然後來到兒子
跟前,兩只手捧住兒子的肉棒,放在鼻子前嗅了一陣……

  「嗯,男子漢的味道……兒子,你果然是長大了呢……」

  然後,便張開檀口,將兒子的肉棒吞了下去……

  「哦……媽……」

  程子俊不由得攥緊了雙拳,他的肉棒被一個他完全沒有體驗過的柔軟濡濕的
地方團團包裹,一股難以言明的吸力由里面傳來,他舒爽得,仿佛全身的每一個
毛孔都沁在溫泉里,簡直要爽到天上去。

  楊可如賣力的吞吐著,但礙於兒子過於碩大的尺寸,她只能以非常小的幅度
前後擺動著頭,每一下,巨物抵在自己的喉嚨上,都叫她一陣陣的幹嘔。

  「媽媽……」

  程子俊終究還是心疼媽媽,不忍看著她這樣作踐自己,給自己服務。他俯下
身,毫不費力的一把就將媽媽橫抱而起,在媽媽的驚呼聲中,將媽媽輕輕的放到
木床上,木床的上面,鋪著一張媽媽親手編織的草席。

  驚魂未定的楊可如撫著胸口,嬌聲道:

  「啊,小俊,你嚇到媽媽了……」

  程子俊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說:

  「媽媽,這回該我為你服務了……」

  「你要做什麽……哎呀!」

  程子俊毫無征兆的抓住媽媽的兩只腳腕,然後擡起來,將媽媽的腿架成一個
「M」型,在這種姿勢下,媽媽的下體門戶大開,潺潺流水的粉紅色陰戶就這麽
毫無保留的暴露在程子俊眼前,正一張一合的,向外吐著水。

  「你……你……別這樣看……啊…………」

  程子俊哪還能去管媽媽的嬌嗔,那一張一合的嫩穴,就像鮑魚一樣,那麽的
鮮嫩多汁,令人垂涎欲滴,想必其中汁水,也一定是醇香甘美吧!

  如是想著,程子俊便張開了嘴,將嘴唇印了上去。

  「啊——————」

  程子俊放肆的啃噬嚙咬著,像極了品嘗一道美味的大餐,媽媽的雙腿受制於
兒子,半點也動彈不得,她全身痙攣似的劇烈抖動著,腳動不了,就只好拼命的
挺動著屁股,也不知是在逃避還是在迎合兒子的瘋狂進攻。

  水越積越多,愛液混合著口水,早已將身下的草席浸濕,媽媽的股間,已是
晶瑩濕滑的一片。

  混合的愛液由於重力的關系往下流,已經將媽媽那小巧精致的肛門給浸了個
通透,大股的愛液順著微張的孔洞鉆進去,又在肛門縮緊的時候被擠出來,如此
來回。

  一張一翕的肛門,仿佛打開了程子俊通往新世界的大門,他以前從來也沒有
想過,平時用來拉屎的地方,居然也能生得這麽美!果然是媽媽的身上,無一處
不美!

  程子俊看得癡了,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輕輕扣住媽媽的肛門,媽媽仿佛認命了
似的,也不去做那些無意義的抵抗了,就靜靜的躺在床上,任由兒子施為。只是
身子還是不受控制的,抖得厲害。

  「嗯……啊……嗯嗯…………」

  媽媽胡亂的輕聲呻吟著。

  濕滑的洞口仿佛有著無窮的吸力,輕而易舉的,程子俊就塞進了半截大拇指
進去,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

  他一進一出的扣著媽媽的菊穴,嘴巴瘋狂的舔舐媽媽的陰穴,貪婪的吮吸著
里面的甘甜汁水。

  下體已經漲得發痛了,再不把它塞進什麽地方,感覺它隨時都會爆炸一樣。

  程子俊戀戀不舍的,將嘴巴離開了媽媽的下體,然後握緊了肉棒,將肉棒的
頂端抵在媽媽的穴口上,上下摩擦著,碩大無比的龜頭體會著軟滑的觸感,愈發
漲得厲害了。

  這一刻,母子倆誰都沒說什麽,可是誰都清楚,這一刻意味著什麽。

  歷經磨難的兩個人,經過漫長的10年的苦苦尋覓和等待,如今終於迎來了
靈與肉結合的這一刻。

  楊可如哭了,但程子俊知道,那不是委屈的淚水,因為他自己,也已是淚流
滿面……

  「媽媽,我來了。」

  「嗯。」

  挺槍刺入!

  如處子般緊窄的腔道,伴隨著一陣撕裂的痛楚,程子俊驚呆了……

  他分明頂破了什麽!

  「媽媽,你……」

  楊可如笑了,盡管她慘白的臉看上去已經沒有一絲血色。

  「今天的我……是21歲的我……是……遇見你爸爸之前的我……」

  「媽媽……」

  「媽媽要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小俊……」

  「小俊,你喜歡嗎?」

  程子俊重重的點下頭,吻痕如雨點一般落在媽媽的臉上,身上。

  這是母與子的交合,也是靈與肉的交融,更是心與心的碰撞……

  今次過後,他們母子之間,將再也無分彼此。

  ……

  月夜下。

  大俊孤零零的伏在沙灘上,耷拉著尾巴,看向不遠處那間他曾經熟悉無比的
木屋,臉上露出驚惶而沒落的表情。

  男女的喘息聲,呻吟聲,尖叫聲,不斷由里面傳來,伴隨著「嘎吱嘎吱」的
聲響,這一切都另大俊感到陌生而不安。

  響聲還在繼續著,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眼見月亮已經在天空劃過了大半個圈,還是沒有絲毫要結束的跡象。

  大俊不喜歡一個人(一條鯊卅一只哈)睡在荒涼孤寂的沙灘上,它懷念那間
舒適的木屋,但是現在,這間本就搖搖欲墜的木屋,正在這些聲音的催促下變得
愈發不堪重負,它的每一塊木板都在發出無力而絕望的嘶吼。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大俊半夢半醒間,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大俊猛然
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發現眼前那間它無比鐘愛的木屋,竟然轟然倒塌,木板藤條
散落一地,堆積成一座小山。

  「嘶嘶嘶————」

  焦急的大俊立刻竄上前去,圍繞著倒塌的木屋來回奔跑著,尋找著它心愛的
主人。

  「嗯……」

  一聲微弱無力的呻吟。

  糟了!主人遇到危險了!

  大俊嘶吼著向前,卻聽見另外一個聲音。

  「啊……這個插得好深吶……」

  程子俊的聲音由木板地下響起:

  「看來增加一點點負重,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緊接著,在大俊驚恐的眼神中,那座如小山一般的木板,竟一點點擡高,像
有什麽東西在往外拱似的,然後又一點點落下,往複來回。

  熟悉的令人厭煩的喘息聲和呻吟聲再度響起,伴隨著木板「嘩啦啦」的響聲
一起一落,仿佛永遠都不會停歇一樣。大俊耷拉著腦袋走向遠處,找到一處僻靜
的好去處,再度趴了下來。它決定不再去理會那對「奇怪」的男女,好好的睡上
一覺,也許一覺醒來,一切就恢複如常了也說不定……



               (10)

  第二天清早,還在熟睡中的大俊被又一聲巨響驚醒。

  「轟」的一聲,那座像小山似的木板堆被轟然掀開,一個光著屁股的,黝黑
健碩的男人從里面爬了出來,緊接著,是一絲不掛的,臉紅得像熟透的惡魔果實
似的女人。

  體力果實的能力著實驚人,程子俊頂著幾百斤重的木板,硬是幹了媽媽整整
一個晚上。這一晚,他也不知道一共射了多少發進去媽媽的陰戶里,只知道經過
這一整晚的蹂躪,媽媽那剛剛破瓜的紅腫不堪的下體,已經完全是靠著他的精液
在潤滑了,饒是果實能力者的身體素質較普通人強出許多,也決計經不起他這般
折騰。於是,程子俊才戀戀不舍的掀開身上壓著的木板,從里面走出來。

  楊可如勉強支撐著,用果實的能力將自己的年齡回調到了一天之前,也就是
昨夜的瘋狂還沒來得及摧殘她那嬌嫩的下體的時候,總算是讓她稍稍恢複了一些
精神,她紅著臉小聲說:

  「昨晚……也太瘋狂了,多虧了這能力,要不然……還不給你幹死啊!」

  程子俊回頭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訝異於自己驚人的破壞力,他不好意思的
撓了撓頭,說:

  「好像確實有點做過頭了呢……」

  楊可如看著木屋的殘骸,頗有些感慨的說:

  「我的木屋啊,陪伴了我這麽多年,沒想到才一個晚上,就給你毀了……」

  程子俊支吾著問:

  「媽媽,你就不能複原它嗎?」

  楊可如搖了搖頭,說:

  「毀了就是毀了,再怎麽年輕,也是毀了……」

  程子俊說:

  「那我幫你蓋一個新的,保證再也不會塌了!」

  楊可如又搖了搖頭,說:

  「算了,反正也不需要了,不是嗎……」

  程子俊將赤裸的媽媽攬在懷里,說:

  「是的,媽媽,咱們終於可以回去了……這一次,咱們一起!」

  「嘶嘶嘶————」

  遠處驚醒的大俊搖著尾巴跑了過來。

  「對了,它怎麽辦?」

  程子俊指了指大俊。

  這時,大俊已經跑到了他們跟前,楊可如摸了摸它的鯊魚頭,說:

  「我想帶著它,行嗎?」

 程子俊看了眼這條哈士鯊——他當然不可能把它一個——管它是個什麽玩意

  ——丟在這里,它顯然沒辦法自己活下去,只是,這麽個玩意,帶回去的話,
會引起轟動的吧?

  程子俊摟著媽媽的肩膀,笑著說:

  「當然可以。」

  轟動就轟動,怕個球!

  ……

  激情歸激情,善後工作還是要處理。

  別的都好說,程子俊背包里那些個衛星設備可不能壞——倒不是說沒了它們
程子俊就回不去了,只不過,少了它們總歸是個大麻煩。

  「呼——找到了!」

  程子俊從一堆破爛的木板下面,拎出一個黑色的背包來,他一邊說著,一邊
拉開背包的拉鏈,檢查起里面的設備。

  一旁的楊可如也沒閑著,她從廢墟下面,翻出一個用惡魔果實的殼做成的碗
來,然後熟練的拋開一個處理過的惡魔果實,將里面的汁液倒到碗里,然後取過
幾片惡魔果實樹的葉子,將它們撕碎了一齊丟進碗里,然後用木棍搗碎。

  程子俊看得新奇,便問媽媽:

  「媽,你這又是什麽新喝法啊?」

  楊可如沒有回答,而是捏著鼻子,將碗中的液體一飲而下,從她痛苦的表情
來看,即便是加了葉子,果汁的味道也並不如何好。

  飲畢,她一臉嫌棄的吐了吐舌頭,說:

  「把葉子加進去,只能稍微沖淡一點兒惡魔果實的味道,這已經是我試過的
最好的配方了……」

  程子俊看著媽媽痛不欲生的模樣,回想起自己當年被這味道支配的滋味,忍
不住說:

  「媽,10年來你一直都在喝這個,可真是苦了你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背包里的裝備一件一件的掏出來,在沙地上整齊的排列
好,突然,他眉頭一皺,摸到一件讓他頗為意外的東西——

  他將東西掏出來,是一個紅色的罐子,上面醒目的「可口可樂」的LOGO
異常顯眼……

  程子俊瞬間明白過來,準是大副偷偷塞進來的……這老小子……

  楊可如的眼睛都看直了,她顫抖著手,指向程子俊手里的東西,激動的問:

  「這……這是……」

  程子俊微微一笑,說:

  「可樂……我的大副隨手放的……」

  等一下,媽媽的狀態看著怎麽有點不太對?

  只見媽媽以極快的頻率急促的呼吸著,渾身抖得厲害,像篩糠似的,莫不是
中了什麽邪?

