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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瓊明神女錄 (01~94+完結) 作者:劍氣長存  
 
saint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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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71) 作者:劍氣長存

.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1月/24日發表於:sis001

      
                        第七十一章:海妖大典

  海底某座深不見底的洞窟外,一道白影落下。

  洞窟外空空寂寂,百里之內甚至沒有一頭妖獸,甚至都沒有水母海藻的生長。

  林玄言神念一動,海水中的身子宛若一道漂浮著的影子。

  他的身子向那洞窟之中沈了下去。

  片刻之後,洞窟之下霍然開朗,一只巨大的妖獸引入眼簾。

  那只妖獸有著蒼藍色的鯊皮,在昏暗的水光中隱約可見粗糲的紋路,那大妖
的頭骨上生長著長長的甲角,如插在頭頂心的一柄長刀。

  他背上張開的大鰭同樣銳如鋼刀,在昏暗的海水中泛著不合常理的亮度。

  它半寐著眼,眼白翻下,那結實的腹肌上有一道貫穿極深的疤痕。

  林玄言悄無聲息地來到這頭大妖面前,瞥了那道疤痕一眼,然後舉起了手刀。

  大妖霍然睜眼:「什麽人?」

  海水掀翻,無數泡沫翻湧而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巨大的壓迫在一瞬間便
爆發出來,幾乎要將洞窟內的海水全部擠爆。

  林玄言的面容在海水中看起來扭曲,只是瞳孔之間一片平靜。

  那大妖看著眼前的少年,與生俱來地泛起了巨大的恐懼。

  化境巔峰修為的他,縱橫失晝城的戰場,論單打獨鬥除了那三個當家,很少
有人能夠戰勝他,如今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什麽怪物?難道是另一頭覺醒的
妖王?

  海妖無法做出判斷,只是本能的反應讓他朝著洞口外飛竄過去。

  身形才一起擡起,他便僵硬在了半空,一道來自洞窟之底的恐怖力量死死地
鎖住了他的身體。

  海妖甚至不敢掙紮動彈,他的每一寸皮膚外,似乎都懸停了千千萬萬柄鋒銳
的劍刃,只要他稍有異動,便會割裂他那厚重的鯊皮。

  「你究竟是什麽人!」海妖回過頭,正好對上林玄言那雙冷酷至極的眼。

  林玄言勾了勾手指,海妖重新撞回了地面,在他觸到地面的一瞬間,一根潔
白如玉的手指便抵住了他的眉心。

  海妖瞳孔劇張,大如銅鈴,血絲密密麻麻地生出,那巨大的身軀更是忍不住
地劇烈顫抖。

  「借你身子一用。」林玄言收回了手指,單手扶住了那石化般傾倒了的巨大
身軀,海妖只覺得腦髓之間似是有劍貫穿過去,整個身軀瞬間麻木,竟是沒有絲
毫反擊的機會。

  片刻之後,林玄言睜開了眼,以神識回音道:「原來你叫劍齒,名字還不錯,
走吧。」

  那名為劍齒的海獸怔了怔,竟是被控制了一般,木訥地跟在林玄言身後,向
著洞窟之上浮去。

  ……

  蜃妖大殿位居海底,群殿浩浩蕩蕩連綿數千里,其間最中央,一個幾乎要高
出海面的三角形建築尤為矚目。

  那便是蜃妖神殿。

  林玄言遙遙望去,連綿的群殿不動不動,唯有那尖塔般的神殿在水中搖晃著
輪廓。

  那是此間唯一真實的宮殿,而那千里連綿的皆是虛幻的蜃市。

  林玄言沈默地跟在劍齒的後面,臉上還抹著藍綠色的海泥,看上去就像身份
低微的雇從。

  一條條如刀一般的長魚在他們身邊穿行而過,沿著筆直的大殿前進。

  忽然間,一個巨大的橢圓形黑影浮過頭頂。

  林玄言只是前行,並未擡頭。

  那個橢圓形的身影炸開,密密麻麻的魚群分散開來,一道黏稠烏黑的水流滾
了下來。

  林玄言神念一動,劍齒便擡起手,將那道氣流拍散。

  那個橢圓形的海妖伸出了許多帶有吸盤的觸角,笑瞇瞇地看著劍齒,「劍齒
大人不是身受重傷嗎?不好好養傷來什麽群妖大會。」

  林玄言微微擡起頭,輕易地感知到了它的修為深淺。這海妖的修為要比劍齒
低上許多,許是因為劍齒曾經受了重傷的緣故,它也敢在面前玩笑放肆了。

  只是這是蜃妖神殿,林玄言並不想生事,神念微動,劍齒便冷冷道:「蜃吼
大人大勝而歸舉行群妖會,為何我不能來?還是你想問問我的齒劍?」

  劍齒的聲音冷漠而僵硬,但在那海妖耳中卻帶著許多威脅的意味,那海妖姍
姍笑道:「劍齒大人脾氣還是這般暴躁啊,今日可是大喜之日啊,我們大王不僅
擊敗了失晝城的部隊,甚至還將那傷你的三當家也擒了過來,稍後若是大王有心,
說不定我等還能飽飽眼福。」

  林玄言怕說多了漏底,也不願與他多做糾纏,他將一手悄無聲息地伸到身後,
一道森冷劍意便浮了起來。

  海妖感受到了那道劍意,身子連忙突突突地向前竄去,笑道:「祝劍齒大人
早日康複,小妖先行一步了。」

  林玄言擡頭望去,越來越多妖怪都向蜃妖神殿聚攏而去,像是要舉行什麽盛
大的歡慶大典。

  南綾音戰敗的事情幾乎可以坐實,只是不知此刻生死如何。

  途行之間,林玄言刻意選擇了一條人較少的道路,他不敢讓被自己控制的劍
齒與他人交流,一旦露餡,他就必須殺死那人,這勢必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但是一路上依舊免不了有人與他打招呼,同時他還聽到了許多閑言碎語,其
中有關那一戰中蜃吼多麽強大威武,蜃妖統領的海妖多麽驍勇善戰,南綾音雖然
抵抗許久卻還是被破陣生擒,甚至還有六首蜃妖竟不敵失晝城修士被殺的事情。

  林玄言沈默地跟在劍齒身後,一直來到了那座定海神針一般巍峨神殿。

  海獸嘶喊歡慶的聲音鼎沸而喧嘩,即使是劍齒這樣的大妖也泯然在了眾妖之
中,自然更不會有人註意到跟在他身邊的小小侍衛。

  林玄言一番審時度勢之後,操控著劍齒向著一處較單薄的妖群走去。

  那些妖怪見到劍齒自然不敢有所阻攔,艱難擠出了一條道路,林玄言跟在劍
齒身後,便順理成章地走到了最前面。回首望去,此時大殿的廣場上,大小妖怪
已然聚集了成千上萬。其中僅憑林玄言的感知,修為化境之上的大妖達到了二十
余位,其中也不乏修為更在劍齒之上的妖怪。

  這些平日里皆可獨當一面的大妖此刻聚集在一起,必然是有大事。

  喧嘩聲驟然低了下去。

  林玄言心中微凜,向前眺望。

  蜃妖神殿忽然洞開,只是里面一片漆黑。

  慢慢地,一個人形的影子走了出來。

  那人身子蒼藍,一片光滑,手背延伸向上覆蓋著魚鱗,它的小腹微微泛白,
肌肉分明,手腳的線條卻很纖細,更像是漂浮在手中的觸須。

  他面容與人類無意,只是臉色同樣是深青色,而他咧嘴而笑之時,又露出了
兩排三角形的尖銳利齒。

  他帶著一個金黃色的簡約王冠,王冠上牽著一顆火紅的石頭。

  林玄言一瞬間便猜到了那塊石頭是什麽,不由瞳孔微縮。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棘手。

  而很快,連林玄言都不能再保持平靜了。

  因為隨著蜃吼走出,在他的身後的陰影里又走出了一個人。

  那人渾身雪白,關鍵部位護著銀色的鎧甲,狹長的眼睛里,細小如紅豆的眼
珠幽幽發光,而他的背後,有四只觸角在水中寂靜舞動著,隨著它腳步走上高臺,
整個蜃市之上,便是一片白花花翻騰的顏色,放眼過去,林玄言竟有一種身在地
面仰望雲海的錯覺。

  白陸伏。

  林玄言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隨後心思急轉,推翻了最先的計劃,
重新開始推演計算。

  他沒有想到,這場大戰,白陸伏竟然也參與在內,明明在他的記憶里,白陸
伏與蜃吼堪稱死敵,唯有在那次南荒大戰中才好不容易達成一致,一同對抗中州
的軍隊。

  他忽然明白,萬年的時間,死過一次再次複生,許多恩怨都會隨著時間逝去,
他不能再用最初的觀念去看待他們了。

  「自血屍大陣重啟之日至今,吾等已與失晝城苦戰三年,許多一同複生的兄
弟們再次死去,但是我們同樣可以看到,失晝城上的一輪月亮已經被遮蔽,另一
輪也越來越黯,長期失去了月輝的沐浴,即使是南宮也會越來越弱,所以如今只
要我們能夠不起異心,最多再需三年時間,失晝城就能像萬年之前那樣再次告破,
里面所有的人都會成為我們的奴隸,財富任我們掠奪,女子任我們奸淫,而且,
那位傳說中的大人也蘇醒了。等我們攻占了失晝城,那位大人便會為我們斬開白
頭碑的禁制,屆時,我們只要解決了血屍大陣的反噬,就可以徹底離開這里,將
那群隔岸觀火的螻蟻們也徹底碾平。」

  蜃吼的聲音在人群中回蕩著,他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的磅礴大氣之感,反
而顯得尖銳而刺耳,可是落在耳中,卻有一種仿佛歷經了千萬年的滄桑感。

  「如今秋鼎早已死了,他的那柄劍可能也早已腐朽,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
人能夠阻擋我們了。我們要做的,是三萬年前沒有做完的事啊。」

  許多大妖聽聞之後渾身顫抖,回想起那絲絲縷縷的,遙遠得幾乎不可追憶的
記憶,更是動容。

  「而昨日,我與你們白陸伏大人,成功將那個不可一世的失晝城三當家南綾
音伏擊於城外,生擒了她且連同二十個修為高深的修士,其中有八位都是貌美的
女修。萬年前,失晝城還懸在我們頭頂的時候,這些人,甚至被我們稱為天神。」

  蜃吼那只形同觸手的幽藍手臂擡起了起來,晃動如波浪中的海草。

  「來吧。那就把女天神們牽上來讓大家看看吧。」

  人群忽然一片驚嘆於嘩然。

  八個肌膚蒼藍的蜃妖依次從神殿之中漂遊而出,他們手中皆牽著長長的鐵索,
一個個銀發黑衣的女子被黑布蒙著眼睛,口中塞著噤聲的球,從神殿之中被牽了
出來。

  鐵鏈牽著她們脖頸處的項圈,而她們的手也被鐵環扣住,只能雙膝跪地並作
著爬動。

  而她們竟然只被披著一件黑色的上衣,而下體完全赤裸,那一個一個雪白的
美臀被迫高高翹起,隨著爬行不停晃動著,與黑色的衣袍產生的色差沖擊著視野。

  這幾位失晝城的女修因為鐵鏈束縛,只能被套著項圈屈辱地跪在地上,在幾
個蜃妖的強迫之下,她們的身子撥動向後,一個個雙膝跪地,保持著臉朝下背朝
天的樣子,將那撅起的赤裸玉臀對著所有前來的海妖們。

  海妖們無論妖力高低階位大小,在戰場上久久廝殺的他們,都見過無數容貌
極美的失晝城女修,但是死戰之中,不會有太多人去顧慮這些,他們殺死過許多
美麗的女修,也被她們殺死過許多同伴。一場大戰之後,即使僥幸能俘獲幾個,
最終也都被獻給那些大妖們淫玩,而且失晝城的女子們皆貞烈萬分,即使破壞了
她們的氣海,她們依舊可以借助月輝自盡。

  除非用蜃妖王的蜃氣迷亂住她們的精神,才可以阻止她們自盡。只是蜃妖王
身份何等高貴,哪有閑心總做這些小事。

  幸好今日蜃吼親自上陣,聯合著白陸伏的偷襲,終於拿下了這場慘勝,蜃吼
才用珍貴的蜃氣迷亂住了她們的心神,作為這次海妖大典的獎賞。

  更何況如今白陸伏以雲霧遮住了海面,即使想用月輝自盡,也成了無法辦到
的事情。

  看著如今這一幕絕世的美景,渾圓的翹臀下,那雙腿之間夾著粉嫩的玉肉,
花穴玉肉隱約有一線分開,其余都隱沒在雙腿間的陰影里,半含半露。

  那一個個纖柔的小腿和白暫間透著粉嫩的腳掌展露眼前,美得令人難以移開
視線。

  許多身份舉足輕重的大妖皆動了旖旎念頭,想要討要一個帶回府邸當做女奴,
日夜玩弄調教,嘗一嘗失晝城里大美人的滋味。

  還有一些人繼續向著神殿張望,期待著那個清美無暇的冰山冷美人南綾音,
也像這一般被牽著狗鏈子帶出來。只是似乎蜃吼有意藏珍,並未將那名震天下的
三當家帶出來。

  蜃吼的身影漂浮而下,落在了場間,他目光輕輕掃過這些被黑布蒙著眼睛的
女子們,接過了其中一人的鏈子,微笑道:「著重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三當
家座下的女副將,南遲夕。紅障池之戰便是她的傑作,僅被她一人殺死的同伴,
就多達數百位。」

  蜃吼猛然用力,一拽鐵鏈,南遲夕身子前傾,痛哼一聲,被迫將腦袋揚起了
一些。

  在場的妖怪中,有一部分便是那紅障池之戰的幸存者,對於這位銀發黑甲的
女副將的神威,他們印象深刻至極,一直想著有一日能將那血海深仇報了,不曾
想,再次見面,那身姿矯健的女副將,如今就被牽著狗鏈子,光著屁股對著大家,
已然是任人宰割的模樣。

  她那雪白的玉臀渾圓結實,身子的線條也不似女法修一般柔和,而是帶著一
種刀子雕琢成的淩厲美。

  蜃吼擡起她的下巴仔細欣賞了一番,然後換到了另一位。

  「這一位是三當家南綾音的二弟子,南漪語,三當家可是極為看重這位得意,
每次大戰都會將她帶在身邊,悉心指導她道法,她也不負眾望,成為了這一代最
年輕的大法師。」蜃吼在她的身側輕輕地嗅了嗅,微笑道:「很厲害對吧?」

  南漪語被他拽了起來,她身材窈窕,一雙玉腿更是修長美麗,隨著她直起身,
那上身的黑衣垂了下去,恰好蓋住了半個嬌臀,那月白色的臀肉從黑一下露出著
半個,她雙腿緊緊夾著那點粉紅,屈著雙腿的樣子看著含羞帶怯,更是誘人。

  「還有這幾位,雖然不及那兩位大名鼎鼎,卻也都是三當家麾下的得意人物。

  只是奈何,你們挑錯了對手,即使是你們三當家,如今都成了敗軍之將,更
何況你們?」蜃吼將南漪語重新按在了地上,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臉蛋,然後將視
線望向了其他被束縛著的女子。

  「但是你們今天不是什麽將軍,法師,軍師,巫女,你們只是娼妓,需要侍
奉你們的郎君。而我為你們準備的郎君,也是精心挑選的,那些人,都是曾經在
你們手下,僥幸活下來的妖怪。」

  蜃吼咧嘴一笑,他身前南漪語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只是口中被塞了球,
無法說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蜃吼伸手,將她輕輕一推,南漪語被推倒在地,上身僅僅是披著的黑衣散開,
極具線條感的平坦小腹和那雪白的半個乳房暴露在了眾人的視野里,南漪語雙手
被縛,只能用手臂去刮蹭衣服,企圖遮掩住胸口露出的美景。

