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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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寒冰凝雪 作者:問情語  
 
xcm578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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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凝雪 作者:問情語

寒冰凝雪 作者:問情語

楔 子

  乃生男子,載弄之璋;

  乃生女子,載弄之瓦。

  溫度驟降的清晨,凜冽的寒風吹過水流動的河面,幾近零度的寒冷天氣,讓河水益加的冰冷,定是北方典型寒冷的氣候。

  天色還濛濛亮,一個綁著麻花辮、瘦瘦小小,看來不過九歲大的小女孩,只穿著單薄的衣服,提著兩大木桶的衣物,往河邊走去。

  她面容清麗,纖細的臉蛋因營養不良而明顯的凹陷,但那雙波光流轉的漆黑眼瞳卻漾著水亮的光彩;明眼人一見到這女孩,便可看出這女孩長大後將會是怎樣的傾城絕色。

  可惜,明珠蒙塵。瞧女孩的模樣,似乎沒過什麼好日子。

  才大清早,她必須提著兩大桶的衣物,到這寒風刺骨的河邊洗衣。

  那細小的手腕幾乎隨受不住大木桶的重量,她每提著木桶走上一小段路,便得休息一會兒才能再繼續朝河邊前進;待走到河邊,她已累得喘氣不止。

  雖然疲累,但女孩只敢休息一會兒,隨即俐落的挽起袖子,伸手侵入冰冷的河水中。

  霎時,刺骨的寒冷像千萬支針直扎刺著小手,她忍不住輕呼一聲:「哇!好冷!」

  討厭的冬天將近,這河水到了冬天會更冷的。

  忍住刺骨的寒冷和飢餓的肚子,女子開始快速的清洗桶中的衣物,要不,她今早可能又別想飽肚皮。

  她認命的洗著一件件的髒衣服,她的父親早在她四歲時就過世她娘親獨自帶著她和六歲、五歲的弟弟生活在這小村子中;而一個家沒了男人照顧,日子當然過得清苦。

  因為窮苦的日子不好過,小女孩總是有做不完的工作,否則便有挨不完的責打怒罵。母親手上的棍子,是不會同情懶惰和做錯事情的她!

  而待她將兩大桶的衣物洗完時,太陽也高高昇起。

  這時的氣溫已不像清晨那般寒冷難受,但洗好的兩大桶的濕衣服,不管她將衣服擰得多干、擰得多用力,桶子的得量還是比她來時重許多。

  看著太陽升起的高度,她得加緊腳步,趕快將這兩桶洗淨的衣物提回去,她那兩個弟弟是不會好心留下她的早膳。

  提著洗好的衣物走在回家的路上,她那長著薄繭的小手,已讓木桶提把給磨破,可她絲毫不敢耽誤回家的時間,只有忍耐著傷口傳來陣陣的疼痛,繼續提著她幾乎承受不住重量的木桶,步履蹣跚的往前行。

  待她走到家門口,發現廳堂桌上只剩餘有殘渣的碗盤等著她去收拾清洗。

  她茫然的看著眼前的髒碗盤,心知今天又要餓到中午,纖弱的身軀突地傳來一陣酸痛和無力,她一個步代不穩的跌倒在地,撞倒放在地上裝衣物的木桶……

  女孩登時嚇得瞠大眼睛……糟了!

  適才洗好的衣服,全都讓她一個不小心弄到地上,她著急的想將這些衣服收拾好,渾然沒注意到已站在一旁的母親。

  她一把粗魯的將跌倒在地的女子拉起來,兇惡的破口罵道:「你這可惡的孩子!看看你做的什麼事!」

  女孩吃痛驚呼,細瘦的手臂被母親用力的擒著,她只能含著眼淚直搖頭。

  「叫你去洗個衣服就不高興,還故意將洗好的衣物弄髒。你是不是要將我氣死!是不是?」

  母親兇惡的控訴,讓女孩慘白了小臉,滿腹的委屈、心酸全都一湧而上。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向來乖巧的女孩鼓起勇氣辯駁。

  女孩這個態度,無疑是對她的母親火上加油。

  「好呀!我才罵你兩句,你就敢頂嘴。」她挽起袖子,拿起一旁的竹掃帚,不分青紅皂白的往女孩的身上打去。

  無情的鞭打一一落下,女孩痛得蜷曲在地上,倔強的她並不哭求母親原諒,因為她自認並沒有做錯事,她不該受到這種不合理的責罰。

  母親一把將蜷曲在地上的女孩拉起,將贏弱的她拖到門外。

  「除非你肯認錯,不然你今天別想進家門!」

  女孩仍倔強的不肯開口,母親氣得不再看她一眼,硬是將家門關上。

  身上的疼痛,讓女孩淚流不止,顆顆晶瑩的珠淚垂落,也流不完她的傷心。

  她搖著頭,真的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受到這種不公平的待遇,她母親將弟弟們寵上天,所有最好的東西給了他們,卻將所有最繁重的家事交給她一人做。

  她失魂落魄的走到附近的林子裡,坐在一棵大樹下哭泣。

  倨傲的她不想道歉,雖然外面的天氣寒冷,但她還是忍著房外的酷寒,蜷曲著小小的身子,為自己所受到的委屈哭泣。

  不知就這樣坐了多久,原本放晴的天氣變得陰沉看著烏雲滿佈的天空,她知道要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降下,只有她一個人站在屋外。

  枯萎的樹森檔不了紛紛落下的雪花,坐在樹下的她一動也不動的讓冰冷的雪花落在身上。

  曾經,她似乎也感覺過母親的溫暖,但那已是遙遠的往事,在她的兩個弟弟還沒出生時候;她記憶中似乎有雙溫暖的手,總是那樣輕柔的拍撫她、照顧她,溫柔的呼喚著她的名字--小瓦、小瓦……

  她很懷念那雙溫暖的手,真的很懷念……

  晶瑩的淚珠再次掉落,她仍舊維持蜷曲的身子坐在樹下,片片飄落的雪花紛飛,她感覺到這世界好冷、好冷……

  就在她所有的意識即將抽離時,一個高大的身軀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男子全身穿著如飛雪般的雪白衣服,長長的黑髮綰在腦後,其中一兩綹垂落的黑髮讓風雪揚起,顯得狂狷不羈;而他正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她瞧。

  他的表情如同寒冰般的冷酷,可他卻是她長這麼大見過最好看人,讓在雪中的他仿若神祇般,突然的出現在她眼前,他是誰?

  白衣男子冷冷的盯視著女孩,微撇唇淡淡的說:「要不要和我走!」

  女孩冷得說不出話來,思緒一頓後,輕輕的點頭,同時也許下承諾……

  他知道她答應了。

  高大的他彎下身,抱起讓雪凍僵的瘦小女孩。

  狂亂的大雪不停下肆捲過這片土地,被大雪覆蓋的樹下已無女孩嬌小的身影,從此沒有人再見過女孩的身影……


  第一章

  坐在往外海船隻的船艙中,女孩看著一直不語的寒冰叔叔。

  自從她跟著他走的這些日子,寒冰叔叔總是嚴肅的板著一張臉,鮮少對她說話聊天,就連寒冰這名字,也是她聽別人這樣稱呼他,她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寒冰。

  「寒冰叔叔,我們要去哪裡?」女孩天真的回答。

  寒冰顯然不喜歡這種稱呼,他不悅的微皺眉看著女孩。

  他告誡似的對她命令道:「去寒冰島,但你不可以稱呼我為寒冰叔叔,以後只能叫我寒冰,知道嗎?」雖大她十五歲,但他並不喜歡她稱他為寒冰叔叔。

  她可是他從風雪中救起的,當時要不是他將在風雪中的她帶離,以她那單薄的身子早凍死在雪中了。

  「是的。」

  女孩並不敢違逆寒冰,她乖巧的點點頭,然後靜靜的坐在一旁,不敢再亂問,以免無端惹寒冰生氣。

  她從未見過這麼冷的人,不但沒見過他笑,就連說話時,也總板著一張俊臉冷冰冰的。

  寒冰凝視溫馴的女孩,從雪中帶走她之後,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的名字?會不會寫?」

  「我……我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女孩搖搖頭,她可是斗大的字不識半個,更別說要寫出自己的名字。「我只知道我娘都叫我小瓦。」

  小瓦?

  寒冰甚是不喜歡這個名字,英挺的俊眉皺得更厲害。

  「這個名字以後不要用了,以後你就叫『凝雪』。往後在寒冰島上。你就只能以這個名字待在那裡,沒有我的准許,你不可以擅自離開島上。」

  專制的命令,不容許女孩有一絲的不順從。

  「嗯,我知道了。」女孩雖有些不解寒冰對她的限制,但她還是點頭答應。

  「凝雪……」喃喃念著有些陌生的名字,女孩將這新起的名字銘記在心裡,永遠不會忘記……

  **********

  落英繽紛,夭桃穠李。

  瑰艷的花朵不合時宜的瓷恣意綻放,雖然這座島名為寒冰島,卻有著四季如春的溫暖氣候。

  寒冰島有個適合船隻停泊的海港,所有要進入島上的船隻都要在此處停靠。此時島上的人早已知道寒島主回島的消息,所以當寒冰搭的船進入海港,島上的衛傭僕早在路旁整齊的列隊恭迎。

  「恭迎寒島主!」

  恭敬響亮吆喝聲,讓跟在寒冰身後下船的凝雪嚇了跳。她瞠大雙眼,驚懼的看著一旁威風的排場,但腳下的步伐可不敢有絲毫鬆懈,她亦步亦趨的跟著寒冰走往前方的宅院。

  哇!好大房子喔!凝雪在心中暗呼,她打出生便沒見過之麼大的房子,雖然這幾天寒冰帶她路過幾個城鎮,卻沒有一幢房子可以比得上眼前這座宅院。

  這座宏的宅院,是寒冰島上最大的建築。當初要建造這座宅院時,寒冰特地派人由中原搜購最上等的建材,花費兩年的時間,才在寒冰造好整座莊園,其建築宏偉壯麗,巧奪天工的亭台樓宇、水榭流閣,可不比江南那些富麗堂皇的宅院差。

  這宅院的主體建築是寒院大廳,在寒院左後方的是寒冰最常待的書樓「日潮樓」,左右方是寒冰的寢房「夜汐樓」,在寒院兩旁還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宅院,較大的門個宅院為賓客所居住,其餘便是下人房。

  寒冰領著凝雪走過前院,來到寒院大廳,迎面而來的是年約五十出頭、精明幹練的長鬚老者夏朝,和一名約莫十六、七歲的持劍少年冬夜,兩人恭敬的對寒冰一揖。年輕的冬夜和寒冰一樣不多話,能力卻不能小覷,他負責統領整個寒冰島的守衛;而夏朝則負責宅裡的一切大小事務,人家都稱呼他為夏總管。

  寒冰對兩人點了下頭,問:「島上一切都還好吧?」

  「島上一切都好,沒什麼大事。已經吩咐廚子烹了幾十道好菜,就等著島主上桌。」夏朝一邊回答,一邊打量島主身後那名漂亮的小女孩,他有些詫異島主親自帶一個小女孩回島上,卻不敢直接問出心中的問題。

  冬夜是不怎麼感興趣的瞥了小女孩一眼,他不管島主帶什麼女孩回來,他只負責做好自己守衛的工作。

  「不急,我要先去日潮樓一趟。」寒冰回頭看了凝雪一眼,轉頭對夏朝道:「你先安頓凝雪。」

  「這……要將安置在哪裡?」夏朝戰戰兢兢地問,生怕自己安排不好,便會惹島主生氣。

  「臨汐小築,安頓好之後,你到日潮樓來。」

  「是的,屬下知道。」

  **********

  「這裡就是臨汐小築以後你就住在這裡。」

  夏朝盡職的領著凝雪過一個又一個的迴廊,來到位於夜汐樓旁的臨汐小築。這臨汐小築的規模雖不大,卻有其精緻之處,光是園子裡那幾株開得清麗的月棲花,便不知有多少愛花人士甘願捧上大筆銀兩,以求能分得一株。

  凝雪當然不知道園子裡那些月棲花的價值,雖然她也喜歡這裡,但正為著陌生的環境而不安。

  凝雪惴惴不安的舉止,當然逃不過夏朝精明的眼睛。他慈善的對凝雪微微一笑,試著減少她心中的不安,「凝雪小姐,寒冰島上的人都好相處,住在這裡你大可以放心,要是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告訴我。」

  被人家一下子瞧出心思,凝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紅著臉解釋:「不是的,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我一個人住在這麼大、這麼漂亮的園子裡,呃……會不會太過麻煩你們?我不介意睡小房間,不如讓我和其他僕人一同住就好了。」

  「這可萬萬不行,凝雪小姐怎麼和下人同住。」夏朝緊張的說:「島主吩咐讓你住在臨汐小築,我便不能違命,要是我真讓你和下人住在一起,島主可是會處罰我的。」

  忽地,夏朝腦海裡想到一個人。

  對了!就派她來好了,反正那小丫頭手腳不俐落,與其讓她整天待在廚房搞破壞,倒不如讓她來陪陪凝雪小姐,反正她們兩上娃兒的年齡相近,兩人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夏朝和善的對凝雪提議道:「凝雪小姐如果會害怕,我可以派一個小婢女陪伴你,她和你的年紀差不多,你們兩人應該挺好相處的。」

  「不行、不行,我身份那麼卑微,怎能讓人服待?」凝雪揮手婉拒,「我什麼事情都會做,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她知道寒冰給他這麼舒適的宅院住,她就該知足的感激涕零了,哪還能嬌貴的讓他人服侍。

  「凝雪小姐千萬別這麼想,島主沒吩咐我讓你做下人的工作,你便不是來島上當下人,請個婢女服侍小姐,這也是應該的。」從一見面,夏朝打心底喜歡這惹人憐的小女娃,這年紀會同她一般懂事的女孩並不多。

  當夏朝對著凝雪說話時候,一個小小身影鬼鬼祟祟的在門外探頭探腦,眼尖的夏朝當然看見了,就算不用正眼瞧,他也知道那人是誰,快速地往門口奔去,揪出一個綁著花辮的女孩。

  「哎喲!別這樣粗魯的拎著我,好難受耶,快放我下來啦!」

  女孩皺著眉頭哀叫,揮舞著短短的手腳,卻還是讓夏朝拎在半空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洛兒,你鬼鬼祟祟的在門外又想作啥?廚房裡沒你的事了嗎?如果你不將自己的工作做完就跑來玩,小心我以後不吩咐廚房的李嬤嬤多照顧你了。」夏朝訓誡似的先警告洛兒一頓,才將她放下。

  洛兒被拎得挺不好受,她揉揉酸疼的脖子,「廚房哪有我的事可以做呀。你忘記今天廚子要準備島主的接風宴,所以你還特地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讓我進廚房。」她調皮的辯解著,慧黠的雙眼閃著淘氣的光彩,圓注的小臉盈滿騙死人不償命的甜笑。

  就因為她挺會對夏朝撒嬌,總是夏爺爺、夏爺爺的叫著,所以她才被賣來到島上兩個多月,卻最得夏朝的歡心,但也是島上最讓夏朝頭痛的人之一。

  「你喲!真是鬼靈精一個。」夏朝拿她沒轍,也知道她說的全是事實。

  「夏爺爺,那個女孩是誰呀?」洛兒伸手比著讓在屋裡的女孩,她長得好漂亮,還有著她最羨慕的瓜子臉。哪像她,臉蛋肥肥圓圓的,一點不好看。

  夏朝輕敲了一下洛兒的頭,「別不禮貌!凝雪小姐是島主帶回來的貴賓,以後你就不用在廚房幫忙,負責照顧凝雪小姐就是你往後的工作。」

  「耶!太好了!」洛兒又蹦又跳的跑到凝雪面前,興奮抱著凝雪,隨即鬆開手,規規矩矩的對凝雪說:「你好,我叫洛兒,再半年我就滿九歲了,你呢?」她笑瞇瞇的看著凝雪,熱情的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好,我是凝雪,我已經九歲了。」凝雪也報以微笑,在不知不覺中,原本初乍到的緊張心情已不復見。

  凝雪和洛兒兩個所紀相仿的女孩,馬上成了莫逆之交。

  **********

  沙……沙……一陣陣的海濤聲透過關上的窗欞傳入房裡,雖然夜色已深,凝雪仍睜著雙眼,沒有絲毫睡意。畢竟這是她在島上度過的第一個夜,難免會有些失眠。

  陪在凝雪身邊的洛兒見狀,連忙問:「小姐,你是不是睡不著?」

  「是有一點,不過沒什麼要緊,如果你累了可以先睡。」

  「我才不會累呢!」洛兒仍然很精神,「不過我倒是有個好點子。」她床上坐走身,拉拉衣服就要床。

  「等等,你要卻哪裡?」

  「當然是找夏爺爺來這兒說故事給我們聽呀,他說的故事最棒、最精采了,要是你聽過一次,絕對會想聽第二次。」

  凝雪還來不及喊住洛兒,性急的洛兒早已一溜煙的跑出房間。

  不一會兒後,洛兒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硬是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夏朝來到臨汐小築。

  「夏爺爺,你來都來了,一定要說故事給我們聽嘛,洛兒最愛聽你說的故事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拉著我走了。」夏朝也被洛兒煩受不了,他放開烙兒的手,逕自往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剛才島主吩咐他在日潮樓和夜汐樓後方另建一處藏雪園,他回到自己的管事樓裡,才剛要著手策劃,沒想到洛兒這鬼靈精硬是要他到臨汐小築說故事。唉!他可是堂堂寒冰島的總管耶,竟還要說故事給兩個女娃兒聽,要怪就怪他太疼這兩個可愛的女娃兒,現在才落得半夜兼當「奶娘」的工作。

  「夏爺爺,今天你要說什麼故事給我們聽?」洛兒雀躍的拉著凝雪坐在床邊,聽夏爺爺講故事,是她最開心的一件事。

  「那我就說在三國時代發生的有趣故事好了,不知道凝雪小姐有沒有興趣聽?」

  「我從沒聽人說故事過,夏總管儘管說,我愛聽。」

  「好,那我就說了……」夏朝就這樣對著兩個女孩說著許久之前的故事。夜半的臨汐小築,老少三人說的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為寂靜的夜晚增添一絲歡樂的氣氛。

  **********

  六年後

  遠方的海水一片湛藍,接連著無雲的藍色蒼穹。

  凝雪站在海岸高處,獨自遙望著接連天際的海上。

  每次寒冰一出去,總是要五、六個月才會回到島上,而他只在島待了個十來天,然後又離開寒冰島,從來不多作停留。

  「他……今天又不會回來了吧?」凝雪有些失落的說著,這句話是自問,也是自答。

  已及笄的她,張唇黛眉、冰肌玉膚,是個傾城絕色的大美人,但那微蹙的蛾眉,似乎述說著她心中的煩悶和不快樂。

  寒冰六年前帶她離開冰天雪地的北方,懵懵懂懂的她就這樣跟著他來到世人眼中神秘的寒冰島。寒冰讓她過著不同以往的新生活,差奴使婢、衣食無虞,還讓學習武功和讀書識字。

  初來乍到的時候,她很高興不用過著以往的苦日子,而且她還有疼她的夏爺爺和開心果洛兒陪伴,只除了寒冰對待她的態度,總是一如他臉上的表情冷冷淡淡。可是她不在乎,因為能脫離母親不疼愛她的家,是這輩子最好運的一件事。

  但是在島上待久了,她總覺得平淡的日子缺少了些什麼,她不安分的心開始想離開寒冰島,想見外面的世界,也想回去看久別的娘親。

  「娘雖有了弟弟之後,就不再疼我,但還是挺想念他們。」她挺思念在北方的親人。

  她不知道他們現今過得好不好?日子是不是還像她離開那般窮苦?

  記得寒冰上次回來的時候,她鼓足勇氣,開口對他提起離島的事情。

  寒冰依然只是淡淡的看著她,英俊的面容依舊如同六年前初見時一般的清冷,他什麼話也不回答她,但那深鎖她凌厲目光讓她感到畏怯,她讓她知道自己越矩了。

  彷彿在說,他已經給她這麼優渥的生活,為什麼她還貪心的要看外面的世界?