  楊可如突然沖到兒子跟前,激動的攥住兒子的手,眼睛死死的盯住他手里的
那罐可樂,手指因為太用力,掐得已經有些泛白了。

  她吞了一口口水,顫抖著問道:

  「真的……真的是可樂嗎?」

  天,後知後覺的程子俊這才意識到,對於一個10年來都只能喝著這世界上
最難喝的味道的媽媽來說,一罐可樂究竟意味著什麽……

  於是,他將可樂遞給媽媽,悄聲說:

  「真的是可樂,你……喝吧。」

  「嗚嗚……」

  楊可如突然哭了出來,把程子俊嚇了一跳,手里的可樂也險些掉在地上。

  「媽媽……你咋了?你哭啥?」

  「哇啊…………」

  誰知道這一問,媽媽哭得更厲害了。

  ……

  花了好半天,楊可如才將激動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一些。

  但在得知程子俊的背包里只有這一罐可樂的時候,楊可如又不能淡定了,直
埋怨兒子,說他也不知道帶點有用的,搞得程子俊滿臉黑線……

  鑒於只有這麽一罐,應當要有點儀式感才行,楊可如從木板堆地下翻出她的
所有衣服,一件一件的比量著,最終選中了當年那條輕薄的沙灘裙,理由居然是
顏色更配……也不知道亞麻色的沙灘裙跟可樂的紅罐哪里顏色配了……

  程子俊也拿回了那件本就屬於他的T恤,穿上之後,卻發覺有些小了,原本
很寬松的T恤如今被他一身的腱子肉給撐得滿滿當當。

  仿佛事先商量過似的,母子倆分別都穿回了10年前的衣服,一如當年。

  看著媽媽10年如一日的美麗倩影,程子俊不禁感嘆:

  「媽,你還是這麽美。」

  楊可如撩起額前的發絲,笑問道: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我哪里美了?」

  楊可如說著,似有意似無意的挺起她傲人的雙峰,將它們毫無保留的展露給
兒子,一如當年一樣。

  經過了昨夜的洗禮,程子俊再也不複當初的羞澀和靦腆,他一把將媽媽拉到
近前,用一雙粗糙的手掌印上媽媽那飽滿豐挺的乳房,大力的揉搓著,說:

  「這兒……」

  說著,又將手移到了媽媽的挺翹的臀部上,大力捏了一把,說:

  「還有這里……都美……」

  楊可如嬌嗔的擂了兒子一拳,說:

  「哪有你這樣誇人的,怎麽還動起手來了……去去去,別打擾我喝可樂!」

  楊可如將那罐可樂端端正正的擺在面前,程子俊和大俊就站在她的身邊一左
一右的圍著她,定睛觀瞧,所有人的神情都莫名的嚴肅。

  楊可如運用果實能力,將可樂恢複到還是冰鎮的狀態,一瞬間,冰涼的金屬
罐體上面就結滿了晶瑩的水珠——那可是純粹的淡水啊!淡水這個字眼讓楊可如
無比的陌生。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刮了一點下來,放進嘴里,然後忍不住發出

             一聲滿足的呻吟——

  「嗯……」

  那神情——總感覺比昨天晚上還要投入是怎麽回事?

  「要開嘍……」
                
    啪——
                
    嗞——

  拉環被打開,重獲自由的二氧化碳們爭先恐後的發出愉悅的聲音……

  楊可如將可樂放在嘴邊試探性的抿了一口……

  然後,程子俊從字面意義上看到了——什麽叫做幸福的像花兒一樣……

  仿佛所有的感官,經過這些年來的被遺忘後,由精神、感覺統馭著,伴隨著
一罐可樂,統統卷土重來!嘖嘖,這滋味……任誰都要忍不住流口水……

  程子俊看得眼饞,竟也有些想喝可樂了。

  楊可如只喝了一小口,就不喝了,問她,她說要留起來,慢慢的喝……

  「可是氣會跑光的!」

  「沒關系,有我在……它永遠都會是剛開罐時候的樣子……」

  ……

  母子倆來到海邊散步,楊可如兩只手捧著那罐可樂,當成她最心愛的寶貝。

  程子俊攬著媽媽的腰,大俊一前一後的在兩人身邊亂竄,歡脫得緊。程子俊
瞪了他一眼,心說,你平時搗亂不要緊,可你今天要是膽敢把媽媽手里的可樂給
碰灑了,估計你也就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

  大俊仿佛讀懂了程子俊心里的話似的,耷拉著腦袋跑開了。

  Goodboy!程子俊開始有點喜歡它了。

  沒了大俊的打擾,程子俊和媽媽兩個人愜意的漫步在海邊,這時候,初升的
朝陽就掛在距離海平面不算太高的位置上,將金色的光輝灑下來,灑落在母子倆
美好的身體上。程子俊捏著媽媽腰間的軟肉,面朝著朝陽和大海,心中說不出的
暢快。

  楊可如問兒子:

  「想什麽呢?」

  程子俊說:

  「我在想……這兒真美!」

  楊可如聳了聳肩,說:

  「這里我看了十年,就是再美,也不覺得美了……」

  程子俊將在媽媽腰間的手移到了她的肩膀上,將她攬進自己的懷里,說:

  「那你知道,我覺得什麽最美嗎?」

  楊可如狡黠一笑,道:

  「難道不是我?」

  程子俊笑了笑,伸出手指,親昵的在媽媽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然後伸手指向
不遠處的崖頂,說:

  「其實是那里……」

  「那里?為什麽?」

  程子俊從後面擁住媽媽,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解釋道:

  「那天,當我終於又回到這座島上,苦苦尋你而不得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
歌聲,我循著聲音來到沙灘上,就看見你在崖頂跳著舞,當時夕陽的光就從這邊
灑過來,灑在你的身上,你就好像壁畫上的仙子,真是太美了!」

  媽媽撩起頭發看了看崖頂,露出會意的笑容,然後說:

  「要不要上去看看?」

  程子俊欣然應允:

  「當然!」

  於是兩個人手牽著手,一齊向崖頂走去。

  島很小,從海邊走到崖頂,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

  一路上,媽媽說:

  「你知道嗎,自從你離開以後,我每天都會來這里……喏,到了。」

  媽媽一馬當先的踏上去,站在崖頂正中的地方,程子俊緊隨其後,但崖頂的
景象,令他始料未及。

  「這是……」

  楊可如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說:

  「說起來,還真多虧了你爸爸那麽多年的熏陶,要不然吶,我大概也記不得
這麽多的詩句。」

  崖頂上,全是石刻,每一處,每一塊石頭上面,都是石刻。

  上面刻滿了各種各樣的詩句,刻痕歷久彌新,就像剛剛刻上去的那樣。

  「思君不可追,念君何時歸……」

  「日日思君不見君……」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

  全都是訴說相思的詩句,而且,當中都有個「君」字。

  思君……

  思俊……

  還有那首《失落沙洲》……

  媽媽,你的心意,我又怎會不知?

  楊可如站在程子俊的前面,背對著他,面朝大海。她張開雙臂,深吸了一口
氣,就像要擁抱整片大海和天空。

  「啊——————」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大海發出縱情的呼喊。

  程子俊忍不住沖上去,從背後抱住了她,但媽媽的呼聲並沒有停止:

  「我終於——等到他啦——」

  「我終於等到——我的他啦——」

  「我知道的——他一定會回來的——」

  「他答應過我的——」

  「他答應過我的……」

  ……

  喊著喊著,呼喊聲變成了啜泣。

  程子俊轉過媽媽的身子,此時再也無需言語,兩個人動情的吻在了一起。

  T恤和沙灘裙瞬間離兩人而去,情緒高昂的程子俊抓起它們,統統扔到石崖
下面,再度赤裸相見的兩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媽媽,我愛你!」

  「俊,媽媽也愛你!」

  程子俊的口水浸濕了媽媽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口水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
耀眼的光芒。楊可如也將自己的吻痕留在了兒子的唇上,胸口上,直至小腹。

  程子俊索性躺在粗糙的巖壁上,抱起媽媽,將她跨坐在自己的臉上。

  水淋淋的嫩穴近在眼前,粉嫩的顏色一如昨夜之前那麽誘人,程子俊貪婪的
嗅著里面的味道,直將鼻尖都抵進那濕濕黏黏的肉穴里,那已經充了血的陰蒂就
抵在他的臉上,程子俊舌尖一舔,就將它卷入嘴里,賣力的吸吮著。

  已經軟作一團的楊可如癱倒在兒子的身上,飽滿的酥胸緊緊貼在兒子的小腹
上面,不住的擠壓和摩擦著,全身的血液仿佛一齊流向了下體,缺氧般的窒息感
令她眼前一陣陣發黑,她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

  兒子尺寸誇張的肉棒就杵在她的眼前,散發著濃烈的男人的味道,肉棒上的
每一條血管都青筋暴起,隨著血液的流動一上一下的跳躍著,顯示出無與倫比的
爆炸般的力量。

  她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握住了那條有如蛟龍一般難以掌握的肉棒,將它
放到跟前,嗅著上面的味道,初晨的朝陽將它映成了金黃色,散發出一種聖潔的
不容褻瀆的光輝,叫人新生膜拜之感。

  楊可如將它貼在自己的臉上,滾燙。

  她口幹舌燥,後悔著,沒能將那罐冰鎮可樂一飲而盡,爆炸一般的快感就像
一記記重錘,不斷的砸向她的下體,巨大的沖擊力將她一會兒帶到天上,一會兒
又拽到地上,上下翻飛,令她應付不得。

  她捉住兒子的肉棒,好像必須要往嘴里塞點什麽似的,張開檀口,以69的
姿勢,將肉棒吞了下去。

  「哦————」

  溫暖的包裹讓肉棒的尺寸再度暴漲,程子俊覺得自己的肉棒已經就快要脹得
裂開了。

  楊可如再次驚嘆於兒子的尺寸,連連說:

  「乖乖,怎麽會這麽大……昨天到底是怎麽插進去的啊……」

  程子俊喘著粗氣,說:

  「還不是……因為媽媽太美了……我才這樣的……」

  「可是,這也太大了……」

  昨夜的破瓜之痛還歷歷在目,她有些後悔了,為什麽一定要逞強,一定要把
自己變回還是處子的年紀,只要一想到那撕裂般的痛楚她還要再經歷一次,她的
身子就一陣陣發軟,下體止不住的抽搐,連連噴出好幾股水來。

  程子俊被媽媽淋了一臉,伸手抹了一把,濃郁的芳香縈繞在唇齒間,他啞著
嗓子,發出有如野獸般的嘶吼,抱緊媽媽的臀,舔得更賣力了。

  楊可如咿咿呀呀的胡亂淫叫著,她不得不把肉棒吐了出來,要不然,被這樣
一支龐然巨物一直塞在嘴里,她可能就要窒息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身子一輕,一道巨大的力量將她輕松提起,是
赤紅著雙眼的程子俊。

  怎麽辦……怎麽辦……

  程子俊已經將她整個抱起,跨坐在他的胯上,那根火熱巨碩的東西,就抵在
自己還是處子的穴口上。

  它要進來了……怎麽辦……

  破瓜的痛楚,她可不想再經歷一回了,尤其是短短兩天之間,接連被破處。

  程子俊喘著粗氣,就像一頭發情的野獸,來勢洶洶。

  「等……等一下……」

  楊可如還是忍不住,打斷了他。

  「媽媽,怎麽了?」

  盡管在緊要關頭被打斷,但程子俊還是停了下來,關切的問媽媽。

  楊可如顫抖著說:

  「你……那個……太大了……我受不了的……」

  程子俊不明所以,問道:

  「可是明明昨天都可以的……」

  一提到昨天,楊可如的身子又是一軟,她聲如蚊蚋的說道:

  「就是因為昨天太疼了……我把自己的年齡回調了一天……」

  「再來一次的話……我怕我真的會受不了……」

  程子俊恍然,要不是媽媽提醒,他還真的沒有意識到,原來昨晚的瘋狂那麽
有破壞力,以至於媽媽現在都還心有余悸。

  但箭已在弦上,不發實在憋得難受,於是他說:

  「媽媽,那你能不能把年齡調大一點,這樣應該就沒那麽疼了……」

  猛然間,他想到一個主意,於是他伏在媽媽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楊可如聽聞,不禁擂了兒子一拳,說:

  「那怎麽行……我可是你媽……」

  程子俊說:

  「你現在也是我媽啊……」

  楊可如臉羞得通紅,說:

  「那……那不一樣……」

  程子俊摟住她,粗糙的手掌在她全身遊走,不停的刺激著她的敏感地帶。

  「有什麽不一樣的,20歲的媽媽可以和我做,40歲的媽媽就不行了?」

  楊可如被兒子摸得嬌喘連連,說:

  「那不一樣……40歲的話……會讓我覺得我真的是你的媽媽……」

  程子俊貪婪的咬上了媽媽的唇,說:

  「可你本來就是我媽媽啊……你是我的媽媽,也是我的女人,我都想要!」

  「嗯……」

  楊可如抑制不住的一陣呻吟,下體又湧出一大股水來。

  程子俊握住自己的肉棒,抵在媽媽的嫩穴上,不住的摩擦。

  「媽媽,你若再不同意的話……我可就要插進去啦……」

  「啊……別!」

  楊可如還是制止了兒子的舉動,她將臉埋進兒子的懷里,用低得不能再低的
聲音說:

  「我……我答應你就是了……」

  說完這句話後,耳根發燙的楊可如就將整個身子都埋進了兒子的懷里,羞於
面對他。程子俊擁著媽媽,僅能從手感上感知媽媽身上的變化,青春洋溢的軀體
日漸豐盈,體重也跟著增加了些許,但僅此而已了。愈見豐腴的身體並沒有因此
失去彈性,反而更加的飽滿彈滑,20年的時光能將身材保養到這個程度,足見
媽媽的天賦和刻苦。

  變化停止了,楊可如還是埋在兒子懷里,不肯出來。

  「媽媽……我想看看你……」

  懷中的女人瘋狂的搖著頭。此時,兩人的下體還緊緊的貼在一起,相互摩擦
著,愛液已經浸濕了程子俊的整條肉棒。

  「媽媽……」

  程子俊執意想要媽媽擡起頭來,百般不情願下,懷里的女人終於動了動,從
懷里鉆出一個腦袋,羞赧已經通紅了她整張臉,她用潔白的皓齒咬著嘴唇,眼神
閃躲著,始終不肯看向兒子的方向。

  那張臉,正是程子俊整整10年沒有見過的,真正屬於媽媽的臉。

  「媽媽……」

  程子俊用顫抖的手撫向媽媽的臉頰,凝視了良久,才說:

  「媽媽……媽媽……你知道嗎……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突然,程子俊一陣哽咽,伏在媽媽的肩膀上哭了出來。

  「兒子……」

  楊可如臉上因羞赧而潮紅的臉色還未及褪去,母性的光輝就已經重新回到了
她的身上,她攬著兒子,用手輕柔的撫摸著他的頭發,輕聲安撫著他。

  此時,那個健碩黝黑,侵略性十足的成年男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
受盡漂泊之苦,始終渴望著媽媽懷抱的可憐的小男孩。

  楊可如索性閉起了眼,回憶著那些仿佛已經很久遠,卻依然清晰如昨日一般
的與兒子相處的點滴時光,從他出生起,到他第一次啼哭,第一次叫媽媽,再到
他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跌倒,第一次與自己分別,後來他長大了,開始學會幫著
媽媽做家務,學會在母親節的時候送花給她,學會在爸媽吵架的時候假裝不耐煩
卻總是變著花樣的替他們講和,直到……直到10年前的那個夏天……

  回想著,回想著,指尖的魔力緩緩流淌,流遍了程子俊的全身,他身上飽經
歲月摧殘的黝黑粗糙的皮膚不見了,一身爆炸性的大肌霸也不見了,只剩下一個
約麽十六七歲的一臉青澀的男孩,正是程子俊當年的模樣……

  程子俊懷抱著媽媽,起初並沒有發覺自己身上的異樣,直到他緊緊抵住媽媽
下體的肉棒,傳來一陣如嚙似咬般的吸吮,泛濫的肉穴再也hold不住那許多
滿溢的愛液,決堤似的噴湧出來的時候,他還在調笑著媽媽:

  「媽媽……你激動了!你那里縮得好厲害!」

  羞愧無地的楊可如險些找個地縫鉆進去,她突然情動的原因不為別的,正是
因為兒子少年感十足的模樣,戳中了她內心最柔軟,最禁忌的地方。

  「別……求你……」

  楊可如真希望兒子永遠都不要發現真相,但兒子鋼硬如鐵的肉棒還抵在自己
敏感的穴口上,每頂一下,她就不受控制似的抽搐一下,根本停不下來。

  後知後覺的程子俊終於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他聯想到媽媽剛剛突然激動的
反應,當即恍然,他忍不住說道:

  「哎喲,我的騷媽媽,原來你喜歡這調調,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你跟我
說實話,是不是早就對你年輕的兒子有非分之想了?」

  楊可如連連擺手,說:

  「呸呸呸,什麽非分之想啊……我可是你媽!」

  程子俊哈哈笑著,抱起媽媽的嬌軀,拿肉棒在她下面狠狠的捅了幾下,然後
問道:

  「我的媽媽喲,我還沒插進去呢,你下面那張小嘴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往里面
嘬了,昨天晚上也沒見你這麽激動過,你說說看,不是對你的兒子有想法,還能
是什麽?」

  楊可如還在狡辯著:

  「你……你懂什麽……成熟女人……和年輕女孩……能一樣嗎?」

  程子俊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說:

  「哦!成熟女人!早聽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媽媽,你讓我嘗嘗你這只
老虎的滋味唄?」

  楊可如早就已經饑渴難耐,嬌喘連連了,只是嘴還硬著:

  「你想嘗啊……小心我吃了你!」

  程子俊咬著媽媽的耳朵,說:

  「我就喜歡你……吃我!」

  說罷,舌頭一卷,就將媽媽柔軟的耳垂含進了嘴里。

  那里已經是泛濫成災了,程子俊幾乎不用費什麽力氣,肉棒就擠進一個濕滑
粘稠的所在,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長貫及底。溫暖濡濕的腔道很輕易的就接納了
程子俊的肉棒,四周圍的肉壁有規則的擠壓和收縮著,像是在肆無忌憚的品嘗著
那里的味道。

  和年輕版的媽媽相比,成熟版的媽媽簡直就是主動將肉棒「吞」下去的,程
子俊連續兩天之內,接連體驗到兩種不同時期的媽媽,那滋味,真的很難用言語
來表達。

  塞滿之後,楊可如銷魂蝕骨的呻吟聲仿佛是由骨髓里面發出來的。40歲的
她,因為常年和老公的關系不融洽,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過性事了。人入中年,事
業,感情,家庭,種種壓力紛至沓來,令人應接不暇。楊可如雖然不是個保守的
人,但對感情和婚姻足夠忠貞,一直以來都沒有做過越軌的行為,直至離婚。

  一紙離婚證書,仿佛一把鑰匙,解開了縈繞她心頭多年的沈重枷鎖,她終於
得以拋開婚姻及道德的束縛,可以直面自己內心的欲望,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
才不無悲哀的發現,原來自己,早已經被久曠的欲望,給腐蝕得體無完膚了。

  久曠的荒原,如今卻迎來一根年輕火熱的肉棒,這跟肉棒的主人,正是自己
心心念念,心頭寶貝一般的兒子,叫她如何能夠壓抑心中的欲望?那本就久曠的
荒原,原本只需要一顆火星就足以燃起燎原的欲火,如今卻迎來一根熊熊燃燒的
火炬,於是,她的欲望,被徹徹底底的點燃了。

  楊可如坐在兒子的胯上,兩條腿纏繞在他的腰間,拼了命的聳動著。

  上下翻飛的臀肉掀起一波又一波的肉浪,愛液四濺,不停吞吐著親生兒子的
肉棒。

  咕嘰咕嘰的水聲……

  啪啪啪的肉體相交聲……

  淫男亂女的胡亂呻吟聲……

  全都在這座面積不大的小島上空回蕩,響遍島的每個角落。

  此時,太陽已經升到了正中的位置上,低緯度的毒辣的陽光將兩個人的皮膚
烤得滾燙,卻也比不過他們內心熱烈的欲望。他們縱情的吞吐著,操幹著,不停
變換著各種姿勢。擁有無限體力的程子俊,這回仿佛遇見了對手,要不是他事先
知道,他還以為媽媽是吃了什麽「水水果實」之類的,怎麽下面的水那麽多,總
也流不完似的。

  這幻欲旖旎的春光持續了一整天,他們倆一直從天光做到了入夜,在這座島
最高的地方,仿佛擡頭就能觸到璀璨的星河,俯身就可以擁抱斑斕的大海,整個
天地間,就只剩下他們母子兩個人,世俗,道德,所有的約束,都可以統統拋到
九霄雲外。

  完事後的兩個人喘著粗氣,肩並肩的躺在石崖上,一起數著天上數之不盡的
星星,聊著沒完沒了的話語。

  程子俊一只手墊在媽媽的肉臀下面,一只手捏著她的大乳房,不安分的揉搓
著。楊可如不斷的扭動著身子,躲閃著兒子的攻擊,說:

  「去……別鬧!」

  「你小的時候多乖啊,和我睡覺的時候就只會握著我的手,哪像現在……」

  程子俊嘿嘿一笑,說:

  「小的時候,你也不讓我摸你這些地方啊……」

  楊可如白了他一眼,說:

  「你問過我啦?你怎麽就知道我不讓你摸了?」

  程子俊聽得雞兒梆硬,他將肉棒抵在媽媽白花花的大腿上,問道:

  「那要是我以前問了……你就能讓我摸?」

  楊可如戳了一下兒子的腦袋瓜,說:

  「摸你個大頭鬼!我肯定會讓你爸爸狠狠的揍你一頓!」

  程子俊又調皮的摸了幾下,問道:

  「那我現在摸了,你還會讓爸爸揍我不?」

  楊可如回道:

  「又說胡話了……現在我上哪找你爸爸告你的狀去?」

  程子俊盯著媽媽的眼睛,認真的說:

  「媽媽,我想娶你……」

  楊可如猛然轉過頭,看向兒子,睜大的美目中寫滿了吃驚和疑惑。

  程子俊抽出揩油的手,握住媽媽的手掌,說:

  「媽媽,我這輩子,不會再娶別的女人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去出家!」

  楊可如想抽回手,但沒有兒子的力氣大,她說:

  「你……哪有你這樣的……你這是威脅!」

  程子俊接著說:

  「媽媽,你知道我的,我們經歷了這麽多劫難才在一起,我不會放棄的。」

  「我要娶你,不是偷偷摸摸的在一起,我要娶你,光明正大的娶!」

  楊可如說:

  「你瘋啦?這……怎麽可能?」

  程子俊霸氣的說:

  「可不可能的事交給我,你只要回答願不願意……」

  楊可如張了張嘴,囁喏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兒子急切的目光就在眼前,註視著她,叫人生不出拒絕的念頭。

  「這……」

  「你願不願意啦?」

  「倒……倒也不是不願意……」

  「那就是同意嘍?」

  「我是說……這件事……咱們得……」

  「我不聽我不聽……」

  程子俊捂著耳朵,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楊可如拿他沒辦法,就這麽被他
半哄騙著,答應了他荒唐的請求。

  「好好好,我答應了你,還不成嗎?」

  「媽媽現在這個樣子,沒了你,本就哪也去不了……真便宜了你小子了!」

  程子俊激動得摟住媽媽,在她的唇上猛親了一口。

  楊可如埋怨道:

  「你這算是求婚嗎?一點也不浪漫……」

  雖然嘴上如是說著,她的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洋溢起幸福的笑容。母子倆
憋了一陣,突然爆發出巨大的笑聲,笑聲打破了夜的寧靜,像海面上的漣漪,朝
著遠方蕩了開去。

  海風中,隱約夾雜著這樣的對話:

  「媽媽……等咱倆結了婚,爸爸就成了你公公啦!」

  「哎對哦,那可不成,我反悔了!」

  「哪能反悔的?」

  「誰說不能反悔的?我就是要反悔!」

  「你想反悔啊?來不及啦!看我將你就地正法!」

  「哎……你別鬧!下面還疼呢……」

  「我才不信呢……你看,這里又濕了……」

  「哦……好滿!」

  「兒子老公,快來幹死我吧!」

  「遵命,我的媽媽老婆大人!」

  ……


                               【未完待續】
2019-9-1 18: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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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島 (11) 作者:歪糕

.

