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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河畔情緣(1-20完)【同性戀文】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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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情緣(1-20完)【同性戀文】 作者:佚名

河畔情緣(1-20完)【同性戀文】
作者:佚名

(一)

  大學畢業後,我回到家鄉參加工作。人事局把我分配到縣裏的一個國家機關上班,我就很幸運的跳出了農門。

  家鄉是桂北山區的一個小縣,地處越城嶺腹地,境內山地連綿起伏,素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一說。那裏重巒疊嶂,山清水秀,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讓那裏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森林,到處層林疊翠,四季風景如畫。

  家鄉的縣城名叫龍勝,是一個躲藏在深山裏的小城。清澈的桑江和和平河從大山深處蜿蜒流出,靜靜的從縣城穿過,在縣城的中心交匯,把小城分成三個部分。小城就安詳的躺在山腳下,靜靜地聆聽著桑江的傾訴,細細地品味著那山和水合奏出的動人樂章。

  縣城不大,人口不過三萬多,四周群山環抱,兩條街和一條編號為321的國道就把整個縣城貫穿。縣城裏所有的房屋都在桑江的左岸和和平河兩岸的狹長地帶層層疊疊的依山而建,而桑江的右岸卻是層層依山而上的稻田,稀稀落落地散落著一些典型的麻欄式的嶺南民居,與河對岸的白牆森林遙相呼應,給縣城抹上一筆寧靜和安詳。

  縣城因為它的小而雋永,所以顯得寧靜祥和,沒有大城市的喧囂,也沒有大城市的冷漠和浮華,這正是出生在農村的我要回家鄉工作的原因之一。

  我回家鄉工作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我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現狀,沒有什麼野心,不善於與人交往而且容易倦怠的人,非常不習慣大城市裏你死我活、適者生存的競爭環境,也無法適應那種殘酷的生存方式,於是大學一畢業,我便義無反顧地選擇回到家鄉,任由人事局調配。

  對於我的回歸,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他們很不理解,甚至非常惋惜,因為我畢業的是一所還算有名的大學,而我竟然是幾十年來我們縣有據可查的第二個去那裏去讀書的人,而第一個去那裏讀書的人,據說要追溯上個世紀五十年代。也許,當年我以全縣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大學時,很多人認為我從此會告別家鄉到大城市去發展,而我卻出人意料地回來了。當然,除我了之外,並不是每個人都不歡迎我回到家鄉工作,至少還有我的父母和叔叔嬸嬸很高興我回到縣城工作。父母歡迎我回來是因為縣城離家裏近,他們想我了可以毫不費力,也不需長途旅行就可以來看我;而叔叔嬸嬸對我回到家鄉工作很高興則是因為他們又有了無數幸災樂禍的理由和嚼舌根的話題。

  人事局根據我學的專業,把我分配到一個專業還算對口的單位工作。工作之後,很多人問我為什麼要回來工作,我都微笑著不厭其煩地說我這是熱愛家鄉,要回來建設家鄉。其實,真正的原因只有我自己心知肚明,除了有我自己的性格方面的原因外,另一個原因就是一個從初中以來一直困擾著我的問題,是它讓我一直生活在迷惘之中,讓我在那個泥潭中怎麼掙扎都無法自拔,也讓我迷失了方向,看不到前路的光明,以至於虛度了四年的大學時光。

  初中的時候,具體是什麼時候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那是一個情竇初開的時候,在男同學都一個個懵懵懂懂朦朦朧朧地開始喜歡女生,喜歡跟女生套近乎的時候,而我卻豁然發現我對女生竟然沒有一點興趣,倒是對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興趣頗濃,每每看到那些挺胸凸肚成熟穩重的中年男人走過,我總是忍不住向他行注目禮,總有一種想要去親近的衝動,和一種無法抑制的想被親近的渴望。那時我還傻乎乎地認為自己只不過是想快點長大而已,但是當我第一次夢遺的對象竟然是一個朦朦朧朧模模糊糊的中年胖子時,我才突然意識到,我可能跟其他的男孩真的不一樣。可是,我一直搞不清楚有什麼不一樣?為什麼不一樣?這讓我異常的緊張和煩惱,卻又不敢跟別人說,生怕被別人說自己是變態。你說好端端的女人不喜歡,去喜歡什麼中年男人,不是變態是什麼?這個傻乎乎的疑問一直壓在我心中,讓我倍感壓力,從此我變成得心事重重,無數的鬱結堆積在心中無法排遣,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我才會不斷地省視自己那些奇怪的想法,然而,沒有人可以解答我的疑問,我也不會傻到跑去問老師的地步,於是只好把這個疑問深深埋藏在心底,讓時間去消化、去解釋。
中學,就在平淡中度過。白天,我會努力的裝著嘻嘻哈哈地跟同學們笑鬧,偽裝自己的不同取向,但一到夜晚,那堆積的鬱結便慢慢地釋放出來,讓我在一次次渴求同性愛撫中煎熬,而那熾熱的渴求得不到釋放的後果,是我開始對自己是變態產生認同,有時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錯投了男兒身?而這些令人鬱悶的想法更讓我深陷迷惘之中,漸漸迷失了前進的方向,直到大學畢業,才發現自己竟然錯過了一生中大部分學習知識的時間和機會。

  雖然我是一個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但我還是知道自己得做一個好士兵,這樣才不會丟了飯碗。參加工作後,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希望讓工作把自己的時間填滿,就不會再有時間去面對那些困擾我的問題。工作之餘,我也努力地改變自己不喜歡交往的性格,努力地跟同事搞好關係,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情,我都努力幫忙做到最好。也許是我的低調和誠懇,同事和領導都肯定了我的成績,我知道自己終於在單位站住了腳。

  然而,那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還是讓我為自己編織了一個保護自己的繭,把那個最脆弱的我保護在自己編織的那個安全的繭中,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才會解放自己,繼續做著那個不可能實現的和一個心儀的男人溫存愛撫的夢。

  於是,我似乎幻化成了兩個人,在同事面前,我是一個工作勤懇,做事嚴謹,行事低調,虛心好學的男人;而一個人的時候,我卻是一個孤獨寂寞,只渴望跟中年男人親近的男人。
就這樣,我平靜地度過了最初工作的兩年,千禧年也如期而至了。期間,我也曾想改變,以為自己找一個女朋友來愛就會改變,但跟一個女孩交往一段時間之後,不僅沒有找到那種愛與被愛的感覺,還一整天生活在壓力之中,那如同應付一般程式化的約會簡直就是活受罪。更加恐怖的是那時常背負的要不要繼續約會,去不去約會的複雜而矛盾的心情,讓我倍受折磨。那一段時間,我感覺自己神經時常高度緊張,一聽到BB機響,就會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擔心會不會是她又要去什麼地方約會。後來,我無法忍受這樣非人的折磨,漸漸疏遠了她,再後來兩人就徹底沒有交集,反而讓我感覺心情輕鬆起來。之後,我便不再對找女朋友報什麼希望了。
我本來就不善於交際,而隱藏在內心的欲望也讓我害怕跟別人深交會無意中洩露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於是,我便儘量不與人深交。在縣城,除了幾個同學,我幾乎沒有什麼朋友,當然,這樣屬於我自己的時間就會很多,這樣我就可以一個人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裏,編織著那個讓一般人無法理解的夢。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發現河對岸稻田邊的一塊草地是一個欣賞縣城美麗景色和獨處的好地方。從此,那裏便經常出現一個清瘦孤單的身影,一個人靜靜地凝視著清澈如鏡的桑江河水發呆,那清澈如河水一般的雙眼滿是迷茫和憂鬱,時不時還自顧自的傻笑一下,而此時,他的眼睛雖然清澈如故,但眼裏卻沒有了迷茫和憂鬱,充滿的是迷戀和溫柔,那眼裏暫態流露出來的溫柔,足以讓任何鐵石心腸的人動容。當然,那個人就是我。

  我沒想到的是,由於我的出現,會給對岸一位農民伯伯平靜的田園生活帶來了不可估量的影響。不知從何時起,我身邊的不遠處總有一位農民伯伯在附近慌慌張張地遊走,但我不以為意,因為我知道他的家就在附近。一次我一如既往地在河邊坐著發了一會呆之後,看著清澈的河水,戲水之情難擋,就站起來向河中走去。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我回頭一看,看見經常在我身邊逡巡的農民伯伯一臉焦急地拿著飯碗向我跑來。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他跑到我身邊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勸道:“小夥子……有……有什麼想不通的,也……也不要走這條路嘛!”

  我愕然地看著他,愣了好一會才明白原來伯伯以為我要尋短見要跳河,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隨即就是一陣感動,趕緊安慰伯伯說:“大伯,你放心吧,我不會跳河的,我只是想洗洗腳。”

  伯伯見我還能笑得出來,又見我也沒什麼異樣,看了我一會才搖搖頭拿著飯碗回去了。只是走不遠就嘀咕:“現在的年輕人,真讓人看不懂……”

  不過,從此以後,那位好心的伯伯就沒再出現過了。然而,這片草地還是並不只屬於我一個人。三天後,也就是2000年6月25日,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星期天,我突然發現這裏又出現了一個人,一個大約四十歲的中年男人。

(二)

  先說說那片草地。

  我個人的那片草地(姑且這麼說吧,俺真的不知道那裏叫什麼)離縣城很近,就在縣城中心的對面,只要花一毛錢就可能從縣城這邊叫一只小船渡過去。草地是被水沖毀的稻田,不再耕種之後就長滿了野草,綠油油軟綿綿的,坐在上面非常舒服。坐在草地上,對面鱗次櫛比的房屋倒影在桑江河面,在後山映襯下顯得異常美麗。每當微風輕輕吹過,平靜的水面就會泛起鱗鱗的波浪,波浪過去之後,這幅美麗的圖畫便會變得模糊而淩亂,仿佛一幅印象派油畫一般。特別是夕陽西下的時候,整個縣城一半被霞光映照得通紅,而另一半則掩藏在沉沉的暮靄之中,倒影在水中,那天水一色的美景,令人流連忘返。而我喜歡的就是一天的黃昏,那殘陽如血的傍晚,周圍的一切慢慢變得模糊,整個縣城籠罩在薄薄的霧氣中,隱隱約約的恍如仙境,對岸的窗戶透露出來的燈光,讓人感覺到無限的溫暖,而它倒影在水中,隨波幻化出來的陣陣光影,和如血的晚霞相互映襯,簡直美不勝收。最喜的是此時徐徐吹來的陣陣微風,沐浴在那夾雜著泥土的芳香,小草的清香和河霧潮濕的水汽的微風裏,清涼愜意的味道沁人心脾。而周圍傳來的歡快的蟲唱,以及時高時低時快時慢的蛙鳴,更增添了一絲田園的情趣。在這種環境下,即使是孤單寂寞的一個人,也是浪漫的。

  那天,我在下午四點多鐘才去那片屬於我的草地。我一到就習慣性的躺下來,看著藍藍的天空,頂著還算強烈的烈日,伸展放鬆開全身的骨骼,貪婪地吸食著微甜的空氣,拋開世俗的煩惱,盡情地享受這屬於我個人的草地的芬芳和靜謐,聆聽著身體與小草低聲細語的交流。在這個屬於我的草地,我可以毫無顧忌地把真實的自己釋放出來,自由自在的與小草對話,與天地河流融為一體。今天沒有人來煩我,中午跟幾個同學聚會聊得很開心,所以心情很好,我感覺自己一躺在熟悉的小草旁邊就童趣盎然,不時撥弄一下旁邊的小草,好象逗某人樂撓別人癢癢一樣騷擾一下周圍的小草,逗它們樂樂,然後摘一根狗尾草銜在口中,看著清澈湛藍的天空,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想想,漸漸地就睡著了。

  醒來時已是夜幕降臨,我旁若無人的伸展一下身子,慵懶地舒展開身體坐起來,發現不遠處的河邊坐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我看到的是一個雄壯的背影,他戴著一個很新的草帽,草帽下是粗壯寬闊的背,深藍色的T恤被他那雄壯的身體撐得鼓鼓的,滾圓的臀部坐在一個小得可憐的可以收起來的小凳上,我真擔心小凳會被他虐待得散了架。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他那身體散發出來的雄性氣息已經令我窒息,我呆呆地看著那個籠罩在夜幕下令我窒息的背影,腦袋一片空白……

  夜幕,終於徐徐拉上了,而我還是保持著爬起來時的姿式坐在草地上,就著對面窗戶透出來的模模糊糊的燈光,腦袋一片空白的坐在那裏看著那個令我窒息的背影。他還是很專注地坐在那裏,象一座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只是不時拿起魚竿,然後又放入水中。我看了他不知道有多久了,應該有很長時間了吧,但他僅得到一條魚。我真的好希望他能夠轉身讓我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但他就是保持那個姿式坐在那裏,用他那雄壯的背影挑撥著我那脆弱的神經。

  天黑了,我又是輕度近視,他的背影漸漸在我眼前模糊起來,雖然有些微弱的燈光,但還是看得不很真切,而在朦朧的夜色裏,他的背影顯得更加偉岸挺拔,對我的誘惑更大。

  夜晚的河風有些清涼,習習的吹在身上,涼嗖嗖的舒服極了。對面縣城已是燈火闌珊,但這樣的美景已對我已經沒有吸引力,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背影身上,他,才是我的焦點所在。

  好幾次我想靠近一些,這樣看得真切一點,但我不敢這樣做,我害怕驚擾了他,他憤而離去,那我連看背影的機會都沒有了。但我又希望驚擾他一下,讓他轉過身來,我好一睹他的容顏,卻又害怕他擁有一張魔鬼般的面孔,那豈不是大煞風景?

  我不斷的在矛盾中掙扎,是驚呢還是不驚呢?這是個問題。我雖然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式,兩只手撐在草地上呆呆的望著他的背,但我的思維卻漸漸地活動起來,不再象剛開始那樣一片空白。我在矛盾中掙扎,躊躇再三還是沒有答案,這時我真恨自己的怯懦,為什麼就不能象男子漢大丈夫一樣拿得起放得下呢?

  我還在這邊躊躇,他卻已經開始行動了。只見他熟練地收起魚竿,“騰”地站起來。哇!好高好壯啊!!根據我的目測,他應該有175cm,寬闊的背因為站起來而顯得稍小一點,但還是給人以無窮的安全感,兩條粗壯的腿穩穩當當地站在地上,給人踏實穩重頂天立地的感覺。他還沒有轉過身來,只是站起來伸展一下身子,活動一下筋骨,然後就俯下身子拿起魚竿、魚簍,收起活動的小凳,才突然轉過身來。看到草帽下那張臉,就馬上呆住了,腦袋再次變成一片空白,嘴張開著,但似乎已經停止了呼吸,我,又窒息了……

  怎麼形容這張臉呢?由於燈光太暗,我又有點近視,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就是這張模糊的臉,還是那樣的引人注目,還是那樣的男人味十足。他大約有四十歲左右,有一張引人注目的國字臉,但因為有些發福而顯得有些圓潤,雖然缺少些棱角卻是很有型,還有些粗獷;他有著濃濃的粗眉毛,在這微弱的燈光下,也顯出奪目的黑;他的眼睛不很大,也不小,跟他的眉毛配合起來剛好,炯炯的目光在黑夜裏也顯得很亮,很有神;模糊的鼻子,應該很筆挺,象雕刻出來的一樣;他的嘴不大,兩片嘴唇挺厚,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性感;他的下巴也很性感,模模糊糊的有點青,應該是有很濃的鬍鬚的,沒有雙下巴,但脖子顯得很粗,沒有看到凸起的喉結;他的胸部很飽滿,可以看到兩個明顯的凸起;他還有一個微微凸起的肚子,不很大,腹部下的三角區被他那微凸的肚子頂出來的T恤擋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無法窺探其中的奧秘;他穿著一條黑色的短褲,兩只胳膊顯得粗壯有力,而兩條粗壯的大腿毛很茂盛,走起路來步伐沉穩有力。

  我在縣城生活了近十年,居然沒有看過這樣的一張臉,一張充滿男人魅力的臉,也居然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難道這是上天的眷顧,讓我能夠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夏夜見到這樣一個有如天神一般的男人?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看著他這張令我窒息的臉,忘記了這樣看人不禮貌,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時間,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存在,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那張充滿魅力的臉上,定格在他那張充滿魅力的臉上,我的視線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隨著他的靠近而回收。

  他似乎也沒有想到會有人這麼晚了還呆在草地上,居然還出神地看著他發呆,稍稍遲疑了一下就往前走,目光卻炯炯地看著我。

  我呆呆地跟他對視著,一向不敢這樣看人的我,今天怎麼也收不回自己的目光,我這是怎麼了?我的視線定格在他的臉上,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根本移不開自己的目光。他也不回避我的目光,定定的看著我向前移動著沉穩的步子。

  快到我面前了,他眼裏目光突然一閃,臉上隨即露出一絲微笑,眼裏的笑意溫暖而友善,臉上的肌肉隨著微笑舒展開來,眼睛也微微有些眯縫起來,性感的嘴微微張開一條縫,露出白白的牙齒,迷死人了!真是迷死人了!

  我怎麼能夠抗拒得了他如此迷人的微笑呢?他這一笑,我整個人就愣在了那裏,感覺卻象沐浴在春風中一般,說不出的舒服,全身所有的毛孔仿佛都能夠感受到他的微笑一樣,全都舒展開了,迎接他的微笑的洗禮,通體舒坦……

  他走路步伐沉穩,速度卻不慢,他還沒有走到我面前,而且他還面帶微笑,但我卻能夠感受得到他平緩的氣息,和他散發出來的雄性體味,那味道撲面而來,對我充滿誘惑和挑逗,我想去認真捕捉、呼吸,卻又隱隱約約的沒有了。我傻不愣登地看著他走過我身旁,然後呆呆地目送他遠去,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消失在夜幕之中,我只有失神地看著他遠去的方向,心中滿是懊惱和失落:我怎麼沒有問他叫什麼名字,住什麼地方,怎麼跟他聯繫呢?哪怕是打個招呼也好啊!!

  我失神地看著他遠去的方向又坐了一會,爬起來時才發現兩只手早已麻木,活動一下麻木的雙手,才懨懨地往對岸叫人過來渡我回去。

  那天晚上,本來就有點失眠的我徹底失眠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是他的身影,看著什麼東西都有他那張充滿魅力的臉。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都無法入睡,好不容易熬到淩晨5點才昏昏睡去,早上7點50分被不知停歇的鬧鐘鬧醒才發現,內褲裏濕濕的一片污穢……

  我又夢遺了。不過這次不再是一個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臉的中年男人,而是一個真真切切的他。

(三)

  第二天下午一下班,我就滿懷期待地飛一般趕到那片草地,希望他能夠再次出現,能夠再次一睹他的容顏。然而,我這種守株待兔的方法看來根本沒有用,他沒有出現。天漸漸黑了,他沒有出現;月芽兒慢慢從山的那邊爬上來,他還是沒有出現。我的心情也從熱切的期盼漸漸變成了極度的失望,最後徹底絕望。也許,我們本來就僅僅是一場不經意的邂逅,根本不可能再有交集。

  當我帶著一身的疲憊和失落回到那屬於我的空間,也就是單位的一套非常陳舊的兩房一廳的小屋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雖然我沒有吃過晚飯,但一點也沒有餓的感覺,只是感覺身心疲憊,但躺在床上卻又無法入睡,眼前浮現的都是他的粗壯的身影,和他那張男人味十足的臉。失眠再次伴隨著我,那刻骨的思念煎熬著我,實在沒有辦法,我只好用精神勝利法安慰自己:也許他今天有事不能來,明天或許就會來了。這樣一想,反倒是又對第二天充滿了希望,也許他明天就會出現的吧!

  第二天下午一下班,我又滿懷期待地去了,他沒有出現,但我還是心存希望,他明天會出現。

  第三天下午一下班,我又滿懷期待地去了,他還是沒有出現,但我還是心存希望,他明天一定會出現。

  第四天下午一下班,我又滿懷期待地去了,他還是沒有出現,但我仍心存希望,他明天一定會出現。

  第五天,他沒有出現。

  第六天,他沒出現。

  第七天,他沒出現。

  ……

  一個月,他沒有出現。

  二個月,他沒有出現。

  三個月,他沒有出現。

  ……

  快過年了,他還是沒有出現。

  我徹底絕望了。對於他的不出現,我也漸漸變得麻木了,每天好象只是為了履行程式一般去那裏轉轉,然後帶著滿腹的惆悵離去。我想,生命中有很多美麗的邂逅都是沒有結果的,我們的相遇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而已。

  2001年春節之後,我雖然還是經常去那片草地去緬懷那次美麗的邂逅,但我不再神經兮兮的每天跑去等他的出現,對他能不能出現也不報任何希望,去那裏只是去清醒一下自己的頭腦,或者欣賞一下美麗的縣城,排遣心中的煩悶和壓力。我想,我們的生命根本不可能再有交集,有那麼一次令人無法忘懷的邂逅,就足夠了。

  日子還得過,生活還得繼續。正當我漸漸的淡忘那次令我窒息的邂逅,正當我快要修補好那顆失望而破碎的心,正當我以為自己已經徹底忘記他的時候,不經意間我們又見面了。而這一次離第一次遇見竟然差兩天就整整10個月。

  我們縣每年都要在4月份舉行一次職工運動會,專案有籃球、羽毛球、乒乓球、象棋等,開展得最普及也是參加人數最多的是籃球。我們單位因為工作忙有好幾年沒有參加了,今年單位領導決定報名參加籃球比賽,我憑藉著175cm的身高,和大學時打過那麼一陣子籃球而有幸入選。4月初,我們就開始了艱苦卓絕的訓練,到4月21日開幕時好象已經打得象模像樣的了。籃球比賽由於參加球隊較多,分為甲、乙、丙三個級別,我們參加的是乙級。乙級共有22個隊,共分四組,我們是C組,和交通局、稅務局、人事勞動局分在一個小組。前兩場,我們將交通局、人事勞動局拉下馬,兩戰全勝,第三場跟稅務局爭奪小組第一。由於兩隊實力相當,又是生死之戰,被安排在我們縣城唯一的體育館——民族體育館進行,是4月23日晚上的第一場球。我們家鄉的人熱愛籃球,晚上看球的人不少。那天我們早早就到體育館熱身適應場地,對方也一樣,球賽還沒有開始,觀眾席上已經坐了不少的人。比賽在晚上7點30分準時開始,由於我是首發陣容的一員,開始前就緊張地跟在我們的隊長,也是我們單位的劉副後面等著入場。稅務局的人也在另一半場等著入場,但他們似乎還在等一個首發陣容的隊員,全都在翹首望著他們半場的大門入口。果然,在裁判召集雙方隊員入場比賽的時候,一個穿著跟他們一樣球衣的人急忽忽的從大門跑進來,把手上的東西一扔就跟著入了場。我瞟了一眼,立刻就愣在場地內,是他!剛才跑進來的人竟然是他!!

  十個月不見,他又胖了一點,肚皮明顯比以前大了一點,臉也圓了一些,但卻顯得更加成熟,當然還是那樣迷人。我呆呆地看著他,心裏暗潮翻湧,鼻子酸酸的直想哭,十個月的相思之苦,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再見,真想撲到他懷中痛快淋漓的哭一場,把心中對他的思念發洩出來,但我不敢也不能在這種場合下表現出來,只是機械地跟對方隊員握手,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他。沒想到,我日思夜想的他,我曾經以為根本不是本縣人的他,竟然就是稅務局的人。這樣一來,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我這麼長的時間以來沒有見到他,因為我們單位在縣城的南部,稅務局在縣城的北部,我又不太出來走動,所以相遇的機會自然就小了。

  他似乎跟我們單位的人很熟悉,熱情地跑過來跟他們握手。我黯然地站到我的位置上去等著比賽的開始,我們雖然有過一面之交,但我們根本就不認識,我不敢去跟他握手。雖然他在場上,但比賽可馬虎不得,我們球隊的隊長可是個厲害角色,開小差那簡直就是等著挨罵。

  我打的是前鋒,就早早地跑到本方場地的跳球位置站好,偷偷地看著朝思暮想的他。他和他們的隊長說了兩句話,然後就笑眯眯地向我走來,我受不了他的微笑,立馬呆在那裏!他太迷人了!那笑容對我有著致命的殺傷力,我,我球還沒有打,就想繳械了!有他在場上,我還打什麼球呀我?不好!教練佈置戰術的時候猜測的對方會用粗壯的洪局來防我,難道他就是洪局不成?看著他那胖壯的身材,我馬上心花怒放,呵呵!跟他唱對手戲,這回可以明正言順地跟他有身體接觸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清瘦如竹杆一般的身體,馬上就膽戰心驚起來,他那麼胖壯,瘦瘦的我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和他的身體一接觸,不飛出去才怪呢!我不要啊……。

  對了,一接觸我就抱著他,趁機……哈哈……

  我正在想入非非,他就走到我面前了,微笑著看著我,向我伸出手。他的笑臉突然就出現在我面前,把我嚇一大跳,趕緊從意淫中拉回到現實來,紅著臉尷尬的笑笑趕緊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寬大肥厚而多肉,軟綿綿熱乎乎的,我那寬大而瘦削的大手被他輕輕的握著,可以感覺得到他手上細緻的紋路,從他手中傳過來的陣陣暖意,讓我幾乎不能自己。我愣愣的看著他,根本聽不清楚他說什麼,臉上似乎帶著笑,似乎又沒有。在我的眼裏,只看到他那兩片性感溫潤的雙唇在蠕動,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甚至連觀眾席上的喧鬧聲都沒有了。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電影裏那些一見鍾情的鏡頭都是剛開始時只有慢鏡頭,沒有任何的聲音,然後才會響起背景音樂,原來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周圍的聲音真的會消失。

  “嘭——”籃球砸在我頭上,把我從呆若木雞的狀態中打醒過來,也打得我頭昏眼花,周圍一下子多了很多的小星星。不會吧!難道有他的球迷吃醋,用籃球打我?我莫名其妙地捂著頭想尋找兇手,卻發現他已經搶到籃球,飛快的向籃框殺去,而跳球的中心場地,只有我一個人在捂著頭髮傻。

  不會吧?難道球賽開始了?

  球賽確實是開始了!當我還在花癡般望著他的時候,裁判吹響了開始的哨音。我方中鋒爭球時將球頂給我,我自然沒有用手去接球,球跟我的腦袋來個親密接觸之後,乖乖的落到他的手中,然後他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留下可憐的我,不光被打頭昏眼花眼冒金星,讓他輕而易舉地拿到了球,組織了一次快如閃電般的進攻,還讓我成了全場的中心(就我一個人還站在場地中心嘛!)、觀眾矚目的焦點和全場最尷尬最無地自容的笑炳。當時我真希望馬上來場地震,裂開一條地縫讓我鑽進去。

  雖然我祈禱全場的觀眾都是呆子,但上帝似乎不讓我如意,因為觀眾早已笑倒一片,甚至根本沒有人去注意胖壯的他那輕靈瀟灑的三步上籃,當然除了如同指南針一樣準確一下子就把目光鎖定他的我。

  想不到如此胖壯的他三步上籃的動作如此輕盈,如此瀟灑,帥!真是太帥了……

  “嘭——”我的頭又傳來一陣疼痛。不會吧!誰又用球打我?我正要抬頭尋找是誰這麼無聊又用球打我,身邊突然傳來隊長氣勢洶洶氣急敗壞的吼聲:“林楓,你搞什麼鬼?發什麼呆?認真一點!不然放你下去以後再也別打了!”

  “劉副,我……”我無辜啊我!可是我不能說啊!只好抱著頭鬱悶地看著劉副,希望他不再繼續打我的頭。

  “小夥子,加油哦!”他笑眯眯地走過來拍拍我的頭說,然後就歡快輕盈地跑過開了。我看著他胖壯的背影,又有點發呆了。

  “還不快點!”劉副又催起來了。

  嗚……我跑!我跑!我跑跑跑!我不再敢怠慢,趕緊向他跑去,我的任務就是跟著他嘛!

此後,我只好專心下來打球。可是,有他在場,我能專心打球嗎?答案是肯定的,因為比起欣賞他的熊姿來,我更害怕被劉副那堅硬如鐵的手再往我頭那招呼,那可不怎麼好受。

  打籃球,難免會有身體接觸,要是在以前,或者跟別的球隊打球,我最害怕的就是身體接觸了。你說我那如同竹杆一般的身軀,七級風我都怕被刮跑了,哪還敢跟別人有身體接觸?躲之不及呀!可是今天的對手是他就不同了,我那是有球沒球就往他身上黏,我進攻時帶著球就往他身上靠,擠不過他不要緊,只要能跟他靠近一些就可以了;他進攻時,我就象八爪魚一樣纏住他,雖然他身上的味道時時衝擊著我的鼻子,讓我幾欲興奮得昏倒;他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就是有些汗味,但我的感覺卻還是那樣的美好,那樣的男人味十足。他身上汗濕濕光溜溜的,但抓在手中那感覺就是好,每每碰到我都感覺體溫會驟然下降,身上的雞皮疙瘩在慢慢增加。要不是害怕劉副打我,我真想多跟他接觸接觸,讓自己爽到半死也在所不惜。

  我這樣做的後果是,我和他都把大部分時間用在擺脫對方的糾纏去了,可誰也擺脫不了誰。他身強體壯,經驗豐富,防守時卡位準確;而我年輕氣盛,動作敏捷迅速,最關鍵是敢於跟他對抗(我這是在跟他對抗嗎?純屬揩油!),結果是誰也沒占到便宜,打了半場,他就開場時趁我發呆之機上籃得了兩分,而我則一分未得。不過在中場休息時卻受到了教練的表揚,說我敢打敢拼,把對方的週邊進攻點——洪局恐怖的三分球給遏制了。

  洪局!他果然是洪局!知道他的姓了,還被教練表揚,暗自高興一下。

  如果教練知道我是喜歡洪局,喜歡洪局身上的味道,才會一反常態的跟他硬碰硬,他會不會氣得暈倒過去呢?嘻嘻!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平常的我可沒有這想法的!唉!不能想了,下半場開始了。

  下半場他們換人了,我可愛的洪局肯定不堪我的糾纏,下場休息去了。他坐在球員的座椅上,挽起他的球衣,揮舞著他的胖手在給白花花的肚皮散熱。看著他白花花的肚皮,我再次陷入只可遠觀卻無法觸及帶來的痛苦,而眼睛卻不自覺的往那裏看。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為什麼要換他下場?他不上來,那我就不客氣了!哼哼……

  下半場一開場,我就把所有的怒氣發洩到換了洪局下場的那個人身上,三分鐘沒到,左沖右突就在他身上狂砍十二分。洪局沉不住氣了,越過教練自己叫了暫停並換人。

  哈哈!目的達到!!狂喜!!!