  寒冰無語沉默,打消了她的念頭,她只好繼續過著他為她安排好的生活--一種只能待在他所選擇的地方、接觸他允許接觸的人的寂寞生活。

  說實在的,來寒冰島這麼久,她還是不瞭解寒冰。不但是因為寒冰大她十五歲的關係,兩人的年紀相差太多;而且寒冰和她相處的時間極少,就算她想試著去瞭解寒冰的想法,也無從得知。

  寒冰的一切是那樣的神秘,也讓寒冰島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凝雪抬起頭,再次遙望無垠的天際,依舊不見回航的船隻。每來這海岸看看,已成為她生活中習慣做的事情。

  「看來,今日他是不會回來。」放棄等待,凝雪離開岸邊。

  **********

  凝雪離開海邊後,走回所居住的院落--藏雪園,這是寒冰在六年前吩咐夏總管差人日夜趕工完成的院落,偌大的藏雪園只有她一個人住在這裡,讓原本就怕孤單的凝雪,覺得日子更是寂寞無聊。尤其當寒冰從中原回來的時候,他大部他時間都是待在日潮、夜汐兩樓裡,所以凝雪和他碰面的機會更是少得可憐。

  凝雪徐徐走回藏雪園,就見到她的貼身婢女洛兒,正悠哉的坐在廳中吃著桌上的小點心,無聊的玩著垂落肩頭的兩條麻花辮等她回來。

  一見凝雪回來,洛兒漾起甜甜的笑靨,可愛的模樣好似個娃娃般。

  「我的好小姐,你可回來了,我真怕你再不回來,桌上這盅補藥涼了,到時這藥會更苦的。」

  「又是補藥,我可不可以不喝?」凝雪蹙起眉頭,不知為何,她從以前就怕吃藥,她討厭那些藥材的苦味,可是寒冰卻規定她每天一下要喝下一盅補品。

  洛兒站起身,端起溫度適中的補品藥盅,像個小管家婆似的叨念:「不可以不喝,這是島主吩咐我的例行工作,你每天一定要喝一盅補品,我才能交差;不然島主雖然不在島上,不知道你有沒有偷懶不喝藥,但夏爺爺那裡我可交代不過去。」

  「我身子這麼健康,也沒生什麼病,我很不喜歡雖這些補品,就讓我休息一天好了。」

  「不行!你一事實上要喝下去,不然等島主責罵,不要連我也一起拖下水喔。」

  「唉!算你厲害。」凝雪最怕洛兒搬出寒冰了,寒冰就算不罵她,只消用凌厲的目光瞪視她,就夠她難受的。

  勉強接過洛兒手中的藥盅,凝雪皺著眉頭,一古腦兒的喝下她最怕的補藥。

  洛兒滿意的看著凝雪喝下補品,她好奇的問:「聽夏爺爺說島主今天和冬夜會一同回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洛兒從來到島上之後,最祟拜的人就是島主和跟在島主身邊的冬夜了。

  「我了不知道。」凝雪也不確定,她剛才才去岸邊看過,不見任何回航的船隻,但既然夏爺爺說寒冰今天會回來,那就應該不會錯。

  「是喔--」洛兒對見不著冬夜有些失望,但她旋即紅著臉辯解:「呃……我是說,又見不島主了,真有些失望。」

  「你喲,別老是記掛那些事,先將我昨晚教你的那套心法記一記,不然你一輩子也學不成武功。」

  洛兒心中暗暗喊糟,好心忘了小姐交代她要背的心法,她昨晚整晚都記掛著冬夜要回來的事。

  「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我洛兒記那詩呀、詞呀的,我可是有一目十行的功力喲。」她有些心虛的解釋著:「可是……要我記那些拗口的武功心法,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真受不了你,到時別又心血來潮要我教你武功,連叫你背個心法也忘了,還想學什麼武功。」

  「小姐,洛兒下次不敢了,你不要不教我武功。」洛兒可是很欽羨會武功的人,記得上回島主回島的時候,她見著島主和冬夜施展功夫,她可祟拜得要命。不過她對島主僅止於祟拜欽佩而已,因為遲純如她,她看得出來島主愛的是凝雪小姐。

  可惜這兩人之間總是少了些什麼似的,不但相處的時間極少,也不曾聽小姐說出喜歡、愛慕島主的話。凝雪小姐的被動,可真讓她這個做婢女的擔心不已。

  「洛兒,你如果不這樣老愛胡思亂想的,我會考慮考慮。」練功之人忌不專心,光看洛兒這樣迷糊還想練功,她挺替她擔心。

  「你放心,洛兒會專心的。」

  「我這補品喝完,你幫我收下去,我要運功了。」

  每次雖完補品,就要將喝下去的補藥運氣吸收,這也是寒冰規定要做的例行功夫,可絲毫不能有偷懶懈怠。

  「嗯。」洛兒手腳俐落的收拾藥盅,離開房間。

  凝雪怎會不知道洛兒偷偷愛慕冬夜的心思,她可是和洛兒相處多年了,知道她心裡有個愛慕的人,她也挺羨慕的,因為她連個可以愛慕的對象也沒有。

  對她而言,寒冰依舊是那個六年前將她從風雪中救起的恩人。

  寒冰在她的心目中,只是像個長輩的人物,她和寒冰差了十五歲,不管她中否長大成人,她還是將寒冰當叔叔般的看待。

  凝雪對自己的未來她仍迷惑,不能離開寒冰島的她,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遇見她的意中人?而愛戀的滋味又是如何?她真的很好奇,也很想知道,可惜被關在島上的她,恐怕是沒什麼機會嘗試了……





第二章

  寒冰讓立在船頭,看著眼前的茫茫大海。

  向來冷靜的他,此刻的表情,卻出現一絲困擾。

  過了六年的時間,他帶回的小女孩,現在已經長大了,每當他見到越來越美麗的凝雪,心中不由得就有一股衝動,想永遠佔有她。

  沒人捉摸得他的心思,誰也想不到寒冰這六正是以自己的方式,讓凝雪成為一個只能屬於他、永遠背叛不了他的女人。

  可是他從不探究凝雪對他的想法,六年前,他不要她稱呼他為寒冰叔叔,因為他要將來成為他的妻。

  當然,不管凝雪願意或不願意,他不允許她違逆他的決定。

  「凝雪……」念著這一個美麗名字,寒冰期待著和她相聚。

  在他見到凝雪的第一眼,那在風雪中嬌小纖弱的人兒便吸引了他,他的心中就有了這個計劃。他不怕別人笑他奇怪,至少他想娶的人,他自己喜歡的人。

  這些年來,寒冰還沒長大,他總是盡量避著她,和她保持距離,就是不想凝雪對他的印象停留在長輩的身份,他要凝雪看待他,就像看待自己的夫;他絕不允許凝雪有其了想法,更不允許凝雪愛上別的男人!

  為了不讓凝雪和其他男人有過多的接觸,他規定她不得出島,也不可以和藏雪園之外的人交談或觸過多;甚至有島外的人在的時候,他也不讓其他人有機會見到凝雪。

  凝雪是他心中珍寶,他要凝雪陪他一輩子。

  不過凝雪先天體就就不好,加上從小未受到很好的照顧,因此她體中有著嚴重的寒毒積聚,要是再沒有受到好的調養,恐怕活不過十六歲。

  雖然凝雪自己沒發現,但精通醫術的寒冰可不會讓她這麼早死,他特地每到中原辦事,便四處尋求靈丹妙藥,以便以清除她身上積聚的寒毒。

  每天要寒冰喝下的盅補品,可是他千辛萬苦才調配出來的藥方,加上他從各地搜羅來的珍貴藥材熬煮而成。這幾年下來,凝雪體中的寒毒應該也清得差不多了,只要再等一年,他就可以擁有健康的新娘。

  想念著凝雪艷麗的容顏,寒冰冷俊的臉上閃過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的小女孩快長大了,他知道凝雪已經滿十五歲,他可以克制自己、再耐心等待一年;當凝雪十六歲的時候,他會告訴凝雪他的決定。

  渺渺大海,天幕蒼茫。

  每天島上飛鴿所傳來的簡短訊息,不足以滿足他對凝雪的渴望及思念。

  懷著期待的心情,寒冰搭著揚帆的船,回到久別的寒冰島。

  **********

  「小姐、小姐,島主回來了!」洛兒大呼小叫的衝回藏雪園,為著島主和冬夜回來的事情雀不已,真不枉費她盼了那麼久的時間,終於又可以見到冬夜。

  房裡正在運氣調整內息的凝雪,被洛兒這突如其隔斷的打擾,而分神岔了氣。一時之間,她的五臟六腑有如整個翻攪過來,不舒服的感覺充塞在胸臆之間。

  當洛兒衝進房見到凝雪發白的臉色,天呀!好心闖了大禍了。

  「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強壓下不舒服的感覺,凝雪勉強的扯唇輕笑道:「沒關係,你又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運功不專心,這也不能怪你。」

  「可是小姐的臉色好差,等會兒島主見到,一定會擔心。」

  島主向來以嚴厲出名,這樣害小姐運功岔氣,她可是死十次也不夠賠。

  「我說過沒關係,要是寒冰發現我臉色不對,我自己一個承擔這責任就行。」

  「小姐,對不起……」向來笑瞇瞇的洛兒自責的哭了出來。

  「別哭了,也不要於說什麼對不起的話,我可不想聽喔!」

  凝雪走到梳妝鏡前,看著自己明顯蒼白的臉色,她只好搽胭脂來掩飾,想必寒冰這麼久沒見到她,也不會細盡的注意到她的臉色有異。

  **********

  果不其然,凝雪才打扮好,就有下人通報寒島主召兒,請她至日潮樓二樓書房一趟。

  凝雪再次在鏡前細細審視,感覺面色已沒有之前那麼差,她才往日潮樓。

  凝雪所住的的藏雪園是寒冰帶她回島上之後所建築,它的位置就在日潮樓和夜汐樓之後,日潮樓和夜汐樓分隔開藏雪園和寒院。一般人想要進到雪園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藏雪園被隱藏在日潮樓和夜汐樓後方,保護得太好,根本不會有其他外人到得了。

  也回此,凝雪就算要到日潮樓,根本用經過前院。

  她從容的走過和日潮樓相連的步道,漫步在熟悉的桃花林中,徐徐的微風吹過,灑落一地桃花瓣也飄落在她的身上。

  寒冰站在日潮樓二樓的窗邊遙望,當凝雪自遠方走來的時候就認出她,其實哪怕只是個小小的身影,他還是不會忘記這鐫刻在他心上的美麗容顏。

  半年不見,她出落得更美麗,在桃林中的她,看起來就像個桃花精般的惑人心弦。

  只不過,凝雪的臉色好像不怎麼好看?這是怎麼回事?她是不是又不照他命令吃藥練功?

  許多凝問在心頭,他等會兒可要好好盤問。

  此時凝雪已走到日潮樓前,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日潮樓。

  來到二樓的書房口,她輕敲房門。

  「進來。」寒冰的聲音由裡頭傳來。

  凝雪照著他的話走進書房,她刻意低垂著頭,但還是瞥見久違的寒冰,讓在書房中的案桌邊用著奇特的眼神看她,讓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和心慌意亂,所以她盡量迴避著他的目光。

  那如同記憶一般威儀的高大身影依舊,寒冰那俊逸瀟灑的外表,仍然散發著冰般的氣息;也就是這種冷酷無情的樣子,讓她每次見到他總會不由自由的感到畏懼和退卻。

  「這麼久沒見,怎麼不抬頭來讓我看看?是不是在害怕什麼事?」

  「沒、沒有。」凝雪結巴的應答,她最不會說謊了。

  「既然沒有,就不要低下頭。」

  「是。」迫於寒冰的態度強硬,凝雪只好抬起頭來。

  就在她抬起頭接觸到寒冰直射而來的目光時,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寒冰,因為他看她的眼神更加奇怪。

  凝雪心虛的思忖,莫非搽了胭脂還是被他發現自己的臉色很差?

  寒冰離開案桌邊,走到凝雪的面前,她美麗得幾乎讓他無法壓抑住自己的衝動,但現在還不到佔有她的時候,他必須克制住自己的慾望。

  「手伸出來。」寒冰命令著。

  凝雪乖乖的將手伸出,紙是包不住火的,看來她還是瞞不過精明的寒冰。

  寒冰握住那纖細的柔荑,那溫膩細滑的肌膚,讓他心中一動,恨不得現在就將她納入懷中;不過他還不想驚嚇到她,他冷靜自持的感覺她手腕的脈動。

  才探得她的脈搏,寒冰的臉上籠罩上一片陰霾。

  「我可以解釋--」見到寒冰嚴厲的神色,凝雪心急的想掩護洛兒,畢竟洛兒不過是無心犯錯。「因為我剛才運功不專心……所以才會岔氣。」

  「是這樣嗎?」

  他太瞭解凝雪了,撒謊的技巧一點也不高明。

  「是的。」既然事情已起了頭,就要掩飾到底。

  寒冰臉色卻益顯冰冷,「你以為你這樣解釋,我就不會生氣了嗎?」他一把用力握住凝雪的手腕,「我不希望你隱瞞我任何事情!」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欺騙你。」凝雪認命的道歉,既然蒙騙不了他,不如老實全盤托出:「剛才我正在運功的時候,洛兒得知你回島上的消息,她急著想要讓我知道,才會忽略我運功的時間不能打擾的規定……」

  「原來是洛兒闖的禍。」寒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因為向來乖巧的凝雪竟會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婢女,而說謊替她掩飾來欺騙他。

  寒冰鬆開握住凝雪的手,「你這次的事情,我先不和你追究,但是我不希望還有下次。」

  「是的。」凝雪鬆了口氣,還好寒冰不和她追究。

  寒冰這次可以原諒凝雪欺騙他,但是洛兒的過失,他絕不寬貸。

  「不過我不能原諒洛兒,從現在開始,洛兒必須待在無明居反省自己的過失,沒有我的命令允許,不准任何人將她放出來。」

  「無明居!可是囚重犯的地方,她只不過是犯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錯,這樣處罰實在是太重了。」

  而且還是無限期將洛兒關在無明居,要是寒冰在下次離島前不放洛兒出來,那兒不就要關上好幾個月?

  「我覺得我罰她太重了嗎?」寒冰不悅的看著凝雪,「抑或是你要我直接判她死刑?這樣判決你是不是比較滿意?」

  「這……我不是這個意思。」凝雪焦急的說:「只是洛兒她是個不諳武功的弱女子,你要將她關在那暗無天日的無明居--」

  「夠了!」寒冰厲聲一喝,滿臉怒意的逼近凝雪。「我發現你越來越不聽話了,連我下的命令都敢反駁,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婢女!從現在開始、只要我聽到任何人為洛兒求情,我就要她死!」

  寒冰毫不留情的下命令,不容凝雪再為洛兒辯解。

  凝雪雖不服氣,但也只能服從寒冰命令,不敢為洛兒求情,因為她不想為了爭一時之氣,而害洛兒賠上一條小命,寒冰向來說得出、做得到。

  在島上,寒冰的命令就是一切,沒有人可以違背。

  「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退下,等一下我會命令夏總管帶洛兒進無明居。」

  寒冰一揮手,凝雪默默的退下。

  看著凝雪退出的身影,寒冰的怒意猶未消退,莫非自己是對她太好,所以現在連他的命令都敢違背?

  寒冰思索喃道:「凝雪這次岔了氣,體內積聚的寒毒又有發作的可能性,要是再嚴重點,可能會連小命都不保。」

  不行!這是他所不允許發生的事,他不會讓凝雪就這樣離去。

  **********

  「討厭!討厭的寒冰,才一回來就處罰洛兒!」

  走回藏雪園的途中,凝雪嘔氣的咒罵著,有些不甘心、也有些難過,滿面愁容的走回藏雪園。

  無明居可是島上最惡名昭彰的地方,所有的島上犯大錯被懲罰的人或是一些犯了島上忌諱的人,都是被關在無明居中,有些人一關就是好幾年的時間。

  無明居是個不見天日的地牢,位在島西的山洞中,由山洞的洞口往下直走去,有著許多彎彎曲曲的地道,通過那些地道,就可以到達無明居。

  無明居長年由一位半跛的男子看守,聽人家說那名男子叫楚滄,是一位功夫不弱的高手,只和寒冰打交道。楚滄的性情怪異,幾乎整年都喜歡待在無明居中,看守無明居裡的犯人,連凝雪到島上已有六年的時間,都還沒見過那個叫楚滄的神秘人物。

  「唉!洛兒要被關進無明居,她年紀不過和我一般大,就要受到那麼嚴重的責罰。」況且洛兒不像她會武功,要是真到了無明居,讓裡面的人欺侮可怎麼辦?

  為了此事,凝雪自責得很。「我和洛兒差不多時間到島上,可我和洛兒兩人和命運如同雲泥之別,都是我害了她。」

  洛兒這次也是無心之過,只要是人都會犯錯,更何況是年紀輕輕的洛兒?

  凝雪憂心忡忡的回到藏雪園,而讓在門前等待的洛兒見到她的表情,對於自己未來的命運,也知是凶多吉少。

  「小姐,島主是不是發現你不對了?」

  「嗯!」凝雪有些愧疚的看著洛兒,寒冰未免對洛兒太嚴苛了。

  不似凝雪的難過,洛兒倒是看得很開。「小姐,在我闖禍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這次難逃一劫,更何況我們想隱瞞的是島主,要是向來精明的島主就這樣讓我們給瞞過,我才會覺得奇怪呢!」

  她甜甜的笑著安慰凝雪,不願看到她傷心。她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奴婢,怎可讓高貴的小姐為她操心,而且凝雪這六年來待她夠好了,她怎能老是自己闖的禍要倚賴她收拾呢!

  「話不能這麼說,你不是故意要害我,而且,寒冰說要判你去無明居思過,要是沒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也不能將你放出來。」

  「去無明居思過--」洛兒反而感到慶幸。「這算是不錯的懲罰了,總比島主直接判我死刑好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島主在島上是以嚴苛出名的,我只不過是被罰去無明居關個幾天,等島主氣消的時候,我還是可以出來服侍小姐呀!」

  洛兒偷偷在心中想著,可惜好不容易才盼著冬夜回島,自己卻要被關進無明居思過,唉!都怪自己太迷糊、愛闖禍。

  「但你什麼武功也不會,無明居關的可都是些被判重罪的惡人,要是你到了那裡讓人欺侮怎麼辦?要是寒冰不放你出來怎麼辦?」

  「沒關係的,我可以好好照顧我自己的。」洛兒堆著笑保證,卻不敢讓凝雪知道她其實對陌生且一無所知的無明居,心中有著極大的害怕和擔憂。

  「我不管,要是有機會,我會求寒冰快將你放出來。」

  在島上,洛兒算是最關切她的人,也和她情同姊妹般,她不要洛兒到無明居吃苦。

  「小姐,不用了,以島主的個性,也只是越求越糟。」

  「你真懂事,都是我拖累你。」

  「不、小姐沒拖累我,是我自己笨手笨腳的,老是搞不清楚況。」洛兒真誠的說:「小姐不要自責,我自己犯的過錯,我自己擔負起就好,我不要小姐為了我的過錯而讓島主怪罪。」

  「洛兒,你真傻……」

  凝雪話一落,夏朝出現在兩人面前。

  不管怎麼不願,洛兒還是讓敬職的夏朝給帶走,夏朝心裡也是百般不捨,但是,這可是島主親自下令,又有誰敢反抗。就算是忠心跟著島主這麼多年的夏朝,也不得不遵守島主的命令。

  當洛兒被帶走的時候,臉上還是堆著那甜甜的微笑,還告訴凝雪不必為她擔心……

  **********

  凝雪一個人走到海邊的一處沙岸上。沙岸雖不寬闊,但湛藍的海水拍打潔白細碎的沙,其中的風光旖旎自成一味。

  這處沙岸極為隱密,是寒冰賜予她一個人使用的地方,島上的其他人都不得進入。

  凝雪胸口仍積聚著剛才運功衝亂的氣息,現下又為洛兒的事情氣悶,令她感覺到胸口隱隱作痛。

  「嗚……」看著眼前的海浪,她忍不住淚流滿面。

  「寒冰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不解寒冰的殘酷。「為什麼、為什麼?」

  她哭喊著:「見不到親人也就罷了,為什麼現在連洛兒都要為了小錯而受罰!」

  不管凝雪怎樣哭泣,眼前的大海也不會給她任何的回答。

  潔白的浪花,依舊拍打著細碎的沙灘。

  突然間,凝雪察覺到在她身後的矮叢中,有個細碎的聲響傳出,她旋即回身防禦。

  一個陌生的男子正直勾勾的盯著她看,男子落魄的模樣,看來就像是遇到海難,漂流到島上的人。雖然他衣衫襤褸,但他非凡的氣勢不是一般人會有的,他眉間還有很特殊的龍形胎記,他是誰?

  乍見她,龍君驚愕的想著,這世上真有仙女?!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不幸遇到漲難,漂流到這個島上,原以為這次會死了,卻在這裡見到天仙般的美人;他怕這美人只是他的幻想,於是急切的想上前捉住她。

  「你要做什麼!」凝雪變臉嬌斥,連忙出手攻擊這唐突的男子。

  龍君煒怎樣也想不到,這天仙般的美人會武功,他雖然有一身高強的武功,但他剛經過一場海難,受傷的身體還未完全復無,所以猝不及防的挨了她一拳,整個人跌倒在柔細的沙灘上。

  看著被她打倒在地的男子,凝雪無情的舉起手說:「任何擅闖島上的人都得死,這是島上的規定。」

  原以為自己會打不贏這魁梧的男子,想不到他竟虛弱得讓她一拳打倒在地。

  「我不是擅自闖進來。」龍君煒急切的解釋,「我的船遇到風暴,我是被海浪捲到島上的。」

  「不管如何,島上的規矩不能廢。」

  其實凝雪從未殺過人,她發現自己舉起的手竟微微的顫抖。

  「真是這樣我也認了。」龍君煒不再說些什麼,他閉上雙眼,等待她一掌劈下。

  「你--」凝雪呆住了,她都要取他的性命,他竟能這樣從容。「為什麼你不怕死?」

  高舉的手垂下,她真的不忍心就這樣殺害一無辜的人。

  龍君煒睜開閉著的眼睛,真摯的看著她,「因為要我的命的人是你,能死在美麗的仙女手下,我死也甘願了。」

  就算面對這種事情,龍君煒依舊泰然自若。

  「我、我不是什麼仙女!」單純的凝雪從未聽過男子對她說這種話,倏地緋紅雙頰。

  她嬌羞清純的模樣,可讓龍君煒看癡了。

  「是的、你就是仙女,像你這般美麗的姿色還不算是仙女,那還有什麼樣的再現才叫仙女。」

  原本肅殺的氣氛,此時已全然消失。

  「花言巧語,我不想理你。」凝雪別過身,舉步離開。

  「別走。」龍君煒忙喚住她,「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可以再見到你嗎?」

  舉步的凝雪停頓了一下,「要是島上其他人看見你,一定會要你的命,你自己好自為之。」

  「小仙女,那……你的名字?」帶著一絲希望,龍君煒極想知道佳人的芳名。

  凝雪卻不再多置一詞,連忙離開海邊。

  望著她的背影,龍君煒大喊:「我喜歡你--」

  他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但他知道自己的心遺失了,遺失在這如仙女般的美人的身上。

  **********

  明月高懸,星空粲然。

  凝雪思緒紊亂的站在窗邊,看著粲然星空。

  下午遇著的那名男子,不知道有沒有讓其他人給發現,今天是他的運氣好,遇上沒殺過人的她,要是他遇到的是島上的其他人,一事實上會沒命。

  他問她的名字,要不要告訴他呢?