                              失落島


作者:歪糕
2019年8月30日獨發於第一會所


               (11)

  距離風暴過去已有月余,這艘來自中國的商船還停靠在泰國的港口。

  大副呆在艙室里一動不動,兩只眼睛通紅,守著面前那部衛星電話。派出去
搜救的船只和無人機全都無功而返,現在,他全部的希望就寄托在這部衛星電話
上了,因此,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一個船員來報:

  「大副,好幾邊都在催了,咱們已經比預計的航程耽擱了太久,已經沒辦法
再拖下去了。」

  大副頭也不擡,說:

  「不是跟你們說了嗎,就說咱們的船因為風暴的原因,正在檢修,再拖上個
幾天……」

  「可是……」

  船員張了張嘴,可最終還是沒說什麼,他有些喪氣的應了一聲:

  「好的,我知道了。」

  大副揮揮手,將他打發走,繼續專心的等著電話。

  這時候,原本安靜的船艙里突然響起一陣蜂鳴,大副激動得一把抓起眼前的
衛星電話,按下接通鍵,可電話那頭卻沒有傳來半點聲音……

  蜂鳴聲還在繼續,大副摸了摸褲兜,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手機在響,他掏出來
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外國電話號碼。

  帶著猶疑,大副按下了接通鍵:

  「餵?」

  「是我……」

  聽著熟悉的聲音,大副險些淚流滿面,他激動地說:

  「船長,真的是你!你還好嗎?你現在人在哪里?我這就派船過來接你!」

  電話那頭的程子俊說: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長話短說,我現在人在吉隆坡……」

  「吉隆坡?馬來西亞?」

  大副滿腹驚疑,船長什麼時候跑到那里去了?雖說泰國與馬來西亞毗鄰,可
畢竟是另一個國家,船長怎麼漂著漂著,竟漂到旁邊的國家去了?

  只聽電話那頭的程子俊接著說:

  「詳細的在電話里解釋不清楚,還是見了面再聊吧,我看了下,離的最近的
港口是巴生港,等你們的船到了咱們再聊……」

  大副還想說什麼,電話那頭卻傳來一陣「嘟嘟」的忙音。

  「這小子……」

  大副笑著放下電話,然後抓起船上的通訊設備,喊道:

  「全體註意!啟航!巴生港!」

  ……

  巴生港是馬來西亞著名的港口之一,距離吉隆坡僅40公里,本就是程子俊
他們商船回航的必經之地。

  此去泰國並不算遠,因此第二天清早,商船便緩緩入港,停靠在岸邊。大副
站在甲板上焦急的向下望著,一眼就看見一身休閑打扮的程子俊正站在岸上,指
揮著岸上的工人,似乎在裝運什麼貨物。

  奇怪的是,站在他身邊的,似乎還有一名和他年紀相仿的年輕女子,兩個人
舉止親昵,神態曖昧,似乎關系匪淺。

  大副心里納悶:

  「自己跟船長也有些年頭了,怎麼從來不知他在馬來西亞還有一個相好?」

  終於,船停靠完畢,艙門打開,大副迫不及待的奔向門口,順著懸梯下到岸
上。程子俊似乎沒有發現身後的大副,正與身旁的女子親密的交談著什麼,時不
時的,發出一連串笑聲。

  別看大副下來的急,可真到了程子俊的近前,反倒不急了。他就默默的靠在
一根柱子上,點了一支煙,遠遠看著程子俊,臉上帶著止不住的笑意。

  終於,程子俊還是發現了他,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快速沖到大副跟前,給了
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這個快40歲的老男人,被他這麼一抱,臉上竟罕見的顯出
不好意思的表情,他隨即假裝厭惡的推開他,說道:

  「去去去,我對男人可沒興趣……」

  誰知,程子俊卻依舊緊緊的抱著他,不願意撒手,他說:

  「大副,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大副悚然一驚,問道:

  「告別?」

  程子俊終於放開他,說:

  「對,我以後都不回船上了……」

  大副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從中看出什麼來,他的表情嚴肅了許多,卻裝出
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

  「你別開玩笑了……你不找你媽媽了?」

  誰知道程子俊搖了搖頭,說:

  「對,不找了……」

  大副一口吐掉煙頭,抓著程子俊的肩膀,說:

  「操!你是不是瘋了?怎麼突然說胡話?」

  這時,年輕的楊可如走到程子俊身邊,程子俊溫柔的握住她的手,說:

  「我沒說胡話,是真的,不找了,以後都不找了……」

  大副目瞪口呆,老實說,他早就想勸他這麼幹了,可他一直不聽,現如今卻
因為一個不知名的女子,讓他放下了。他一時間,也不知該做出怎樣的反應,他
應該替他高興的,可不知怎麼的,心里卻空落落的。

  「走吧……」

  程子俊搭上大副的肩膀,說:

  「咱們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

  ……

  傍晚,吉隆坡出了名的夜市已經熱鬧非凡。

  程子俊,楊可如,和大副三人,在熱鬧的夜市中找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
各種各樣的美食和啤酒,三人風卷殘余了一陣,桌子上已經杯盤狼藉了。

  菜過五巡,酒過三味,大副挺著飽脹的肚子,用牙簽剔著牙,一邊饒有興致
的看向和程子俊一起的那名女子。她吃的很香,任誰也不會想到,如此一副嬌小
的身體,食量卻是極大,就像十幾年都沒有吃過東西一樣。

  「這麼說……」

  大副收回看向女子的視線,問程子俊:

  「風暴發生時,你被暗流卷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暈了過去,然後多虧了這位
楊思君美女,才把你救了上來,之後你就一直在她那里養傷,直到痊愈,才給我
打來了電話……」

  程子俊點點頭,說:

  「就是這樣。」

  這是程子俊與媽媽商議好的方案,他在馬來西亞有熟人,幫媽媽弄到了一個
馬來西亞華僑的身份,這身份雖然不是那麼經得起推敲,但如果一直生活在國內
的話,倒是也沒人能瞧出什麼來。

  於是,原本今年年滿50歲的楊可如,搖身一變,變成了21歲的楊思君。

  大副瞇著眼,說道:

  「這麼說,我倒是要好好敬這位楊美女一杯了……」

  大副端起酒,說:

  「感謝你……幫他脫離苦海……」

  大副一飲而盡,然後抹了一把嘴,說:

  「我先幹了……你隨意啊……嗝——」

  他很沒風度的打了一個酒嗝,然後跟沒事似的,繼續說:

  「你幫他解脫,也是幫我解脫……你是不知道,我勸他勸得多辛苦啊……」

  楊可如也跟著喝了一大口,原本不喜飲酒的她,因為在島上飽經惡魔果實的
摧殘,如今已經覺得酒無比的好喝了……當然,最好喝的,還是可樂!

  大副已經有些喝多了,他開始絮絮叨叨的講述著以前的事情,從他最初見到
程子俊時的情形,到帶著他在海上到處找他媽媽,再到後來在海上重逢,他居然
搶了他船長的位置,無奈之下,他只能當了他的大副,再後來,他發現這個小子
居然有兩把刷子,帶著他們賺了不少錢……

  「你知道嗎……」

  「要……要是我有女兒……肯定把我女兒嫁給他……」

  「哎……可惜啊……我到現在還是光棍……」

  大副說到這里,已經情難自已,開始自顧自的絮叨起來……

  他一個人絮叨了半天,到最後,居然奇跡般的繞回到正題上,說:

  「楊……嗝——楊小妹啊……我叫你小妹你不介意吧?」

  「你可得好好對我們船長啊……他這個小子啊……太苦了……」

  說著,大副竟忍不住的哽咽起來。程子俊有心制止,卻被他置若罔聞。

  他接著說:

  「你知道嗎,他當時只有那麼小……就跪在我的面前,求我,讓我帶他去找
他的媽媽……我能不答應嗎?後來沒找著,他就想跳海,自己找,我們就把他給
綁了……」

  「你猜……他當時跟我說什麼?」

  楊可如好奇,就問:

  「他說了什麼?」

  大副又咂了一口酒,說:

  「他說啊,他說你們綁我,我不恨你們,但總有一天,我還會來這里,不管
花多久,不管用多少年,我都一定要找到媽媽……」

  「我說孩子啊……你會送命的啊……」

  「他說,就是送了命,我也認……因為她是我的媽媽啊……」

  大副的話,將程子俊帶回了年少時光,他嘴角微微上揚,再回想從前,竟有
恍如隔世之感。

  楊可如心下感動,她在桌子下面偷偷握了握兒子的手。

  大副再次看向楊可如,說:

  「要是沒了你……他這回可就真的送了命了……所以我得謝謝你……」

  說罷,又舉起了酒杯。

  「我先幹……你隨意……」

  ……

  一個晚上,同樣的說辭,也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

  大副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船上了,船已經駛離了巴生港,往
國內駛去了。

  正如承諾的那樣,程子俊果然再也沒有回到船上,船長的位置,兜兜轉轉了
這麼些年,又回到了他的頭上,可他卻沒有一點興奮的意思。

  「罷了,由他去吧!」

  這一瞬間,他突然有了種為人父母的心情——子欲遠行,如何能攔?

  他又想到溫柔恬靜的楊可如,露出欣慰的笑容——

  「應該會幸福的吧……」

  於是他起身,來到船艙里,決定不再去想他……

  他看到船艙里的船員們正在忙忙碌碌的搬運著什麼,問道:

  「你們這是忙活什麼呢?」

  其中一個船員回道:

  「可樂!全是冰鎮的!一共100箱呢!」

  可樂啊……

  他突然想起自己訛程子俊的10箱可樂,笑著搖了搖頭——

  這小子……還真是叫人沒法不去想他呢……

  ……

  幾日後,北京。

  獨自在菜市場買菜的程廷軒正為了一塊半塊的豆腐,與攤主爭執著。

  「不要切這麼大……你切的這麼大一塊,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啊……」

  「唉……算了算了……我還是不買豆腐了,晚上有一個菜,也得了……」

  於是他拎著一小捆小白菜,兩個饅頭,外加一頭蒜,打算打道回府。

  這時,一個約麼40多歲的女人攔在他前面,說:

  「哎喲,這不是程老師嗎?來買菜啊?」

  程廷軒看清來人,不由得露出一絲羞赧的笑容,點著頭說:

  「嗯,來買菜……張老師,您也來買菜啊?」

  那名姓張的老師把手一揚,排骨、活魚、青菜,應有盡有。

  程廷軒低頭看了看手里幹巴巴的小白菜,有些不好意思,說:

  「我家里就我一個人,一個菜正好,兩個菜嫌多,不像你,還有果果……」

  張老師問道:

  「你們家……小俊,還沒回來呢?」

  程廷軒點頭,說:

  「他跑出海,一去就是大半年的,我都習慣了……」

  說著,他問張老師:

  「您買完了嗎?」

  「嗯,我買完了。」

  「來來來,我幫你提……哎喲,這魚真新鮮吶,還活蹦亂跳呢!」

  兩個人都是高校的老師,雖然不是同一院系的,但都住在學校家屬院,算是
順路。張老師名叫張瑤,今年45歲,一副典型的家庭婦女的打扮。別看她現在
這樣,10年前她可是他們學校里的一枝花,穿著打扮,可是時髦得緊,她老公
是企業高管,薪資不菲,經常送她名牌服飾,她那會兒也高調,總是打扮得跟個
明星似的,出入學校教室,每每總能引發不小的轟動。

  她還有一個18歲的女兒,名叫果果,正好考上了她媽媽所在的大學,就在
家門口上學,所以也不住學校宿舍,都是回家住。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卻因為10年前那場變故,變得低調樸實起來,她再也
沒買過,或是穿過名牌服飾,再也沒畫過時髦的妝容,收斂起所有的鋒芒,變成
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如今10年過後,竟沒多少人再記得當年的一枝花了。

  程廷軒原本是不認識張老師的,卻因為10年前的那場變故,逐漸的讓他們
認識了彼此,又因為頭幾年各自都還處於各自的感情傷痛之中,沒走出來,直到
最近幾年,才逐漸的解開心結,願意接納一些新的人和事,於是兩個人才有機會
走得更近一些。

  說起10年前的那起變故,還與程子俊他們有關。

  原來當年,適逢暑假期間,張瑤他們一家人也決定帶著8歲的果果,到國外
去玩一趟,不知是否是命運的安排,也選擇了普吉島。

  事故發生了,張瑤的老公梁文博,以及雙方的4名老人,全部在那起事故中
不幸遇難,僅張瑤和8歲的女兒果果奇跡般的生還。那次變故之後,張瑤沈寂了
許久,她褪去所有的鋒芒,將自己包裹起來,不願再與外人接觸。

