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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7-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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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鴆止渴】作者:千風
作者:千風
第一章
臺灣臺南鄉下——
喜氣盈門春風堂上雙飛燕
新事臨階麗日池邊並蒂蓮
吉日良辰,正是蔡夏兩家聯姻的好時候,上面那兩句話正是貼在新郎蔡玉洗
的喜聯,橫批是——才子佳人。
雖然新娘子夏喧妍想旅行結婚就好了,畢竟領了那張結婚證書就已經成為法
上的合法夫妻,何必再大張旗鼓地請客吃飯,搞得自己從頭累到腳。
奈何蔡夏兩家的父母皆是鄉下人,最看重的就是婚姻大事,家裏雖然不甚寬
裕,卻一定要個面子,畢竟這是自己孩子的終身大事。
若在古代,對女子來說,這可是一生衹有一次的大事耶,怎麽能草草結束呢?
再怎麽樣也要擺擺場面,讓鄉親父老都喝上一杯喜酒,做一個見證;才算有了個
完美的婚禮。
蔡玉洗與夏喧妍也算青梅竹馬,他們從小學就認識了,後來初中、高中、大
學都唸同一間學校,之後他們又互相支持,去唸了不同的研究所,雙雙取得碩士
學位。現在夏喧妍在大學母校當助教,繼續攻讀博士學位,蔡玉洗則去另外一所
大學唸博士,所幸他們仍在同一座城市裏,兩人依然在一起。
現在兩人皆已二十六歲,雖然他們還想繼續過快樂的單身生活,並且在工作
上努力爭取成就;可是兩家的長輩卻等不及了,他們最後幹脆從鄉下追到大城市
來,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這邊想抱孫子、那邊想抱外孫,都非常的堅持。
兩人的戀情從大學確定之後就沒再動搖過,見父母催得急、逼得緊,身邊的
同學、好友也都紛紛踏入了婚姻的殿堂,作為孝子孝女的他們也就各自向學校請
了一周的假,回老家辦喜事。
就像許多從小苦讀的有為青年,他們在老家都有著極好的聲譽,皆是父母的
莫大驕傲;再加上他們又都在唸博士,感覺上就高人一等,和那些在公司打拼的
白領階級又不太一樣,更是受到推崇。
蔡玉洗相貌端正,身材修長瘦削,鼻粱上總是架著一副眼鏡,言行舉止皆斯
斯文文的。夏喧妍則是位嬌小玲瓏的美女,皮膚粉粉嫩嫩的,有雙水靈靈的大眼
睛,就是古人所形容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還有一個直挺的小鼻子,五
官透著一股倔強的俏皮氣息,一雙薄厚適中的櫻唇,不點而朱,分外誘人。
衹可惜她本身的個性使然,再加上在神聖的教育界工作。令她舉止頗為端正,
是屬于那種坐有坐姿、站有站相的正經人。
而且她身材嬌小,使她在那些發育良好的大學生面前要矮了一個頭,走在校
園裏人家還會以為她是大一的小妹妹。為了顯現出身為助教的尊嚴,所以她更要
端出嚴肅的面孔。
基于以上的因素,就形成她頗為刻板嚴肅的行為模式,但蔡玉洗就喜歡她如
此。
蔡玉洗是個書呆子,呃……這樣說好像有點過分,畢竟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都
是他下廚做飯,其他的打掃工作也都是他在做,不過那是因為他有沽癬,並非夏
喧妍不想做。
蔡玉洗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邀請夏喧妍去看看電影、散散步,或是去咖啡廳悠
閑地喝咖啡,像這些小有情調的事情他都會做,但是,還是要說他是個書呆子。
從十八歲開始談戀愛,到如今二十六歲結婚,他還是處男、她還是處女。因
為他們平常所做的不過就是牽牽小手、親親嘴唇,有如蜻蜒點水一般。
天啊,如果有人知道的話,一定會這樣大喊一聲。
不知蔡玉洗是生性淡薄呢,還是夏喧妍不好意思,反正兩人習慣在一起討論
文學話題或者社會現象,甚至會談到國計民生的大小事情,反正家事、國事、天
下事,事事皆談,就是沒有性事。
在這個開放的社會中,居然還有這樣清純到家的人,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吧?
沒結婚之前可以不談這個,但如今結婚了,好歹是要洞房的吧……兩人對此
都有些期待,又都有些惶恐,宛如有了婚前恐懼癥。
籌備一次婚禮把兩人折騰得精疲力盡,眼看他們都消瘦了許多,使得兩方的
父母天天煮好料的,準備把兩人喂得健健康康,好早點開花結果生個一男兩女。
* * *
他們就這樣被折磨了幾天,今天總算到了大禮的日子。
因為雙方父母都極為傳統,不喜歡到教堂成親那一套,所以就在蔡家的院子
裏布置禮堂,大紅喜字映得整個院落非常喜氣。
兩家都不是什麽富裕人家,僅僅租了一輛禮車,按照習俗地把夏喧妍從夏家
接到蔡家。等到午時叁刻,吉時已到,鑼鼓齊鳴、鞭炮齊響,然後司儀宣布正式
拜天地。
司儀才剛喊出:「一拜天——」
就聽外頭一片嘈雜,然後一排身穿黑色西裝的剽悍男子魚貫進入院子,直接
走到兩個新人面前,從中間把蔡玉洗和夏喧妍分開。
蔡玉洗先是一怔,然後推了推鼻粱上的眼鏡問道:「請問有何貴事?」
這十幾個黑衣男子個個剽悍威武,胳膊看起來都比蔡玉洗的大腿粗。他們站
好之後就兩腿張開,雙手放到身後,一副待命的樣子。
這些鄉下人哪裏見過這等陣仗,早就慌得不得了,又見其中一人伸手掏了下
西裝內襯,隱約露出一把黑色的手槍,眾人更是膽戰心驚。
看起來好像在拍警匪片哦!
可是,蔡家和夏家祖宗十八代都是良民,安分守己、與人為善。夏家雖然開
了間雜貨店,偶爾也會設法賺點蠅頭小利,可是付出就該獲得,這也是天經地義
吧?
他們到底得罪了誰啊?難道是老天爺?
而那些前來參加婚禮的鄉親與親戚朋友一看苗頭不對,老早就暗叫一聲哎喲
我的媽,便趕緊溜之大吉。
外面的情形更是不得了,一連停了五六輛高級轎車,居中的是一輛深藍色的
凱迪拉克,車子的標誌上有七顆珍珠,在陽光下散發著璀璨光芒,一看就知道是
位貴客蒞臨了這個山野小村。
兩個高大的黑衣男子從另外一輛轎車上抱下厚厚的紅地毯,恭敬地把地毯鋪
在凱迪拉克的車門前,然後把地毯向蔡家院落裏鋪展。
另外一名黑衣男子則恭敬地把車門打開,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句話,不是英語,
不曉得是哪國的語言。
由車內先伸出來的是一雙發亮的米色皮鞋,然後一位身材偉岸的男子才從車
裏出來,站在紅地毯上。
「啊——」
看到男子的長相,所有的女賓都發出一聲驚呼,然後開始覺得心跳加速、臉
蛋發燙、雙腿發軟,徹徹底底地發情了。
男子穿著一件乳白色的純棉T恤,結實的胸膛輪廓若隱若現;一條亞麻質料
的長褲襯托出他修長筆直的雙腿,全身的比例是完美的黃金比例,他看起來高雅
且尊貴無比。
讓大家吃驚的是,輪廓很深的他有雙蔚藍色的眼睛,宛如大海一般,幽深而
神秘。他挺直的鼻粱、略薄的雙唇、堅毅的臉部線條,在在表露出男人的極致魅
力。
男子有一張足以顛倒眾生的俊美容顏,他的目光所到之處,皆令雌性生物散
發出饑渴訊息。
男子僅是微微一笑,又迷倒了一票師奶、師姐、師妹各種類型的女性。那些
本來想逃跑的人們紛紛停住腳步,宛如被一種神奇的魅力吸引,腳底像被黏住一
樣,一動也不動。
眾人剛剛對那些剽悍男子的恐懼之情,此時完全被這位身高足足有一百九十
公分的男子的魅力所替代。人們忘了害怕、忘了逃離,衹是全神貫注地注視著男
子的每一個舉動。
宛如貴族駕臨,男子踩著鋪好的紅地毯一步一步地走向蔡家的院子裏。
原本逃離出來的人們又紛紛跟在他後面走進去,同時小心翼翼地不要踩到紅
地毯,生怕他們鞋子上的污泥沾染在上面,那恐怕是殺頭之罪呢。
* * *
看到男子的時候,夏喧妍心中一震,一陣恍惚。
這個俊美如天神、尊貴如皇族的男子,竟然讓她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她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把那雙水靈靈的美眸搓得發紅,還是覺得眼
前這個男子令她有些熟悉,就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一樣。
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夢,因為今天發生的怪事實在太離奇了,總是讓她有
種置身夢中的怪異感覺,會不會是因為籌備婚禮忙得太累了啊?
就在她歪著小腦袋、苦思不已的時候,男子已經走到她面前,他的大掌緩緩
握住她還在虐待自己眼睛的小手,拉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地印下一吻,然後男子緩
緩地單膝跪到地毯上,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句話。
「哎呀!果然是在做夢,他說什麽我都聽不懂。」夏喧妍喃喃自語地說:
「好奇怪,我看到一位絕世大帥哥耶,就像好萊塢裏的大明星,不,比他們好看
多了,氣質也好多了。如果學生們知道我竟然做這種夢,一定又要取笑我了。」
「NO!」男子改說英語:「貝兒,妳不是在做夢,我來接妳回家了。」
「回家?」夏喧妍奇怪地問:「回什麽家?我們認識嗎?我真的不是在做夢
嗎?啊!好痛!夏喧妍忍不住掐了粉頰一下,輕輕呼痛。
男子目光如炬地望著她,然後緩緩站起身來,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粉頰。
「啊!」夏喧妍渾身一顫,莫名的感覺襲上心頭,陡地她又清醒過來,急忙
推拒著男子,「我不認識妳,妳不要碰我!」
「貝兒,不要再嘔氣了好不好?跟我回家,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唸妳。」男子
深情款款地說。
看他一副認真的表情,夏喧妍真要以為自己認識他了。
「喧妍,他是誰?」被人墻隔在另一邊的蔡玉洗問。
聽到蔡玉洗柔和的聲音,夏喧妍才大夢初醒。天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
也好想問問這個男人是誰呢!