  而一旁的南遲夕則要鎮靜許多,她雕塑一般地跪在地上,似乎認定了即使被
折辱至死也絕不會失態。

  「這些,是送給你們的禮物。」

  蜃吼招了招手。

  白陸伏倚靠在神殿上,悠哉悠哉地望著,他背上的觸須忽然伸長,對著某一
個位置勾了勾。

  一群早已選定好的海妖們魚貫而出,他們多是那些戰役里被這些女修們重傷
的海妖。

  「好好享用吧。別弄死就行了,讓她們這麽舒舒服服地死了可不行。」蜃吼
吐出鮮紅的長舌舔了舔嘴唇,然後望向那些大殿上的其他海妖:「大家都不用心
急,今日的表演結束之後,這些女人都會成為今後神殿的展覽品,日日夜夜地招
待你們,至死方休。」

  話音落下,蜃妖們解開了失晝城女修士們的口球。

  被選定的那一批人如接神諭,發瘋地沖向了廣場中央。趴在地上的南漪語什
麽都看不到,她只能感受到有大批的人向著自己撲了過來,曾經身份尊貴,跟隨
三當家學習道法的她此刻就像是一只無助的羔羊趴在草原上,風暴從四面八方湧
來。

  僅僅是片刻,許多的手掌已經攀附到了她們身上。南漪語肌膚極其敏感,尤
其是那纖柔腰肢,輕輕一碰,她的整個人便如鯉魚打挺一般抽了起來,而那些越
來越多湧來的手自然不會顧及她的感受,已然扒開她外罩的黑衣,在她幾乎一絲
不掛的美妙胴體上胡亂抓捏了起來,而海妖們的手形狀各異,有的形似蛙抓,有
的柔軟如觸手,有的還帶著小小的吸盤,突如其來的淩辱與侵犯讓南漪語身子忍
不住亂扭起來,她的心思自然依舊堅定,只是無法抵抗住身體強烈的排斥感。

  「就是你這個賤女人殺了我哥哥,今天我要操死你!」南漪語聽到有人大喊。

  緊接著自己的雙臂便被緊緊箍住了,而她的豐挺玉乳依舊被一只又一只的手
揉面團一樣的捏。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她的雙腿便被人向著兩邊掰開,向上翹屈起來,一下子
便擺成了比一字更為誇張的弧度,望上去如同展翅的白鷗。

  南漪語雖然無法看見,但是可想而知她那嬌嫩如花瓣的下體已經落入了所有
人的視野之中。她還未來得及體會那其中的羞辱,兩根手指一左一右,便粗魯地
扒開了自己的花唇,直接將其中的景色展露了出來。

  「這就是失晝城女人的嫩穴?不愧是被稱為天神一樣的女人,連這里都粉嫩
成這樣。」

  「少廢話,讓我現在就操了她。」

  一根堅硬火熱的東西一下子就抵住了那冰涼的花穴,南漪語感受著那個東西
分開了自己的兩瓣肉唇,毫無憐惜之意地沖入了玉唇之間的花道里,然後瘋了一
般地抖動起來了。

  「哥哥……哥哥……我插進去了,這個殺了你的女人,我把我的肉棒插到她
的下面了。」那個海妖的聲音之中竟然帶著一絲哭腔,其他海妖哈哈大笑的聲音
混雜在其中,南漪語下身如被撕裂了一般,腰肢高高擡起,喉嚨口難以抑制地散
發著哀鳴。

  「竟然還是處女,這個三當家的二弟子居然沒被操過?」那人左右手支撐著
她誇張分岔開的雙腿,雙手抑住了她的腰,將陰莖一下子插到了最深處。

  未經人事的南漪語即使意誌再堅定,也絕不可能做一個面無表情的石女,她
竭力壓抑著痛苦的哀吟,身子骨失去了法力的庇佑,本能地抽搐哆嗦著。

  「插夠了沒有?快換人!」

  「別光想著插著她的嫩穴啊,她的奶子,小嘴,手,腳,都給我插啊!」

  「我們不能弄死她,但是要往死里弄她。」

  南漪語唔得一聲,她的長發被人揪了起來,一個火熱無比的東西湊上了嘴唇,
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她想要側過頭,卻被人捏住了兩側的香腮強行張開了嘴,
那長槍一般的肉棒刺入檀口之中,南漪語嗚嗚地哀叫著,螓首想要亂搖,卻被人
死死地摁住,於此同時,以她的小穴和檀口中的肉棒為支點,她的身子被一下子
旋轉了過來,她的柔軟的小手被人抓了起來,一手握住了一根滾燙的肉棒,那肉
棒之上似乎還有硬邦邦的疙瘩,只讓她覺得惡心至極。

  南漪語曾以為,這場戰爭,最壞的結果不過戰死,哪里會想到居然還有這種
非人的折磨。

  而她的玉足也被人捏在了手里,那粉嫩白暫的足掌被放肆大力地揉捏著,嫩
如棱角一般的玉趾也被人分了開來,強行被插入了肉棒摩擦著。

  因為她的雙腿被分得足夠誇張,所以那雙腿之間,那一根黝黑的肉棒連根大
力插入花穴,又拔出,又插入,那粉嫩花唇被肉棒摩擦過的褶皺變化,那陰莖帶
出的濕潤淫水清晰地落在了所有人的視角里,一目了然。

  甚至有體型較小的海妖趴到了她的身下,用雙腳勾住她的後背,一雙手瘋狂
揉搓著她的乳房,嘴巴更是吧唧吧唧地吸允著那充血堅硬的乳頭。

  眾妖的蹂躪之中,一股股濃稠的精液對著她雪白的胴體狂噴亂射著,南漪語
的小嘴才服侍過一個肉棒,另一個人肉棒便插了進來,抱著自己腦袋不停地抽插
聳動,而自己的花穴同樣面臨著這一般的命運,一個又一個形狀大小不一的陰莖
插入拔出插入拔出,一記記地撞在雪白的嬌臀上,而自己的身體的,幾乎每一寸
肌膚都落在了別人的手中,幾乎每一個洞都被塞得滿滿當當,而自己只能發出一
陣陣含糊不清的嗚嗚哀吟。

  另一邊,曾經大名鼎鼎,令無數海妖聞風喪膽的副將大人,此刻也遭受著數
十個海妖同時的侮辱。

  此刻南遲夕正撅起雪白渾圓的屁股跪趴在地上,一雙筆挺的玉腿被迫岔開,
一只有著象鼻一般的海妖挺著大肚子,一邊用陰莖沖撞著她的屁股,一邊用長長
的鼻子吸允著她彈性極佳的筍狀玉峰,那一對象耳更是啪啪啪地拍在她的嬌臀上,
將那嫩臀抽的通紅,而她的手和小嘴同樣沒有能夠逃脫被淩辱的厄運,被其他海
妖插入了陽具,肆意地侮辱著。

  她品貌很美,因為是個武將,身子的肌肉線條帶著流暢的美感,嬌臀渾圓結
實,一次次的沖擊之下彈性更是爽得無與倫比。

  「可惡,竟然不是處了,還以為你們失晝城的女人每個人都守著貞操,沒想
到你這個堂堂大將早就被人操過了。」

  「哼,估計那個娘們一樣的男人也沒辦法讓把你肏到爽,頂多有氣無力地叫
兩聲,今天就讓我們來教教你怎麽做女人!」

  「我操死你個嫩逼,我幾百個兄弟都死在紅障池了,都是被你這個賤女人害
的!我操死你!」

  「這娘們奶子真是爽啊!」

  她的花唇被抽得翻飛,一雙落入魔爪的玉峰被肆意妄為地抓揉拉扯,或者被
捏著乳頭狠狠擰動。

  而南遲夕依舊極力平靜著表情,她是一名戰士,無論身子受到什麽樣的屈辱
精神上都絕不能屈服!她如此告誡著自己,死死地咬著嘴唇,哪怕身子被抽插得
狂亂甩動,她依舊強迫自己不哀啼出聲。

  而她纖薄美麗的花唇此刻已經被操得紅腫起來,而那些海妖之中,也不乏精
通奇淫巧技地,將催發情欲的液體順著精液一並沖入她的玉穴之中,將她清冷的
身子弄得一陣潮紅燥熱,她腦海中不由回想起自己的初夜,自己的丈夫對待自己
的每一寸肌膚都是那樣地小心翼翼,即使是將陰莖放入自己身體的抽插也是溫柔
至極,生怕傷害到自己,而自己同樣是哼哼唧唧地淺淺呻吟,感受著那愛意的愉
悅。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自己會如此羞辱和痛苦地經歷著這種事情。更
沒想過自己的小嘴和後庭居然可以成為容納肉棒的地方。

  在一遍遍的肆意抽插里,她渾身不停地痙攣顫抖著,自己修長的身子在海妖
面前顯得嬌小,而胸前那對白嫩的玉乳隨著他們的支配不停地亂晃著,那些海妖
的精液如同泡沫一樣湧出來,沖入她的小穴,檀口,然後溢出,順著大腿內側,
嘴角兩邊流下去。

  但是久經戰場的她依舊保持著那份自持,無論身體被那種姿勢的玩弄,無論
自己的花穴和小嘴被抽插了多少次,被射了多少精液,她的表情也幾乎不曾變化,
而她的執著自然不能減少別人的侵犯,反而更加激起了眾妖的征服欲,無論她內
心多麽剛強,那峰頂的嫣紅蓓蕾始終是那樣嬌嫩,那被狂操不止的花穴始終是那
樣纖薄柔軟。

  忽然,她的玉臀被人捧了起來,而自己背對著那個人,雙腿被抓起,她原本
扶著兩根陰莖的手失去了支撐,身子一下子向前傾了過去,在失去重心之際,她
本能地伸出一只手抓向身後,牢牢箍住了那人的肩膀,另一只手向著前面胡亂抓
著,尋找支點。

  「啊……」慌亂中的她沒有來得及抑制喉嚨中的聲音。

  一根前所未有粗大的肉棒撐開了她的花唇,一下子刺到了她嫩穴的最里面。

  潮濕溫潤的花穴受刺激一般向里收縮著,死死擠壓著這根肉棒,那種仿佛要
毀壞身體一般的充實感在那一瞬幾乎令她窒息。

  而那根陰莖在插入了她的下體之後便開始膨脹,南遲夕只感覺下體仿佛要被
撕裂了一般,再也忍受不住,痛呼出聲,她拼命將身子向上擡著,想要掙脫這根
恐怖的肉棒,但是每次都被一只孔武有力的手給重新按了下去,滾燙的液體一下
子撐開她的花穴內壁湧入到了更深入,靈魂出竅一般的痛苦與快感瞬間交織在了
一起,與此同時,她的身子被拔起,一下子甩到了空中。

  雖然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噩夢一般的肉棒,但是突如其來的失重讓她的心一下
子提了起來,而就在下落之際,許多觸手纏繞在她的手臂上,接住了她,她還未
穩住身子,下次被再次撐開,一條觸感濕膩的肉棒鉆入了花穴之中,那一刻,她
感受到竟然不是痛苦和折辱,而是一種空虛感。這種空虛感僅僅持續了一瞬,接
著,那觸手在下體之中瘋狂搗弄,散射出一道又一道的波流,她的身子如遭電擊
一般瘋狂亂抖著,她螓首狂搖,啊啊啊的慘叫聲終於抑制不住地流瀉出去。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痛苦哀啼意味著什麽,她是將軍,她的動搖自然是軍
心的動搖。

  許多也在承受著輪奸折辱的女修們,聽到了南遲夕的哀吟聲,許多原本堅定
的人都不由動搖了心神。有些女修承受不住一波又一波的蹂躪,甚至不爭氣地哭
了出來,淚水打濕了蒙著眼睛的黑布,而她哭得越厲害,那些海妖們的奸淫就越
強烈。

  她身體上所有能被插入的部位已經被反複插了好多遍,泡沫一般的黏稠精液
塗滿了她們的全身,而被插口之時,她們還被迫咽下去了許多腥臭的精液。

  幾乎被來來回回抽插了半個時辰左右,這些平日里清冷無比,在軍中地位尊
崇的女戰士們,那流水的嫩穴,嫣紅的乳珠,私密的後庭,都被幹得充血紅腫,
甚至撕裂出了血跡。而隨著一波又一波的沖撞,那翹臀也是通紅一片,在劇烈抽
插中更像是狂風中翻滾的海浪。

  「不要放棄啊!」

  南漪語忽然高呼了一聲,那呼聲中摻雜著呻吟聲,也帶著悲哀的力量。

  許多渾渾噩噩的女修們身子陡然一震,肉穴情不自禁地縮緊,噴射出大量的
淫液。

  那幾乎是被蹂躪得最慘的南遲夕,在好不容易擺脫了一根肉棒的侵犯之後,
同樣撕心裂肺地大喊道:「不要放棄……屈服……大當家不會放棄我們的!」

  「大當家不會放棄我們的!」

  又有女修哀啼高喊,聲音幽然如縷,在啪啪啪的莊稼聲中悲哀地回蕩著,很
快,那鼓勵著誓言的小嘴又被一根肉棒塞滿,只能發出嗚嗚的痛苦呻吟。

  「哼,如果你們大當家來了,那當然最好!我們就來她一起操,讓兄弟們都
嘗嘗那俏寡婦屁股的滋味!」

  一想到南宮那足以傾倒世間任何靈魂的端莊姿容,許多人都難以自持起來,
幻想著此刻身下的那個人便是失晝城的大當家,揪著那頭銀發狂插亂操,一波又
一波將身下的女子送上高潮的巔峰。

  人群中同樣有人高喊,「肏爛南宮。」

  「肏爛南宮的賤穴!」「操爛南宮的賤穴!」

  早已被廣場中央表演的輪奸刺激得欲望爆棚的海妖們紛紛振臂高喊,用聲嘶
力竭的聲音發泄著心中的欲望,失晝城最美麗尊貴的女子自然是最好的意淫對象,
泯然在人群的林玄言自然不能顯得突兀,只好隨著大流振臂高喊著「操爛南宮的
賤穴!」,一遍又一遍,喊得嗓音沙啞。

  群妖一波又一波地吶喊回響在大殿之上,洶湧得宛若海嘯。

  依靠在神殿大門外看戲的白陸伏嘴角翹起,身後的兩根觸手打了個響指,漆
黑的大殿中,一個身穿黑裙的絕美女子被牽著鐵鏈子走了出來,女子半閉著眼,
不去看被蹂躪得滿身白濁的女子,也不去看浩浩蕩蕩的群妖,神情如冰山一般冷
傲。

  人群的喧沸在這一刻到達了最高潮。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9-1-24 10:0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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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72)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1月/28日發表於:sis001


            第七十二章:烈日下的冰山

  蜃妖神殿之外,白陸伏饒有興致地看著被海妖牽出來的女子。

  南綾音靜靜地立著,面無表情,她的雙手垂在腰側,皆縛著鐐銬,鐐銬之間
牽著長長的鐵鏈。

  而那一襲露肩的黑裙不同於失晝城的法袍,黑裙緊緊貼在她的肌膚之上,將
她身子凹凸玲瓏,細腰豐乳的曲線輪廓勾勒得一覽無遺,而胸前甚至可以看到一
點點的凸起,誘人至極,可以想見除了這一襲貼緊肌膚的黑裙之外,她里面再無
片縷。

  而她赤著雙足,下擺的黑色長裙高高地開叉,幾乎要到了腰間,冰清玉潔的
大腿在裙擺之間半隱半現著雪白的顏色。

  但是海妖們看到她的第一眼,註意到的不會是那誘人的窈窕身段,而是那冷
若冰山的臉,她仿佛是從冰河中走出來的美人,眉目之間依稀是疏離的風雪。

  林玄言自然也記得四年之前,試道大會上見到的她,當時她站在陸嘉靜的身
邊,身段雖不似陸嘉靜那般浮凸傲人,可她在摘掉鬥篷的瞬間,那銀絲飄拂下不
染纖塵的臉,能讓人想到的唯有絕色二字。那時她雖然因為離開失晝城法力弱了
許多,卻依舊一拳擊退了北域的妖王,那一身黑衣白發和與生俱來的冰冷和高貴
讓所有人難以忘記。