  洪局再次出場,我們又糾纏在一起,雖然我沒有再得分,但想到跟自己喜歡的人糾纏在一起,得不得分也就無所謂了。

  不過,這可只是我的想法,洪局可不是這樣想的,因為他開始攻擊我的致命弱點,那就是我受不了他的笑了,而他只要一進他的攻擊範圍,就先看著我笑。我哪受得了他那迷死人的笑,只是呆了那麼兩秒鐘,他就出手了,等我回過神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球劃出一道美妙的曲線,穩穩的空心入筐,三分!我鬱悶啊我!可是他的笑太有殺傷力,我知道自己沒有免疫力,只好認了。

  再次由他們組織進攻,他又故伎重演,我再次中招,然後又是只有愣在原地歎息的份了。劉副又怒氣衝衝地跑過來教訓起我來,我冤啊!最可氣的是,洪局居然也假惺惺的帶著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跑過來安慰我:“小夥子,累了吧?下去歇歇再來!”

  “我——”我無話可說!死胖子!臭胖子!要是你不笑,我哪給你投得那麼舒服!

  我的噩夢還沒有結束。洪局不光他進攻時笑,我進攻的時候他也笑,你說這球還怎麼打嘛?

  洪局上來之後,劉副就不怎麼把球傳給我了,因為他知道我在洪局面前占不到便宜。可是離比賽結束還有五分鐘的時候,球倒來倒去就倒到我的手裏了,這時離24秒違例僅有4秒了,再倒回去時間不夠了,只能由我來完成這次進攻。我帶著球先往左一帶,然後突然轉到右邊準備突破洪局,他畢竟比我年紀大,體力已經下降,步伐也跟不上我了,眼看大功告成,但洪局的經驗終於再次發揮了作用,只見剛才還緊繃著臉的洪局突然甜甜的對我一笑,我條件反射般的一愣,腳下一遲疑,一只腳絆在洪局的腳上,站立不穩倒在地上。這還不要緊,洪局被我一絆,他本來想讓開而慌亂地移動一下腳,可是我的另一只腳又絆了他一下,他就再也站立不住,也面朝我倒了下來。我還沒有從摔倒的瞬間眩暈中回過神來,就感覺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天上掉下來,天地突然一片黑暗,然後就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壓在下面。等我睜大眼睛想看是什麼壓住我的時候,只看到近在咫尺的洪局瞪得大大的眼睛,和他眼睛裏吃驚慌亂的眼神。最令人尷尬的是,我和洪局的四片嘴唇竟然緊緊的貼在一起……

(四)

  發呆、驚喜、吃驚、驚慌、慌亂、尷尬、窘迫……

  大庭廣眾之下被洪局無意間吻了,那場面講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雖然我很渴望能夠多吻那麼一下,但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男人吻了,也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儘管他是我心儀的男人。但那吻是什麼感覺,我竟然記不起來了,當時真是太慌張了,只覺得腦袋裏一片空白,好象就是有點濕濕的感覺。

  洪局肯定也沒料到自己倒下會我和吻在一起,從他吃驚慌亂的神情就可以看出這一點。他愣了一下,趕緊用手撐起身子坐起來,臉一下子變得通紅,愣愣的看著我發呆。

  我躺在地上看著滿臉通紅的洪局發呆,幸福來得太快,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看著洪局,看著這個我朝思暮想的男人,發呆!

  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的尷尬,觀眾似乎也沒有回過神來,四周一片寂靜,畢竟兩個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吻在一起,儘管是無意識地嘴唇貼在一起,但也是很難得一見的風景,而且來得那麼突然,根本沒辦法去思考,就發生了,他們能不都看呆了?

  時間似乎在此刻停頓了一下,無論是當局都還是旁觀者都呆了一呆,才又回過神來,然後就鬧哄哄地恢復了喧鬧,有開心大笑的,有看熱鬧起哄的,有理解歎息的……總之,觀眾席上鬧成了一團。而作為當局者的我和洪局,更是羞得滿臉通紅,眼睛不知道看什麼地方才好。真希望自己就是土行孫,挖個地洞帶著親愛的洪局逃走算了。

  初吻,我寶貴的初吻,我那辛辛苦苦保存了二十五年的初吻,就這樣被洪局在眾目睽睽之下無意間輕而易舉地拿走了,想起就不爽。是不爽嗎?可是我好象沒有任何後悔的意思,更沒有任何要責備洪局的意思,似乎還是蠻享受的,如果是在沒有人的地方,我還真希望洪局能夠吻得久那麼一點點,讓自己也能細細品味一下初吻的滋味,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哪有時間和心情去品味它呢?我有恨洪局搶走我的初吻嗎?沒有!甚至還有點暗暗高興被他吻那麼一下,很高興把自己的初吻獻給了自已心儀的男人,如果能吻久一點就好了!只是痛恨洪局在這種情形下奪走了我的初吻,讓我連初吻的滋味都沒有嘗到就Game over了。我那可憐的初吻啊!難道你就這樣匆匆離我而去了嗎?難道你就這樣忍心輕而易舉地棄主人而去,投奔到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中去了嗎?嗚……

  噫!我怎麼還有心情去想自己的初吻,得趕緊爬起來才對。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男人吻一下也就算了,居然還兀自躺在地上對那個男人意淫,想想自己還真是個很奇怪的人嘛!想著想著我的臉更加紅了。

  想到應該爬起來,我偷偷瞟了一眼洪局,他也在那裏心慌意亂心浮氣躁心亂如麻吧!看著他紅著一張俊臉,羞得一臉無地自容地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坐在那裏不知道看哪里才好。哼!我叫你亂吻我嘛!出大事情了不是?我看你以後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哈哈!你會不會就這樣只能接受我算了?嗯!不對,是他的爛攤子也是我的爛攤子,以後我們可怎麼做人哦?天啊!不要這樣啊……

  我還在胡思亂想,隊友和對方球員已經回過神來圍了上來,忙亂地拉的拉洪局,扶的扶我。我被隊友小趙輕輕扶起,就感覺到胸部傳來陣陣劇痛,“哎喲”一聲大叫又硬生生地躺回地上去了。

  難道我的肋骨斷了?不會吧?難道就是被洪局輕輕一壓,就會把我的肋骨弄斷?我好象感覺被洪局壓在身下挺舒服的嘛!

  滿臉通紅的洪局本來已經他們的隊員扶起來轉身要走了,聽到我痛苦的叫聲馬上就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痛苦中的我似乎看到洪局眼裏閃過一絲關切,但他臉上更多的是尷尬和愧疚。這時劉副蹲下來關心地問:“林楓,你哪里痛?要不要緊?”

  我挪動一下身體,胸部便傳來難忍的疼痛,只好用手指指胸部說:“這……”

  劉副聽到後用手來壓了壓我手指的胸部,我頓時痛得大叫兩聲:“哎喲哎喲!”

  洪局聽到我的叫聲,他似乎嚇得打了兩個哆嗦,也蹲下來關切地問:“小林,是不是肋骨斷了?你躺著不要動!”

  我猜可能是肋骨斷了,便艱難而又感激地看著劉副和洪局點點頭。

  死胖子,不光被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強蠻要走了我的初吻,還把我的肋骨弄斷了,你,你可真是我的剋星啊!

  “還是趕快送醫院吧!”洪局一臉焦急看著劉副,跟劉副商量著說。

  看著洪局焦急的神情,我心裏突然感覺有一些溫暖:看來洪局還是有些良心的嘛!

  有人打了120,我只好在地上躺著一動不動的等醫生的到來,靜靜地看著慌亂而又焦急的洪局,心中竟然湧起陣陣溫暖,胸部的痛竟然輕了許多,甚至還產生一些恍忽,要是能夠這樣靜靜地躺著看他一輩子,我就是成個終身殘疾都無所謂了。

  一會醫生來了,我們隊的替補隊員把我抬起來放到擔架上送往縣醫院,臨出門前我又偷偷瞟了一眼洪局,發現他也呆呆地看著我,眼裏似有無法掩飾的焦急和愧疚。我努力擠出一點笑容對他笑了笑,但他似乎沒有看到,似乎又看到了,但沒有任何反應,鬱悶!

  經過X光一照,好傢伙,我胸部斷了四根肋骨。可恨我那脆弱的肋骨,竟然經不起洪局才180多斤體重的重壓,唉……

  沒辦法,只好住院了。同事幫我辦好的住院手續,我就被送到住院部的外科,然後就被醫生和護士捉住開始下狠手狂宰,一會床邊就掛滿了藥瓶。當一切漸漸歸於平靜之後,我怯怯地問醫生我要住多久的院時,醫院面無表情地說:“不用急,8到10周就會好了。”

  我聽了幾欲暈倒。天!8到10周,這不是要人老命嗎?洪局,都是你做的好事!你一定沒有想到,你只是那麼輕輕的一笑,就讓我斷了四根肋骨吧!我,我恨死你的笑了!

  可是,我對洪局卻一點都恨不起來,想著他那迷人的微笑,想著被他吻了那麼一下下,想著和他嘴唇緊貼在一起,四目相對時的慌亂,竟然湧起一種幸福的感覺,胸部上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忍不住偷偷笑了。

  “林楓,你……你肋骨都斷了四根了,居然還笑得出來,你,你,你真的很變態哦!”留下來照看我的同事小趙被我偷偷的笑嚇了一跳,很奇怪地看著我搖著頭說。

  “斷都斷了,你總不能讓我哭吧?正好趁機休息一陣子,工作三年了,我都還沒有休過假呢!”我對小趙微微一笑,趕緊找個藉口掩飾自己的窘迫。

  “那也犯不著這麼高興得偷偷地樂嘛!”小趙還是一臉的不解。

  “不知道他們打得怎麼樣了?”我趕緊轉換話題,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又講回到那個令人尷尬的吻去了。

  我的話還沒落,劉副就帶著全體隊員湧進病房來,一下子把病房擠得水泄不通。從他們臉上那興奮的表情來看,我們隊肯定勝了。

  他們七嘴八舌的問我傷得怎麼樣了,我只好實話實說。這幫傢伙不僅不安慰我,劉副還幸災樂禍地對我說:“林楓,幸好你親了洪局一下,後來他準星全無,如同夢遊一般投出四個三不沾,就鬱悶的下場休息去了。林楓,你這苦肉計用得不錯嘛!”

  我聽了劉副的話,只有哭笑不得的直翻白眼:“劉副啊,我要是有苦肉計,也不會弄到斷四根肋骨啊,得在這裏住8到10周,還不如叫你殺了我得了!”其實我想說:劉副,我哪有什麼苦肉計啊,我這純粹是中了人家洪局的美男計了,只不過洪局計策用過了頭,中間出了問題,他自己控制不了了,結果自己失去了準星,而我失去了初吻,還斷了四根肋骨,我虧大了!可是上面的話我可不敢說,說出來我就混不下去了。

  “哈哈,那你就安心住在這裏,順便把哪個醫生呀護士呀搞定當老婆,也不枉來住幾個星期的院吧!”劉副難得跟我們開玩笑,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我……”一說到女人,我就無話可說了,紅著臉張口結舌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看來我說到心坎上去了,害羞成這樣!”劉副繼續拿我開玩笑。

  我講不過他,乾脆不再言語,看著頭頂上的藥瓶發呆。

  不一會,單位的頭楊局帶著領導班子的人也來看我,又被他們開了一通玩笑,然後安慰我一下,就跟球隊隊員一起去吃夜宵去了,只留下小趙陪我。剛才還鬧哄哄的病房一下靜下來,心中頓時有一種失落感。看著頭頂上的藥瓶,我突然湧起一些期盼,如果洪局也來看看我就好了。不知道洪局會不會來看我?如果他來了,我該怎麼跟他說話呢?如果他不來,我不知道會不會恨他呢……

  看著單調的十來個藥瓶想東西是很無聊很累的,我看著想著就睡著了。

  那天夜裏,我又做了一個美麗的夢,夢裏洪局吻我了,吻得那麼的悱惻纏綿,不過這次我好象品嘗到吻的滋味了。噫!怎麼還是濕濕的感覺呢?不會吧!難道吻就是這滋味了嗎?我不要啊……

  我極不心甘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一張我剛剛還在夢裏見過的臉,是洪局來看我來了!

  我不相信地揉揉眼睛再看,果然是洪局坐在病床旁邊的小凳上。

  難道,他聽到了我在夢裏的呼喚了嗎?

(五)

  我側著頭,定定地看著洪局,心中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心酸,只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濕濕的,洪局那迷人的臉在我眼前漸漸模糊,似乎又要離我遠去。難道我真的還在做夢嗎?

  “小林,很痛嗎?”洪局關切的聲音猶如天籟,突然從天而降,把我拉回到現實中來。我知道洪局真真切切的就坐在旁邊,努力了好久才擠出一點笑容,輕輕搖搖頭。

  “那你為什麼流眼淚?”洪局的聲音是那麼柔和,卻又充滿了關懷。

  傻瓜!我不是因為痛才流淚,而是因為你對我的關懷才流淚的。你不知道,我的要求是那麼的低,你把我的肋骨弄斷,我只要你能來看看我就感激涕零了。我靜靜地看著那個模糊的身影,任淚水模糊自己的雙眼。除了眼淚,我居然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此時的感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眼淚就代表了一切。

  突然,一只大手輕柔的拿著一張香噴噴的紙巾輕輕地幫我拭去臉上的眼淚,他的動作是那樣的溫柔,似乎害怕弄破我的皮膚一樣輕描淡寫地把我眼角的淚水拭去,然後他那張男人味十足的臉便清晰地呈現在我眼前。

  我任他幫我拭淚,靜靜地看著洪局的臉。今天終於可以專注地看看這張令我窒息的臉了,他的臉更圓了,臉頰也比十個月前圓潤,似乎也細膩了不少(其實那次我看不清楚,也許他的臉一直就這樣子的。),濃濃的黑黑的眉毛,顯得很威武很男人,眼睛的睫毛挺長的,雙眼皮,不很大的眼睛卻清亮有神,目光柔和卻透出一些果敢;高而直挺的鼻子真是太有型了,與那不大卻性感紅潤的雙唇配合起來,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美男子,他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擁有無數粉絲的美男!他的臉刮得青青的,非常乾淨,看來還是有不少的鬍鬚;他的耳朵不很大,但有兩個讓人垂涎的肥嫩的耳垂;最讓我受不了的是那個嫩白細緻的脖項,粉嫩淨白的在展示著它的成熟和美味,真想在那上面留下一個輕輕的牙齒印,讓它向世人宣告:這個男人已經有主了!

  我呆呆地看著洪局的臉,想把他深深的烙在自己心中,讓他永遠陪伴著我,讓我不再孤單寂寞。我知道自己不該愛上洪局,不該愛上一個男人,但是那感情卻如決堤的洪水般無法阻擋,只是那初見時的一眼,就是一眼,我就被他徹底征服,然後就情不自禁地陷入對他的愛戀之中無法自拔。我也知道愛上他是沒有結果的,但又無法控制地陷入那個愛的旋渦之中,在那裏迷失了方向,迷失了自我。

  洪局還在輕柔地幫我擦拭淚水,他的動作越溫柔,我的心裏就越感動,眼淚流出來的就越多,似乎是一個受到委屈的孩子被原諒了一樣,淚水涓涓而出,我雖然拼命的想止住,但卻湧出更多,到最後我幾乎泣不成聲了。

  洪局平靜的幫我擦拭臉上的淚水,濕了一張紙巾,又換一張,最後見我稍稍平靜下來,才歎息一聲,幽幽地說:“小林,對不起!”

  我淚眼朦朧地看著洪局,心裏猜測著洪局的話是什麼意思。他說對不起是因為他壓斷了我四要肋骨呢?還是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了我?我想要求證一下,就盯著洪局的眼睛看,但他眼裏除了歉意和愧疚,似乎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可是,我對他無論是壓斷我的肋骨還是吻了我都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呀!我要不要告訴他我不在乎這些呢?也許,我應該告訴他,我並不在意這些,這樣或許會讓他心安一些,也會好受一些吧!於是我便說:“洪局,我沒什麼事的,你不用說對不起。”

  “小林,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洪局一臉誠懇地說。

  “也不能怪你,是我的肋骨不脆弱了,一般的人不會這樣的。”我想讓洪局放寬心,就這樣安慰他。

  “所以才更應該跟你說對不起。當時我也想讓開的,但是我……”洪局說著臉突然紅了起來,遲疑地看著我不再說下去。

  噫!難道洪局當時對我有所企圖嗎?難道他也喜歡我嗎?不然他怎麼會突然就臉紅起來了呢?難道他也是……嘻嘻,不敢往下想了,再想就會流口水了。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偷偷的看著洪局,真想從他的眼裏看出些什麼來,但他去兀自坐在那裏臉紅紅的欲言又止,讓我那想探個究竟的好奇心心癢難撓。看來,我不問個究竟,他是不會說的了。

  “洪局,但是什麼?”我循循善誘。

  “但是……”洪局還是在那裏猶豫不決,也許他還沒有足夠的勇氣說出來吧!

  “洪局,我……我不會介意的。”受他的影響,我有點口吃起來。

  洪局認真地看著我,似乎想證實一下我會不會介意。我微笑著看著他點點頭,他才歎了口氣說:“當時我覺得你這人挺好玩的,又蠻討厭的,象牛皮糖一樣跟著我,煩透了,就想壓你一下給你一點顏色,讓你不要再跟我跟得那麼緊。可是沒想到……沒想到……沒想到……” 他講了幾個沒想到,就是說不出下文來。

  難道堂堂的一個局長,就是這個樣子吞吞吐吐的嗎?他是沒想以會跟我吻在一起嗎?還是沒想以我怎麼會那樣不堪一擊,被他那輕輕的180多斤的體重一壓,肋骨就斷了四根?死胖子,你怎麼是這個德性?虧你還是個局長呢!我微笑地看著他,給他一些鼓勵,希望他把真實想法告訴我。

  洪局滿臉通紅地看看我,下意識地用舌頭舔舔乾涸的嘴唇,看到我笑也跟著尷尬地笑笑,說:“沒想到……沒想到我玩笑開過了頭,弄巧成拙了,讓你斷了幾根肋骨。呵呵!”說完他似乎輕籲了一口氣,輕鬆地看著我呵呵的笑笑。

  死胖子!害我等了半天,就是這樣一句話,早知道是這樣,我就幫你說出來不就得了?原來,這胖子剛才是在組詞,我還以為他要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讓我高興高興呢!唉!一個不解風情的胖子!就這個也沒有必要紅著臉張口結舌說半天才說得出來嘛!

  說真的,聽了洪局的話,我有點失望,而且我的失望之情肯定溢於言表,因為我看到洪局看到我的臉色之後,臉上也表現出了忐忑之情。

  “小……小林,那……那個……吻,我不……不是有意的。”洪局紅著臉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結結巴巴地說到那個吻上去了,雖然我早就猜到他要說的話,但我還是有些失望,不!是非常失望!

  “洪局,我知道。”我有氣無力地說。我真希望他是有意的,唉!只不過是我的希望而已!

  “你不會怪……怪我吧?”洪局忐忑地問道。

  “洪局,不會的,當時那種情況下,誰也避免不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傻瓜!我怎麼會怪你呢?倒是你吻的時間不夠長,這個我倒是真有點怪你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洪局似乎放心了,搓著手呵呵地笑著說。

  受不了他的笑,我又看得有點癡了。

  洪局見我癡癡地看著他,便說:“小林,你放心,我會對我的行為負責的?”

  “哦?洪局要對什麼行為負責?”我倒是希望他對他奪走了我的初吻負責,但我就是用腳後跟去思考都知道他不會這樣做,肯定是要出什麼醫藥費什麼的吧!

  “啊?還有什麼行為要我負責的嗎?”洪局的反問出乎我的意料,這下倒難住了我。這老狐狸,死胖子!還真會踢球玩。哼!典型的官僚作風!

  “哦!洪局,那你說要為什麼行為負責呢?”我又把球踢回去!我倒要看看這老狐狸有什麼花招,可別又被他忽悠了。我可不要到時又失了身,還得再陪進幾根骨頭,那我豈不是沒幾根好骨頭了?

  “呵呵!也沒什麼啦,只是這醫藥費嘛!我看由我負擔得了。”洪局不再轉彎抹角,呵呵地傻笑著說,還似乎很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忐忑地看著我,我猜他可能懷疑我還會提出些別的什麼請求來吧!

  醫藥費!我就知道他會說醫藥費的!唉!這當官的人也還真是實際,不過能他主動說出來,我已經很佩服了,要是別人,可能根本就不理這個事。唉!我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人呢?

  “嗯……這個……”我還在沉吟,怎麼也要假裝一下矜持嘛!不然他說我訛他怎麼辦?

  “就這麼辦了,你也不用推辭了,等下我就去把押金交了,誰叫是我把你壓成這樣的呢!”洪局沒等我充分展示我的矜持,他就一錘定音了。又是官僚作風!不過他好象說到最後那一句,他似乎覺得說得有點問題,偷偷地看看我,臉上又飄過一朵紅雲。說真的,他此時的神情還真的很惹人喜歡,至少,我是喜歡的,不然我又呆了幹什麼?

  “我……你……”我結結巴巴的想作些抵抗,就看見小趙從門口那裏進來,就埋怨道:“小趙,你到哪里去了?”

  “我出去吃早點去了。這洪局不是說他幫忙看一會嗎,所以我就出去一下了。”小趙很詫異地趕緊解釋道,說著就把給我買的早餐遞給我。

  原來洪局早有準備,難怪他這麼放心地欺負我呢!哼哼!

  “小林,哈哈!小趙回來了,那我就走了,等下還有球打呢,等我有空再來看你!”洪局見小趙回來了,打個哈哈就趕緊往門口走去,也不等我跟他道別。我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已經消失在病房的門口。

  我呆呆地看著洪局消失在我的視線中,卻無法把他多留一會,心中升起一陣陣失落的惆悵,久久無法消散。

  也許,這樣的心情,註定會伴隨著我今後的生活吧!

(六)

  洪局說他還要來看我,這讓我對他的再次光臨充滿期待,連小趙喂我吃早餐我都分神了,老在想他來了該說什麼,要怎麼做他才會多來看看我,想著想著就不嚼東西了,想到得意處,還一個人傻呵呵地傻笑起來,把小趙嚇得魂飛天外,把飯盒一扔表示我再發神經就不給我吃了,害得我低三下四地求了半天,他才又很無奈的又喂我。唉!洪局,被你害死了!

  對洪局思念和他再次光臨的期盼讓時間變得無比的漫長,現在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一日三秋、度日如年了,那數著秒過日子的滋味真是非常的難受。更令人氣憤的是,那些討厭的醫生和護士還不讓我有片刻的安寧,一會說要檢驗大小便,一會又要來量體溫,最後乾脆搬來一大堆不知道有沒有用的藥要我吞服,還得打個十來瓶的消炎針,沒辦法!在人家的醫院裏,只好任醫生和護士們宰割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讓我精神上有了些寄託,可以用數一瓶500ml的藥水到底有多少滴來打發無聊的時光。經過我近一小時的奮戰,我發現數一瓶500ml的藥水平均為1324滴,這讓我對自己的研究成果非常滿意。不過小趙可不滿意了,老埋怨我光盯著藥水瓶看不理他也不跟他聊天,無聊死了。於是我便很高興的把我的最新研究成果向他如實作了彙報,他聽了之後差點從凳子上跌下來,呆了半天才萬分拜服一臉崇拜的看著我說:“楓哥,我算是服了你了,斷了四根肋骨還有閒心研究藥水有多少滴!”

  “呵呵,不找點事做挺無聊的,數點滴蠻有趣,免得睡著了。”我心中有愧,用呵呵傻笑來掩飾掩飾。

  “無聊跟我說說話唄,我也很無聊的,我奉命來醫院陪你你居然不理我,等你好了你一定得請我撮一頓賠償我的精神損失。”死小趙,敢趁機敲我的竹杠。

  “不會吧?我是病人誒!應該你陪我聊天才對,你一句話不講,害我無聊到只有用數一瓶500ml的藥水到底有多少滴來打發時間的地步,我不到楊局那打你小報告就不錯了,還要我請客?想都別想!”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斜視著小趙洋洋得意地回擊小趙。

  “好!好!好!你是傷患,我不和你爭。看在你斷了四根肋骨還被一個男人吻了的份上,我保證不再不理身心受傷的你,可以了吧?”小趙夠狠,裝作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說,但一說完便得意地向我眨眨眼,我真想站起來狂毆他三百大拳。

  “你……你……小趙!你要是還敢說我被親的事,我不向楊局打個五千字的報告,歷數你專門欺負我的種種劣行,我……我……我就不姓林。”被小趙擊中要害,我惱羞成怒,說話都結巴了。我再不抗爭,以後被他抓住這個小辮子就沒好日子過了。

  “啊?楓哥,你不姓林,難道你姓……姓……洪?”小趙看來是吃定我了,遲疑一下,賊兮兮地看我一眼還是把那個讓我一聽就臉紅的“洪”字嘣了出來。

  “小趙,你……”小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那個惱怒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抓起床頭的一個蘋果就扔向小趙,卻牽到了胸部的肌肉和肋骨,疼痛難忍,“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小趙從來沒有今天這麼身手敏捷,把我近在咫尺扔過去的蘋果穩穩接住,便得意地看著我,但卻沒想到我會痛得叫出來,滿臉驚慌地撲過來問道:“楓哥,你……你沒事吧?”

  “還不是你老取笑我,害我生氣了牽動了受傷的骨頭,痛得要死!”我痛得吸了一口涼氣,但看到小趙被嚇得一臉驚慌的樣子,還是有些高興有些滿意,才強忍著疼痛微微一笑埋怨道。

  “楓哥,我是開玩笑嘛,哪想到你會拿蘋果打我!”小趙還蠻委屈地嘟嚷,不過看他一臉的自責和歉意,我還是準備原諒他。

  “小趙,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開這個玩笑還可以,我不會介意的,但當著洪局的面和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你可千萬別開這種玩笑,不然以後我和洪局怎麼做人啊!”我趁機安撫一下小趙,同時也有求他的意思。

  “知道了,楓哥!”小趙點點頭吐吐舌頭小聲說,說完篤定地看著我,似乎想給我吃個定心丸。

  我知道我的安撫政策奏效,略略放下心來,趕緊轉移話題:“不知道球賽打完了沒有,怎麼還沒有消息呢?”

  “是啊!都快十一點了,應該打完了吧!我們的對手不強,應該沒有問題的。”小趙真是冰雪聰明,馬上接過話安慰我,不再繼續剛才那個讓我尷尬的話題。

  “是啊!進四強應該沒有問題的。”我也歎道。

  “當然沒有問題,你以為缺了你林楓,地球就不轉了嗎?”劉副的大嗓門可不是蓋的,人還沒到,聲音就到了。他話音未落,就帶著一幫隊友魚貫而入。他們都還穿著球衣,個個汗淋淋的,但每個人都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臉,一看就知道凱旋而歸了。

  “劉副,又勝了吧?”看來我真的很無聊耶,明知故問!

  “當然!還好你受傷了,不然還真難說誰勝誰負呢!”劉副心情很好,又開起我的玩笑來。

  “劉副,難道我就那麼差嗎?”我很委屈地說,仗著自己因公負傷,壯著膽子也在劉副面前叫些曲:“劉副,我冤枉啊,我可真是比竇娥還冤呀我!我可是主力耶,這樣說我,下次我罷賽了我!”

  “哦?那我馬上批准!就你這一身脆弱的瘦骨頭,下次要是再斷幾根肋骨,單位可沒錢幫你報銷醫藥費。”劉副看著我的胸部笑嘻嘻地說。

  “我的醫藥費已經有人自願負擔了!”我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這話有問題,臉一下紅了。

  “哦?洪局今天來過了?”劉副狐疑地看著我問。見我點點頭,他又似有所悟地說:“我說呢,洪局怎麼今天發揮得那麼好!”

  “哦?稅務局也勝了?”我急急的問道。問完才意識到稅務局勝不勝關我什麼事?這麼猴急豈不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想著想著臉更紅了。唉!死洪局!因為你,我怎麼不自覺地關心你的稅務局來了,又讓我出醜!

  “林楓,你怎麼關心起稅務局來了?”劉副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看著我說,“是不是被洪局吻一下,你就準備以身相許了?”說著又促狹地看看我,然後一本正經地說:“你放心,沒你在場上,洪局那是如魚得水,意氣風發,今天連投了八個三分,愣是用他的三分球把XX公司打得沒了脾氣。這下你滿意了吧?你放心,他除了吻過你,這場球他可沒有再吻過別人。”說完劉副和一幫隊友就在那裏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討厭!劉副,你們這是把你們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還這樣子取笑我!下次我真的不參賽了,免得被你們取笑。不過這樣也好,到決賽看你們被洪局的三分球打垮,到時可別說是我沒防守好他啊!”我哭笑不得地說。其實心裏高興得要命,但是不敢表現出來,不然他們不笑死我,也知道我喜歡男人了,那我就混不下去了。洪局,你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要不是我迷上你,讓你一場球一分未得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要是決賽再跟他們比,那我們就把你抬到場邊去,讓他一看到你就心慌意亂,看他的球怎麼打。哈哈!”劉副不以為忤,哈哈地笑著說。

  劉副真是個好壞的人啊!這麼損的主意也虧他想得出,不要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能夠看著洪局在場上發飆把取笑我的這幫兔崽子打的落花流水,也是一件幸事嘛!我還真有點希望劉副到時會實現他的說法,讓我親眼看見洪局是怎麼用三分球打垮我們的。噫!不對!怎麼幫起別人來了?我可不是稅務局的人耶,怎麼那樣子想?這樣不好吧!嘿嘿……

  劉副他們鬧了一番,就去吃中午去了,畢竟晚上還有半決賽嘛!看著他們離去,我就開始臆想洪局剛才投八個三分球時的英姿,不禁又發起呆來,真想他能快點光臨,跟他分享一下投中八個三分球的喜悅。

  不過我盼來的不是洪局,而是我那一臉焦急萬分的父母。今天早上局裏托人帶口信回家,父母就心急火燎地跑來了。我見父母來了,就勸小趙回家去休息。父母對小趙很是感激,說了好多感謝的話,把小趙都說得不好意思了。

  小趙一走,父母才轉過身來看著躺在床上的我,母親心一酸就開始流起眼淚來。父親見我只是斷了幾根肋骨,其他地方沒什麼大礙,也就放心了,臉上的愁眉也舒展開來,不耐煩地對母親說:“莫哭了,不就是斷了幾根肋骨嗎,沒什麼大不了的,死不了!”