  凝雪的芳心大亂,不過是一個花言巧語的陌生男子,卻可以這樣的因擾她。

  這就是愛戀嗎?還是我一時的錯覺?

  凝雪從未嘗過情愛滋味,但他說喜歡她;思及此,她心頭就禁不住怦咚怦咚的跳。

  那看著她的眼,好熾、彷彿似曾相識,但她卻想不起曾在哪能裡見過那一雙熾熱的眼。

  不願去想太多,現在她最要緊的就是要將洛兒救出,洛兒讓夏爺爺帶去無明居也有三個時辰了,她不能就這樣坐視不理;要是寒冰不早點放洛兒出來,只怕拖得越久,洛兒遭遇危險的機會越大。

  仍不死心的凝雪希望在她懇求之下,寒冰能網開一面放過洛兒。

  她決定趕到夜汐樓,為釋放洛兒的事求情。


  第三章

  雪白的夜汐樓輝映著皎明亮的月光,整棟汐樓仿若閃爍著淡淡的月色光芒。

  寒冰的寢房在夜汐樓的最上層,此時寢房裡所有的門窗關上,只有在床邊燈檠上還點著一盞小燈。

  他坐在床邊,目光灼灼的看著擺在床上的裸身女像。

  寒冰此時一絲不掛,他有著修長結實的身軀,漆黑如墨的長髮散在背後。他才剛沐浴完畢,然而此刻的他卻是無比興奮,亢奮昂揚的下體,顯示他目前渾身充滿火熱的慾望和渴求--

  為的只是畫中那裸體人兒。

  他是正常的男人,也有男人會有的生理需求。在中原經商的進候,他不是沒有碰過女人,但他現在只想要凝雪一人;所以這一年來都沒有在其他女人身上發洩慾望。

  半年前他回島上的時候,無意間窺見凝雪在一處隱密的水泉邊沐浴,當時凝雪並沒有發現他,因此他從容的將那嬌美身軀刻劃在心中且將那潔白美麗的胴體畫下。

  那幕出水芙蓉的景象,寒冰就算想忘也忘不了……

  妖紅似火的桃花林中,只有輕柔的歌唱聲,甜美清亮的歌聲似能迷惑人心般的悠揚,輕輕柔柔的迴盪在杳無人跡的桃花林中。寒冰循著那美麗的歌聲前行,卻發現那輕柔的悅耳歌聲竟是出自凝雪的口中。

  他躲在遠處看著她,只見她坐在清澈的水泉邊,輕吟詩經上的句子,頗有音律天分的她,將四句編成一小段樂曲,獨自坐在水泉邊反覆哼唱著--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她才十四歲的年紀,雖然再過半年才及笄,但她心中她有著小女兒的待嫁心情。她捲起袖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清澈的泉水。

  炎夏的熾熱太陽,燦爛的照射著這片桃林,也照射著坐在泉邊的凝雪。

  「好熱。」凝雪小巧挺直的鼻樑,微微沁著細小的汗珠。

  「今兒個夏天怎地特別熱?」就算坐在泉邊玩水,也驅不散那炙人的燠熱。

  她舉起淌著水的雙手,輕拍被太陽曬紅粉頰。冰涼的泉水,瞬間驅趕掉一些臉上的熱意,但沒過一會兒,炙熱的的艷陽又讓她感到悶熱。

  她環視週遭,發現這個水泉隱密得根本不會被人發現,於是她開始脫去身上的衣裳,直到全身只剩下淡粉紅的抹胸和褻褲才停住手上的動作。

  要不要全脫光算了?可是她又沒有做過那麼大膽的事情,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裸裸的在泉水裡游泳。她似是考慮了一下子,開始解開抹胸的綁繩,慢慢的脫去僅存的所有衣物;直到她全身裸裎,馬上迫不及待的進入水泉口玩水。

  凝雪開心的戲水,絲毫沒發現她的赤身裸體已然讓寒冰瞧見,還被寒冰真實的畫出一幅裸畫……

  所以,每當寒冰有迫切的需求時,他便將那幅畫巷展開,看著畫中的人像、想像著凝雪和他交歡。

  寒冰看著畫裡全身裸裎的凝雪圖像,修長的手指沿著畫中人的胸線緩緩游移,最後落在那瑰艷的粉色蓓蕾上。

  「凝雪……我要你……」

  寒冰低吟著,想像自己正用手指揉捏那小巧的蓓蕾,感受那粉色的蓓蕾在他的揉捏下綻放瑰艷的紅色。

  想像凝雪因為他的煸情挑逗,而發出興奮的呻吟,迴盪在他耳畔。當他的手指繼續游移到凝雪雙腿間,在她柔嫩的蕊苞來回逗弄時,源源不絕的蜜液從興奮的小穴中不斷溢出,她似哀泣的乞求他給予更多。

  寒冰不由得興奮的喘息著,想像自己伸出手指,徐緩的插進那未經人事的小穴中--

  寢房的門在這刻突然被人打開,冷不防的,凝雪闖進房間,親眼見到寒冰冰赤裸身體看她的裸像這一幕。

  **********

  「啊!」凝雪驚呼一聲。

  寒冰在做什麼?

  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的她,就這樣瞠大雙眼,呆愣在門口。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闖進來!

  她才走到寒冰的房門前,就聽見房裡傳來有些喘息的聲音,她以為寒冰人不舒服,才會這麼突然的闖進他的房間裡--

  此刻,寒冰還正處於亢奮的階段,他渾身的慾火未退,幽黑深邃的雙眼充滿濃濃的慾火,灼熱的目光直瞪著闖入房裡打擾他的凝雪。

  絲毫沒有想遮掩這一切,寒冰依舊未移動那健壯的結實身軀,腿間的昂揚的慾望,她沒有做任何遮掩;既然已避不開,該是讓凝雪瞭解這些事的時候了。

  好半晌,凝雪才重新拾回自己的聲音:「我……對不起……不是故意……闖進來。」

  慌張的凝雪既羞赧又困窘,整顆心跳得彷彿快蹦出胸口般。

  直到現在她才瞭解,寒冰從以前看她的眼神,就和今天遇到的那名男子一樣,那麼多情熾熱。難道說,寒冰喜歡她很久了?

  寒冰力持鎮定地問:「找我有事?」

  「呃、是洛兒--」凝雪呆呆的回答,旋即想到目前的窘況,「不、不,我現在沒事……要先走……」她斷斷續續的說著,動作僵硬的轉身,想趕快了開房間。

  凝雪動作雖快,寒冰的動作卻不比她快。

  「既然來了,又何必走!」寒冰一伸手拍門板,將凝雪整個人拉入懷中。

  「不要!」凝雪不停的掙扎著。

  天呀!這是什麼情況!

  寒冰可是領養她的「叔叔」耶!他、他怎可這樣赤身裸體的抱著她?但這不是最讓她恐懼的,她害怕的是接下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你不要抵抗。」寒冰緊箝住凝雪的雙手不願鬆脫。

  凝雪被逼得別無他法,只好使出她多年學習的武功抵抗寒冰。

  「快放開我!」凝雪運勁抵抗。

  只是,沒想到她所使出的勁力全都像江河入大海一般,一一被收納、化解於無形,連想攻擊寒冰的機會都沒有。

  「憑這麼點功夫就想打敗我,你也真是太不自量力。」寒冰運功壓制住凝雪,「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不要白費力氣。」

  「你不能這樣!你要做什麼--」凝雪連聲驚呼哪會乖乖的任寒冰宰割。

  看著猶作困獸之鬥的凝雪,寒冰連一點逃脫的機會都不給她:「看來我不這樣做,你是不會乖乖聽我的。」

  一瞬間,寒冰直接封了凝雪的武功內力,讓她連一點武功也施展不出。

  絲毫抵抗不了寒冰的壓制,凝雪搖著頭,泫然欲泣的哀求:「我不要,我求求你放過我。」

  「凝雪,這已是不可避免的事。」

  披散著長髮的寒冰,此時看來有如飢餓的猛獸一般,他毫不留情的將凝雪拉到床褥上,並且蠻橫強硬的脫去她身上大半的衣服。

  「是你不對,自己要選這時候闖了進來。」望著已半裸裎的雪白身子,他雙眼霎時變得黯沉,「這完全是你自找的,原想等到你滿十六負的時候,才要讓你知道我對你渴望有多深,讓你做我的妻……但是你不該在此時闖進來目睹這一切,我決定晚就讓你成為我的女人。」

  「不,這不能怪我。我發誓,只要你現在放我走,我會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全數忘掉。」

  「你就這麼討厭我?和我在一起真的這麼可怕嗎?」寒冰倏地停止手上的動作,定定的看著恐慌不安的凝雪。

  「這……我不是……」凝雪張口結舌,不知要怎樣回答。

  她是不討厭寒冰,但寒冰不能這樣親密的待她,她怎能就這樣讓寒冰給奪去清白的身子。

  「我不怕使用小人手段脅迫你。」寒冰在心中下了一個主意。「要是你現在不乖乖聽我的話,你那個關在無明居、可憐的小婢女,可就小命不保。」

  「你!」卑鄙小人!

  「我想聰明如你,應該不會想試試我是不是做得到,要是你一切都聽我的,我可以只關洛兒三天略作懲罰;三天後,我就會放那名婢女出來。」寒冰低邪的說著,「但要是你這三天不聽話……那麼就得待下次我回島時,看看她會不會有放出來的機會。」

  凝雪盯著寒冰,時勢所逼,她只能將所有的怒罵忍下。

  寒冰低下頭,吻上凝雪紅艷的小嘴,火熱的與凝雪的唇舌交纏,熱辣的唇舌,彷彿想掏盡她口中的甜蜜。

  凝雪此時絲毫不敢抵抗,唇被寒冰吻住更是說不出話,只能流著淚,眼睜睜的看著寒冰對她一逞獸行。

  可再多的眼淚,也撼動不了寒冰想佔有凝雪的決心。

  「不要哭。」

  「你這樣對我,我會恨你。」凝雪別過臉,決定不管今晚寒冰怎樣對她,都當自己是個毫無知覺的活死人。

  恨?寒冰不喜歡這字眼。

  「別說恨,過了今晚,你會愛上我給你的感覺。」

  從不展笑的寒冰,此時竟一反平時冷淡的態度,沉聲邪佞的笑著。

  那得意的笑聲,聽在凝雪的耳中反覺刺耳,她閉眼睛,決定不再說些什麼。

  「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

  寒冰將凝雪壓在身下,熾熱的身體熨貼著凝雪那微微溫潤的雪白肌膚,他的手游移在凝雪白肌膚上。

  「你好美,肌膚的觸感果真如我想像中一般的美好。」寒冰讚歎著,手掌摩挲著凝雪那粉嫩的雙頰。

  凝雪讓寒冰脫得只剩肚兜和褻褲,她也察覺到寒冰身上傳來的火熱溫度,不懂人事的她雖是被迫,卻也禁不住因為寒冰的撫觸而臉紅心跳。

  「今晚我會好好待你。」寒冰一邊說著,一邊動手脫下凝雪身上僅存的肚兜和褻褲……

  不一會兒,全身裸裎的凝雪,嬌美的身子微微發顫,那對雪白的椒乳也跟輕輕顫動,荏弱的樣模樣讓情緒亢奮的寒冰幾近失控的邊緣。

  在寒冰煸情灼熱的視線下,凝雪赧紅了臉,忍不住想伸手去遮掩裸露的身體。

  「不要遮,你這樣好美。」他低沉瘖啞的說著,感到熾熱的慾火在他的體內焚燒。

  他毫不留情、強硬的拉開凝雪欲遮掩的雙手,另一手直接摸索上她那完美無瑕的椒乳,用著粗糙的手指摩挲著粉色乳尖,感覺到在他的輕捏挑逗下,那小小的乳尖變得堅硬挺立。

  「好可愛……」他邪惡的逗弄著那小小乳尖。

  凝雪雖別過頭,無法擺脫寒冰在她身上灑下的火焰,強烈的戰慄感由寒冰撫觸過的地方蔓延至全身……

  **********

  寒冰用手掌輕輕的愛撫她渾圓的乳房,濕熱的唇從她的唇邊往下游移……

  他一路吻至那高聳胸脯,含住其中一隻渾圓,並用唇舌在那豐挺的乳房上盡情吸吮,邪肆的用舌舔弄那瑰艷的粉色乳尖,另一手也沒停的揉捏另一隻乳房,直到她一對椒乳被他挑逗得腫脹艷……

  「嗯……啊……不、不要……」

  凝雪迷亂的搖著頭,她全身火熱,那讓寒冰流連挑逗的雙乳變得腫脹難受,希望能得到他更多的愛憐,但她還是口是心非的要寒冰停止。

  寒冰置若罔聞,繼續吻著他渴求已久的身軀,同時將手漸漸地往下游移,他拉開凝雪緊夾住的雙腿,寬大的手掌直接探上她的私密處--

  「啊!這裡不行!」凝雪扭動腰肢,想甩開寒冰的大手。

  她的抗拒,卻更加煽動寒冰那火熱的慾望;不管如何,今晚他一定要佔有凝雪的身子!

  「別想反抗,今晚你注定是我的人。」寒冰邪惡的在她耳邊說著,「別忘了,無明居還有個人,就等你今晚的表現去救她……」

  凝雪停止掙動,忍著屈辱的感覺,任由寒冰將她修長的玉腿拉開,讓那神秘的私密處,毫無保留的展露在他眼中……

  「你這裡也好美……」

  寒冰恣意的欣賞著她稚嫩的花瓣,並用手指輕輕的撩撥。

  「唔……嗯……」凝雪倔強的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屈辱的聲音。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麼倔。」

  他不喜歡凝雪這樣不乖,但他會用男人的方式懲罰她。

  像是故意似的,寒冰用著一根手指在她微泌愛液的花瓣撩撥,並在那敏感的小核上揉弄。

  那種戰慄的快感,讓凝雪淌濕的小穴,不但變得搔癢腫脹,那紅嫩的穴口還不停流出更多的甜蜜的愛液--

  「嗯……啊……不要了……」

  再也忍受不了,凝雪扭擺著下體,囈語出濕淫蕩的呻吟,玉般的姣美的雙腿不由自主張得更開,似是期待寒冰給更多的愛撫。

  「真的不要?」寒冰邪惡的問著,手指在凝雪麻癢難耐的穴口,不停恣意的來回揉搓,從那小小的穴口,流出更多激情的愛液,濕透了他的手掌也沾濕床單。他知道凝雪已經達到興奮的邊緣,但是他不要這麼快就佔有她,他要慢慢的享受她。

  凝雪搖著頭,「我不……」她已分不清自己的想法,下體傳來的感刺激,讓她捨不得就這樣停止。

  濕透的小穴像嬌艷欲開的花朵,寒冰伸出一指,插入那愛液濕潤的窄小穴徑中,並在那稚嫩的穴徑前後抽送。

  「啊……嗯……」凝雪嬌媚的嚶嚀著。

  寒冰粗重的喘息,插入穴口的指頭邪淫攪弄著緊窒的小穴,一次次的深深戳刺入小穴裡。

  凝雪火熱的身子已經香汗淋漓,緊窒的小穴緊緊吸吮住他插入的手指;他感覺到那細嫩的穴裡傳來陣陣的痙攣抽搐,她高漲的情慾已達到最頂端。

  「啊……求求你……我真的不行了……」

  凝雪雙手緊攀住寒冰,承受不了下體傳來一波接一波的快感,一陣高潮席捲淹沒她,整個人陷入激情的恍惚中,蜜汁不斷地從她下體沁出,浸淫了寒冰整個手掌--

  陷入高潮迷亂中的凝雪煞是美麗,瑰艷的紅暈染透她全身。

  寒冰看著凝雪因為喘息而劇烈起伏的胸脯,他的下腹傳來脹痛的抽搐,火熱的慾望再也按捺不住高漲的慾念……

  他將凝雪粉嫩的雙腿拉開,胯下挺立亢奮的男性頂著穴口,毫不留情,他用力的一挺腰,刺入她體內,衝破那代表貞潔的薄膜,將巨大的男性深埋進微微顫抖、濕淥淥的小穴中。

  「啊--好痛--」凝雪尚未從激情中消退,就感覺到下體讓碩大的巨物衝刺進入。

  凝雪疼痛得尖叫,雙手拚命推拒,但寒冰堅若磐石般壓著她的身子,她想退開,卻讓他插得更深入。

  知道凝雪是第一次,他憐惜的停止在她體內,並不急著抽送,但凝雪嬌嫩的穴口將他緊緊包夾,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耐多久。

  「噓,不要亂動,等一會兒就不痛了。」

  「不要、我不要,好痛……」凝雪哀泣,扭動著疼痛的下半身,希望寒冰快抽離,卻沒想到這樣的動作反而更加的刺激寒冰。

  寒冰深邃的眸子變得陰黯,再也無法忍耐,他開始在凝雪的體內抽送。

  「好痛,你快停下來。」

  淚水湧上眼眶,她感到寒冰的火熱不停戳刺推送著,彷彿想將她整個撕裂般。

  寒冰用嘴封住凝雪呼痛的小嘴,手指在那渾圓的玉乳上揉搓,拉扯著尖挺的蓓蕾,繼續用著粗硬的男性象徵,擴張凝雪那窄小的女性甬道,嬌弱的小穴被擴張到極限,承受著那昂揚巨大。

  寒冰的堅挺不斷深深的插入,凝雪也由初開始的疼痛,漸漸轉為一種酥麻的感覺,她拋棄羞愧的感覺,陷入一種新的快感之中,下體隨著寒冰的律動搖擺。

  源源不絕的花蜜不停流出,濕透兩人的下體,緊窒的內壁緊緊包裹著寒冰的巨大。

  寒冰的唇離開凝雪的,將她粉嫩的腿拉得更開,以利他插得更深。

  「嗯……啊……」凝雪忍不住嬌喘、呢喃,美麗的星眸半睜,她已讓寒冰變得不像自己。

  她聲聲的淫穢嬌喘、在他身下狂野扭動,不斷刺激寒冰的感官他低下頭,粗嗄的說:「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他緊緊的箝住凝雪的纖腰,猛烈的衝刺著濡濕的小穴。

  凝雪整個人像是被寒冰的熱情燃燒起來,當她達到高峰的時候,穴裡一陣陣收縮抽搐,寒冰也同時讓緊縮的刺激達到高潮,他用力的直挺入她的最深處,將積蓄的炙熱暖液全都灑在她的最深處……

  **********

  龍群煒看著夜空,想著今天遇到的如仙般的美人。

  「她真的是我此生見過最美的女子,就不知她是否已有意中人?」光是想到她可能有喜歡的人,龍君煒的心中就湧起一股酸澀,嫉妒的火焰燃燒著他。

  他不希望她已有喜歡的人,因為他的心已經遺失在她身上。

  他可是聖朝的三皇子,父皇三年前封他為平西王,派他統御整個西方領土。

  今年二十八歲的他,尚未娶妻,憑他優厚的條件、俊偉的外表,上平西王府提親的人險些踩壞門檻;但他一直沒有成親的念頭,他喜歡的是沙場生活。

  原本他可以選擇安安穩穩的當個平西王,但安逸的生活不適合他的個性,他擅長指揮作戰,因此每當邊陲有敵國挑釁,他總是親自揮軍上陣。三年來,他從未吃過敗仗。

  這次要不是大皇兄邀他出海一同尋找失蹤已久的二皇兄,他這個長年鎮守西方的王爺,也不會落難到這不知名的島上。

  但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要不是我一時興起,決定和大皇兄出一趟,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這可人的小仙女。」

  如果他有機會離開這個島上,他一定會想辦法將那小仙女娶回他的平西王府。

  生平第一次,他動了成親的念頭。

  他要和她過著神仙眷屬般的生活,再也不戀棧縱橫沙場的刺激,安安分分的做他的平西王。

  他現在身體未完全復元,功力未恢復到十成十的水準,他不會貿然的向島上其他人求援,因為他相信那小仙女不會騙他,這島上的人要是見到陌生人,一律殺無赦!