  如今再次見面,卻是在這種情況之下,甚至他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但是
他卻還不能出手,他能感受到,雖然場間的氣氛已然達到了高潮,但蜃吼與白陸
伏卻依舊帶著很高的警惕,或許是在防範有可能到來的二當家或者大當家。

  他視線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南綾音的身上,微微感知,卻沒有感受到絲毫法力
波動的痕跡,他看著那束縛著她脖頸,雙手,玉足的符文寒鐵,那些符文即使遠
遠粗看依舊能感受到其間的艱深奧晦,想必就是這些鐐銬壓制了南綾音本身的力
量。

  他很快移開了視線。而以他的如今實力,戰勝其中的一位妖王或許不難,甚
至可以在短時間內重傷他,但是若要同時面對兩位妖王,他也覺得很是棘手。

  所以他只有一次出劍的機會,同時打傷兩人,然後帶著南綾音破開雲海天障
離開。其他八位女修士,他也無能為力。

  那八位失晝城女修士的哀啼艷吟聲愈來愈烈,海妖之中不乏天生可以分泌春
液勾人情欲的妖怪,而它們的陽具亦是奇形怪狀,別說那些修為較淺的女修,即
使是南遲夕這般心性堅毅的女將軍,在春液的潤澤和各種各樣的姿勢之下,即使
她極力克制,依舊被插得難以思考,下意識地發出一波又一波的哀吟淺叫。

  而她們俏臉之上都蒙著黑綢眼帶,自然無法看到南綾音已然站在她們的面前,
聽著她們漸漸壓抑不住的淫叫和哀求。而這些海妖們,面對曾經視為天神,後來
又殺死了他們許多兄弟親人的女人們,操弄得自然賣力,如今看到南綾音被牽著
狗鏈子出來,看著那張冰山一樣的臉,情欲更是膨脹得厲害,一個個都將自己胯
下的美人想象成南綾音,瘋狂鞭笞玩弄著。

  「啊……啊啊啊……我……我要死了……。」

  身體的每一個洞都被塞滿,又一次高潮爆發下,一個女修終於承受不住,痛
呼出聲,而她的後庭處,已然血跡斑斑。

  「住嘴!啊……住嘴,別丟人……唔。」

  又有女修大聲喊著,但是嘴巴里很快被塞上了肉棒,只能痛苦地搖著螓首,
銀發亂揚。

  而她們原本雪白光潔的胴體,如今都被噴上了泡沫一般腥臭的精液,而身體
又是飽經摧殘,柔滑的肌膚上到處都是抓痕,特別是那乳頭和嫩穴處,已經紅腫
不堪。

  蜃吼走到南綾音的身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臉,微笑道:「失晝城的戰士
們頑強抵抗,寧死不肯沈淪,多感人的畫面啊。」

  南綾音那清冷的側靨被他舔過,只是厭惡地蹙了蹙眉頭,並沒有回應。

  蜃吼拍了拍她的肩膀,手順著那光滑的裙子往下,一直按到了那黑裙緊緊包
裹住的翹臀,手撫摸著那美輪美奐的柔軟曲線,輕輕地抓按著。

  南綾音被當眾把玩屁股,即使她早有心理準備,依舊難以適應,閉著眼冷冷
地哼了一聲。

  蜃吼不以為意,只是對著那些海妖道:「把她們的黑綢都解開吧。讓她們見
一見她們的三當家大人。」

  聽到三當家這幾個字,眾女修們無不身心一顫,黑綢解開,她們的視線終於
得到解脫,南遲夕等人馬上擡頭,恰好看到了南綾音一襲露肩緊身黑裙立著,而
蜃吼的蒼藍色手臂伸到了她的身後,摩挲著南綾音私密的嬌臀。

  看到南綾音被折辱,南遲夕心緒更遭,雖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親眼見
到自己最敬仰的,道法高深的三當家大人落入魔爪,被人玩弄,她依舊無法接受。

  與此同時,那些海妖立馬抱住了她們的屁股,對著那肉穴猛然插入,心緒一
松一弛之間,花穴立馬緊縮,死死地纏裹住陽具,那些被註入體內的春液驟然發
作,惹得她們身心大開,滾出一浪又一浪的春水,而南遲夕身上騎著的,更是一
條鰻妖,在她高潮來臨的那一刻,絲絲的電流傳入體內,酥麻的快感一下子從脊
椎骨沖入了大腦,瞬間提升了數十倍的快感刺激得她大聲地嬌喘淫叫起來。而另
一邊,一個身披紅火鱗甲的海妖鉗住了南漪語的腰肢,以一瞬間數十次的速度抽
插著,幾乎要將她插得兩眼翻白昏厥過去。

  而一想到這些又是當著她們三當家的面,內心的羞恥感更是暴漲,好幾個女
修很快內心奔潰,甚至開始哭泣起來。

  蜃吼看著這些被當眾輪奸的女子,笑道:「你們好好享受哦,如果你們不能
將這些海妖的精液榨幹的話,剩下的可是都會灌進你們三當家身體里的哦。」

  南綾音拳頭緊握,骨節之間發出咯咯細微音。

  蜃吼拍了拍她的嬌臀,笑問道:「怎麽?生氣了?」

  南綾音自然不會應答。

  蜃吼微笑道:「來,海衣,給三當家大人再換一件衣服。」

  話音一落,南綾音那緊緊貼著嬌軀的衣服竟然松弛了下來,眾妖驚訝地發現,
那原來不是裙子,而是一匹海衣。

  海衣是生活在海底的妖怪,單薄而柔軟,平日里都攀附在巖石之上,數量很
是稀少,但是他們無法修行,很是脆弱。而如今那裹著南綾音的,貼緊她每一寸
肌膚的,竟是這法力低微的妖怪!許多妖力高強的大妖心中皆憤憤不已。

  那海衣貼著南綾音身子動著,它倒是沒有太大地改變衣服的款式,只是讓那
露肩的上衣領子更低了,一只低到了乳頭處,露出了半個雪白的酥胸。而下身則
是只覆蓋住了翹臀,那白玉雕琢一般的修長的大腿暴露在了視野里,若是從後面
看,應該可以看到更令人大飽眼福的風景。

  蜃吼滿意地看了看她露出的半個酥胸,那酥胸的乳暈如同月暈一般淡淡地鋪
開,而如今只要輕輕一勾那個衣領,被緊緊壓抑著的嬌嫩蓓蕾便會彈出。

  南綾音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著,部下們的呻吟聲浪潮一般掀翻在耳畔,她
此刻一身通天修為被暫時壓制,唯有以純粹的心境去抗衡這些悸動。

  那身子健壯妖王白陸伏同樣走到了南綾音的身邊,細細的打量著她的秀靨,
稱贊道:「還是這般美,與那萬年前的南祈月還有幾分相似。」

  蜃吼道:「是啊,也不知道那二當家大當家如何,三個人的魂魄能不能拼出
一個當年的失晝城聖女來。」

  聽到她們提起失晝城供奉萬年最受敬仰的聖女大人,南綾音心中微微不適,
冷冷道:「若是聖女大人還在,豈有你們囂張的份?」

  像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聞言之後白陸伏哈哈大笑,背後一支雪白觸手輕輕
撫摸到她的酥胸上,緩緩揉動著,「很快,你就要體會到你們聖女大人三萬年前
體會過的事情了,被輪奸三天三夜,然後向著她原本厭惡的敵人低頭臣服,呵呵,
當年南祈月渾身上下都被我們插過了,神殿里每一個小妖都抽過她的屁股,玩過
她的奶子,你無法想象吧?那個號稱人間最絕色的女人,被我們幹到滿口淫詞艷
語,甚至最後跪著求饒,一個一個地幫著含弄肉棒,僅僅三天啊,一點清冷氣都
看不見了。若不是最後我們宮主大人來替她求情,將她帶去了琉璃宮,恐怕你們
那聖女師祖就是千人插萬人捅的泄欲工具。」

  南綾音不知他說的是實話,還是故意編出來刺激自己,只是那海衣收的更緊
了些,甚至貼著身子微微蠕動,刺激著腰肢,乳頭等敏感的地方,惹得身子微顫
起來。

  白陸伏用手指輕輕勾了勾她的臉,南綾音微微睜開眼看了他一眼,那眸子清
冷得如河流中倒影的星河。

  白陸伏由衷贊嘆道:「就是這樣的表情,真像啊。你以為三天很短嗎?那也
讓三當家試一試,你那師祖是如何度過的這三天,保證你三天之後,也如出一轍
地跪地求饒,撅起屁股替我們一個個地含著肉棒。」

  南綾音眼睛里盡是厭惡之色,她冷冰冰道:「滿口胡言,聖女大人豈容隨意
詆毀。」

  白陸伏不以為意,輕輕勾起那胸前黑色的裙子,探過腦袋向前看了一眼,舔
了舔舌頭,嘖嘖稱奇,「真是粉嫩,想必都沒有被人摸過吧?那今天我們就來替
南祈月教教你,怎麽做失晝城這個大娼妓院的三當家。」

  說著,白陸伏勾起那黑色的裙邊輕輕一彈,人群之間一片歡呼。原來那一彈
之下,直接將那嫣然綻放的乳珠露出了出來,在黑裙的襯托下更雪白耀眼,只見
那乳珠已經微微發硬曲翹起來,直想讓人捏著逗弄。

  白陸伏看著嘩然的群妖,微笑道:「不就一個女人的奶子嗎?大驚小怪,三
當家又怎麽樣?三當家不一樣要光著屁股受刑?」

  說著,他又將手伸到她的背後,輕輕勾起了那緊緊覆蓋住臀部的下裙,向著
里面看了一眼,手指又輕輕伸到了兩腿之間,勾弄撫摸。

  南綾音美目緊閉,睫毛輕顫著。

  群妖雖然無法看到後面的風景,但是看那動作便知道白陸伏在做些什麽,這
種霧里看花的感覺大大刺激著欲望,那身後發生的場景只好在腦海中反複上演。

  白陸伏又將海衣折起,向上推了一點,直接露出了被黑裙包裹住的半個嬌臀,
她的嬌臀在緊身的黑裙勾勒下曲線猶如滿月,在纖腰的視覺拉扯之下更是帶著驚
心動魄的美。如今那嬌臀已然展露出一半雪膩的顏色,那嬌臀之下雙腿之間的私
密風景定然也是一覽無遺了。

  白陸伏一邊揉弄著她的翹臀,一邊淫笑道:「今天我就要教一下三當家如何
做一個女人。」

  說著他忽然按住了南綾音的後背,將她直接粗暴地推倒在地。

  南綾音身子傾倒,下意識地用手支撐住住了地面,而她的腳鏈子卻被白陸伏
踩住了,所以她摔倒之後便呈現出一種屈著長腿,嬌臀翹起,雙手撐地,宛若美
女犬一般的姿勢。白陸伏的手虛晃一下,整個胳膊竟然變成了一根雪白的細長鞭
子。

  刷得一聲下,一鞭子便不由分說地抽到了南綾音的身上。

  蜃吼俯下身,看著南綾音微微蹙起的秀眉,緩緩道:「今天就讓白大人好好
殺一殺你的威風,你們這些女人,自以為清高無雙,其實就是沒被調教過,不懂
規矩。」

  白陸伏會意一笑,鞭子又毫不留情地落了下來,她的大腿,玉足,嬌臀,後
背,都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上去。

  而那依附在南綾音身上的海衣同樣吃痛,它只好在鞭子落下的時候逃開,於
是那些原本遮蔽著私密處的雪白肌膚隨著鞭子的所及都漸漸裸露了出來,那冰清
玉潔的誘人胴體才一展露便被印上了細紅的鞭痕。

  白陸伏松開了他踩著的腳鏈子,猛然一鞭子抽下去,直接將南綾音抽翻在地。

  圍觀的群妖看著被抽翻在地的絕世美人,看著那一鞭子一鞭子之下漸漸露出
的白玉肌膚,那屈腿翹臀的樣子更是讓一個個海妖感到血脈賁張,紛紛大聲嘶喊
起來,鼓舞著白陸伏狠狠鞭笞這個一身貴氣的美人。

  「三當家還是硬氣,想當年南祈月可是被抽的滿地打滾。」

  白陸伏又刷得一鞭子抽到了她的酥胸上,海衣避開,那高聳的美乳便一覽無
遺,那淡粉的乳暈間的嫣然蓓蕾被細鞭纏住,那細鞭上的吸盤貼著酥胸,以那乳
頭為著力點,將那玉峰都拔高了一些。南綾音悶哼一聲,前身被迫上挺了些,只
聽啵得一聲,那鞭子終於抽離,被微微拉起的玉筍狀的乳峰又彈了回去,漾起一
片乳浪。

  又是刷刷地幾鞭子下去,左右開弓,將她那豐挺的美乳抽的亂晃不止,白花
花的乳搖看的人目眩神迷。

  在那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下,她清冷的身子竟然漸漸發熱,連那乳珠都發硬
曲翹起來。只是她有苦難言,那蜃吼本就在她體內種下了蜃氣,而隨著白陸伏的
鞭子抽落,那些蜃氣便在體內亂竄,刺激著感官,折磨著心神,猶如被加強了數
百倍的春藥驟然發作一樣,每一次落鞭都催動春情大肆泛濫,雖然她道心依舊清
明,可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她卻無法改變。

  鞭如雨落,她嬌嫩如玉的肌膚如雨天的池水,漣漪陣陣。而那海衣也只好戀
戀不舍地離開這具美妙的肉體,畏畏縮縮地躲到一邊,看著美人被抽打得秀眉緊
蹙,嘴唇緊抿。

  沒有了海衣的遮蔽,南綾音已然不著寸縷,她被縛著手鏈腳鏈光著身子屈服
地倒在地上,隨著一鞭子一鞭子地抽打微微扭動著身軀緩解著體內瘋狂流竄的蜃
氣。

  而她的秀足足背緊緊弓著,玉趾在內屈收緊又轉而松弛,如此反複著,而好
幾鞭子抽到腳心,又惹得她渾身一顫,可她依舊盡力冷著臉,一言不發。

  蜃吼站在白陸伏的身側,忽然握住那項圈的鏈子,將赤身裸體的南綾音從地
上扯了起來,他看著那張銀發飄拂下的清冷臉蛋,伸出長長的舌頭緩緩舔過她薄
薄的嘴唇,然後微笑道:「不知道三當家這張可人的小嘴幫人含起肉棒來是什麽
感覺。」

  南綾音下意識地抿緊嘴唇,睫毛顫動得更加厲害。

  蜃吼伸出手開始揉弄她那高挺的玉乳,蒼藍色的手分出了手指按壓著雪嫩的
肌膚,在那玉乳上探尋著她的敏感點。一番揉弄把玩之後,蜃吼忽然道:「來呀,
替三當家上淫刑。」

  南綾音微微睜開眼,那薄冰般的神色中閃過了一絲慌亂,兩只烏黑的小蠍子
被人帶了上來,小蠍子睜開幽紅的眼睛盯著南綾音,像是在看世間最美味的東西。

  南綾音身子向後退了兩步。白陸伏卻一下子按住了她的肩膀,一邊撫摸著她
的翹臀,一邊悠哉道:「想三當家也是斬妖無數,怎麽?兩只小蠍子就怕了?」

  只見那兩個蜃妖將蠍子一左一右地放在了她豐挺的玉乳上,那蠍子抓著她的
胸脯,如登山一般登到了最高處,南綾音深深第吸了口氣,閉上眼不去看胸前的
恐怖東西,很快,她低低地哼了一聲,身子忍不住一顫。