  父親就是這脾氣,雖然很愛我們,但從來不在他那永遠威嚴的臉上表現出來,口頭上就更加不可能了,搞得我們一家人對他怕怕的。

  母親聽到父親這樣說,就收住不再做聲,默默地握著我的手心疼地看著我,她那神情我知道她一定擔心我很痛苦,便安慰她說:“娘,我不要緊的,如果不動也不會痛。”

  “那你起來是不是痛得很?”母親說著眼淚又掉下來了,抓著我的手哽咽起來。

  我默默地緊了緊抓住我的母親的手,她那粗糙的手讓我感覺很溫暖,趕緊安慰她:“沒什麼,我也不是經常起來。”

  “老媽子,喊你莫哭你就莫哭了!年輕人不經歷點痛苦怎麼長得大?”父親又受不了母親的眼淚,又在一旁嚷嚷。

  母親擦擦臉上的眼淚,戚戚地問:“小楓,你好端端的怎麼把肋骨弄斷了?”

  “娘!昨天晚上打籃球的時候碰到的。”我小聲對母親說,又看看站在一旁的父親,生怕他罵我。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你這麼瘦,以後打球的事少做些。”母親看著我清瘦的身體,擔心地摸摸一身骨頭沒什麼肉的我,然後告誡我說。

  “哪個碰到的?”父親沒有罵我,卻突然問道。他聲音裏透出來的嚴厲,讓我打了一個寒顫。難道他要去找洪局算帳不成?我可不能讓父親去找洪局的麻煩,那樣豈不是把事情鬧大了?不過我知道父親是不會去找洪局的麻煩的,他從來都是明事理的人,再說打球碰撞也是正常的。

  “也不是碰到的,是我絆著他的腳倒在地上,他也絆著我的腳站不穩倒下來壓著我壓斷的。”我輕輕地說,靜靜地等待著父親的狂風暴雨。要是在往常,不管我有沒有理對不對,他准會先把我臭罵一頓,然後還會去找人家道歉,再跟人家講道理。不過今天我猜他是看我斷了四根肋骨,也就不再發飆了。“人家已經說要負擔全部醫藥費了,你們也不要去找人家了。”我又補充了一句。

  “嗯……”父親只是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讓我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於是我便開始祈禱洪局今天千萬不要再來,不然被父親一頓搶白,他可有得好看了。

  不過,上帝似乎總與我作對,我才祈禱了三遍,洪局熟悉的聲音就從病房門口傳來:“小林,吃午飯了沒有?”

  我聽了心中一涼,這下子完了!!!

(七)

  洪局滿面春風的邊說邊走進來,我看他可能是今天上午三分球投順了,現在還沒有緩過勁來,連眉毛都帶著笑。他今天打扮得蠻帥的,一件白色長袖的T恤讓他的大肚子顯得更加圓挺,而那條合體的休閒褲則讓他那滾圓的臀部凸顯得更加性感,看得我心裏火冒三丈(呵呵,是欲火),不過我心裏卻在暗暗叫苦:洪局,你可是自己往槍口上撞的,可不能怪我了。

  洪局進了門口才注意到我父母詫異地看著他,呵呵一笑:“小林,有客人啊?”

  我看了一眼沉著臉站在病床邊的父親,對洪局苦笑一下趕緊介紹:“洪局,這兩位是我的父母。爸,娘,這位是稅務局的洪濤洪局長。”

  父親奇怪的冷眼看著洪局,那臉上嚴肅的表情令我不寒而慄,心想洪局這回你完了,呵呵!我自身難保,可幫不了你!

  母親也詫異地看看我,又看看洪局,然後又看了一眼一臉嚴肅的父親,默不作聲。她也許是在奇怪,自己那一向不喜歡攀權附貴的兒子怎麼會突然有一個當局長的朋友,而且還是稅務局的。

  我也不好解釋,總不能跟父母說是洪局把我的肋骨壓斷的吧,那還不亂了套了?當然就更不能說我愛上了洪局了,如果我說我愛上了洪局,他們倆不吐血而死才怪。

  唉!一邊是自己的父母,一邊是自己喜歡的人,兩邊都不能得罪,兩邊都得罪不起,兩難哦!

  洪局不愧是洪局,能當上個局長當然不是一般的人。他一看父親嚴肅的表情,就預感到可能會有一場暴風驟雨,便開始展開微笑攻勢。他先對我父母獻上他迷死人的微笑,然後就開始埋怨我:“哦,小林,原來是叔叔和阿姨呀!你怎麼不早說呢?”然後一臉笑容地開始跟我父母套近乎:“叔叔,阿姨,你們剛到的吧?是不是很辛苦啊?”說著就從他的公事包裏拿出一包小熊貓來畢恭畢敬地給父親敬煙,那臉上諂媚的笑容看得我渾身都快起雞皮疙瘩了。

  父親不說話,還是冷眼看著洪局,但臉上的表情明顯沒有剛開始那麼嚴肅了,看來洪局的腐蝕行動開始有點奏效了。父親緩緩地接過洪局遞給他的煙,洪局馬上掏出火機來幫他點上,那恭敬的表情好像是在伺侯太上皇一樣。我不得不佩服,在官場裏混出來的洪局,在套近乎方面還真有一手!

  洪局幫父親點完煙,就站在一旁搓著手陪著笑一臉愧疚地說:“叔叔、阿姨,我對不起你們了,你們家林楓是被我摔倒時壓傷的,讓你們二老擔心了。真的對不起!”

  我暈!洪局他……他怎麼自己先說出來了呢?虧我還在擔心怎樣才把這事隱瞞掉呢!這傢伙,難道他不怕被我老爸狂轟亂炸敲他竹杠嗎?

  “呵呵!不過請二老放心,我一定會承擔我該負的責任,就讓林楓在醫院安心養傷,醫藥費的事        你們不用擔心,由我全部負擔。”洪局見我父親沒有說話,趕緊陪著笑補充道,說完忐忑地看著父親。看了一會他見父親還是沒有反應,又心裏沒底地補充道:“叔叔,你看這樣處理怎麼樣?”說完緊張兮兮地看著父親,那表情讓我隱隱有些心疼。可憐在局裏說一不二慣了的洪局,突然得看一個農村老伯的臉色行事,他一定很不習慣吧?!

  我和母親也忐忑地看著父親,等待著父親的決斷。

  父親沒有說話,兀自站在原地吸著洪局給他的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似乎是在享受著小熊貓香煙的味道。我們三個都在翹首等待他發話,誰都不做聲,誰都不敢做聲,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詭異。一支煙終於抽完了,父親把煙屁股隨手扔痰盂裏,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洪局看到父親滿意的表情,臉上緊張的表情鬆馳下來,露出一絲一塊石頭落了地般的微笑,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他也許在暗自慶倖自己又闖過了一道鬼門關吧!

  我和母親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母親又把視線轉移到了我身上來。

  但是,父親卻只是淡淡地說:“嗯!這煙味道不錯!”

  就父親這麼淡淡地一句話,把洪局剛剛放回原位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上來,只見洪局剛剛還微笑的臉突然僵在那裏,傻愣愣的看著父親發呆,那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的詭異,他一定很後悔自己太輕敵而高興得太早了,沒有把眼前這個黑黑瘦瘦的農民大伯放在眼裏。

  我也呆在床上,心中嘀咕難道一向明事理的父親這回要狠狠地敲洪局一筆不成?這可不是他的處事風格!

  母親也一臉疑惑地看著父親,從她臉上的表情來看,她也一定在奇怪和自己相濡以沫幾十年的老伴今天怎麼會這樣反常呢?難道就是因為對方是位局長,他今天要獅子大開口大開殺戒不成?

  小小的病房裏一下子又充滿了焦躁的味道,靜得只有我們呼吸的聲音。

  父親似乎並不為我們緊張的表情所動,只見他一本正經地盯著洪局的眼睛問道:“洪局長,你是說小楓是你摔倒時壓傷的?”

  “是!是!是我摔倒時壓傷的!”洪局唯唯諾諾地說,頭點得象雞啄米。說完又一臉無辜地趕緊申辯:“可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父親不理洪局的申辯,繼續問:“你們是在打球時摔倒的?是嗎?”

  這是事實,洪局只得慘兮兮地輕聲答道:“是!”他沒有一絲反抗!那臉上完全是一副這回全完了的表情。我看著他那任人宰割的表情,很是佩服父親能把洪局治得如此服服貼貼。

  “是你絆倒小楓他又絆倒你的,是嗎?”父親真沉得住氣,還是一本正經地盯洪局的眼睛問。父親如果去做員警,絕對是塊好料子。

  “是!”事實就是這樣,洪局還是沒有辦法反駁父親的提問,看來他已經放棄了抵抗和狡辯。被父親這樣步步緊逼而且令他毫無反抗餘地的詢問,洪局那迷人的臉已是一片慘白,已經滲出豆大的汗珠,看得我心疼不已。我真想親自出面制止父親無聊的詢問,要他放過可憐的洪局,可是我不敢呀!

  母親看不下去了,埋怨道:“老頭子,人家洪局長已經同意負擔醫藥費了,你就別難為人家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婦道人家,你懂什麼!”父親不理母親,生硬地扔出這一句他的口頭禪就繼續審問洪局:“然後你站不穩也倒下去壓著小楓,就把小楓的肋骨壓斷了?”  

  “是!”洪局的回答已經有些有氣無力了,他似乎已經根本不再想抵抗,只是在等待著父親最後的判決。事實明擺著,還有幾百個觀眾可以作證,想蒙混過關那是不可能的,再說又碰上父親這樣一個被他小瞧了的狠角色,看來他也只有自認倒楣。

  不過我就很奇怪,父親今天把過程審問得如此清楚,他到底要做什麼呢?難道他真的要拿洪局開刀,狠狠的敲洪局一筆嗎?

  “打籃球我在電視上見過,摔倒是常有的事。”父親繼續很正經地說,但他的口氣明顯緩和了許多,洪局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滿臉狐疑地看著父親。我和母親也搞不懂父親的話是什麼意思,疑惑看著父親。

  父親不理我們,繼續說:“我們小楓這麼瘦,跟你打球他肯定是吃虧的了,要是你真想把他撞倒,他就不只是斷幾根肋骨這麼簡單了。洪局長,你講是不是?”

  洪局正在認真的聽父親說話,好象還在認真的思考父親話裏到底是什麼意思,突然見父親問他,隨口答道:“不是!”但馬上轉念一想不對,又趕忙糾正:“啊……是!是!我要是想撞林楓,他……叔叔,我真的沒有撞倒林楓啊!”

  看著洪局在那裏一片忙亂,慌不擇言,我在一旁偷偷樂得直想笑。

  父親看著洪局忙亂的樣子,嚴肅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來。難得一見的笑容啊!把我和母親都看呆了。今天父親真讓人捉摸不透啊!

  父親的笑容明顯讓洪局寬心了不少,也傻不愣登地跟著父親傻笑起來。我更加發癡了,呆呆地看著他們魂遊天外去了。

  “既然是你絆倒了他,他又絆倒了你,你才摔倒把他的肋骨壓斷的,那麼他也應該有責任,這醫藥費全部由你負擔好象不太妥嘛?再說他也是為單位打球受傷的,醫藥費公家可以報銷,全部由你私人負擔就更加不對了。我們雖然是農村的人,家裏也不怎麼富裕,但道理我們還是懂的,我們不是那種專門訛人的人,不能讓自己吃虧,但也不能讓別人吃虧。洪局長,你說是不是?”

  父親這一番話說得義正詞嚴,字字是理,把洪局聽得連連點頭稱是。父親見洪局對他的意見表示贊同,也是一臉的得意。他在搞集體的時候當了蠻多年的生產隊隊長,現在不當了卻在一個局長面前出盡了風頭,心中一定非常高興。只見他大手一揮,很有大將風度地最後總結:“洪局長,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你們都有責任,那就各人一半的責任,各負一半的醫藥費得了。你看怎麼樣?”

  洪局今天點頭點習慣了,聽了父親的話就高興地握著父親的手不住地點著頭說:“好!好!好!好!”但他說了幾個好字就馬上又邊搖頭邊改口:“不好!不好!一人一半不行!絕對不行!絕對不行!”

  這下輪到我們一家詫異了,難道洪局要我們全部負擔嗎?父親聽他這樣一說,臉上本來很燦爛的笑容僵住了,臉一沉問道:“洪局長,難道你要我們全部負擔?”

  “不是!叔叔,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洪局見父親臉色一變,趕緊辯解,“我是說由我全部負擔,不用你們操心。”

  “雙方都有責任,為什麼要由你全部負擔?”父親也是個不太會腦筋轉彎的人,很不爽地問道。

  “叔叔,你別誤會!林楓的肋骨被我壓斷,其實林楓沒有什麼責任的,要是我摔倒時讓一讓,或者用手撐著身體,也不會把他的肋骨壓斷。但我當時被他防守得心煩意亂的,想要壓一壓他,讓他以後不要防守得那麼嚴密,就一點防護措施也沒做就倒了下去,才會把他的肋骨壓斷,還和他……和他……”洪局說到這裏,就紅著臉不知道怎麼措詞了,

  打住!打住!我聽洪局說到和我親嘴的事,心裏那個急呀,緊張得差點就叫了出來。洪局看來為了要出錢,那是什麼話都敢說呀!還好他還有點理智,說到和我嘴對嘴親了那麼一下下之前就很及時的結結巴巴的打住了,差點把我嚇死。

  只見洪局漲紅著臉結結巴巴地站在那裏“和他”了半天,就是找不到一個詞來表達當時的情形,臉上又滲出豆大的汗珠來,我在一邊乾著急卻幫不上他的忙。過了好一會,他才嘣出這麼幾個字來:“和他一起倒在地上。”說完他一臉緊張地看著父親,傻傻地站在那裏用舌頭舔著乾涸的嘴唇。緊張啊!

  天才?笨蛋?這八個字就糊弄我父親嗎?

  不過,父親似乎也不去深究,他只是沉吟一下就說:“如果是這樣,那你就負七分責任,小楓承擔三分責任吧!”

  “啊?我才負擔七分責任?”洪局似乎還不滿意,還想繼續爭取,卻被父親一句“就這麼說定了”給堵回去,他無奈地看看父親,又看看我和母親,才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看事情已經解決,才又回到掛在頭頂上的藥水瓶來。剛才光注意父親和洪局說事,藥水快完了都沒有注意。我看了心一急,趕緊按了叫護士換藥的按鈕,再把流量調小。

  護士來換藥的時候,洪局便一個勁的誇父母懂事明理,把父親哄得舒舒服服的,母親也樂得合不攏嘴。沒過半個小時,我也不知道洪局是怎麼說動父親的,他就很高興的同意跟洪局去喝酒去了;母親由於不放心我,死活不去,父親一道命令,母親就明正言順地留下來陪我了。看著洪局和父親有說有笑地出去吃飯,我突然感覺到心裏暖暖的。

  然而,更令我吃驚的還在後面,一頓飯下來,父親微醼地回來就興奮地宣佈,洪局成了我的幹哥哥。我立馬愣在那裏,眼淚差點就滔滔不絕地滾出來。 

  不要啊!我不要洪局做我的幹哥哥啊……

(八)

  洪局成了我的幹哥哥,那我以後怎麼能跟他有其他的關係嘛?我是一萬個不願意,但當洪局有點興奮又有點羞澀的沖著母親甜甜地叫了一聲“娘”之後,我知道這事已經無法扭轉,心中的憤懣可想而知,所有的鬱悶都寫在臉上,一屋子裏就我一個人不高興,洪局和父母都樂得合不攏嘴。

  他們高興地聊了一會,洪局才把幫我和母親帶來的午飯遞給母親,抽空看我一眼,笑著對我說:“小楓,你怎麼一臉不高興?是不是有人欠你錢了?”

  喲呵!稱呼改得挺快嘛!一認了幹爹乾媽就叫我小楓了,可是我……唉!幹哥哥就幹哥哥吧!死胖子!來這一手!

  我不理洪局的玩笑,悶悶地說:“你,你都成我幹哥哥了,我哪有不高興?只是以後我的醫藥費不好問你要了。”

  洪局聽了我的話,“撲哧”一聲笑出來,憐愛地用手拍拍我的頭說:“看你這小腦瓜挺聰明的,怎麼一下子就變傻了?我都是你哥了,還要用你問嗎?”

  我頭一偏,氣鼓鼓的嘟噥:“誰知道你是不是這樣想也是不是這樣做的呢?”說完恨恨地瞪著他。我鬱悶啊!夢中情人一下子變成了幹哥哥,一下子還真難接受!更可恨的是,洪局不僅讓我迷他迷得要命,父母也被他輕而易舉就搞定了,以後我可不就在父母那失寵了嗎?

  洪局聽了我的話愣了一下,笑著拍拍我的頭笑道:“小樣!這麼小看你哥我呀!早知道這樣,我多壓斷你幾根肋骨才好!”然後轉頭對母親說:“娘,你看小楓這樣,是不是怕我把你們搶了去,以後不理他了,他才生氣的?”

  母親也笑著說:“有可能,小楓被我們慣壞了!”然後轉頭對我說:“小楓,快叫大哥。”

  我不叫!我就是不叫!氣死他!

  不好!父親瞪我了,我就委屈一下吧,好漢不吃眼前虧,小小的叫了聲:“大……濤哥!”

  哼!就是不叫你大哥(哼!比俺大姐大兩歲,他只能是大哥了)!氣死你!

  洪局(為了方便,以後一直用這稱謂)似乎對我叫他濤哥無所謂,但父親卻圓睜著雙眼還瞪著我,我怕怕,趕緊補叫一聲:“大哥!”

  洪局高興了,笑呵呵的輕輕地按我的頭一下,應了一聲大大的,然後很得意地俯下身來在我耳邊跟我咬耳朵:“小楓,原來你那麼怕幹爹的呀!以後不准欺負我,你要敢欺負我,我就找幹爹幫我報仇!呵呵!”

  我鬱悶!我無語!洪局居然威脅我,我怎麼碰上這麼個剋星,得不到也就算了,居然還來跟我爭父母的寵溺,我活得可真失敗呀!我想不理他,但他呵出來的熱氣帶著些酒味,味道很好聞,呵在我的耳朵裏癢癢的,讓我有點受不了,卻不敢在父母面前表露出來,但又希望他能夠多在那呆一會,矛盾!

  可是洪局就是不讓我如願,他說完就立起身來,看了看手錶,歉意的對父母說:“乾爸,娘,我得去單位一趟,下班再來看你們。”然後有意無意地拍拍我,說:“小楓,乖乖養傷,哥哥答應的事絕對不會不兌現,你就放心吧!”說完很調皮的對我眨眨眼。

  洪局跟父母說了些讓父母放心的話,就道別出去了。看著他偉岸的身影消失在病房的門口,我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心中卻又祈禱他快些再來。這時我突然覺得,其實洪局做我的幹哥哥也不錯,至少我想見他的時候可以名正言順的去見他,想跟他撒嬌的時候可以名正言順的跟他撒嬌,這樣其實也不錯嘛!呵呵!

  父親下午帶著微醺很正經地叮嚀我要好好養傷,就回家去了,母親留下來照顧我。

  那天傍晚,洪局又翩然而至,這回他是幫我們母子送飯來了。我看著穿著一身運動裝的洪局,心中早已沒有了下午的鬱悶,而是滿腹的歡喜,畢竟,親愛的洪局親自幫我們做的飯嘛,想不喜歡都難。

  洪局一進來把飯盒放好,就把給母親的那份遞給母親,親熱地說:“娘,你先吃,我來喂小楓。”說著就微笑地看著我把飯盒放在床頭的小幾上,輕輕地扶著我將床調高,溫柔地問:“小楓,餓了吧?”

  我呆呆地看著洪局不說話,心中卻心潮澎湃,想不到洪局溫柔起來也那麼奪人心魄。

  洪局見我呆呆地看著他不說話,就輕輕地拍拍我的頭說:“小楓,你發什麼呆呢?難道你不餓嗎?”

  “不餓!只要看到你我就飽了!”我脫口而出,馬上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臉刷的紅了起來,趕緊吐吐舌頭做個鬼臉掩飾一下。

  母親聽了我的話傻在那裏,嘴裏含著一大口飯菜怒視著我。

  洪局聽了我的話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僵了幾秒鐘,才尷尬而又無可奈何地對母親說:“娘,看來小楓的氣還沒有消啊!”

  母親面子上掛不住了,咽下嘴裏那口飯,就開始痛叱我:“小楓,你太不像話了,你洪大哥幫你煮好飯送到你床邊來喂你,你居然還講得出這種話?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嗯?你再這樣,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好了,我明天就回去了。”說完氣憤之極地放下碗,氣呼呼的坐在那裏生悶氣。

  我冤不冤啊?我真是個冤大頭呀我!我的本意本來講洪局熊色可餐嘛,但沒想到講出來卻產生了歧義,結果惹來母親一頓臭罵,我真是冤到家了。最冤的是,我的話不僅沒有人聽懂也就算了,還不能跟母親解釋,我可真是有冤無處伸啊!

  洪局趕緊出來打圓場:“娘,你不要生氣,我想小楓是無意的,也許他真的不餓吧!”說完對我努努嘴,似乎是示意我趕緊跟母親賠不是,又似乎是表示他知道我話裏的意思,我搞不懂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不管他,先把怒火中燒的母親的火消滅掉再說,於是拿出我屢試不爽的絕招,可憐巴巴的扯扯母親的衣角,虛弱地說:“娘,你莫發氣嘛!我跟大哥賠不是就是了!”見她不理我,又輕輕地搖搖她的手,繼續說:“娘,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我以後天天聽你的話,你喊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好不好?娘,你莫再生氣了好不好嘛?我以後要再這樣,那我就變成沒人要的小狗,不對!小狗蠻乖的,那就變成小雞吧。嗯!小雞也蠻可愛的,那就變……”我還沒有編完,母親和洪局就笑了起來,我就沒有再繼續編下去的必要了。

  母親無可奈何地看著我,輕輕拍我的頭一下,笑著說:“又來哄我,你呀,乖乖的聽話我就謝天謝地了。”

  洪局趁機舀一小勺飯遞到我嘴邊,吃吃地笑著說:“小楓,要是你聽娘的話,那就乖乖的先把飯吃了。”

  哼!好陰險啊!不僅拍了母親的馬屁,還順帶威脅威脅我!不過看到洪局臉上迷人的笑,我也不再計較別的了,很受用地張口接住親愛的洪局送過來的飯,心中甜蜜蜜的。這可是洪局親自喂我的耶,不甜才怪?

  我無限甜蜜地吞咽著洪局喂我的每一口飯,除了甜味,居然品嘗不出洪局做的菜是鹹是淡,是香是辣。我深情地看著洪局英俊細嫩的胖臉,機械的張口吞咽,心想即使洪局喂給我的是砒霜,我也會毫不猶豫的一口吞下去。洪局可能被我火辣辣的眼神看得都有些窘了,臉上竟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潤,低眉頷首面帶微笑的喂著我,眼神也變得無限溫柔,把我看得呆了。

  他,他怎麼笑起來那麼迷人呢?

  我看著洪局滿是笑意的眼角癡癡地想,根本就忘了是在吃飯。洪局見我發呆,他也看著我愣了一下,塞進我嘴的勺子沒有及時抽出來,就被我一口咬住,我的牙齒一癢,勺子也隨著一震,我們同時嚇一跳,回過神來。洪局下意識的把手一放,尷尬的看著我,我就咬著勺子和他對視著。

  靜……

  還是洪局反應快,眼神一斂,臉上又恢復了常態,他偷偷瞟了一眼母親,就伸手過來拿我咬著的勺子。

  呵呵!難道洪局對我也有意思嗎?看我鬧他一鬧再說!

  我故意咬住勺子不放,洪局輕輕拿著勺子就想往外抽,但沒抽出來,又加一些力氣,還是抽不出來,就用眼睛瞪我一下,示意我別鬧。我不理他,對他眨眨眼,要他用力來取。洪局回瞪我一眼,就又加點力來拉,還是沒有得逞。我得意地挑挑眉毛,這下他好象不想再鬧了,看了一眼正在專心吃飯的母親,臉上突然露出得意的獰笑來。我一看就知道不好,他想乘母親不注意要來蠻的了,我就趕緊放鬆了咬著的勺子。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洪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過來抓住我嘴裏的勺子用力往後拉,哪曾想到我已經鬆開了勺子,他用力過猛,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哈哈……我心裏狂笑,一臉得意地看著驚魂未定的洪局,不用想也知道,臉上盡是得意的笑容。但看著驚魂未定花容失色的洪局,心中卻又升起一絲痛惜和懊悔,我是不是太過份了?

  洪局驚慌地看看母親,見母親不注意,他才坐下來狠狠地瞪我一眼,但見我眼裏的痛惜和懊悔,他馬上又緩和下來,伸過胖手來拍拍我的頭說:“臭小子,乖乖吃飯!”

  他的手輕輕的落在我的頭上,溫柔得好象要拂去我頭上的灰塵一般,讓我倍受感動,我默默地點點頭,靜靜地看著他,張開嘴等著他喂我。我突然意識到,無論洪局是做我的愛人還是幹哥哥,他都我值得我去珍惜!

  之後,我乖乖的吃飯,不再跟洪局鬧,他也靜靜地喂我吃飯,臉上平靜得出奇,還不時跟母親拉拉家常,完全沒有任何的生疏。我看著他和母親熟絡地拉著家常,暗暗佩服他與人相處的本事。

  我吃完飯後,洪局又扶我去方便。被他堅實有力的臂膀緊緊半摟半抱著,我覺得好象靠在一座大山旁一樣安穩,從他身上傳來的陣陣清香,有些許洗衣粉的香味,更多的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那充滿男人雄性的體味,幾乎讓窒息。我摒住呼吸,想要拒絕它的誘惑,但又禁不住它的誘惑,磨磨蹭蹭的半天也沒有解決清楚問題,完全迷醉在他的體味的包圍中不能自拔。洪局只是靜靜地半摟半抱著我,平緩的氣息輕輕打在我的臉上,暖暖的很舒服,我真想一輩子停靠在他溫暖寬厚的懷抱裏,一醉不醒。

  我方便完後,洪局又半抱著把我攙扶到床上,輕柔地幫我蓋好被子,才和母親繼續拉起家常。我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他和母親聊天,心中無比的平靜、安穩。我見他一只手放在我的被子,就伸手輕輕的握住,他輕輕的抖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沒有抽出去,我就激動地緊緊握住,輕輕的撫摸著他柔軟光滑的手背,感受著他的手心溫暖適中的溫度和清晰的掌紋,眼睛不爭氣的模糊起來。

  親愛的人,我真希望能一輩子握住你的手,直到永遠!

  七點十分,洪局就起身告別去打球去了。我戀戀不捨地放開他的手,目送他邁著大步而去。

  他出門的一刹那,突然回過頭來看我一眼,眼裏似乎掠過一絲如水的柔情,稍縱即逝,讓我難以捕捉。

  於是,我又開始對他的再次光臨滿懷期待起來。

(九)

  第二天中午12點30分,洪局如期而至。當我正在翹首企盼洪局的時候,他適時的出現在病房的門口,帶著他迷人的微笑,手上拿著他的公事包,一下子就出現在門口,好象天使降臨一般突然,讓我產生了是我的祈禱靈驗了的幻覺。我呆呆地看著他,無法抑制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洪局也站在門口,微笑的看著我,他眼裏流露出來的喜悅和幸福,讓我如同喝蜂蜜一般,感覺一身輕飄飄如坐雲端。難道洪局真的也喜歡我嗎?

  我剛要滿心歡喜地跟洪局打招呼,突然一個美麗的身影出現在洪局身邊,她來得那麼突然,那麼閃亮,讓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小鳥依人般立在洪局身邊,手上輕輕地拿著一個飯盒,就那麼出塵那麼脫俗那麼優雅地站在洪局身邊,仿如一朵紅花點綴在洪局那一片綠油油的綠葉叢中,那麼美麗,那麼奪目,讓人不得不側目。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啊!我吞了好幾口口水,心中忍不住暗暗驚歎!

  我還沒有歎完,又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從後面冒出來,她那清純燦爛的笑容,純潔可愛的笑臉,那一身設計平庸卻潔白無暇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卻閃耀著高貴純潔的光輝,把那胸前的紅領巾襯托得如同一顆璀璨紅寶石,點綴在她的胸襟,宛如一個童話中的小公主一般,乖巧地輕輕挽著她母親的玉手,讓我不得不驚歎造物主的神奇。

  美!太美了!如果是小孩站在中間,那絕對是人間最美的一幅畫。

  我一看就知道她們是洪局的妻子和女兒,但沒有想到他的妻子會顯得如此年輕漂亮,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她五官精緻,身材曼妙,最重要的是渾身散發著一種脫俗的氣質,讓人不敢褻瀆,讓人心靈淨化。她嫋嫋地站在洪局身邊,他們顯得那麼般配,那麼和諧,簡直就是一道風景,令人無法不豔羨。

  我和母親對於他們的突然到訪感到驚訝,對於眼前這一幅美麗的圖畫,除了驚歎,還是驚歎!我們母子微張著嘴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好象我還流口水了吧?!

  “娘,小楓,我們一家來看你們來了。”洪局洋溢一臉幸福的笑容說。

  “娘,小楓,我來晚了,真是對不起啊!”洪局的妻子張開小嘴,聲音宛如天際傳來一般,輕柔而溫暖,她那溫暖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她那滿眼的飽含歉意略帶羞澀的溫柔的目光,讓人不得不相信她話裏的真誠。她說完微笑著看了我和母親一眼,就微笑著對小女孩說:“岫岫,快叫奶奶和叔叔。”

  我被她看這一眼,心中便沒有了任何波瀾,除了如春天般溫暖,所有的一切都被她那溫柔如水的眼神熨得服服貼貼,平平整整。

  “奶奶,叔叔,你們好!岫岫來看你們來了。”一個清脆的童音把我們驚醒,把我拉回到現實中來。我木木的看著他們一家向我走來,但此時的我腦袋裏卻只是一片空白,那是驚歎後的反應停頓?擬或是短路後的系統重啟前的空白?

  洪局一到我面前,就找個凳子坐下,笑著介紹:“娘,小楓,這是我老婆楊雲,這是我女兒洪岫。老婆,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小楓了。”說著把公事包放到床頭的小幾上,伸出手來輕輕的放在我額頭上試試,問道:“小楓,感覺好點沒有?”