  「還好我遇到的是善良的小仙女。」他想再見她一面,「她不殺我,就表示她不討厭我。」

  而且她或許還有些喜歡他,他對自己的魅力極有自信,女人見到他,沒有一個不往他身上黏,他相信她絕對敵不過他的魅力。

  龍君煒看著夜空閃爍的萬點星輝,那燦爛絢麗的點點光芒,就像是那小仙女,「你等我,我一定會帶你走。」

  對著星空許下承諾,龍君煒閉眼沉睡。





第四章

  凝雪輕輕喘息著,虛弱的枕臥在寒冰懷中,小腦袋瓜不停思考著。

  她該哭泣嗎?畢竟寒冰奪走她的清白。

  她不該哭泣嗎?她現在心裡只有淡淡的遺憾。

  說不上是什麼原因?原想將自己的第一次獻給所愛的人,但寒冰毀滅她這個希望。沒有了女人最重要的貞潔,她這輩子注定只能成為寒冰的女人。

  剛才的激情讓她有些疲倦,她實在不想就這樣將清白給了寒冰,可寒冰是那麼的專制,硬是逼迫她順從。

  但是如果她這樣的犧牲,能夠救出被關在無明居的洛兒,那也就值得了。

  現在她赤身裸體躺在同是裸裎的寒冰身邊,兩親密的熨貼著對方,她不習慣的想挪動身體,往床鋪的另一邊移動,卻還是讓寒冰拉回懷裡。

  寒冰知道凝雪的退卻,他皺眉道:「不要亂動,難道你還想再來一回?」

  一聽此話,凝雪馬上乖乖的躺在寒冰懷中,不敢再輕舉妄動。

  「我不亂動,你不要再做一次了。」她小聲哀求,剛才做那檔事,她的雙腿之間到現在還疼著。

  「你不喜歡和我做?」寒冰想知道凝雪的想法。

  這問題可難倒凝雪,要是她說不喜歡,寒冰一定會生氣;但是她又不想說自己喜歡做那檔事,要不是寒冰以洛兒的事情威脅她,她哪有可能乖乖順從他,還那麼配合的和他做完那檔事。

  「嗯?」寒冰俊眉一挑。

  凝雪紅著臉道:「這個……我……」討厭的寒冰,問這種問題,還這樣逼她回答。

  「不好意思說?」

  寒冰低頭親暱的吻著凝雪的耳垂,他知道女人對這種事總是羞於啟齒,他的小凝雪可連臉都羞紅了。

  「你永遠都是我的人。」寒冰佔有似的緊摟抱凝雪,鼻子嗅聞她發間傳來的淡淡馨香。

  「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凝雪怯怯的問。

  「你說。」

  「為什麼你一定要我?」她好奇的開口。

  「等你正式成了我的妻子,我再告訴你。」寒冰決定不將問題的答案現在告訴她,他要等到新婚之夜再說。

  「那我問另一個問題好了。」

  「嗯,你說吧!」他現在心情不錯。

  「我什麼時候才可以離開寒冰島?」她真的真的好想回家鄉看看,尤其是那久違的娘和弟弟,就算只是見一面也好。

  寒冰看著凝雪期盼的臉孔,誤以為凝雪想離開他,胸口莫名的湧上怒意,凝雪永遠都只能是他的人,他不會放她離開寒冰島。

  他是個佔有慾極強的男人,誰都不能將凝雪帶離開他身邊,就算他死也不能!

  「永遠別想。」

  寒冰的一句話,打破凝雪的希望。

  「你……」她很傷心,畢竟他不是那麼的專制,連讓她回家探視親人的機會都不給。

  無語的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窗外依舊傳來一陣陣熟悉的海濤聲。

  明月高懸,星空粲然。

  她就這樣讓寒冰摟在懷中,輕輕的合上眼睛,滿懷心傷的沉沉入睡。

  **********

  清晨的陽光耀眼,寒冰輕啄著凝雪的唇。

  她好甜,嘗起來的味道像是蜜般,讓他捨不得離開,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唇上逗留。

  她昨夜真是被他累壞了,瞧她睡得極沉,連他親吻著她不知道。

  看著凝雪沉睡的模樣,寒冰那雙不安分的魔爪,開始在她細緻的肌膚探索,彷彿要不夠似的,他又想再要她的身子。

  邪恣的唇吻上雪白的乳房,原本鬆軟的蓓蕾,因為寒冰的舌親輕輕撥弄,沒一會兒工夫,粉色的頂端倏地變地緊繃。

  「唔……」在無意識的狀態中,凝雪本能的回應著。

  寒冰的呼吸開始急促,他不停逗弄著粉紅色的乳尖,手指緩緩的往下移動,探測那花穴的濕潤度。

  「啊……不要……」

  凝雪微弱的抗議,逐漸清醒的她,感覺到寒冰用手指在她下身逗弄,並將邪惡的手指插入她的小穴中,不爭氣的身體,竟淌下許多的愛液。

  「你好緊。」寒冰感覺到手指讓她給緊緊夾住,侵入的手指,因為有著蜜液的滋潤,順利的在裡面緩緩移動,但緊窒的穴道仍緊緊的吸附著他刺入的手指,令他感到愉悅。

  凝雪此時意況完全清醒,雖然她的身體反應著寒冰的愛撫,可她還生氣著寒冰不讓她去找好的親人,所以心裡不情願和寒冰歡愛。

  「不要、我不想再做了。」凝雪怒斥,雙手奮力推開寒冰,卻移動不了寒冰分毫。

  凝雪大膽的抗拒舉動,讓寒冰倏地停下手上的動作,熱情的眸子瞬間變得冷沉。

  「你說什麼?」他怒看著凝雪。

  「我說不想再做了,尤其是和你!」

  雖然害怕發怒的寒冰,凝雪還是斗膽說出心中的話,反正最多也只是死路一條。

  她一旦固執起來,也是很不怕死的。

  「你已經是我的女人,我要你做,你就得做!」

  寒冰惱怒了,他用力的拉開凝雪的雙腿,毫不留情將自己的硬挺狠狠的刺入她體內--

  「好痛!」凝雪痛呼,眼淚不爭氣的湧上眼眶。

  雖然不是初次,但寒冰實在是太巨大,他這麼殘忍進入,也不管她是否承受得住。

  凝雪泛淚的眼眸和糾結的眉心,讓寒冰的胸掠過一陣悶痛。

  「這是你自找的!」他冷淡的說著,隨即將自己埋得更深。

  寒冰冷淡的話,深深的刺傷了凝雪,她的身子好疼、心也好疼!心碎的凝雪任由自己的思緒飄遠,不去注意寒冰在她身上造成的感受。

  「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應付我!」

  寒冰氣極,將她的腿拉得更開,不斷的猛烈的在她體內戳刺、插入,彷彿想將她撕裂般的狂暴。

  仍紅腫疼痛的花唇,承受不住寒冰這般粗暴的歡受,凝雪只有咬著唇,忍受著他在她身上的衝刺。

  「怎樣?舒服嗎?像昨夜一樣淫蕩的呻吟呀!」寒冰狂野的律動,故意出言屈辱凝雪。

  凝雪咬緊下唇,稚嫩的花穴被寒冰搗弄得好痛苦、好難受,她忍不住的逸出破碎的呻吟,但這不是歡愉,而是痛苦。

  「啊……我不要了……」她真的好痛。

  不過寒冰並沒有因此放開她,他邪惡的冷笑出聲。

  「我的小凝雪,我可是非常的想要呢。」他狠狠的猛力挺腰,「不會這麼快結束的--」

  不停的律動,彷彿沒有結束的一刻。直到寒冰達到高潮,將火熱噴灑在凝雪的體內,凝雪也疲乏的昏睡過去。

  **********

  當凝雪再次醒來的時候,寒冰已經離開夜汐樓,房間只剩她一個人。

  經過這檔事後,她已經由女孩蛻變成女人,心上身體上的許多變化,她還是一時不適應。

  尤其是現在,她的雙腿間仍疼痛紅腫,都是寒冰造成的!

  窗外透進來的陽光依舊耀眼,卻掃不掉他在她心中留下的陰影。

  你已經是我的女人,我要你做,你就得做!

  「我不是任人發洩的女人!」凝雪生氣的自語。

  她有些後悔,為何自己六前會那麼衝動的和他一同離開北方,然後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困境。

  她坐起身,決定不要在床上浪費時間,她的肌膚還殘留著寒冰在她身上留下的氣味和痕跡。

  像是嘔氣般,她身上的痕跡雖然洗不掉,但她要洗掉這身曖昧的味道。

  **********

  凝雪獨自走在桃花林中,路徑旁的桃花盛開,溫柔的和風輕輕吹指樹梢,灑落片片粉色的花瓣,飛落在她的身上,她並未將身上的花瓣抖落,只是順著她熟悉的方向,來到一處的四周圍繞著桃樹、流水淙淙的水泉邊。

  這清澈的小水泉是她的小天地,每當天氣炎熱難耐的時候,她總是會偷偷的來這裡玩水沐浴。

  她往週遭瞧了一下,明知這個地方極為隱密,除了她知道之外,不會有其他人闖進來,但她還是不安心的左右觀望。

  在確定四周真的沒有人之後,她才鬆下戒備脫去身上的衣服,全身赤裸進入水泉中。

  「哇--好冷--」

  初入水裡的冰涼,讓她驚呼一聲。浸泡了一會兒後,她就不覺得水冷。

  清瀅水珠流過她玉般的身子,水泉上飄浮著桃樹落下的片片花瓣,沐浴在滿是桃花瓣的水泉中,她美麗得像是個從桃花中生出的花仙。

  凝雪仔細清洗身體每一寸,她不喜歡身上仍染有寒冰的味道。

  猶憶寒冰的獨霸,就讓她極不甘心。

  「什麼我注定是他的!」

  是憑什麼?又為什麼?

  寒冰為什麼不回答她的問題?也不讓她回家見娘和弟弟?

  凝雪真的不明白。

  徐徐的清風吹過,盛開的桃花被捲起滿開花瓣,看著這熟悉的美麗景色,她得不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

  龍君煒以為自己眼花了!

  他直愣愣的瞪著眼前的美人出浴圖,那活色生香的美人兒,真是他昨日遇見的小仙女!

  要不是他悶在海邊無聊,想繞到這桃花盛開的林中,他也不會在無意間,瞥見全身赤裸的小仙女在清澈的水泉中沐浴。

  明知偷窺女人沐浴是不合禮的事,但他是就是忍不住的想一看再看,而專心沐浴的人兒,竟也沒注意到他的偷窺。

  光是瞧見那玉般的滑膩的細緻肌膚,就讓他整個人忍不住興奮起來。

  由於他距離她還有一段距離,因此他悄悄的施展輕功,輕輕的往她的方向移動……

  凝雪是練過功夫的人,耳力不弱的她察覺到些微異樣的聲響。

  當她想游回泉邊拿衣服穿的時候,才知為時已晚。昨天她在海邊遇到的那個男子,竟拿著她的衣物,笑得很狡猾的看著她。

  「小仙女,真是巧啊,我們又見面了。」龍君煒笑道。

  「你、你要做什麼?」凝雪羞憤的赧紅了臉,雙手掩著身子,整個人沉入水中,只露出一顆頭顱在水面上。

  「不要這麼凶,我又不是壞人。」

  「還說你不是壞人,快將我的衣服還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她著急死了,原想來這水泉沐浴放鬆心情,沒想到卻遇到這樣的窘境。

  龍君煒壞壞的走到水泉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要我還你衣服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交換,不管我問你什麼問題,你都要老老實實回答我。」

  「這……好吧。」凝雪勉強答應,現在她只想趕快拿回衣服。

  「你叫什麼名字?」他可是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凝雪。」

  「凝雪……這個名字我喜歡,但是太冷了,不適合美麗的你。」

  「你管我那麼多幹什麼,我回答你的問題了,我的衣服可以還我了吧?」

  「這麼凶啊!我還沒問第二個問題呢。」

  龍君煒故意消遣水裡的佳人,他愛這樣逗她,看她紅著臉嬌羞的模樣。

  「你!」凝雪雖然生氣,但是她不敢離開水裡。

  「別你呀你的,我可是有名有姓,我叫龍君煒。至於我第二個問題,我想問你,我現在是在哪裡?」被海浪沖到這陌生的島上,他還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

  「這裡是寒冰島。」凝雪乖乖的回答。

  「寒冰島!這裡是寒冰島?」

  「嗯,我沒騙你的。」

  龍君煒有些吃驚,他和大皇兄這幾年想找出寒冰島,都無功而返沒想到一場風暴,竟將他帶到他們尋覓已久的寒冰島上,看來這次一定可以找到寒冰。

  「那你可知寒冰人在何處?」

  「你問這麼多要做什麼?」凝雪戒慎的看著龍君煒,她知道這些年也有些寒冰的仇人要找他尋仇,但寒冰總能輕易的化解危機。

  龍君煒瞭解凝雪仇視的眼神,但她關切寒冰樣子,讓他心中頗為不快。

  「請不要誤會我,我不會對寒冰不利。」

  「是這樣嗎?」

  「我沒有騙你。」

  凝雪的反應,讓龍君煒決定問出心中的問題。「你是寒冰的什麼人?」他抱著一絲希望,凝雪的回答不是他心中所想的。

  這個問題讓凝雪心中一緊,她是寒冰的什麼人?

  寒冰對她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是寒冰陪寢的侍妾般,但有些時候,寒冰又給她許多特殊的待遇。

  「我……」悠然一歎,「我不知道要怎樣回答你這個問題。」

  「你是他的女人?」龍君煒問出心中真正的問題。

  凝雪遲疑著,還是點了頭,雖然她也不願就這樣成為寒冰的女人,但這是事實呀!

  凝雪的答案,讓龍君煒仿若被雷劈到般,沒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所愛上的女人,竟已是別人的女人。

  他動作快速的將水泉裡的凝雪拉住。

  凝雪嚇得不住地掙扎,卻因自己全身赤裸東遮西掩之下,她就這樣被龍君煒抱住。

  「就算你已經是寒冰的女人,我還是愛你!」

  龍君煒深深的吻住凝雪,胸口狂亂和情愫全都釋放在這一吻之中,他真的好不甘心呀!

  凝雪讓龍君嚇傻了,連抵抗都忘記,就這樣靜靜的讓龍君煒吻著。

  好一會兒,龍君煒才放開凝雪。「對不起、冒犯你了。」

  龍君煒黯然的道歉,將凝雪的衣服交還給她,他需要調適心情,所以他選擇離開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

  在龍君煒離去後,凝雪才回過神急忙穿起衣服,一個人坐在泉邊。

  可惡、可惡的無賴,他怎可這樣吻她!為什麼她身邊都是些大男人,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過問她的意見。

  更可惡的是寒冰,她都是他的人了,還不讓她出島,他明是不信任她。

  凝雪氣得坐在泉邊掉眼淚,一古腦兒的傷心事全湧上心頭,她哭得無法自己。

  **********

  「小姐呢?」

  寒冰坐在日潮的書房,問著藏雪園中代替洛兒專職服侍凝雪的小婢紅兒,在洛兒放出來之前,都由紅兒照顧凝雪的生活起居。

  「我一整天都沒見到小姐。」

  「是嗎?那其他人呢?」

  「沒有,也沒聽其他人說有見到小姐。」紅兒提心吊膽、老實的回答。

  凝雪小姐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她一整天都找不到小姐,連島主要小姐每天喝的藥,小姐也沒回來喝。

  看島主難看的臉色,紅兒不禁為小姐擔心,惹怒了島主,下場可是很慘的。因為向來盡職的洛兒都被關到無明居,就知道島主在生氣的時候可以多殘酷。

  「你下去吧!」

  寒冰遣退紅兒,思索著凝雪可能會去的地方。

  「莫非凝雪會去那裡?」

  他想到了一個地方,那隱密的水泉,也就是他見到凝雪出浴的那個水泉。

  凝雪有沒有可能會去那個地方?

  寒冰島也不過就那麼大,凝雪要是想故意躲開他,可就白費心思,她永遠、永遠不會有機會離開他。

  雖然他是強迫要了凝雪,但他絲毫不會為這件事感到愧疚。因為凝雪是他的人,她沒有權利說不!

  「哼!越是這樣,我越不會對你留情!」寒冰冷聲哼著,迅速離開日潮樓。

  **********

  凝雪坐在水泉邊哭泣,哭累了,她就枕靠著桃花樹幹,睡在盛開的桃花樹下。

  寒冰來到水泉邊時,見到的就是凝雪倚著桃樹睡著的樣子。

  凝雪的呼吸淺,臉色也蒼白,讓他心中倏地閃過一個不祥的念頭,這個不安的想法讓他一時心驚肉跳。

  當他見到凝雪胸口緩緩的起伏時,他才鬆了一口氣,整個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下來。

  很顯然的,只要遇上凝雪的事情,他所有的冷靜自持都會消失。

  也難怪楚滄總笑他用情過深,才不過一個凝雪,就可以讓權傾一方的他甘願放棄一切,流浪四方,只為找尋能醫治她的藥材。

  他撫著凝雪蒼白的臉蛋,看來她這幾天都要好好療養,不然寒毒會一天加重過一天。如果再耽擱下去,恐怕連他都無法清除凝雪體內的寒毒。

  那溫暖撫觸的感覺不斷傳來,讓沉睡的凝雪驚醒。

  「你、你怎會在這裡?」

  凝雪驚懼的退至一旁,她從沒想到這個她自以為隱密的地方,不但龍君闖進來,連寒冰也知道這裡。

  「我不能來這裡嗎?」寒冰沒好臉色的睨著凝雪,她一見他就像見鬼一般,他當然也會生氣。

  「我沒這個意思,整個寒冰島都是你的,當然你要來就來、要走就走,我如何能管人這麼多!」她還在氣寒冰,故意出言頂撞。

  寒冰一把攫住凝雪的手腕,怒視著這嬌美人兒,她總是有本事讓他生氣。

  「我不想生氣,但如果你不怕牽累無明居的洛兒,你就再出方頂撞。」

  顯然寒冰的威脅立即奏效,這句話讓凝雪臉色沉重,原本掙扎不休的凝雪安靜下來,不再說些什麼。

  寒冰說得對,她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意氣之爭,而讓無辜的洛兒受到拖累。洛兒為了她的事情而被關到無明居,她已經很愧疚;如果又為了她逞口舌之快,而丟掉一條小命,她會為了此事一輩子感到不安。

  寒冰看著安靜的凝雪,知道她不過是表面的服從,但他不會在這時候和她追究那麼多,他必須先治療她身上的病。

  「你現在乖乖的隨我來,你的婢女告訴我,你今天還沒喝藥,我命人重新熬了一碗,我要親眼看見你喝下去。」


  第五章

  寒冰拉著凝雪的手,帶她回到他居住的夜汐樓。

  一到夜汐樓,凝雪心裡開始惴惴不安,寒冰不是要讓她喝藥的嗎?為什麼又帶她來夜汐樓?莫非寒冰還想和她……
  「你在想些什麼?」寒冰審視著凝雪,發現她一直心神不寧。

  「沒、沒有,我沒有想什麼事?」

  這句話分明是欲蓋彌彰,凝雪整個臉都紅了,因為她發現自己誤會寒冰,在廳中的桌上,真的有一碗湯藥等著她。

  笨凝雪!寒冰真的是要自己喝藥,心思作啥想得那麼邪惡。她在心中暗罵著自己。

  「沒事怎麼臉突然這麼紅?」看著凝雪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潮,寒冰突然會意到凝雪的想法,他邪肆的在她耳邊低語:「是不是還在回憶那件事?」

  「你別胡說,我沒有這樣想!」凝雪啐道,她才不要讓寒冰知道她真的是這樣想。

  「既然沒這樣想,就快喝下桌上的湯藥。」

  「真的要喝?」凝雪皺眉,還這麼遠的距離,她就已經聞道那難聞的藥味,真要她喝下那麼難聞的藥,她一定會噁心得全部給吐出來。

  「你以為我是對你開玩笑?」寒冰雙手交疊在胸前,他才不會讓凝雪就這樣矇混過去。

  凝雪端起桌上的藥碗,「可是……這藥看來好苦,顏色又黑黑的,好恐怖。」

  這小妮子!竟將他費盡千辛萬苦、四處搜羅的良藥當毒藥,真是太糟蹋他的一番心意。

  「我說要喝、就是要喝。」

  「討厭--」凝雪噘著嘴。

  她最恨寒冰逼她天天喝藥,她又不是生病的人。

  凝雪不愛喝藥的表情,讓寒冰覺得可愛,她真的是他見過最可愛的女人,連噘嘴的表情都那麼的讓他感到愉悅。

  寒冰伸指一點凝雪噘起的嘴,「別做這種表情,我又不是逼你喝毒藥。」

  「這麼苦的藥,喝了就算不死也會少半條命。」

  「你不會死,不許說這種話。」寒冰認真的板起臉,「先把藥喝下去,不然別想離開這裡。」

  「這麼認真幹嘛。」凝雪咕噥著,連開個玩笑也不行。

  「你說什麼?」

  寒冰一挑眉,凝雪連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只好苦著一張臉,乖乖的將藥喝下。

  「唔--」好苦呀!