  只見那兩只小蠍子在攀登到了峰頂之後,便找準位置,將那如針一般的後尾
輕輕紮進了她的蓓蕾中心,南綾音不知是痛苦還是愉悅地哼了幾聲,身子很快燥
熱起來,而那本就豐挺的酥胸,像是被註射了什麽一樣,一下子又怒聳了幾分,
本就美麗曲翹起的乳珠如今翹得更加厲害,雖然她極力平靜,可她死死夾緊的大
腿和緊緊弓著的足背卻騙不了人。而此刻,她體內的蜃氣被忽如其來的淫毒催發
生效,無窮無盡的幻境沖擊著心湖,在腦海里,她感覺自己是那八位女修中的任
何一位,被淩辱輪奸,所有承受的屈辱都反饋給心房,由里到外的快感湧上大腦,
一波波的沖撞下幾乎要將她大腦麻痹。

  兩只淫毒的蠍子被撤去,南綾音猛然睜開眼,那本該清澈如冰川的的眸子此
刻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她抿著嘴唇,死死地盯著蜃吼和白陸伏,幾欲殺人。

  蜃吼拍了拍她的臉頰,微笑道:「三當家這麽兇做什麽?你看看,你這奶子
可又大了幾分,不好好謝謝我?」

  南綾音的心湖間此刻異彩紛呈,那淫毒有致幻的效果,在它的刺激下,許多
淫亂的畫面憑空出現,愉悅的呻吟浪叫嬌啼聲掀起一道道狂風巨浪,更何況,曾
經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女修士們如今正當著自己的面受辱,她們的嬌喘哀求就在耳
畔,她如何能將心靜下。

  她抿著的嘴唇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她心知,除非自己的修為恢複,要不
然這樣下去必然會被欲望吞噬。

  只是這玄寒的符文鎖鏈如何是現在的她能夠掙脫的。

  蜃吼見她苦苦支撐忍受著,又笑問道:「怎麽不回答?知恩不圖報可不是好
女人,要受罰的。」

  說著,他一下子捏著了南綾音的乳頭,在手中大力把玩著,然後取來兩個珊
瑚制成的夾子,一左一右夾住乳頭,「那千年淫蠍的精華可是珍貴至極,若是外
泄可就浪費了,委屈三當家了。」

  用乳夾夾住了乳頭之後,蜃吼重新將南綾音的嬌軀按在了地上,讓她呈現嬌
臀翹起,臉朝地背朝天的樣子,他一手揪起了南綾音銀色的長發,一手對著南綾
音的嬌臀狠狠打了一巴掌,然後一下子掰開了她的雙腿,讓雙腿左右岔開,露出
其間隱藏的私密風景。

  蜃吼猶如巨蛙一樣蹲下了身子,那原本舔過她嘴唇的舌頭再次長長地伸出,
向著她雙腿之間嬌嫩的花唇湊了過去,南綾音眼皮顫了顫,一雙眸子猶如破繭而
不得出的蝴蝶,似睜非睜,似閉非閉,在下身花唇被那有力的舌頭舔過之際,她
只覺得自己本就高挺怒聳的酥胸更加充盈,嬌軀微顫,被珊瑚夾夾住的乳頭又痛
又癢,她強忍著扭動曼妙嬌軀的沖動,忍受著下體被侵犯的屈辱和自雙乳充實幾
欲噴發的快感。

  而蜃吼在撩撥開那柔軟花唇之後同樣怔住了,他癡迷地看著眼前,如萬年之
後,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他再次故地重遊看到久違的絕世風景。

  那清冷的花唇因為他的舔弄而濕潤,其間遮掩的春色也被舌頭分開,而那花
唇的形狀纖薄曼妙至極,猶如收著翅膀的綺麗蝴蝶,艷美得傾倒萬頃花海,似乎
只要她輕輕展開翅膀,便能望見動人心神的美景。而如今那纖薄花唇的肌理和紋
路就展現在眼前,嬌嫩動人,甚至帶著令人不敢侵犯的神聖美感。

  蜃吼小心翼翼地舔舐過花唇,撫摸過每一寸絕妙的觸感,像是在把玩一件最
為精美的瓷器。

  在撥開花唇之後,他的舌頭一下子觸及到了花唇上端,那堅硬挺立起的陰蒂,
舌頭輕輕纏裹上去,揉弄刺激起來。

  南綾音嬌軀顫出曼妙的頻率,她貝齒緊咬下唇,薄薄的嘴唇猶帶著淡粉色,
而那原本蒼白的容顏此刻悄然帶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陰蒂充血挺立,如今又落
入賊手被品鑒把玩,而那淫毒著實剛猛至極,在極短的時間內已然被她的身體所
吸收,每一寸肌膚仿佛都在快感中愉悅掙紮又在空虛中艱難呼吸。

  群妖的辱罵與歡呼,女修們的哀啼與哭泣,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心如死灰,有
種大勢已去甚至想要自甘墮落的直覺。只是這種念頭一生出來便被她抹殺在了腦
海里,陰蒂被人刺激,她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下身那種幾乎要失禁的感覺狂暴地
沖擊著孤舟般的意識,她已經止不住身體自然引發的快感,只能死死守著意識最
後殘存的清明。

  白陸伏譏笑道:「看夠了沒有?這般浪費時間,等那淫藥時效過了,這三當
家可就又成一座人形冰山了。」

  蜃吼收回舌頭,一臉回味無窮的神色,笑瞇瞇道:「這等絕色美人,不好好
品鑒一番,屬實太過浪費了啊。將那八個女修帶下去吧。接下來是三當家大人獨
有的開苞大會。」

  海妖們的吶喊聲讓整個蜃妖神殿都震顫起來,而跪伏在地上宛若美女犬一般
的南綾音艱難地睜開眼睛,她死死地篡緊拳頭,骨節清秀地凸起,不知為何,她
忽然想起四年前試道大會期間,她在接天樓上看到三皇子玩弄陸嘉靜的場景,她
沒想到,僅僅四年,自己也像這般屈辱地張著腿跪趴著,淫欲目眩神迷地噬咬著
她,她甚至可以想見,很快自己有可能被插得徹底沈淪,一陣陣地呻吟浪叫,而
這一幕場景,受淫毒的影響,已經在她腦海里反反複複翻騰了數十遍,她幾乎要
信以為真自己已經被輪奸過了。

  白陸伏輕輕撚動著手上的鐵鏈子,如牽著母犬一般牽著南綾音,微笑著望向
蜃吼,問道:「那不知我與蜃吼大人誰來喝這碗頭湯呢?」

  蜃吼瞇起了眼,他忽然想起了萬年前他們兩人死戰不休的場景,如今隨暫為
同盟,但是恩怨卻是刻在了骨子里,他眸子深處的那道殺機很快掩去,他隨手從
地上取來了一枚貝殼,開始在上面刻字:「三當家大人有兩個洞,我們便擲這枚
貝殼,擲到誰的名字,誰便先侵犯她的嫩穴,如何?」

  白陸伏緩緩點頭。

  貝殼擲起落地,朝上的那一面寫著一個白字。

  蜃吼有些遺憾地拱了拱手:「恭喜白大人了。」

  白陸伏俯下身,背後的觸手伸長,緩緩撫摸過南綾音綢滑的嬌臀,在那臀縫
之間輕輕刮擦過去,惹得美人腰肢攣動。

  「三當家,你此刻是不是還有一點期盼和竊喜?是不是希望我們好好插一插
你這兩處美肉?」

  已經沈默許久的南綾音咬牙切齒道:「你們要辱便辱,哪來這麽多廢話,無
論如何我身心皆不會屈服!」

  聽聞此話,白陸伏哈哈哈大笑,對著群妖道:「聽到了嗎?這個母犬一樣趴
著的三當家說她永遠不會屈服。」

  海妖們紛紛起哄,什麽汙穢言論都向外拋著,出著各種註意要淫虐南綾音,
將她徹徹底底地調教成只會張開腿兒挨操的玩物。而林玄言卻有些奇怪,他不明
白,為何一直沈默不語的南綾音要忽然說出這種挑釁的話語。

  白陸伏化手為鞭,幾鞭子直接落到了她雙腿之間的最柔軟處,打得南綾音渾
身抽搐,一直清冷幹澀的下體也漸漸分泌出濕潤的淫液來。

  他看著南綾音譏笑道:「幾萬年了,你們失晝城的女人還是沒有什麽新花樣。

  來人,取冰盆來。」

  南綾音目光一顫,第一次有些真正的慌亂和不甘,林玄言某些記憶被勾起,
很快想起了一些東西。

  果然,在取來冰盆之後,白陸伏用兩指將南綾音纖薄的花唇分開靠近冰盆,
瞬間襲來的冰冷惹得她嬌軀緊收,她貝齒緊咬,感受著花穴里面,有東西慢慢蠕
動出來,她心思絕望,知道最後的東西也被識破了。

  一根銀針般的細小東西受到冰盆的吸引從花穴中鉆了出來。林玄言知道那是
傳說中的冰魄蟲,平日里藏身在萬丈厚的冰層下方,極為稀有,而冰魄蟲是蜃妖
的天敵,若是令冰魄蟲鉆入蜃妖的體內,無論他修為多麽高深,除非以最快的速
度截斷身體,要不然自己通天的修為都會被漸漸蠶食幹凈。

  「萬年前你們的師祖就用這個手段坑害我們,如今你還想重蹈覆轍?」白陸
伏又一臉譏笑著掰開了她的菊穴,很快,一根銀針似的東西又從菊穴中鉆了出來,
白陸伏看著那冰魄蟲,即使強大如他,對於這種生物依舊有天生的恐懼和厭惡,
他狠狠揉了一下南綾音的嬌臀,冷冷道:「你們失晝城的婊子真是狠心,這種東
西可不是能隨便往小穴里塞的,這些地方,應該是塞一塞肉棒,嘗過了滋味之後,
保證你每時每刻都離不開。」

  冰魄蟲被識破之後,南綾音徹底閉上了眼,一副任你們如何折辱我也不會動
搖的神情,但是她心中的失落終究是難免的,一想到稍後的遭遇,她更是羞憤得
渾身顫抖,只是如今局勢,二姐與雪山為戰,大姐受傷了在神宮調養,此處的消
息能不能傳出去還是兩說,有誰能來救自己呢?若再過些時日,到時即使獲救,
自己說不定已經被這些淫毒吞噬神智,調教成了只知淫亂的女子。

  有誰能來救救自己呢?百年以來,她第一次覺得脆弱而無助。

  悲哀的情緒一旦湧起便再也難以抑制,南綾音忽然意識到這也是蜃氣對自己
的迷惑之一,但是為時晚矣,就如雪山一般,即使沈寂萬古,一旦崩塌,便再難
阻止,此刻的心境便也如同這般。

  而她被夾著乳頭的酥胸怒聳得越來越厲害,仿佛只要取掉乳夾擠壓美乳,便
能從中榨出鮮美汁液來。

  而她所沒有察覺到的是,那花唇之間,也開始絲絲縷縷地分泌出了液體。

  白陸伏一下子地揪起了她的頭發,那張清艷的容顏被迫擡起,因為鐵鏈束縛,
她的嬌軀扭成了一個極為曼妙的曲線,那前凸後翹的美感張揚得淋漓盡致。

  「三當家,你這里還沒容納過男人吧?等會若是發情了記得叫得騷一點,興
許我們會對你溫柔一些。」

  南綾音岔開雙腿跪在地上,因為頭發被揪起的緣故,秀長的脖頸向後仰著,
她忽然嗯哼了一聲,一個滾燙而巨大的東西忽然觸碰到了花唇外。她的情欲本就
高漲,一對美乳充盈得只想讓人肆意抓捏擠出乳液,如今空虛無比的下體被肉棒
觸及,她內心不同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吶喊,又是厭惡又是逢迎。

  但是選擇權終究不在她的手上,正當她內心激烈掙紮之際,那肉棒已然分開
了花穴,朝著深處杵了進去,南綾音一直抿著的小嘴張開,發出了一聲嗚咽般動
人的呻吟,那緊致的小穴瞬間收緊纏裹了上去,而她的雙腿也不停地顫著,像是
極力的抗拒又像是高潮來臨的前兆,白陸伏同樣心思狂熱,如收劍入鞘一般,眼
神越發地炙熱起來。

  很快,大半根肉棒已經沒了進去,南綾音艱難地喘著氣,手胡亂拍著地面,
那美乳竟是又漲了幾分,隨著她身子抖動,那胸前的乳夾也晃動了起來。

  白陸伏忽然臉色陰沈了幾分,他揪著南綾音的頭發更湊近了幾分,用手指伸
入了她的小嘴一頓搗弄,他冷笑道:「三當家,原來你早就不是處子了啊?那你
平日里旁人勿近的冰山模樣是裝給誰看的啊?」

 
                               【未完待續】
2019-1-29 11:1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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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73) 作者:劍氣長存 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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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2月/4日發表於:sis001


                      第七十三章:千里奔襲

  白陸伏的四肢纏柔上了她的身軀,如蟒蛇絞死獵物一般將南綾音的身軀一寸
寸裹住,南綾音被他壓在身下,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她知道這一刻終將到來,
在那大妖的身體壓上來的那一刻,過去的痛苦記憶與此刻的掙紮一同席卷過來,
沖得她心神震顫。

  南綾音的雙腳因為痛苦而攣動著,足趾在花穴被破入的那一刻便不停地繃緊
收縮著,而同樣緊繃的小腿露出了姣好的肌肉輪廓,那冰雪般的肌膚上,淡淡的
青筋如蜿蜒的溪流,使得那一雙玉足更顯清冷美妙。

  而很快,白陸伏背上伸展出的觸手也裹上了她赤裸的玉足,那細長的觸手在
每一個足趾之間輕輕滑過,然後對著她的足底輕輕搔癢。

  玉足被那惡心的觸手褻玩,南綾音也唯有閉目蹙眉無奈忍受著,那溫熱的觸
手緩緩搭上了她的大腿,將她的身子一扯,南綾音便直接由跪姿變成了躺姿,白
陸伏整個人便壓在了她的身上。

  「三當家與我講講,是哪個人奪走了你的第一次?」白陸伏以觸手纏按住了
她的四肢,在她身上緩緩抽動了起來。

  南綾音自然不會回答,而那沖入花穴攪動的肉棒如雜草之間濺入的火星,她
先前本就在崩潰邊緣的情緒此刻更是翻江鬧海起來,而在那些淫液的影響下,連
她那原本幾乎絕情絕性的身軀也起了春情,她開始渾身燥熱起來,那雪嫩的肌膚
上也暈起了淡淡緋色。

  而那粗壯的肉棒分開肉唇,再刺開纖薄的內唇,沒入那已經不知多久沒有被
侵占過的花穴之中,每一下的抽插和蠕動,那摩擦過褶皺的過程都清晰地投影在
她的腦海里,這些明明她無法看見的場景卻清晰地放大了無數倍,她仿佛是一個
旁觀者,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雙腿恥辱地分開,那綺麗花唇被挑開,幽徑被肉棒
擠入,飽滿的臀肉也被擠壓成了厚厚的餅狀,而她又是感官上的當事人,所有的
羞恥和快感也都在精神上放大了數十倍,而那肉棒在插入的一瞬間,本來不算濕
潤的花穴一下子開始分泌起了濕潤的春液。

  這種時隔百年的感覺再次湧來,南綾音像是幡然醒悟又像是墮落泥潭,她的
嬌臀也被白陸伏的身子死死地貼著,嬌軀更是被白陸伏的觸手纏滿,猶如五花大
綁一般。而此刻她趴在地上,最過難受的莫過於那怒聳飽滿的酥胸。

  隨著白陸伏的挺動,她的身子也如同觸電一般哆嗦著,而胸脯與地面擠壓著,
她感覺只要胸前乳夾去除,便要爆發出大量的乳汁,她極力地克制著,而小穴被
逐漸開墾之後竟也能容納那粗大的肉棒,而白陸伏的細細摩擦與大力杵弄更是將
此刻心性動搖的她弄得神魂顛倒,再難自守清明。