  我看著微笑地看著楊雲——我的嫂子,輕輕地點點頭說:“好多了!”

  嫂子?嫂子!我居然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就承認了她是嫂子了!

  對於洪局一家的到來,母親高興是眉開眼笑,象看新媳婦一般看著嫂子,那臉上洋溢著的幸福,我猜如果是我娶老婆她都沒有這麼高興。

  嫂子一到之後,就忙著打開飯盒,恭恭敬敬地拿一份遞給母親,溫柔地說:“娘,您老餓了吧?讓你們久等了。”說完又對洪局說:“阿濤,你喂小楓吃飯!岫岫,你幫奶奶舀一碗湯。”

  於是,他們一家人就忙開了,而我和母親卻只是幸福而感動地看著他們為我們操勞,幸福啊!

  洪局聽話地拿起飯盒,駕輕就熟地開始喂我吃飯。我看著他臉上幸福的微笑,心中除了感動,便是幸福,被他感染的幸福。

  洪局溫柔而平靜地喂我吃飯,嫂子在陪著母親邊吃飯邊親熱地拉家常,岫岫則在一旁瞪著天真的大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從嫂子和母親的談話中我知道,嫂子她就是這個醫院的一個婦產科醫生,但從她的身上,我沒有看到很多醫生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漠。

  一會,我吃完了飯,洪局就拿飯盒去衛生間沖洗。我看著又漂亮又溫柔又賢慧的嫂子,看著她親熱地跟母親閒話家常的時候,我突然有些意興闌珊,然後就是為自己感到悲哀和羞愧,為自己愛上洪局而感到悲哀!為自己想佔有洪局,想拉洪局下水而感到羞愧!看著嫂子和他們單純的女兒洪岫,看著他們如此幸福的三口之家,我知道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甚至一點這種想法都不應該有。我怎麼能為了自己而去破壞他們美滿的婚姻呢?我怎麼能為了自己那不被世人承認的愛去拆散他們幸福的三口之家呢?我怎麼能為了自己的單相思一廂情願而去影響洪局美好的生活呢?不能!絕對不能!如果我是真的愛洪局,那麼就不應該去打擾他寧靜的生活,就不應該去破壞他幸福美滿的家庭,就應該放開他,解放他!

  我對自己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感到震驚,但看到嫂子和岫岫,又從心底深處覺得自己的想法完全正確。既然自己愛洪局,那麼就要讓他幸福,而我既使深愛著他,卻無法給他正常人的幸福,為什麼不放開他,解放他呢?也許,放開他,解放他,也就是解放我自己吧!在這一刻,我突然發現我自認為對洪局的純真的愛,在嫂子和岫岫面前被擊得支離破碎,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以至於我第一次對愛產生了動搖,無可奈何的動搖。我想,在我的愛還沒有被洪局發現和接受,還沒有蔓延開來的時候就讓它熄滅,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至少,它目前只會灼傷我一個人。

  為了洪局,我要學會放棄,放棄對他的愛!

  有了這想法,我居然感覺到心中有一些輕鬆起來,但在我心底深處,卻是一顆正在滴血的破碎的心,只是此時它被我掩耳盜鈴般的掩埋起來。唯一值得慶倖的是,洪局已經是我的幹哥哥了,不然我真的可能會一無所有!

  當洪局洗碗回來,看到的是一臉悲愴的我,和我滿眼悲痛無奈而又戀戀不捨的眼神。他肯定不會想到,就在他去洗碗的幾分鐘時間裏,我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內心已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往那個想盡辦法想要接近他的小楓,已經變成一個想盡辦法想要遠離他的小楓了。

  我默默地看著偉岸依然,英俊依然的洪局,心中默默地告訴自己,以後我不能對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啦!我們只是兄弟!!只是兄弟!!!

  “小楓,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洪局還拿著滴水的飯盒,就焦急地問道。他眼裏那毫不掩飾的焦急,讓我心裏暖暖的全是感動,而這溫暖我心窩的感動,更堅定了我退出的決心。是的,不管他愛不愛我,我都要義無反顧的退出!不然我對不起他,對不起嫂子,對不起岫岫,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既然自己已經作出了選擇,即使是刮骨之痛,也得一個人忍下去。於是我故作輕鬆地咧嘴笑笑說:“大哥,只是我剛才動了一下,傷了的骨頭有點點痛,吃點藥就沒事了。”

  洪局似乎不放心:“小楓,真的不要緊嗎?”

  我點點頭,伸手示意洪局把床頭小幾上的止痛藥遞給我。洪局忙不迭地拿過止痛藥,手忙腳亂地取一片遞給我,然後又倒了一杯水給我,一臉關心痛惜而又滿含歉意地看著我。看著一臉痛惜的洪局,我裝模作樣地把藥吞下,用水送服之後,便疲憊的閉上眼睛。我的心太累了,先前是滿腔熱情地想要愛洪局,現在卻是一腦袋的退出的念頭,那暫態進退的變化,讓我心力交瘁。我知道,我的痛並不是受傷的肋骨疼痛,而是那顆正在流血心在陣陣絞痛。而更讓我難受的是,我無法免疫洪局對我的絲毫關懷,也不能接受洪局對我的絲毫關懷,我害怕接受洪局對我的絲毫關懷,他的關懷就象一把刀一樣,刀刀割在我的心上,只會讓我更加痛苦。我更害怕他的關懷會讓我的決心動搖,會讓我前功盡棄,會讓我成為一個千古罪人。

  雖然我閉著眼睛,但我的心其實把洪局看得更加清楚,甚至從來都沒有這麼清晰過,此時此刻,我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把他深深的烙在自己心中,那烙痕是那麼的觸目驚心,隱隱作痛,要撫平它,談何容易?

  突然,一只溫暖的大胖手掌輕柔地覆蓋在我冰涼的額頭上,從手上傳來的陣陣暖意,慢慢地驅趕著我心中的疼痛。閉著眼睛我就知道那是洪局的手,儘管我現在想要退出,儘管我現在不想接受洪局的關懷,但那暖意還是讓我抑制不住的鼻子一酸,兩顆大大的眼淚就忍不住滾落下來:對不起,洪局,我不能愛你!也不該愛上你!

  “小楓,很痛嗎?”洪局關切地問。

  洪局關切的聲音,讓我更加悲痛。我“嗯”的一聲,淚水就肆虐起來。

  “小雲,你去叫醫生來。”洪局焦急地叫他老婆去叫醫生,竟然忘嫂子自己就是個醫生,然後又溫柔地哄我:“小楓,你忍一忍,一會醫生就來了。”

  “不……不要,我忍一下就好了!”我知道醫生來也沒有用,他治不了我心中的痛。

  這時換了一只略有些冰涼的小手在我額頭上試了試,然後就傳來嫂子溫柔的聲音:“小楓,真的很痛嗎?”

  我無聲的搖搖頭,虛弱地說:“嫂子,沒事!我挺得住。”我知道嫂子是醫生,她知道我其實並沒有疼痛難忍一身冒冷汗的症狀,所以才確認一下,並沒有揭穿我,而這讓我更加迫切地想退出。這麼善良的一個人,你難道忍心傷害她嗎?

  我閉著眼睛,只顧想著我的心事。洪局他們坐了一會,就起來告辭了。臨走的時候,洪局再次用他溫暖的胖手摸了摸我的頭,然後他熟悉的味道就漸漸離我而去。我忍不住微睜雙眼,目送他消失在我的視線中,靜靜地聽著他沉穩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十)

  我以為我決定要放棄對我而言是一種解脫,但我似乎太幼稚了,它恰恰是痛苦的開始。

  洪局一離開,對他那刻骨的相思又從四面八方開始侵蝕著我,無論是閉上眼睛還是睜開眼睛,腦海裏都是他的身影,我想驅趕心中的那份思念,卻總是事與願違,越是想不去想他,卻總是身不由己地浮現出他迷人的臉,他雄壯的身軀,他撩人的唇,他溫柔的眼神。弄得我心力交瘁,輾轉難眠。夜深人靜的時候,那思念更是成了一種煎熬,不管是對我還是對我母親,都是一種煎熬。我是怎麼也睡不著,而只要我沒有安靜地閉上眼睛睡覺,母親也不會放心地去睡覺,一直守在我身邊。那漫漫的長夜,不管是閉眼還是開眼,面前都是洪局的笑臉,那想與不想的矛盾,那愛與不愛的躊躇,幾乎讓我崩潰。我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

  然而更難熬的,還是每天洪局都要來兩次。每每他出現的時候,也是我內心深處那天使與魔鬼交鋒最激烈的時候,好幾次我差點向魔鬼妥協,但一想到溫柔賢淑的嫂子和純潔可愛的岫岫,天使又暫時鎮壓了魔鬼。我漸漸地在這水深火熱中沉淪,心情開始變得極度喜怒無常,甚至一度冒出輕生的念頭,但看著漸漸蒼老的母親,想起漸漸駝背的父親,才又愧疚地打消這個念頭。走在崩潰邊緣的我,最後不得不借助安眠藥才能度過一個個孤寂的漫漫長夜。

  看著我的心情一天天變壞,急壞了母親和洪局,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想讓我高興起來,但他們的一切努力都沒有效果。他們根本不了解我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又怎能幫我卸下心中那沉重的包袱呢?

  心情也是會傳染的,我的心情極度惡劣,母親也高興不起來,洪局看到我心情不好,他也受到了感染,雖然還是每天都來看我,喂我吃飯,但笑容越來越少地出現在他的臉上,話也越來越少了。看著他漸漸陰鬱的胖臉,看著他漸漸惡化的心情,和那漸漸表露出來的擔憂,我內心就更加自責,心情就更加惡化,讓本來氣氛融洽的病房變得死氣沉沉。我漸漸地受不了了,不管怎麼樣,我都要逃離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

  在我的一再堅持下,我住了半個月的院,就出院回到自己的小屋找中醫治療。雖然在家裏方便了許多,但洪局還是每天堅持來看我一回。又半個月,母親見我已沒什麼大礙,也回家去了,留下孤單的我一個人面對寂寞和空虛。雖然我知道洪局住在什麼地方,該怎樣去找,到什麼地方去找,但我不敢去,不願去也不想去,我不想去打破他們平靜的生活,不想去看到他們幸福的滋味,更不想去破壞他們美滿的婚姻。我知道,讓我徹底忘記洪局,去尋找新的目標,尋找新的寄託,那才是我心中最終局的答案!

  傷還沒有完全好,我就迫不及待地上班去了,我想,上班之後精神有了寄託,就不再去糾纏要不要去愛洪局,要不要去想洪局的這個問題了,就沒有時間去面對這個令人頭痛讓我崩潰的矛盾了。

  我得學會麻醉自己!

  上班後,我就把自己全部封閉在工作中,如同瘋了一般讓儘量多的工作佔據我所有的時間,好象要把受傷住院的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落下的工作補回來一樣。我不要命工作的事被楊局知道之後,他甚至親自召見並責備我是不是不要命了,我苦笑著以我在住院的時候想通了,我應該力求上進才能對得起領導的關心來搪塞,弄得楊局也搖頭苦笑不已。其實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是在刻意躲避著洪局,想通過工作來釋放自己心中的壓力和鬱悶,想通過工作來麻痹自己,讓自己忘記洪局。那段時間,我就象上緊發條的瘋子一樣,只要有下鄉的任務都主動接下來,即使沒有落到我頭上,我也會跟其他的人去交換下鄉的機會。同事都問我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我笑而不答,其實我在這之前已經為今天的苦澀種下了苦果,誰叫自己不喜歡女人,只喜歡男人呢?而且只是一面之緣,就那麼無可救藥的愛上已婚的洪局呢?

  那時我還沒有手機,只有一個call機,那是我唯一的通訊工具,再有就是辦公室電話了。為了把自己完全與洪局隔離起來,他的手機、辦公電話、家庭電話甚至稅務局每個人的公私電話、辦公室及稅務局周圍三百米以內的每一個公共電話我都倒背如流,這些電話都被列入了我的黑名單中,所有這些電話call我,我都視而不見,回機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了;到最後我乾脆一切不熟悉的電話都不回,只回單位、同事、同學和親戚等為數不多的電話。為了逃避洪局可能會到家裏去找我,我就一反常態地積極參加一些聚會或者主動跟著領導去接待,喝酒也是一反常態的豪爽,不把自己灌得暈暈乎乎的絕不甘休。醉醺醺的一到家關上門倒頭就睡,不到早上根本起不來。實在沒有聚會或者應酬,我就在吃晚飯時自己把自己灌醉,讓酒精麻醉自己,忘記煩惱。

  我一反常態的瘋狂表現,令所有認識我的人大搖其頭,他們以為我已經改邪歸正要削尖腦袋往政界裏混,或者純粹是為了奉承局裏的領導,一時間流言蜚語四起,但我對此嗤之以鼻,一笑了之。當然,我的瘋狂也不是每個人都不歡迎,局辦公室就對我的表現大為讚賞。因為我們縣是旅遊大縣,龍勝溫泉和龍脊梯田是兩個很有名的旅遊景點,特別是有一個環境絕佳的溫泉,令周邊的人趨之若騖,縣裏每個單位的接待任務都異常繁重,這樣陪酒就成了令人頭痛的一大問題,很多人都不願去攬這個吃力不討好的活。我倒好,主動去找酒買醉,那還不把局辦公室的閻主任高興得眉開眼笑?有人自願往火坑裏跳,誰不願意在旁邊看熱鬧呢?一有接待任務,閻主任就興高采烈地提前跟我打好招呼,誠摯地邀請我跟他去陪酒,我也樂得有機會把自己灌醉,就從來沒有推辭過,毫不猶豫奮不顧身地去了,然後每次都如願以償的大醉而歸。任務完成,閻主任喜笑顏開,我則光榮醉倒,各得其所。

  任何事情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喝酒也一樣。我每天喝酒買醉,可沒想到喝的次數多了,喝的酒多了,酒量竟會在不知不覺中逐步提高。雖然我能夠經常如願以償的大醉而歸,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的酒量居然也跟著水漲船高,幾個月下來,我醉倒的次數數都數不清楚,可我的酒量卻上了一個又一個的新臺階,到最後竟然達到了全局最高水準,而且練就了一身喝雜酒的絕技,紅酒、白酒、啤酒、飲料,只要是能喝的東西,不管是單獨喝還是摻在一起喝,我都來者不拒。一次湖南一個縣兄弟單位來訪,一場天昏地暗的高度白酒大戰之後,雙方均已元氣大傷,這時對方帶隊的副局長氣焰囂張地站起來叫囂要換啤酒解渴,我喝得興起,看不慣他的囂張,親自跑去抱來一打冰啤兩人對飲,三瓶之後對方癱軟到桌子底下去不省人事,完全打亂了他們去洗溫泉的行程,而我還陪著客人去吃夜宵繼續痛飲,把楊局和閻主任看得都傻了。此事被閻主任回局去一傳播,我能喝善飲的名聲就在局裏傳開了。局裏的前任第一對此頗為不服,在同事的慫恿下,便找個機會跟我一賭輸贏。有酒喝我自然不想錯過,結果我還狀態正佳時,他已經醉得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為了買醉,我還多飲了兩杯,才醺醺然回家睡覺。從此我能喝善飲的名聲大振,讓我沾沾自喜而又有苦難言。

  酒量的提高有個好處,就是喊喝酒的人多了,喝醉的機會也多了,但也有個壞處,就是自己越來越難醉倒了。但為了自己能夠醉倒,我漸漸養成一個很不好的壞習慣,就是喝起酒來非常的積極主動,不僅主動找客人喝,還主動幫自己的人喝。只要有人喝起酒來面露難色,我就及時降臨,解救他於水火之中。對於我這異乎尋常的壞習慣,很多的人對此極為不解,楊局卻有不同的看法。領導人嘛,觀點就是跟一般的人不一樣,他太喜歡我這個壞習慣了,只要他有飯局,自然就會帶上我,讓我坐在他身邊幫他喝酒。而他熱情的三番五次的頻頻跟人碰杯的後果是,他得了面子展現了他的熱情好客,而我卻得到了他杯中的大部分酒精,象這樣雙贏的合作,我們都心照不宣,樂此不彼。

  轉眼五個月過去了,這段時間,我所有的時間都被工作和陪酒佔據,不再和洪局有任何的交集,居然真的不再去糾纏所有關於洪局的矛盾的問題,不再去想洪局這個人,也不再被那種矛盾重重的心態困擾和煎熬,甚至在我的生活中已經沒有再出現這兩個字,我有時甚至產生這樣一種幻覺:我是不是已經走出了愛上洪局的陰影,驅走了洪局留給我的陰霾,迎來自己的新生?

  然而,痛苦真的遠離我了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又是一個週末,楊局一大早就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鄭重其事地宣佈我今天不得下鄉,中午不能喝酒,因為他今天晚上有個非常重要的飯局,去幫他喝酒那是重中之重的工作,他已經提前將我的晚餐預訂好了。我對此習以為常,也沒有問什麼就一口答應了。有酒喝還可以名正言順的醉倒,不去那才是傻瓜呢?難道要我失眠到天亮不成?明天可是週六耶!

  一想起晚上那讓人激動人心的大戰,我就興奮得全身亢奮起來,做什麼事都勁頭十足。唉!最近已經很久沒有醉過一回爽爽的了,害得我肚子裏的酒蟲開始鬧糾紛鬧起義了。

  下午還沒到下班時間,我就屁顛屁顛地拿著楊局的公事包,跟著楊局出現在縣城最寬敞的包廂——龍勝大酒店金色陽光包廂,等待著客人的到來。

  坐了一會,我突然有些尿急,就跟楊局請個假去解決問題。剛走到包廂大門口,門突然開了,進來的第一個客人就讓我們如木樁般都愣在原地。

  他……他……他……他竟然是洪局!




作为一个历经岁月的成熟的已婚女人,她不能杀人越货抢钱放火,也不喜欢嚼舌告密陞官发财,不能裸奔,不能骂人,不能打架,要想做点坏事,便只剩下偷情了……
2018-1-26 11: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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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頭痛欲裂,難道我昨晚喝醉了?難道我還能喝醉酒嗎?

  我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微微醒起,覺得頭脹痛難忍,暈暈沉沉的,疲憊的雙眼真的不想睜開,只感覺一身的酸痛,一身的難受!

  我昨晚是喝酒了,也許昨晚真的喝醉了吧!昨晚跟誰喝酒了呢?好像是跟洪局他們喝酒的吧?什麼?洪局?昨晚跟洪局喝酒了?不會吧……

  一想到洪局,我的頭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但仍然很痛,眼睛澀澀的不想睜開。我伸手想按摩一下自己的頭部,但不怎麼聽使喚的手似乎摸到了一樣什麼東西,暖暖的很細膩,手感還真不錯,摸起來挺舒服。

  嗯,我床上還有什麼東西嗎?

  我又伸手摸了摸,似乎是一個人肉肉的胖手。啊!誰?誰會在我的床上?誰敢在我的床上?

  有人在我床上,這讓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我努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由模糊慢慢變得清晰,慢慢地變得清晰,更清晰,再清晰,就好象照相機焦距調整一樣,我眼前的模糊影像漸漸清晰明朗起來,從一片白色變成有一些模糊的輪廓,然後看到了幾個黑點,然後又看到了粗略的人臉的輪廓,漸漸變成一張人的臉,一張好熟悉的人的臉,一張充滿柔情的笑臉。這張臉我好熟悉好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可頭痛難忍的我一下子似乎又記不起來了。

  他是誰呢?我努力的在記憶庫裏搜尋著,過濾著,卻一下子無法確定他是誰。

  我繼續調整焦距,改變感光度,這回更加清晰了,我的記憶庫再次對看到的影像進行分析,得出的結論是——洪局!

  洪局?他是洪局?睡在我床上的人是洪局?睡在我對面的人是洪局?

  洪局!他是洪局!睡在我床上的人是洪局!睡在我對面的人就是洪局!

  洪局和我睡在一起,這讓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腦袋就象斷了電一樣,一下子變成一片空白,看著眼前這張曾經令我迷醉的臉,癡了!呆了!

  洪局滿含微笑地看著我,那臉上的笑容,那眼裏的溫柔,那筆挺的鼻子,那性感的嘴唇,在我眼前是那樣的清晰,清晰到他臉上的胡茬被我放大了好幾倍,這樣讓他顯得更加的男人。我和他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地面對面注視過對方,那氣氛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曖昧。他心滿意足的微笑著看著我,似乎是在欣賞一件很得意的藝術品一樣。他呼出來的熱氣,輕輕地撲打在我的臉上,癢癢的,甜甜的,夾雜著一些酒精的味道,說不出的好聞,說不出的舒服。我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貪婪地呼吸著他呼出來的熱氣,仔細地分辨著哪些是他呼出的熱氣,哪些是他散發出來的我熟悉而又迷戀的體味,幸福地沉淪下去,迷醉地沉陷在他的懷抱中。我真希望,自己就這樣一直醉下去,直到永遠……

  幸福來得太突然,讓我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但當我再一次確認是洪局那強有力的臂膀緊緊的環抱著我,給我的力量是那樣的真實;他呼出來的熱氣,是那樣的真真切切的打在我的臉上;他那胖壯的身體散發出來的雄性體味,是那樣的真真實實的包圍在我周圍時,我確信,這是真的,是真的!

  面對真真實實就在我面前的洪局,面對如此近距離注視著我的洪局,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再也無法掩飾自己,那被我自欺欺人掩埋在內心深處的愛,在這一刻倏然蘇醒過來,它再也不受理智的控制,如決堤的洪水奔湧而出,沖跨那我苦心經營的堤壩,沖倒那我精心製作的欄柵,沖毀我所有虛假的藉口和謊言,我無法再掩藏自己的愛,無法再忍受那痛苦矛盾的愛的煎熬,無法再欺騙自己,我知道,我依然深深的愛著他——洪局!

  親愛的人,就讓我再看看你,就讓我再深情的看看你吧!

  我心潮澎湃地看著眼前的洪局,那半年來的苦楚,那半年來被酒精麻醉的傷痛,那半年來被酒精麻木了的思念,在這一刻一起湧上心頭,我顧不了依然頭昏腦脹的腦袋,顧不了什麼善良、良知和理智,只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睛辣辣的,淚水就不由自主地滾落下來,所有的思念,所有的苦痛,所有的悲傷,都化成淚水,就讓它盡情地流吧,流吧……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卻模糊不了我心靈的窗戶,這一刻,我不想再苦苦掙扎在愛的邊緣,我要宣洩內心深處的情感,我要釋放深深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愛。

  我淚眼婆娑地看著洪局,哭了,傷心的哭了……

  模糊中,洪局突然緊緊地把我攬入懷中,我窩在他寬厚溫暖的懷抱中,哭得更加的傷心。我恨他,我恨他讓我愛上他,卻不能擁有他;我恨他,我恨他讓我愛上他,卻不能去愛他;我恨他,我恨他讓我愛上他,卻不敢去愛他。我把所有的恨,所有的愛,所有的痛,所有的苦,都幻化在那狠狠的一口,那狠狠地咬在洪局肩膀上的那一口裏,但願我所有的恨,所有的愛,所有的痛,所有的苦,都能一筆勾銷。

  洪局被我突如其來的狠狠的咬那一口,痛得渾身顫抖了一下,但他沒有叫出來,也沒有再顫抖,只是更加有力地抱著我,默默地承受著,一動不動地承受著。我匍匐在他的懷裏,盡情地顫抖,盡情地宣洩,盡情地哭……

  洪局沒有安撫,沒有言語,只是用他有力的臂膀緊緊的抱著我,抱著我。他也許知道,此時什麼言語都沒有他有力的擁抱來得實在,他也許知道,我此時最需要的是他溫暖有力的擁抱,和那緊緊相擁的慰藉。

  ……

  哭過了,宣洩過了,顫抖過了,我也漸漸趨於平靜,只是貪戀洪局臂膀裏的溫暖,懷抱裏的溫柔,不願離開,不想離開,我害怕一離開,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再真實,所有的一切都化成灰燼,所有的夢都被驚醒。我希望這只是一場夢,一場永遠不會醒的夢,我害怕一旦清醒,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殘酷的現實擊碎,化成泡影。

  “小楓……”洪局突然說話了,輕輕地叫了我一聲,但還是緊緊地抱著我。

  “嗯!”我不想離開他的懷抱,輕輕地“嗯”了一聲,就往他的懷裏拱一拱,縮一縮。

  “嗯!不早了,該起床了。”洪局的聲音異常的溫柔,象哄小孩一樣。

  “嗯……不要!”我不想起來,又往他的懷裏拱拱,伸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肥腰撒嬌。半年了,他似乎又胖了一點,腰上的肉軟軟的,觸感很好。

  洪局不再說話,只是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歎息一聲。

  我們靜靜地擁抱了一會,我才輕輕鬆開雙手。洪局也鬆開手,緩緩地移開身體。分離的一刹那,我突然覺得好空虛,心象被抽走了一樣,又想重回他的懷抱,但看著我留在他肩上那清晰且已充血的齒印,心中一顫,忍不住伸手輕輕地去撫摸它,鼻子一酸,說:“濤哥,對不起!”

  洪局看了我一眼,勉強地笑笑說:“沒事!”然後伸手輕輕地抓住我的手,將我的手移開。我突然有些衝動,把頭伸過去就去親吻我留下的齒印。洪局以為我又要去咬他,本能的往後一縮,但我還是吻在了上面。他見我沒有咬他,就不動了,我就輕輕的吻一下,然後細細地舔起來,希望這樣能夠減輕他的痛苦,減輕我的內疚。

  洪局沒有說話,只是輕微顫抖一下,靜靜地讓我舔。我舔了一會,弄了些口水在上面,洪局好象有點忍不住地苦笑著說:“小楓,行了,再舔我受不了了。”

  我抬起頭看著洪局,發現他不知怎麼臉有些紅潤,就輕輕地問:“濤哥,對不起,還痛嗎?”

  “好多了,想不到你的口水還能止痛。”洪局微笑著說。

  我靜靜地看著洪局,意識漸漸地恢復,便開始奇怪洪局怎麼會睡到我床上來:“濤哥,昨晚你怎麼會睡在我這裏?”

  “怎麼?你不喜歡?”洪局的口氣很怪,好象有些促狹,又好象有些失望,有些生氣。

  “不是,你不回家,一定讓嫂子擔心了。”我趕緊辯解。一說到嫂子,我不由得心頭一緊,眉頭就蹙起來。

  “不要緊,她昨晚上夜班。”洪局溫柔地安慰我,伸手輕柔地撫摸我的臉。

  “我昨晚是不是很醉了?”我不想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它讓我一想起嫂子,心情就有些低落,有些沉重。

  “嗯!你昨晚喝太多了,還逼我喝酒,害我也喝多了。你還搶我和楊局的酒喝。”洪局笑著對我說,還伸手輕輕拍我的頭一下。看了我一會,洪局突然有些黯然,憐愛地問道:“小楓,這半年來,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濤哥,昨晚我是不是說了些什麼?”我是不是昨晚喝多了酒,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沒……沒什麼,只是你剛才哭得那麼傷心,而且昨晚你又喝了那麼多的酒,我瞎猜的。”洪局眼睛有些閃躲,不敢看我。

  “那昨晚我怎麼回來的?”我不想去深究,那只會讓我更加痛苦,便又叉開話題。

  “你呀,昨晚喝太多了,我見你喝多了,就送你回來。你不知道你有多重啊,把我累得半死,其實我也喝多了,見你睡下,我也沒有力氣再回去,就留下來跟你睡了。”洪局輕描淡寫地說。

  洪局說得輕描淡寫,讓我懷疑昨晚我肯定說了些什麼,但又不好問他。我在記憶裏不斷地搜索著昨晚的記憶,但似乎只記得在包廂門口碰到洪局的時候,我們都愣了一下,洪局就親熱地給了我一個大熊抱,然後就是喝酒、喝酒、再喝酒,之後就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我不說話,洪局也不說話,他只是憐愛地看著我,眼睛裏有些柔情,又有些矛盾。

  我也癡癡地看著洪局,心中卻在想著昨晚的事。

  “小楓,起床吧!”洪局突然說,“一會到我家去,你嫂子老念著你呢。”說完他先坐起來,掀開被子準備起床。我突然發現,他的寶貝把內褲撐起了一個大帳篷。我呆呆地看著他的帳篷,心跳得厲害。

  洪局穿上拖鞋準備去衛生間,看見我呆呆地看著他的帳篷,臉微微一紅,羞澀地笑道:“晨勃啦,沒見過?”

  我咽了一大口水,點點頭。

  我是沒有見過洪局的嘛,點頭也沒有錯啊。

  “小懶蟲,快起床啦。”洪局說著就轉身出門去了,把他那寬闊的後背留給我。我突然發現,他的後背、肥腰、臀部、手臂、大腿,甚至他那平平的後腦勺,對我來說都是那麼的性感,我下麵都起反應了。

  我趕緊縮回被子裏又躺了一會,念了幾萬遍佛才好不容易把火消了。洪局回來後又在催我起床,我才一溜煙跑去洗漱。洗漱完畢,洪局就催我去他家,我心中雖然躊躇,但受不了他的軟磨硬泡,只好硬著跟他頭皮去了。

  出了門,看著湛藍的天空,我突然想起,我已經半年沒有認真看過天空的藍色了。

  未來,不知道會怎樣,但我知道,不管是幸福還是痛苦,我都必須得去面對它。

(十二)

  第一次去洪局家,當然不能空手去,但洪局不准我買東西,鬱悶!不過我還是在半路趁洪局去買菜之機幫岫岫買了一對用棕櫚葉編織得非常逼真漂亮的蚱蜢,很滿意地拿著跟在洪局的後面去了。

  雖然跟嫂子和岫岫已經很熟了,但是因為自己愛上了洪局,心裏不免有些躊躇。我害怕看到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這樣自己會更加失落,但我又希望他們是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洪局幸福了,我心中也感覺到一些安慰,至少我不會因為影響到洪局的家庭安寧而過分自責、愧疚。

  洪局的家離稅務局不遠,是最近剛建好的商住樓。上樓時,看著走在前面的洪局一手拿著公事包,一手拿著剛買來的菜,雖然他那滾圓性感的臀部就在我眼前晃動,但我並沒有什麼衝動,而是一絲從心底深處緩緩升騰而起的溫暖,完全生活化的溫暖。一個男人,不管在外奮鬥得如何艱苦,在外如何風光,如何威風,一旦回到生活中來,只要他拿著一把菜,他都會變成一個溫情脈脈的男人,而這才是我追求的那個男人,只不過這個男人現在不屬於我,未來也可能不屬於我,而是屬於一個女人。

  離洪局的家越來越近,我的心裏越來越焦躁不安,心裏一直在嘀咕。自己就這樣跟著洪局來是不是最好的選擇?雖然洪局是我的幹哥哥,但我知道自己無法放下對洪局的愛,看著他們幸福的生活,我會不會精神失控而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來呢?我一貫來都是個愛感情用情的人,今天我能夠把持得住自己嗎?