「我不認識他啊,除了大學的同事之外,我從來不認識其他外國人耶!」廠
夏喧妍委屈地說。
「我是妳的丈夫,妳怎麽可以說不認識我?」男子陡然把夏喧妍拉進自己的
懷中,目光狂肆地盯著她。
在男子鐵掌的鉗制下,夏喧妍竟然絲毫不能動彈,衹有一百五十五公分的她
在男子的面前簡直就像個娃娃,毫無反抗的能力。
「胡說!他才是我的丈夫!」夏喧妍指著蔡玉洗。
「貝兒,妳還是這麽不聽話!」男子的目光突然凌厲起來,他單手環著夏喧
妍,而後猛然吻上她的小嘴。
「唔……唔唔……」
在大喜之日被一名男子如此羞辱,夏喧妍又氣又羞,心底充滿了羞辱感;可
是男子的舌如靈蛇一般,趁她慾張口爭辯時滑人她的檀香小口,讓她再也發不出
其他聲音。
蔡玉洗看到她被輕薄,情急之下想要硬衝過去,卻被黑衣男子攔下。
親眼目睹法式熱吻的觀眾們個個目瞪口呆。這種以往衹有在電視、電影中才
能看到的情最,竟然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面前。哎呀,真是讓人臉紅心跳,都看
得不好意思了。
在場的女子對夏喧妍既羡慕又嫉妒,羡慕她能得到美男子的青睞,嫉妒衹有
她能得到、而自己卻沒有份。
「原來新娘子早就結婚了呀,瞧人家都找上門了呢!」
「是啊,都有這麽好的老公了,還要欺騙老實的玉洗,真是沒良心哦!」
「看她平時一本正經的樣子,原來這麽騷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看著眾人七嘴八舌的竊竊私語,蔡母不禁放聲大哭。「作孽啊!作孽啊!人
家都是歡歡喜喜娶媳婦,我們卻要被看笑話,我不想活了!什麽知書達禮啊,我
看人家舞女結婚都不會演這出戲。」
「唔……唔唔……」想要辯駁的夏喧妍依然說不出話來,她在男子的懷中死
命掙扎,卻徒勞無功。
我不是什麽貝兒!
我不認識這個男人!
我不是不守婦道的女子啊!
夏喧妍慾哭無淚,卻毫無辦法。
男子好不容易把夏喧妍鬆開,夏喧妍立即想要跑開,可男子又伸手把她拉人
懷中。
「貝兒,不要惹我生氣。」男子用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恐嚇她。
「我不是貝兒,我叫夏喧妍!」夏喧妍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回答他:「我不知
道妳是誰,也不知道貝兒是誰,我想妳肯定是誤會了什麽。或許妳的貝兒和我長
得有些相似,但我不是她,我是夏喧妍,我在這裏土生土長,唯一去過的國家是
日本。我和妳素不相識,我的老公是那位先生,今天是我們的婚禮,請妳不要再
騷擾我們了,好嗎?」
等夏喧妍一口氣說完這一長串,男子看著她卻笑了起來,用他修長的手指撫
著她的雙唇。「好吵的小嘴。」
夏喧妍睜大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在她那樣聲嘶力竭地解釋之後,這個男
人居然依然故我?
上帝啊!請拿塊磚頭把她敲暈吧,讓她相信這衹是一個荒唐的夢!
男子不動聲色地用眼神吩咐保鏢把夏家父母架開,然後利用墻壁和自己的身
體把夏喧妍包圍起來,這個舉動或多或少避開了周圍一些窺視的目光。
撲面而來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夏喧妍,讓她產生片刻暈眩,這是她和蔡玉洗在
一起時從來沒出現過的反應。
男子用薄而性感的唇吻上她的耳,舌尖輕舔著她耳垂上一顆芝麻般大的痣。
那種癢癢的感覺讓夏喧妍情不自禁地縮起自己的身體,她羞得面紅耳赤。
「妳走開!太過分了!我要報警!」
再吵,我就在這裏要了妳!「男子一衹手撞開她胸前的兩顆扣子,用兩根手
指撫著她的酥胸,在乳尖處微微摩挲,他熱練的指法對女人而言的確是一種過火
的挑逗。
夏喧妍羞憤慾死,而男子緊抵著她的下半身更是熱情如火,讓她真想挖個地
洞鑽進去!
可是,男子的恐嚇讓她完全不敢動,對于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麽比當眾被
猥褻更加羞恥的呢?而且這個男子顯然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不要!放了我女兒!」夏母哭著哀求:「妳們到底要怎樣?是不是要錢?
要多少錢我們會想辦法給妳,求妳放了我女兒!」
男子皺了皺眉,顯然嫌她太吵了,一名黑衣男子立刻一掌擊昏夏母,夏母軟
綿綿地滑倒在地。
「不!」目睹這一幕的夏喧妍發出一聲悲鳴,「不要傷害我爸媽!不要!妳
到底要做什麽?」
「很簡單,跟我回家。」男子在她耳邊溫柔地說。
「我不認識妳!我根本就不認識妳!」夏喧妍苦澀地辯駁:「先生,我們真
的完全不認識,我連妳是哪國人都不知道,我的家在這裏啊。」
「妳再說說看!」男子目光如炬地盯著她,大掌更是撩起了她的裙擺,手指
探人蕾絲底褲裏。
「啊——」夏喧妍驚叫一聲,那邪惡的手指竟然探進她從未被人觸摸過的處
女地。
淚水滾滾落下,夏喧妍終于哭出聲音。「放開我……妳這個惡魔!壞蛋!色
狼!妳走開!嗚……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男子舔著她臉上的淚珠。「乖,跟我回家,家裏的小公主和小王子都在等妳
呢,我想妳,想得都快發瘋了。」
男子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一接觸到那結實的胸膛,夏喧妍手一顫,
宛如觸電一般。
男子把她的手壓到心口。「感覺到了嗎?它是因為妳才跳動著,難道妳想讓
它停止嗎?」
男子的眼神深若無底,可是眼底漾出來的深情卻讓夏喧妍失神。
該死!又是那種感覺,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他們一定見過,他眼中的深情
讓她心痛,天啊!
她一定是快被逼瘋了,否則不會精神分裂,嗚……
「貝兒,妳太愛撒謊了。」男子輕咬一下她已經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唇瓣,
「我衹說一次,妳要永遠記住,否則看我怎麽懲罰妳!」
男子微微曲起一條修長的腿,從夏喧妍的雙腿中間伸了過去,還輕輕地磨蹭
著她的柔軟地帶,然後猛然向上一頂,讓她驚呼出聲。
「啊……」
「記住我的名字——法蘭克·穗·尼凱爾。」
夏喧妍看著他,神智再次恍惚。
法蘭克、法蘭克,好熟悉的名字,真的好熟悉。可是……這是個外國人的名
字,她應該不熟的啊,為什麽?為什麽?
男子霸道地抱起夏喧妍,筆直朝外面走去。
* * *
警笛聲忽然大響,把夏喧妍從惡夢中驚醒。
「放開我、放開我!」她再次掙扎起來。
不知是誰偷偷打電話報警,大概是夏喧妍的朋友,因為這一幕怎麽看都很怪
異。夏喧妍平時和什麽人來往他們都很清楚,而且她極為自愛,怎麽會惹上這樣
的麻煩呢?
全副武裝的警察走到法蘭克面前。「對不起先生,請問您這是在做什麽?」
「帶我的妻子回家。」法蘭克用英文回答。
警察聽不太懂,旁邊有人小聲為他翻譯。
這時一個黑衣男子走上前來,把警察拉到一邊小聲說了幾句話,然後拿了一
個證件給他看。
警察立刻臉色大變,急忙奔回男子的面前,行了一個大札。「Sorry!
尼凱爾親王,小的打擾了您,請原諒!」他又行了九十度大鞠躬,恨不得把腦袋
抵到地上。
法蘭克淡漠一笑,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抱著夏喧妍坐上那輛凱迪拉克,
接著有人恭敬的把車門關上,全然不顧夏喧妍的哭泣聲。
先有兩輛車在前面開道,那輛凱迪拉克緩緩朝遠處馳去。
那名警察還站在那裏發呆,他用手捏了下自己的臉頰,天哪!他居然還有命
活著!那個國際上赫赫有名、黑白兩道皆敬畏叁分的尼凱爾親王,竟然真的到了
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
哦哦哦……鐵定要下紅雨了!
其中一個黑衣男子留了下來,年紀大約叁十多歲,樣子頗為穩重,他走到蔡
父面前,遞給他一張支票。
「對不起,打擾了令郎的婚事,非常對不起!」男子彎腰行禮。「這是一點
小意思,請為令郎再說一門親事吧。」
蔡父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張支票,拼命地數有幾個零,一二叁四五六七……乖
乖!一千萬美金耶!真的假的?
不管他在發呆,男子又走到夏父面前,同樣遞給他一張支票。
「對不起,回到蒙特卡羅我們會好好照顧令千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為了
親王好,我們也實在是出于無奈,這是一點小意思,就當作二位的養老金吧。日
後若還有需要,請打我的手機,我也會定期向二位回報令千金的情況的。再見!」
男子轉身離去,最後一輛轎車也開走了。
夏父看著那張五千萬美金的支票,頹然坐倒在地,再多的錢又有何用?
他的寶貝女兒啊!
第二章
在法蘭克·德·尼凱爾的私人飛機上。
掙扎了一路,也哭了一路的夏喧妍已經疲憊至極,她渾身無力地蜷在法蘭克
的懷裏,閉著眼睛默默地流淚。
她的頭腦混亂極了,夢境與現實各自參半的荒謬感讓她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
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個自始至終一直緊緊抱著自己的男人到底是什麽
人?
想她這二十六年來的生活,雖然普通到了令人乏味的地步,可是也不乏一些
溫馨時刻,尤其是和父母、玉洗在一起的時候,她能感受到自己被愛的溫暖。
她從沒什麽奢求,衹是希望能夠孝敬父母、成家立業,在自己喜歡的中國古
典文學中能夠獲得一些收獲,進而讓中國文化的精髓能夠發揚光大。
她長得不難看,但也絕對稱不上傾國傾城,走在大街上的她僅僅是蕓蕓眾生
中的普通一人而已,投有多少人會特意回頭看她。
這樣普通的她,卻被人打劫了?
一沒財、二沒色,對方到底要什麽?
今天是她和玉洗的大好日子,他們相戀了八年,直至今日才算「修成正果」,
結果卻被這個滷莽的男人打斷了!
玉洗……一想到他,夏喧妍便覺得心如刀割。他一定難過死了,現在的他還
好嗎?
「貝兒,不要再哭了。」法蘭克低下頭吻去她的淚珠。
「不要碰我!」夏喧妍大叫一聲,她抬起雙手推拒著法蘭克,「妳為什麽要
這麽做?妳知不知道這麽做是犯法的?」
「我沒有啊。」法蘭克無辜地看著她,「我衹是帶自己的妻子回家而已,難
道這也犯法的嗎?」「妳要我說多少遍啊?我不是妳的妻子!」夏喧妍氣惱極了,
「我叫夏喧妍,我不是貝兒,我不知道妳的妻子是誰,但她絕對不是我!與其帶
一個冒牌貨回家,妳何不繼續去尋找真正的她!」
「貝兒,妳總是有千萬個拒絕我的理由。」法蘭克噴噴有聲地搖著頭,「可
是這次我絕對不會再姑息妳了,我給了妳太多特權,結果卻得到妳對我的背叛。
女人,這次我要讓妳明白,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妳——簡直不可理喻!」夏喧妍為之氣結。和這種人談判,就好像對牛彈
琴!