  蜃吼湊了過來,蹲下身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顎,仔細端詳著她那因為被肏而
蹙動著的秀眉。

  「原來三當家早已不是處子了啊?既然早就被男人開墾調教過了,那還裝什
麼清純,既然發春了就要懂得叫得騷一點。」

  南綾音瞥過臉,她細而急促地喘著氣,那隨時都要一泄如註的花穴和胸口讓
她的精神繃到了極點,她只是低低地回應了一個音節「滾。」

  蜃吼聽到這一個清冷而艷媚的滾字,嘴角翹起,忽然伸出手,啪得一聲,一
個巴掌狠狠地甩到了她的臉上。

  南綾音那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微紅的印子,她睜開眼,那星河般的眸子恨
恨地盯著蜃吼那蒼藍色的臉。

  她又重複了一句:「滾。」

  啪得一聲,她的另一邊臉頰又挨了一巴掌。

  蜃吼笑盈盈地看著她,揉著她被打紅的臉蛋微笑道:「都被肏成這幅樣子了,
還不知道老實?女人就是欠打。」

  南綾音牙關顫抖,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白陸伏越發急促的抽插,那大腿
與嬌臀撞擊的聲音啪啪啪地響徹著,此刻的嬌臀已然隨著交媾的動作被撞擊得通
紅一片,而那慘白色的肉棒在嬌嫩嫣紅的小穴中進進出出,時常如打樁一般連根
沒入,一直杵到最深處,每每如此,南綾音都會渾身緊繃,花穴更是死死地纏裹
著肉棒,分泌著星星點點的春液,那一下一下結實有力的叩擊就像是攻城一般,
巨大的木樁一下下地轟擊著城門,南綾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到幾時。

  忽然,她的檀口被蜃吼的手撬開。

  那手遊魚一般伸入了她的檀口之中攪動著她的香舌。

  「唔唔唔……嗚……」南綾音美目半閉,搖晃著銀絲想要擺脫,可是那蜃吼
的手指卻像是有神奇的魔力,她甚至連一口狠狠咬下去這樣的動作都做不到。

  蜃吼的手指在她的檀口之間與香舌糾纏作弄著,而白陸伏坐在她的大腿上,
忽然用二指掰開了她的玉臀,手指輕輕撩過她後庭如菊蕾一般的紋路,前後的刺
激下,她的身子繃得像是一根隨時會被撥斷的琴弦一般。

  白陸伏倒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那越漸收緊的花穴,這種越發的緊致感刺激著
他,他幻想著身下的美人便是萬年前的南祈月,過往的一幕幕重新浮現腦海,他
的雙手死死地抓著她的臀肉,擠弄成各種不同的形狀。

  白陸伏抓住了她的大腿,將她的大腿盡量分開,只是可惜腳鐐的原因,並不
能讓她呈現出一字馬的狀態。但是那私處也已經暴露得清清楚楚,那肉棒與花穴
的交接,那絲絲縷縷的晶瑩春液,那滿是緋紅的嬌臀被玩弄時時而隱現的溝壑風
景,還有她微弱而急促的喘息聲。

  白陸伏重新俯下身,雙手按在她的身子兩側,肉棒再次探到了谷底。

  香舌被攪動的她難以閉合檀口,自然也掩蓋不住喉嚨口發出的嗚咽聲,那一
聲聽著很是悲戚,而落在海妖們的耳中卻是十足的美妙動人。

  見這冰山一樣的美人發出了第一聲嗚咽一般的嬌吟聲,海妖們再次沸騰起來,
甚至有許多海妖憋得不行,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將手伸入了褲襠之間。而南綾音
表情的任何細微變化都逃不開大家的眼睛,即使是每一次簡單的蹙眉都會引起極
大的歡呼和騷動。

  啪啪啪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南綾音嬌軀亂顫,身子因為劇烈地抽插而抖動不
停,她嬌喘聲越來越急促,而那香舌依舊在敵人的玩弄之中,她的身子同樣不停
地扭動著,掙紮著,玉足亂晃之間,那腳鏈同樣發出清脆的聲響。

  「啊!!!」

  一聲嬌呼。

  蜃吼忽然抽出了手指。

  檀口之中陡然一空,而下體的快感已如潮水般洶湧出來,在白陸伏最後直抵
花心的沖擊之下,南綾音心中早已千瘡百孔的千里之堤徹底崩潰。

  春水如海潮卷出,她再也止不住地發出悠長的嬌啼聲,那一聲聲聽起來清冷
嬌媚,酥麻入骨,配合著那天生冰山般的臉,更是誘惑得難以言喻。

  南綾音自知失態,卻已經無可挽回,那一波接著一波的快感沖刷而來,而她
的身體死死地被頂住,胸脯擠壓著地面,幾乎都要爆開,她除了搖動螓首發出一
聲聲動人嬌媚的呻吟之外她還能做些什麼?

  林玄言望著這一幕,心思微亂,他忽然回想起第一次路過碧落宮時,看著語
涵被奸淫的場景。

  那時的無力和自責如今再次湧來,但他很快歸於平靜。

  他死死地盯著蜃吼,等待著他松懈的時機。

  忽然間,剛剛從南綾音口中抽出手指的蜃吼回過了頭,向著林玄言的方向大
致地掃了一眼。

  林玄言心弦一顫,在蜃吼回頭的那一刻,他低下了頭,徹底心如止水。

  都把這樣的絕世美人玩弄身下了,心中居然還有提防之心?

  果然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會活得更加小心。

  而蜃吼瞇起了眼,在方才他忽然感受到身後一道很淡的殺機,但他也不敢確
定那是不是幻覺,或許是海妖之中有人痛恨自己,但那又如何,他是蜃妖族的王,
有著統領整個海妖的絕對力量。

  如今他的王位只是在海底,將來他會去到失晝城的神殿之中,高坐王位之上,
讓那高高在上的三位當家赤裸地跪在自己面前為自己輪流含精!

  想到這里,他意氣風發極了,更扶正了一些頭頂上那帶著紅色寶珠的王冠。

  「呵,白大人,這騷貨的小穴已經讓你插爽了,是不是應該讓我也破一破她
的後庭了?」

  白陸伏緩緩抽出了肉棒,粗大的肉棒濕淋淋地拔出肉穴,依舊沾染著許多晶
瑩的液體,那纏柔在南綾音身上的觸手也緩緩松開,抽離了她的身體。

  整個身體驟然松弛,南綾音一時間竟覺得有些莫名的空虛感,而這種空虛感
又與胸脯急劇的充實感激烈地抗爭著,她此刻竟只想取下乳夾,狠狠地擠壓胸部,
將那些乳汁狠狠地壓榨出來。在沒有肉棒的侵犯下,南綾音僅僅想著乳汁噴射的
場景,下身便又有春液飛噴而出。

  她的嘴唇顫抖著,她雖然渾身火熱,那顫抖呼吸的樣子卻像是置身隆冬中瀕
臨凍死的人。

  蜃吼的手纏上了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南綾音虛弱的目光中依舊透著月光般的高遠和淡漠,只是這幅神情在她那一
片狼藉的嬌軀映襯下,顯得單薄而可笑。

  南綾音自己也知道,如今自己這般不過只能激起對方的征服欲罷了,當時她
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低頭,哪怕一直到死。

  「三當家大人,你的小穴早被人開發過了,這後庭應該還是處子吧?與我說
說實話,要不然稍後我揪著你的奶子肏你的時候,若是覺得有幾分不緊,你那些
手下,我就當著你的面,將她們一個一個處決了。」蜃吼的目光幽幽地盯著她,
長長的舌頭有力地覆上她酥軟而怒聳的玉峰,包裹舔弄著。

  南綾音感受著那有力的舌頭如手指一般按壓過自己的胸部,本就飽滿欲裂的
酥胸更是急欲噴湧,她內心甚至希冀著他能取下自己的乳夾,狠狠吸允自己的乳
珠。這個可笑的念頭一經出現便再難壓抑,那如同螞蟻噬咬的感覺酥酥麻麻地湧
上心頭,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挺了些。

  隨著挺胸這個動作,她的酥胸望上去更加高挺,美麗得宛若玉巒。

  蜃吼笑瞇瞇地看著她:「你希望我替你解開乳夾?」

  內心想法被說破,南綾音自然不會應答,依舊面不改色冷冷地看著他,只是
片刻後冷哼道:「虧你一代妖王,要殺要剮還要問過別人意思?」

  蜃吼微笑道:「三當家,我知道你不怕你,你們三位當家即使身死道消,魂
魄依舊會在失晝城重新轉世。只是不知道,轉世歸來之後,三當家看到的失晝城,
又會是什麼樣子,看著自己曾經的姐妹成為他人胯下承歡的奴隸,又會是如何感
慨?」

  南綾音看著他,目光卻更清澈了幾分。「有大姐姐在,你們無論如何也攻不
下失晝城的。」

  蜃吼舌頭輕輕掃過她的鎖骨,肩頭,一直纏到她的脖頸之上輕輕允弄舔吸著,
南綾音厭惡地蹙著眉頭,冷冰冰地看著他。

  仔細舔過了一遍之後,蜃吼忽然收回了舌頭,從她身後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
然後貼著她的側靨道:「可是你們大當家受傷了,據說,還傷得不輕呢。過不了
太久,那位名動天下的美人也會和你這個妹妹一樣,被剝光了衣服跪著承受神明
的恩澤。」

  蜃吼尖銳的笑聲在耳畔響起,腰肢被鎖住的南綾音動彈不得,只覺得一陣頭
暈目眩,而她銀色的長發又被人揪起,蜃吼如握著一條長長的銀白色綢緞,他小
心捧起,放在鼻子間嗅了嗅,「你們失晝城的女人為何都喜歡將頭發留這般長,
真是礙事啊。」

  說著,他將長長的頭發向著兩邊分開,握住了其中的一束,用手指環住,那
一束頭發下便多了一個藍色的發環,他再握住另一束,重複了一遍。原本長發垂
足的南綾音頭發硬生生被分為兩束綁了起來,望上去就像是兩道極長的雙馬尾。
這種一般給小女孩用的發型,如今放在南綾音身上,倒還有幾分突兀的可愛之氣。

  沒有了長發的遮掩,那秀氣的後背,挺翹的嬌臀,狼藉的嫣紅花唇和一雙纖
長美麗的玉腿都完整地展露了出來。尤其是那雙占比很高的修長玉腿,將身段的
曲線襯得高挑誘人到了極點。

  林玄言站在劍齒身邊,身形渺小得不起眼。

  他眼睜睜地看著蜃吼那幽藍色的陰莖刺入了她的翹臀之間,緩慢而有力地推
進著,而南綾音雪膩的嬌臀被漸漸擠壓,她的本就修長的腿因為痛苦而繃緊,那
如畫筆描摹的眉目之間也盡是掙紮的神色,她不停地喘著氣,胸膛高高地起伏著,
那長長的銀發被紮起,垂在兩邊,就像是一個被訓誡懲罰的小姑娘,而那張容顏
又帶著超越了年齡的清冷美感。

  林玄言的手伸入袖中,負在身後,一道劍意被他用雙指撚住,微微拔出一寸。

  「啊!!!」

  一聲淒厲的吟叫聲陡然響起。

  林玄言擡頭望去,恰好看見蜃吼忽然狠狠握住了她的一只酥胸。

  本就高聳怒挺的酥胸如今被人狠狠擠在手中,無窮無盡的飽滿和刺激感在一
瞬間爆發了,南綾音淒美而綿轉的呻吟聲在眾妖們的狂歡之中陡然拔高,如徘徊
頭頂的海鳥,久久不散。

  「再給我叫一聲!」

  蜃吼猛然間又將他的另一根手指向著南綾音的花穴插了進去。

  南綾音的雙腿驟然向其間屈緊,一道道裊娜的藍色煙霧輕紗般浮了起來,將
南綾音曼妙婀娜的身影襯得影影綽綽。那是蜃氣,能讓她一瞬間的快感提升數百
倍!南綾音睜大了眼睛,星空般的眸子里同樣籠上了一層迷離的霧氣,她高高伸
長了脖頸,嗚嗚啊啊地亂叫著,她整個身子向前傾去,一雙美腿不停地攣動抽搐,
後庭迅速縮進,而玉唇之間,有晶瑩液體如註一般陡然噴射出來,源源不斷,噴
灑在她的雙腿之間,灑得滿地都是,南綾音瘋狂地淫叫著,她體內的蜃氣皆被點
燃,一下子燎燃了她的每一寸肌膚,從足趾到頭頂,無窮無盡的快感讓她神魂顛
倒幾欲發狂。

  她目光迷離,舌頭僵硬地伸出檀口,向前傾倒的身子被蜃吼揪起,蜃吼一手
捏著一條馬尾辮,死死地抵著她的身體,彎起的嘴角是詭秘的微笑。

  南綾音如雷火劈過的槁木,神色木然,她感受到有一股濃稠而滾燙的液體沖
入她的體內,如火山噴發的巖漿充斥了她的全身。

  她星河般的眸子里漸漸失去了神采,顫抖的手腕激得符文鐵鏈叮鈴叮鈴地響
著,她將手向上伸,想要去解開乳頭上的乳夾,蜃吼的手卻忽然纏上了她的手腕,
讓她動彈不得。

  她的思緒一片空白,唯有從每一寸肌膚里湧來的快感無窮無盡地淹沒了她。

  蜃吼抓住了她的馬尾辮,緩緩開始在她的後庭中進出,那臀瓣之間的小穴間,
嫣紅的色彩里還殘留著乳白色的液體,一滴滴地下墜,淌下。南綾音閉上了眼,
口鼻之間隱隱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清冷之間微微動情。

  「啊……不要……啊……」

  南綾音忽然慌亂地睜開了眼,她的大腿再次繃緊,春液噴薄而出。

  蜃吼一把揪住了她的乳房,南綾音仰起頭亂聲吟叫著,蜃吼捏住了乳肉狠狠
地轉動手腕,南綾音清媚的嗓音無助地響起,如浪頭一般綿綿不絕,蜃吼猛然摘
掉了乳夾,手卷住她的玉峰,狠狠一擰。

  一聲清亮的吟叫聲嬌嬌媚媚地在蜃妖神殿前響起,拔高,久久不散。

  那充血火紅的乳珠之間,白色的液體猛然噴濺而出,仿佛壓抑了數萬年的蛟
龍猛然擡頭,那乳汁竟然噴濺了數丈遠,而南綾音只感覺快感浸染了全身,那種
終於得以發泄的感覺讓她再也無法思考其他事情,隨著乳汁的噴濺也不顧形象地
放肆呻吟起來,那清艷的容顏上高潮間顫栗的美。

  砰。

  蜃吼松開了握著長發的手,肉棒抽離了後庭,南綾音的身體失去了支點,摔
落在滿是乳汁的地上,她玉體上滿是紅紫抓痕,如雕落在身體上的新梅舊梅。

  蜃吼瞇著眼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半身落在乳汁之間抽搐的赤裸女子,他同樣
化手為鞭,再次刷得一鞭子下去,南綾音吃痛下意識地躲閃著,再沒有抗衡的力
氣,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被抽打得滿地打滾。

  林玄言無聲地看著這一幕,袖子中的手微微發抖,他發現蜃吼與白陸伏永遠
沒有放松過警惕,即使是在南綾音身上發泄的時候,他們到底在堤防什麼?難道
我的潛入出現了問題?