  這時候,她遇到了因為同一起事故而導致親人故去的程廷軒,兩個苦命的人
相互傾訴,相互支撐著,走完那段最艱難的路。

  程廷軒不由分說的,幫張瑤拎過菜。

  張瑤倒也沒有拒絕,兩人一路走著,從菜市場走回學校。

  like father,like son。

  木訥的程廷軒不知該說些什麼,就只悶著頭走路,尷尬微妙的氣氛在兩人間
來回流轉,終於被一通電話給打斷了。

  是張瑤的電話,她接通之後,只不到10秒鐘,便苦笑著掛斷了電話。

  程廷軒有心搭話,便問道:

  「是果果吧?」

  張瑤點點頭,說:

  「她說晚上跟朋友出去玩,不回家吃了。」

  「那這……」

  程廷軒比量了一下手里沈甸甸的菜。

  兩個人又沈默了。

  終於,來到了張瑤家的樓下,程廷軒尷尬的笑著,遞上手里的菜,說:

  「你到了。」

  張瑤接過菜,猶豫了一下,還是說:

  「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反正你也沒吃呢,要不……」

  程廷軒不待張瑤說完,就搶先說:

  「那我就打擾了!」

  說完,許是意識到自己答得太急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張瑤和他對視了
一陣,兩個人突然一起笑了。

  「還是我來幫你拎菜吧!」

  說著,程廷軒搶著拎過張瑤手里的菜,大跨步的上樓了。

  ……

  楊可如燒菜不甚在行,因此程廷軒練就了一手燒菜的好手藝,不比張瑤差。

  兩個人一起在廚房忙活著,第一次合作下廚的兩人展現出了難得的默契,不
多時,一桌豐盛的晚餐就做成了,糖醋魚,紅燒排骨,蒜蓉小白菜……

  兩人一個人負責拿碗筷,一個人負責端菜盛飯,配合的親密無間。

  終於,一切整理妥當,兩個人面對面的坐下,程廷軒已經許久都沒有享用過
如此豐盛的飯菜了,如今看著這一桌美味,不禁食指大動。

  張瑤笑吟吟的看著他,也不急於動筷,突然間,說:

  「要不然,喝點?」

  程廷軒聽得口水直流,說:

  「這……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家里之前存了不少酒,後來……也沒人喝了。」

  張瑤說著,站起身來,走到一間小屋,踮著腳翻找著。

  「老程……你喜歡和白的,還是紅的?」

  「老程」這個親密的稱呼讓程廷軒心里一熱,他回道:

  「要不就喝紅的吧,這樣你也能喝點……不然就我一個人喝,太沒意思。」

  張瑤回過頭看來了他一眼,說:

  「行,那就喝紅的。」

  張瑤老公之前是企業高管,平時應酬什麼的少不了高檔紅酒,家里因此囤了
不少,後來一直沒人喝,就囤在家里,10年過去,軟木塞的香氣與紅酒的果香
充分的混合在一起,更加醇厚濃香了。

  「啵」的一聲,酒香四溢……

  張瑤還沒喝,就仿佛已經醉了似的,臉頰紅撲撲的,她給自己和老程都倒上
一點,然後舉起酒杯,說:

  「咱們說點什麼呢……」

  程廷軒也舉起酒杯,想了一陣,然後說:

  「就敬……孩子吧。」

  「嗯,敬孩子!」

  然後舉杯喝了一口。

  「好酒啊!」

  「別光顧著喝啊……來,吃菜,吃菜!」

  正這時,程廷軒的手機響了,打來的是程子俊。

  程廷軒冷哼一聲,故意沈著聲音,接通了電話:

  「餵,爸,是我……」

  「你小子……還記得有我這麼個爹啊?我還以為你早把我給忘了呢!」

  「哎,爸,瞧您說的,哪能啊……」

  「說吧,啥事?」

  「我回來了。」

  「回來?回哪?」

  「回咱家啊?爸,我就在家門口呢,沒帶鑰匙……你沒在家啊?」

  程廷軒與張瑤尷尬的對視了一眼,支支吾吾的說:

  「我……我在你張瑤阿姨家呢……」

  「哦!!」

  「你別多想啊!今天買菜的時候碰到了你張阿姨,剛好果果晚上有事……」

  「行,爸,你不用解釋了,我都懂!」

  「你……你懂個屁!」

  程廷軒的氣不打一出來,他掛斷電話,臉帶歉意的跟張瑤說:

  「呃,那個,張老師啊……我恐怕得回去一趟……我家那小子……」

  張瑤拍了拍程廷軒的手背,說:

  「行啦,孩子為大,你快去吧……」

  張瑤的手軟軟的,程廷軒心里簡直樂開了花,他戀戀不舍的走到門口,說:

  「我……我就給他開個門……然後我還回……回來……」

  張瑤笑著點點頭,說:

  「嗯,我等著你。」

  ……

  程廷軒火急火燎的趕回自己家,恨不得腳下生風。

  出了電梯間,就看見自己的兒子站在那里,正要發火的功夫,卻看見他身邊
站著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年輕女孩……

  一肚子的火氣頓時消失無影,他咳嗽了一聲,故作平靜的說道:

  「回來啦?」

  程子俊猛地上前,給了他爸爸一個大大的擁抱,說:

  「嗯,回來了!」

  當著陌生人的面,程廷軒有些不好意思,他緊著推開兒子,問道:

  「這位是?」

  程子俊說:

  「我介紹一下,她叫楊思君,是馬來西亞華僑,我這次出海認識的……」

  然後他又轉向女孩,說道:

  「這是我爸,程廷軒。」

  喲!這是帶女孩子回家來了!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啊!

  程廷軒不敢怠慢,連忙熱情的打著招呼,然後打開門,讓女孩進家里坐坐。

  那模樣看在楊可如眼里,多少有些滑稽。

  也不怪程廷軒沒認出她來,一來他根本也想不到那一層,二來,楊可如剪了
從未剪過的短發,還留了齊劉海,她從小學習跳舞,從來都是將頭發紮起來系在
頭後的,就算是不訓練時,也會將長長的頭發散下來,因此這短發的造型,別說
是程廷軒了,就連程子俊一開始也沒認出來。再細細的穿著打扮一番,完全就是
時下年輕女孩子的模樣,任誰也想不到她就是這個家曾經的女主人楊可如。

  進了家門,屋里的陳設一如10年前,什麼都沒有變過,只是看起來都陳舊
了不少,顯得有些孤寂和落魄。

  家里收拾得不像從前那樣整潔,處處都流淌著一個獨居男人生活的痕跡,吃
剩下的半個饅頭,小半碟鹹菜,還有廚房里的,一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蔥白……

  「抱歉,抱歉,平時都是我一個人,有點亂……」

  程廷軒說著,緊忙胡亂的拾掇著,好歹騰出一塊方便坐人的地方,他說:

  「小楊,你坐啊,我去給你們倒水,再切點水果……」

  楊可如有點看不下去了,她說:

  「叔……叔,您不用忙了……」

  程廷軒緊著擺手,說:

  「沒事,沒事,你先坐會兒,一會兒就好……」

  接著又跟兒子說:

  「小俊,你先帶她看看電視什麼的……」

  說著,便開始滿世界的翻箱倒櫃——

  「我明明記得家里還有幾個蘋果來著,叫我放哪去了……」

  程子俊索性站起身來,說:

  「爸,您也別瞎忙活了,你不是在張阿姨那兒來著嗎?你趕緊回去吧,不用
管我們倆了……」

  程廷軒皺了皺眉,說:

  「哎……這怎麼行……小楊難得來一次……」

  程子俊說:

  「不難得,不難得,我們還得在家里住上一段時間呢,不急在一時……」

  「這……」

  聽兒子說要帶這女娃在家里長住,看來是真相中了啊……

  「也好,也好……那我去去就回?」

  程子俊一擺手,說:

  「快去吧!」

  「哎等一下……」

  說著,程子俊從隨身的行李里翻出一個小紙袋子,塞到爸爸手里,對他說:

  「給張阿姨帶的,你給她送過去吧……」

  是一條精美的女士絲巾。

  程廷軒嘴上說著:

  「你看看這……我們又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這……合適嗎?」

  程子俊說:

  「東西是我買的,你就負責送個快遞,有什麼不合適的……」

  程廷軒咧開嘴笑了,說:

  「那成,那……我走啦。」

  說罷,美滋滋的,關上門走了。

  轉眼間,屋子里又只剩下程子俊和楊可如兩個人。

  程子俊大大咧咧的往沙發上一躺,說:

  「老爸出去約會了,你不介意吧?」

  楊可如叉著腰,嘟著嘴,說:

  「介意!當然介意!」

  「啊?」

  楊可如忿忿的說:

  「你瞧他把這家里給禍害的,也太亂了……不行,我必須收拾收拾!」

  敢情是為了這啊……

  程子俊放下心來,媽媽有很重的潔癖,即便是在無人的荒島上,也把一切都
打理得井井有條,因此看到家里這樣,她便坐不住了。

  程子俊本來想著,借這個機會,跟媽媽好好親熱親熱,現在看來,估計是要
泡湯了。

  於是他挽起袖子,跟媽媽說:

  「媽,我幫你一起收拾……」

  楊可如捶了他一拳,說:

  「你要死啦!還敢叫我媽!」

  程子俊連忙改口道:

  「對對,你瞧我這張嘴……老婆,我幫你一起收拾……」

  「誰是你老婆啦!又瞎叫!還不趕緊過來幹活!」

  「來了,老婆!」

  「欠打是吧?」

  ……

  張瑤家。

  程廷軒去而複返,手里還拿了一條價值不菲的名牌絲巾。

  他將絲巾遞給張瑤,說:

  「那個……這是小俊送你的,你……你可別誤會……」

  張瑤接過絲巾,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過這種樣式的服飾了,很是喜歡。

  她笑著接過來,說:

  「誤會?誤會什麼啊?」

  程廷軒抓耳撓腮,不知該如何解釋,看得張瑤撲哧一聲,又笑了出來。

  「你啊你啊,我怎麼以前沒發現,原來你的嘴這麼笨!」

  「快坐下吃飯吧,我又把菜熱了一遍,趁熱吃,再涼了就不好了。」

  晚飯其樂融融,程廷軒大快朵頤。

  張瑤問:

  「小俊,他還好吧?」

  程廷軒說:

  「他啊,好得很!你知不知道,他這次回來,帶了一個馬來西亞的姑娘,還
說要長住幾日。」

  張瑤眼睛一亮,說:

  「是嗎?真難得啊,小俊也開始談戀愛了。」

  「是啊,我看那姑娘不錯,挺有眼緣的,這小子總算是幹了件不讓我操心的
事了,唉……」

  張瑤笑著抿了一口酒,說:

  「原來你還開玩笑,要是小俊一直不找對象,就等我們家果果大了,讓他倆
結婚呢……」

  程廷軒笑著說:

  「哎,別提了,要是你們家果果跟了我們家那小子,我都覺得虧得慌,果果
是個多好的姑娘啊,嫁給那小子,豈不是便宜他了……」

  「你別這麼說,小俊也挺出息的,聽說這兩年出海也賺了不少錢呢,辛苦是
辛苦了點,不過年輕人嘛,辛苦點也是好事。」

  程廷軒冷哼了一聲,說: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拼了命的出海是為了什麼……」

  話及至此,餐桌上突然安靜了下來,張瑤手里捏著酒杯,來回的搖著,似是
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

  程廷軒一臉懊悔,說:

  「是我多嘴,是我多嘴,我……我自罰一杯!」

  說著,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張瑤露出一絲苦笑,說:

  「你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和我都放下了,可小俊那孩子……」

  「是啊,這小子,就是倔!我勸他的話,他全當耳旁風,真是氣死我了!」

  「可那畢竟是他的媽媽啊,也可以理解吧……」

  程廷軒想要說什麼,最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

  「都怪我,要是我當年沒和他媽媽離婚,就不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說著,他又自顧自的倒滿了一杯,一飲而盡。

  張瑤抓住他的手,說:

  「老程,這不怪你,小俊那孩子懂事的很,現在這樣不是你的錯!」

  「那是誰的錯?」

  「誰的錯也不是……真要怪的話,只能說造化弄人吧……」

  張瑤見程廷軒也不說話,只低頭喝著悶酒,於是說:

  「我也好久沒見小俊那孩子了,不如咱們去見見他吧,你看怎麼樣?」

  張瑤見程廷軒有些猶疑,於是說:

  「不是還有個小女朋友嗎?我幫你把把關,看看她人怎麼樣。」

  「這……好吧。」

  程廷軒終於同意了。

  張瑤說:

  「老程,小俊他們也沒吃呢吧?這菜還剩這麼多,我給他們帶上吧。」

  於是兩人忙前忙後,兜兜轉轉一圈之後,再度向程家走去。



                               【未完待續】
2019-9-1 18: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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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島 (12~14 完) 作者:歪糕

.