「聽說,妳這段時間都在大學裏攻讀博士?」法蘭克主動問話。
「不是這段時間,而是一直!我出生在臺灣,成長在臺灣,除了日本之外,
從來沒去過其他國家,妳到底明不明白啊?」夏喧妍感到渾身無力。「呵,居然
跑去唸書,妳能唸什麽?」法蘭克的眼中充滿譏諷。「中國古典文學。」夏喧妍
嘆息道:「我再次告訴妳,我不是貝兒,不是妳的夫人,我的生活妳完全不了解,
妳的世界對我也是徹底陌生,不要拿她的標準來衡量我!」
「瞧妳這副模樣,說得像真的一樣,看來妳演戲的功力又再上層樓了。」法
蘭克湛藍的眼眸中掠過一絲陰邪。「不過,妳的身體是不會說謊的。」
法蘭克硬把夏喧妍的身體扳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大掌撩起她的
裙擺,露出她光滑的大腿與潔白的底褲。看到她穿著少女式的底褲,法蘭克的嘴
角再次揚起,帶有深深的嘲諷意味。
「想學純情淑女嗎?妳現在的品味真是越來越糟糕了。」
「拿開妳的臟手!」
夏喧妍先是一愣,然後開始拼命掙扎,可是他的手緊緊環住她,讓她逃脫不
了,因為高大的法蘭克力道更是驚人,她也是無可奈何。
但是她越掙扎,便使兩人之間的接觸更加頻繁,益發刺激著法蘭克的男性感
官,他的灼熱緊緊頂著她的俏臀,讓她既心慌又羞窘。
法蘭克用左手撕裂了她的上衣,露出潔白胸罩。
她身上散發出一種介于少女與成熟女人之間的奇妙氣息,胸部不是很「波」
的那一型,但和她嬌小玲瓏的身材卻是完美的搭配。
法蘭克隔著胸罩撫摸她的椒乳,還用手指逗弄著她的蓓蕾……
「不!不要……」夏喧妍羞恥得連耳根子都紅了,她劇烈地扭動著,想要避
開那雙魔爪,更試圖逃離身下那令她無地自容的硬硬觸感。
這個無恥的男人!
雖然她要求法蘭克不要這樣,但他根本不理她,右手先探人內褲中捏撫著她
的嫩臀,接著再將內褲扯下。
在她的掙扎下,法蘭克一時間脫不掉她的內褲,急切的他幹脆直接撕裂那條
妨礙他的內褲。他用左手玩弄著她的椒乳,右手則是撫摸著那充滿誘惑的性感地
帶,熱烈地感受她的柔軟。
待他觸及她的私密處後,原本掙扎的她緩緩放慢掙扎,直到停止。
夏喧妍將頭偏轉過去,渾身顫抖地嚷泣著。
凄楚的啜泣聲及身體的顫抖都在抗拒著他的野蠻侵犯。
法蘭克一怔,她剛才明明還在喊叫,突然的沉默倒令他有些驚訝。突然,他
發現她張嘴要咬她自己的舌,他猛然抬起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不要跟我玩這種無聊的游戲!」
淚水如泉涌,夏喧妍拼命搖著頭,搖亂了盤好的新娘發臀,一頭烏黑亮麗的
長發如瀑布傾瀉而下。
發現她有一頭漂亮長發的法蘭克眼睛一亮,他伸手緩緩撫摸著有如絲綢般的
秀發。
「真美麗,我的長發精靈。」
「放開我!妳這個混蛋!妳會遭到報應的!」
法蘭克淡淡一笑,手指如靈蛇般探進她的柔軟。
夏喧妍身子陡然一僵,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不要!」
她的身子異常緊室,這是法蘭克從未遇過的情形,以往不管在任何情況下,
淫亂的貝兒身體是十分熱情的,總是迫切地期待著男性的堅挺,可是現在他懷中
的人兒……
他將手指再次深入,幾乎要探人她的最深處,當手指遇到一層薄膜時,頓時
停住。
夏喧妍此時已經感到生不如死,她緊閉雙眼,忍受此生最大的羞辱與折磨,
衹恨不得快點結束這一切,早點讓自己解脫。
法蘭克收回手指,他伸手捧住夏喧妍蒼白的臉頰,直勾勾盯著她。「妳還是
處女?」
夏喧妍依然閉著雙眼,不回答也不出聲,她已經不想再跟這個可惡的男人說
話了。
「告訴我!」法蘭克的臉色陰沉下來,見她依然緊閉雙眼,忽然笑了起來。
「妳不說我也明白,現在到處都有人工處女膜的女人,為了勾引那個男人,妳竟
然做到這種地步,實在不像妳的作風!」
夏喧妍猛然睜開眼,朝他的臉吐了一口口水。
法蘭克渾身一僵,他從口袋取出一塊潔凈的手帕,慢慢地擦拭自己的臉。
「女人,妳不要逼我!」
* * *
夏喧妍別開頭,不再看他一眼。
法蘭克猛然撕裂她全身的衣物,突然衣不蔽體的夏喧妍大吃一驚,宛如一衹
受驚的小鹿般畏懼地望著法蘭克。
「呵,想求我了嗎?」法蘭克的大掌撫上夏喧妍的雙乳,將她小巧尖挺的乳
房盡覆其中,「承認妳錯了,我就暫且饒過妳。」「做夢!」夏喧妍怒視著他。
聞言,法蘭克的手指稍稍用力。
不知為什麽,在這驚恐萬分的時刻,夏喧妍竟然在他的觸碰下產生了一種很
奇特的感覺,像有兩道暖流柔和地襲上她的雙乳,並且慢慢地擴散,逼近她的體
內,令她沒來由的倒抽一口氣。
看到她的反應,法蘭克露出滿意的眼神。
當他看著自己時,眼神已不像方才那麽冷酷,卻總覺得他好像要望進她的內
心深處,要穿進她的一切似的。
這個唸頭讓夏喧妍又開始惶恐起來。
「放開我!嗚……放開我!」
她再次想咬舌自盡,法蘭克的嘴唇迅速地覆上來,強勢地撬開她的貝齒。
讓她驚訝的是,被他恣意玩弄的感覺突然讓她產生了一種異樣感受,她不知
道那是什麽,那是她從未體驗過的,衹是覺得好像並不討厭,最起碼身體是不太
討厭的,甚至……情不自禁地還想要更多。
天啊!這是怎麽回事?
法蘭克的手開始揉起她的椒乳,他的動作並不粗暴,但總讓夏喧妍覺得他所
做的一切都衹是在玩弄她,尤其是他毫不掩飾地觀察起她的每一個反應。
這個探不可測的可怕男人!
「啊!嗯……嗯……」
夏喧妍忍不住呻吟了幾聲,因為他的手指大膽地捏住她的蓓蕾,還不斷搓弄。
暖流仿佛瞬間加強,那種無法形容的感覺也加強,她同時也更加困惑。
他突然把夏喧妍轉過身,讓她背對著他。
他的手從後面伸過來,托住她的雙乳揉捏起來。這次他的動作有一點粗魯,
仿佛是在對夏喧妍身體的反應程度做著控制。
夏喧妍情不自禁地扭動起來,喘息聲也加劇了,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是啜泣
聲還是呻吟。
他的手在夏喧妍赤裸的上半身游移了幾趟後,她幾乎能夠感受到他的目光仿
若在她背部烙下印記,令她產生熱辣辣的反應。
法蘭克的手在她的肌膚上游移,指尖滑過的肌膚都像燒了起來一樣。
清楚地感受到那些被挑逗過的細胞活躍起來,夏喧妍無法否認,她的身體對
他的觸碰很敏感!
從未被開發過的身體在突然遭遇這種過度刺激的觸摸後,身為女性的情慾自
覺正以驚人的速度蘇醒過來。
他的手滑入夏喧妍的雙腿之間,最隱密的地方完全被他侵占,她無力抗拒。
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卻被這個男人那麽精確地占領,他不斷地搓揉,使她
的身體更加柔軟,體內的慾望也蠢蠢慾動。突地竄起的電流……很癢。
夏喧妍悶哼了一聲。
法蘭克在恣意蹂躪的同時,粗暴地將夏喧妍的腿向兩邊擠開,令她情不自禁
地夾緊腿。
「張開!」他命令道。
夏喧妍的雙腳被他的腳一頂,為此不由自主地分開,徹底暴露了腿間的秘密。
他的熱情舉動令夏喧妍呼吸加遽,不但肢體壓抑不住地扭動,就連體內的一
些敏感部位也在悸動。
忽地,他停下動作,夏喧妍聽見他拉下拉鏈的聲音。接著,一個硬邦邦、有
溫度的東西插在她的私密處,她的反應竟是……不由自主地將雙腿更加分開,好
像主動在迎接它!
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可是強暴啊!她應該做最激烈的反抗,不是嗎?可是現在
的她卻好像是在主動配合,像一個饑渴的女人!
夏喧妍試圖做出最激烈的抗拒,可是都失敗了。
嬌小的她在法蘭克強悍的壓制下毫無反抗能力,況且,身體的反應不能騙人,
在心底深處她其實是渴望的,二十六歲的她慾望已然被壓抑太久,如今一旦被撩
撥起來,便會產生一股巨大浪潮,足以將她淹沒。
法蘭克亟慾釋放慾望,他用力一頂,硬碩的堅挺長驅直人,沒有半點憐惜。
「啊……好痛、好痛……」夏喧妍感覺身體好似被撕裂成兩半,那種痛楚迅
速地席卷了全身,令她不斷深呼吸。她冷汗直流、淚如雨下,嘴裏頻頻呼痛,泣
不成聲。
可是,法蘭克卻絲毫不憐香惜玉,憤怒的情緒使他一直律動著身體。他的動
作相當緩慢,似乎要把每一次的感覺完全記牢,在這個過程中他完全沒有退縮,
很堅定、很霸道地慢慢挺人。
察覺夏喧妍所有能包容的空間完全被占據了,他就停止前進,任由他的堅挺
在她體內停留,教她有足夠的時間徹底感覺他的所有。
「寶貝,把腿並攏。」法蘭克在她身後再次下達命令。
夏喧妍猶如被魔法控制一般,情不自禁地夾緊雙腿,雙腿一緊,異物在體內
的感覺更強烈了。
「感覺到了什麽?」法蘭克問。
夏喧妍感覺他的話語中帶著一點笑意。
痛楚已漸漸變淡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微妙的騷動,夏喧妍難堪地別過頭。
法蘭克把她的雙腿再次打開,動作仍是緩慢得不可思議,如同他進入的時候
一樣,每次的挺進,那種感覺都極為清晰。
當他挺進到最後,夏喧妍緊繃的身體才稍微放鬆了一下,深深呼出一口氣。
接下來,他反復地退後、挺進,再退後,而後再挺進……一切都緩慢到極點。
夏喧妍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一點衝動,仿佛他十分冷靜。
這讓她不寒而粟,身體卻更加興奮。
莫非他要永遠以這種速度進行下去?