  念頭及此,他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想法,他霍然明白,他們在堤防的
不是外人,就是彼此。

  萬年的恩怨哪是如此輕易就會磨滅的,只要他們依舊站在彼此身邊,那麼他
們永遠不可能放松警惕。而他必須在一瞬間重傷其中一人才有可能帶走南綾音。

  林玄言神色越發陰暗,而更不妙的是,他控制劍齒的那道劍鎖同樣有了松動
的跡象,劍齒時不時渾身顫抖,面露痛苦神色,若不是此時妖群太過沸騰,或許
早已被看出了端倪。

  林玄言強自鎮定,雙手攏袖,捏住劍意的那只手手心已有汗水。

  白陸伏忽然走上前猛然揪起南綾音,南綾音虛弱地喘息著,柔若無骨,她豐
挺的玉峰上那嫣紅的蓓蕾間依舊分泌著液體,若是用力一擠,乳汁依舊會泉湧而
出。

  白陸伏輕輕揉捏著她的玉峰,緩緩笑問道:「三當家,一些小小手段,還算
舒服嗎?」

  南綾音目光迷離,弱不可聞地嗯了一聲,接著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搖
頭,狠狠地瞪著白陸伏,神色恢複了幾絲清明。

  「三當家,這才一個多時辰你便快扛不住了,真期待你三天後千嬌百媚地跪
在我們面前,除去衣服千依百順為我們服侍的樣子啊。」白陸伏的手指輕輕滑過
南綾音細膩的面容,南綾音微微側過頭,也無力再說什麼狠話。

  白陸伏忽然打了個響指,兩聲鳥鳴般的叫聲響起。

  「三當家可是我們心中視為天神一般的女人,既然是天神,自然是所有人的
天神,能擒住三當家是所有人共同的努力,自然不能只由我們兩個妖王獨享。」

  南綾音眸子里閃過了幾分慌亂的神色,她回過頭,看著浩浩蕩蕩的妖海,本
能地生出畏懼。

  兩只形如大鳥的飛魚隨著白陸伏的一聲令下俯沖了下來,一妖抓住一只南綾
音的手臂,將她身體高高地帶到了數十丈之上。

  人聲鼎沸。

  所有的海妖們都擡起了頭,望著那被兩條飛魚鉗制懸停在半空中的絕色女子。

  一條水蛇一般的海蟒對著她猛然噴出一口水柱,澆透了她的全身,將那些白
濁汙穢沖幹凈了大半,只是那一對嫩乳之間依舊滴著乳白色的甘霖。

  南綾音看著下方萬千螻蟻般聚集成的人流,本就心境動搖的她嘴唇煽動,幹
幹地咽了口口水,她忽然意識到如今的自己真的和娼妓沒有什麼兩樣了,再如何
的清艷無方,再如何的絕代風華,如今都不敢是低賤的妖怪們踐踏在身下淫玩的
玩物,自己所有的驕傲所有的美麗此刻看來都像是笑話一樣。

  而此刻她卻意外地平靜了許多,她想起了失晝城有個古老的傳說。

  傳說中只要雙月圓滿的時候在月光下許願,自己最艱難的時候便有會月神化
身來到人間,為你劈開所有的苦難。很多年前,便有一個男子為聖女大人劈開了
所有的桎梏吧,只是過往早已成了傳說,而我的故事又在哪里呢?

  會開始嗎?還是永永遠遠地墮入深淵。

  她想起了上一次雙月圓滿的日子,那是百年之前,她帶著陸嘉靜來失晝城作
客,她和大姐姐陪著陸嘉靜一同泛舟月海,明河分輝,天水共影。

  滿船清夢壓星河。

  原來已過了百年。

  她的身子忽然被拋起,向著海妖中拋了過去。

  「誰能接住三當家,誰便可在她軀體上發泄爽快,然後拋給下一個人。」

  白陸伏的話語在幾十丈遠的地面上響起。

  整個神殿都在喧沸聲中顫抖了起來。

  哄笑聲在耳畔響起,失重感帶著她不停下墜,渾身赤裸虛弱的南綾音感覺到
有一雙手接住了自己。

  「居然被這麼一個小妖拔得了頭籌?它是哪里的妖怪?」

  「好像是劍齒大人身邊的侍從。」

  「哼,大烏賊,你就在他的邊上,怎麼還搶不過這麼一個法力低微的小妖怪,
你把那美人搶過來,我們兄弟好生爽快爽快!」

  「呵,這小妖倒是有艷福只是好像沒有艷膽子啊,怎麼?抱著美人發生麼呆
啊,還不狠狠肏她?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美人,傻了?」

  「你看,劍齒大人都氣的發抖了,若是這小妖怪識相一點,就把她獻給自家
的大人吧。」

  林玄言抱住了高空落下的南綾音,佳人在懷,他卻一陣頭疼。

  人生如戲,事情比他預料的還要更突然,他偷偷擡起頭,目光瞥了一眼白陸
伏和蜃吼。

  蜃吼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怎麼?平日里被其他妖怪欺壓慣了?遇到美人也
不敢要了,你放心,今日本王看著,你放心大膽享用佳人便是。」

  白陸伏同樣瞇著眼看著這一幕,「若是你身邊那位大妖怪罪下去我白大人也
幫你頂著,但若你這小妖下吊不夠痛快,讓大家看的憋屈了,那可別怪我們將你
轟出去了。」

  「肏死她!肏死她!」

  身邊越來越多的妖怪紅著眼開始起哄,許多與他靠近的妖怪紛紛伸出手在南
綾音身上亂摸揩油,甚至有妖怪湊過頭想要吮吸南綾音那紅潤的乳頭。

  「都滾開!現在這是我的女人!」

  林玄言深吸了一口氣,模仿海妖的語調怪聲怪氣地大喊道,他一把將南綾音
摟在懷里,忽然解開自己的褲帶,肉棒彈出,毫不拖泥帶水地對準了南綾音濕滑
緊致的花穴刺了進去,花穴被挑開,南綾音嬌哼一聲,竟不覺得厭惡,還下意識
地將大腿纏到了他的腰上。

  林玄言舒服地嘶了一聲,他知道此刻不是發情的時候,但是南綾音那處子嫩
穴般的精致還是瞬間觸動到了他,他的心弦本就緊繃,如今在插入那清涼花唇的
一刻似是被最好的國手撩動,發出錚錚淙淙的悅人聲響,他唯有極力把持。

  林玄言露出一副狂熱的神色,在海妖們的高呼中忽然將頭埋在了南綾音的胸
脯間,一口叼住了其中的一個乳頭,汁液四溢,清醇香甜的乳汁只要輕輕一吮便
噴湧了出來,林玄言按著她的腰肢,牙齒在乳頭的四周廝磨了一般,南綾音咬著
牙齒克制著自己的呻吟聲,或許是這只小妖的對待比較溫柔,她一時間竟然生不
出抗拒之感,那被含在口中的乳頭更是酥酥麻麻,她竟隱隱挺了些胸供其更好地
吮吸。

  「三當家,你的奶子真好吸啊。」

  林玄言捏著她的下巴,狂熱端詳著她的臉,另一手環著她的腰肢,下身狠狠
抽動了兩下,惹得南綾音冷冰冰地哼哼了兩聲。

  林玄言舔了舔甘汁流淌的嘴唇,伸手狠狠擰了擰她的腰肢。面目猙獰道:「
都這步田地了你還裝什麼三當家的傲氣,敢不敢睜開眼,看一看一遍遍捅你小穴
的是什麼人?」

  南綾音咬著嘴唇冷哼一聲,不動聲色的側過頭,不肯睜眼。

  林玄言心中大罵道老子千里迢迢冒著危險來救你,你也不知道配合一下?你
倒是看一看我是誰啊!

  想著這些,林玄言狠狠地杵了幾下,緊致的酥麻感一下子透過尾椎骨傳了上
去,他生怕把持不住,也沒敢再大力杵弄。而此刻南綾音的身子本就被淫毒蜃氣
調教得極其敏感,如今在萬眾矚目和辱罵聲里被狠狠操了幾下,更是春水連連源
源不斷。

  身邊的劍齒開始顫栗起來,由於時間拖了過久,他已經越來越難以控制這尊
化境的大妖了。他心中不妙,一口咬住了南綾音的嘴唇,強行撬開她的檀口,舌
頭伸進去與她纏鬥在了一起。

  南綾音嗚嗚地扭著頭,下身卻被死死地頂在了一起。

  忽然間,她神色微怔,悄悄睜開了一些眼,她分明感受到,有一股精純的精
氣,自對方的口中渡了進來,她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只是視線之中都是少年妖
怪抹在臉上的藍綠色海泥,看不清楚。而自己的嘴唇被他咬住,她也不再抗拒,
有些貪婪地從他口中索取靈氣。而那不算多麼粗大卻極其有力的肉棒依舊在自己
花穴之中狠狠挺弄縱橫著,春水被抽插飛濺的聲音響了一地。

  「肏死她,掰開她的小嫩屁股給兄弟們看看。」

  「別光顧著親嘴啊,把這小娘們吊起來抽,讓她瞧瞧我們的厲害。」

  「這娘們越裝清高就越想狠狠地操她。」

  林玄言松開了她的嘴,南綾音倉促地看了他一眼,那雙如劍一般的眸子照得
心神剎那徹亮,她覺得好生眼熟,只是一時間竟也想不起是在哪里見過。

  林玄言箍著她的腰肢狠狠下按,南綾音身子一沈,那長槍已然挑進了花心處,
南綾音嬌吟一聲,箍著林玄言腰的雙腿夾得更緊了些,足趾攣動間,春水四瀉,
澆得林玄言渾身顫抖,險些精關失守。

  林玄言心中暗罵道,你怎麼偏偏這個時候發春,要是到時候我沒忍住開了精
關,你就一輩子留在這里做他們揪奶操穴的女奴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南綾音冷笑道:「三當家大人,我弄得你還舒服嗎?」

  剛剛瀉身不止的南綾音竟然鬼使神差的嗯了一聲。

  群妖之間一下又炸開了鍋。

  蜃吼冷冷地盯著她,微笑道:「三當家你倒是下賤,我們這般操你你也未曾
屈服,被一個小妖怪玩弄反倒來了感覺?居然還覺得舒服。是不是越低賤的人玩
你你越覺得爽啊?」

  林玄言狠狠地抓住了她的玉峰,手指揉捏擠壓間玉汁從乳頭涓涓噴濺出來,
乳香滿手。

  「還不回答蜃吼大人的問題?」

  南綾音定定地看著林玄言的眼睛,短暫的眼神交流間,她想尋找到一些訊息,
忽然她聽到一記清脆的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撞上了自己手銬的鎖鏈。

  顧不得多想,南綾音忽然大喊道:「是,越下賤的人玩弄我我就越爽。我就
是婊子,全失晝城的女人都是婊子,你有本事操服我啊!」

  那一點斷裂聲淹沒在南綾音的嘶喊中。

  海妖們揮動著五花八門的手臂大喊著操服她,操服她。

  蜃吼神色微異,「這小妖究竟有什麼手段,竟能讓南綾音說出這種話?莫不
是比我的蜃氣還要厲害?」

  白陸伏開著許多海妖已經忍耐不住湊了上去,南綾音誘人美妙的胴體淹沒在
了妖群之中。白陸伏忽然神色微變,「不對。」

  他轉頭望向蜃吼,「這小妖是誰手下的?」

  蜃吼指了指,道:「像是劍齒手下的,呵,自己就在旁邊,卻讓一個小妖揩
了油水,以後怕不是要淪為笑柄。」

  白陸伏望向了劍齒站立的方向,擠擠一堂的海妖中,劍齒巨大的身影望上去
依然很是醒目。

  「不對!」白陸伏再次重複一遍。

  他的身形忽然向著妖群之中沖了進去。

  砰!

  銀芒席卷。有人硬生生與白陸伏對了一掌。

  白陸伏身形微退。定睛一看,正是赤身裸體的南綾音!她的脖子上依舊鎖著
項圈,可是手鏈腳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斬斷了。一掌之後,本就虛弱不堪的南綾
音身形倒退了數十丈,海妖被撞開了一個巨大的扇形,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的海妖們一陣慌亂。

  就在白陸伏要乘勝追擊之際,一道極快的劍意擦著他的側身向著蜃吼奪了過
去。

  蜃吼本就細小的眸子驟然緊縮,望過去只剩一片眼白。

  天地間雷霆震蕩,剎那綿延千里,白陸伏遮蔽天地的雲海自中央分開,露出
了深藍色的幽靜顏色。

  整座神殿震蕩不安,如火焰舔舐的虛影。

  白虹湧起,如大風向著八方吹伏野草,千里蜃市自中央向著四周崩塌破碎。

  南綾音看著如水銀瀉地般的茫茫劍氣,忽然像是回到了那個月海泛舟的夜晚,
兩輪圓月高懸天際,海水蕩漾,滿目銀白。

  忽然她的手腕被抓住了,有人在她耳側低聲道:「走!」

  南綾音一楞:「不殺人?」

  林玄言哪有時間與她解釋,低沈地重複了一遍:「走。」

  南綾音好不容易掙脫,殺心極重,只是林玄言忽然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肢,幾
乎是將她扛在了肩上帶走。

  海面上雲浪翻騰。

  無數雪白的觸手如大山般湧起,向著兩道奪路而逃的身影沖了過去。

  所幸之前林玄言在機緣巧合之下接住了南綾音,替她斬開了鎖鏈,要不然此
刻他帶著她逃離的身影定然已經被那些大山般的觸手拖了回去。

  蜃妖神殿之中,蜃市的虛影已然坍塌。

  雪白的劍氣瀑布分開,蜃吼的毫發無損的容顏越發清晰。

  竟敢虛張聲勢?蜃吼冷冷地擡起頭,望著那幾乎成了黑點的身影,側過了脖
子,冰冷道:「萬里海禁。」

  南綾音拍打著林玄言的後背,聲音有些嗚咽道:「讓我回去,我想殺了他們。
我們兩個合力為什麼要逃?」

  林玄言抓著她項圈的鎖鏈扯了扯,冷冷道:「蠢女人,活該被抓。」

  南綾音想起這個如牽狗一般的姿勢,更覺羞憤,道:「那你讓我自己回去,
就算殺不了他們至少也要殺個幾十個化境大妖再走!」

  林玄言狠狠拍了拍她裸露的嬌臀,不耐煩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甚至
想和他們同歸於盡,但是我是冒著危險來救你的,所以你老實一點,至少不要連
累我。」

  片刻之後,南綾音才哦了一聲。

  海面破碎,林玄言帶著南綾音驟然沖出,數百道雪白的觸手緊隨其後,林玄
言雙指並攏,隨手畫了一個圈。

  劍氣如弧,化作一道巨大的金光斬下,一下子削去了數百道觸手。但是依然
有越來越多的觸手向著他們翻湧過來,速度極快。

  林玄言低聲道:「準備好。接下來速度有些快。」

  南綾音尚自來不及應答,便聽到了巨大的風聲在耳畔呼嘯起來。

  周遭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間都被拋到了後面。

  流雲,海風,天地,飛鳥在視野中都化作了一道道光。

  這是怎麼樣的速度?即使是姐姐親自使用星移步,也不過如此了吧?南綾音
嘆為觀止。

  忽然,林玄言抓住了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張紙。

  南綾音疑惑道,這是做什麼?要我擦擦眼淚?我沒哭啊。

  林玄言道:「這是千里傳劍符,拿著,稍後我燒毀這張符,我們便會來到千
里之外的位置。到時候有人回來接我們。」

  南綾音握緊了符。

  林玄言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但他並未多想。

  一道火光亮起又熄滅。

  紙符成灰。

  耳畔風聲依舊呼嘯。他們依舊在大海之上。林玄言深吸一口氣,罵道:「這
靜兒也太不靠譜了吧?說好的在一千里外等著呢?怎麼還是出問題了?回去一定
要打她屁股。」

  南綾音問:「我們是要去下弦殿的方向?」

  林玄言冷冷道:「要不然去哪?」

  南綾音怔了怔,還是開口道:「可你為什麼要往反方向飛……」

  「……」

  好吧,靜兒,我錯怪你了。

  他只好把矛頭轉向南綾音,狠狠拍了一巴掌她的屁股,問:「那你為什麼不
早告訴我?」

  南綾音捂著嬌臀,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你要去哪?」

  林玄言想了想,道:「那我把你送出白頭碑吧。我自己想辦法回去。」

  自始至終,只有三位當家可以自由離開白頭碑的禁制。

  南綾音抿著嘴,搖頭道:「不行,萬一你走不掉怎麼辦?失晝城沒有這樣的
道理。」

  林玄言嘟囔了一句:「女人真是麻煩。」

  南綾音道:「我現在靈力恢複了至少五成,我與你一同,至少不會拖你後腿。」

  林玄言嗯了一聲,只是道:「再跑跑看吧。說不定他們追不上。」

  南綾音忽然問:「方才……是不是整個過程你都看見了?」

  林玄言道:「嗯。怎麼了?要挖我的眼睛?」

  南綾音搖頭道:「那你也知道了,我早就不是處子了。」

  林玄言回想起當時的場景,他當時並未太在意,如今忽然想起也只是嗯了一
聲。

  南綾音問:「你知道我的第一次給誰了嗎?」

  林玄言心想,這種時候誰還有空關心這種問題,你們失晝城的腦回路都這般
清奇嗎?