  凝雪受不了的問道:「這是什麼藥,為什麼比我之前喝的還要苦?」

  「不要問那麼多。」

  凝雪正色的看著凝雪,不再和她開玩笑。他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往床的方向。

  「你要做什麼?」凝雪驚懼的問著。

  他那嚴肅的表情,讓他想起今早他對她的殘暴和無情,一股恐懼倏地貫穿她全身,她不要再被他強暴。

  「乖一點!」寒冰俊臉一冷,認真的說:「這藥不比以往,現在我要運功讓你將所有喝下的藥全吸收,不然憑你那一點功夫要將這藥完全吸收,恐怕你練個十年功夫也做不到。」

  見寒冰認真的表情,凝雪只好乖乖的依言,兩人盤腿坐在床上,讓寒冰為她運功。

  ¤   ¤   ¤

  「為什麼!為什麼她是寒冰的女人?」龍君煒向天狂吼著,怨恨上天對他的不公平。

  因為寒冰有可能是他的二皇兄--龍君燁。

  龍君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不但相貌俊美無儔,本身武功高強,要不是聖朝王位都由長子繼承,只怕父王連王位都會傳給他。

  不過在好幾年以前,二皇兄無故失蹤,後來由大皇兄四處探查所得的情報,知道寒冰島的島主寒冰,最有可能是失蹤的二皇子。

  龍君煒聲音嘶啞的說:「從小到大,父皇總對二皇兄特別寵愛,這些我可以不計較,但是--為什麼連我們所愛的女人都要是同一個人!」

  積聚在胸口的悶氣無處發洩,龍君煒掄拳打著桃花樹。

  粗壯的樹幹讓他捶打著不停搖晃,樹梢盛開的桃花滿天飛舞般的掉落,在那桃花花瓣紛飛的美麗景色中,龍君煒恍若見到那可人的小仙女,在片片的飄落的花雨中,一直對他盈盈的笑著……

  「小仙女,要是我早一點遇見你,你就不會是二皇兄的女人,你會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龍君煒頹然的靠著桃樹。

  從來沒想到,他這個縱橫沙場可能面不改色的平西王,現在竟會為了一個女人頹神喪志。

  光是想到他愛上的小仙女,被他的五皇兄親暱的抱在懷中……

  滿腹酸意湧上胸口,積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他不想見到這種事發生!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我要扭轉這一切!」

  振奮起精神,龍君煒拋開原本的頹喪情緒,暗自下決定,就算小仙女是二皇兄的女人,他也要想辦法扭轉事實。

  他感覺得出小仙女對他還是有感覺的,要不然他剛才吻著她的時候,她不會連抵抗的動作都沒有。

  他可以調適自己的心情,不去介意她已是二皇兄的女人,只要她願意隨他走,他也可以像他二皇兄一樣拋棄一切,只帶著她,到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過著只有他們兩人的生活……

  重新振作起來的龍君煒,炯亮的眼睛閃爍著希望的光彩,他一定會帶走她!

  ※   ※   ※

  萬籟俱寂的深夜裡。

  沙沙的海濤聲,輕柔的隨風傳送而至。

  適才動功耗費的精力,讓凝雪疲倦的沉沉睡去,在她玉般皎潔的面容上,兩頰有著瑰艷的紅潤色澤,原本的蒼白容顏已不復見。

  寒冰枕在凝雪的身邊,看著她臉頰上紅潤的臉色,他滿意的扯唇輕笑。

  看來這次他所下的藥方,對虛寒體質的凝雪有不錯的療效。

  但是藥力太過猛烈,身體向來嬌弱的凝雪,可能一下無法承受這麼強烈的藥力,才會疲累睡著。且這藥性奇特,一但服下此藥,六個時辰內必須斷絕男女歡愛否則藥的猛烈藥性會逆衝上五臟六腑,反而對服藥之人有著致命之虞。

  以凝雪此時的虛弱的身子,恐會因承受不住而暴斃。寒冰深知此藥的藥性,他就算怎樣渴望凝雪,也不會在此刻就要了她。

  他府下頭,輕吻她柔軟的唇,她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在他身邊酣睡,卻因為她吃了藥,他只能忍耐體內熊熊燃燒的慾火,卻不能對她做些什麼。

  猶憶和凝雪的交歡,凝雪在他身下嬌喘吟哦,那既狂且烈的纏綿,讓他回味無窮。

  但凝雪倨傲的個性,讓他深感麻煩和不解,原本他不想對凝雪這樣殘酷,但她的冷聲拒絕,卻讓他失去理智,造成他在狂怒下無情的傷害她的身、心。

  他啞聲在她耳邊述說:「小凝雪,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費盡所有的心力,四處找尋可以讓你續命的藥材。」

  寒冰輕柔的撫模凝雪如絹般的長髮,感受那柔滑的髮絲在他指間繚繞。

  「但是你可知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付出那麼多,你是否會回報同我一般多?」

  沉沉睡著的凝雪,潤澤的朱唇微啟,卻無聲、無言、無語。

  寒冰伸指描繪那紅艷的唇形,就這樣深情的看著她,一夜無眠到天明。

  窗外透進微亮的天光,寒冰冰思忖著,凝雪一時間還不會醒來,何不如此時去看看楚滄?

  他旋即起身,為凝雪拉好錦被,前往無明居。

  ¤   ¤   ¤

  幽暗無光的走道,是通往無明居的唯一步道,在走道兩邊的石壁上,並未設置照明的火把,由漆黑的入口往裡看,真看不出那深不見底的走道是通往無明居,還是通往地獄。

  寒冰持著燭台,靠著微弱的燭光,走進走道。

  走一小段路之後,走道一分為二,他循著熟悉的道路走去,百轉千回,曲曲折折的走了好一段路之後,才到達一處鳥語花香的山谷間。

  誰也想不到,寒冰島人人恐懼的無明居,竟會是這樣一個美麗的山谷。

  這山谷不算小,但四周皆是峻峭的高山,陡斜的山壁幾近垂直,一般人要進到這山谷中,除非由曲折走道走入,不然是到不了高山圍繞的無明居。

  寒冰舉步往前方的青竹林中的小步道走去,因為無明居下地建築在這青竹林裡。

  參天的青竹種植在無明居的四周,能透進山谷在的光線被群竹遮蔽,只有幾許微弱的光線灑落,整座無明居顯得幽暗詭異;也因此,這裡才稱作「無明居」

  無明居的大廳門未關,就這樣敞開著,寒冰還未走到門口,就見到楚滄蹙著眉頭,坐在椅子上,一個人自斟自酌。

  寒冰寒冰前天剛回島上的時候,就曾來見這久違的好友,但楚滄當時不像現在這般憂煩。

  「才一天不見,為何如此憂慮?」許久不見楚滄憂煩的樣子,不知此次是為何事?他有些好奇。

  楚滄抬頭,那高傲的臉上有著明顯的龍形胎記,和一條長長的恐怖傷疤,由左至右斜劃過左半邊臉。除了那道明顯的長傷疤,臉頰上還有幾條明顯的小傷疤;原本楚滄有著天下間最俊美絕倫的外貌,卻因為臉上添了這些傷痕,俊逸的臉龐不再有著往日的笑顏,冰冷的面孔反讓人覺得恐怖陰沉。

  楚滄不以為然的聳肩,適才的憂慮已不復見。「經歷過一些創我甚重的事情,許多事情對我而言已無傷害。」尤其自從殘疾之後,更不願讓人有機會傷害他封閉的心。

  「如果不願說,也就罷了。」

  「我怎會不願說,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事,所以也不好多說。」雖嘴上這樣說著,但這話顯然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楚滄站起身,走至竹櫃前取出一個酒杯給寒冰。

  身形頎長的楚滄,走路的時候左腳微跛。但他是個武功高強的人左腳的殘疾並無礙他的行動。

  寒冰接過楚滄遞來的酒杯,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真的沒事就好。」光見滿桌凌亂的空酒壺,就知道楚滄在心煩意亂之下喝了不少酒,「一早來此就見你喝酒,你不會是徹夜未眠,一個人飲酒到天明吧?」

  這句話真是一語中地。

  「徹夜飲酒不過是我的喜好。」雖被說中,但他聳聳肩,仍舊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楚滄斟了一杯酒敬寒冰,道:「這酒要戒是不可能的,沒有喝酒,我更是睡不著。」

  「你這樣折磨自己,我也無可奈何。」寒冰搖搖頭,他和楚滄兩人是莫逆之交,他勸誡楚滄不下幾十回,卻總是無法讓楚滄戒酒。

  「你不用替我擔心,酒對我不會是折磨。」楚滄咕濃著,隨即正色問:「你不會沒事來找我,有什麼事發生嗎?」

  「昨日接到一個線報,據說前些日子你大皇兄和三皇弟搭船出海,他們誤以為我就是你,所以要到寒冰島找尋你的下落--」寒冰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楚滄的表情。

  「然後呢?」楚滄不急不緩的問,平靜的喝著他手中的酒。

  「般只在海上遇到風暴,現在只得知大皇子安然無事回到中原,三皇子則生死不明--」

  聽到這裡時,楚滄臉部的表情微變,但那只是一閃即逝。或許地在他心底,還是在乎那些人吧。

  「你不會為失蹤的三皇子擔憂嗎?」寒冰試探的問著。

  「會又如何?不會又如何?」楚滄悲淒一笑,臉上的傷疤隨著臉部表情的變化,扯動得更加扭曲恐怖。「你不是不知道,我已是這樣的一個廢人,沒讓他們尋到我,我反而心頭落得輕鬆--」

  多年前他被最愛的女人陷害,無法抵抗被她逼落大海中。原以為那次是死定了,沒想到海潮竟將他衝到寒冰島上,當他被寒冰救起的時候已是奄奄一息。

  受傷過重的他,臉上和身上佈滿大小不一的傷口,那些傷口不但被撕扯得血肉模糊,且還夾雜著沙粒,又經過海水過久的浸泡;所以就算寒冰能妙手回春、救回他一條命,卻無法給他一張原本臉。

  那場海難,讓楚滄不但沒了絕世俊顏,更殘酷的是他的左腳跛了,連醫術高明的寒冰也治不好。

  原是高高在上的聖朝二皇子,現在成為一個臉上佈滿傷疤、左腳殘廢的恐怖男子!他哪能接受這樣大轉變!而且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是他曾深愛過的女人。

  就算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他心底的傷口還是在淌血,不願面對這一切的他只有成日躲在無明居中,過著以酒麻痺自己的生活。

  「你不出面,我也不勉強你,但若是他們真能找到島上來,要你回到皇城裡,你這樣避不見也不成。」

  楚滄冷冷的瞥了寒冰一眼。「還沒到來的事情,我不願去多想。」

  「就怕事情不若你想的那麼簡單,有些時候心頭有所牽掛,總是會讓人不願面對現實。」寒冰深深的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是指那個小婢?」

  「我沒說是她,但是看楚兄的樣子,莫非是喜歡前天派送來的那個小婢?」

  「喜歡也罷,不喜歡也罷,總之我要定那個小婢了。」楚滄緊握著手中的酒杯,明顯洩露出他的情緒。

  「那我也不囉唆,反正楚兄喜歡,我就將那小婢送你如何?」

  寒冰是明眼人,知道以楚滄現在的個性,要他去想要、追求些什麼,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現下既然他想要洛兒,他何不爽快相贈?

  「既然說定了,到時我不希望你將那小婢帶走。」

  「這個楚兄大可放心,我答應人的事情,絕不反悔。」

  正當此時,被關在無明居二樓的洛兒,恐怕怎樣也想不到自己就這樣讓島主給送人了!

  ※   ※   ※

  身旁沒有溫暖的肩窩,凝雪睡得極不安穩。

  這裡好冷--

  她是不是又回到風雪裡,被娘丟棄在家門外?她感到恐懼,她不要再被人丟下呀!她想看清楚,但是週遭的景象全都霧茫茫一片,她想找尋回家的路,卻始終找不到。

  睡著的她,不自在的在床上輾轉反側,不安的眉頭深鎖,像是在害怕什麼。

  依稀中,一個溫暖的懷抱擁著她,她緊繃的情緒霎時放鬆。

  模模糊糊的夢境,將她帶回到許久、許久之前的溫馨時光--

  在夢裡,她似乎又聽到那溫暖熟悉的呼喚--

  小瓦、小瓦,你要乖乖的、快快長大--

  溫柔的呼喚,輕輕的呵護著她,疼愛的雙手,柔柔的拍撫著她。但這疼愛她的人,卻只是個模糊不清的影像。

  喚小瓦是娘嗎?

  她無法看清楚。

  但她好喜歡永遠躺在這溫暖的懷中,她不要一個人被丟棄在冷冷的風雪中,沒有理會她,也沒有人關心她。

  夢裡的她緊抱著那模糊影像哭泣:「娘,不要再丟下小瓦,小瓦會很乖、很乖的,小瓦好想你呀--」淚珠潸然的落下,更加模糊那原就看不清的影像……

  串串晶瑩的淚珠,沾濕寒冰擁著凝雪的手臂。他不發一語的看著在睡夢中哭泣的凝雪。

  光是聽她斷斷續續的囈語,寒冰就知道她又夢見娘了。

  他知道,凝雪對她娘親還是有著深切的思念,自己這樣硬是強留住她,不讓她回到娘親的身邊,是他私心作祟。

  他太愛凝雪了,愛到甚至可以隔絕所有凝雪喜歡的人,讓她的身、她的心只屬於他一人。

  當年他從湄山村帶走凝雪的時候,命令冬夜給她的家人一袋銀兩,要她的家人全都搬離家鄉,最好別再回到湄山村,這樣就算凝雪有本事回到湄山村,也找不到她的家人。

  沒有任何親人可依附的凝雪,只能乖乖的留在他身邊。

  「不要怪我殘忍,當初是你娘將你逐出門,是他們先狠心不要你。」寒冰在凝雪的耳邊說著。

  但他一直沒告訴凝雪一件事--當年她娘親將她趕出門後,見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時,就出來找尋她,那時他懷中抱著已呈昏迷的凝雪,遠遠看著那焦急找尋女兒的母親,他沒將懷中的凝雪還給焦急的母親,就這樣自行帶她遠走……

  六年過去,這事一直藏在他心中。

  懷中的人兒似乎要清醒了,那嬌小的身子蠕動一下。

  凝雪一睜眼,發現自己整個人幾乎貼在寒冰的身上,她的雙手還緊緊的抱著寒冰。

  「啊!對不起--」她趕緊鬆開雙手,粉頰倏地通紅。「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睡相怎麼這麼差,真是丟死人了!

  「怎麼臉紅了?抱著我睡得還舒服嗎?」寒冰冷眸揚起笑意,出言調侃羞怯的凝雪,他喜歡見她紅著臉嬌羞模樣。

  凝雪點頭,「嗯--」旋即想到女孩子家怎能這麼不知羞,她又猛搖頭否認。

  但在心中,她忽然覺得寒冰也挺好的,不但肩頭借她枕著睡,還讓她原本寒冷的夢境變得溫暖。在夢中那溫暖的體溫是寒冰吧?

  她娘早已不要她了,她怎還癡傻的在夢裡眷戀那溫暖的懷抱呢?

  「你在想什麼?看你想得這般出神。」

  「沒有。」

  凝雪低著頭,主動貼近寒冰身側,感受那同夢中一般的溫度。剎那間,她的眼眶又蒙上一層霧。

  寒冰知道凝雪的心思,但他並不點破,只是靜默的讓她倚靠著。但他冰般冷冽的雙眸已然竄起怒焰,心底有著不悅的感覺。他這幾年為她付出這麼多,為何她還是放不下親人!

  「寒、寒冰,我有一件事請你幫忙。」凝雪怯怯的開口,「我真的很想我娘,可不可以讓我回北方看我娘?」

  「再說一次。」

  這句話雖簡短,但其中透露出來的冷冽怒意,讓凝雪不住瑟縮一下,她知道寒冰生氣了。

  「我是說……我想回北方……可不可以?」

  「你說呢?」

  寒冰反問,但語氣中的危險,讓凝雪知道他不但生氣,還瀕臨爆發的邊緣。

  凝雪抬起頭,不屈的看著寒冰。「我好想我娘,這陣子不知怎的,我常常夢見她;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回去看看!」思念親人的心情,就是她最大的勇氣。

  六年了,她在寒冰島上住了六年,她總是要回家見親人的呀!

  「很好,你長大了,會反抗我了?」冷魅的眸光,狠狠的盯視著凝雪,她不該想走的。

  「不是!我沒有那種意思,我不求能和她相處多久,只求能見我娘一眼,我就馬上隨你回到寒冰島上。」

  「我不相信!」寒冰厲聲駁斥:「沒有我的命令,你哪裡不能去!」

  「你不可以這麼過分!我想念我娘呀!」美麗的雙瞳即著倔意,當初是她答應跟他走沒錯,但是她想不到是,這一走就是和親人六年分離。

  「說我過分?」寒冰也動怒,他一把緊攫住凝雪的手腕,「是不是我對你太過忍讓,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觸怒我?還是我供給你的不夠多,所以你才老是想回北方?」

  「不是的,我不在乎那些。」凝雪哀傷的搖著頭。她眼底有著深沉的控訴。

  但她並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就像是一枝枝看不到的利箭,深深的刺入寒冰的心坎裡。

  「是嗎?」寒冰淒然的扯唇,「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無意再對凝雪說些什麼,隨即離開房間。




第六章

  讓在海岸邊,寒冰就這樣環抱雙手,回憶起多年前的往事--

  你永遠不會懂,不懂那種思念親人的痛苦……

  這句殘酷的話,讓他想起多年以前,他也有美滿幸福的家,慈祥的雙親……

  可惜,那些都是騙人的!

  他娘親是為了一本江湖失傳的醫經,而不惜下嫁他父親,並且生下他的卑鄙女人。處心積慮的母親,一直想窺探寒家祖傳醫經的奧秘,卻因為祖訓有云:經書只傳男不傳女,無論她怎麼做,她這輩子都無緣見上一面。

  失望的母親不惜和父親扯破臉,並以他的生命威脅父親屈服,傷心的父親只好選擇和母親同歸於盡。

  那夜,雪下得好大,十三歲的他,親眼見到父母雙死在風雪中……

  從此,他便不再相信親情。

  只有十三歲的他和當時家中的總管,也就是現念寒冰島的夏朝總管,兩人帶著寒家龐大的家產以及醫書,離開那令他傷心的地方。

  為了忘記那夜的事情,寒冰選擇在寒冰島重親生活。

  這麼多年過去了,每當他見到別人一家和樂融融的畫面,他心頭還是會閃過一絲痛楚。直到他無意間見著被丟棄在風雪中的凝雪,才牽引出他心底深藏的悸動。見到她被丟棄在風雪中的影像,就好像見到往日的自己。

  凝雪……這個美麗名字的主人,總是能牽引著他的一切心思,卻也總是惹他擔心和生氣。然而她卻始終不知道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能強烈的牽扯著他的喜怒哀樂。

  ¤    ¤    ¤

  被限制往後只能住在夜汐樓的凝雪,氣得一整天都不和寒冰說話。

  今天早上寒冰起床後也沒說什麼就離開夜汐樓。紅兒告訴她,昨日寒冰島來了一位貴客,寒冰必須親自招待那位貴客。

  「小姐,你就不要再和島主吵架了,昨天一整天下來,島主脾氣都有不好,大夥兒也都膽戰心驚的。」紅兒一邊俐落的梳理著凝雪的秀髮,一邊勸說著。

  「是他太過霸道,不但將洛兒關到無明居,還連我娘都不讓我見。我真的好想見我娘,昨夜我又夢見我娘,我真的好想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可是這樣和島主吵架真的很不好。」紅兒試著勸凝雪,「島主的脾氣不是好招惹的……」紅兒的手巧,不一會兒,她就將凝雪的頭髮梳好。

  凝雪回過頭,打斷紅兒的話:「難道我想見我娘也不對嗎?」光是想著久別的娘親,眼眶便忍不住又紅了。

  「小姐,你不要難過,我想島心有一天會讓你出島的。」見凝雪傷心,紅兒也於心不忍。

  「真的有那麼一天,也不知道等多久……五年,抑或是十年?或是等到我頭髮都白了,我也離不開這裡。我真的不敢想,自己是不是會忍耐那麼久的時間。」這夜汐樓讓她感到束縛,她一定要出去透透氣。於是,她揮手遣退紅兒,「你先出去忙你的,我等一下想出去走走。」

  「可是你這樣子,我實在不放心。」見她剛才那樣傷心,紅兒有些不放心。

  「我不會有事,只是覺得總是待在房間很悶,想一個人到後山靜一靜。」

  紅兒拗不過凝雪的要求,只好讓凝雪一個人出去散散心。

  ※    ※    ※

  凝雪一個人走到寒冰賜給她的沙灘上,看著眼前的茫茫大海,心中想的全是北方家裡的娘親。但是她回不去,她連這寒冰島都出不去,要如何能回北方見娘一面?尤其是最近,她總是夢見娘親頻頻呼喚著她,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但她又無法證實娘是否平安。

  方纔隱忍住的眼淚,這時全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她對著大海道:「娘,你現在好不好?小瓦好想你--」

  沙沙的海濤聲不會回答她,卻有個人回答她的話。

  「一個人在感傷些什麼?想你娘?」龍君煒走到她身邊。「瞧你淚流滿面的!」他狀似輕鬆的取笑凝雪,一身襤褸衣服已不復見。

  「你怎會來這裡,你不該來這裡。」突然出現的龍君煒,讓凝雪亂了心神,況且他上次強吻她,她還在生氣呢!