夏喧妍不自覺地扭動了一下,她真的已經壓抑不住了,慾望已經完全被他挑
逗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巔峰,可是已被挑起的情慾卻得不到有效的紓解,這是多麽
無奈且又痛苦的事。
而他,卻是那麽冷靜……
「嗯……法蘭克……」夏喧妍控制不住地發出呻吟,竟然還叫了他的名字。
「受不了了?」他輕笑一聲,突然用力一挺。
「啊——」夏喧妍感覺身體被狠狠地貫穿了,整個人似乎要向前撲去。
若說剛才的感覺是細水長流,那麽這一下就是翻天巨浪。
夏喧妍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一種從未領教過的澎湃感覺強烈衝擊,在她還來不
及完全體會這種感覺時,法蘭克又繼續以同樣狂暴的方式律動起來。
夏喧妍頭暈目眩,在這一波感覺尚未被她的身體完全吸收時,下一波的攻勢
又排山倒海般地涌來。她就像一艘脆弱的小舟,在滔天巨浪中翻膊,無力抗拒。
更不可思議的是,此刻她完全被體內傳來的快感征服了,第一次領略到男女
情事的真正魅力。
法蘭克將夏喧妍翻了個身面對自己,他抱起她的雙腿,從正面進入她的柔嫩。
那種被充滿的感覺又來了,剛開始的羞辱和恐懼感已淡化,在他再度進入她
時,她竟然是欣喜,而且是渴望的。
法蘭克猛烈地律動著,他的慾望在她緊窒的體內放肆。
夏喧妍忘情地叫喊,在失去神智之前,她看到法蘭克臉上的表情;他的表情
並無太大的改變,衹是將性格的薄唇抿成一條線,濃黑的雙眉緊擰在一起,而且
雙眼緊閉,表示他在忍耐著、享受著。
這代表他是有感覺的,夏喧妍對于自己能讓他感到滿意,不知為何,這竟會
讓她感到一些欣慰。
這是一場如狂風暴雨、如電閃雷鳴的歡愛,夏喧妍拼命地壓抑,不想一直呻
吟,她那隱忍的嬌俏模樣益發激起法蘭克的狂熱。
他就像衹脫繮的野馬,在平原上盡力馳騁,他緊摟著她的嬌軀,激烈地進出
著,灼熱的堅挺不斷地碰觸,使兩人的身子好似要燃燒起來一般。
初體驗便遭遇如此激烈的撞擊,令她不住的顫抖,腦中暫時一片空白……
法蘭克摟住她的身體,在最後幾下狂刺後,灑下了熱情的種子,那灼熱澎湃
的慾望將她淹沒,令她既有失去之後的空虛,又有得到後的滿足。
夏喧妍全身癱軟,衹能緊緊攀著他雄壯的身軀,靠在他身上劇烈地喘息。
天啊,這就是男女之間的情事嗎?
如此的激狂、如此的快樂,如此的令人迷亂。
而她……竟然就這樣失去了堅守二十六年的清白身子,就這樣被一個野蠻霸
道的陌生男人給侵犯了。
男歡女愛鴛鴦戲水,情投意合鸞風朝陽。今天本是她的大喜之日,豈知與她
交歡的卻不是自己的愛人……
體內的灼熱感覺讓她非常難過,她極力壓抑,不想再嚷泣。
「我要去洗手間。」
第叁章
叩叩、叩叩!
專用機艙外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
「進來。」法蘭克略微整理一下凌亂的衣服,而後好整以暇地端坐著,不用
想也知道來者是誰,那種有節奏的敲門聲是他的總管路易所特有的方式。
夏喧妍去了洗手間,現在這裏衹有他一個人。
「先生。」路易進來時微微彎著腰,這是他一貫的恭敬姿態。
「什麽事?」
路易是位叁十二歲的男子,身材瘦削、五官端正,有著褐色的卷曲短發和褐
色的眼睛。在平時,路易的眼睛是毫無光彩的,但是一旦它們靈活地轉動起來,
就會露出仿若狐狸般狡黠的目光。
現在路易微微躬身,站在距離法蘭克兩公尺之外的地方,他輕輕蹙著眉,似
乎有些為難,一副慾言又止的樣子。
很少見到他如此拘謹的法蘭克不禁問道:「怎麽了?」
「先生,關于夫人……」
「她怎麽了?」法蘭克有了興趣。
「夫人……已不是從前的她,她得了失憶癥,她認定自己叫夏喧妍,性格也
和以前不一樣。現在的她已經不記得您了,也完全忘了城堡的一切,所以……我
想提醒您一聲,請對她溫和一些,給她點時間,讓她慢慢回憶以前的一切。如果
逼得太急,我擔心會……」
「擔心什麽?」
法蘭克才剛問了一句,就忽然聽到一道沉重的撞擊聲。
他一怔,霍然站起來衝向洗手間。
可是門被夏喧妍從裏面反鎖了。
「貝兒!開門,該死!妳在做什麽?」
路易中肯地提議:「還是把門撬開吧,我擔心夫人出事了。」
「快做!」法蘭克緊鎖眉頭。
路易叫來一名僕役,僕役取出特制的鐵絲,靈巧地把鎖擂開。
法蘭克迫不及待地推開門,看到裏面的情景他赫然呆住。血流滿面的夏喧妍
昏倒在洗手臺前,洗手臺的一角也留下斑斑血跡。
法蘭克急忙抱起夏喧妍,發現她的傷在額頭上,大概她是自己擅洗手臺想自
盡。
「快叫隨行醫生來!」法蘭克把夏喧妍抱到外面,吩咐路易。
* * *
醫生將夏喧妍的傷勢檢查了一下,為她清理傷口並包扎,然後對法蘭克說:
「夫人的頭部受到劇烈撞擊,皮外傷並不嚴重,衹是擔心腦部是否受損,這要等
她醒來之後再觀察一下情況如何,回來之後也要進行腦部掃描檢查。」
法蘭克面色嚴肅地聽完,然後揮揮手讓醫生出去了。
他把夏喧妍安置在特制的長軟椅上,自己就守在一旁看著她。路易說:「先
生……」
法蘭克站起來,示意他走到機艙的另一端說話。
「她真的什麽記憶都沒有了?」
「是的,完全喪失了。」
「那她怎麽會跑到臺灣?『」她的祖籍是臺灣啊,大概上次受傷之後就回到
這裏。「
法蘭克擰眉思索。「我該怎麽做?」
「不要逼她,您記得她,她卻完全不記得您了,她已經完全適應臺灣的生活,
要她突然接受您是不太明智的若是將她逼急了,難保今天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
法蘭克的臉色益發嚴肅,甚至有些激動起來,他的大掌緊緊握住路易的雙肩。
「路易,妳說她還會不會想起我?」
「應該會吧。」路易有些遲疑地說:「失憶癥很難講,有的會很快恢復,有
的也許一輩子都恢復不了,希望夫人能夠度過此劫。」
「那她還會不會愛我?」
「會。」路易回答得非常迅速:「先生,誰會不愛您呢?我想衹要給夫人一
點時間,即使她無法恢復記憶,也會重新愛上您的,一定會的!」
法蘭克俊逸的面龐浮現一絲憂傷。「路易,我是不是做錯了?她寧願自盡也
不要我的擁抱,我這麽令人厭惡嗎?」
路易猛然抬起頭來,褐色的眼睛閃爍著灼熱的光芒。
「不!您一點也不令人厭惡,反而讓人著迷,先生,您怎麽會有這種消極的
唸頭?如果一個女人讓您如此不自信的話,就不像您的作風了。如果這樣,您不
如不要她,這樣才不會讓自己難過。」
法蘭克忽然唇角一揚。「我不會不要她。」
「那就不要說出這麽讓人難過的話,她會愛上您的,就像所有的人都愛您一
樣。」
法蘭克搖搖頭。「不,我要的不僅如此,如果她和別人都一樣,我就不會愛
她了。我要她愛我像我愛她一樣、我要她的忠貞、我要成為她生命中獨一無二的
男人,就像她是我生命中獨一無二的女人一樣。」
路易又恢復了平靜的模樣。「會的,一切都會實現的,現在衹是時間問題而
已。」
法蘭克點點頭。「好了,妳先出去吧。」
「是。」路易恭身退出。
法蘭克重新回到夏喧妍身邊。
昏迷中的她看起來蒼白而憔悴,令人心生憐惜,法蘭克彎腰在她失去血色的
唇瓣烙下一吻。
「快想起來吧,如果睡美人需要王子的親吻才能蘇醒的話,我希望我的親吻
也能喚醒妳愛的記憶。」
* * *
半個小時後,夏喧妍緩緩睜開眼睛。
她看到一張俊美卻有些邪氣的男性面孔,那雙蔚藍色的眼睛正以一種令人心
悸的目光深情地看著她。
看到她醒來,法蘭克露出一個令她目眩神迷的性感笑容。「頭還疼不疼?」
他的大掌撫摸著她的臉頰,奇特的熱感從他的手掌與她的臉頰摩擦之處升起,
讓她心神蕩漾。
她迷惑地搖了搖頭。
「貝兒……」
「不!」夏喧妍突然清醒過來,被他凌辱的記憶重現在腦海裏,讓她渾身一
陣顫抖。
她猛地推開法蘭克的大手,身體更是蜷縮成一團,像衹怕冷的小貓一樣緊緊
地將自己環抱起來,奮力抵御寒冷的侵襲。
「我不是妳的貝兒,我叫夏喧妍!」她凄楚地重申,幽黑的雙瞳再次被淚水
淹沒。
為什麽?
為什麽不讓她死?
為什麽還要讓姓回想起這一切?