  但他還是附和地問了句:「給誰了?」

  南綾音沈默片刻,道:「我小時候,差不多十五歲那年,那時候我還不知道
自己是失晝城的當家轉世,那時我愛上一個了長得很好看的少年,他對我許了很
多承諾,我都信以為真,於是在某個夜晚我把身子給他了。後來他又愛上了一個
人小姐,把我拋棄了。」

  林玄言好奇道:「他瞎了?你這麼漂亮哪個男人會拋棄你?」

  南綾音道:「那個小姐擁有失晝城最純凈的月輝之泉,也就是你們人間說的
……富豪。」

  林玄言沈默片刻,道:「原來失晝城也不能免俗,後來呢?你成了三當家之
後報複他了嗎?」

  南綾音道:「沒有,但是那戶人家知道後將他趕出了家門。他跪著求我原諒。
然後我將他發配去了僻遠的地方,做最苦的活,可能沒過太久,他就逃了,或者
死了。」

  林玄言心想,這就是你後來對誰都面若冰山的原因麼,他問道:「你忽然說
這些傷痛歷史做什麼?」

  南綾音道:「你有點像他。」

  林玄言無語道:「我看著這麼壞?」

  南綾音搖頭道:「只是相貌。而且你們都說過……這是我的女人。」

  林玄言想起了方才的場景,心想難怪自古英雄救美總是會救出事情,他淡淡
道:「那不過是逢場作戲。」

  南綾音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林玄言心中叫苦道,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了?還是她剛剛經歷了這種事,心
靈創傷很大,需要安慰和勸說?

  沈默片刻。林玄言脫下了自己沾了許多海泥的外衣給她披上,「有點臟,將
就一下。」

  南綾音披上了外衣,身子蜷縮在里面,用手籠住了兩邊衣襟。那外衣有些短,
只能將她的臀部堪堪蓋住。

  「前面就是白頭碑的禁制了。」南綾音忽然道。

  林玄言推了一把她,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辦法來找你的。」

  南綾音搖頭道:「你騙人。白頭碑是聖女大人設下的,萬年來無人能破。」

  林玄言看著她,想著措辭要說服她。只是當他盯著她的眼睛的時候,他忽然
一陣恍惚。

  那雙眼睛極美,像是將整個星河夜色都收容到了咫尺之間。

  只是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熟悉感,仿佛這一幕,在數萬年前曾經發生過。
他看著南綾音,像是看著另一個人。

  這種淡漠疏離的感覺從天而降,那宛若時間長河中奔湧而來的情感一下子吞
沒了他。

  只是當時何時何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他背過身,看著那海面上裊裊升起的蜃市幻想,忽然有種難以抑制的出劍沖
動。

  他閉上了眼,看著他心湖中忽然浮現的那道聖識,明白了這種情感的由來。

  秋鼎你果然不安好心啊,說好的一路降妖除魔一帆風順,怎麼還給我算計這
種爛攤子。

  林玄言雙手攏袖長長地吐了口氣,然後望向了南綾音,問道:「你是不是很
想他們死?越快越好?」

  猶豫片刻,南綾音緩緩點頭。

  林玄言嘆了口氣,對著她伸出了一只手,「那好,我們去宰了他們。」

  (小劇場:陸嘉靜忽然掀起裙子的前擺,跪了下來。季嬋溪看了她一眼,也
跪了下來。裴語涵抿了抿嘴,有些不情願地跪了下來。邵神韻冷哼一聲,也跪了
下來。蘇鈴殊,夏淺斟,俞小塘,失晝城的三位當家,越來越多的人跪了下來。

  林玄言詫異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她們雙手合十,拜了下去,微笑道:祝讀者們新年快樂。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9-2-5 23:10 編輯 ]
2019-2-4 23:4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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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74) 作者:劍氣長存 倒懸山劍氣長存

.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2月/10日發表於:sis001
  

                        第七十四章:大當家

    宏大的、虛幻的、綺麗的虛影在冰海上面漸漸構築起來。

  那些威嚴的蜃市場景在寒風中飄拂,一如水面下蕩漾的倒影。

  南綾音看著那些長城般聳起的幻想,道:「他們比我們想象的還快。」

  林玄言沒有去看那恢弘的蜃市,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向南綾音問道:
「三四年前,你是否收到過靜兒給你發的一封劍書?」

  南綾音看了他一眼,回憶道:「確實收到過一封。」

  林玄言好奇道:「那靜兒向你求助,你為何沒有應答?」

  南綾音同樣蹙起了眉頭:「求助?當時那封劍書很是平常,只是與我敘舊,
還說希望四年後的試道大會我還能前去。」

  過了片刻,林玄言才緩緩點頭,他今天才明白,原來那時候她那麽說只是不
想讓我們太過擔心,自亂了陣腳。

  「這樣啊。」林玄言點點頭。

  南綾音問:「你怎麽忽然問這個?」

  林玄言道:「沒什麽。」忽然他的發絲一縷縷地拂起,他隨即沈聲道:「那
兩個畜生來了。」

  南綾音嗯了一聲,擡眼望了一眼天上的那輪白月,雙手環於胸前,作禱告狀。

  一道道清皎的月輝如水銀瀉下,輕紗般籠罩著她的身影。與此同時,遮天蔽
日般的大霧濕冷地彌漫了過來,一個巨大無比的生物宛若蛟龍般遊弋其中,巨大
的身軀在蜃市之中時不時展露出駭人的冰山一角。

  「三當家,你穿上的衣服的樣子果然更誘人啊。」

  尖銳的聲音如鋼鐵刮擦一般傳出。

  南綾音陡然睜開眼睛,清澈的眸子里星河燦爛。

  一道道月輪在她身前綻放,護在她和林玄言的身前,月輪上隱約還有神秘的
紋路以及女子綽約起舞的身影。

  而她拂動的衣角忽然凝結了。

  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那些縹緲的大霧很快凝結成了冰霜,周圍的環境變得
沈重,像是忽然出現了一只無形的手,拖著他們的身子向著深淵墜去。

  而腳下的海域里,已然浮現出一個巨大的,橢圓形的身影。

  雪白的觸手伸出海面,如巨大招搖的海草。

  她感受著那蜃市大霧和海面之下的力量,心思越發凝重,她此刻力量不過恢
複了五成,在兩位通聖境大妖面前,自保都將變得很是艱難。

  而很快,空氣之中已然凝成了無形的結界將他們包圍其間。

  蜃吼那蛟龍一般巨大的本體出沒在雲霧里,向著他們展示著自己的威嚴。

  她很快意識到,蜃吼的工作不過是困住他們,真正發動攻擊的還是此刻已然
潛伏海面之下的白陸伏。

  她想要出聲提醒林玄言,卻發現身邊的少年懸停在空中,卻像是沒有了人類
的生息。

  但是直覺告訴她,這不是死亡,而是另一種類似於冥想的玄妙處境。

  林玄言忽然睜開眼,他的瞳孔一片銀白,他沒有張口,南綾音卻聽到了他的
聲音。

  「你在這里別動,拖住蜃吼,我去宰了那個畜生。」

  南綾音自然不會多問,只是嗯了一聲。

  一道劍光筆直向著深淵墜去。

  歷史總是這般無趣的東西,它不停地螺旋著重複著,即使過了萬年,依舊會
重新走到這個宿命的焦點。

  極速下墜的林玄言這樣想著。

  萬年之前,他也曾這樣下落,斬碎千萬觸須,一劍貫穿了白陸伏的身體,將
它釘在了深淵之中。

  只是不知如今他會不會斬出同樣的劍痕。

  那海面下的白陸伏察覺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危機,他開始有些畏懼,那種畏
懼紮根在身體的最深處,隱約還有種熟稔的滄桑感。

  劍光瀉下。

  海面上伸出的無數雪白觸手被斬得破碎。

  驚天動地的聲音炸響,海面上騰起巨大的浪花,林玄言的身影瞬息消失在了
浪花之間。

  好快的劍。

  南綾音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而眼前,那巨大的蛟龍般的生物向著她被八片月輪守護著的身軀撞了過來。

  月輝黯淡。

  南綾音結印出掌,懸浮在空中的身軀在與蜃吼撞擊之後被他抵著不斷後退著。
蜃吼原本幽藍的眼睛此刻一片赤紅。

  無數冰棱如槍般從空中墜下,它毫不掩蓋自己的殺機。

  留著南綾音本來是吸引二當家或者大當家前來的魚餌,如今憑空多出了一個
實力恐怖的敵人,那麽南綾音這樣的人物自然能殺便殺,要不然等她恢複之後又
是一尊大敵。

  寒冰般的霧氣透過月輪遮蔽的縫隙,已然將她的衣衫打濕,白衣緊緊貼著肌
膚,勾勒出那曼妙無比的嬌軀,在冰寒的霧氣中綽約而清冷。

  而下方的海水之中,同樣浪花翻騰,驚駭爆炸的亂流一波又一波地爆起,沖
天而起的水柱高達百丈。

  巨大的警兆在這片寒霧之中散開。

  幾乎是沒有猶豫,蜃吼直接取下了頭頂的那枚火紅的珠子。雖然此刻南綾音
的力量大不如前,但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他打算直接用最強大的手段打殺南綾
音。

  寒霧之中蜃市的幻想沖擊著南綾音的月輪,她僅僅是防守便已經足夠疲憊,
而月輪的光澤也越漸黯淡,似乎隨時都會倏然破碎。

  而正在疲於抵抗的南綾音忽然聽到了一絲極其隱秘的聲音。

  那是一聲不知何起的長吟,帶著上古時期傳承而來的力量瞬間震懾住了她的
心神,她出現了一個短暫的驚愕,身體懸停在了空中,。

  僅僅是這錯愕的一瞬,正前面的月輪被驟然撞碎,風雪撲面,南綾音眼神一
震,瞬間清醒,視野里,一個幽藍色的龐然大物已然迎面撞了過來。

  環繞她周身的八道月輪盡數破碎,星星點點地消亡落盡。

  南綾音已經沒有時間再結印防守了,她只好環臂胸前,調動體內所有可用的
月輝,抵抗這一記堪稱石破天驚的沖擊。

  在那個快到幾乎無法思考的瞬間,南綾音沒有感受到蜃吼與自己相撞,她只
是感覺有什麽東西纏住了自己的腰肢正在快速下沈。

  她睜開眼望見的便是天空。

  蜃吼的身影正好與自己錯開,灰蒙蒙的霧氣中,它展露出了完整的身體,望
上去竟像是一只巨大無比的鯰魚。

  她掉轉一些頭問忽然出現帶走自己的林玄言:「怎麽樣?」

  林玄言此刻渾身是血,那些血有的碧藍有的鮮紅,碎肉的殘片也沾滿了他的
衣衫,一片血腥。

  「沒能殺掉,這次算了。」林玄言的語調快而簡潔。

  天空中的蜃吼調轉身體,額頭上的火紅珠子如燃燒起來一般。

  林玄言捂著胸口冷冷地看著它,鮮血從他五指間溢了出來,南綾音扶著他的
手臂,神色緊張地看著他。

  林玄言有些遺憾,他本來可以打傷白陸伏然後全身而退,可是自己沒忍住起
了殺心,最後打了個兩敗具傷,還讓白陸伏給逃了。

  此刻的他除非祭出那半道壓箱底的劍意,不然恐怕很難擊退蜃吼了。

  但是冥冥之中,他又知道某一位力量不遜於自己的神格複蘇了,以後若是相
遇,沒有這道劍意,自己如何保命?

  他和蜃吼對峙著。

  他知道決戰之時絕不可以想太多,活著永遠是最要緊的,以後的事情可以留
待以後再說。

  三個呼吸間,他調整了一番體內紊亂的真氣,已然將那道劍意握在了手中。

  南綾音忽然擋在了他的面前,淡淡道:「無論如何我會送你回去的。」

  林玄言問:「你還有其他手段?」

  南綾音平靜道:「我或許可以殺了他。」

  林玄言不用想都知道定是那種月輝自爆同歸於盡的法門,他搖頭道:「讓開,
我辛辛苦苦救你出來,這樣和我沒來救有什麽區別?」

  南綾音道:「還不是因為你跑反了?」

  林玄言無言以對。

  蜃吼定定地看著他們,「聊完了?」

  他額間那顆火紅的珠子有預知禍吉的占蔔能力,就在方才他短暫地占蔔了一
下,他能察覺到這個少年身上仍然藏著巨大的危險,但是他還是想要試試。

  整座南荒的血屍大陣已然啟動,只要他沒有被打得神魂俱滅便有複生的機會。

  他調動了周身所有的玄寒之氣,整座蜃市都以極快的速度以他為中心收攏著。

  而就在他決定出手的瞬間,一股寒到極點的感覺用上心頭,他身上每一片鱗
片都豎了起來。

  他本就是掌管玄寒的王,有什麽能讓他感受到寒冷?