  上到四樓,洪局將公事包遞給我,就拿起鑰匙去開門。門一打開,岫岫就歡快地跑來接過他手中的菜,叫道:“媽媽,爸爸和叔叔回來了。”

  “岫岫,叫叔叔!”洪局一邊換鞋一邊笑著提醒岫岫。

  “叔叔。”岫岫甜甜地叫了一聲,她的笑容有些天真,又有些羞澀。

  “岫岫,這個你喜歡嗎?”我把買來的一對蚱蜢從身後拿出來,在岫岫的面前晃動。

  “叔叔,好漂亮啊!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一對蚱蜢?”岫岫滿臉的欣喜若狂地看著我歎道,扔了菜就接過我手上的蚱蜢。

  “因為叔叔也喜歡呀!我想我喜歡的,岫岫一定也喜歡吧!”我竊喜,看來送禮送對人了。

  “哦!小楓來了。你怎麼半年了才來看看嫂子呀?我還以為你把你哥和我都忘記了呢!”嫂子從廚房裏出來了,一臉的笑容。嫂子笑起來真好看,笑得讓我心裏暖洋洋的。她看見岫岫欣喜的拿著我買的蚱蜢,地上一地的菜,就邊去撿地上的菜邊笑著歎氣:“這孩子,你可別慣著她!”轉而又對岫岫說:“岫岫,快謝謝叔叔!”

  “謝謝叔叔!”岫岫拿著蚱蜢,看都沒看我就隨口說了一句,到沙發上坐著仔細端詳她的蚱蜢去了。

  “這孩子……”洪局搖搖頭歎道。他遞一雙拖鞋給我,我趕緊接過來換上。

  “小楓,你和你哥先聊會,我馬上做午飯。”嫂子撿起地上的菜,站起來跟我說一聲就往廚房裏走。邊走邊說:“阿濤,你陪小楓先喝點茶,水我已經燒好了。”

  “知道了。”洪局邊往房間走邊答應著,“小楓,你隨便坐,我去換一身衣服。”

  客廳裏只有我和岫岫,岫岫根本就不理我,獨自在那裏全神貫注地跟蚱蜢說話。我便對洪局家的房子進行考察起來。

  洪局家的裝修,並不象我看到的不少人家裝修的那樣風格混亂,用料豪華,而是裝得很簡約,色調以黑白色為主,邊角的裝飾也不復雜,顯得相當簡潔前衛,但又不是簡單,雖然不如暖色調的那樣溫馨,但這樣設計不會太容易過時,我很喜歡。電視櫃上面只放一臺34寸的最新款的平面顯像管電視,我仔細一看,居然是一臺銀色面板的很貴的有精細掃描功能的sony平面特麗瓏彩電,電視的左邊放著一個黑色的花瓶,花瓶裏裝著一些乾枯的素素的幹花,顯得相當的協調。客廳很大,足有35平方米以上,這裏唯一不協調的是岫岫那張放在牆角的做功課的小桌,不過這樣卻增添了客廳裏的家居化生活化的元素,不至於缺少一些溫馨。看來洪局和嫂子跟我的品味差不多!但我不喜歡他家的戶型設計,客廳、餐廳、廚房和公衛在一邊,另一邊卻是一溜排開的四個房,在客廳看起來,到處都是門,功能區分不明確,空間的利用也很不充分,面積雖然很大,但佈局淩亂,真不知道是哪個設計師設計的,簡直是一塌糊塗,浪費空間!

  洪局見我在看他們的裝修,就問道:“小楓,你感覺怎樣?”

  “裝修風格我很喜歡,可惜……”我看了看洪局,不知道是如實說呢還是說些他喜歡聽的恭維話。

  “小楓,不要緊,你實話實說吧,我能夠挺得住的。”洪局面帶微笑,陪我站在客廳中央看著我。

  “可惜這房子戶型設計太差,要是我,一定不會要這套房子。你看,客廳、餐廳連在一起雖然顯得很大,但廳裏到處都是門,沒有一堵牆可以很好的利用,電視櫃都沒地方放,餐廳幾乎成了一個通道,餐桌放在什麼地方都是礙事的。廚房和衛生間放在這裏也不好。還好你們裝修的設計還不錯,已經盡最大能力幫你們利用了有限的使用空間。如果真要我給這房子一個評價,那就是這個房子的設計乏善可陳,設計師差得沒話說。主人根本沒有一點私秘空間,這哪是在設計房子?”我毫不客氣地對洪局家的房子設計進行抨擊,說完之後我就後悔了,洪局會不會無法接受我這樣不留情面的評價呢?

  洪局聽了我的話,居然用一副找到知音般欣喜的表情看著我,又看了看廚房的門,親熱地拍拍我的肩膀輕輕地說:“小楓,英雄所見略同啊!你這一番話都說到我心坎上去了。”說著他又向廚房方向看了看,悄悄地對我說:“這話千萬別對你嫂子說,不然她會受不了的。”

  哦?難道這房子買時洪局和嫂子意見不統一?我嘀咕了一下,但還是忍不住問道:“濤哥,那你為什麼還買這房子?”

  “唉!你嫂子說這房子客廳大,地段也不錯,她又想住新房,我也不想虧欠他們母女,讓你們母女倆住得舒服點,既然她喜歡,她堅持要要,那就要唄!”洪局走到沙發坐下來,看著我無奈地歎道,開始泡他的功夫茶。

  洪局和嫂子看起來很幸福的呀,怎麼洪局還說虧欠他們母女呢?不懂!但聽了洪局的話,我真的很羡慕嫂子。如果洪局也這樣對我,那我就死而無憾了。唉!我好命苦哦!他們夫妻關係這麼好,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啦!

  聽了洪局的話,我內心的矛盾更加激烈,心中的掙扎讓本來已經輕鬆了很多的我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洪局生活得很幸福,這讓我非常欣慰,但他的幸福不是我給的,我又感覺得有些失落,有些悲傷。也許,我還是做好我的幹弟弟,才是能夠與洪局長久交往下去的正道吧!

  “濤哥,你對嫂子真好!”我雖然有些嫉妒,但還是由衷地說。

  “難道我對你不好嗎?”洪局突然很突兀地反問我,臉上是有點促狹又似乎有點認真笑,定定地看著我等待我的回答。

  洪局這話什麼意思呢?他到底指的是什麼呢?說他開玩笑嘛,好象不是;說他是認真的嘛,可是又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令我捉摸不透。

  “好!沒有人象你這樣對我好了。”我看著洪局,認真地說。不管他!就我受傷那一段時間的表現,洪局確實無愧於這個“好”字。

  “這還差不多!小楓,來!喝茶!”洪局遞一杯茶給我,對我的回答非常滿意。

  洪局一仰頭喝完一杯茶,接著又開始忙著泡起茶來。我不懂茶藝,喝完茶,便靜靜地看著他泡茶。

  我和洪局邊喝茶邊聊了一會,嫂子就把中午飯做好了。昨晚才大醉,所以洪局說要喝酒時,被我一口回絕了。飯桌上,嫂子並沒有對洪局昨晚住我那有什麼不好的反應,反而一個勁地跟說麻煩我了,還很熱情地幫我夾菜,反倒讓我很拘束。看著洪局和嫂子幸福的樣子,讓我心裏有些酸酸的,只想盡快結束這煎熬,儘快找個藉口離開這裏,讓矛盾重重的心緩和一下。我強作歡顏應付著這場面,低著頭默默地吃飯,嫂子問我一句,我便答一句,不問則沉默是金。

  飯終於吃完了,賢慧的嫂子又把家務全部攬去。洪局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沉默,儘量找些我喜歡的話題跟我閒聊,但我總是不怎麼在狀態,不鹹不淡地應付著他。但洪局果然不愧是局長,他那個能侃啊,即使我不怎麼回應他,他都能侃出一大版來。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到了下午四點半鐘了,他居然還在那口沫橫飛地說,我卻如坐針氈,難道還要熬到晚飯去嗎?唉!怎麼今天沒有人Call我呢?如果有人Call我,不管熟不熟悉,我都一定會複機的。

  我還在鬱悶怎麼今天沒人Call我叫我去喝酒,洪局的手機先響了。他接通之後說了一陣子,掛機之後看著我無奈地搖搖頭說:“唉!在官場裏面混可真累啊!小楓,跟我一起喝酒去。”

  “濤哥,這樣不好吧?我又不認識那些人,去了也沒什麼意思。”我雖然想趕快離開這裏,但我知道洪局的飯局也好不到哪去,那種場合,讓人拘束得要死。

  “小楓,反正你回去也沒人做,你就跟哥一起去吧,幫哥喝點酒。”洪局可憐兮兮地看著我說。

  洪局可憐巴巴地求我,讓我無法拒絕,只好無奈地點點頭。

  洪局見我同意了,他高興地跟嫂子說一聲,就換衣服和我一起出門了。出門的時候,嫂子還叮囑我們少喝酒呢。

  那天晚上,我和洪局第一次一起跟別人對飲,想不到我們配合相當默契,兩人一致對外。別人來勸酒時,我們倆你一言我一語就把人家打發回去了;而我們去敬別人酒時,我們你一句我一句就把別人搞定,把陪我們的那五個人陪得叫苦不迭。最後我和洪局微醺,他們五人全部倒下。我第一次和洪局在酒桌上配合,沒想到我們竟然如此的默契,只要他一個眼神,我就知道該找誰喝酒;只要他一個動作,我就知道他要不要我幫他喝酒;只要他說了上句,我絕對天衣無縫地接上下一句去勸酒。那合心合手的配合,讓我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難道我和洪局是心有靈犀嗎?

  酒局以我和洪局大勝而歸而結束。我們走出飯店的時候,已是晚上九點,一輪明月掛在天空,把大地照得一遍銀白。洪局看看天空中撩人的明月,突然伸手攬住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輕輕地說:“小楓,我帶你去個地方,我們一起聊聊,好嗎?”

  我本來就有些醉意了,被他這樣一撩,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我步履蹣跚地跟著他走,不一會就到了一個碼頭,叫一個人渡我們過了河,竟然來到我們想遇的那一片草地。我看著被月光鋪下一片銀白的草地,酒一下子醒了不少。

  船一到岸,洪局給了船夫兩角錢,就拉著我跳下船去。他拉著我的手,找一個地方坐下,就仰躺在草地望著月亮發呆。

  洪局帶我來這裏幹什麼呢?

(十三)

  如銀的月色,最是撩人心弦,最是溫馨浪漫。洪局兀自躺在草地上看著月亮發呆,而我早已被這水銀泄地一般的月色撩撥得春心蕩漾,春情氾濫。看著籠罩在月光下了洪局,他臉上那被月光淹沒得隱隱約約的淡紅,對我充滿了誘惑。我滿心歡喜地看著他,心裏有著一種期盼,又有一些羞怯。洪局叫我來這裏聊什麼呢?兩個大男人,在這浪漫的月光下,在這羅曼蒂克的小河邊,在這柔軟舒適的沙坪草地上,有什麼好聊的呢?難道他……他也愛上我了嗎?

  想到洪局可能會愛上我,我的心就呯呯地開始亂跳,呼吸也沒來由地開始急促起來,渾身莫名其妙的開始冒汗,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渴望,隱隱約約還有一些矛盾,一些躊躇。心中不斷地問自己:如果洪局說他愛我,我怎麼回答他呢?是同意跟他繼續下去還是乾脆一口回絕他,讓他和嫂嫂好好過日子呢?

  我在迷迷糊糊地想著心事,而洪局似乎被今晚美麗的月色所吸引,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月亮。他迷縫著眼,臉上盡是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不知他在想什麼。

  難道,他是在想怎麼跟我說他愛我嗎?難道他也是在等待時機向我表白心跡嗎?

  周圍很安靜,只有潺潺的流水在細細地低聲細語,小蟲在輕輕吟唱,在這浪漫的月夜,難道真的要有浪漫的事情在我和洪局之間發生嗎?被這美麗的夜晚所吸引,那一直以來緊緊糾纏著我的矛盾心理,在這時也被我毫不猶豫地放下,去期待,去盡情地享受即將到來的幸福,醉人的幸福!哪怕這一切只不過是曇花一現般的絢爛,我也在所不惜。

  被春情燒烤得渾身熾熱的我,含情脈脈地看著心愛的洪局,那久久埋藏在心底的愛火,被酒精推波助瀾,被月色添油加火,正要狂噴而出,它是那麼的強烈,那麼地迅猛,讓我那殘存的一點理智在它面前顯得是那樣的懦弱,那樣的蒼白無力。我,今天不再想掩藏,我,今天要讓它燦爛爆發!

  洪局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他終於把目光從那輪金黃的月亮上移開,聚集在披著一層月光的我身上。他靜靜地看著我,眼裏那如波的眼神,流露出來的竟然飽含著愛戀和纏綿。

  我心中那僅存的一點矜持,也被他那俊目裏流露出來的絲絲情意驅趕得無影無蹤,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讓我放下了所有的禮教,掙脫了所有的約束,只想一嘗洪局那性感嘴唇裏的芳澤。

  含情脈脈地看著我的洪局,突然掙扎著坐起來,揉揉眼睛,火辣辣地看著我,似乎想用目光把我吞掉一樣。我沒有回避他的目光,也情意綿綿地看著他,四目相對,目光糾纏在一起,再難分開。

  月色下的洪局,臉因為喝酒的緣故,仍然顯得非常紅潤,他嘴裏噴出來的熱氣,輕輕地撲打在我的臉上,暖暖的,有些麻酥酥的異樣的感覺。看著漸漸逼近的洪局,我摒住呼吸,默默地呼吸著這充滿曖昧的空氣,再也受不了洪局那如火的眼神的撩撥,再也無法忍受激情澎湃的欲望,不由自主在向洪局靠近,靠近,再靠近……

  從來沒有這樣心懷期待地看著心儀已久的洪局,從來沒有如此曖昧地打量一個男人,一個令我心動,只要看我一眼都會令我窒息的男人,他那深情的目光,他那濃濃的眉毛,他那高挺的鼻子,他那性感的嘴唇,他那可人的下巴,無不令我著迷,無不令我迷戀,無不令我想把它們都含在嘴裏,親個遍。我渾身悸動地看著洪局,無限期待地想與他擁抱在一起,用彼此的體溫溫暖對方,擁抱對方,直至擁有對方。

  洪局也在向我靠近。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眼看就要交匯在一起了,急促的喘息聲,讓周圍本來就很寧靜的草地,顯得更為靜謐,河水不再細語,小蟲不再吟唱,好象都在等待著什麼……

  近了,洪局的嘴離我越來越近了,我期待已久的一刻終於就要來了,我的初吻就要給我心愛的洪局了。是的,是初吻!和洪局在球場上的那一次,充其量也就是嘴唇不經意地貼在一起而已,根本算不了一個吻,而且在那種情形之下,我早就被嚇壞了,根本來不及體味它的滋味,怎能算一個吻嗎?

  我激動萬分地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那份難以抑制的激動讓我無法自已地閉上眼睛,靜靜地期待著洪局的嘴唇,我心儀已久的嘴唇,靜靜地期待著和自己心愛的男人激情擁吻。

  洪局的手輕輕地搭在我肩膀上,暖和的氣息是那樣的溫柔,輕輕地噴打在我的臉上,連其中濃濃的酒精的味道,都是那麼的好聞。我在期待著,期待著我們四片嘴唇激烈交集在一起時的激情四射,激情飛揚……

  “小楓,我……我……”洪局突然迷迷糊糊地說了四個字,就頭一偏重重地倒在我肩膀上,我差點被他那沉重的身體突然倒下的衝擊力擊倒,心一驚,睜開眼睛一看,我的天啊!洪局整個人撲倒在我懷裏,他的頭沉沉地枕在我肩膀上,兩只本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自然地垂著,兩眼自然地閉著,已然傳來輕微的鼾聲。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或許是氣壞了吧!我傻傻地看著醉如爛泥般熟睡的洪局,心中的失落、失望,把我剛才還激情高漲的愛火徹底澆滅,恍如在冬天被人澆了個透心涼,只感覺一身冰冷,愣愣地呆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臭胖子!死胖子!臭洪局!壞洪局!死洪局!騙我……

  等我回過神來,心中那個恨啊,簡直說三天三夜都說不清楚。我心中暗暗痛恨洪局不該在這時候睡著!你說這洪胖子喝醉也就算了,還來勾引我引誘我,勾引我引誘我也就算了,還經不住我的誘惑想吻我,想吻我也就算了,他……他居然在這關鍵的時候不勝酒力睡著了,讓我們的努力功虧一簣,你說氣人不氣人?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死胖子!死洪胖子,你就不能少喝點嗎?嗚……

  我恨恨地看著靠在我肩上的洪局,他睡得那樣的深,那樣的熟,他整個人撲倒在我懷裏,一身沒有一點力氣一般倒在我懷裏,就象一攤爛泥一般軟軟地緊緊貼在我身體上,看來,他真的喝醉了!唉!我都幫你喝了不少了,你還醉成這樣,看來他的酒量也不是很高嘛!看著爛醉如泥的洪局,我真痛恨自己為什麼不幫他多喝一點,如果幫他多喝一點,他就不會醉成這樣,也就不會在這關鍵時候掉鏈子,我們也許早就……唉……

  但恨歸恨,洪局全身倒在我懷裏,從他身上傳來他那成熟中年男人特有的味道,和他身上傳來的陣陣暖意,還是把我整得如癡如醉,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洪局此時的所有依靠,那種從來沒有過的激動和成就感,讓我突然間感覺自己強大起來。我努力地調整一下坐姿,伸開雙手摟緊洪局軟綿綿的身體,讓他舒服地靠在我的肩膀上,那幸福的感覺沒來由的就湧了上來,好象自己擁有了整個世界一樣。真希望他就這樣一直醉下去……

  抱著洪局,我滿心歡喜地看著熟睡中的他。他睡得那樣的深,如同小孩一般沉沉地睡在肩膀上,久了之後,我感覺肩膀都麻木了,於是我便把他放下來緊緊地抱在懷中。這時的他又是另一種風情,成熟的臉上寫滿了安詳,微張的嘴微微地撅著,好象等待著誰去親吻一樣。我被他熟睡的樣子和越來越大的鼾聲傳染,睡意也漸漸的濃厚起來,但看著被我摟在懷裏的他那性感的嘴唇,還是有一股想要親吻的衝動。

  為什麼不趁洪局熟睡之機吻他一下呢?不行,這樣做是不對的!雖然自己愛著他,但這種乘人之危的事不能做!可我不是被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了嗎?可是,那不是他有意的,純粹是一個意外!意外?意外也被他吻了,難道就許他意外吻我,就不許我也意外一回嗎?不行!如果不趁此機會,以後可能都不會再有了,等他清醒之後,他又會把我當成幹弟弟,我還能做什麼呢?對!此時他醉成這樣,親他吻他他絕對不知道的。此時不親,更待何時?

  主意已定,我便深情地注視著睡在懷中的洪局,嘴慢慢地向他的嘴靠過去。

  不可否認,即使洪局早已熟睡,我還是又興奮又矛盾,還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緊張,害怕洪局會在我偷偷地吻他的時候突然醒來,那多尷尬呀!但他那性感的嘴唇對我的誘惑實在太大,我還是經不住誘惑慢慢的向他的嘴靠過去,一邊還慌張地時刻注意著洪局的動靜,那緊張的氣氛,讓我汗都冒出來了。

  終於碰到那想念已久的嘴唇,終於吻到了那令我思念成災的男人,一碰到洪局的嘴唇,心中的那份緊張反倒消失怠盡。我細細的品嘗著他的嘴唇上的冰涼,仔細感覺他嘴唇上的曲線,輕輕的碰觸著他的唇,冰涼冰涼的,是一種輕微的異樣的感覺。我又輕輕地伸出舌頭在他微張的嘴裏舔舔,似乎他嘴裏還殘留著酒精的味道,有一點點的苦,但我卻已經相當的興奮,我終於吻到了我心愛的洪局,儘管這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對我而言卻已經足夠了。我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要求竟會如此之低,低到能想得通既然不能獨享洪局,那麼做他的情人也行,如果連做情人都不行,那就做他的幹弟弟吧!只要能夠時時刻刻看到洪局就行。

  十一月的風已經有些涼意,但不知什麼時候,我也睡著了。

  “叮……叮……叮……”洪局的手機響了,在這寂靜的河畔顯得如此的刺耳,把我從夢中驚醒過來。我睜開眼睛,看到洪局在正手忙腳亂地翻他的包找他的手機,找到之後就開始嘀咕起來,聽口氣我知道是嫂嫂打來的。

  現在幾點了?我趕緊翻出我的Call機一看,也難怪嫂嫂會打電話,差兩分12點了,是該回家的時候了!

  我呆呆地看著洪局接完電話。他收好手機,抬起頭看看我,尷尬地笑笑,說:“小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嗯!”我答了一聲就站起來,感覺全身都有些麻木了,掙扎了一下才站直起來,活動一下筋骨,麻木才漸漸退去。洪局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看我一眼,那眼神相當的複雜,我弄不懂他在想什麼,他就緩緩地向一條小路走去。我趕緊跟上他,默默地跟著他往回走去。

  那夜之後,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洪局似乎更加關心我了,但也僅限於關心,他從來沒有再向我展露出他那晚那溫柔如水的柔情,但他每天都會Call我,跟我聊聊,或者叫我去他家吃飯,或者陪他去應酬喝酒。我也漸漸習慣與他這樣的相處方式,儘量的把對他的愛埋藏在心底,努力把他當成一個哥哥跟他交往,這樣反倒讓我輕鬆了許多,上他家吃飯時跟嫂嫂他們相處也自然融洽了許多,心中的顧慮也少了許多。當然,單位有喝酒的任務,我還是照常會很樂意地親自出馬擺平的。

  就這樣平靜地過了一年,雖然我和洪局的感情沒有什麼昇華,甚至根本就沒有什麼動靜,但我們之間的親情卻與日俱增。期間洪局帶著全家到我們家去認了門,認了親,過了年;他還去遊了趟港澳,幫嫂嫂買了幾套時裝,幫岫岫買很多玩具,還幫我買了一個諾基亞8310手機,從此我也成了手機一族,跟他聯繫也更加方便,聯繫也更多更加密切了,只要一喝多了,無論是我還是他,都會打電話跟對方聊一陣子。那時電話費還挺貴的,幫中國移動做了不少的生意!

  這一年,我由於出色的陪酒表現,以及和局領導非同一般的關係,當然我自己的工作也做得不錯,於是我升職了,成了單位的一個科長。我倒無所謂,洪局卻顯得異常高興,興高采烈的由他作東大擺了三天宴席,請遍了我們局的所有同事,他自己也跟著醉了三天,讓我差點被嫂嫂點名批評。

  我以為,日子就會這樣平靜地過去。又是一年的年底了,工作異常的繁忙,各種各樣的材料、報表把我這個新晉科長搞得焦頭爛額。2002年12月15日下午5時21分,我正在忙著跟同事一起校對年終總結,手機的鈴聲打斷了我們的工作,我看也不看就煩躁的拿起手機接聽,對方的話讓我立馬呆在那裏,連手機掉到地上都不知道了……

(十四)

  “喂,你是林楓嗎?我交警隊。剛才發生一起車禍,受重傷的兩位老人一直在念著你的名字,可能是你的父母……”我腦袋“嗡”的一聲就呆在那裏,腦子裏一片空白,任手機從我的手中滑落,卻沒有一點知覺。

  不會的!父母親絕對不會出事的!父母親絕對不可能出事的!可是,剛才交警明明說受傷的兩個老人一直在念著我的名字,不是我父母,誰會在重傷之下還會想起我來呢?

  我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滿腦子是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恐怖影像。

  不會的,一定不是我的父母!我一定要去核實清楚!去核實清楚!

  我一想到要去核實清楚,就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拼命的往縣醫院跑去,根本沒有聽到同事大叫著叫我拿手機。我從來沒有跑得這麼快過,只恨自己不是卡爾?劉易斯,只恨自己少長了幾條腿,而那絕塵而去的速度,百米絕對可能跑進10秒。

  還沒到十字街,就聽到120救護車淒厲的警報聲呼嘯而過,那淒厲的聲音是那樣的刺耳,幾乎讓我崩潰,我奮力去追趕那駛往醫院的救護車,心中不斷祈禱:不是我的父母!不是我那親愛的父親和母親!

  當我飛速趕到縣醫院急救室時,只看到一群醫生護士推著兩輛到處是觸目驚心的鮮血的急救擔架推車消失在急救室走廊的盡頭。我奮力沖向急救室,在那兩扇大門即將關閉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後面的那輛急救擔架推車上露出一個中間快禿了的滿頭鮮血的瘦小的腦袋一閃而過,那腦袋是那樣的熟悉,熟悉得讓我心裏一涼,我發瘋般地沖向急救室,重重地撞在已然關閉的急救室的大門上。那顆腦袋,我可以確定那是我父親的腦袋……

  急救室的大門,將我阻在急救室之外。門上的紅燈已經亮了起來,而我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一身痙攣地趴在大門上,儘管心裏陣陣絞痛,但卻欲哭無聲,欲哭無淚!所有的悲痛好象堵在嗓子眼上,上也不來,下也不去。

  爸!娘!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

  我一身僵硬地趴在急救室的大門上,用力地往裏頂想要衝進去,卻對它無能為力。兩個醫生想把我拉到旁邊的椅子上去坐下,但他們無法勸走倔強地拉著大門把手目光呆滯地盯著急救室的紅燈的我。我用盡全身的力量緊緊的抓住急救室大門的把手,想把所有的力量通過它傳遞給正在裏面被搶救的父母。

  爸!娘!你們要挺住,你們要挺住啊!你們不要丟下我!我不要你們丟下我!!

  我倔強的雙手緊緊地抓住把手,十指用力地緊握著幾乎嵌入手掌,全身僵硬地看著急救室的紅燈。一會,一個溫暖的身體緊緊地抱住我,他那有力的雙手想解開我抓住急救室大門的把手的雙手,但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解開我那快要把鋼質的把手擠出水來的雙手。

  “小楓,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好嗎?”洪局熟悉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聲音是那樣的淒切,那樣的哀傷。但此時的我卻根本無法聽懂他的話,也無法聽得進他的話,只是倔強僵硬地抓住把手,不知道什麼是放開。

  “小楓,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你哭出來好嗎?你哭吧!你哭吧!你快哭吧!你快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洪局放棄了想要瓣開我的手的念頭,抱著我想讓我把心中所有的悲痛都釋放出來,但我還是倔強地緊緊抓住把手,絲毫沒有放鬆的跡象,不哭也不落淚,只是目光呆滯地盯著急救室的紅燈。

  洪局沒有辦法,只好緊緊地抱著我的頭,任我緊緊地抓住把手。他哽咽著,淚水從他臉上滑落,打在我的臉上,但我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急救室的紅燈突然熄滅了,我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僵硬的手無力地放開急救室的把手,全身象垮塌了一樣鬆馳下來,腳下一軟,被洪局有力的手臂緊緊抱住,才不至於倒在地上。洪局見我放開了把手,趕緊抱著我將我拖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用他堅強有力的臂膀緊緊的抱著我的胸膛,希望給我力量和支持。我絕望而又心存希望地看著急救室的大門,等待著醫生的判決。

  門終於打開了,醫生一出來就摘下麵罩,面色凝重地看看我和洪局,說:“誰是病人的家屬?我們盡力了……”

  我目光呆滯地看著醫生,後面醫生講了什麼我都不知道了,我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難道,父母真的去了嗎?真的離我而去了嗎?

  我呆呆地看了醫生一會,突然掙脫緊緊抱著我的洪局,沖進急救室。我不信!我不信!我不要相信!父母會這樣突然地離我而去!

  但眼前的一切讓我無法不相信。急救室裏兩張床上到處是觸目驚心的血跡,一個床上已經用白布全部蓋上了,另一個床上的母親正虛弱地看著我,臉上雖然慘白,眼裏卻滿是慈祥。我撲到母親身邊,跪在床邊悲痛地看著她。她憐愛地看著我,虛弱地伸出乾枯的手輕輕地撫摩我的臉,默默地看著我,眼裏有些欣慰,有些不舍,有些擔憂,有些眷戀,卻沒有絲毫痛苦。我們母子默默地對視著,誰也沒有流淚,誰也沒有哀傷,就是默默地對視著,千言萬語,盡在這默默的凝視之中……

  洪局不知什麼時候也進來了,他默默地陪著我跪在母親面前,一只手緊緊地抱著我。

  母親戀戀不捨地看了看對面蓋著白布的父親的遺體好一會,才又無限眷戀地收回目光看著我和洪局,虛弱地抓住我的手,欣慰地看著我說:“小楓,你已經長大了,媽不能再照顧你了,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我們不在了,你要聽大哥的話,不懂的事就問問你大哥,知道嗎?”

  我木然的點點頭,心裏雖然痛不欲生,但那痛卻怎麼也無法釋放出來。母親又把目光轉向洪局,輕輕地把我的手放到洪局的手裏,用力地抓住洪局的手說:“小濤,小楓就交給你了,他年紀小不懂事,你幫我們好好照顧他,好嗎?”說完看著洪局,等待洪局回答。

  洪局含著淚點點頭,緊緊地摟著呆呆的我,哽咽著說:“娘,你……你放心吧!”