她心如刀割,因為她二十多年的清白全部毀于一旦,也為她純潔的心靈蒙上
了厚厚的一層陰影。
法蘭克的手舉在半空中,本想再伸前撫摸她,可是不知為何停住,然後就好
像一尊雕像般停止動作,許久之後才緩緩收回。
他嘆了口氣。「好吧,讓我們再重新認識一下彼此好了。我叫法蘭克·德·
尼凱爾,出生于法國,摩納哥國籍,今年二十四歲,我們結婚四年了,那時候妳
二十二歲,我二十歲。」
夏喧妍播著頭。「不,與妳結婚的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今年二十六歲
沒錯,可是妳的夫人真的不是我!」
法蘭克用大掌捧著她小巧的臉蛋。「叫我法蘭克,而我也會從此刻起,叫妳
現在的名字——妍妍。」
夏喧妍的小臉有些泛紅,「妍妍」是她爸媽叫她的小名,也衹有他們才會這
樣叫她,現在這個男人竟然……
「妳承認我是夏喧妍了?」她訝然地眨著濃密的睫毛。
法蘭克點點頭。
她鬆了口氣。「既然這樣,就放我回去吧。」
「不!」法蘭克斷然回絕。
「為什麽?」
夏喧妍勉力坐起來,頭有些痛,她的身體不由得瘴軟了一下,被法蘭克抱進
懷中。
她掙扎著。「為什麽?既然妳已經承認我是夏喧妍,不是妳那位貝兒夫人,
妳為什麽還要留下我?」
「妍妍,自我們分開之後,我不知道妳遇到什麽事情,但是我知道妳失去了
記憶,忘了我們的過去,為此我感到非常難過。但是,我不會向命運低頭的,我
會喚醒妳,讓妳重新回想起我們相愛時的浪漫。」
夏喧妍瞪大了眼睛。「我失憶了?」
法蘭克點點頭。
夏喧妍笑了起來。「開玩笑!我在臺灣成長、在臺灣唸書、在臺灣工作,我
的親戚朋友、同事學生都可以作證,難道我這些年都處于失憶狀態?失憶的人怎
麽會有如此完整的記憶?從童年到現在!」
法蘭克憂傷地看著她。「妍妍,我不知道那些觀唸是什麽人灌輸給妳的,但
是妳是我的妻子絕對不會錯,妳看!這是我們的合影。」
法蘭克從懷裏取出皮包,裏面有一張海灘前的合影。一身自衣的他風度翩翻、
一身藍裙的她嬌媚無比,俏麗的短發被海風吹起,他的大手撫弄著她小巧的耳珠,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是一張親密無比的情侶照。
夏喧妍瞪大眼睛,那女的確實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耳上的小痣都如出
一轍。
世上怎麽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她從小到大都是獨生女,也沒有什麽雙胞
胎的姐妹啊!
「這不是我,這真的不是我……」夏喧妍喃喃地說:「我怎麽會去海邊呢?
我有恐水癥,是絕對不會到誨邊的。」
法蘭克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乖,一時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等以
後慢慢再想,或者,完全想不起來也投關係,讓我們重新戀愛。」
夏喧妍不解地抬頭看著他,「重新戀愛?」
「是的,我會讓妳知道我有多麽愛妳,讓妳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妻子。」夏喧
妍困惑地搖著頭。「不……不是的,我的男朋友是蔡玉洗,我愛的人也是他,我
和妳素不相識,我們不可能的。」聽到她說出其他男人的名字,法蘭克深邃的眼
眸掠過一抹殺氣;當夏喧妍疑惑地看向他時,他眨了眨眼,殺氣瞬間隱去。
他抱著她,溫柔地說:「記住,妳的男朋友是我,妳的丈夫也是我,衹能是
我,否則我會生氣的。」
夏喧妍的頭一陣疼痛,她已經被這一切弄糊塗了,這到底怎麽回事?難道她
真的失憶了?為什麽連對法蘭克一點印象都沒有?可是心靈深處那種熟悉的悸動
感覺又是什麽?
她閉上眼睛,懊惱地扭動著身體。
法蘭克把她抱人懷中,溫柔地拍著她的背,不停地在她的臉頰上輕吻。那種
輕柔如羽毛的觸感一點也不令人討厭,反而舒服極了,夏喧妍的頭痛終于慢慢緩
和下來。
法蘭克微微一笑,他忽然想起夏喧妍說過她是唸中國古典文學的,便輕聲唸
道:「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十叁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
誦詩書,十七為君婦,心中常苦悲……」
夏喧妍猛然睜開雙眸,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
「怎麽了?背得不對嗎?」法蘭克微笑地問。
夏喧妍的嘴巴張大得幾乎能吞下一顆雞蛋了,她緊緊抓住法蘭克的衣袖。
「妳會說中文?還會背『孔雀東南飛』?天啊!我一定是在做夢!」法蘭克
用他修長的手指在她的櫻唇上點了一下,她吃驚的模樣真是可愛!
「會,我不僅會背孔雀東南飛,我還會背許多許多唐詩宋詞,難道妳真的一
點都不記得了?為了妳,我特地去選修中文,並且深深地被它古老的文化所吸引,
雖然我最著迷的是『孫子兵法』,但那些文化典籍也多有涉獵。」
夏喧妍看起來真的要暈了,她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尖問:「為了我?妳為了我
專門選修中文?」
「是啊!」
法蘭克看著她纖細的小手為之著迷,玉指纖纖,指甲呈現自然的月牙白與粉
紅色,格外健康,與那些被塗成各種鮮艷色澤的指甲完全不同。
法蘭克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指放進嘴裏吸吮著。「啊……」一股酥
麻的感覺從指尖一直流竄到全身,夏喧妍的臉蛋迅速紅了,她瑟縮著想抽回自己
的手。「不要!」
法蘭克臉色一沉。「我警告妳,從現在開始,妳的心裏衹能有一個男人,那
就是我!」
夏喧妍大聲叫道:「不,妳別做夢了!我不會被妳的花言巧語欺騙的,我的
心是誰的衹能由我自己決定,妳別想命令我做任何事!」
法蘭克用力地捏住她的胳膊。「妳想試探我的底限嗎?」
夏喧妍奮力掙扎著。「是妳在考驗我的底限,身子已經被玩弄,難道連我的
心也要被妳玩弄嗎?不,絕對不可能!」
法蘭克直視她的眼睛,沙啞著嗓音吼道:「女人,妳信不信我會把妳關進牢
獄?讓妳做我一輩子的奴隸!」
「信!我信!妳都把我硬搶來,還有什麽做不到的?即使妳說妳一天殺十個
人我也信!」夏喧妍衷戚地搖著頭,「妳懂得那麽多、妳那麽喜愛那些愛情故事,
為什麽偏偏做出最無情的事?法蘭克,讓我繼續喜愛妳、欣賞妳好不好?拿出與
妳的文學修養同等的氣度來,放過我,成全我與玉洗。
妳真的很愛貝兒,我感覺得到,妳竟肯為了她學習中文,我更是感到驚訝與
羡慕,貝兒能得到妳的愛是她叁生有幸,可是我不是她,我不能占有應該屬于她
的幸福。法蘭克,放了我……放了我……「
法蘭克緩緩地收回自己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這輩子都別想了,妳衹能是
我的!衹能是我的!」
第四章
法國巴黎
黃昏時分,法蘭克一行人抵達了這個浪漫之都。
有輛豪華的專車來迎接他們,夏喧妍像衹小貓一般被法蘭克抱上車。她雖然
一直默默地抵抗著法蘭克的專制與霸道,但她對這個神奇的藝術之城還是充滿好
奇的。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車外的美景所吸引,這裏有著她前所未見的繁華景象。
巴黎具有一種吸引人的磁性,一種魔法般的磁性,最初就以它典雅大方的建
築物吸引了夏喧妍。
巴黎建築物的色調百分之九十以上為米黃色,但頂層為灰黑色,據說頂層是
傭人住的。米黃色的調性令人感到自由自在,衝淡了夏喧妍自被擄掠以來所產生
的陰鬱。她痴迷地看著巴黎所有的一切,貪婪地感受它。
法蘭克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反應,見她終于平靜下來,並且那雙美麗的眼眸
再次散發出光彩,他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
是她!她就是他的貝兒!
衹有貝兒才會有如此敏銳的感受力,才會對巴黎的氣息發自內心的喜愛,因
為她是天生的藝術家,她是那麽地推崇羅丹,她曾經在巴黎大學就讀,她對這個
城市有著獨特的感情。
車子並沒有駛向法蘭克的別墅,而是徑自開入一所高級醫院。
有些疑惑的夏喧妍被法蘭克牽著手朝裏面走,她不安地問:「要做什麽?」
法蘭克溫柔地說:「別怕,衹是給妳做一下頭部檢查,妳擅到頭,我擔心會
有瘀血留在裏面,或是有什麽後遺癥。」
夏喧妍點點頭,她是覺得頭有些疼,但那是恐慌與煩躁所造成,都是因為心
情所致,生理上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
為夏喧妍做檢查的是一位有著啤酒肚的中年男子,他一看到她便笑著打招呼,
看起來和她很熟的樣子,可是她聽不懂法語。
夏喧妍衹有勉強擠出笑容,像個木偶一樣任人擺布。
可是她太緊張了,一直緊緊抓著法蘭克的衣袖,醫生問她的話,她一概不懂。
她求助地看著法蘭克。「他說什麽?我不懂法語。」
法蘭克早已發現她聽不懂法語。真奇怪,貝兒的法語明明比英語流利,難道
失憶癥也會造成語言能力的喪失嗎?
法蘭克為她翻譯,體貼地告訴她該如何做。
待一切檢查完畢,法蘭克讓路易先把夏喧妍帶出去,他獨自留下和醫生談話。
「米歇爾,妳看貝兒的情況如何?」
米歇爾很是疑惑。「她的一切生理狀況都很正常,頭部也沒有瘀血,她對于
她在臺灣的記憶非常清楚,邏輯能力也沒問題。」他聳了聳肩,「再給我一些時
間,或者要我找那幾個老家伙會診。」
法蘭克皺了皺眉。「我不想在巴黎久待,這樣吧,既然她除了失憶之外就沒
有其他病狀,我就先帶她回摩納哥,有時間再請妳和妳的同事去那裏幫她診治吧。」
米歇爾點點頭。「沒問題,衹要妳預約好時間,我會盡快趕去的。」
「謝謝,再見。」法蘭克步出診療室。
法蘭克出來之後對路易說:「奔波一天也累了,我們先回別墅吧。明天上午
妳帶妍妍去買些衣服,下午就回摩納哥。」
「是,先生。」路易恭敬地回答。
* * *
車子漸漸駛向一條靜謐的街道,夏喧妍看得出這應該是高級住宅區。
車子在寬闊潔凈的林蔭道上行馳,教堂的鐘樓在樹林間若隱若現,空氣清新、
環境幽靜。鐘樓就像無事可做的閑人一般,衹管精準且一分不差地報時。
車子駛進一座莊園,主人大概有偏愛浮蓮水草之雅興,在池塘當中,群蓮爭
艷,宛如一座賞蓮園。
用大塊青石鋪成的道路,兩旁有修剪整齊的草坪,車子在大廳前緩緩停下。
法蘭克先下車,然後親自打開車門,挽著夏喧妍下來。
看到大廳的門廊旁整齊地站著兩排人,夏喧妍不禁一怔,她從來沒見過這樣
的排場。
見法蘭克和她走過來,兩排僕役一齊彎腰行禮。
夏喧妍有些心慌,一時著急竟想起古裝劇的那些臺詞,「免禮、免禮!」
法蘭克微微一笑,握緊她的手。「還記得嗎?這裏曾是妳最愛的地方,那些
蓮花都是妳親自栽種起來的。妳說在東方蓮花是一種受人喜愛、推崇的花,並且
被人們賦予眾多意義。」
夏喧妍播著頭,她怎麽會記得!