                              失落島


作者:歪糕
2019年8月30日獨發於第一會所


               (12)

  學校的家屬院不大,總共就那麽幾棟樓,程家和張家挨得很近,步行要不了
幾分鐘,也就到了。

  程廷軒一馬當先,手里拎著沈甸甸的食盒,走在前面。

  他表面上總是裝出一副不在乎他兒子的樣子,可心里其實在乎得緊,他喜歡
與張瑤親近,今晚本來是個大好的機會,可畢竟他們時常都能見到,兒子卻已經
有大半年都沒見到了,好不容易把他給盼了回來,叫他如何能夠不心急?

  張瑤不急不徐的跟在後面,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

  終於,到了家門口。程廷軒的鑰匙留在家里了,於是擡手就欲敲門,旁邊的
張瑤一把攔住了他,有些不確定似的,問道:

  「老程,你有沒有聽見什麽動靜?」

  「動靜?什麽動靜?」

  於是他豎起耳朵,向屋里聽去……

  ……

  約麽半個小時以前,不知疲倦的程子俊在媽媽楊可如井井有條的指揮下,已
將屋子的里里外外全都打掃個幹凈,部分已經陳舊不堪的設施,在楊可如那堪稱
逆天的妙手回春的能力下,重新煥發出光彩,當然楊可如也不敢做得太明顯,她
只是稍稍將這些陳舊的物事「年輕」了3-5歲,便足以令人耳目一新了。

  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楊可如心情大好,她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360度
轉體般的,跳上兒子的床,將整個人埋進柔軟的被子里,發出舒爽的呻吟——她
當然不會選擇程廷軒的床了,雖然那張床曾經也屬於她,但現在已經和她沒什麽
關系了。

  程子俊來到床邊坐下,在媽媽的翹臀上拍了一巴掌,說:

  「餵,剛疊好的被子哎……」

  楊可如伸出一根手指,說:

  「別說話,讓我好好躺一下……我已經有太久都沒有好好的睡過床了……」

  在馬來西亞的時候,由於媽媽的身份還沒搞定,沒辦法住太好的酒店,床板
都是硬梆梆的,和海島上她自己搭的也差不了多少,到了後來,不是在船上就是
在飛機上,這麽一想,確實沒睡過一次好覺。

  程子俊已經對這種漂泊不定的生活習慣了,要不是媽媽說出來,他自己恐怕
還沒發現。

  於是,程子俊也擠上床,在媽媽身邊躺下,柔軟的被子和媽媽軟綿綿的嬌軀
包裹著他,仿佛整個人置身在雲朵之上。要真說起來,他和媽媽的情況也差不了
多少,甚至還要更嚴重一些,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睡覺是什麽時候了。

  程子俊的床是一張單人床,很窄,並排躺下兩個人顯得有些擁擠。

  他和媽媽並排擠在一起,把位置都給占了,楊可如被擠得沒了地方,險些從
床邊掉下去,沒辦法,她只好轉過身來趴在程子俊的身上,腦袋枕在兒子寬厚的
胸膛上,聽著他緩慢而有力的心跳聲,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眼看就要閉上眼睛
睡了過去。

  程子俊也去不打擾她,輕輕的攬著她的肩,嗅著她頭發上的香氣,視線穿過
她散亂的發絲,漫無目的的向前看去。

  墻上掛著他小時候和家人的合影,那是他3-4歲的時候,那時候的照相館
總喜歡拗一些現在看起來特別「土」的造型,他手里拿著一柄木制小手槍,穿著
一身明顯尺寸不合的軍綠色的軍服,大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兩個小臉蛋
紅撲撲的,嘴唇上塗著不合時宜的口紅。

  爸爸穿著海軍藍的襯衫,紮著一條寬條紋的領帶,西褲的褲腰系得老高,還
給頭發燙了點卷,程子俊不禁莞爾——那會兒的爸爸還是挺時髦的嘛。

  爸爸身旁的女人,便是年輕時的媽媽了。她燙著當時很流行的大波浪,穿著
大翻領的碎花邊的襯衫,濃濃的年代感撲面而來。

  此時,懷里的女人已經響起了輕微的鼾聲,她那齊劉海的短發下面,是一張
年輕的臉,盡管妝容大變樣,但程子俊還是不斷的將這張臉和照片里的那張做著
對比,然後漸漸的,兩張臉重合在了一起。

  媽媽……此刻正躺在我的懷里……

  要是時光能夠倒回10年,20年,對年輕時的自己說,將來有一天,媽媽
會躺在自己的懷里,自己可以盡情的親吻她,撫摸她,甚至可以進入到她的身體
里面肆意的發泄……恐怕,會被當成是瘋子吧……

  可如今,這種瘋狂卻切切實實的上演著……

  撲通,撲通……

  激動的情緒正在讓程子俊的心跳逐漸加快,原本已經睡著的楊可如被這突然
加快的心跳聲驚醒,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嘴巴半張著,嘴角處還掛著一絲晶瑩的
口水。

  「怎麽了?唔……」

  回應她的,是兒子熱烈的濕吻。

  「唔……你幹嘛……嗯嗯……」

  楊可如能感覺到,一雙強有力的手掌已經攀上她挺翹的臀峰,飽滿的臀肉被
這雙手掌一搓,兩條腿登時緊繃起來,兩股間灼熱難當,一股愛液不受控制似的
緩緩流淌出來。

  「唔……你幹嘛啦!」

  楊可如終於意識到這里是什麽地方,這里可不是荒無人煙的惡魔島,由不得
他們任性胡來!

  楊可如艱難的從兒子的魔爪下掙脫出來,說:

  「你瘋啦!萬一你爸爸回來,被他瞧見了可怎麽辦?」

  程子俊的動作還在繼續,他一只手已經伸進媽媽的緊身褲里,隔著內褲揉搓
著她的小穴。

  「我爸回來怎麽了?我已經26歲了,還不能跟女朋友親熱親熱?」

  楊可如一時語塞,許是他們間的特殊關系讓她始終邁不過那道坎,她紅著臉
羞澀的說:

  「你……你怎麽這樣……怎麽能當著你爸爸……哎……」

  程子俊用中指在媽媽的穴口上重重的一扣,然後說:

  「雖然你們離婚了,可他畢竟還是我爸爸,以後咱們還是一家人,擡頭不見
低頭見,早晚要給他瞧見的,又有什麽關系?」

  「哎,你輕點……那也不成啊……」

  楊可如的身子像沒有骨頭的水蛇,扭動著纏在程子俊的身上,熱情的迎合著
兒子的進攻,倒是絲毫不見她有什麽抵抗的動作。

  「你要來,就快點吧……我還是不習慣,在你爸在的時候做這事……」

  程子俊擁著媽媽嬌軟的身子,在她耳邊低語:

  「快點啊……那可不成……你知道的,我體力很好的……」

  灼熱的氣息噴薄在楊可如的耳根上,搔得她癢癢的,她喉間發出一聲悠長的
呻吟,再不去說什麽了,而是全身心的配合兒子的動作。

  飽脹的肉棒已經快要將褲子頂破,程子俊拉開拉鏈,將它釋放出來。

  「媽,幫我含含……」

  楊可如猛地在兒子的肉棒上面彈了一下,說:

  「你瘋啦!做這事的時候,還敢叫我媽!萬一叫你爸聽見……」

  程子俊將手指抵在媽媽的嘴唇上,說:

  「越是做這事的時候,我越是想叫你媽,興奮!」

  楊可如捶了兒子一拳,啐道:

  「你這個小混蛋……我怎麽生出你這麽個兒子,就會作踐你媽……」

  雖然嘴上這麽說著,可她還是聽了兒子的話,轉過身去,張開檀口,將兒子
怒脹的肉棒吞了下去。

  「嗯——」

  程子俊絲毫不加掩飾的呻吟出聲。

  「好兒子……你也別閑著,快幫媽媽也舔舔……」

  意亂情迷的楊可如主動向兒子發來請求,程子俊焉有不從的道理?

  於是他捧起媽媽的翹臀,將緊身褲褪到膝蓋上面的位置,堪堪露出白嫩嫩的
屁股,然後將內褲拉到一邊,舔上了媽媽的穴。
             
    吧唧——吧唧——

  呼嚕嚕的口水聲此起彼伏,媽媽的味道,他當真是百吃不厭。

  「哦……兒子,你可真會舔……」

  兩人在方圓百里不見人煙的惡魔島度過了足有月余的羞恥時光,那會兒反正
四下也無人,兩個人就把種種羞恥的話都說了個遍,各種羞恥play也都沒少
玩,原本就生性灑脫愛玩樂的楊可如,對這一切倒是接受的很快,她也分不清楚
這究竟是所謂的愛情,還是母子親情,總之,為了眼前這個男人,她心甘情願做
任何事。

  「媽媽,來吧……」

  程子俊已經急不可耐了,盡管媽媽的肉穴他已經進入了無數次。

  「嗯。」

  楊可如短促的哼了一聲,算是回應了兒子的請求。緊接著,她坐起身來,將
自己的內褲撥到一邊,然後扶住兒子堅硬如鐵的肉棒,緩緩的坐了下去……

  「哦……兒子,你塞得我好滿!」

  「媽媽……你夾得好緊啊,我都動不了了……」

  淫聲浪語一波接著一波,楊可如在兒子的身上像騎馬似的,上下翻飛。胸前
那一雙椒乳,隨著她的動作,一上一下的飛舞著,掀起一陣陣波浪。

  「媽媽,你看墻上那張合影……誰能想到,20年後,照片里的那個小男孩
竟能將他的媽媽,幹到高潮叠起,香汗淋漓呢?」

  楊可如顯然也註意到了那張合影,她看向照片里那個小男孩,嘴角忍不住掛
上了一絲笑意。

  都說子女是父母前世的債,越積越多,怎麽也還不清。

  講道理,什麽父愛母愛,不是從一開始就有的。哪個為人父母的,沒有想過
把調皮搗蛋的熊孩子塞回到媽媽的肚子里去,恨不得當他從來沒有出生過?又有
哪個做父母的,當真的想這麽幹的時候,看見孩子那張也許並不多可愛的臉,便
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也許這就是進化論吧,寶寶總是能恰好生出戳中父母萌點的模樣,如若不然
的話,也許寶寶早就在幼年時就被心力交瘁的爸媽給掐死了吧……

  所以你要問,楊可如愛現在的程子俊嗎?當然愛。

  但她更愛哪個時候的程子俊?恐怕還是他小時候吧……那是更能激發她心底
浩瀚無邊的母愛的模樣啊!

  很奇怪,楊可如為什麽會在自己的肉穴里插著兒子肉棒的時候想到這些。但
事實是,當她看到這張小時候的合影的時候,心里並沒有多少禁忌的恥感,仿佛
她早就準備好了,要這麽做一般。

  「兒子……媽媽給你……媽媽都給你……」

  楊可如縱情的大聲呻吟著,程子俊只覺得媽媽的下體傳來一陣又一陣緊縮的
快感,緊緊咬住他的肉棒,一下一下的咬著。

  「哦……媽媽……」

  ……

  門外的程廷軒和張瑤聽傻了眼。

  雖然隔著門,聽得不是很真切,但兩個人都不是未經人事的雛兒了,男女的
呻吟聲他們還是分得清楚的。

  程廷軒一臉尷尬,他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旁邊的張瑤,只好說:

  「這混小子,才回家就!也……也不知道收斂點兒……」

  張瑤大方一笑,說:

  「小俊已經不是小孩子啦,這男歡女愛的,不是很正常嘛,再說了,小俊和
那個女孩子感情好,你應該高興才是。」

  看起來,他們應該是沒聽清那淫聲浪語中的「媽媽」「兒子」的字眼,要不
然,程廷軒這會兒準該抄家夥沖進門了!