  母親對洪局的回答很滿意,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緩緩地將手移到我的臉上,輕輕地撫摩一下,然後又將目光移到父親的遺體上,臉上帶著欣慰的微笑。她凝視了父親的遺體一會,臉上的笑慢慢地變僵,眼睛慢慢地合上,臉上的神情卻是那樣的安祥、平和。我緊緊地捧著緩緩滑落的母親的手,呆呆地看著她疲憊地慢慢合上眼睛,心中竟然沒有一絲悲痛的樣子,好像是看著母親疲憊地睡去一樣,麻木的沒有任何反應。

  母親手上的溫度在漸漸消失,但我仍然緊緊地捧著它貼在臉上,感受著母親給我的愛,和那最後一瞬的溫暖。洪局緊緊地摟著我,任我呆呆地看著母親逐漸變冷的身體,看著母親漸漸變白的安詳的臉,淚水輕輕地滑落下來,打濕了我的肩膀。一會醫院的工作人員來了,他們將母親的手從我的手中抽出去放平放好,蓋上白布,然後推出急救室。我呆呆地跪著看著這一切,然後默默地站起來跟著往外走。洪局也默默地摟著我跟我一起往外走。

  對於父母的去世,我沒有悲傷,沒有哭泣,甚至連一顆眼淚都沒有流,只是呆呆地守在他們的靈前,看著他們的遺像發呆,即使是三個姐姐抱著我哭成淚人一般,我都麻木得沒有流一滴眼淚,仿佛這一切與我根本沒有關係一樣。

  洪局丟開所有的工作,和我的三個姐夫一起操辦父母的喪事。我只是呆呆地守在父母靈前,兩天兩夜沒有合眼,就是呆呆地看著他們的遺像,似乎把自己置身事外一樣,無論誰勸我都無濟於事,只是倔強地跪在父母的靈前發呆。我無法接受父母離我而去的事實,那瞬間陰陽兩隔的事來得太突然,我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被這它打懵了。

  撞死父母的車是縣裏一個政府部門的小車,當天因為車子刹車失靈,拐彎時將收工回家走在路邊的父母撞倒,然後悲劇就在瞬間發生了。洪局不僅幫著我們操辦喪事,還幫我們把事故賠償的事都處理好了。那個政府部門知道是撞到我的父母,和洪局的幹爹乾媽,也主動將該賠償的都賠了。

  父母安葬的那天,我久久地跪在父母合葬的墳前不肯離去。天漸漸黑了,洪局實在沒有辦法,一狠心一把將我緊緊地抱起,不顧我的拼命掙扎,將我抱回家。

  第二天,親友們漸漸地散去,到最後只有我們幾姐弟和洪局了。那天晚上,當洪局將我們一家一起召集起來,商量如何分擔父母的喪葬費用時,看著坐在我身邊一臉疲憊的洪局,看著恍如一座大山一樣安穩地坐在我身邊的洪局,我突然感到異常的安穩,感到那數天來的孤寂突然有了依靠,才突然從悲痛中清醒過來,看著三個尚未從悲痛中走出來的姐姐,那堵在嗓子眼上的悲痛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毫無徵兆地抱著洪局強壯的身體,就傷心欲絕地號啕大哭起來。正在商議事情的三個姐姐受到我的感染,都過來跟我抱成一團哭得天昏地暗。洪局被我們四姐弟抱在中間,不斷地安慰著我們,但後來受到我們的感染,也抱著我嗚嗚咽咽痛哭起來。見到洪局如此動情地陪著我們哭泣,我更是緊緊地摟著他哭得幾欲暈厥,把心中所有的悲痛,所有的哀傷都號哭了出來,什麼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的第一眼就看到洪局欣慰的笑臉。我看著他略顯疲憊的臉,和紅紅的眼睛,虛弱地咧開嘴笑笑:“濤哥,現在幾點了?”

  洪局伸手摸摸我的臉,說:“晚上九點啦!”

  嗯?才九點?我怎麼才睡半個小時?我疑惑地看著洪局,沒有說話。

  洪局憐愛地笑笑刮刮我的鼻子,說:“小傻瓜!你睡了兩天兩夜了!”

  “啊?!”我張大嘴,不相信地看著洪局。

  洪局看著我無奈地搖搖頭說:“先別管你睡幾天了,餓了吧?我去幫你拿點吃的來。”

  聽洪局這一說,我還真覺得肚子很餓了。我感動地看著洪局虛弱地點點頭,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洪局站起來憐愛地摸摸我的頭就出去了。一會他和三姐各拿一碗飯和一碗菜高興地進來了。我掙扎著想坐起來,洪局放下飯趕緊過來扶起我,將我靠在床頭。我感激而幸福地看著心愛的洪局和一臉高興的三姐,張開嘴接過洪局喂我的飯菜,幸福地咀嚼著這悲喜交加的味道。

  第二天,我不顧姐姐們的挽留和洪局的勸說,跟洪局一起回縣城準備上班去了。路上,看著洪局專注地開著車,看著他厚實的胸脯,強壯的臂膀和堅實的身體,想到母親臨終前的話,突然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一輩子依靠的身子,心中充滿了幸福感和踏實感,忍不住問道:“濤哥,你答應娘要照顧我,是真的嗎?”

  洪局突然聽到我問他,就慢慢地靠邊停下車子,篤定地看著我,說:“當然是真的!小楓,你那幾天的表現真讓我們擔心死了,還好最後你還是哭了出來,不然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做才好!”

  我聽了洪局的話,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沖到鼻子,我感動得熱淚盈眶,動情地看著他。洪局也動情地看我一會,突然把我攬入懷中,緊緊地擁著我,動情地親親我的臉,說:“小楓,讓哥哥照顧你一輩子,可以嗎?”

  “嗯!”我幸福地縮在洪局的懷中,抱著洪局的肥腰,不想再離開。

(十五)

  父母的離去,讓本來就有些淡淡憂鬱的我,又增添了一層憂傷,那一段時間我總被哀傷包圍著,總是無法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走出來。幸好一年的工作已經結束,只等著年終總結而已,並沒有什麼緊急的任務,楊局見我精神狀態不太好,就乾脆讓我休息一些日子,緩和一下繃緊的神經,有什麼應酬也不叫我去了。這樣輕鬆的日子,我雖然一時不怎麼習慣,但想想這樣其實也不錯,就聽楊局的話開始休假了。

  經歷了一場變故,我成熟了許多,對感情、愛情的認識和理解也更加深刻。洪局雖然答應娘要照顧我,並且他也跟我說過要照顧我,但我想他也許僅僅是把我當成他的弟弟看待,並不包含任何愛情的情分,他有嫂子給他愛的滋潤,已經足夠了。這樣看開之後,我反倒釋然了,雖然依然無法割捨對他的愛,但感情上漸漸向兄弟之情傾斜,似乎親情與日俱增,而愛情卻漸漸淡了。

  或許是他說要照顧我的話的作用吧,我對洪局的依賴卻越來越大,一天不見到他或聽到他的聲音,總覺得有什麼事沒做一樣,見了他或聽到他的聲音之後,晚上才能睡得香。但這種思念又不像是那種刻骨的相思,似乎僅是兄弟之間的那種關心關懷而已,知道對方的情況之後,心中便放下了,不再有什麼牽掛。我在他面前也不再瞻前顧後,縮手縮腳的了,可以大膽地跟他開開玩笑,和他談論一些比較敏感的話題,甚至談到性。當然,我也經常趁機對他動手動腳,但僅限於牽牽他的手,摸摸他胖胖肉肉的手背和那令我迷戀得無以復加的軟綿綿的肚子,或者在沒人的時候,認真的看看他那張迷死人的臉,摸摸他肉肉的耳垂,趴在他的膝蓋上裝睡覺撒撒嬌,再進一步我卻不敢了,也不想讓他太過難堪難做。他對我的出格行為大多是無奈地一笑了之,有時他也輕輕地摸著我的頭,默默地看著我,眼裏卻似乎沒有什麼波瀾,空洞得很,但眼神又有些奇怪,讓我捉摸不透。

  洪局害怕我一個人傷心寂寞,就經常叫我去他家吃飯。嫂子和岫岫對我很好,我也不再害怕去面對嫂子了,經常去他家蹭飯吃。當然,我也漸漸的在他家裏放開了,好象把那裏當成自己家一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幫嫂子打打下手,或者輔導岫岫做些功課什麼的,也算做些貢獻吧。

  轉眼就春節了。雖然洪局和嫂子很早就非常熱情地留我到他們家過年,但我還是想回家去陪陪在家招郎上門的三姐,畢竟父母一直都是跟她一家生活在一起,父母突然離去,對她的打擊更大。父母在時,我們家過年都是熱熱鬧鬧的,今年父母不在了,而且去世的時間不長,他們一家一定倍感冷清,我回去陪陪她,對她對我或許都是一種安慰。還沒放假,三姐就早早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家,我跟她說一放假就回去,還沒放電話,她就有些哽咽了,這更堅定了我回家過年的決心,洪局對我的決定也沒有再說什麼。農曆十二月二十六,單位基本上就放假了,第二天一早,洪局就來叫醒我,說他們一家人送我回家去。我欣然接受了,正好今天早上家裏要殺過年豬,他們一起去正好可以吃完庖湯就回來。

  三姐對洪局一家的到來更是喜出望外,和姐夫拉著洪局和嫂子的手直抹淚。看到三菱越野車一後箱洪局他們買的年貨,就開始怪我不阻止,把我鬱悶半天,我要是能阻止,早就阻止了。洪局一家吃了庖湯就回縣城了,三姐在吃飯的時候,就叫我將幾十斤糯米粑粑、幾十斤新鮮豬肉、十來斤幹蕨粑粉和一大袋幹香菇全裝到洪局的車上去,等洪局他們吃完飯準備回家時,才發現又裝了滿滿一車東西,洪局就開始埋怨起我來,說我不把他當兄弟。我再次無語,今天我就是被埋怨的命了!

  看著洪局一家開車絕塵而去,我突然覺得自己好象有一半靈魂又跟洪局他們回縣城去了一樣,有些沒著沒落的,就開始對洪局有些思念起來。但想想又覺得很可笑,都還看著他們的車呢,怎麼可能就開始思念呢?

  父母不在了,家裏果然有些冷清,那驅不散的悲傷情緒,還是淡淡地籠罩著我們全家。為了熱鬧一些,三姐夫每天都把電視的聲音開得很大,但那凝重的氣氛還是無法驅散,讓我們都感得很壓抑,對親人的思念之情也更加強烈。除夕,那種期盼親人團聚之情更加強烈地煎熬著我們,幾乎令我忍不住要打電話去叫大姐二姐回家跟我們一起團聚,這樣家裏或許就不會太冷清了,我們也不會太悲傷。但理智還是讓我沒有這樣做,畢竟姐姐他們還有另一個家庭等著他們團聚呢!

  夜慢慢降臨了,別的人家都已經響起了過年的爆竹聲,而我和姐夫都不想去放爆竹,不想去聽人家的歡聲笑語,而這樣家裏顯得更加冷清,氣氛更加沉重。三姐看看我們歎息一聲,轉過身去偷偷抹了一把淚,默默地拿著祭祀的東西祭了祖,就準備自己去放爆竹。這時大門外的木樓梯傳來腳步聲,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足足來了七個人,會是誰在除夕還出來串門呢?我們一起出來開門,原來是大姐二姐兩家人。大姐二姐一見我們,就激動地抱著我和三姐,淚水無聲地滑落下來,那壓抑在心中的情感,在這一刻終於得到解脫;那心中所有的悲傷和對親人的思念,在這一刻終於得到釋放和慰藉。我們四姐弟抱在一起哭著笑著,濃濃的親情讓我們忘記了過年不能哭的習俗,盡情的揮灑著激動的眼淚。我想,大姐二姐他們一定也是經不住對父母的思念和對我們的掛念,才會回來陪我們一起過年的吧。

  我們哭了一會,大姐夫見我們漸漸平靜了,才說:“你們四姐弟光顧著哭,炮(就是鞭炮,我們家鄉的叫法)都不放,爸和娘還以為我們不過年了呢。快別哭了,今年我們一起放炮,明年的日子一定紅紅火火。”

  我們聽了姐夫的話,高興地放開手,大家一窩蜂地跑到堂屋去放炮。看著我們家大大小小的十一個人,每個人都拿著一根香在興高采烈的放爆竹,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我就知道那因父母去世而籠罩在我們頭上一個多月的陰霾,在這一刻才終於散去;看著我們一家十一個人,每個人都忘了吃年夜飯,都在跳著笑著放著爆竹,我想父母在天之靈一定也非常高興,因為我們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離去而變成一盤散沙,而是更加緊密,更加親密的生活在一起了。

  親人團聚的喜悅和幸福,幾乎讓我們每個人都變得更加的寬容,更加的勤快。做年夜飯的時候,連一向不做飯的大姐夫,都被我們熱火朝天的場面感染,愉快地加入我們歡快的做飯的行列。他不會做什麼,就站在一旁高興的指揮著我們做這做那的,催促著我們這個要快點,那個也不能落後,儼然他是廚房總指揮一樣。有他的瞎攪和,二姐手忙腳亂中把白糖當成了鹽,把一碗色、香、形都美得冒泡的扣肉做成了甜的。於是我們集體彈劾他,把那個扣肉原封不動的都要他一個人吃完。他為難地看看大姐,大姐裝做沒看見,他又很無辜地看著我們,問道:“你們真的不吃了嗎?”

  “不吃了!”從來沒有這樣十個人如此整齊地異口同聲過的說話,那聲音絕對比五十周年國慶閱兵式上的士兵的口號要整齊。

  “那我一個人吃了,你們不要來搶哦!”大姐夫把那碗扣肉拿到他的面前,好象害怕我們去搶他的一樣。在我們大家看熱鬧一般的注視下,用一副他賺大了的神情開始吃扣肉。

  大姐夫還真對得起他那強壯的身體,那麼甜膩膩的一碗扣肉,愣是被他一個吃得精光,吃完還意猶未盡地掃視我們一遍,說:“你們沒有後悔吧?我第一次吃甜扣肉,味道真不錯!還有嗎?”

  現場那是一片混亂,除了大姐和她的兩個兒子瞪大眼睛一臉吃驚地坐著外,我們全都跌到桌子底下去了……

  《新聞聯播》還沒結束,洪局就打電話來了。聽到我們家裏熱鬧非凡,他也明顯受到感染,把我們四姐弟都叫去說了一大堆,才戀戀不捨的掛了。

  我們家鄉有除夕坐通宵的習慣,那天晚上我們都熱情高漲的聊天打牌到初一天亮,我們又一起放了鞭炮才去休息。

  沒到中午十二點,我又被一陣劇烈的爆竹聲驚醒,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出房一看,是洪局、嫂子和岫岫在我家堂屋放鞭炮。幾天沒見洪局了,一見是他,心裏那份激動讓我無法自抑,趕緊跑去跟他們打招呼。洪局看著僅穿著內衣的我,心疼地說:“小楓,快去穿衣服,小心著涼!”他這一說我還真感覺很冷,不好意思地笑笑趕緊回去穿外衣。

  那天,在洪局的領導下,我們一家人按習俗都到父母的墳前去看望父母,請父母回家過年(當然不是真的請得回來,不然就成鬼片了)。站在父母墳前,我們的心情再次變得凝重。我看著墳碑,悲痛再次襲上盡頭,情緒幾乎無法控制。站在我身邊的洪局突然伸出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那手上傳來的陣陣暖意,讓我堅強起來。我感激地看他一眼,發現洪局正疼愛的看著我,他眼裏篤定的目光,給了我無窮的力量。爸,娘,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那晚,自然免不了一場惡戰,洪局被大姐夫灌得大醉,只得跟我擠我的小床。不過,家裏的人都認可了他這個大哥,連大姐夫都認可了,其他人自然沒有什麼意見了。

  第二天是初二,吃完早飯他們就回縣城準備去嫂子娘家拜年。臨走的時候,我們依依不捨地把他們送上車。洪局轉身上車的一刹那,他突然將一樣東西塞到我手中,對我眨眨眼。我心領神會沒有當場打開來看,等洪局的車子遠去了,我才拿出來一看,原來是個裝壓歲錢的紅包。

  看著手裏那個火紅的紅包,我心裏熱乎乎的,再看已遠遠離去的車子揚起的灰塵,突然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襲來:有哥哥的感覺真好!

(十六)

  春節過去了,生活又恢復如常,上班、下班、應酬、喝酒又如期而至,一年的工作又在等待著我們去不斷地努力了。

  工作和喝酒對我來說那是家常便飯,我仍然是局裏接待喝酒的不二人選。但讓我無所適從的是嫂子今年似乎熱衷於幫我介紹對象,這讓我都有點怕去洪局家了。洪局對此也只是微笑不語,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但我卻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後來有一次吃飯的時候嫂子又舊事重提,我沉默了很久才鼓足十二分的勇氣說:“我想等到三十歲以後才結婚,現在不想考慮這事。”以此來敷衍嫂子,其實我真的不想去考慮這事情,因為我對女孩根本沒有一點興趣。嫂子見我意志堅定,也就不再多提這事了。

  有一次跟洪局聊天,他突然對我說他要考廣西大學的在職法律研究生,這讓我嚇一跳,我以為他只不過是想去混個研究生的文憑好為以後的仕途增加些法碼,但沒想到他見我不以為然,就嚴肅地表態說他要認認真真的去學,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拿到碩士學位絕不甘休,讓我把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然而他豪言壯語之後,就很賊的看著我微笑,笑得我渾身酥軟,毛骨悚然。他……他不會要我跟他一起去考研究生吧?不要啊!我沒錢交學費呢!

  然而出乎我的所料,洪局笑完之後,並沒有直接說要我跟他一起去讀研究生,而是開始從十萬八千里以外的地方做我的思想工作:“小楓,最近工作怎樣?”

  對於洪局的話,很出乎我的意料,他沒有直接說要我跟他一起去考研究生,我就放鬆了警惕,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隨口答道:“還行吧!”

  “什麼是還行呀?你這麼年輕,工作上不對自己要求高一點,怎麼能進步?怎麼有提高嘛?”洪局一本正經地說,很象大哥在教訓小弟。

  “知道了,濤哥!以後一定要高標準嚴要求,把工作做到最好!”我認了,誰叫他是我哥呢?不過我還真沒意識到他處處暗藏殺機,處處設計陷阱讓我往裏鑽。

  “這還差不多!小楓呀,以後國家在依法行政方面會是越來越規範了,公務員越來越難當了,光做好工作不行啊,還得努力學習才行!不努力學習,遲早會被淘汰的。你現在還年輕,工作上要有進取心,學習上也不能落後啊!現在知識更新速度越來越快了,不努力學習不行啦!”洪局面色凝重,語重心長。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而且他的話沒有錯,讓我頓時感到壓力陡增,卻又無從反駁,只好認真地聽他說教。

  “我現在雖然是局長了,但我還是感覺壓力很大呀,真有些時不我待的感覺,如果不充充電更新自己的知識,就會被時代拋棄,所以我思量再三,才決定要去考法律研究生,增加和提高對法律的認識和理解。現在法律在生活中扮演的角色越來越重要,不掌握法律知識,工作中會吃虧的。”洪局繼續扮深沉,“在這方面我們已經吃過虧了,去年我們局處罰了一個偷稅的公司,結果因為在程式上沒有注意,被法院把處罰決定給撤銷了,讓我們在工作上相當的被動,對我的觸動很大呀!所以我決定自己做個表率,帶頭學習跟我們業務有關的法律,去考在職法律研究生,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夠掌握好法律,希望自己熟悉法律,精通法律,這樣工作才不會出問題。小楓,你說是嗎?”洪局說完嚴肅地看著我,他認真的態度,讓我開始相信他去讀研究生的確是認真的了。

  “濤哥,想不到你還真的是認真的,現在去混文憑的人太多了,我怕你這真才實學的文憑也沒有什麼用哦!”雖然我確信洪局讀書是認真的,但我還是無法不為他擔憂,因為我們楊局也讀過研究生,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去上過課,作業、論文都是我幫做幫寫的,結果是他讀了三年,混得個研究生的文憑,而我文憑沒得到,他的書卻全是我幫讀的。

  “小楓,你怎麼這麼說呢?文憑有沒有用無所謂,只要學到知識就行了,我可不想去混文憑,我是真的想學些東西。小楓,難道你沒有讀研究生的想法嗎?”洪局再次認真的表明自己的決心和態度。

  “呵呵,我還真沒認真想過。”我真有些慚愧,以前所有的心思都在想得到洪局上去了,後來又把心思放到想要忘記洪局上去了,其他的事似乎都不放在心上,結果是想得也得不到,想忘也忘不掉,想想自己這幾年過得還真的失敗呀!

  “那你沒想過陪哥哥一起去讀書嗎?”洪局突然有些失望地問道。哈哈!圖窮匕現了!

  “我沒想過耶!”我確實沒想過,而且我雖然猜到洪局可能會動員我也去讀研究生,但被他糊弄一下子,突然聽他說要我跟他一起去讀研究生,還是吃了一驚,傻乎乎地就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那你就考慮考慮,咱們哥倆一起去還有個照應,不是嗎?”洪局認真地說。

  和洪局一起去讀書,這個想法不錯!聽他講完,我就有些動心了。可又覺得好象自己去讀研究生沒什麼用,雖然現在我是一個人吃飽,全家吃飽,但學費還是蠻緊張的。正在躊躇要不要跟洪局一起去讀書,洪局卻等不及了,哀哀戚戚地說:“小楓,你就跟哥哥一起去吧!有你在,我不懂的還可以跟你討論,是不是?”洪局見我還在躊躇,又說:“小楓,算哥哥求你好不好?你要是擔心學費生活費的問題,哥哥可以幫你。你就答應跟哥哥一起去吧,好嗎?”

  洪局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不答應嗎?從此我們就以洪局的辦公室為根據地,開始了艱苦卓絕的考研復習。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多了,我發現我們竟然會有很多的默契。夜深人靜埋頭看書的時候,我們常常會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對方一眼,然後心領神會地微笑著又喜滋滋地低頭看書,那心心相通,心有靈犀的幸福感覺就會充盈在心,仿佛給了自己無窮的力量,去戰勝那些由方塊字組成的枯燥的法律條款。

  復習功課那段時間,我去應酬得少了,喝酒也控制了些,楊局開始對我有些意見,但聽我說要考研,他又高興了,好好的鼓勵了我一番,還大談了一番取得研究生文憑的好處。然後還拍拍我的肩膀感謝我幫他混得了文憑,也就對我考研不再過問了,還在大會上表揚我一番,我就名正言順地減少參加接待的次數,專心致志地復習考研。

  幾個月的辛苦,也是幾個月的幸福生活,一晃眼就過去了。想起幾個月來跟心愛的洪局一起共同奮鬥在他那寬敞的辦公室中的美好時光,總是讓我感覺甜絲絲的,連晚上做夢都是笑的。沒人的時候,我常常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夜深人靜時洪局泡的那杯熱乎乎的咖啡,想起洪局那溫柔如水凝視著我的眼神,想起洪局那暖人心肺的微笑,和那心有靈犀的感覺,我就會覺得很幸福很幸福。有時甚至傻傻地想,要是我們都考不中,以後年年再考,年年不中,那我們豈不是每年都可以幸福地廝守在他的辦公室嗎?仔細一想又覺得自己可真傻,要是每年都考不中,那豈不是很沒面子?這種事我不幹!

  當然,考不中這種沒面子的事,洪局也不會幹的。我們倆都憋著一股勁不讓自己拖後腿,也許,我們都很享受那寧靜的二人世界時的時光,都無法割捨那心有靈犀的感覺,只想讓那份感覺更加持久地保存下去,都害怕如果只有一個人考中,那就沒這樣的機會和理由了。

  對於我們倆考研的瘋狂舉動,嫂子也沒說什麼,只是告訴我們別太累著自己就行了。於是我們便遵照她的懿旨,在她上夜班的日子,就成了我們休息的日子,我會去他們家和洪局溫習一會功課,然後帶著無限的憧憬回家休息。

  半年的辛苦,終於有了回報,我和洪局雙雙以高分通過了廣西大學法律在職研究生的初試、復試。接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洪局高興得如小孩一般摟著我又叫又跳,史無前例地對著我的臉親了好幾下,把我高興得忘乎所以,只知道傻傻地站在那裏任他在我的臉上了啜了幾下狠狠的,然後我就緊緊地抱著他的肥腰,嗅著他迷人的體味傻笑:這會不會是幸福生活的開始呢?


  學校每年安排兩次面授及考試的時間,每次約一個月左右。第一次去面授是十一月份,出發那天洪局早早就告別妻女開著他的專車來接我,然後我們一起驅車前往南寧。洪局就是廣西大學畢業的,還在路上,他一個電話就把晚飯給安排好了,他的幾個同學已經在南寧嚴陣以待,就等我們去一決雌雄。

  十一月的南寧仍然很熱,到了南寧我們就把厚衣服脫掉,穿上兩件薄薄的衣服就可以了。第一次看到洪局在我面前毫無顧忌的寬衣解帶,第一次在如此清醒的情況下目睹洪局迷人的胴體,儘管我努力的壓抑自己心中的欲望,還是無法阻擋的再次被他征服。那細膩而白裏透粉紅的皮膚,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澤;那粗壯有力的兩只巨臂,肉乎乎的卻又似乎隱藏著健碩的肌肉,由於穿短袖的緣故,前臂的顏色明顯深一些,但依然顯得光潔而富有彈性,細長的汗毛清晰可辨;那頗有份量的兩個咪咪,珠圓玉潤,讓人垂涎,更可愛的是中間那兩粒粉紅色的小豆豆,被乳暈周圍的長成一圈長毛包圍起來,看著就讓人想入非非;那渾圓堅挺的肚子,圓潤挺拔而富有彈性,那深深的肚臍眼,驕傲地展示著它的成熟魅力,肚臍眼下是隱隱約約的淺黑色絨毛,絕對的性感;那兩條健壯的粗腿,嫩白的皮膚外蓋著一層細毛,彰顯著洪局男人的魅力,那絨毛手感一定超棒;更可恨的是洪局居然穿著緊身的白色三角褲,內褲裏那根若隱若現的巨大的男根,炫耀著洪局男人的本錢,看得我口乾舌燥,幾乎窒息。我目瞪口呆口水長流地看著洪局把衣服脫了,然後挺胸凸肚翹臀的從我眼前走過,徑直走進衛生間去洗澡,我那饑渴的眼睛就跟著他的移動做著曲線運動,直到他消失在衛生間門口,我才回過神來,把面前流了三米長的口水抹掉,還兀自心跳混亂不已。

  鑒賞這麼惹火的身體,真是人間一大美事呀!如果能夠嘗嘗,那就是死我都願了。

  被洪局火辣的身體無情的撩撥,我那本來已經被掩埋的欲望又漸漸復蘇。當我慌亂地聽著衛生間裏嘩嘩的水響時,不經意間碰到自己的下身,哦!天!我的小傢伙已經傲然矗立。我心一慌趕緊用被子把自己掩蓋起來,深呼吸想使自己平靜下來,去去心中的欲火,但怎麼也驅趕不了已然烙在心中洪局那惹火的胴體,那欲火的煎熬幾乎讓我精神崩潰。

  好不容易挨到洪局洗完澡,我也去胡亂沖洗一下。不是我不想洗澡,而是不敢在衛生間裏洗澡呀。那小小的衛生間裏,竟然也到處飄散著洪局誘人的味道,正在誘惑著脆弱的我。

  知道要喝酒,洪局就把車放在飯店,和我一起打車趕到離南湖不遠的一個餐館門前,早有人在那等候,洪局和他說笑了幾句,我們就一起走進一個包廂,那裏還坐著三個年紀同洪局相仿的中年人。他們一見洪局,就一起熱情地站起來,跟洪局親熱地握手、擁抱,經過介紹,我才知道他們四人和洪局大學時是一個宿舍的哥們。

  那天晚上自然是喝得天昏地暗,日月失色。還好我幫洪局喝了不少,不然他非得當場醉倒不可。當晚宴散場時,接待我們的四人已是七歪八倒,我和洪局也好不了多少,都是腳墊棉花,東倒西歪的了。

  由於沒見過南湖的夜景,我一出門就醉意朦朧地跟洪局說要去看看南湖,他想也沒想就拖著我的手去了。和煦的微風輕輕吹過,把本來就有些醉意的我們吹得有些輕飄飄地象要飛了起來,洪局嘟嚷一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腳下一滑,拖著我的手本能地一搭,靠在我肩上才沒有摔倒。我倆歪歪斜斜地走了一段,還是被路邊的護欄一絆,雙雙倒在草坪上。洪局笑嘻嘻地怪我故意摔倒,就一翻身騎在我身上,呵我的癢癢,我實在受不了他那兩只熊掌的騷擾,笑得差點緩不過氣來。

  突然,騎在我身上的洪局沒有了動作,也沒有了他那嘻嘻的笑聲,周圍突然都靜了下來,靜得有點可怕。我睜開因剛才笑出眼淚而迷蒙的眼睛,發現洪局俯身在我面前距離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正在深情地看著我,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柔,他的呼吸是那樣的急促,熱呼呼地噴在我的臉上,溫暖而曖昧。我被他那溫柔的眼神徹底擊潰,那被我刻意掩埋起來的愛似乎在這一刻突然接上了火,迅速蔓延開來。我再也受不了他那性感嘴唇的誘惑,受不了他那曖昧氣息的引誘,雙手一抱就緊緊地抱著他的肥腰,頭一伸就吻在他的嘴上……

  我們是怎麼接吻?吻了多久?又是怎麼從南湖回到飯店的?我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這段時間裏我的嘴好象從來沒有離開過洪局的嘴,我的舌頭好象也從來沒有離開過洪局的嘴。等洪局離開我的嘴時,我才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洪局也溜溜地蹲在我身上,一頭大汗地騎在我身上。我呆呆地看著他半蹲在那裏,抬著屁股一只手在那裏摸索著什麼,他閉著眼睛,臉上洋溢著迷醉的表情,他那滾圓的肚子架在兩條粗腿中間,那巨大的男根巨大的蘑菇緊緊地貼著他的肚子,在那裏引誘著我脆弱的神經。我剛想起身去親吻那心儀已久的寶貝,洪局突然抓住我的小弟弟,屁股對準他就緩緩的坐了下來。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輕,愣愣地看著一臉痛苦表情的洪局,不知如何是好。而從我那敏感的小弟弟頭上傳來的陣陣壓迫感和溫熱的包圍感,那有如讓我抓狂般的快感,刺激著我那未經人事的小弟弟,讓我感覺到有一種不吐不快的強烈渴望,那感覺就跟我夢中跟洪局溫存到最後要崩潰的感覺一模一樣。我知道自己的愛液就要噴薄而出了,我渴望在這一刻能夠緊緊的擁著洪局,哪怕是在夢裏也行。我用盡力氣坐起來,一把摟著一身是汗的洪局。閉著眼睛的洪局想不到我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會坐起來,他腳上一軟,屁股就直接坐了下來,我那本來只進去一半的小弟弟全部沒入洪局溫潤的菊花深處。我受不了這麼強烈的刺激,他也受不了這麼快速的插入,兩人同時“啊”的一聲,緊緊地抱在一起……

(十七)

  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讓我根本來不及反應,事情就發生了,當我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激情又如潮水般退卻,根本沒有給我回味的機會。

  當我和洪局汗淋淋的摟在一起,那激情退卻的空虛,和那如同急刹車般的發洩,讓我們那兩顆本來就備受孤獨和寂寞折磨的心變得更加空虛,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相互慰藉著對方,害怕一旦分開一旦放開一旦清醒,就會失去整個世界,只有緊緊的擁著對方,才會讓自己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也許,我們都害怕這僅僅是一場夢,害怕夢醒之後,我們再也沒有勇氣擁有對方,甚至擁抱對方。

  我緊緊地抱著洪局的肥腰,嘴在他的臉上瘋狂迷亂的親吻。他也積極地回應著我,突然用雙手緊緊地捧著我的臉不讓我動,用他那性感的厚嘴唇在我的臉上肆意啜吻,最後裏著我的嘴,瘋狂地吮吸,還將他那如同靈蛇般的舌頭伸進我的嘴裏,纏著我因從來沒有過舌吻而不知所措的舌頭,就是一番瘋狂地攪拌,那時而急促時而纏綿的觸感,讓我如癡如醉,把我那如湖水般退卻了的欲望之火又重新點燃,我那空虛的心靈又被那熊熊燃燒的欲火填滿,我再次淪陷在那欲望中不能自拔,迷亂地回應著洪局的狂吻,那還在他菊花深處的小弟弟再次劍拔弩張,隨時準備磨槍上陣了。洪局肯定也感受到了我的變化,他放開捧著我的臉的雙手,緊緊地將我抱著,那吻著我的嘴卻稍稍放開,輕輕貼著我的嘴,賣力地用他那靈動的舌頭輕輕舐撥著我的舌尖,那舌尖傳來的陣陣酥麻的感覺,讓我無法自持,只覺得渾身乏力,而那被撩撥起來的欲望,被這酥麻的感覺一挑逗,如火上澆油般更加強烈,但又似乎因為太過強烈無法發洩而變得有些虛無縹緲,變得無比的空虛起來。洪局似乎想站起來,調整一下坐姿,他那依然聳立的大寶貝硬生生地頂著我的肚皮,那麼真切那麼真實地頂著我,那感覺似乎給了我很突然很滿足的充實感,我突然覺得自己的空虛似乎找到了依靠,得到了安慰,就緊緊地抱著洪局的肥腰,不准他離開,洪局便不再動作。我趁機收回一只手緊緊握住洪局的寶貝,他被我的突然襲擊一驚,顫抖一下倒吸了一口涼氣就不再動作,吻著我的嘴和舌頭也停止了動作,一臉不相信、享受而又夾雜著痛苦的表情,兩眼卻滿含柔情愣愣地看著我,那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柔情蜜意和無法隱藏的欲火,把我徹底感動,讓我徹底燃燒,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真切切地抱著自己多年來深深看著的洪局,而且我的小弟弟還深深插他的菊花深處,感受著他身體裏那溫暖如春的包圍,讓我真正意識到我們其實已經融為一體。而我在此時也產生一種強烈的渴望,渴望洪局也能進入我的身體,填補我內心的空虛。我深情地看著也在深情看著我的洪局,兩人誰也不說話,空氣中充滿了我們急促的呼吸聲,和洪局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的男人的汗味,對我來說充滿了挑逗和誘惑,我看著近在咫尺的洪局的臉,迎著他暖暖的氣息,深情地吻了他一下,在他要回應我的時候,我放開他,迷離地說:“濤哥,你也進入我吧!”