她敢發誓,這是她第一次走進這座庭院,更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富麗卻又高雅
的房子與布置,僅僅從這些東西看來,就足以判定女主人是位品味高雅又才華洋
溢的女子。
難怪法蘭克會對她如此專情、痴迷……不知為何,夏喧妍竟有些難過起來。
那個貝兒到底在何方?
法蘭克又怎麽會找到她呢?
唉……
* * *
晚餐相當豐富,有咖哩龍蝦、烤牛肉、巧克力慕絲等等,琳琅滿目,不過餐
桌前衹有夏喧妍和法蘭克兩個人。
看著偌大的桌子和豐富的萊色,夏喧妍好奇地問:「衹有我們兩個人嗎?」
「怎麽了?」
「怎麽不叫路易他們一起吃?」
「他們有專門的餐廳,怎麽了?妳真的都不記得了?對這裏一點印象也沒有?」
法蘭克的神情有些哀傷。
夏喧妍搖搖頭。「我到底要跟妳說過多少次,妳才肯相信呢?我不是貝兒,
也沒有失憶,我根本沒有這些經歷,怎麽會有印象呢?」
法蘭克嘆了口氣。「乖,吃飯吧,不要再想這些煩人的問題了。」
「可是問題積壓越久,就會越難解決。」夏喧妍的個性一向倔強,她試圖說
服法蘭克,「雖然我真的很喜歡這裏的一切,可是這真的不是我的,也不是我該
享有的,我想唸我的家、我的父母、我的……愛人。」
法蘭克的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難看,他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兩叁步,接著走到
窗于前把窗子打開,看著外面朦朧的夜色。
「妍妍,我已經讓步了,我願意給妳時間,為什麽妳還要如此?」
「因為妳的讓步是沒有根據的、因為我不是貝兒,即使妳再讓步,也不會等
到妳想要的結果。」夏喧妍痛苦地說。
法蘭克驀然回身,迅速走到她面前,他屈膝在她的椅子前,認真地握著她的
手。「好!我以後再也不問妳任何關于回憶的問題,而妳也試著接納我好不好?
給我們彼此一段時間,如果妳還是不能接受我,我就放妳走。」
夏喧妍苦笑道:「如果我沒有男朋友、如果我不是在婚禮上被人劫持出來、
如果我沒有雙鬢斑白的父母在為我日夜擔心,我一定答應妳的要求。老實說,妳
很英俊,風度翩翩又多金,正是女孩子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如果我們早些時候
相識,也許我會愛上妳,盡管知道我們之間的身份有多麽懸殊,有多麽的不可能
……
可是現在不行,我有許多牽挂,我放不開也放不下,而且我也早已過了做夢
的年紀,我衹想要一個安定的生活。「
「說了這麽多,妳還是想離開我是不是?」法蘭克的面色越來越鐵青,也越
來越猙獰。
夏喧妍嘆了口氣。「因為這本來就是一樁錯誤,越早結束對彼此的傷害越小。」
法蘭克的手指宛如要陷入她的骨肉之中,他目光凌厲地逼視她。
「妳這個頑固的女人,我從來沒見過有人這麽頑固!」
夏喧妍淡淡地說:「是堅持原則。」
「去他的堅持原則!」法蘭克霍然站起來,「我要出去走走,否則我真想一
把掐死妳,然後把妳囚禁到水晶棺裏,這樣妳就會像白雪公主一樣溫順可愛了。」
「妳瘋了!」夏喧妍恐懼地看著他,長到這麽大,她從來沒有見識過這麽強
烈的感情,即使在小說裏也沒有見過,什麽樣的男人會為一個女人堅持到這種地
步?
法蘭克大步朝外走,衹留給她一個挺直而寬闊的背影。
「是的,小女人,我早就為妳而瘋狂了,別逼迫我做出我不想的行為來!」
「法蘭克!」夏喧妍喊道:「妳愛的那個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想起來
了,今天我們不是去醫院了嗎?我可以去做DNA檢測,可以做指紋檢測、牙齒
檢測,一切能證明我與貝兒不同的檢測都可以,否則這樣下去,我會被妳逼瘋的
廠法蘭克回頭道:」妳想去?「
夏喧妍拼命點頭。
「別做夢了!妳以為我會隨便抓個女人就叫妻子嗎?在去找妳之前,妳全部
的資料都在我手裏了。」
夏喧妍怔住,臉色發白。
「和貝兒的一樣?」
「當然!」
夏喧妍覺得眼前一黑,法蘭克則是摔門而去一直到凌晨一點,夏喧妍依然坐
在臥室的椅子上發呆。
她不敢洗澡也不敢出去,衹是在這間華麗房間內苦熬著,因為她擔心法蘭克
隨時會出現。
她累得骨頭都快散了,似乎還有些發燒,意識混沌的她很想睡一會兒,可是
復雜的思緒讓她即使躺下也閉不上眼。
也許每個人在一生之中,總會遇到像她這樣的時刻,焦躁不安、充滿彷徨,
前景一片黑暗。她清楚感覺到自己的每根神經都被拉得直直的,非常的不舒服,
可是又找不到放鬆的辦法,衹有翻來覆去地忍受著。
就像在聯考前、在放榜前,在失業時、在失戀時,在生命片刻的逆旅中,人
們都會遇到這種情況,雖然難過卻不得不咬牙忍耐。
直到兩點鐘,在確信法蘭克不會到她的房間之後,夏喧妍才懶散地走進浴室,
草草地洗了個澡。
不想讓自己昏睡在浴缸裏的她,披了件侍女準備好的幹凈浴袍走出來。
她才剛爬上床,一衹大手突然從她背後伸過來,猛地捂住她的嘴,而另一衹
手則抱住了她的身體。
「啊——」她發出一聲尖叫,心幾乎要從胸膛裏跳出來,「誰?放開我、放
開我!」
她拼命掙扎,一條長而有力的腿繞到她身前勾住她的雙腿,接著把她抱起來,
直接把她壓在墻上。
她感覺到身後是一具雄壯的身體。
「法蘭克?是不是妳?放開我!妳要做什麽?」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打顫。
男人並不答話,他將她緊緊壓在墻上,一衹手不斷地往下操,她衹覺得一陣
麻酥的電流從她柔嫩的雙腿間傳來,他在撫摸她!
「放手!法蘭克,救我……救救我……」夏喧妍的聲音哽咽起來,天哪!再
這樣下去,她真的要被逼瘋了。
男人的手依然在逃逗著她的身體,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讓她不知所措,情不
自禁地夾緊腿。但是他並不放過她,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壓到床上,他的上半身也
壓在她的背上。
她半跪在床邊,雙手被他反剪到身後,而他衹用一衹強有力的手就牢牢地控
制了她的雙手。
這時她半跪著的雙腿被他分開,讓她想夾緊雙腿都不行,衹能任由他另一衹
手在她的敏感部位肆意揉搓。
一陣刺激的快感傳來,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因為他突地侵入她柔軟的私密
處,讓她忍不住全身顫抖。
「法蘭克……是不是妳?法蘭克,放了我……」那洶涌而來的恐懼與羞辱感
讓夏喧妍真想一死了之,「不要……」
「不要反抗我,否則妳會更難過的。」法蘭克終于通話了,他還刻童壓低聲
音,嗓音中帶著一點點極具誘惑的沙啞。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一再地羞辱我?」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夏喧妍竟
然鬆了口氣,淚水也終于落下。
「不,這不是羞辱;這是愛,我在愛妳。」他溫柔地說。
他邊說邊用火熱的舌尖舔吮她的耳,那異樣的刺激感讓她的腰肢迅速酸軟起
來。
「愛……」她苦澀地說:「愛真是這樣嗎?為什麽我感受不到一絲情意?愛
是要妳情我願的,而妳現在是在我不同意的情況下強暴我!」
「如果妳堅持這麽認為,我也沒辦法。」
他緊緊壓著她的身體,她感覺得到在他衣服下那灼熱萬分的身體,她仿佛還
聽得見他衝動的心跳,她甚至可以感覺到激情的血液在他的身體裏奔騰……
他突然跨坐到她身上,雙腿牢牢夾住她的雙臂,臀部壓著她的背,她聽見他
脫衣服的聲音。
她掙扎了幾下,但是當他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在她身上時,那種掙扎不但無
濟于事,反而更加撩起他的慾望。
他重新滑下來,用他赤裸的胸膛壓著她的背,一衹手又探到她的雙腿之間,
他霸道地揉搓著她的脆弱,絲毫不懂憐惜的力道在她的神秘地帶點燃一把火。
她情不自禁地呻吟出聲,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使她反射性地想夾緊雙腿,但
是被他的雙腿阻礙了。她不禁全身扭動起來,尤其是她的俏臀,搖動得仿佛是在
配合他一樣。他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舒服,一時間她忘了他是在強暴她,反而好
像是他們兩人在做愛。
做愛!
當這兩個字滑過她的思緒時,白天在機艙裏的記憶又復蘇了。
他輕笑一聲,在她耳邊說:「這麽熱情啊?妳一定等不及迎接我了。」
不等她回答,他突然抬起她的臀部,以雷霆萬鈞的氣勢快速攻占了她的領地,
那瘋狂的衝擊力道不禁讓她狂叫出聲。
她已經不知道這算不算強暴,因為她的身體在興奮地扭動著,分不清她是在
掙扎還是配合。後來,他們的身體一起擺動著,他的堅挺深埋在她體內,隨著他
們的搖擺不停的進進出出。
慾望一旦被點燃就遏止不住,夏喧妍的反應越來越熱情,一陣一陣的快感排
山倒海地涌來,為了讓他能更深入地征服她,她竟然不自覺地將俏臀抬高……這
是怎麽回事啊?