  「噓--」龍君伸出食指抵在凝雪的櫻唇上。「不可以大聲嚷嚷我偷偷來這裡,其實我知道島上的規矩,只是我遍尋不著你的蹤影,才偷跑來這裡找你。」

  一天不見,他好想念她。他認真的想過,只要他愛她,她的清白與否對他而言並不重要,他要放寬心胸面對這一切,還要帶她離開這座島。

  「你的衣服怎換了?」凝雪覺得奇怪,他哪有乾淨的衣服好換,而且他身上這衣服的質料看來不錯,他是從哪裡得來的?

  「我的衣服髒了當然要換,總不能老是空那件破爛的髒衣服吧。」

  「你!」凝雪有些生氣,「你還有心情有開玩笑,我沒那個心情陪你開玩笑。」這人總沒個正經,老是愛和她開玩笑。

  「不是故意要尋你開心,只是,你是可愛的小仙女,應該笑嘻嘻的,不該愁容滿面,那不適合你。」龍君煒表情非常認真的說著。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凝雪迴避他的話。

  「你是指我衣服嗎?是島上的人拿給我的。」

  「島上的人拿給你!」凝雪有些詫異。「我不相信,他們見了你,沒將你處死就不錯,哪還會拿衣服給你穿。」

  「是真的,不過我有個身份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夏總管知道,所以島上的人還挺禮遇我的。」

  「什麼身份?」

  「你有見著我眉心的龍形記吧,這是聖朝皇子才會有的記號。」龍君煒毫不隱瞞地說:「我正是當朝的三皇子,也是平西王。」

  原本他以為寒冰就是他的二皇兄,今早見到寒冰本人,才知道是一場誤會。寒冰並不是他的二皇兄,但是寒冰告訴他,二皇兄現在還不願出面,等時候到了,二皇兄自會出來見他。

  「原來你是三皇子……」一個突來的想法驀地浮現在凝雪的腦海,「如果你是三皇子,那你一定有辦法幫我。」

  「你有困難?」

  「嗯!我想回家見我娘,但是寒冰不准我去見她。」凝雪坦白說出。

  「你家在哪裡?」

  「我不知道在哪裡,我只知道是在會下雪的北方,那個村落的名字我還有印象,好像是叫『湄山村』。」

  「那你偷跑出去,不怕寒冰會生氣嗎?」

  「這……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只想見我娘一面。」凝雪對龍君煒說出她未曾對寒冰說過的想法:「其實我也很怕回家見我娘,因為當年我和娘頂嘴,娘將我從家裡趕出來,放我一個人在風雪中。我怕,是因為怕好不容易見到她,她還是像以前一樣不喜歡我,還是在生我的氣。」

  「不會的,你不要胡思亂想,沒有人會討厭你的,我想你娘應該也後悔將你趕出來。」龍君煒不願見到她愁眉不展,安慰她道。

  「是這樣嗎?但是我回不去北方了呀!」

  「你如果真的想要回去,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不過這事一定要瞞著寒冰。」龍君煒一直想帶凝雪離開這裡,現在凝雪正好有想離島的念頭,他人何不假意要助她一臂之力,真正的將她自寒冰的身邊帶走。

  「你真的可以帶我離開?」凝雪感到不可思議,這不是在作夢吧?她可以離開寒冰島了!但她旋念一想,可是寒冰待她也不錯,她不能就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因為寒冰會很生氣。

  凝雪歉然的對龍君煒說:「對不起,要是沒有經過寒冰的同意,我真的不敢私自離開寒冰島。」

  「這件事你自己先考慮清楚。」龍君煒欲擒故縱,「不過,今天就會有接我的船隻來這裡,我今晚是一定會搭船離開這裡;如果你真想離開,就不要讓寒冰知道我向你提的這件事,今晚之前你再給我最後的答覆。」

  龍君煒審慎的叮囑凝雪,生怕被寒冰發現,他就帶不走她了。

  「好,你讓我考慮看看。」

  ¤    ¤    ¤

  寒冰看著從桃花林走來的凝雪,發現她的心情還不錯,不像昨天總繃著臉。

  那在花間粲笑的人兒,那一舉一動,總牽扯他的情緒。

  寒冰提氣一躍,縱身擋在凝雪前面。

  「心情好,不生我氣了?」他掬起她一綹髮絲,聞著秀髮偉來的淡淡馨香,他的小凝雪身上總有這種好聞的香氣,讓他想現在刻要了她。

  凝雪一見到寒冰,原本漾笑的表情明顯一僵,剛才雖沒答應龍君煒,但她和龍君煒約定今晚見面做最後答覆;在這之前,他們見面的事情一事定要瞞著寒冰進行,這讓她面對時,反而有些惴惴不安。

  寒冰太過精明,在他那雙利眸的凝視下,她有那本事瞞過寒冰嗎?

  「你……不要這樣。」凝雪緊張的想拉回自己的頭髮,趕緊離開寒冰身邊,待在他的視線內越久,她越不安。

  「為何我不能這樣對你?你都已經是我的人,我要怎樣對你,你沒有說不的權利!」他冷眸身出銳利的寒光,像是懲罰似地,一把將她的髮絲用力拉扯住。

  這小女人越來越大膽,當著他面也敢拒絕他!

  凝雪頭髮被扯得好痛,但她忍著寒冰的霸道,她現在只能忍耐。

  「我不喜歡你這樣,對不起,我現在想回房裡,請你不要這樣拉著我的頭髮。」凝雪現在只想快快逃離他身邊。

  看凝雪緊張的樣子,寒冰敏銳的捕捉到一絲異樣,察覺到小凝雪好像有事瞞著他,但他現在不願直接戳破她的心思,他想看看她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哼!從來沒有人可以耍著他玩,連他寵愛的凝雪也不例外!他要好好的調教一下這小女人,看她能忍到何時。

  「如果你真那麼急著回房裡,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剛好可以讓你吃藥運功。但是--」寒冰扯著凝雪的頭髮,讓她跌入他的懷中。「我現在想要你……」

  離凝雪上回吃藥已有六個時辰,所以他現在可以毫無顧忌的和她歡愛。

  「什麼!在這裡!」凝雪花容失色,現在可是光天化日,而且還是在這毫無遮蔽的桃林中!

  「嗯,不然你以為會是在哪裡?」寒冰邪佞的說著,雙手開始不安分的解開凝雪的衣裳,他要倨傲的凝雪說實話,並且不敢再瞞著他任何事!

  「不行,你不可以在這裡做,會有人看見的!」

  凝雪死拉著衣襟,頑強的不讓寒冰脫下衣物,雖然這裡是寒冰島上的禁地,但她還是怕被人撞見。

  「你不要也不成!」寒冰失去了耐性,伸手就點了凝雪的穴道,並她放在柔的草地上,脫去她的外衣--

  動彈不得的凝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寒冰在她身上為所欲為。

  那層層外衣包裹住雪白嬌軀,在他剝除衣物後袒露出來。

  凝雪此時身上僅著淡粉色的抹胸和褻褲,寒冰停下手上的動作,對凝雪說:「如果你老實的告訴我,你隱瞞我什麼事,我可以現在就停下來。」平和的語氣,卻有著深沉的威脅。

  「我--」凝雪猶豫著,要是現在她不誠實的說出來,任由寒冰在這兒要了她,她做不到;但是她要是老實的招供,怕只會連累無辜的龍君煒。

  不行!她不能說實話。龍君煒是好心幫她,她不能害了他,以寒冰的個性,如果知道龍君煒提議帶她出島,他一定不會放過龍君煒的!

  凝雪緊咬著下唇,在心中下了決定。「我沒有什麼事情瞞你。」出島的事情,她死也不能說。

  「是這樣嗎?」

  寒冰的語氣是完全的不相信,他拉開凝雪雙腿,壓下頎長的身軀,將自己的硬挺抵在她雙腿間的柔軟上。

  「我最後問你一次,說或不說?」

  即使隔著寒冰身上的衣服,凝雪也能感受到他身下傳來脅迫感。她只有咬牙屏住氣息,她是怎樣也不說的。

  「很好,這是你自找的!」寒冰一把將她身上僅存的抹胸和褻褲扯下,單薄的布料頓成碎片。

  「不!你快住手--」凝雪慘白了小臉,寒冰緊盯著她的表情看來好冷酷,那模樣像是想凌虐獵物的猛獸般的殘忍、無情。

  「太遲了,我不會輕饒人。我說過我最恨別人騙我,連你也不例外!」寒冰冷眸一黯,邪惡的勾唇一笑,「接下來,就是你不誠實的懲罰。」

  他會讓凝雪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他、渴求他,他卻不會立刻滿足她,他要她在他身下屈辱的哀求!

  「你不可以……」

  凝雪話未完,寒冰已然復上她的朱唇,並將靈活的舌頭探入她口中,挑逗、糾纏著她的舌,不許她有退縮。他緩緩地吸吮逗弄,汲取她口中的甜蜜的津液……

  「嗯……」凝雪發不出聲音,她又羞又愧,只能瞪大眼瞧著寒冰。

  寒冰大手撫上凝雪胸前的豐滿渾圓,不停的揉擠玩弄,修長的手指捏扯著她的乳尖,讓那粉紅色的乳尖在他手中變得更為堅硬,渴求著他更多的愛撫。

  鬆開她唇,寒冰冷眸半瞇,他火熱的氣息吹吐在凝雪的耳邊,「你知不知道,我多想這樣懲罰不乖的你……」他的手像有魔力,燃燒著凝雪的身子。

  「喜不喜歡我這樣懲罰?」氣惱凝雪的不誠實,他故意慢慢慢折磨她的身子,雙手不停的揉搓她腫脹的玉乳。

  「不喜歡,我永遠不喜歡!」不願就這樣臣服,凝雪嘴硬的反駁,故意不去理會突然竄起的火熱慾望和兩腿間的濕意。

  「是嗎?」他可是知道她已然被他挑起情慾。「等一下我會讓你求我的。」

  寒冰冷沉俊逸的臉龐閃過一抹邪笑,他強勢的扳開凝雪的雙腿。

  「不!你不要看!」凝雪想阻止他,卻有心餘力不足,只能任由寒冰拉開自己的雙腿,讓那濕潤的幽穴展現在他眼前。

  「為何不要看,瞧你這裡已經濕了。」

  那已然濕潤的嫩穴一覽無遺的映入他眼簾,鼻間呼吸著沁人馨香交雜著情慾的味道,他狂肆的手指探入凝雪腿間,撥開微濕的幽叢……

  「嗯……寒冰……不要……求求你……」凝雪半呻吟半請求寒冰停手。

  她怕、真的怕,怕自己等會兒會不由自主的屈服於他;因為連她自己也發覺到,原本身心的排斥,已然因為被撩起的慾望,而不由自主的迎合著寒冰。

  「現在才求我,不覺得太晚了?」寒冰不理會凝雪的懇求。

  他幽冷一笑,大拇指揉著那小巧的花蕊,不斷地狹弄那敏感的核心,直到柔嫩的花蕊充血腫脹,晶瑩的愛液由花穴中不斷流出,濕潤了摩擦花瓣的粗糙手指。

  「唔……你不要……這樣欺侮我……」凝雪委屈的懇求,下腹的火熱卻讓她極度渴望寒冰的進入。

  寒冰折磨似的在她的穴口不停挑逗,讓她泌出更多的蜜液。

  「我說過,我會讓你後悔欺騙我。」他舉起沾濕蜜汁的手指,強迫凝雪張眼看。「你瞧,你下面濕成這樣,已經非常想要了吧?」

  「我……嗯……啊……」凝雪嬌喘著,全身香汗淋漓。

  他沉聲道:「別心急,這只是懲罰的開始。」他要將凝雪逼到極限!

  「不要了……我真的不行了……啊……」濕潤緊繃的穴徑,不停的抽搐蠕動著,那在穴口游移的手指,卻不讓她得到更多的滿足。

  他好可惡!邪惡的手指竟這樣挑逗、撩撥她,故意要她屈服在他手中。

  寒冰撥開穴口,緊盯著抽搐收縮的穴壁,「天呀,你這麼緊--」如果自己深深的埋進去,那滋味一定是非常銷魂,他硬是壓抑下那腫脹男性的衝動。「我不會現在就滿足你,我要你求我……不停的求我……」

  「別……這樣……啊呀……你放過我吧……」凝雪嚶嚀著,因為寒冰抬起頭,開始用舌舔吻她飽滿的玉乳,並且在她小巧的乳尖上輕嚙著,害她忍不住歡愉的全身戰慄。

  「舒服嗎?」他用手指在另一隻玉乳上畫圈,殘酷的要凝雪承認自己的慾望。

  「嗯--」凝雪潮紅著臉,感到恥辱的承認。

  「想不想要?」

  一刻也不放鬆折磨似的,他在花穴前方撥弄的手指,一下快、一下慢,讓凝雪完全毫無招架之力。

  「我……想要……」她真的不行了。

  寒冰總能讓她的情緒快達到頂端的時候,又放慢愛撫的速度;隨後又加快撩撥她,她的情緒一會兒松、一會兒緊,無法發洩的難受,讓她狂亂不已。

  「要什麼?你不說,我怎會知道?」他陰魅詭譎地笑問。

  哼!敢欺騙他的下場就是這樣,他要凝雪再也不敢犯!

  ※    ※    ※

  凝雪半睜著迷濛的眸,渾身儼若被欲情淹沒般的欲扭動卻動彈不得。

  「唔……我想要你……」她完全崩潰,哭泣出聲。

  「不許哭!」寒冰強制的命令。他雖是懲罰她,但見她哭泣,他心頭驀地一緊。

  凝雪咬著唇,沒敢再哭。他總這樣專制,當他要她做什麼的時候,她絕不能違抗,因為不聽話的下場,通常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這樣才乖,現在我命令你讓我快活。」他不會讓凝雪這麼快紓解,因為他火熱的慾望,正等著她釋放。

  他已然馴服不屈的凝雪,解開她的穴道,掏出自己灼熱脹大的豎挺。「含著它。」他站起身,嘶啞的命令凝雪。

  「可是……它好大……」

  凝雪半跪在寒冰身前,光是看那巨大的東西,她真的不知自己是否含得住。

  「別囉唆。」寒冰英挺的俊眉一蹙,將自己火熱的男性塞入凝雪的櫻唇中。

  「快移動你的舌!用嘴吸吮它!」舒暢的快感流竄他全身,凝雪的小口緊緊含住他火熱,舌尖生澀的吸吮著。

  凝雪不太會取悅寒冰,她從未舔過男人的那裡,只知道寒冰要她移動舌頭,她便聽話的前後移動,並且舔遍他整個的火熱。可她光是這樣舔他,搔癢難耐的小穴就無法自主的流出蜜汁,想像著他的進入……

  「對,就這樣移動--」寒冰忍住慾望,享受著凝雪溫熱的唇舌觸感,當他瀕臨爆發邊緣時,他迅速的抽身,離開凝雪的小嘴。

  他不要這麼快結束,因為他對凝雪的懲罰還未了。他將她壓往地面,再度拉開她的大腿。

  「你真淫蕩呀,小穴又流出這麼多水……」他火熱的氣息噴在凝雪的花瓣上,手指猛地送入花穴裡,引起凝雪連連嬌喊。

  「啊……啊……」她興奮的花穴,緊緊吸附住插入的手指。

  「很舒服呵!」寒冰的手指猛力的抽送著,看著凝雪在他身下狂亂的擺動,瑰艷的緋色染紅她整個雪白身子。

  「嗯……我要……」凝雪拋棄尊嚴乞求著,「求求你……」

  凝雪冷冷的扯唇一笑,「我的小凝雪,我說過,這是懲罰喔。」

  「不!我求你……求你快進來……」她快被慾望逼瘋了,寒冰卻還在懲罰她!

  「那你趴跪在地上,抬高你的臀部,乞求我愛你。」

  凝雪美眸含淚,卑微的照著寒冰的話做,她趴在地上,抬高圓俏的粉臀,既柔且羞的乞求道:「求你愛我……」

  凝雪握著凝雪的圓臀,強而有力的腰桿一挺,迅速將火熱的男性刺入凝雪抬高的花穴中。緊繃到極限的花穴,絲毫不放鬆的緊夾住他的巨大。

  「老天!你這麼緊!」果然如他想像,凝雪雖有一次經驗,但那生嫩的小穴溫熱的緊緊包住他,讓他連想移動都很困難。

  「還好你裡面夠濕--」幽密的花徑緊緊附著他的男性,寒冰抬起臀部,猛力的往穴裡刺入,濕潤愛液隨著他的抽送不停流出……

  「嗯……啊……」凝雪圓臀高抬,讓寒冰抽送得更加深入,每次刺入,像是要搗盡她小穴中的蜜津,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狠。

  「舒服嗎?」他狠狠的搗入穴中,並且伸手探至穴前敏感小核,用兩指揉搓那可愛的小珍珠。

  「啊……好舒服……」壓抑的慾望一旦獲得釋放,讓她體會到爆發出來的狂熱高潮,一陣戰慄席捲她全身,花穴裡一陣陣的強烈收縮,高潮的蜜液整個沾濕在她穴裡的男性上……

  凝雪氣喘吁吁,全身虛軟無力的想趴下,但寒冰仍定住她圓臀,將火熱的硬挺深入淺出的搗弄,不讓她的小穴有體息的機會。

  一次又一次的高潮,讓凝雪幾近虛脫,得不到她要的休息。

  「寒冰……我……不行了……啊……」凝雪破碎的低語,他實在要得太久了。「可不……可以停下……」

  「不行還沒結束呢。」他不原諒她的欺騙,他要用最殘忍的方式折磨她。

  「不要……我不要了……求你……放過我……」凝雪嗚咽啜泣著。

  「再這樣下去……沒有休息……我會死的……」她不明白寒冰的精力為什麼好像用不盡似地,竟能持續這麼久的時間,一波波的高潮不停席捲她,讓她疲累得無招架之力。

  「我不會這麼快讓你休息,我要你永遠記得我對你的懲罰--」

  寒冰不顧凝雪的哭求,他猛烈的持續著律動,將火熱的慾望一遍又一遍的深深埋入她的最深處……


  第七章

  凝雪嗚咽的蒙在錦被裡哭泣,她恨死寒冰了!

  「討厭!討厭!」凝雪啞著嗓子罵道,寒冰有夠可惡的,不但在光天化日的桃林裡強要了她,還讓她不知羞恥的扯下尊嚴,乞求他愛憐。

  等到她承受不住他猛烈又持久的衝刺之後,他又殘忍的一次次進入她,讓她不得休息。

  她不知道剛才是如何結束的,因為她已暈過去,還是寒冰抱著她回房裡。

  直到現在,她身體燥熱還未完全消退,兩腿間的花瓣被弄得又紅又腫,難受得要命。

  她想忘記剛才那個淫蕩的自己,卻忘不了,只能一個人悶在房裡放聲大哭,連紅兒送湯藥進房裡來,都被她給趕出去。

  「討厭!可惡的寒冰!」她惡聲咒罵。「我永遠不原諒你!」

  「不原諒誰?」

  冷邪的聲音傳入被裡,讓錦被中破口大罵的人兒僵了一下。那可惡的聲音,是她一輩子也忘不掉的。

  寒冰一把扯開錦,「怎麼,不敢回答?」

  「沒有呀。」凝雪撇嘴否認,一雙美眸哭得通紅,連小巧挺直的鼻子都紅通通,她用含幽帶怨的眼神瞪著寒冰,卻是一句惡言也不敢再說。

  「沒有?那剛才我聽到的話是誰說的。」

  「你聽錯了。」

  可惡,明知道她怕他,還這樣逼問她。

  「桌上的湯先去喝了。」寒冰伸手一指,桌上正放著一碗紅兒剛才想送來的湯藥。

  凝雪只能聽令,心有不甘的走到桌邊,拿起溫熱的湯藥喝下。

  「喝完到床上,我幫你運功。」

  凝雪乖乖巧的走到床上盤坐,讓寒冰幫她運功。

  約莫半個時辰,凝雪才能將所有喝下的藥力吸收。

  寒冰將疲軟的凝雪放在床上,他凝視著安睡的人兒,嬌柔的麗顏是他一生也看不厭的。

  她現在體內充斥著藥力,一時半刻還不會醒。

  來接三皇子的船隨時可以出發,但三皇子要求離開前要見到二皇子,這棘手的事情尚待處理,他必須親自去無明居一趟。

  他俯身親吻那小巧的朱唇,手指愛憐的描繪著雪嫩的臉龐。

  「我愛你。」

  說出心中深藏的誓言,他轉身走出夜汐樓。

  ¤    ¤    ¤

  月影朦朧,星光暗淡。

  這是個適合他行動的夜晚。龍君煒趁著夜色昏暗,偷偷的潛入寒冰的夜汐樓。

  今晚他一定要帶走凝雪!

  他快讓嫉妒的滋味給淹沒,今日他在桃林中親眼見到凝雪赤裸身體、毫無羞恥的乞求寒冰憐愛,那一幕給極大的震撼,讓他禁不住妒火中燒。

  他的小仙女怎能這樣無恥卑賤!

  所以他使計讓寒冰離開夜汐樓,他才可以乘機潛入,將凝雪帶走。

  待在島上的這些天,他身上所受的傷大致都復元了,功力也回復八、九成,以他現在的能耐,加上寒冰不在附近;他要從夜汐樓帶走凝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看守夜汐樓的守衛,沒三兩下就被他解決,他很順利的直接進入夜汐樓裡。

  龍君煒尋到那躺在床上沉睡的凝雪,為免凝雪驚醒,他趨身向前點住她身上的睡穴,才放心將她擁入懷中。

  龍君煒扯唇一笑,小仙女是我的了!