  洪局聽了我的話,愣了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馬上動情而又憐愛地說:“小楓,很痛的……”

  我沒等他說完就吻了過去,學著他笨拙地用舌頭在他嘴裏翻攪,他遲疑了一下才熱烈地回應著我,卷住我的舌頭用力地吮吸。我們又熱吻了一回,我放開他動情地說:“哥,我知道,我想要你這樣……”

  洪局沒等我說完,他已經吻住了我,把我壓倒在床上,動情地親吻起來。我們又忘情地糾纏在一起,再也不想分開……

  說真的,被洪局那個大寶貝進入真的很不好受,是非常的難受,要不是我深深地愛著他,我肯定受不了他的巨炮,我那未經人事的小菊花屢屢將它拒之門外,洪局看我痛得一身痙攣一身的冷汗,好幾次都心疼地說要放棄,但都在鐵了心想要獻身洪局的我的堅持下才又再次衝鋒陷陣。我知道,如果我今天不把自己給了洪局,我肯定會後悔一輩子的,誰知道以後的生活會怎樣發展呢?最後還是虧洪局想出用我抹臉的大寶SOD蜜幫忙,才艱難地進去了。我緊緊地摟著他胖胖的身體,以尋求他身體和精神上的安慰,來抵禦和緩解那徹骨的疼痛、那菊花深處傳來的腫脹感和極度想大號的酥麻感。我一身的肌肉因過度緊張而僵硬著,淚水也不由自主地飛濺而出。洪局進入後並沒有急於動作,而是溫柔地親吻著我,嘴裏溫柔地呢喃著安慰我,分散我的注意力,見我漸漸地放鬆了,他才緩緩地輕輕地一邊抽動一下他的寶貝,一邊親吻著我,減輕我的痛苦。我的苦痛漸漸被他那滾熱的寶貝的磨擦帶來的快感淹沒,那痛中夾雜著快感,快感中夾雜著痛的滋味,讓我完全迷失在那欲望得到填滿的,空虛被充實的痛並快樂之中,一醉不醒……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從睡夢中醒來,只覺得一身的疼痛,屁股更是撕裂般的疼痛,但被洪局緊緊抱著,在洪局輕微鼾聲的包圍下的我,心裏卻熱乎乎的充滿了幸福,因為自己終於得到了深愛的洪局,也終於把自己給了洪局,我對他的愛終於得到了回報,儘管身體上有著難忍的疼痛,但心裏卻不再有苦痛,只有幸福,哪怕只是短暫的幸福。

  洪局緊緊地抱著我,我們睡在兩人間的一張單人床上,雖然相當擁擠,但窩在洪局多肉而溫暖的懷抱裏,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被肉肉的洪局光溜溜的抱著,那肉貼著肉暖暖的,那枕著洪局手臂軟軟的,那被洪局毛毛的大腿貼著麻癢癢的感覺,讓我欲罷不能,真的是妙不可言!我真想一輩子沉睡在他的懷抱中,從此一覺不醒。

  突然,洪局的鼾聲停止了,他收回放在我身上的手撓了撓光溜溜的屁股,我知道他醒了,但我不想做聲,只想繼續享受他溫暖寬厚的懷抱。洪局撓撓光腚,又收回手抱著我,輕輕親親我的耳垂,溫柔的小聲說:“小楓,醒了?!”

  “嗯!濤哥!”我還沉浸在他舒服的懷抱中慵懶地應了一句。太舒服了,真不想醒來!

  “天還早,我們還睡會。”洪局緊了緊抱著我的手,柔聲道。說完又親親我的後腦勺,然後用他的下巴輕輕摩擦我的軟發。他的寶貝軟軟地靠在我臀部上,那絨絨的毛毛弄得我奇癢難耐,我就動了動,想遠離他的毛毛,可是一動,全身便傳來的痛讓我倒吸一口涼氣。洪局聽了一驚,焦急地問道:“小楓,怎麼了?”

  “濤哥,沒……沒什麼!”我強忍著疼痛故做輕鬆地說。

  但洪局似乎不怎麼相信,也許他意識到昨晚的激情大戰,讓我吃盡了苦頭吧!他放開我掀開被子爬起來,也不顧我還是光溜溜的身子,就想來翻我的身體查看。我一緊張,就把他掀開的被拉回來蓋住自己的關鍵部位,心慌慌臉紅紅的看著他,生怕他察覺出什麼來。

  洪局看我心慌慌臉紅紅的樣子,就“撲哧”一聲笑出來,樂道:“小楓,你人都給我了,還蓋什麼蓋嘛?我什麼地方都看光光了。”說完一臉得意地看著我,那臉上除了得意,似乎還看到一些幸福,一些滿足和一些疼愛,一些寵溺。

  其實,我倒是不怕洪局看我光光的身體,而是不想讓他看見我那疼痛得厲害的菊花,免得他擔心,但又一時找不到話來駁他,只好紅著臉低著頭不做聲。

  “喲!還害羞呢!昨晚色咪咪的樣子,又不害羞了?呵呵!小楓,你真可愛!”洪局疼愛的看了我一會,才溫柔地伸手刮刮我的鼻子,捏捏我的臉蛋笑著說。但見我還是低著頭不說話,就把我摟在他光溜溜的懷裏,心疼地摸著我的頭說:“小楓,乖乖的讓哥哥看看是不是那裏痛,嗯?”

  “嗯!”我靠在洪局肉乎乎的兩個咪咪中間,聞著他身體散發出來的迷人體香,失去了對他的話的免疫力,輕輕地摟著他光滑的身子,輕聲應了一句。

  洪局見我答應了,也不急於查看,只是摟著我,我們就這樣光著身子摟在一起,對自己的體溫給對方取暖,那感覺真的棒極了,那種聽著彼此心跳的感覺,就好象我們的心能夠慢慢的融為一顆,能夠同時呼吸,同時跳動,甚至連頻率和博動的壓力都是一樣的。也許,這就是心心相印吧!!

  “小楓,放開吧,讓哥哥看看你那裏有沒有事!”一會洪局輕輕拍拍我柔聲說。

  我正沉浸在那溫暖懷抱中的溫馨,迷糊地“嗯”了一聲,不僅沒有放開手,還往洪局懷裏拱拱,緊了緊摟著他的手。

  洪局無奈地歎口氣,輕輕拍拍我,一會又溫柔地說:“小楓,先讓哥哥看看,好嗎?”

  我不理他,他的懷裏真舒服,又往他的懷裏拱拱。

  洪局又讓我呆了一會,就輕輕地把我的手分開,溫柔地說:“小楓,別鬧了,讓哥哥看看,啊!”說著就把我放平躺好,抬起我的雙腿分開認真查看,然後扔下尷尬地抬著屁股的我,一聲不響地進衛生間去了。

  也不知他在時而搗鼓什麼,只是聽到浴缸放水的聲音。我緩緩放開雙腿,免得牽動肌肉而引起疼痛。一會洪局出來了,他陰沉著臉,也沒跟我說什麼,就一聲不坑地抱起我往衛生間裏走。我雖然到處都有些痛,但還是用手吊在洪局白嫩嫩的脖子上,幸福地讓他抱著,看著他性感的下巴想入非非。

  浴缸裏的水真燙!洪局抱著我把我放入浴缸的時候,屁股一著水就火燒火燎地痛,我“啊”的一聲叫出來,屁股一收想離開浴缸,洪局沉聲道:“小楓,別鬧!這水溫我試過,不太燙,對你有好處的。你忍忍就得了。”

  我當然聽洪局的話,泡在熱水裏雖然還是火辣辣的痛,但漸漸適應後便慢慢的變得麻木就不怎麼痛了。洪局一邊幫我搓洗,一邊溫柔地打量著我,好象他從來沒有見過一樣,看得我都有些臉紅了。我突然想到他昨天也被我進去過,他那裏會不會也痛呢?於是忍不住就問:“濤哥,你那裏痛不痛?”

  “哪里?”我突然問洪局,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問。後來見我在扭捏作態不好開口,他明白我的意思,強作歡顏說:“哦!你那小手指一樣的小東西進去,怎麼可能有事呢?”說完用雙手掬起水來將我淋個透濕。

  洪局的話讓我覺得稍稍安心,但他說不痛我不很相信,剛才我見他走路也不是很正常的樣子,不過他也說得對,我的小弟弟比他的小,他應該不會比我痛苦。於是我動情地說:“哥,那你一起進來泡泡吧!我感覺好多了。”

  洪局看看浴缸,輕輕地摸摸我的頭,搖搖頭有些遺憾地說:“太小了,我這麼大個,擠不下的。”

  “哥,不要緊,跟你擠著挺好的。”我渴望地看著洪局說。他似乎也經不住誘惑,一抬腿也跨了進來,在浴缸的另一頭緩緩地坐下來,我看到他屁股接觸水的刹那也痛得有些呲牙咧嘴,我便會心的笑了。他眼睛一瞪,朝我潑些水,半埋怨半玩笑地說:“還不是你那猴急有小東西惹的禍!還笑,不准笑啦!”我也趁機向他潑些水,兩人一時忘了疼痛,在浴缸裏鬧了起來。

  一會洗完,洪局見我走路完全變了形,就幫我擦幹身體又抱著我出來,將我放在床上,跑去在他的行李箱裏亂翻一氣,找出一瓶治燙傷的藥膏就如獲至寶一般,也不管對不對症,就幫我亂塗一氣。不過那藥膏也真的挺好,放上去涼涼的,感覺疼痛減輕了許多。洪局見我挺享受的,也往自己菊花上抹些,就手忙腳亂地穿衣服去了。

  我默默地看著洪局穿衣服,那種看著心愛的人幸福的感覺,讓自己竟然有些眼睛酸酸的眼淚便模糊了雙眼。洪局穿好衣服就忙著想出去,但走了兩步又拐回來,抱著我親了兩口才戀戀不捨地往房門走,邊走邊說:“小楓,我去買些早點,你繼續睡一會。”最後一個字已經是從走廊傳來的了。

  一大早起來就被洪局寵著哄著,心中那幸福的滋味別說有多甜蜜了,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甜絲絲的味道,特別好聞。嗯!不對!好象還有別的什麼怪味道!還是開開窗戶通通空氣吧。

  洪局去得快,回來得也快,轉眼之間就拿著兩杯熱乎乎的牛奶,還有幾片蛋糕就回來了。一進門就傻呵呵地拿起吸管插到裝牛奶的紙杯中,殷勤地遞給我說:“小楓,你餓了吧?快!先喝口牛奶。”說完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傻呵呵地搓著雙手看著我,不時尷尬地笑笑。我被他這傻樣逗得不行,差點把剛喝下的牛奶噴出來。

  難道洪局對昨晚的事心有愧疚嗎?要說有愧疚,應該是我才對,我明知道他是個有家庭的人,卻還去勾引他,再怎麼說錯也在我呀!

  難道洪局是對他不能給我要的生活心存愧疚?可是我都沒有要求要什麼樣的生活呀!那他為什麼呢?或許,他是對要了我還沒有想通透吧!

  我強忍著笑,又喝了一口牛奶,才深情地說:“哥,我愛你,昨晚我是心甘情願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小楓,我知道。我也愛你。”洪局還是尷尬地搓著手笑笑,但從他的眼裏我看出了他對我的疼愛,我幸福地品嘗著他買回來的牛奶,心甜如蜜。

  一會我們吃完早餐,洪局就將那些垃圾裝好準備出去的時候帶走。他要我留下在飯店休息,他說他去跟導師請假。我雖然不太願意,但走路確實不怎麼方便,也就只有隨他安排了。他戀戀不捨的跟我吻別了五次,被我催了他才一步三回頭地上課去了。

  看著心愛的洪局消失在我的視線中,幸福的淚水再也無法抑制,無聲地滾落下來。

  淚水,就讓它流吧,不管它是幸福的,還是苦澀的,就讓它盡情地流吧……



(十八)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晃眼間,一個月就過去了。一個月來,我和洪局盡情的享受著那甜蜜的愛和那讓人如癡如醉的性愛,盡情地享受著那沒有塵世煩擾的二人世界。我們拋棄一切世俗的禮教,盡情地暢遊在南寧周圍的山山水水之間,盡情的遨遊在愛的海洋裏。只要有時間,我們都出去盡情的遊玩,南寧的青秀山,北海的銀灘,德天瀑布,憑詳友誼關,越南下龍灣,都留下我們匆忙的足跡,而南寧的大街小巷,更是灑遍了我們攜手漫遊的汗水,當然,更多的時候,我們是在飯店的房間,默默地捧著書本,與愛人一起暢遊在知識的海洋裏,那時不時會心的相視微笑,以及那心有靈犀一般聽著對方的心跳不約而同的抬頭注視著對方的溫馨,讓我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充實和滿足,那才是真正的心貼著心的滿足和幸福。其實我們都知道,這一個月是深深相愛著的我們難得的長相廝守的機會,所以才倍加珍惜,拋開一切束縛,拋開所有的顧慮,誰也不去細想未來,就這麼平靜地生活在對方的身邊,享受著兩個人的溫馨和浪漫。也許,我們都害怕一旦回去,就再也找不到這樣相處的機會了吧!

  然而,該來的終究會到來,不管你是否去認真面對,它都會悄悄到來的。儘管我和洪局都不去說,甚至刻意不去想那該死的回家,但它卻一天天逼近,終於,所有的課程都結束了,所有的考試都考完了,到了我們不得不告別住了一個月的南寧,不得不告別那短暫的如同度蜜月一般的學習生活,回到無盡的工作中去的時候了。最後一科考試結束,我等著洪局一起把考試卷交了之後,一起回到我們住了一個月的房間,默默地收拾著回家的東西,心中不免惆悵起來:難道我的幸福生活就這樣結束了嗎?

  洪局也沒有說話,只是在收拾著他的東西,時不時看我一眼。我默默的收拾完之後,就坐在床上看著他把衣服折好放進箱子裏,然後開始清理我們出去遊玩時買的各種各樣的禮品,而這些都是幫嫂子和岫岫買的。

  一個月了,只有今天我和洪局似乎都不想說話,只是默默的而且很有默契的誰也不開口說話,默契的去街上吃了飯,還破天荒的喝了兩瓶啤酒,然後又默契的一聲不響又回到房間,打開電視心不在焉的看著,誰也不說話,誰也不想說話,生怕自己一出聲就去揭開那誰也不想面對的傷疤……

  《新聞聯播》完了,《焦點訪談》也完了,我那煩悶的心情也低落到了極點,我再也無法忍受那無聲的煎熬,和那令人窒息的沉重,儘管我們都不想去面對它,但它壓在身上讓我透不過氣來,我想我必須去面對它,哪怕它會讓我遍體鱗傷。無聊的電視劇開始了,我終於忍不住把自己的目光從電視上移開,緩緩地轉過身來,把注意力轉移到洪局的身上來。我剛轉過臉去,洪局也轉過臉來,我們就這樣靜靜的凝視著對方,靜靜的看著那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臉,但似乎從來沒有今天這樣的深情。其實,這一個月來,我們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認真的注視過對方,也許,當時我們根本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面吧!

  時間似乎凝固了,周圍一切都變得模糊,所有的物體似乎都在離我們而去,我們眼裏只有對方。

  看著心愛的洪局,我只覺得世界不再存在,除了他那胖胖的臉,性感的嘴,溫柔如水的眼神和那平緩的呼吸,讓我感覺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自己留戀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明天之後,將不再只屬於我一個人,我不知道沒有了這些東西,我會不會有勇氣去面對那夜的孤寂,和一個人的寂寞,去承受那沒有溫暖懷抱依靠的孤獨。

  一想到以後要一個人去度過那無數的漫漫長夜,我就變得無比的憂傷。一個月來,自己已經習慣了洪局溫暖的懷抱,已經習慣了伴隨著洪局平緩的心跳和有規律的鼾聲入眠,甚至已經習慣了嗅著洪局男人的休香入夢,不知再回到孤身一人的生活,自己會不會失眠?也許,在這最後的一夜,就讓我盡情的再享受一次吧!

  一想到這,我那憂傷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那深埋著的激情再次爆發。我深情的看著洪局,發現洪局也在深情款款的看著我,那眼裏閃爍出來的精光,迅速點燃了我們燃燒起來的激情,我們不約而同的撲向對方,然後緊緊的擁在一起。就讓我們再瘋狂一回吧……

  快樂總是短暫的,當我們悠悠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九點了。當我慵懶地睜開雙眼,才發現陽光已經灑了整個房間,洪局粗壯的胳膊依然緊緊的纏繞著我。我伸展了一下因為昨晚過度瘋狂還有些酸疼的身體,靜靜地享受著這早晨的倦怠,也許以後象這樣踡縮在洪局懷裏,慵懶看著早晨陽光的日子都是一種奢望了。

  一會,洪局也醒了,他也伸展一下身子之後,又心滿意足地摟緊我,緩緩地撫摸著我平坦的腹部,時不時親親我的耳朵,他的動作是那樣的溫柔,溫柔得讓我不想再起床。被洪局溫柔的摟著,讓我不由自主地去想自己這幾年來的心路歷程,在這一刻,我才突然發現自己在過去的一個月裏,竟然只顧與洪局顛鸞倒鳳,居然從來沒有去問洪局什麼時候愛上自己、怎樣愛上自己這樣簡單的問題。如果今天不問,回去之後,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跟洪局相依想偎廝守在一起了。於是便捧起洪局的胖手,親了親就輕聲問道:“哥,你什麼時候發現愛上我的?”

  “什麼?你說什麼?”洪局本來正在親吻著我的脖子,也許他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就停下來問道。

  “哥!我是說你什麼時候愛上我的?”我又親了親洪局的手重複一遍。

  “哦……”洪局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我靜靜地等著他繼續,可是他卻只歎息了一聲,就不再言語了。

  我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等著。過了一會,洪局才緊了緊摟著我的手,親了親我的後腦勺,幽幽地說:“小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

  “當然記得!”我怎麼可能忘記第一次看見洪局的情景呢?難道他當時也愛上我了嗎?

  “其實,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洪局將我翻過身去,跟我面對面的擁抱著,親了親我的額頭繼續說:“我記得那天是2000年6月25日,其實那段時間組織部門正在考核我,要提拔我當局長,那段時間我可不敢亂來,實在沒什麼好的去處就去縣城對面的河灘釣魚。那天下午我到河灘的時候,你那時正在睡覺,我也沒怎麼注意你,只是覺得這小夥子挺怪的,大熱天跑到草地上去曬太陽,也不怕把自己烤幹了。傍晚,當我準備回家的時候,一轉身就發現你竟然還坐在那裏,癡癡的看著我,那清澈的眼睛,純潔的眼神,深深的吸引著我。更令我吃驚的是,你眼裏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愛的資訊,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它是那樣的灼熱,那樣的真摯,深深的打動了我,讓我為之一顫。而你目瞪口呆看著我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我當時就有想去親親你的衝動,可是我不敢這樣做,但我還是向你走去,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對我有感覺,是不是同道中人。當我走近你的時候,我清楚的感覺到你身上散發出來的資訊,可是我退縮了,因為那時正是我仕途的關鍵時期,我可不想出什麼亂子。可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滿世界都是你那癡癡的眼神,和那張純潔可愛的臉,我就下決心第二天一定要去那裏等你,看我們有沒有緣分再見面。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拒絕了你嫂子的要求,雖然以前我也曾力不從心,但從來沒有正面的拒絕過她。第二天,組織部門正式下文,我當上了局長,結果一忙,就把去河灘那裏等你的事情給忘記了。隨後的幾天,都是忙於應酬,也抽不出時間來去一趟,等忙完之後,我卻不敢去了。一是自己剛當上局長,怕自己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二是怕你只是一時衝動,弄不好出什麼亂子,到時難以收拾,就放棄了。就在我好不容易將你忘記的時候,卻在球場上看到了你,而你那癡癡的眼神,再次深深的打動了我,只是我知道我不能象你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流露我的感情。後來,你摔倒了,雖然是湊巧吻到了你,但當時我真的被你電倒,那全身麻酥酥的感覺,是我從未有過的悸動,在那一刻,我知道我不能再錯過,在那一晚,我終於下定決心,不管以後怎麼發展,我都要認識你,哪怕只做一般的朋友都行。”洪局說著動情地吻了吻我,又說:“可是,當我準備全身心去愛你的時候,你卻退縮了,我知道你是看到你嫂子和岫岫之後,不想破壞我的家庭,可你這樣懂事令我感動的同時,卻更加吸引著我,雖然我也想像一般朋友一樣去跟你交往,但我卻做不到,每天我都想見到你,哪怕只是一面,我就不再心煩意亂。後來,你不理我了,我知道那是為我好,我也想試圖跟你一樣,放棄這段不被世人認可的感情,可是再次在應酬中碰到你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我知道你其實也做不到。那天晚上,我看到你用喝酒來麻醉自己,我心碎了;我看到你奮不顧身的幫我擋了不少的酒,我心醉了,我決定不再放棄,好好對你。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也喝了不少,送你回家的時候,你抱著我迷迷糊糊地跟我訴說你的相思之苦,然後在我懷裏睡著了,我再也忍不住偷偷地吻了你,抱著你,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和滿足。那天晚上,我不顧一切的留下來陪你,擁著你年輕的身體,我感覺自己擁有了整個世界。”

  “哥,原來你那時就偷偷地吻了我,我要補回來!”我聽到洪局說那時就吻了我,心裏真的感覺到很幸福,一動情就吻了過去。洪局也深情的回應著我。那心貼著心接吻的感覺,讓我們沉醉在那相互吮吸的美妙中,無法自拔。

  一個長長的熱吻之後,我們又心滿意足地擁著對方。我輕輕地摩挲著洪局光潔的後背,輕輕地問道:“哥,你以前也有過跟同性的經歷,是嗎?”雖然我希望他說沒有,但是想起第一次跟洪局XX時的表現,他應該有過這樣的經歷。

  “嗯!應該算有過吧!”洪局看了看我,沉吟一下說。“那是我大學的時候,一個教授對我很好,我們之間無話不談,可快畢業的時候,有一天他叫我到他家去喝酒,後來他趁著酒意吻了我,而且在他的引導下,我還進入了他,那感覺讓我無法忘記。但那時我什麼都不懂,害怕極了,本來我是留校的,但我害怕了,就不顧教授的挽留,強烈要求分回家鄉工作。回去之後,我不敢去面對那段詭異的感情,後來家裏催我結婚,然後又碰到你嫂子,就結婚了。婚後幸福的生活,讓我漸漸的忘記了那段經歷,直到遇到你,我那深埋在內心深處同性情感又爆發出來。現在想來,我現在走上這條不歸路,都怪你這個小壞蛋,弄得我家也不顧,跑到南寧來跟你鬼混,我恨死你了!”說著洪局就抱著我狠狠地親了我幾口,放開我又溫柔地看了我一會才說:“小楓,謝謝你!這一個月是我最幸福的一個月,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這樣放縱自己,放縱自己的感情。我其實是一個很理智的人,可是在你面前,我卻無法偽裝自己,無法保持理智。可是,回去之後,我們該怎麼辦呢?我還有家庭,不可能象在這裏一樣可以整天陪著你,而且龍勝又那麼小,我們一不小心,就可能身敗名裂。一想到這些,我就吃不好睡不著。小楓,我們該怎麼辦呢?我放不下你,也丟不下那個家,唉……真是害了你了……”
      洪局的話,也是我這兩天來一直在考慮的問題,雖然我們都不想去面對它,但它卻實實在在地擺在我們的面前,我們又不得不去面對它。雖然我得到了心愛的洪局,而且也知道心愛的洪局是愛著自己的,但我們畢竟不能生活在一起,那以後的生活怎麼辦呢?難道我們就在陰暗中生活一輩子嗎?難道我就這樣一輩子守著自己無法擁有的幸福,看著洪局生活在別人的懷抱中嗎?可是,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呢?難道要洪局放棄美滿的家庭跟我私奔嗎?這是不可能的,我們畢竟還得生活在這個社會上,畢竟中國不承認同性戀。也許,洪局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反而會讓作為第三者的我感到心安一些吧。當然,這也是無奈的選擇,誰不願意跟自己心愛的人永永遠遠生活在一起呢?

  一想到嫂子和岫岫,我就對他們心中充滿了愧疚。本來生活幸福的他們,因為我的出現而分走了洪局對他們的愛,也或多或少破壞了他們的幸福生活,我真不敢想像,回去以後怎麼去面對他們。我甚至傻傻地想,如果我和洪局永遠都不用回去就好了。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對他們傷害更深嗎?唉!人就是這樣一種矛盾的動物吧!

  那我該怎麼辦呢?要我再次放棄對洪局的愛嗎?不可能!就算是放棄自己的生命,我也無法割捨對他的愛。看來,要想擁有洪局的愛,又不會影響洪局的事業和家庭,唯一的辦法就是維持現狀,做他的情人!是的!是做他的情人,也只能做他的情人了!我默默地看著洪局,看著正在深情凝視著我的洪局,忍不住抱著他的肥腰,輕輕的說:“哥哥,讓我做你的情人吧!我不會影響你的家庭和事業的,只要你心裏想著我就行了……”

  我後面的話被洪局深情地吻住了。他淚流滿面的瘋狂的親吻著我,吻了一會他又捧著我的臉,淚眼朦朧的看著我,哽咽著說:“小楓,哥哥……讓你受苦了……”說著淚水就涓涓地湧出來。

  我也默默地流著淚,深情的望著他,心裏既難過又感動和無奈,可是,我能改變自己和洪局的命運嗎?