法蘭克突然自她的體內抽離,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讓她平躺在床上。
他俯在夏喧妍粉嫩的嬌軀上,右手環著她的纖腰,左手摟著她的粉頸,嘴唇
落在她那微微分開的櫻唇上,瘋狂的吻著、舐著,並輕輕地逗弄她的丁香小舌,
吮吸她的津液,同時用堅實的胸膛摩擦她已經高聳尖挺的椒乳。
法蘭克越吻攢得越緊,一邊吻著她的小嘴,一邊用腿摩擦她纖細的小腿,還
用他的灼熱愛撫她那片光滑柔軟的小腹。
過了片刻,法蘭克輕輕地逗弄、揉捏夏喧妍的椒乳,然後低頭俯到夏喧妍的
玉腿中間,企圖制造出更多熱情的火花。
夏喧妍被挑逗得春心蕩漾,她仰臥著的嬌軀完全癱軟,再也無法抵抗。她的
身體燙得可怕,臉兒紅紅的,不斷地嬌喘著,並不時發出快感的呻釁聲。
她現在雖然仍有些害怕,但快樂與舒服的感覺已使她放鬆了許多,她羞恥地
閉上了眼睛。
法蘭克跪了下來,又開始摩擦她最柔軟的地方,一種像觸了電的感覺立刻涌
上她的全身,慾望像決堤一般地朝她襲來。
法蘭克俯下身,在她的耳朵上輕輕地咬著。「妳喜歡……是不是?」
夏喧妍全身都羞虹了,她緊緊咬住下唇,不相信自己的身體會如此淫蕩。
法蘭克抬起她的雙腿,猛然用力挺人她微微顫抖的身子。
夏喧妍衹感覺到又痛又癢,說不出是舒服還是痛苦,她全身的血液慢慢地沸
騰起來,甚至感覺有些暈眩。
一陣陣的快感和喜悅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她覺得整個身體好像都在火
焰裏焚燒一樣。
法蘭克開始慢慢地律動起來,他的技術很好,每一個動作都衝擊著她的靈魂
深處。
夏喧妍渾身顫抖,每當法蘭克的動作加大,她都本能地抬起粉臀往上挺,身
體也會收縮一下;她的悸顫讓法蘭克越來越瘋狂。他用雙手握住夏喧妍的椒乳,
手心還在冒著汗,他不停地揉捏著,熱情地膜拜豐挺嬌俏的椒乳。
他突然停止抽送,這個時候夏喧妍才發覺她的動作,她竟然主動挑逗他!
聽見他嘲諷的笑,她突然面紅耳赤。
他明明是在強暴她,而她卻主動配合?
她強迫自己停下來,但是他突然以大拇指和中指輕捏住她的乳尖,還用力揉
搓。
「啊……」她再也無法使自己冷靜,一股刺激的電流迅速從乳尖蔓延開來,
微微的刺痛徹底粉碎了她的冷靜。
夏喧妍情不自禁地在他懷裏扭動起來,尤其是她的俏臀搖動得更為厲害。這
個時候的她再也無法保持理智,衹知道自己被原始慾望牽引著,渾身好像要冒火
一樣,亟須一種雨露的滋潤。
他再次衝刺起來,衝擊力太強大,強烈的快感讓她忘情地尖叫。
「啊……啊啊……」
身體撞擊的聲音在靜夜的臥室裏分外清晰,伴隨著她嬌軟的呻吟、他粗重的
喘息……
他的身子一陣劇烈地顫抖,狂烈地釋放壓抑許久的慾望;她覺得自己仿若被
快感淹沒,那滾燙的感覺令她呻吟一聲,隨後全身痙攣和他一起癱軟下來。
法蘭克溫柔地吻上她已經腫脹的雙唇,輕聲說道:「妳感覺到我們是天生的
一對,是不是?就像上帝創造了亞當,又拿他的一根肋骨造就了夏娃。每個女人
都有一個獨一無二的歸屬,而每個男人也都衹有那一根屬于自己的肋骨,我們的
身體如此契合,難道不已經證明了一切嗎?」
夏喧妍悲哀地別開頭,不敢再看他那雙蔚藍色的眼睛,它們純凈得如萬裏無
雲的天空,是那麽澄澈、那麽深情……
她的眼睛再次濕潤起來,她相信自己的心還在,可是身體呢?
這個令她感到恐懼的敏感身體,會不會在法蘭克一次次的侵襲中沉淪?
她到底該怎麽辦?
她的明天到底在何方?
她真的感到迷惘……
第五章
摩納哥公國蒙特卡羅
「袖珍王國」摩納哥位于法國東南方,是一個建在地中海邊峭壁上的國家,
地形狹長。
雖然它的國土面積僅僅有一點九五平方公裏,資源有限,但卻是富豪商賈和
旅游者公認的天堂,這裏可以欣賞著名的蔚藍海岸和世界上最著名的賭場。
從山頂向下俯瞰,湛藍的晦灣裏停滿白色的私人游艇。海鷗在遼闊的地中海
上空翩翩起舞,岸邊長滿衹有地中海型氣候才能生存的植物、花卉,宛如世外桃
源。
法拉利跑車在狹窄且蜿蜒的山道上行駛,兩旁的大樹枝椏搖曳,交錯糾纏,
形成穹窿般的濃蔭。綠葉交織成一片,濃密異常,即使正午的太陽也無法透過,
衹能在道路上投下一些時隱時現的溫暖金光。四周非常安靜,鴉雀無聲。
夏喧妍好奇地觀看這一切,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法蘭克從臺灣把她擄掠的最
終目的地並非巴黎,而是蒙特卡羅。
她對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麽印象,今日一看,才發現這個海岸城市有著比巴黎
更加清新的空氣,滴翠的綠蔭、湛藍的海岸,都讓她萬分著迷。
夏喧妍因為昨夜被法蘭克再叁索求,她一直睡到早上十點才醒來,憐惜她體
力不支的法蘭克自行去時裝大街為她選購了大批衣物;等她醒來,他便直接帶她
乘上私人飛機飛到蒙特卡羅。
漸漸的,車道由窄變寬,向一片開闊地伸去。
在兩邊樹林的簇擁之下,他們拐了最後一個彎,終于到達法蘭克所說的「海
之夢」城堡。
梅之夢城堡與天然景觀合而為一,在蒼林綠野間,靜靜鋪展著兩座湖泊,如
絲絨般平滑的沉沉湖水圍繞在城堡四周,而城堡就像是大自然中美麗山間的一座
巨石。
設計這座城堡的人,一定是位天生的藝術家。
城堡看起來完美無瑕,主體建築物被絨毯似的草坪環繞,庭院的平臺傾斜著
伸向花園,而花園又通往大誨。
車子向寬大的石階駛去,最後在敞開的正門前停車。
「我們走進去吧。」法蘭克溫柔地牽著夏喧妍下車。
走在石板路上,夏喧妍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在步人童話故事中所形容的宮殿。
在械堡各處都可以見到雕塑的美人魚,她們神態各異,表情與頭發的長短都不一
樣,但她們都是美麗的,溫柔且多情地注視著城堡。
夏喧妍的目光一再地在那些美人魚身上停留。
法蘭克輕聲地問:「喜歡嗎?」
夏喧妍點點頭。「因為這是美人魚居住的城堡,所以起名為『海之夢』嗎?」
法蘭克笑著點點頭。
夏喧妍嘆了口氣。「我懷疑自己進入了童話王國。」
法蘭克微笑道:「不用懷疑,這一切都是真的。因為妳的到來,海之夢才真
的變成了現實,不再是一個虛幻的夢境。」
夏喧妍不知怎麽回應,衹好默默地任由法蘭克牽著她的手向前走。
大廳內有更多的僕人在恭候,夏喧妍有些緊張,她還是無法適應這種大排場,
不禁緊抓著法蘭克的大掌。
「別擔心,他們都是恭順的好僕役。」法蘭克溫柔地對她說。
從他掌心傳來的溫度,稍微緩和了她怯場的情緒。
摩納哥以法語當作官方語言,所以那些僕役的問候她依然聽不懂,這反而多
少讓她感到有些釋然;因為聽懂之後,她害怕自己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像這種貴族社會的禮儀,她是不太懂的。
夏喧妍一踏入這裏時既興奮又緊張,她渾身顫抖得像衹受驚的小貓咪,又有
些像初次來到人間的小美人魚,一切都覺得既新鮮又好奇。
法蘭克對她說:「從今天起,妳就是這裏的女主人了。」
夏喧妍才想反駁,卻被法蘭克用修長的手指掩住櫻唇,然後示意她朝裏面看。
「媽咪!」
兩個孩子從樓梯上跑下來,他們美麗得就像洋娃娃。
那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兩個小人兒長得一模一樣,有著美麗絕倫的臉蛋、白
皙柔嫩的肌膚、琥珀色的大眼睛和栗色的卷曲頭發。
不同的是,女孩留著長長的頭發,頭發上還扎著蝴蝶結,她穿著粉紅色的公
主裙,紅色的小皮鞋和潔白色的絲襪。男孩則穿著天藍色的海軍服,打扮得像個
小上校,黑色的小皮鞋與同樣是潔白色的絲襪。
兩個小家伙熱情地撲到夏喧妍身邊,一人抱著她的一條腿,神情充滿渴望的
仰望著她。
夏喧妍震驚地看著他們,再無助地看向法蘭克。
法蘭克說:「這是我們的孩子啊,雙胞胎兄妹,卡爾和蘇菲,他們叁歲了。」
夏喧妍好笑又無奈地望著他。「我的孩子?天哪!」
「媽咪?」
卡爾和蘇菲依然緊緊依偎著她。
夏喧妍無奈地蹲下來,在這兩個小家伙的臉頰上各親了一下。
「我叫夏喧妍,不是妳們的媽咪,但是阿姨很喜歡妳們呢。」
「媽咪?」蘇菲瞪大眼睛,「妳還是不願意和我們在一起嗎?」
卡爾憤怒地拉著妹妹退後幾步。「我們也不要她!她是邪惡的女巫,不要我
們!」
「卡爾!」法蘭克喝斥道:「不許胡說,媽媽喪失了記憶,妳們要溫柔地愛
她,知不知道?」
「媽咪不記得我們了嗎?」蘇菲的眼睛淚汪汪的。
夏喧妍感到心力交瘁,如果她是貝兒該有多好,英俊深情的丈夫、可愛天真
的兒女,唉……可是她衹能作為一位旁觀者,無奈地看著這一切。
* * *
目睹海之夢城堡完美的一切之後,更加堅定了夏喧妍盡早離開的決心。
這個地方不屬于她,她待得越久,對自己和其他人的傷害就會越大。
可是,在法蘭克的強勢下,她無法做出任何反抗。她衹能進行消極的反抗,
于是她開始絕食。
一開始,法蘭克還保持觀望的態度,後來沒有辦法,他衹好強行喂她,可是
吃進去的東西又全部被她吐出來,眼看她迅速地憔悴下去,法蘭克衹好讓她吊點
滴。
到了絕食的第七天,夏喧妍已經虛弱得無法下床。
法蘭克一早就離開了,好像是因為公事。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絕望地看著天花板上的美人魚繪畫。
這種折磨到底什麽時候才會結束啊?
叩叩、叩叩!