  趁著夜色,他將寒冰最重視的女人帶走……

  ※    ※    ※

  沙……沙……沙……

  熟悉的海濤聲不絕於耳,像是在她耳邊沙沙響起,卻少了她熟悉的寬闊溫暖胸懷。就算在沉睡中,凝雪仍是微蹙著眉頭。

  沙……沙……沙……

  奇怪!感覺到躺著的床不停的晃動,凝雪睜開沉重的眼睛,愕然的瞪視周圍的一切。

  「這裡是哪裡?」凝雪驚呼出聲。

  她半坐起身,卻發現自己在被單下的身子,竟是全然的赤裸。

  「為什麼會這樣?」她又驚又慌的將被子拉至下頷,只露出一顆頭顱左右張望。

  窗欞透進來的光線,告訴她現在已是白天,搖晃的感覺雖陌生,但她知道自己現在正在船上。

  「天呀!我為什麼會在船上?」在她睡著的時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她腦袋現在一片混沌,理不出一絲思緒。

  突然咿呀的一聲--

  門被打開,龍君煒瀟灑自若的走進來。

  凝雪滿臉通紅的將被子拉得死緊,她雖讓他瞧過一次身子,但她還是不願讓被下的春光外洩。

  「你醒了?」他俊顏展笑,問著床上幾乎只露出兩顆眼睛的人兒。

  「廢話,我睜著眼你,不是醒了還會是夢遊啊?」凝雪氣呼呼的說著。「我問你,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龍君煒聳一聳肩。「沒做什麼,只是照你的要求,帶你離開寒冰島。」

  「什麼?」凝雪不敢相信,龍君煒真有能耐將她從寒冰的身邊帶走?可龍君煒帶她走,為何又要讓她全身赤裸?他是對她做了什麼事?

  「為什麼……我的……我的身上會……」凝雪結結巴巴的說著。

  雖然她有時恨寒冰的專制無情,但她在心中總認定寒冰要了她,她就是寒冰的女人,她不能背叛寒冰啊!

  「昨夜我帶你來這兒的時候,佔有了你的身子。」

  龍君煒說得輕鬆,但他的話卻你是一記響雷,震得凝雪腦中的隆隆作響,原本赧紅的俏臉倏地血色盡退。

  好半晌,凝雪才尋回自己的聲音:「這……不是真的……不是……」她美眸含淚,拚命的搖著頭,不願面對所發生的事實。

  凝雪害怕得要命,她實在分不清楚龍君煒是不是騙了她。昨日她和寒冰那麼激烈的交歡,至今腿間的不適,她無法得知是寒冰還是龍君煒所造成。

  「原諒我,你讓我情不自禁。」龍君煒邊說著,邊走到凝雪身畔。

  凝雪馬上往另一邊退去,警戒的看著他。「不要過來!你要做什麼?」

  她現在恨死了龍君煒,他竟卑劣的趁她昏睡時,強硬的奪取她的身子,這樣的可恥行徑比禽獸還不如。

  「我沒有要做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在你還沒真正愛上我之前,我不會帶你去找你娘。往後的日子,你就乖乖的跟著我吧!」

  「你……」凝雪氣得說不出話。

  「記住!不要妄想逃走,你應該不會想挑戰平西王的權勢;要是你逃走,我可是會帶兵去攻打寒冰島,知道嗎?」龍君煒丟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房間。

  凝雪傷心的淚流不止,如果可以,她不要面對這殘酷的一切。

  ¤    ¤    ¤

  七天後--

  寒冰沉著臉坐在案前。

  「這個消息確定是真的?」冷然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稟島主,屬下的情報絕對正確,凝雪小姐真的是在皇宮裡,連同三皇子也在。」冬夜半跪在地上,報告他好不容易才從皇宮裡查來的消息。

  一聽到三皇子和凝雪在一起,寒冰臉上的表情更加冷酷。

  「你退下吧!」他揮手遣退冬夜。

  冬夜站起身,迅捷的退下。

  「可惡的女人,我會讓你知道離開我的後果!」寒冰厲聲的說著。

  猶記七天前--

  憤怒的寒冰在找不著凝雪時,幾乎要將整個夜汐樓給毀了!

  「可惡的賤女人!」寒冰狂暴的怒吼。

  一回到夜汐樓,他就尋不到該在床上熟睡的身影,幾乎失去所有理智的他震怒之下,將失職的幾名守衛震斷經脈,丟入無明居旁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受罰。

  他無法相信凝雪就這樣和三皇子離去,她竟也和別的男人私逃!

  在他的怒火爆發之際,是長年住在無明居的楚滄出面拉他一把,讓他失去理智回復,要他以最快的速度搭船出海,找尋離開兩人。

  這次出島,從不露面的楚滄帶著洛兒和他同行,因為他欠寒冰一份情,這次他皇弟帶走凝雪,無論如何,他也要幫寒冰找回她。

  他們一行人由於太晚離島,追不上三皇子的行蹤。因此,與其四處茫無頭緒的亂找,不如等寒冰的手下查出凝雪的下落;而凝雪的下落還未有消息之前,他們便先落在寒冰購置的宅院「寒雪別館」。

  「皇宮……」寒冰沉吟。

  皇宮裡戒備林嚴,但離他的寒雪別館路程不遠,要想確定冬夜的話是否正確,他必須馬上行動。

  寒冰不再耽擱,隨即離開寒雪別館。

  ※    ※    ※

  「你覺得身體如何?」龍君煒讓在凝雪的床邊,關切的問著。

  「不要你管,我病死是我的事!」

  凝雪半支起身體,推開站在床邊的龍君煒。

  「我只是關心你,為何你一點也不領情?」這些天來,他無時無刻都在掛念她身體的不適,但凝雪卻對他冷言以待。

  「不是我不領情,但你趁我昏睡時欺侮我,我恨死你了!」

  在船上發生的那件事之後龍君煒也很尊重凝雪,除非凝雪點頭答應,不然他不會再做出任何逾矩的動作。

  對於那件事,龍君煒毫無愧色。

  「船上發生的那件事,我不後悔。」當然,他還瞞著她一件事沒說,但他不會告訴她的。

  他不怕使出卑劣的手段,要將小仙女留在身邊,這是必要的。

  「那你就別出現在我眼前,我不想再見到你。」凝雪下起逐客令。

  「好吧,但你要將藥喝下。」他將藥碗放在凝雪床邊的小几上。「你一離開凝雪島,身子一天比一天差,這樣下去怎成?」

  龍君煒關切的看著白衣的凝雪,那深情的注視,讓凝雪心頭浮現一個人影,她想忘也忘不了的俊顏……

  寒冰……他現在在哪裡?是不是很生氣?他會不會知道她在皇宮裡?

  可是她已經別的男人玷污,她再也無臉面對他--

  她受的傷害好深,腦子裡想的都是龍君煒卑鄙玷污她的景象,她不喜歡髒污的自己,所以她每天都只穿白色的衣裙;雖然她的身子髒了,但至少她的衣服是潔白的,還有--

  白色,是寒冰最喜愛穿的唯一顏色,她穿著白色的衣服,讓她覺得自己在寒冰的懷中。

  「凝雪、凝雪。」龍君煒發現凝雪的失神,他伸手輕拍她的臉頰,溫柔的喚著。

  就在這當時,房門突然被人踹開,來人陰沉著一張俊顏,跨著威脅的步伐走入房裡。

  「寒冰!」

  凝雪和龍君煒同時驚呼,一為喜、一為憂。龍君擔憂凝雪被寒冰帶走。

  他還是來找她了!凝雪高興地往寒冰奔去,在走到一半時僵住腳步。

  不行!她怎麼忘記自己的身子已讓龍君玷污,她要拿什麼臉面對寒冰?她不能呀!

  此時,因為寒冰闖入三皇子的居所,一群禁衛軍也聞聲追趕而來。

  三人同視著彼此,房間瀰漫著詭異的沉默氣氛。

  龍君煒沉重的想著,今晚該是他們三人做個了結的時候,如果凝雪真的不選擇他,他也不會放了凝雪和寒冰一同離開,他做不到!

  寒冰先開口打破沉默:「我只想問一問題。」淡漠的冷眸帶著肅殺之氣,直視著憔悴消瘦的凝雪。

  她穿著一身的白衣白裙,襯著那蒼白的小臉,他知道她的病又犯了。

  「凝雪,我要你老實的回答我。」

  嫉妒的怒火熊熊焚燒著他,但寒冰仍抱持一線希望。如果凝雪和龍君煒之間沒有什麼,他可以原諒她,將她帶回身邊;但要是她和龍君煒有什麼不清不白,別怪他無情,他要她死!

  看著寒冰冷佞的表情,凝雪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

  「不用問了……」凝雪下了決心,「我早已是三皇子的人,我們之間不再有什麼,而且從頭到尾,我都不曾愛過你,我只愛三皇子,所以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口中說著違心之論,她卻益發清楚明白自己心中深愛的是寒冰,只是她一直都沒發覺,還對他的關切有著許多的誤解。

  她的心好痛!但一切都太晚了!

  她知道以寒冰的脾氣,絕不饒了動她身子的人,可龍君煒是堂堂的三皇子,她寧可寒冰誤會她是不貞潔的女人,也不要讓寒冰犯了殺皇子之罪。

  「是這樣嗎?」凝雪暴怒的眼神瞪著凝雪。這不知羞恥的女人,她竟可以將他的真心如此踐踏,還喜歡上別的男人!

  可惡!

  他的雙眸迸射激光,猛地一出掌,便往凝雪的胸口擊去!

  凝雪不閃不避,艷容粲然一笑,欣喜的接下寒冰擊來的致命一掌。

  一旁的龍君煒仍陶醉在凝雪剛才的那番告白中,竟忽略寒冰對凝雪的一擊,連幫凝雪擋住這一掌都來不及。

  「啊……」凝雪淒厲的哀號出聲。

  脆弱的身體承受不住寒冰擊來的一掌,這一掌寒冰雖只使出五成功力,卻震得凝雪往後彈去,雪白的身影飛撞在床邊。

  凝雪虛軟的落在地上,她想說什麼,還來不及說,大口大口的鮮血已不斷的從她口中湧出,染紅她一身雪白的衣服……

  「凝雪!」龍君煒心魂俱碎的奔到凝雪身邊。

  他慌了手腳!因為她為斷吐出血!

  「傳御醫!快傳御醫呀!」龍君煒心急的對著讓在門外的衛兵喊著,只怕晚了,凝雪便回天乏術。

  無顧及一旁冷眼旁觀的寒冰,龍君煒先封住凝雪週身重要的穴道,想將那不停流出的鮮血止住,卻怎樣也止不住從她口中流出的鮮血……

  「可惡!血止不住!」

  龍君煒怒極,如果凝雪死了,他要寒冰陪葬!

  「寒冰,今天我要你拿命來抵!」龍君煒想起身和寒冰一決生死,一隻纖弱的小手,輕扯著他的衣角,他感受到那微弱的拉扯,趕緊回過頭,看著那小手的主人。

  凝雪灰白著幾無血色的臉,氣若游絲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勸阻道:「不……不要報仇,這掌……是我……甘願受的……你……不要為難他……」一說話,她又嘔出大口的鮮血。

  龍君煒緊抱著凝雪,「你不要說了。」

  「你……一定……要答應我……」她好累……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的淚珠,沿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龐緩緩滑落。

  雖然她的生命力逐漸流失,她那星般閃爍的淚眼,仍只看著一人……

  那人穿著白衣,冷峻偉岸得像個神祇般,站在她眼前冷冷的看著她。此刻在感覺,就好似回到六年前的那場風雪中;他是那麼突然的出現在她的生命中,然後將她帶離那寒冷的風雪……

  她的命是他救的,該是她將這條命還給他的時候了……

  但她仍有些不甘心,被眼淚模糊了視線,她看不清楚他的俊顏……

  不行呵……她就快死了,在她死之前,她要將這深愛的身影烙在心上……不然……她就再也見不著他了……

  她想伸手要擦去模湖視線的淚水……

  纖細的小手無力的垂落地上,總無法抬起抹去那不斷掉落的眼淚。她真的累了,眼皮像是有千百斤重……

  泛淚的霧眸,慢慢的閉上……

  「不!你不能死!」龍君煒傷心欲絕,緊抱住那嬌小的身子,看著灰白毫無生氣的小臉,他心碎的感覺不到她有一絲生命跡象。

  一種狂猛的怒氣充斥著龍君煒的胸堂。他緩慢抬頭,瞪視著造成這一切的兇手。「寒冰!是你害死凝雪!」他放下懷中的凝雪,厲聲痛斥眼旁觀的寒冰。

  寒冰不發一言,冷漠的目光仍舊只是看著凝雪。

  龍君煒被寒冰的淡漠態度激怒,「我要你償命!」他狂暴的站起身,一出手便要取寒冰的性命。

  凌厲的攻勢直劈往寒冰的腦門,寒冰卻像是沒瞧見似的不迴避、也不防禦,就這樣直直的讓在原地。

  驀地,一道幽魅的黑色身影,快速的擊開守在門口的禁衛軍,迅速闖入房間,幫寒冰擋下這致命的一掌。

  龍君煒看重到那人臉上的龍形胎記,一下子就認出那張傷痕纍纍的全孔,正是他的二皇兄。

  「是你!二皇兄。」龍君煒有些訝異,失蹤許久的二皇兄,竟然突然出現。

  「是我,而且我不會讓你取他性命。」楚滄放話,邊將毫無知覺的寒冰往房門的方向移動。此地不是他們久留之地,他必須先帶寒冰離開。

  龍君煒無意和二皇兄爭鬥,他歎了一口氣,「罷了,你帶他走吧!」

  門外的禁衛軍往兩邊分開,留下一條通道,讓楚滄帶著寒冰離開。





第八章

  寒冰喝得酩酊大醉,趴臥在寒雪別館的書房中,他的腦海裡一片混沌,想不起自己是如何離開皇宮,然後回到寒雪別館。

  他不停的灌著手邊的烈酒,想忘掉殘酷的現實。

  一幕景象,閃過他腦海--

  「你永遠都是我的人。」寒冰佔有似的摟緊凝雪,鼻子嗅聞她發間傳來的淡淡馨香。

  「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凝雪怯怯的問。

  「你說。」

  「為什麼你一定要我?」她好奇的問著。

  「等你正式成了我的妻子,我再告訴你。」寒冰決定不將這問題的答案現在告訴她,他要等到新婚之夜說。

  「不……」寒冰突然猛烈的搖頭,嘶啞的狂吼著。

  凝雪死了!

  「是我親手殺死的,我再也無法告訴她答案!」寒冰看著自己的雙手仰天吶喊:「我殺了她--」

  他永遠忘不了,那蒼白無血色的麗顏、那被鮮血染的白色衣裳、那雙泛著淚霧的眼眸無生氣的閉上--她仍然只看著他一人。

  凝雪那雙淚眼雖迷濛渙散,卻含著綿長的深情,像是告訴著他;她無怨、也無悔……

  她為何要用那種眼神看他?

  為何他擊出那一掌時,她完全不躲避的接下,連絲毫的抵抗都沒有?她明明避得開,她為何笑著承受他擊出的一掌?

  寒冰不安的抱著自己的頭,他害怕去想凝雪這麼做的原因!

  他不敢想……

  再次舉起桌上的酒壺,寒冰拚命的將酒往口中灌,讓酒麻痺自己,忘記這痛苦的一切!

  ¤    ¤    ¤

  艷陽燦爛的照耀大地,和煦暖得讓人感覺不到秋天的薄涼氣息。

  已近正午,寒雪別館的書房仍是緊關著門窗。

  已回復二皇子身份的楚滄,也就是龍君燁走到書房前,瞧見冬夜守在書房門口。

  「他還好吧?」這些天他雖不在別館裡,但寒冰的消息他可是知道得很清楚。

  「這六天來都是這個樣子,你看了就知道。」冬夜恭敬的將房門打開,請龍君燁進入。

  龍君燁走進書房,那滿室刺鼻的酒氣,是他以往最熟悉的味道,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再這樣喝酒。

  看見醉趴在桌前的寒冰,在他身旁還有一大堆東倒西歪的酒瓶。

  「要喝死自己也不是用這種方法。」一個原本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人,竟可以被愛折磨成這副頹廢喪志的模樣。

  「寒冰、寒冰。」他連喚了兩聲,桌前的人卻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

  龍君燁皺著眉頭上前,卻聽到寒冰低喃地說:「凝雪……你不能死……不要離開我……我不許你死……」

  「如果你每天再這樣借酒澆愁,什麼事都不理會,你才真的會見不到凝雪。」龍君燁冷冷的說道。

  「什麼!凝雪沒死?」寒冰迅速的抬起頭來,混沌的神智一下子變得清明。

  「這……可是真的?」他的聲音微微發顫,因為他怕--怕這只是一個玩笑,因為他親眼見到凝雪死了呀!

  「凝雪真的還沒有死,我不會騙你。」龍君燁喟然一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好友,偏偏你和我皇弟愛著同一個女人,真要我去幫誰,我也難下決定。」

  寒冰衝到龍君燁面前,激動的拉著龍君燁,「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幫我!快告訴我,凝雪在哪裡!」痛苦哀傷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他好想他的小凝雪。

  從來不曾求人的寒冰,現在竟卑微的乞求人,讓向來鐵石心腸的龍君燁也不禁為之動容。

  唉!情字傷人哪……

  「你如果想要知道凝雪的下落,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有條件的。」

  龍君燁決定要對不起自己的三皇弟,畢竟寒冰和凝雪兩人是真心相愛,硬是分開他們兩人太過殘忍。

  「但是人要保證,無論你怎樣氣凝雪,你都不能再傷害她。凝雪的一條小命是御醫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現在不但很虛弱,連過不過得了今年冬天都是一個問題。」

  那夜凝雪只差一點就死了,要不是龍君煒毫不吝惜的將官中最珍貴的續命丹給她吃下,她也撐不到御醫救人。

  「要是你再失去控制,又一掌對著凝雪劈下,這下連神仙也難救。」

  「我保證。」寒冰急切的雙眸有著真誠。「失去她的痛苦,我到現在才明白,要是真有機會重來一次,我絕不會再這樣殘忍的傷害她。」

  「跟我來吧!」

  ※    ※    ※

  龍君燁帶著寒冰再度前往皇宮,由於龍君燁的身是二皇子,所以宮裡的守衛並未攔阻,他們兩人就這樣堂而皇之的進入皇宮裡。

  皇宮建築遼闊,龍君燁帶著寒冰往南院走去,經過重重的樓宇亭台,來到偏山邊的「頤楓樓」,樓房周圍種植的全是楓樹,現值秋季,片片楓葉似火般艷紅無比。

  來到頤楓樓前,龍君燁命令在門中的兩名侍衛退下。

  待侍衛退下,龍君燁對著寒冰說道:「她在裡面養病,但是她的身子很虛弱,御醫交代不可過度的刺激她的情緒。」

  「我知道,你放心吧。」

  「那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好好和她談談。」

  龍君燁雙手背在身後,獨自走到一邊等待,順便替寒冰擋掉那些會打擾他們相處的人。御醫說凝雪的時間不多了,他們兩人可要好好把握相處的時光,才不致枉費他一番心意。

  寒冰深吸一口氣,才舉步走進頤楓樓。

  他現在的心情激動無比,就要見到思念的人兒,但是他卻感到忐忑不安,因為是他傷了她,他生怕凝雪不原諒他。

  走入不甚明亮的室內,他鼻尖聞到一抹熟悉的香甜味兒。

  那香味兒淡淡的不膩人,是凝雪身上才有的味道。

  凝雪真的沒死?!

  「是……誰?」

  疑問的聲音雖微弱,卻是寒冰一輩子也忘不了天籟之音。

  「凝雪,我是寒冰……」他瘖啞的聲音抖顫著,輕喚躺在床上的人兒,心中湧起歡欣雀躍的波瀾。

  「寒冰?!」凝雪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她不是已讓寒冰對她絕望?為什麼又會找她?