  張瑤的話算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他訕笑一聲,然後捂著嘴巴,故意咳嗽了
幾聲,弄出了不小的動靜,連樓道里的聲控燈都亮了。

  果然,屋子里令人臉紅耳赤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就是一陣乒乒乓乓。

  程廷軒隔了幾分鐘才按響自家的門鈴,程子俊將門打開,神色中倒是看不出
什麽異常來,但他身後的女孩卻一臉紅撲撲的,香汗淋漓,煞是動人。

  「爸……張阿姨,你們怎麽來了?」

  程廷軒面色不善的說:

  「我自己的家,我還不能回了?」

  「嗨,瞧您說的!」

  張瑤偷偷的拽了一下程廷軒,示意他好好跟兒子說話,然後自己沖著程子俊
笑著說:

  「小俊吶,阿姨也有段日子沒見著你了,就想過來看看。」

  程子俊聞言,連忙閃身到一邊,說:

  「來,快請進!」

  進了家門,程廷軒先是「謔」的一聲,發出了誇張的驚嘆聲。

  屋子里已經全部煥然一新,要不是親眼見到,程廷軒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
獨居了七八年狗窩一樣的屋子,竟然也能收拾得如此幹凈!

  「這……都是你們幹的?」

  程廷軒問道,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

  程子俊點了點頭,說:

  「都是我和君君打掃的,廢了好大的勁呢!」

  程廷軒看了看光潔如新的地板,指尖從一塵不染的桌面上劃過,一種別樣的
情緒蔓延開來,也許是眼前的一切,讓他回想起了某位故人吧。

  「喲,孩子們可真能幹啊!你看看打掃的,真幹凈!」

  張瑤也忍不住贊嘆,接著問道:

  「話說你們兩個剛回來,到了家也沒歇歇,這會兒還沒吃飯吧?」

  於是她拽了拽程廷軒的衣角,說:

  「程老師,還不趕緊把菜熱熱,讓兩個孩子把飯吃了。」

  「哦,對!」

  程廷軒這才想起,自己的手里還拎著飯盒呢!

  於是他趕忙招呼幾人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則拎著飯盒來到廚房,將他和張瑤
精心烹制的菜肴一一拿出來,放在炒鍋里翻熱。

  這把大鐵鍋跟了自己好些個年頭了,程廷軒平時不管炒什麽菜都用它,很是
熟悉。鍋一入手,他便發覺哪里不對,這口鍋明明前些年把手有些松動了,掂起
鍋來怎麽也不如原來順手,只是他一直懶得換,怎麽如今,卻和新的一樣?

  他用眼角瞥了一眼正在和張瑤談笑的那個女孩,心里納了悶,打掃屋子也就
罷了,怎麽他們還會修鍋不成?

  不及多想,美味佳肴一個接一個的出鍋,不多時,一桌豐盛的晚餐已經準備
好了。

  程廷軒招呼大家到餐桌上,邊吃邊聊。

  「哇,好豐盛啊!」

  楊可如一看見美食,就挪不開眼睛了。

  程子俊也直流口水,他說: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程廷軒說:

  「快吃吧,剛才忙活了半天,肯定餓壞了吧?」

  頗為正常的一句話,這會兒說出來,不免讓聽的人聯想到別的地方。

  楊可如紅著臉,私下里偷偷的掐了程子俊一把,程子俊也不作聲,在桌子底
下偷偷捏著媽媽腰間的軟肉。兩個人當著「長輩」的面,打情罵俏。

  小兩口的膩歪勁兒,看在「長輩」的眼里,總是說不出的歡喜。程廷軒也算
心里的一塊大石落了地,他對這女孩的眼緣不錯,即會持家又不做作,看起來也
不是嬌生慣養的性子,兒子這個選擇,他頗為滿意。

  程子俊的胃口自然是比不上他媽媽,於是在吃飯的當口,借著機會,把他們
「相遇」的故事講給爸爸和張阿姨聽。這故事雖然半真半假,卻也足夠離奇曲折
的了,聽得他們嘖嘖稱奇。

  張瑤聽罷後嘆了一聲,說:

  「你們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這就是緣分吧……」

  說著,不知是不是勾起了她自己的傷心事,一陣陣出神。

  程廷軒見氣氛有些凝重,於是轉移了話題:

  「既然這次回來,你們就多住幾天吧。」

  孰料程子俊說:

  「爸,張阿姨,我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不走了?」

  程廷軒的反應和大副一樣,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程子俊點頭,說:

  「嗯,不走了。」

  他接著說:

  「這些年是我不懂事,沒少惹我爸生氣,他原來多慢條斯理的一個人啊,您
看看,都叫我給逼成什麽樣了……」

  程廷軒咳嗽了一聲,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該說的話別亂說。

  程子俊沒管他,攥住媽媽的手,繼續說道:

  「我這次遇到君君,算是想通了,踏踏實實過日子比什麽都重要,所以,我
決定了,我要娶君君。」

  旁邊的楊可如劇烈咳嗽起來,險些一口水噴到飯桌上,她偷偷捅了捅旁邊的
程子俊,說:

  「你……你瘋啦!瞎說什麽呢……」

  程子俊握著媽媽的手不松開,又說了一遍:

  「爸,張阿姨,我是真心喜歡君君的,我一定要娶到她!」

  程廷軒短暫的楞了一下,然後笑著說:

  「哈哈,兒子大啦,有主意啦,只要你喜歡,這位小楊也不反對,我自然是
沒什麽意見……張老師,你說呢?」

  他轉過頭來問張瑤。

  張瑤紅著臉說:

  「哎……小俊是你兒子,你問我做什麽……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

  程廷軒難得壯著膽子,握住張瑤的手,張瑤掙紮了一下,還是沒掙脫。

  程廷軒說:

  「你也算是看著小俊長大成人的,不是你說的嘛,要幫小俊把把關的,怎麽
到了這會兒又推脫起來了。」

  「行行行!」

  張瑤見拗不過,只好硬著頭皮說:

  「我看這孩子挺不錯的,人長得漂亮,身材也好,又會做家務,不像我們家
果果,總是嫌這麻煩那麻煩的……」

  她抓起楊可如的手,問道:

  「孩子,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楊可如強忍住內心的笑意,要說起來,她的年紀可是比張瑤還大,而且還是
她的「前任」呢!

  「我是個瑜伽教練。」

  這當然也是她和程子俊想出來的點子,以媽媽的舞蹈功底,冒充個瑜伽教練
簡直綽綽有余。

  「哦,瑜伽教練啊!好!好!」

  張瑤一連說了幾個「好」字,接著說:

  「難怪你的身材這麽好,不像我們家果果,總是又想瘦又不願意鍛煉,整天
就知道節食,搞得好好一個姑娘家,瘦得像根豆芽菜似的,一點也不健康,回頭
你可得幫我說說她,好不好?」

  楊可如笑著點頭應允。

  程子俊聽了覺得好笑。果果他很熟悉,哪里像她媽媽說的,瘦得像根豆芽菜
似的,這也太誇張了……

  幾人又閑聊了一陣,張瑤便起身告辭了。雖然只有幾步路,程廷軒卻執意要
送她,張瑤拒絕了幾次,最後還是紅著臉答應了。

  兩人出門後,程子俊一下子摟住媽媽,說:

  「媽媽,看著爸爸當著你的面談戀愛,是什麽感覺?」

  楊可如掙紮著逃脫,說:

  「怎麽啦,你這臭小子不也當著你爸爸的面跟我談戀愛呢嘛,還要跟我結婚
呢……哼哼,你們爺倆,沒一個好東西……」

  程子俊抓著媽媽的手,說:

  「結婚這麽大的事,當然得跟爸爸請示一下啦,你可是答應過我的,可不能
反悔!」

  楊可如拗不過,紅著臉說:

  「憑什麽不能反悔啊……我……我還得再考慮一下……」

  程子俊一把抱起媽媽,說:

  「咱們生米都不知道煮了幾回熟飯了,再煮都煮成糊糊了,還有什麽可考慮
的……」

  楊可如整個人被兒子橫抱而起,不由得驚叫一聲,她捶了兒子一拳,說:

  「你還敢鬧!也不知道剛才有沒有被你爸他們聽到什麽……」

  程子俊摟著暖玉嬌軀,說:

  「聽估計是聽到了,不過應該沒聽到什麽關鍵的……」

  說著,他的一雙手掌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楊可如拍了他一巴掌,說:

  「你別鬧了……再被你爸聽見,叫他怎麽看他這個未來的兒媳婦?你爸是個
多傳統的人,你都忘啦?」

  程子俊在她臉上啵了一口,說:

  「媽媽,你看你,嘴上說不要,其實早就準備好當這個兒媳婦啦!」

  他隨即又說:

  「不過你說的也對,畢竟是在爸爸這里,也不能太過分……」

  於是,他把媽媽放下來,然後在她彈滑的肉臀上捏了一把,說:

  「那咱們晚上再繼續……」



               (13)

  這幾天,程廷軒的睡眠都不是很好。

  一方面,原本清清冷冷的家里,突然多出活力四射的兩口人,還真叫他有點
不適應,哪怕其中一個是他的親兒子。另一方面,這多出來的兩口人,已經不僅
是「活力四射」這麽簡單了,簡直是「激情四射」「激情似火」……

  自從兒子和那個女孩到家里之後,每天晚上,他們都會做那事,就沒有一天
消停的。雖然能感覺出來,他們已經很克制了,可畢竟屋子就這麽大,又是上了
年頭的老房子,隔音效果近乎於沒有,所以每天晚上,程廷軒都要被迫收聽隔壁
上演的18禁音頻直播節目,這叫已經獨身了10年之久的他,尤其是最近正在
和張瑤感情火熱的節骨眼上,如何能夠忍受得了?

  所以每天早上,程廷軒都只能頂著一雙黑眼圈出門,眼睜睜看著如膠似漆的
小兩口在自己的眼前亂晃,晃得他心煩意亂。

  講道理,通過和這個女孩子這幾日的相處,他對她還是很滿意的,但總覺得
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

  這天,兒子又去公司了。

  他之前的老船長在北京開了一家海運貿易公司,一直想拉他入夥來著,可他
一直沒答應,現在既然決定了不再出海了,索性就去了這家公司,那老船長也不
含糊,直接給他掛了一個合夥人的名頭。

  而自己的「準兒媳婦」,則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里,平時就做做家務,練練
瑜伽什麽的,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程廷軒越看越滿意。

  他卻不知道,楊可如是因為覺得跟他獨處太別扭,才想著法子的讓自己變得
忙起來,這才不至於太尷尬。

  還好,程廷軒因為學校教學和學術的任務,再加上時不時的跑去和張瑤膩歪
一會兒,在家里的時間倒也不算太多。

  只是這天剛好周末,他不用去學校,張瑤也要在家陪周末休息的果果,於是
程廷軒就在家里呆了一天,楊可如也忙活了一天,把她累得夠嗆。

  程廷軒看不過去了,就說:

  「小楊啊,你也歇會兒吧,不用這麽累的,家里已經很幹凈了。」

  楊可如停下手,細密的汗珠已經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頭發黏在臉上,有些
難受,於是她下意識的,就抓起自己的頭發,想要從手腕上取下頭繩把頭發給紮
起來,卻發現手腕上根本就沒有頭繩,她楞了一陣,這才想起來,原來自己剪了
短發,已經不需要紮頭發了……

  她猛地將頭發放下來,整了整額前的劉海,卻發現程廷軒怔住了一樣的盯著
她,她心里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你……你……你……」

  程廷軒的眉毛已經擰成了麻花狀,他滿腹的猶疑都寫在了臉上,眼睛死死的
盯著楊可如,嘴巴囁喏著。

  「我……我……」

  「我去個洗手間!」

  楊可如逃也似地鉆進了洗手間里,坐在馬桶上,絕望的抓著頭發,呢喃道:

  「完蛋了,完蛋了,被發現了……怎麽辦?」

  正好這時,程子俊回來了。

  他看了一圈,沒發現媽媽,於是問:

  「爸,君君呢?」

  程廷軒一張臉拉得老長,他沈著聲音說:

  「你來我房間,我有話跟你說。」

  程子俊一臉納悶,尾隨著爸爸進了屋。

  程廷軒背對著兒子,負手而立,半晌不語。

  程子俊等得發毛,便問:

  「爸,你有啥事兒,就直說吧。」

  程廷軒又站了半天,然後緩緩轉過身,程子俊發現,爸爸的眼睛里竟布滿了
血絲。

  「爸,你這是咋了?你說話啊,怪嚇人的……」

  程廷軒終於開了口,只是聲音卻無比的嘶啞,他說:

  「你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到底是誰?」

  程子俊心里咯噔一聲,但表面上還是故作鎮定,說:

  「她?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她是我在馬來西亞……」

  程廷軒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發出duang的一聲巨響。

  「說!實!話!」

  這一巴掌,反倒是讓程子俊冷靜了下來,他說:

  「就是實話啊,不然你以為是誰?」

  「你!」

  程廷軒氣得渾身發抖,他平複了好一陣,才將這股怒氣勉強壓下去。

  他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

  「我和她朝夕相處了20年,怎麽會認錯?盡管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變得這麽
年輕,但是我肯定,那就是她!」

  程廷軒越說越激動,他用顫抖的手指著程子俊,厲聲問道:

  「你們這麽做,就不怕造孽?」

  「造孽?」

  這句話簡直戳到了程子俊的痛處,他說:

  「我找了她10年,我造了什麽孽?你別忘了,媽媽的死亡證明還在你抽屜
里躺著呢!是你親自去辦的!」

  程廷軒本來來勢洶洶的氣勢為之一滯,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頹然的坐到
床邊,埋著頭一言不發。

  放了狠話的程子俊卻有些後悔了,他看了看父親鬢角斑白的頭發以及濕紅的
眼眶,後悔不該用這樣的態度和自己父親說話,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
會兒後悔,也沒用了。

  他走到爸爸床邊,附身在床頭櫃的抽屜里,取出一本落了灰的相冊。

  他翻開來,里面是他們一家三口當初的合影。

  他一頁一頁的向前翻著,最終在一張照片處停了下來——那是他爸爸和媽媽
剛結婚時拍的照片,不是婚紗照,就是一張簡單的合影。

  程子俊說:

  「當初娶媽媽的時候,你也說過的吧……」

  「無論貧窮富有,無論健康疾病,無論順境逆境,都會愛她,尊重她,保護
她,直到永遠……」

  程子俊摩挲著相簿里的照片,對爸爸說:

  「你的永遠……是20年,而我的永遠,是世界的盡頭!」

  「你沒能信守承諾,很遺憾……但是我會!」

  程廷軒擡眼看向兒子,眼睛里流露出複雜的神情。

  程子俊將相簿交到爸爸手里,然後轉身退出了房間。

  在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剎那,程廷軒不禁想——難道是我錯了嗎?

  ……

  楊可如一直在門口偷聽父子倆的對話,見程子俊自以為瀟灑的走出來,一把
揪住他的耳朵,說:

  「怎麽跟你爸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程子俊痛得呲牙咧嘴,忍不住說:

  「我這……我這不是幫咱倆說話呢嗎!疼疼疼……」

  楊可如又狠狠擰了一把,這才放開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你啊你啊……」

  ……

  日子還在繼續。

  程子俊和媽媽依舊每天都住在爸爸的房子里,依舊每晚雲雨。

  楊可如本來是很不情願的,畢竟已經被程廷軒識破了他的身份,還當著他的
面做這些,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但程子俊不依不饒,她也拗不過,畢竟他倆躺在一張單人床上,所以該發生
的,還是發生了。

  程子俊仿佛有意要氣一氣他爸似的,故意在做那事的時候大喊「媽媽」,而
被幹得高潮叠起、嬌喘連連的楊可如自顧尚且不暇,自然是沒空去阻止他,於是
每天晚上,程廷軒都得忍受來自隔壁的滿滿惡意。備受煎熬的他無處排解心中的
苦悶,只好頻繁的尋求張瑤的幫助,一來二去,有些時候,甚至整晚未歸。

  父子倆各自的感情,在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持續的升著溫。就像被放進微波爐
里的可樂,誰也不知道,在哪一秒就會爆掉。

  當然,程廷軒不會放棄對兒子的「諄諄教誨」,一有機會就會開導他:

  「兒啊,人是社會動物,你以為你過得灑脫,但你真的就可以對周圍的目光
絲毫不在意嗎?你啊,還是太天真了……」

  「你遲早要做出選擇的,要麽背負這一切,一輩子都活在道德和悖倫的陰影
里,要麽……」

  每次說到這里的時候,爸爸總是欲言又止。

  而程子俊這個時候,總是會這樣回答他: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和君君,就是要永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爸爸總是會苦笑著回答:

  「兒啊,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知道,只有小孩子還有得選,有得選
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像我們這個歲數的人啊,呵呵……還能選什麽呢?」

  父子倆的對話,每每都是這樣無疾而終。

  只是程子俊知道,爸爸的心結始終都沒有解開,也許,這輩子都解不開了。

  直到媽媽有一天,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和爸爸在房間里密談了一個下午,程
子俊不知道他們都談了些什麽,只知道,當爸爸和媽媽都紅著眼睛從房間里出來
之後,爸爸就握著他和媽媽的手,將他們兩個的手疊在一起,說:

  「未來的日子,就靠你們倆了……」

  說著,就背著手出門去了。

  程子俊問媽媽都跟爸爸說了什麽,媽媽說:

  「很簡單,我問你爸爸,想不想要你幸福?你爸問我,難道你們這樣,他就
能幸福了嗎?我說,如果在這個世界上,當媽媽的都不能給兒子幸福,那還有誰
可以?」

  程子俊聽得一楞一楞的,問:

  「這就完了?他就答應了?」

  楊可如白了他一眼,說:

  「這還不夠嗎?」

  「所以說啊,你還是太年輕……」



               (14 尾聲)

  數月後,婚禮提上了日程。

  只不過,不只是程子俊和楊可如的婚禮,還有程廷軒和張瑤的婚禮,可真是
雙喜臨門。

  眾人圍坐在程子俊家里,商量著婚禮的地點,氣氛其樂融融。

  「這次堅決不選海島了!」

  「同意!」

  「同意!」

  張瑤的提意得到了程子俊和媽媽的一致同意。

  「要不巴黎?」

  「希臘?」

  「不行,愛琴海也是靠海的……」

  兩個女人七嘴八舌的商量,完全沒程氏父子倆什麽事。

  程廷軒忍不住插嘴:

  「我說……咱們幹嘛選國外?國內不是挺好的嘛……」

  張瑤和楊可如一齊瞪了他一眼,說:

  「你閉嘴!」

  得,我不說話了還不行嗎……

  幾經周折,眾人最終選擇了維也納,奧地利首都,世界音樂之都,最重要的
是,它是一個內陸城市……

  喜歡音樂的楊可如和教藝術史的張瑤對那里情有獨鐘,因此一拍即合。

  程子俊父子倆也沒什麽好說的,聯系教堂,聯系酒店,各種準備工作全都要
搞起來……

  程子俊雖然在外面漂泊了近十年,去過很多國家和地方,但那些都是沿海的
國家,像維也納這種歐洲內陸國家他還真沒去過。

  楊可如在準備簽證材料的時候,需要錄入張瑤的個人信息,這就免不了要填
她亡夫的信息。

  「陳凡。」

  「陳……凡……」

  楊可如錄入著信息,突然她想起來什麽似的,問道:

  「瑤瑤,我記得你說過,你和你老公當年也在普吉島事故的那艘船上,對不
對?」

  她和程子俊的事,對於張瑤來說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果果沒在這里,她們
間的稱呼也就親密了起來。

  張瑤點點頭,說:

  「對啊,我和果果都在呢……怎麽啦?」

  楊可如轉過頭來問程子俊:

  「老公,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沈船事故的名單里,有幾個叫陳凡的?」

  當年的事早就印在了程子俊的腦袋里,想忘也忘不掉,他回想了一下,說:

  「我記得……就一個,怎麽啦?」

  楊可如放下手中的東西,急忙跑回房間里,聽聲音像是在翻找著什麽。

  不一會兒,她從里面出來,手里還多了一個碩大的行李箱。

  她打開行李箱,從里面拿出幾個完好無損的購物袋來,里面還有裝訂完好的
購物小票。

  她拿著小票,來到張瑤跟前,遞給她,說:

  「這些……是不是你老公的?」

  那是一張信用卡的刷卡單,上面的簽名正是「陳凡」。

  早在楊可如拿出那個行李箱時,張瑤的眼眶就泛紅了,她用顫抖的聲音問:

  「為什麽……為什麽你會有它?」

  楊可如和兒子對視了一眼,程子俊當即恍然,原來當年救了媽媽一命的那個
行李箱,竟然是張瑤的亡夫的……令人不得不感嘆,命運的神奇。

  「那這些……也都是他買給你的了?」

  楊可如拿出里面那些名牌包包和服飾,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套陪伴了她10年
之久的維多利亞的秘密。

  張瑤顫抖著接過來,已然是泣不成聲。

  「沒想到……沒想到……我還能再看見這些東西……」

  不明原委的程廷軒忍不住問:

  「這些……都是什麽啊?」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於是程子俊將當年的事解釋了一遍,聽得
兩個人驚心動魄,又嘖嘖稱奇。

  程廷軒忍不住贊嘆:

  「想不到,世界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境遇……」

  同時他心下也理解了,為什麽母子倆的感情這麽濃,濃到化不開。

  楊可如微微一笑,說:

  「既然這樣,那不如……」

  說著,她隨意的一揮手,只見程廷軒立刻像年輕了10歲似的,整個人精神
奕奕,容光煥發。

  「這……這是……」

  程廷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它就切切實實的發生了。

  「天吶!我……」

  更大的驚呼聲來自旁邊的張瑤,她一瞬間,竟回複到當年還是學校一枝花的
模樣!中年家庭婦女的樣子徹底從她身上消失不見,精致的妝容重新回到她嬌美
可人的面容上,再加上玲瓏有致的身材……

  程子俊不禁想起,那套令人噴鼻血的維多利亞的秘密,原本是要穿在張瑤的
身上的!

  張瑤驚訝的在鏡子前面看了好半天,最終卻說:

  「這模樣好是好,只是……」

  她走回到程廷軒的身邊,此時的程廷軒雖然年輕了10歲,但仍然是個年近
半百的人,和如花似玉30多歲的張瑤怎麽看怎麽不搭。

  「這模樣再好,卻已經不是現在的我了……君君,你幫我變回去吧。」

  「啊……」

  程子俊甚至有些可惜,大好的年華,難道就這麽放棄了?

  不過,媽媽倒是很理解她的想法。

  ……

               (結局一)

  終於,經過數月的等待,眾人一起踏上了飛往維也納的航班,興奮的果果在
機艙里嘰嘰喳喳個不停。

  從北京飛到維也納,大概要飛11個小時,在這期間,他們都得呆在密閉的
機艙里,程子俊心中忍不住升起一個念頭——這要是出了事,恐怕比在海上出事
要嚴重百倍吧……

  呸呸呸,不能烏鴉嘴……

  飛行過程中,飛機遇到不穩定氣流,有些顛簸。程子俊看了眼其他人,發現
他們都睡得很沈,可他自己,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了。

  程子俊拉開身側的遮光板,看向一片漆黑虛無的夜空,心里有些忐忑的想:

  等在他們前面的,究竟會是什麽呢?

  敬請期待第二部——《Lost》(大誤)……

  ……

               (結局二)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

  眾人在痛痛快快的遊玩了一趟後回國。

  這時候,程子俊和楊可如的新家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入住新家後,兩個人
愈發的沒羞沒臊,大白天的,在客廳里,程子俊就撩開媽媽的連衣裙,開始上下
其手起來。

  意亂情迷時,程子俊問媽媽:

  「媽媽,過去這10年里,你就沒有什麽遺憾嗎?」

  楊可如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來,於是將同樣的問題拋回給兒子。

  程子俊說:

  「要這麽說起來,可能是沒有好好的度過過高中和大學時光吧……」

  楊可如俯下身,嘬了一下兒子的肉棒,說:

  「這簡單,把你變回16歲不就成了?」

  程子俊問:

  「我變回16歲,那媽媽你呢?」

  這時候,電視上播出《創造101》第N季的宣傳視頻,里面101個青春
活潑的女孩子跳著動感歡快的舞蹈,唱著:

  「pick me pick me up……」

  楊可如的嘴角上揚起一個狡黠迷人的弧度……

  ……

               【全文完】
2019-9-1 18: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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