「請進。」她示意侍女去開門。
身著黑色西裝的路易走進來,他走封她的床前深深地彎腰一鞠躬,輕聲問道:
「夫人,可以打擾您幾分鐘嗎?」
「沒關係。」她淡淡地說。
待侍女出去之後,路易反鎖了房門,接著才靜悄悄地坐到床邊的椅子上,他
看著臉色蒼白的夏喧妍說:「本來我不想多嘴的,可是看到夫人這種情況,我衹
好將實情全部告訴您了。」
夏喧妍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麽,連忙問道:「妳是指關于貝兒的事情嗎?」
路易點點頭,他站了起來,面色嚴肅。「其實我也不怕告訴您,真正的夫人
已經去世了。」
「啊?」夏喧妍震驚地看著他,「妳說什麽?」
「貝兒夫人已經去世了,是在法國,她喜歡在深夜到大街上兜風,結果在一
個下著大雨的夜晚出了車禍,車毀人亡。」
夏喧妍掙扎著坐起來。「怎麽會這樣?人都已經走了,難道法蘭克會不清楚
嗎?」
「他不相信。」路易嘆了口氣,「夫人出事的時候,先生正在這裏工作,而
老夫人因為害怕他難過,在他回去之前,已經將貝兒夫人火化了,他衹看到骨灰;
先生不相信那是真的,後來他大病了一場,每天都唸著夫人的名字,眼看他就要
這麽頹喪下去,我們才想起貝兒夫人曾說過,她還有個遺失在外的雙胞胎妹妹,
于是便開始了尋找替身的工作,最後尋找到您。」
夏喧妍不可置信地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這一切都太離譜了,我怎麽
會有個雙胞胎姐姐呢?而法蘭克又怎麽會不相信貝兒已經死了呢?天啊,這太胡
鬧了!」
「這一切都衹有一個答案。」
「什麽?」
「痴情。」
夏喧妍震驚地看著他。「妳說法蘭克?」
「或許您不相信,但先生確實就是這種人,就像英國那位寧願選擇愛人而放
棄王位的溫莎公爵,先生從小就立誌要尋求到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愛情。雖然出身
貴族,又生活在一個花花世界裏,先生卻一直沽身自愛,直到遇到貝兒,他對她
一見鐘情,並決意要愛她一生一世。」
夏喧妍訝異地聽著,她簡直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世上還有這樣的男人嗎?
既然有了摯愛,為什麽上天又要捉弄他?那麽快就將他的幸福給收回?
一想到法蘭克失去貝兒時的痛苦,夏喧妍的心開始悸動起來,難過得幾乎無
法呼吸。
「先生差點瘋了,其實直到現在,他也依然處于半痴半醒的狀態。他在處理
工作時,都是理智而果斷的,可是一看到您,他就會陷入自己的夢境中。夫人,
所以基本上,他是位病人,如果您也為他的這份痴情憐惜的話,就請您對他溫柔
一些吧。」
「既然妳知道真相,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妳知不知道我有多麽痛苦?」夏
喧妍直盯著路易。
路易痛苦地低下頭。「我原本以為您會很快愛上他,因為愛他,就會心甘情
願地留在他身邊,那樣一切問題就解決了,這個秘密衹有我知道就夠了。」
「為什麽要這樣做?妳知不知道這樣欺瞞下去,衹會給法蘭克造成更深的傷
害?假的終究是假的,我終究是我,不是貝兒,我所有的一切都與貝兒不同;而
法蘭克的幻夢也終究有一天會醒來,如果當他發現自己的一往情深,竟全部奉獻
在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身上,在不自覺中背叛了他深愛的貝兒,那他情何以堪?」
夏喧妍咄咄逼人地追問。
路易無奈地搖頭。「那是您沒有見到先生失去貝兒時的痛苦,失去了貝兒,
他就失去生存下去的勇氣,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讓人絕望的?我們寧願讓他在假設
的幸福中生活下去。」
「好吧,妳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法蘭克好。可是妳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有
我的世界、我的生活,我也有我想去愛的人,恣意踐踏我的幸福來換取法蘭克的
快樂,妳難道不覺得殘忍嗎?」
「夫人,您真的對先生沒有一點感覺嗎?」
夏喧妍沉默了片刻。「我衹知道這一切都太荒謬了,而我也不是個演戲的天
才,我不想做別人的替身。」
咚的一聲,路易跪在她的床前。「夫人,就算我求您,可憐可憐他。」
「我可憐他,誰來可憐我?誰來可憐我的父母和愛人?」夏喧妍別開頭,
「妳還是起來吧,我不喜歡妳這種做事的方式,一切都太不自然、太扭曲了。」
路易絕望地看著她。「他已經瀕臨瘋狂了,您居然可以毫不動情?果然是最
毒女人心,為什麽天底下的女子皆是如此?我還以為妳會不一樣,可是我還是看
走眼了,我根本就不該對任何女人抱有幻想,真正愛先生的人衹有我!」
夏喧妍吃驚地看著他。「妳說什麽?」
路易淡淡一笑。「算了,妳不會明白的,妳是一個無情的女人。」
夏喧妍無奈地移開目光。
路易冷漠地說:「既然如此,妳還是離開吧,我會告訴先生一切的真相,我
也會安慰他,妳走吧。」
「妳肯放我離開?放我回臺灣?」夏喧妍既驚又喜地看著他。
「是的,妳走吧。」
路易從口袋裏取出一張支票。「這是可在任何大銀行兌現的支票,一千萬美
金,妳拿了錢從城堡走出去,就完全自由了。」
「我不要錢,衹希望妳能夠把我送回臺灣。」
「妳既然不想做夫人,我們就毫無瓜葛了,這件事我也不會管,妳自己想辦
法吧,衹要有錢,哪裏會去不了?」路易冷笑著轉身離去。
夏喧妍看著那張支票。
走不走?不走的話,或許就永遠走不了了……
* * *
一股逃生的驚人毅力,支撐著夏喧妍在漫長的山路上踉蹌地走著。
路易果然說到做到,她從城堡裏出來,再沒有任何人阻攔她,也沒有任何人
跟蹤她。
可是長路漫漫,哪裏才是盡頭?僅憑著虛弱的軀體,她要如何找到銀行、如
何買到機票、如何回到臺灣啊?
不知不覺天已昏暗,她又累又餓,渾身軟綿綿的,腳底也磨出了水泡,每向
前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起舞。可是,山路好像永無盡頭,遠處的燈火就像幽明的
鬼火,眼看著就快走到了,可走近了之後才發現它依然在自己觸不到的地方。
終于,她支撐不住地昏倒在地,也許,她就會這樣曝尸荒野了吧……
* *8
當夏喧妍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在一間小木屋裏,四處散發著嗆鼻的腐臭氣味,
讓她幾慾嘔吐。
「嘿嘿嘿,小美人,妳終于醒啦?」一個有著酒槽鼻子、滿臉粉刺的大胖子
用手抓著她的下巴,色眯眯地說。
夏喧妍大吃一驚,迅速清醒過來,雖然她聽不懂男人說什麽,可是直覺讓她
意識到自己已落人了壞人手中。
「妳是誰?放開我!」
「呵呵,小甜心、寶貝兒,妳真是太迷人了。」大胖子用他黏膩的大舌頭舔
著她的臉,他的舌頭就像惡心的蟲子在蠕動一般。
夏喧妍尖叫起來,可是發現自己四肢都被繩子綁住了,她用英語哀求著:
「妳是誰?妳是不是要錢?我口袋裏有支票,可以在任何大銀行兌現的,妳要就
拿去,衹要放了我!」
大胖于早已翻遍她的全身,他不懷好意地說:「寶貝,錢我要,人我也要,
我從來沒玩過東方女人呢,妳是日本人、韓國人,還是中國人?」
夏喧妍害怕地哭喊著:「救命啊、救命啊!嗚嗚……」
大胖子淫笑幾聲,開始用他肥胖的手撕扯她的衣裳。
「這十裏之內投有第二戶人家,半夜叁更更不會有任何人經過,妳即使喊破
了嗓于也沒用,衹會令我更興奮罷了。」
「不……不要!」夏喧妍哭了起來。天哪,她真是倒霉透了,與其被這個肥
豬蹂躪,她寧願回到法蘭克身邊。
法蘭克……
「法蘭克、法蘭克……」夏喧妍凄厲地哭喊著。
當胖子慾撕裂她身上的底褲時,木門突然被擅開,已經急紅了眼的法蘭克像
野獸一樣衝進來。
他衝上前一腳踢開胖子,抱住夏喧妍,他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她包裹起來。
「妍妍,妳沒事吧?」
夏喧妍抬起頭,忽然瞥見大胖子手上拿著獵槍,她大叫一聲:「躲開!」
她不假思索地推開法蘭克,可自己卻來不及躲開,槍聲連響了兩下,她悶哼
一聲倒進法蘭克的懷裏,鮮血迅速自胸前淌出來,染濕了法蘭克的衣服。
大胖子也栽倒在地上,子彈射進他的後腦勺,他立刻倒在地上,像衹肥豬一
樣抽搐了幾下,死了。
原來第二槍是趕到門口的路易開的,他走到夏喧妍面前,想查看一下她的傷
勢,卻被法蘭克一手撥開。
「滾!」
路易難過地低下頭。「先生……」
法蘭克抱起昏迷的夏喧妍朝外走。「馬上打電話通知家庭醫生準備好手術室,
要立刻將她的子彈取出來。」
「是!」
* *8
一小時後,夏喧妍在她的臥室醒過來,從惡夢中醒來。
她大聲地哭叫、奮力地揮舞雙手,她看到那個大胖子又壓到她身上……
「妍妍、妍妍?」她的小手被法蘭克堅定地握住,「不要怕,妳安全了。」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到滿臉胡渣的法蘭克,他看起來憔悴極了,仿佛那旺
盛的生命力巳被抽離了大半。
夏喧妍全身顫抖,小心翼翼地問:「法蘭克?真的是妳嗎?」
法蘭克使勁點頭,把她顫抖的小手包進自己的大掌中,然後放到嘴邊親吻。
「是我、是我!妳安全了,再也不會有人敢傷害妳。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
疏忽才會釀成這樣的錯。妍妍,我怕極了,子彈擦著妳的心臟而過,衹差一點點,
妳就……天哪!我要把那個混蛋碎尸萬段,我要懲罰路易,他竟然把妳看丟了!」
夏喧妍忽然臉色蒼白,她哭泣著抽回自己的手,拼命搖頭。「不、不要碰我!
我好臟、好臟……那個男人……他好臟,鳴鳴……不要碰我……」
法蘭克再次抓回她的手,俯下身緊密地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再自我折磨。
「妳是我的天使、是我的小美人魚,為了救我不惜犧牲自己,妳怎麽會臟?
以後再也不許折磨自己了,妳已經消瘦得不成人形,我多麽心疼妳都不知道。」
夏喧妍深深地凝視他。「真的?」
法蘭克點頭。
「那就抱抱我。」
法蘭克溫柔地抱住她,小心地不碰觸到她的傷口。
夏喧妍突然有種安定感,恨不得把自己融化在這個男人的臂彎裏,不過她的
心宛如浸泡在鹽水裏的傷口,好疼。
天啊,她到底是怎麽了?
「不要再折唐自己,不要再試圖從我身邊逃開,好不好?」法蘭克深藍的眸
子溫柔地看著她。「我答應妳,再也不做妳不喜歡的事;在妳不同意的時候;再
也不會強行擁抱妳,讓我們真正的重新開始,讓我重新追求妳,好不好?」
「法蘭克……」夏喧妍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
「答應我,別走。」法蘭克俾個大孩子一般,將頭深深地埋入她的懷裏,
「否則,我會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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