  她有些吃力的喘著氣想起身,無奈身體虛弱得邊想撐起身子都做不到。

  「等等,你現在不要動,讓我扶你起來。」

  寒冰趨前扶起瘦骨嶙峋的凝雪,心頭莫名的揪痛,她竟虛弱憔悴成這般模樣,他將好緊抱在懷中,她輕得好似一根羽毛,彷彿連一丁點的重量也沒有。

  凝雪虛弱的靠在寒冰懷中!她感到暖暖的幸福。

  這不是作夢吧?寒冰這麼溫柔的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小心翼翼的呵護她,好似她是個易碎的瓷娃娃。

  凝雪靠著寒冰溫暖的胸懷,卻沉默不語。因為她不敢說話,生怕這一切只是場夢,她一說話,夢又醒了,心也又碎了。

  寒冰也不說話,就這樣抱著凝雪,感受她在自己懷裡的溫柔。

  室內雖靜默無聲,充滿柔情、喜悅的氣氛。

  「凝雪,我想對你說:對不起,那天我竟殘忍的打傷你,還害你差一點丟了小命。」向來高傲的寒冰感到愧疚,從不出口的歉語,真誠的由他口中逸出。

  「沒有……你沒有錯。」凝雪雙眸含淚,抬頭看著寒冰。

  現在的他,沒有那不可一世、傲然不屈的表情,還對她溫柔的說著歉語。

  凝雪瞧兒他略微瘦削的臉頰、長著鬍髭的下巴,相信他這些天一定也折磨著自己,因為向來愛乾淨整齊的他,不但一身白衣皺巴巴的,還有著濃濃的酒味。

  「別哭。」寒冰輕拭凝雪的淚珠,「我不想見你傷心。」

  「沒有……我沒傷心,我是因為見著你,太高興……才哭的。」凝雪邊說話邊喘著氣,她現在的體力常差,連說話麼簡單的事,對她來說也是極為因難的事。

  「噓--」寒冰用手指點住凝雪的唇。「你現在還太虛弱,不要說太多話。」

  「不……來不及了……我怕……現在不說……往後……就沒機會說了……」

  那天,黑暗籠罩住她,她以為她死定了,沒想到御醫卻將一息尚存的她給救活。

  但是她的體質天生不好,御醫也只能用藥暫時護住她的心脈,沒把握能讓她度過今年的冬季,她現在也只是過一天算一天。可她有好多好多的話識壓在心頭,還沒有機會對他說出,現在好不容易見著他,她一定要將心裡的話說出來。

  「不會沒機會的,我們往後的日子還長得很,你可以慢慢對我說。」

  「可是……御醫說……這個冬天……我只怕過不了……」凝雪的眼淚再次掉落,「我好不容易……才捱到你……來這見我,我不想……就這樣死了……」

  從她被御醫救活之後,她已沒活下去的希望,沒想到一見到寒冰,她的心竟貪心的想要和他白求恩首直到永遠,她不想就這樣死去。

  寒冰低頭,輕輕的吻去她臉上的淚珠。「你不會死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死!」他說得有些激動,因為他的心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她的傷痛。

  「凝雪,跟我走。」他緊抱著懷裡的淚人兒。「以我的醫術,我保證會讓你康復。」就算要他窮究所有,他也要讓凝雪康復。

  凝雪再次搖頭,「不……我不能……跟你走……因為……我和三皇子……有染呀……」她怎配和寒冰在一起,她不配。

  寒冰執起她雪白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他向來冷厲的眼中有著釋懷的神色。

  「那件事我已不介意。在我來這裡之前,我已經仔細的想過,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活著、陪在我身邊,之前一切的是非不過是眼雲煙,我又何必在意那麼多?」他深情的看著那泛淚的霧眸,「我寒冰這一生中,只要有凝雪一個人就夠了。」

  「我……」

  凝雪想說話,卻被寒冰用嘴封住她未竟的話語……

  寒冰的吻雖不狂烈,卻包含了濃密的纏綿,繾綣的深情。

  一切盡在不言中--

  ¤    ¤    ¤

  「三皇子,不好了!二皇子帶著寒冰進到頤楓樓裡。」頤楓樓的侍衛火速稟報龍君煒。

  「什麼!寒冰已經來了!」龍君煒有些驚訝。

  他的身形飛掠,迅速的前往頤楓樓,心中浮起許多不安的思緒。

  天呀!千成不要太晚,千萬不要讓寒冰帶走他的小仙女!他好不容易才請到隱退的御醫救回小仙女,他不能再失去她呀!

  龍君煒十萬火急的衝到頤楓樓前,卻讓龍君燁擋住去路。

  「走開,否則我不留情。」他的表情嚴肅認真,一反平時愛開玩笑的模樣。

  「我不能讓你進去。」龍君燁硬是擋著三皇弟的去路,他答應過要幫寒冰,就要幫到底。

  「二皇兄,你明知我對凝雪的心意,為什麼一定要陰止我?」龍君煒暴怒的對龍君燁吼著。

  「別怪我阻止你,我有我的理由。」

  「是嗎?那就別怪我!」龍君煒迅捷一竄,勁疾的一掌往龍君燁斜劈而去,他並不沒有下重手,只是要讓二皇兄知難而退。

  龍君燁雖然然左腳跛了,但他身形如幽魅般的迅速移動,讓龍君煒擊來的一掌落空。

  其實,龍君煒想打敗龍君燁,也不是件簡單的事;他們兩人的武功在是伯仲之間,而在誰也不讓誰的情況下,很難分出勝負。

  「二皇兄,我不想和你打,你不要逼我出重手!」龍君煒邊說邊出掌。

  這些年不見,原以為二皇兄左腳跛了,武功也跟著退步;沒想到二皇卻一點不輸他,武功反而更加精進,那迅速移動的步法,讓他一點也佔不到他殘疾的便宜。

  「對不起,恕我不能體諒你。」龍君燁悠然一晃,避過左邊凌厲的一擊。

  龍君燁和龍君煒兩兄弟就這樣激戰著,而在激戰中,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從頤楓樓的窗戶飛躍而出的身影。

  一刻鐘後,大皇子龍君煜出面排解他們兩兄弟的爭鬥。

  「你們都不要再打了!」龍龍君煜硬生生插入他們的爭鬥中,結束這場紛爭。

  龍君煒緊張的衝入頤楓樓裡,房中淡香依舊,卻尋不著佳人的身影。

  「凝雪--」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四周,崩潰似的狂喊:「不!你不要走!」

  無論他怎樣呼喚,佳人從此沓無芳蹤,離開他的生命,再也不會回來。

  「放棄吧!當初你就不該拆散他們。」龍君燁對著三皇弟說道,見他愛凝雪如此之深,他也於心不忍。

  「我知道,我用的是錯誤又卑劣的方法,但我只求再讓我見凝雪一面,不要對我不告而別……」龍君煒語帶哽咽,從不輕彈的男兒淚,悲慟的由他臉頰掉落。

  他被傷得好深,此生只怕再也無法愛上任何人。

  「別難過,你可是堂堂的三皇子,何必對一個女人念念不忘。」龍君煜只對王位和治國有興趣,女人對他而言是不值一文。

  龍君煒抬頭,看著大皇兄,那哀傷眼神有著黯然。「你不明白,你不會明白的--」丟下這句話,他飛奔而出。

  ※    ※    ※

  「寒冰,我們要回去寒冰島嗎?」坐在往寒冰島船上的船艙中,凝雪窩在寒冰溫暖的懷中,享受兩人相處的時刻。

  前幾天,她從寒冰口中知道洛兒和二皇子情投意合,兩人相處的恩愛甜蜜,這讓她感到欣慰。雖然洛兒之前愛慕的是冬夜,但她還是找到屬於她的幸福。

  「嗯,我先帶你回寒冰島養病,等你病好之後,你說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此刻的寒冰,極為溫柔的呵護、疼惜著凝雪。

  「真的?你不可以騙我喔。」凝雪眼眸帶笑,憔悴的面容散發著幸福的光彩。

  這幾天下來,凝雪的病情有著明顯的改善,甚至可以下床走走。說是寒冰的醫術高明也好,也可能是有寒冰在身邊的鼓勵,讓她對未來的日子,有活下去的意志力。

  「真的,我保證。」

  他非常寵溺凝雪,在經過這些事情之後,他已不再局限於自己的想法中,他也開始會關心凝雪的要求和想法,尊重她選擇的權利,他不再去強迫她接受自己的想法。

  「那我想再要求你一次,但是你不可以生氣喔!」

  「嗯,你說呀!」

  「可不可以帶我去找我娘?」仰望的小臉寫滿期盼,凝雪好怕寒冰又生氣,然後不帶她去找娘。

  「可以,這事就算你不要求我,我也會帶你去找你娘。」寒冰爽快的答應,但他可是有條件的。「不過你要答應我,要乖乖的養病,不可以吵不吃藥。」

  「嗯、我答應你!」凝雪攬住寒冰的頸項,親暱的吻著他的臉頰。

  寒冰低下頭,親吻她雪白頸項,感受她頸脈傳來的跳動,和頸上甜甜的馨香。他的手不安他不安他的想往凝雪的衣襟探進去。

  「不,你不可以!」凝雪緊扯著衣襟,不願讓寒冰觸碰。

  「為什麼不可以?」

  「這……你不明白那天發生的事。」

  「你不要怕,儘管說出來。」

  「我怕在船艙裡……會讓我想起……我龍君煒帶走那天,我曾被龍君煒……趁昏迷時有了身的事,我不願回想。」她恐懼的說著,那是她一輩子也忘不掉的痛呀!

  「凝雪,你再說一次,你說你什麼時候被他佔有?」寒冰的態度有些緊張。

  凝雪不明白寒冰為何這樣緊張,但她仍誠實的說出那時發生的事。

  「就是我被他綁走的那個晚上發生的事,之後我對他生了好大的氣,後來都很尊重我,沒再碰我一下。」

  「天呀!難道說這一切都是我誤會你了?」

  「我說什麼誤會我?我怎麼聽不懂?」凝雪一頭霧水。

  寒冰高興的抱著她又親又吻。「你沒被他佔有身子,龍君煒是騙你的!」

  「什麼!不可能的……是他親口說的……說我被他……唉!我被你弄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凝雪,你記不記得那晚我讓你喝下藥,然後幫你運功的事?」

  「嗯,我當然記得,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昏睡得不省人事。」她可是恨死那碗藥了,要不是喝下那碗藥,她才不會連被龍君煒佔有了便宜也不知道。

  「對,就是那個藥。」寒冰向凝雪解釋著:「為了可以提早治好你體內的寒毒,所以我下的那貼藥是屬於極強的烈性藥物,如果你喝了那碗藥,在藥性未退的六個時辰內和男子發生關係,必會暴斃身亡。」

  「但是我沒事呀?」

  「是呀,你好端端的,一點事也沒發生,那不表示龍君煒欺騙你了,他根本沒對你做那件事。」

  「真的嗎?我沒有……對不起你?」凝雪忍不住激動的落淚,原以為她此生將會有個疙瘩一直橫亙在心頭,永遠也無法磨滅,沒想到這事卻有這麼大的轉機,讓她連想都想不到。

  「傻凝雪,我說過了,不管你變得如何,你都是我最愛的凝雪,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改變我愛你的決心。」說著,寒冰他吻去凝雪的淚珠,並吮上那雪白頸項,印下點點緋色的吻痕……


  第九章

  「可以嗎?」寒冰眼底漫著情慾,雙手已然欺上凝雪的衣襟。

  「寒冰……」她瞭解寒冰的慾望,水靈靈的眼眸只容得下他一人。一時間,她的雙頰泛起美麗的潮紅。「可以。」

  凝雪怦然心跳,柔柔的點頭,心底已無龍君煒留下的陰影。

  寒冰脫去凝雪身上的衣物,以及絹薄的肚兜和褻褲,他眼中燃著熊熊慾火,直望那裸露的雪白纖軀。

  「凝雪,我不容你後悔。」已壓抑不了迫人的慾望,他不容凝雪現在說不。

  「我不後悔。」凝雪輕撫他精壯結實的胸肌,主動的湊上自己的唇。

  在火熱的唇舌交纏中,寒冰健碩的手臂擁著凝雪,粗糙的大掌摩挲著雪白嬌嫩的玉乳,並探上那敏感的粉色乳尖,讓粉色的乳尖在他的捻弄下變得堅硬。

  感覺到凝雪逐漸興奮,他鬆開凝雪的唇,往下輕輕嚙咬著雪嫩的頸項,大掌也開始往好腿間幽密處探去,手指撥開微濕的花叢,戲弄般的在她的私處逗留。

  「啊……嗯……」凝雪嬌喘著。

  他的手指好壞,總是挑逗似的眷寵著她的花瓣,並揉按她敏感的小花核,讓她興奮得腦中一片空白,卻又覺得身體裡好空虛,強烈的收縮的花穴也湧出更多的花蜜……

  「嗯……寒冰……你好壞……」凝雪羞怯的為那莫名的空虛抗議著。

  「小凝雪,耐心等一下,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寒冰慢慢的撩撥凝雪的情慾,看著密谷間氾濫的濕潤,他倏地刺入一根手指,不住的在她的花穴裡掏弄著,原本已濕淥淥的小穴,又被他搗出許多的蜜津。

  「啊……別……這樣……我受不了……啊……」凝雪狂亂扭動著圓臀,卻無法阻止那修長的手指在她花穴中造成的灼熱、麻癢。

  寒冰勾唇一笑,將凝雪的雙腿拉得更開,並將自己火熱巨大的男性置她的腿間。

  堅硬的男性抵住花穴的入口,那搔癢難耐的小穴兒,頻頻往他男性的頂端磨蹭著,幽密的小穴隱隱顫動。

  「凝雪……我愛你……」

  他猛力的挺腰,昂揚的慾望用力撐開濕潤窄小的穴徑,一沒而入,深深的貫入渴求的花穴中。

  「啊……啊……嗯……」聲聲扣人心弦的嬌吟,讓凝雪加速抽動,狂熱的戳刺著花穴。

  他每一下的衝刺都將凝雪充實得滿滿地,原本空虛的身子,也得到極度的滿足和歡愉。

  他扶著她纖弱的腰肢,不停的往她穴裡貫穿抽送,修長的手指伸入兩人結合之處,指尖扯弄著充血腫脹的小核……

  隨著他的動作,那指忽快忽慢的恣意揉搓著小珠核,讓凝雪攀上喜悅的最高峰。

  「啊……」一波波歡愉的感受襲擊著她,抽搐的快感由她的穴裡急竄而上,蔓延至她的全身上下,讓她歡愉不能自己。

  強烈緊縮蠕動的穴壁,讓寒冰也達到慾望的高峰,將自己的灼熱的種子深深射入花穴的最深處……

  當一切沉寂後,寒冰抱著虛軟的凝雪,讓她枕自己的胸懷。

  怦……怦……怦……

  是寒冰的心跳。凝雪聽著他規律的心跳,伴隨著窗外的海濤聲,沉沉進入夢鄉。

  ¤    ¤    ¤

  就算窮盡一切,也要治好凝雪的寒冰,抱持著堅定的信念,花了兩年的時間和心力,才讓凝雪完全復元。

  現在的凝雪,已經健康的可以活蹦亂跳,不成問題。

  寒冰遵守承諾,帶著康復的凝雪,兩人一同來到湄山村。

  已是春末夏初,晚春的簿涼冷風,輕刮過荒涼的小村落,那頹圮的宅子,覆蓋不少的黃色泥沙,幾處原是青翠的農田菜圃,成了一片荒煙漫草之地。

  微風捲過,揚起一地的黃沙,打在長長的野草上。

  空曠的村落,靜悄悄的好似杳無人煙一般,連個村民也沒見到。

  「這……這裡就是湄山村?」

  看著那殘破頹圮的村落,凝雪有些不敢相信,這不像她記憶中的家鄉呀。

  「這裡真的是湄山村,只不過三年前的澇雨成災,造成可怕的洪禍,湄山村被滾滾的洪水淹沒。在這場洪禍中,活下來的僅有五名村民,全都遷往它處。現在湄山村已經沒有人住了。」

  「發生洪禍?那我娘和弟弟們呢?他們去哪兒了?」

  八年了,她離開家鄉也有八年的時間,沒想到這八年的歲月可以改變這麼多的人、事、物。

  寒冰面有愧色的說著:「其實,當年我將你帶走之後,我便讓冬夜給你娘他們一筆銀兩,請他們舉家搬離湄山村。你娘照冬夜的要求,帶著你兩個弟弟搬離了湄山村,後來……便沒了他們的下落。」

  為了此事,他心中總對凝雪感到愧疚不安。

  「凝雪,你恨我這麼做嗎?」

  「不,不恨。」凝雪搖頭,瀅澈的眼眸有著釋懷。「如果當初你沒那樣做,或許在三年前的洪禍之中,我娘和我兩個弟弟皆會被大水淹死。現在雖然沒有了他們的消息,但我有信心,我一定會找到他們的。」

  「這幾年來,我曾請冬夜四處尋找他們的下落,並貼出告示,看有無有家曾有個女兒叫小瓦。但這些年下來,卻還是找不到他們。」

  「沒關係,一切隨緣吧。」千里迢迢的來到北方,卻找不著娘親,凝雪也想開了,或許她和娘的緣分本就淡薄。

  凝雪將難過藏在心中,笑著對寒冰說:「我想去看看以前住的家,雖然那裡荒廢了,但是我想要見一眼再走。」

  「好。」

  寒冰體貼的帶著凝雪來到荒廢許久的宅院,破敗的屋子一面牆已經完全崩塌,剩下的三面牆也只剩約半個人的高度,四周的雜草反而長得還比塌陷的牆面高。

  凝雪感傷的看著傾塌的房子,那陌生的荒涼的院落,已不復兒時記憶裡的熟悉。

  「別難過了。」寒冰輕摟著凝雪的肩頭。

  「嗯,我們離開這裡。」

  正當兩人準備起身時,一片殘破的木板,吸引兩人的注意。殘破木板上頭有著幾行字,寫著--

  找尋愛女淳於娃

  如見此文請至

  定北城東郊楠木村

        母-淳于氏

  寒冰拾起木板,拿給凝雪看,光是瞧木板的斑駁程度,就知道這片木板在此已放了好一段時間。

  「這是……」凝雪心頭閃過疑問,木板上寫的是「淳於娃」,莫非那就是她的名字,娘不是叫她「小瓦」,而是「小娃」?

  一思及此,凝雪禁不住潸然落淚。

  乃生女子,載弄之瓦。

  這句話是她多年來的痛,她以前一直以為娘不喜歡她,才喚她為小瓦,沒想到卻是自己錯聽,是她誤解娘了。

  「寒冰,我想看楠木村看看。」

  「好,我們一同去。」

  ※    ※    ※

  一杯黃土,一塊墓碑,是凝雪最後得到的答案。

  據帶他們來這裡的黃大嬸說:「在兩年多前,村裡瘟疫肆虐,淳于氏一家不幸染上瘟疫。兩個男孩子先後死去,自知時日不多的淳于氏想再見女兒一面,於是請村裡識字的人刻了一塊木片在湄山村的老家門前,希望她的女兒如果回到老家時,會依著這木片上寫的來找她。」

  沒想到,卻再也等不著女兒了……

  泫然的淚珠落下,滴在墳前的荒草上,散成破碎的珍珠--

  「娘,我好想你,小娃回來了,小娃回來看你了。」衷淒的趴在墳前,凝雪痛哭失聲。

  寒冰在一旁守著凝雪,讓她用哭泣發洩心頭的難過和歉疚。

  「別哭,我的凝雪。」

  寒冰安慰著凝雪,他伸手握住那蔥白的小手。

  「不再哭了。」凝雪拭去淚水,「知道我娘曾記掛著我,這就夠了。」

  「等會兒還要去定北城見洛兒,她嫁給二皇子後我都沒機會去見她,這次好不容易你帶我出來,我可要好好和洛兒聚聚。」凝雪嬌美甜笑著,執起寒冰的大手,那溫暖厚實的掌心,是她今生最眷戀的溫度。

  「我們走吧!」

  ¤    ¤    ¤

  到定北城見洛兒,原本凝雪想我待幾天再走,但是一聽到平西王龍君煒要趕來定北城見她,她嚇得直嚷著寒冰快帶她走,不敢在定北城多待上一刻鐘。

  一方面也由於凝雪不習慣定北城偏冷的氣候,擔心凝雪的身子健康會出問題,寒冰便馬上帶她,從中原回到寒冰島。

  「我心頭總有一個疑問,你一定要回答我。」

  難得清幽時光,凝雪倚在寒冰的懷中,她輕輕的摸著微隆起的小腹,她的腹中有著她札寒冰製造的小生命,一種母性的光輝呈現在她臉上。

  和煦的春風柔柔的吹指她微亂的髮絲,寒冰用手指梳攏她被風吹亂的秀髮,鼻間嗅聞讓他眷戀的甜淡馨香。

  「你說。」

  「你……為什麼會要我?」她問出寒冰之前未回答她的問題,或許是想知道寒冰的想法。

  為什麼?這問題讓寒冰憶起多前,在那風雪中的大樹下--

  當他初見凝雪的那一眼,只消一眼--

  也就是一切了。

  在風雪中顫抖的凝雪是那麼嬌弱無助,小小的身子蜷曲在樹下,那對美麗的大眼,茫然無神的看著前方。從未對任何人心軟的他,生平第一次,他動了穩若磐石般的心。

  當時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現在要是不將她立刻帶走,她會因為風雪而凍死在樹下吧?

  這個念頭讓他的心中一緊,他不希望見到她死去,他動了情,當年已二十四歲的他,怎麼也想不到讓自己動情的,竟會是一個九歲大的小女孩。

  帶她走吧!

  這念頭牽引著他,讓他不顧一切的將凝雪帶回寒冰島。

  這些心事他從沒對任何人、甚至是他的好友龍君燁說起,他向來不是會說這種話人;但現在在他身邊的人是凝雪,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看著凝雪,寒冰極為深情的說:「不為什麼,只是因為我愛你呀。不只是現在,從我在風雪中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開始,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但是我一直沒告訴你。」

  「真的?可是那時我才只有九歲耶,你怎麼會喜歡那麼小的我?」

  凝雪有些驚訝,她見到寒冰的時候,她還只是九歲大的年紀,但寒冰可是二十四歲的男人耶!

  「愛你,是不分年齡。」簡短的回答,卻是他心中的唯一想法。

  只要是他的凝雪,不管九歲、十九歲,抑或是六十九歲;直至發白,都是他最愛的凝雪。

  此生此世--

  此情不渝。

  【全書完】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09-4-30 20:14 編輯 ]
2008-6-2 06: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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