  我看了洪局一會,才伸手輕輕地去幫洪局擦拭臉上的淚水,深情地說:“哥,只要你幸福,我什麼都願意做!能做你的情人,我已經很滿足了。”

  洪局再次把我緊緊的摟在懷裏,用他那滿是淚水的臉摩挲著我的頭髮,嘴裏不住的呢喃:“乖……我的小乖乖……我知道……只是哥哥真的對不起你……”

  我幸福的抱著洪局,他那多肉的身體是那樣的溫暖,那樣的實在,那樣的令我貪戀,我知道,我要擁有它,就必須得學會放棄某此東西,得學會忍耐,得學會分享……

  我不知道明天會怎樣,但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牽掛著我,愛著我,那就足夠了。

(十九)

  時間轉眼就到了2004年6月。這半年來,我和洪局一直很謹慎,但我們象往常一樣保持著聯繫,在外人看來,我們是好兄弟,甚至連嫂子都沒有看出什麼破綻。當然,在嫂子值夜班的晚上,我們才有難得的機會聚在一起,但是,既使是這樣,我也不留洪局過夜,畢竟留岫岫一個人在家,不僅洪局和嫂子不放心,連我都不放心,所以,我們也就是溫存一番,互訴一下衷腸,或者XX之後擁抱一會,我就催洪局回家了。雖然每次看著洪局戀戀不捨的眼神我會心軟,但理智還是總能佔據上風,我知道,岫岫才是最需要洪局照顧的人。

  一個人生活,而且心愛的人就在一個縣城,一個人面對漫漫長夜說不孤獨不寂寞那是假話,每每夜幕降臨,如影隨形的孤獨感總是伴隨著華燈初上慢慢在心中漫延,如同蟻噬一般難受。每每這個時候,我就打洪局的電話,聽聽他的聲音,如果他方便,也會在電話裏說些情話,傾訴傾訴相思之情,撒撒嬌;如果不方便,就隨便說幾句,他方便的時候再打給我。有時洪局喝多了,他就會跑到我家賴著不回去,我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嫂子,嫂子也沒說什麼,只是說要我辛苦照顧洪局,我當然是萬分高興的服侍親愛的洪局睡下,然後摟著他幸福到天明。

  當然,洪局並非我生活的全部,因為我在楊局的極力舉薦下當上了副局長,工作任務更加繁重,應酬也更多了。在洪局的影響下,我變得開朗了許多,成熟了許多,也不再害怕交際了。解開了心結的我,在交際上也放開了手腳,左右逢源如魚得水。局裏有應酬,只要我和楊局一出馬准能搞定,楊局更是樂得有我在前面衝鋒陷陣,他保存實力在最後收拾殘局,最後的功勞都記在他身上,楊局自然十分高興,當然,我也樂於這樣做,有酒喝還間接拍了楊局馬屁,何樂不為?不過要說配合默契,還是和洪局一起才算默契,只要我們聯手,那是所向披靡,天下無敵。我們倆要是想勸一個人喝兩杯酒,那個人絕對不可能只喝一杯就過關;至於猜拳,在洪局的調教下,我的進步那是一曰千裏,大有青出於藍勝於藍之勢,只要我們在一邊,就從來沒有輸過,以至於只要我和洪局在場,認識的人都一定要把我們分開才行,後來甚至傳出“洪林出馬,天地不怕”的諺語來。為此,洪局一次喝了酒之後回到我家抱著我沾沾自喜的自詡是楊過,跟我這男版小龍女配合起來就天下無敵了,把我樂得差點笑掉了門牙,說他練玉女心經練到走火入魔,想那楊過一身天下無敵的輕功,哪可能有他那麼胖。他聽了就不爽了,非得跟我去比賽跑1500米證明他有楊過一樣的輕功,結果被我輕鬆套了一圈,當他氣喘如牛般走過(是走!不是跑!)終點時,摟著歇得汗都幹了的我氣喘吁吁的說:“寶……寶,明……明天早……早上六點起……起來陪我打……打籃球,好嗎?”說著摸著他那又長了一圈的肚子羞澀的看著我,不好意思的說:“你……你看,肚子又大了,不然就影響……”他突然很壞的看著我呵呵的笑,然後才說:“那個……什麼生活品質了,呵呵!”

  我摸摸洪局軟軟的肚子,感覺真的很好,其實躺在上面的感覺更好,我本來不想讓他減肥的,但肚子太大還真的對他影響挺大,至少讓他無法象以前一樣在球場上縱橫弛騁了,於是點點頭說:“哥,我明天陪你去打球!”我又摸摸他的肚子補充道:“其實這樣挺好的,我喜歡,但是如果你不舒服,那就減吧。”

  洪局不再說什麼,只是滿意的摸著他的肚子,笑了。

  從那以後,在縣城中心廣場旁的籃球場上,每天早上又多了一胖一瘦兩個忙碌的身影。半場四對四時,我們又複製了酒桌上的默契。我們之間傳球根本不用眼睛看,就知道對方在什麼地方,要怎麼跑位,一有空檔,人到球到,絕不拖泥帶水。我們最常用的招數是我往內線沖,然後將球回傳給三分線外的洪局,讓他舒舒服服的投三分球,如果我有空檔,洪局會把球很突然的回傳給我,讓我也表現表現。我們眼花繚亂的配合,經常令對手還摸不頭腦就一敗塗地了,於是我們又被球友們無情的拆散,變成我們二人對手共舞。不過這樣也好,每天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對親愛的洪局上下其手肌膚相親,以慰我們的相思之苦,我們也就對被拆散欣然接受了。

  又是一個炎熱的夏夜,剛跟楊局應酬完送楊局回家,洪局的電話就來了,我邊開車邊接聽:“哥,你在哪兒?”

  “小楓,我在工會大廈大廳,你來接我。”洪局明顯說話舌頭有些硬,但聽聲音很高興。

  “哥,你等我,我馬上到。”我趕緊說,看來洪局又把他的手下打發走了,專門等著我去接他。

  我掛了手機,心急火燎的趕到工會大廈大廳,果然看到洪局坐在沙發上醉眼朦朧的翹首往外看,旁邊坐著他們單位的辦公室主任徐東。洪局一見到我就展顏傻笑,歪歪斜斜的就要站起來,徐東趕緊把他扶住。我見了也趕緊跑過去。

  “小徐,我沒醉!我……我沒醉!你……你回去吧!小楓來……來接我了。”洪局大著舌頭說,說著就掙脫徐東的手,蹣跚的向我走來。我趕緊迎上去扶住他。

  “林局,洪局就交給你了。真是麻煩你呀,我講送洪局回家,他非得等你來。”徐東站在一旁客氣的說。

  “誰叫我是他弟弟呢!不要緊的,徐主任,你也回去吧,只是太麻煩你了。我們先走了。”我跟徐東客氣兩句,扶著緊緊摟著我的洪局往車子那走。

  洪局摟著我,臉上帶著僵硬而奇怪的笑。他嘴裏呼出的濃烈的酒氣噴在我的臉上,把也喝了酒的我差點薰暈。我強忍著嗆人的酒氣,輕聲埋怨道:“哥,我不在的時候少喝點。”

  “呵呵,哥哥我……我高興!”洪局笑著看著我說。我看他滿是醉意的眼裏充滿興奮之色,猜以今天確實有讓他高興的事發生。

  “哥,再高興也別把自己灌醉呀!醉了多難受啊!”我見洪局高興,自己也跟著高興起來,又心痛他喝多了不舒服,邊把他塞進副駕駛坐並系好安全帶邊說。但忍不住好奇的問:“哥,什麼事這麼高興,用得著要把自已灌醉?”

  “寶貝……小楓,你……你猜?”洪局乘我系安全帶時在我的臉上親一下,笑著說。

  “要死呀!這是大街上。”我又喜又驚地說,輕輕推開洪局在我臉旁的頭,退出來關上門,又趕緊跑過去上了駕駛室,邊發動車子邊胡亂的猜測:“哥,什麼事還要我猜?難道是你又高升了嗎?”

  “不是!”洪局樂呵呵地看著我,醉意朦朧的眼裏滿是得意之色,那由衷的喜悅讓我更加摸不著頭腦。

  “那是什麼?高興成這樣,難道嫂子又有了?”我就搞不懂,不是洪局升職,難道他們可以再生一個,而且已經有了?

  “你……你想哪去了,這是哪跟哪呀?我都跟你這樣了,還生呀?就是你嫂子想要,我也不要了。”洪局聽我那樣一說,臉一沉,居然說話不怎麼大舌頭了。看來我的話還是他的醒酒藥耶!

  “這些都不是那是什麼?你神神道道的,我哪猜得著嘛?”我很無辜的說,“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你想什麼?有什麼高興的事,你都不告訴我讓我也高興一下子,還要我猜,我哪猜得著!”

  “反正是好事啦!你聽了一定很高興的。”洪局聽我一番嘮叨之後,又樂滋滋的看著我說。

  “啊?還跟我有關的,那是什麼呢?我都一點消息不曉得耶!”跟我有關,我怎麼一點資訊都不知道?我可是才剛升的職呀!看來不跟洪局用絕招,他是不會說的了。說著我就把車子往洪局家裏開去。

  “小楓,你這是去哪呀?”洪局見車子的方向不對,偏著頭看著我疑惑的問我。

  “哥,當然是回家呀!你都醉成這樣了,我當然送你回去。”我特別強調了一下“回家”,自顧自的開車不理洪局。

  “我今晚不回去了,我要去你那,我們好久沒在一起了,好不好嗎?剛才我都打電話跟你嫂子說我喝醉了,我到你那去睡,你又把我送回去,我哪好意思嘛!”洪局見我不理他,就可憐巴巴的求我,“好小楓……好寶寶……好寶貝……好乖乖……可不可以嘛?反正你嫂子又不喜歡我醉酒,回去也是個人睡,你也不理我了,那我怎麼辦嘛?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沒人要我胖子啦。好不好?”說著洪局還伸手過來拉著我的手搖晃,那神情跟個小孩子差不多,而且還作勢要去拉車子的手刹,把我嚇得不輕,趕緊停車。

  “哥!你想害死我們倆呀!”我停下車就想吼洪局,可看到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又心軟了,聲音下降八度埋怨道。

  “跟你死在一起,我也願了!”洪局傻呵呵地看著我笑著說,“乖寶寶,乖小楓,我們去你家啦,好不好嘛?到家了我就告訴你是什麼事,好嗎?”

  “噫!真拿你沒辦法!”受不了洪局醉酒時的甜言蜜語,什麼“寶寶、寶貝、乖乖”的雖然叫起來肉麻死了,但聽起來也滿受用的,一身起雞皮疙瘩,心裏卻樂開了花。沒辦法,只好調頭回家。目的達到,洪局也不再肉麻了,乖乖的坐著看著我傻樂。

  車子開到車庫邊,把洪局打發著先上屋去,然後我才把車子放進車庫。等我一進屋,洪局就迎著我把我按在門背抱著我就是一通狂吻。唉!沒辦法,這段時間我們都忙,大概有半個月沒碰面了,不光他想,我也想呀!

  一個長長的吻,讓我幾乎忘記了周圍的世界。洪局一嘴的酒氣,跟他吻完,本來沒有醉酒的我,也醉了。好不容易他才放開我,讓我喘息一下,我趁機跟嫂子報告洪局已經到我家了。嫂子也沒說什麼,就是叫我照顧好洪局。放下手機,我可不管了,抱著他也吻他個長長的,把他也吻得差點喘不過氣了才放開。洪局喘了幾口大氣,樂呵呵地拖著我洗澡去了。

  我真恨死了以前的人設計的房子,小小的衛生間,被我們兩人擠得滿滿的,動都不好動了,但我們還是樂此不彼。匆匆洗完澡,就回到那個小小的雙人床抱在一起。不過今天我可不急,親熱一會我就問洪局:“哥,什麼事你那麼高興?”

  洪局意猶未盡,但還是一臉喜悅的看著我,吻了我一下說:“傻瓜,你嫂子調到桂林去工作去了,後天她就出去上班去了。岫岫放假之後也會跟她到桂林去。”

  “這有什麼可高興的?以後你們得兩地分居了,值得你那麼高興?”我不屑一顧。

  “傻瓜!你傻呀?你嫂子和岫岫去桂林了,我不是多些時間陪你了嗎?”洪局輕輕給我一個爆栗,“這個你不懂嗎?”

  “噫!是這樣的啊!”我恍然大悟。但轉念一想,嫂子都出去了,洪局是不是也要調出去呀?那他出去了,我怎麼辦?於是又問:“哥,那你什麼時候調到桂林去?”

  “我什麼時候要調桂林了?你在龍勝,我才不想去桂林呢!”洪局看著我認真的說。

  看洪局認真的樣子,我迷惑了。他不想調到桂林去,怎麼先把嫂子調到桂林去呢?憑著洪局的能力,要調到桂林去,那還不容易啊!於是我又疑惑的問:“那你為什麼先把嫂子調到桂林去?我知道現在好多人都是先把老婆調到桂林去,然後自己才調出去的。”

  

  “小楓,這你就冤枉我了。你嫂子調出去,是她自己的主意,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今天得了調令才告訴我的,我也是下午才知道。”洪局一臉無辜的看著我說,那樣子好象他比竇娥還冤一樣,“我以前是有想調出去的想法,和你好了之後,就打消這念頭了,有你在身邊,多好!”

  “哦!那你今晚不回去陪人家?嫂子後天要出去了耶!”我又驚又喜的說。

  “我不是想你嘛!都半個月沒跟你在一起了,再不來我就瘋了。”洪局說著就吻了過來。我沒想到他動作如此迅速,被他吻了個正著。

  “呼……哥,今晚我們別做了,不然明晚你又應付不了。”我雖然被洪局吻得欲火焚身,但擔心他明晚力不從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嗯……我沒事……你不要管,我自有的絕招應付。”洪局已經開始動手動腳了,親著我的臉含糊的說。

  “哥,不能吃藥!傷身體的。”我捉住正在忙亂的洪局,嚴正地對他說。

  “呵呵!傻瓜!我什麼時候吃藥了?”洪局看著我認真的樣子,呵呵笑出來,“我是把她想像成你啦,笨蛋!”說完掙脫我的手又吻了過來。

  “你……”洪局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讓我一時找不到言語來表達。

  “寶貝,都怪你啦!以前我雖然有些力不從心,但還可以正常的跟你嫂子做。愛上你後,我就只對你有感覺,對她不怎麼感興趣了。後來有一次我迷糊中把她當成了你,結果……呵呵……她滿意,我也感覺不錯,呵呵……”洪局一邊親吻著我的脖子,一邊在我耳邊呢喃。

  “你……你……怎麼能這樣呢?”我無話可說。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洪局跟嫂子XX,心裏面想的卻是我,嫂子得到了洪局帶給她身體上的愉悅,卻沒有得到他的心,而我雖然得到了洪局的心,卻沒有經常享受到XX的愉悅。唉!這世界全亂了!

  “不這樣還能怎樣?不想你我根本硬不了,那怎麼做?我說離了吧,你又不同意,不准我離婚,那我怎麼辦?總不能不做吧?”洪局也是一臉無辜地看著我,滿臉的委屈。

  我想想也是,當時就是自己一再要求洪局要好好對待嫂子,才同意跟他保持關係,甘願做他的情人的。其實夾在我和嫂子中間,洪局肯定也是很痛苦的。在我面前他得扮個好情人好哥哥,在家裏還得扮個好丈夫好爸爸,在單位還得扮個好領導,每個角色都要演好可真夠難為他的。想著他只對我感興趣,我應該高興才對。

  我還在胡思亂想,身體卻已經被洪局撩撥得欲火難耐了,稍做抵抗,便被如潮水般湧來的欲火淹沒了……

  第二天晚上,嫂子叫我去家裏吃飯,我不好推辭,只得去了。酒過三巡,嫂子突然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小楓,嫂嫂到桂林工作去了,你哥他就只好拜託你幫照顧了。你們哥倆這麼兄弟情深,也讓我放心不少。”說著突然神色一變,好象開玩笑又好象很認真的看看低頭吃飯的洪局,又看看我說:“小楓,你要幫嫂嫂我好好看好你哥,要是你哥他思想出了什麼問題,我可拿你是問。我最近總覺得他怪怪的,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你可幫我盯緊點,知道嗎?”說完就笑了。

  我聽了嫂嫂的話,心裏“格登”了一下,嘴裏含著一口飯看著同樣愣愣的洪局發呆。如果嫂嫂知道她的情敵就是她委以重托的我,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嫂嫂的話肯定把洪局也嚇得不輕,我看見他臉都白了,冷汗不住地往外冒,緊張的看看我又看看嫂嫂,過了好一會才尷尬而又認真的說:“老婆,除了你我可沒有別的女人,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嫂嫂聽了洪局的話,笑笑沒說什麼,從她的表情來看,她是相信的。我聽了也釋然了,至少還沒有再多一個競爭對手。洪局見我們都笑了,他似乎也把懸著的心放回了原位,輕鬆地籲一口氣,給了我一個得意的眼神,被我在桌子下輕輕踩了一腳給踩了回去。

  哼!以後你給我小心一點!

  次日,洪局親自開車送嫂嫂到桂林去報到。晚上我正在做晚飯,突然聽到熟悉的敲門聲,我拿著鍋鏟就去開門。打開門一看,果然是洪局。我滿臉驚喜地把他讓進屋,驚訝的問道:“哥哥,你怎麼回來了?”

  “我想你就回來啦!”洪局把門一關抱著我就親。我想掙開他去做晚飯,他不幹了,扔掉我手中的鍋鏟,吻住我的嘴含糊的說:“做什麼飯,做事要緊……”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洪局抱到房裏去了……

(二十)(結局篇)

  時間的車輪,永遠不會停在原地。當我從洪局編織的情網中漸漸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時間老人的步伐已經邁向了2006年5月。兩年的時間轉眼即逝,這兩年是我最幸福的兩年,也是我最順利的兩年。工作一帆風順,愛情也收穫頗豐,在和洪局共同生活的兩年中,我們並沒有每天都粘在一起,畢竟我們都得忙自己的工作,而且都有很多應酬,但我們還是儘量住在一起。難道我們不怕別人說閒話?當然不怕,因為幾乎全城的人都知道我是洪局的幹弟弟,更知道我們是一對令人聞風喪膽的拍檔,當然,那是喝酒的拍檔。洪局的房子也沒有賣掉,嫂子和岫岫有時也在週末回來住上兩夜,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洪局出桂林去,雖然他有時不太願去,但我會一到週末就趕他出去,畢竟他們是合法夫妻,而且我不希望因為我造成洪局妻離子散,更是為了避嫌。平時我們在一起,相互有個照應,那沒什麼,但是週末如果洪局不去桂林還跟我一起住,那就說不過去了吧?

  兩年的共同生活,讓我早已習慣了和洪局相擁而眠的生活,甚至連他的鼾聲都習慣了。聽慣了洪局的鼾聲,如果一下子沒有他的鼾聲作伴,我還會失眠。為了保證自己在他去桂林或者出差的夜晚不被失眠困擾,我就在一次他喝醉之後鼾聲大作時錄了一盤磁帶,他不在的時候就拿出來應急。一次做衛生時他說要把放在衣櫃上那臺老掉牙的答錄機扔掉,我當然死活不同意,他就亂翻卡帶機裏藏著什麼秘密,發現錄了他的鼾聲的磁帶的時候,他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跑來問我錄的是什麼,我抗不過他的軟磨硬泡,才不好意思地跟他說錄的是他的鼾聲,他聽了差點笑暈過去,笑完之後才摟著我問:“小楓,你錄我的鼾聲幹什麼?”

  “沒……沒什麼,只是好玩!”我怕被洪局發現我是為了不使自己失眠才錄他的鼾聲又笑我,就怯怯的說。

  “嗯!你騙我!老實說,你是不是怕我不承認自己打鼾,才錄了作為證據的?”洪局笑得很得意的看著我說,好象他好不容易發現了我的陰謀詭計一樣。

  “哥,哪有這回事!要是你不打鼾了我還睡不著呢。”我可不會無聊到那種地步。

  “那是為了什麼?難道真是為了好玩?可這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如聽現場直播呢!”洪局一臉狐疑的看著我,一臉迷惑。

  我不理洪局,一把搶過磁帶放到機子裏去,可他不依不饒的一把抱著我親我一下問:“寶貝,那你到底錄它幹嗎?”

  “聽——”我低頭撥弄著我的衣服,輕聲說。

  “那有什麼好聽的?”洪局對我的回答感到很詫異,愣了一下看著我問。

  “你不在的時候放來聽聽……”我的聲音小得象蚊子叫,但洪局似乎還是聽到了。他愣愣的看著我,一會他才恍然大悟般緊緊的摟著我,動容地吻著我,淚水輕輕地滑落下來。我溫柔地幫他拭去淚水,他捧著我的臉深情的說:“寶貝,這兩年你跟著我,可真害苦你了!”

  我動情的看著洪局,輕輕地搖搖頭說:“哥,我不苦!跟著你,我才感到生活是有意義的,是幸福的。你才辛苦呢,要照顧我,還得照顧嫂子和岫岫,那才是真的苦!”

  “乖!不要那麼想!我……我喜歡……這樣辛苦!”洪局邊吻著我邊說,說完把我抱在懷裏,感動而深情的看著我,那眼裏無限的柔情,將我完全融化。有愛人如此,就是死我都願了。

  五一長假一過,就有小道消息說洪局要調到桂林去了。我雖然也知道這是遲早的事,但是我並不把它看成一回事,畢竟,憑洪局的能力,他早就應該調出去了,只是因為我他才一再留在家鄉。其實,我也支持他調出去,畢竟他們夫妻再這樣分居的話,風言風語想不掀起來都難。再說我們心裏都裝著對方,89公里的距離又算得了什麼呢?可洪局在這件事上他卻一再躊躇,唉!沒想到我一個男人,竟然讓洪局這麼一個一貫雷厲風行的人變得這樣舉棋不定起來,真是罪過呀!

  5月12日是五一長假之後的第一週末。五一雖然過了,可是接待還是很多,我陪著楊局到龍勝溫泉去接待回到家已經是午夜一點了,我帶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家,只想早點睡覺。可我一打開防盜門,臥室裏就傳來洪局熟悉的鼾聲。噫!這胖子怎麼不去桂林呢?我進房去打開燈,只見洪局衣服都沒有脫,就和衣躺在床上,那有節奏的鼾聲輕輕飄散在臥室的空氣裏,讓我心裏感到無比的寧靜,無比的安穩,這才是幸福的生活!兩年了,共同生活的兩年,雖然我們不再象剛開始那樣的激情澎湃,但那深入骨髓的愛,並沒有隨著激情的退卻而褪色,而是更加醇厚,只是這感情裏面有愛,似乎更多的是親情,那種相依為命滋生的濃濃的親情。現在的我已不是當年那個毛躁的小夥子,在洪局的調教下日益成熟。洪局也隨著歲月的增加,顯得更加成熟,46歲的他,正是生命最旺盛,心智最成熟的時候,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中年人特有的成熟魅力,足以迷倒無數女人,當然也有男人。這兩年來,有多少女人向他拋出橄欖枝,又有多少男人向他發出愛的信號,我不知道,但每當他老老實實的跟我坦白說某某人向他示愛的時候,我並不感到緊張和驚訝,他既然會跟我說,那說明他信任我,在乎我,他這樣做只會讓我更加堅定跟他相好一輩子的決心。

  我走到床邊,看著熟睡中側身睡著的洪局,他睡得那樣的熟,好象很久沒有睡過覺一樣,那成熟的臉龐比起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圓了,但英武依然,而且顯得更加圓潤迷人;皮膚還是那樣光潔,嘴唇還是那樣性感。我癡癡的看著眼前這個迷死人的胖子,只希望時間在此永恆,歲月不再流逝。突然,洪局的鼾聲停了,他緩緩的睜開雙眼,靜靜地看著癡癡的我,一動不動。我也靜靜地看著他,不說一句話,就這麼跟他對視著,那空氣裏流動著的溫柔,那眼神流露出來的愛意,那心貼著心溫馨的感覺,讓我只想一輩子這樣看著他,至死不渝!

  “回來啦!累了吧?”洪局看了我一會,突然溫柔而關切的說。

  “不累!哥,你怎麼沒去桂林?”聽了洪局的話,就是再累都無所謂了,只是讓我奇怪的是,他今天居然沒有去桂林。

  “我有事,所以不去了。明天你嫂子他們回來。”洪局還是側身躺著,溫柔而不舍的看著我,好象再不多看看我就會消失一樣。

  “哦!那你怎麼不脫衣服就睡著了?”我看洪局不舍的眼神,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又問:“哥!你怎麼這樣看我?”

  “你好看!我想看一輩子都看不夠!”洪局溫柔地笑著說,可還是難掩他眼裏的不舍。“可是,以後看你的機會就少了。寶貝,我真的捨不得你!”

  “哥,我也捨不得你,只想天天看到你!”我深情的說。我知道洪局一定有事要說,可是我知道他會自己告訴我,也就不去瞎猜了。

  “可是……寶貝!我……我調到市局去了……”洪局猶豫了一下,還是艱難的說了出來,話還沒說完,眼淚就滑落下來。

  我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心一緊,說不出的酸楚湧上心頭,看著洪局,眼睛漸漸模糊起來,手不由自主的伸向洪局的臉,輕輕的摩挲著他那光滑的胖臉蛋,那浸著淚水澀澀的感覺,令我離愁陡增,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洪局也沒有再說話,只是用手輕輕握住我的手,任我在他臉上摩挲。

  “哥,你放心去吧!我不要緊的!”我略略平靜之後,幫洪局擦拭淚水,強作歡顏對他說。

  “可是……我想你怎麼辦?一天看不到你我就心神不安了,以後至少五天才能見到你,那還不要了我的命?”洪局一臉痛苦的看著我,哀傷的說。

  “哥,我也一樣,可能習慣了就會好的。只要你心裏有我,我就心滿意足了。再說桂林也不遠,我每個週末都去看你好了。”我溫柔的安慰他,其實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洪局只是看著我,無聲的點點頭。

  我深情的看著洪局,然後深情的親吻他的額頭一下,說:“哥,時間不早了,我們休息吧!”

  “嗯!”洪局點點頭應了一聲,然後坐起來脫衣服,脫下衣服拿在手上嗅了嗅,就準備下床去,邊找鞋邊說:“我去洗個澡。”

  “哥,不用了,睡吧!”我想讓他把身上的味道多留些給我,他不在的時候,還可以嗅著他的體香入眠。

  “真的?”洪局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平時他不洗澡我是絕對不准他上床的。

  “嗯!哥,時間不早了,睡吧!”我邊寬衣解帶邊說。

  洪局聽了我的說,把自己脫得精光就爬進被子裏去,動作快得出奇。我看著他露在被子外的圓圓的腦袋,幸福油然而生,也脫得精光鑽進去,躺在他的臂彎裏癡癡的與他深情對視,一會,洪局將我攬入懷中,貪婪的吻著我,翻身壓了上來……

  激情退去,洪局還是緊緊的抱著我,看著我。我幸福地縮在他的懷裏,貪婪的聞著他身上的味道。突然他親親我的頭說:“寶貝,你還是去找個女人結婚吧!”

  “哥,我不會跟女人結婚的,有你就夠了。”我的態度還是那麼堅決。

  “你這樣讓我感覺真的對不起爸媽他們了。唉!都是我害了你啦!”洪局一臉自責的歎道。

  “哥,沒事的,我不想害人。爸、娘他們知道了,我想是不會怪我的。”我摸著洪局細膩的胸部輕聲說,“要不,我去找個男的?”

  “你敢!”洪局聽了象被針蟄一樣抓住我的手說,從他手上的力道我就知道他的緊張程度。

  於是我笑了,滿意的笑了。

  “你這個小壞蛋,又騙我!”洪局發現我笑得奇怪,知道我故意讓他著急,咬牙切齒的說。說著又一把抱著我,看准我的嘴就吻過來,嘴裏還念叨著:“看我怎麼治你!”然後開始親吻我的脖子,那麻酥酥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癢,讓我頓時癱軟在他的懷裏。我就不明白,我全身最敏感的罩門,怎麼會是裸露在外經常被風吹雨打久經風霜的脖子?只要洪局一吻,我就只有任由他擺佈的份了。

  三天後,洪局交接完工作,就赴桂林上班去了。他走的時候,我只是遠遠的看著他和他的同事道別,不敢走近去送他,我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讓我們都難堪。洪局臨上車的時候,遠遠的朝我這裏深情的看一眼,然後毅然決然的上車。車門一關上,我的手機就響了,我知道是洪局的電話,我顫抖著拿到耳邊接聽,裏面卻沒有一點聲音,只傳來洪局輕微的呼吸聲。我也沒有說話,就這麼聽著他的呼吸。一分鐘,兩分鐘,載著他的車子啟動了,他還是沒有說話。我也是滿腹的話語,卻不知從何說起,乾脆什麼也不說。我們就這樣僵著,時間好象被無形的拉長,但我卻希望它能夠縮短,那沉默的氣氛,那離愁的煎熬,幾乎讓我崩潰。終於,洪局開口了,可醞釀了半天,只艱難的說了兩個字:等我!

  “嗯……”我用盡所有的力氣應了一聲,就掛掉了電話,拿著手機默默的目送洪局的車子遠去,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

  愛人,祝你一路順風!

半年過去了,又是週末。我一個人躺在飯店的床上,等著洪局的到來。自從洪局調到市局任副局長之後,這個飯店就成了我們相會的地方。雖然每週僅是短短的兩個晚上,但對我們來說,它是多麼的珍貴。

  今天洪局有應酬,所以會來得晚些。我便一身輕鬆的洗好澡之後把自己扔在床上,靜靜地等待著愛人的出現。

  22時16分,洪局終於來了,喝了酒之後的他臉微微有些發紅,顯得紅潤飽滿,讓人饞涎欲滴。他把包扔在地上,就抱著我一頓狂吻,發洩發洩一周的相思之苦。我也狂熱的回應著,他嘴裏那帶著酒香的清甜的味道,令我迷醉,讓我發狂。一番瘋狂親吻之後,洪局才放開我,準備去洗澡。我看著正在忙亂著撕扯領帶的洪局,心裏異常的激動,忍不住就說:“哥,我已經辭職了!”

  “啊!?什麼?辭職?你辭職幹嗎?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你……”洪局聽我說辭職,忙亂的手停在空中,愣了一下就激動的對我大聲吼起來,最後竟然說不出話來。

  看著他那激動得說不出話的樣子,趕緊安慰他:“哥,你別激動好嗎?我已經通過司法考試了。”

  “那也不能輕易辭職呀!你那麼年輕,再過一兩年就可以當局長了。現在辭職,一切都得重來。”洪局緩過氣來又是惋惜又是激動的說,一臉不解的傻看著我。

  “不要緊!反正我還年輕。我準備得了律師資格證之後,就到桂林來當律師。”我篤定的看著洪局說。

  “什麼?當律師?”洪局疑惑地看著我問道。問完又似乎想起什麼似的,沖過來抓住我就急急的問:“寶貝,你剛才說通過什麼考試?”

  “司法考試!”我如實回答。

  “司法考試?你通過了司法考試?”

  “是呀!這有什麼奇怪的?”

  “那你剛才說來桂林當律師?”

  “嗯!”

  “真的?”

  “真的!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就去南寧好了。”

  “不要!桂林挺好的。寶貝,我愛死你了!”洪局說完就捉住我又是一頓狂吻。

  “哥……我……我也……愛……你!”該死的洪局,又吻我的脖子了,我受不了了!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洪局推開,調整一下氣息才說:“哥,你先去洗澡吧!”

  “我不去!”洪局想耍賴又欺身近來,想要吻我。我不准他近身,他才坐在床邊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衣服扒光,樂呵呵的去洗澡去了。

  看著洪局白白的大屁股消失在衛生間大門,幸福湧上心頭,填滿我的全身。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我也不需要什麼名份什麼承諾,只要有洪局和他的愛陪伴著我一路走下去,就是再大的風浪,又算得了什麼呢?珍惜自己,珍惜身邊的人,那才是幸福的所在!

                   (全文完)




作为一个历经岁月的成熟的已婚女人,她不能杀人越货抢钱放火,也不喜欢嚼舌告密陞官发财,不能裸奔,不能骂人,不能打架,要想做点坏事,便只剩下偷情了……
2018-1-26 11: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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