  他額間的珠子開始顫抖。

  南綾音一直緊蹙的眉毛舒展了來開。

  林玄言的視線也越過了蜃吼向著他身後望去。

  一件寬大的黑袍吹散了霧氣,在寒風中嘩嘩地舞動著,黑袍中央的女子身子
修長,看不清面容,她的身後懸著半輪殘月,清聖得宛若掌握黑夜的神明。

  「姐姐。」南綾音低聲道,緊繃的身子徹底放松了下來。

  ……

  軒轅王城內,最萬眾矚目的試道大會已然結束,李墨奪魁之後,被縱橫宗視
為中興之望,想要著重培養成掌門,但是李墨回去之後卻是繼續閉關下棋,絲毫
不給長輩面子。

  而俞小塘在那一戰之後,聲名不降反升,在那之前,許多人便猜測過俞小塘
此刻到底有多強,許多人都以為那是劍宗沽名釣譽,一個少女利用短短四年時間
能有多大的進步?最多不過又一個蕭忘。但是在試道大會的決戰中,她卻展現出
了令同齡人望其項背的強大,仿佛只差一線便可踏過化境門檻進入那許多人都孜
孜以求而不得的境界。

  與上一次試道大會一樣,她內傷很重,需要臥床調養,期間師弟和師父便輪
流照看她。

  調養了三日之後,她終於可以正常下床走動了。

  時近中午,簾子忽然掀開,鐘華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他看見走在床沿邊的
俞小塘,微異道:「身子感覺怎麽了?我和你二師弟給你燉了鍋雞湯,嘗嘗?」

  俞小塘好奇道:「哪來的雞?」

  鐘華道:「自然是去集市買的,若是從後山打的,被師父知道了又要挨罵了。」

  俞小塘端起香味馥郁的雞湯,捂著有些冰涼的手,瞇起眼看著鐘華,問,
「我被打得這麽慘,你有沒有想著要替我報仇呀?」

  鐘華看著俞小塘,心想怎麽又是一道送命題,你都打不過我怎麽打得過?但
是他還是一本正經道:「等你病好了我們去縱橫宗外面的小巷子買個房子,哪天
李墨經過我們埋伏他,出其不意揍他一頓好不好?」

  俞小塘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點點頭,「嗯,你幫我去取套衣服,我要起床。」

  鐘華道:「起床?去哪里?這才三天,你內傷好沒好還不知道,而且這要師
父做主才行。」

  俞小塘問道:「你是我相公,你要向著我,我們偷偷出去玩一圈再回來,師
父不知道的。」

  師父知道了被罵的也是我,鐘華在心里補了一句。

  俞小塘舒展了一下身子,可憐兮兮道:「躺了三天了,骨頭都快躺散架了。」

  鐘華道:「那我幫你揉揉?」

  俞小塘沒有拒絕,趴回了床上,閉上眼睛道:「有勞夫君了。」

  鐘華坐在她的身邊,開始為她揉肩捶背,一點點按壓著背部。

  如今俞小塘的望上去雖然依舊嬌小可人,身段比起從前卻長挑豐盈了許多,
而她年紀輕輕便嫁了人,如今身上少女青澀的稚氣還未脫又帶上了一點與年齡不
相符的風韻,尤為動人。鐘華按壓的力度和動作很是恰到好處,她也沒有避諱地
輕哼出聲,聲色誘人。

  鐘華從她的肩膀處一路按到了柔軟的腰間,隨著他揉按的動作,俞小塘的身
子明顯地放松然後收緊,她沈醉在穴位被按揉刺激的舒服之間,小嘴微張,發出
一聲聲醉人的呻吟。

  按著俞小塘腰肢的鐘華自然聽得饑渴難耐,試道大會期間到如今他們都不曾
歡愛過,如今他聽著俞小塘的呻吟聲,恨不得將她剝光衣服狠狠欺負她,只是考
慮到她傷勢未愈便也沒有強來。

  他聽著俞小塘舒服的喘息聲,手上加大了力度,笑問道:「叫的這般好聽,
你把我那個清純可愛的小塘藏哪里去了?你到底是誰?」

  俞小塘聽了之後臉頰微紅,輕哼一聲,冷冷道:「少廢話,好好伺候老娘。」

  鐘華掐了掐她的腰肢,笑道:「我還是喜歡你在床上自稱妾身時候嬌滴滴的
樣子。」

  一提到這個,俞小塘便想起自己被他按在身下,嚴刑逼供般讓她說一些羞人
的話語。俞小塘佯怒道:「你還敢提?信不信我打你啊。」

  鐘華按揉她身子的手已然覆在她微微豐腴的臀肉上,他笑道:「小塘可是要
成為女劍仙的人,怎麽敢說不敢承認呀?」

  俞小塘感覺那雙手侵犯到了私密領地,嗔道:「別揉那里啊。」

  鐘華忽然想起了什麽,道:「小塘,之前比試之前,你不是答應過我們,絕
不勉強行事嗎?怎麽到後來還是想用那魔宗劍法啊。」

  俞小塘自知理虧,聲音微低道:「那是意外。」

  鐘華拍了拍她的屁股,道:「一定是我們平日里太寵你了,得好好懲罰才行。」

  俞小塘微驚道:「你不會又要把那種東西塞在那里然後讓我陪你逛街吧?」

  鐘華問道:「怕了?」

  俞小塘道:「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鐘華道:「不會的,除非你實在忍耐不住,一邊走路一邊流水。」

  想到這一幕場景,俞小塘撇了撇嘴,成親三年以來,他們也時常會做一些大
膽的事情,比如帶著一種上了發條就會不停震動的鴿子蛋一樣的東西上街,比如
五花大綁在床上歡愛,有時候還會玩一些角色扮演什麽的。

  本來很是單純美麗的少女經過了三年的「磨練」也變得懂事了很多,她雖然
不是很熱衷於這些,卻能在其中找到某種刺激的律動,她很喜歡那種感覺,所以
每次也只是半推半就。

  俞小塘搖頭道:「我將來可是要成為劍心通明的劍仙的,這點小小的考驗算
什麽。唉,你別碰那里呀。」

  鐘華勾起她白色長褲的邊緣,輕輕彈了彈,「小塘其實也很想要了吧?」

  俞小塘斷然搖頭:「沒有。」

  鐘華笑著趴在她的身上,雙手環到她的胸脯上,揉著那柔軟的胸脯,笑問道:
「真沒有?」

  「哎呀。」俞小塘蹙著眉頭掙紮著手臂,低聲道:「晚上再說,現在還是白
天啊。」

  「不要,晚上看不清。」說著,他將手伸入了長褲的邊緣探了進去,一頓揉
弄摸索,惹得俞小塘連連掙紮,「你這里怎麽濕漉漉的?」

  「閉嘴!」

  鐘華看著俞小塘泛紅的臉頰,想要褪下她的褲子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了咳嗦
聲。

  鐘華嚇得連忙縮回了手,俞小塘馬上鉆進了被子里捂著臉。

  裴語涵站在門口看著這對箭在弦上的少年少女,心想自己來的真不是時候。

  「鐘華,你出去一下,我和小塘單獨談談。」裴語涵平靜道。

  「是,師父。」鐘華連忙低頭向著門口快走出去。

  躲在被子里的俞小塘扯下一點背角望著走進來的裴語涵,害羞的同時只是覺
得師父好像更仙氣了許多。

  裴語涵一身寬松的斜襟白衣,她在床邊坐下,望著半張臉藏在被子里的俞小
塘,扯了扯她的被子,道:「這有什麽好害羞的,過來,師父幫你看看身體。」

  俞小塘心想,三年前那個小房間里,我撞見你被扒光衣服還玩各種花樣,師
父不也不一樣又羞又急嘛。

  當然,俞小塘表面上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可愛樣子,若是讓裴語涵知道她在
想什麽,怕是要門規伺候了。

  俞小塘老實道:「藥我都有正常喝,一頓沒有落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裴語涵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檢查了一番她的脈搏才放心得點了點頭,「以後
不許用那一劍了。」

  俞小塘自然知道是哪一劍,她開脫道:「我不是沒能用出來嗎?」

  裴語涵道:「擺個架子都不行,要是讓我看到了就別怪師父不疼你了。」

  俞小塘乖乖點頭。

  裴語涵繼續道:「若是想下山走走散散心,你和鐘華去便是了,不用來問我,
如今你也長大了。」

  簡單地囑咐完之後,裴語涵起身便要離開。

  俞小塘忽然扶著額頭,道:「師父,我頭好像有點暈,再陪陪我吧。」

  裴語涵微笑著點了點頭。

  俞小塘一下子抱住了她,將她拽到了床上,裴語涵對自己這個大徒弟很是寵
愛,也就自然地躺在她的身邊,問:「小塘有事?」

  俞小塘瞇起眼笑了笑,裴語涵這才發現她圓圓的小巴已經開始已經變尖了,
額前的頭發也向兩邊分開了些,看上去更加秀氣美麗,她才恍然發現,原來距離
把小塘帶回宗門已經這麽多年了啊。

  俞小塘抱著她不肯松手,聲音清脆道:「我想讓師父陪我睡覺。」

  裴語涵道:「別胡鬧。」

  俞小塘道:「以前師父經常陪我睡的呀。」

  裴語涵柔聲道:「那是你年紀小。」

  俞小塘腦袋在她胸口小貓般蹭了蹭,道:「就睡一晚上好不好?」

  裴語涵道:「你再這般我就按門規懲戒你了。」

  俞小塘松開了手大大方方地趴著,雙手疊放在下巴下,道:「師父要打就打
吧。」

  裴語涵唉了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多說什麽。

  俞小塘忽然道:「對了師父,我們這好像老有小偷。」

  裴語涵疑惑道:「如今還有誰能在我們劍宗眼皮底下偷東西?丟了什麽東西?」

  俞小塘道:「我也覺得很奇怪,但是最近買的舍瓜總是發現少了幾根。」

  裴語涵秀眉微顫,側過了一些臉,語調平靜道:「許是被野貓叼去了吧。」

  俞小塘想了想,哦了一聲,還是不得其解,自己堂堂九境小劍仙居然還發現
不了野貓?

  裴語涵眼神遊離片刻,也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俞小塘側過身問道:「對了,師父,你是更想師祖還是師弟啊。」

  裴語涵側過頭,挑了挑眉毛,氣笑道:「討打?」

  俞小塘沒有理會裴語涵的威脅,躺在床上自顧自地掰了掰手指,道:「我覺
得他們都挺好的,對我也好,對師父也好,就是師祖有點不近人情,師弟又有點
孟浪多情……哎……師父,你幹嘛,啊,師父不要啊。」

  「哎,小塘,師父真的把你寵壞了呀,現在敢這般沒大沒小了?嗯?」

  轉眼之間,她已經被裴語涵翻過了身,按在床上,長褲半褪,露出了光潔腴
嫩的嬌嫩屁股。

  「小塘錯了,師父放過小塘吧,小塘不說了。」

  「啊……師父饒命啊。」

  「嗚……師父……」

  ……

  失晝城外的茫茫黑冰上,陸嘉靜與幾個修為高深的失晝城修者已經等了數個
時辰。

  終於,遙遠的風雪之中隱約出現了幾個人影。

  南綾音披著一件白色的破損單衣被一個黑袍鬥篷的高挑女子抱在懷里。她的
身邊是一個眉目蒼白的少年,少年一邊走路一邊將手中火紅的珠子高高拋起然後
接住。

  陸嘉靜以及幾位修者連忙迎了上去,紛紛詢問情況。

  林玄言對著陸嘉靜招了招手,解釋道:「路上出了點問題,幸好逢兇化吉。」

  陸嘉靜松了口氣:「沒事就好。對了,千里傳劍符出了什麽問題,為什麽沒
有用?」

  林玄言偷偷看了南綾音一眼,然後道:「對方恰好有克制這道符的法門,是
我自己失算了。」

  要是讓她知道了我是迷路了跑錯了方向不是要被笑話死?

  陸嘉靜倒是沒有多問,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南綾音也配合地嗯了一聲。

  林玄言道:「兩個大妖,可惜一個也沒能殺掉,都讓他們給跑了。不過搶了
顆珠子,也還不錯。」

  陸嘉靜盯著那顆珠子,神色微異:「這顆珠子難道是……」

  林玄言接話道:「龍珠。」

  而另一旁,在確認南綾音沒有大礙之後,幾個修士紛紛跪下,齊聲道:「參
見大當家。」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9-2-11 12:5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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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75) 作者:劍氣長存

.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2月/14日發表於:sis001


                       第七十五章  這條思念的河

  裝飾精致的臥榻外,垂著一層細紗,燭火在林玄言的面頰上跳動著陰影。

  臉色蒼白的林玄言忽然睜開了眼,透過細紗望去,木格子的門外立著一個窈
窕的人影。

  林玄言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額頭,對著門外道:「進來吧。」

  門支啦一聲被推開。

  一雙晶瑩的玉足跨過了門檻,昏暗搖曳的火光中,南綾音一身柔軟的黑色絲
綢長袍,衣領寬大,露出了玲瓏的鎖骨和雪白圓潤的肩頭,寬松的衣袍下,唯有
纖腰束勒著,襯得身段更加挺拔而曼妙。

  林玄言由下到上打量一番南綾音,目光遲疑地與她對視著,南綾音星河搗碎
般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她的身後是稀薄的月光。

  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怔了一會後,林玄言才收回了視線,低咳了一聲,從
床上坐起,坐到了邊緣上,目光沒有去看南綾音,而是看著跳動的燭火隨意問道
:「三當家可是有什麼事?靜兒去哪了,怎麼沒有陪著我?」

  林玄言看了一會燭火,見南綾音沒有回答,疑惑地擡起頭望向了她。

  南綾音掩上了門,從門口一直走到了燭臺邊,昏暗的房間里,南綾音纖細的
影子在墻上躍動閃爍著。

  過了片刻,南綾音才緩緩道:「我是來道謝的。」

  林玄言抿了抿嘴,心想我信了你的邪,真的只是道個歉為什麼要弄得像是幽
魂女鬼一樣?

  他看著南綾音那張清冷精致的臉,定了定神,道:「你是靜兒的朋友,而有
人告訴我,失晝城藏著我的大道契機,我理所當然應該幫你們。」

  南綾音點點頭,平靜道:「若非你前來搭救,或許我此刻已經沈淪在那魔殿
之中,而姐姐又有傷在身,她若是前來救我遭遇不測,整個失晝城可能就要徹底
崩毀了,你對我們的恩情絕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的。」

  雖然南綾音語氣平靜,但林玄言也不傻,自然能聽出其中帶著些說不清道不
明的弦外之音。

  林玄言斟酌了一下言辭,他目光遊離過南綾音大片雪白的肩頭和黑袍下挺拔
的椒乳,不留痕跡地咽了口口水,然後憋出一句,「不客氣。」

  對於林玄言的敷衍,南綾音並沒有太過在意,她側著頭想了想,直截了當道
:「我把蜃妖神殿中發生的事情和陸宮主說過一遍,所以她今晚故意離開,讓我
單獨進來,問問你的意思。」

  林玄言也沒有繼續裝傻,問:「三當家難道你想以身相許?」

  南綾音平靜道:「我自知身子不潔,但若是可以,此戰落幕之後,若失晝城
贏了,我想陪著你和陸宮主一起去大陸。」

  林玄言擺了擺手,道:「三當家為了失晝城苦戰數年,昨日的遭遇我也深感
憐惜,恨不得將那兩個老妖怪挫骨揚灰,三當家也很漂亮,甚至漂亮得讓我心動,
但是一番美意我心領了,此事還是作罷吧。」

  南綾音問:「為什麼?」

  林玄言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問:「靜兒此刻再哪里?」

  南綾音答道:「在下弦殿,姐姐陪著她。」

  林玄言道:「我與靜兒已有夫妻之名,床下的事情一般她說了算,我現在不
知道靜兒到底什麼態度,自然不敢……嗯……輕舉妄動。」

  南綾音嗯了一聲,坐在了燭臺邊的木椅上,明晰的火光中,稍稍露出的白嫩
圓乳敷上了一層誘人的緋色。

  林玄言努力移開了目光,腦海里不由回想起昨日在萬妖註視之下挑開她纖薄
花唇插入嫩穴時的樣子,他一時間有些難以自持,不敢多看,生怕自己真的一時
沖動答應了下來。

  南綾音問道:「那陸宮主要是真心同意了你就同意了?」

  林玄言心想我又不傻,白送一個大美女給自己當小妾誰不願意?但他表面上
依舊沒有任何起伏,只是語氣平淡道:「那我還得考量考量,我們修行的一生比
普通人要長許許多多,自然要更加慎重,也請南姑娘慎思。」

  南綾音點點頭,「嗯,我明白了。」

  說罷,南綾音也沒有多做糾纏,直接起身準備離開。

  林玄言不確定地問道:「你不會真去問靜兒吧?」

  要是她真去問了,靜兒不就以為我有納妾的心思?那我要怎麼解釋?

  南綾音淡淡道:「昨日之後,我對海妖的兵力有了新的認識,我要回去擬一
份草案,明日與諸位將軍商議。」

  林玄言松了口氣,起身行禮道:「三當家莫要太過操勞。」

  南綾音還了一禮,面無表情地推門離去。

  林玄言坐會床上,看著躍動的燭火,似是想起了什麼,自嘲般笑了笑,竟是
有些失神。

  火苗猛然搖曳,明滅的一瞬,房門再次被打開。

  林玄言錯愕地看著站在門口的陸嘉靜,問道:「你剛剛一直在外口偷聽?」

  陸嘉靜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當然。」

  林玄言心想幸好我方才沒說什麼出格的話,嗯……應該沒說吧。他揉了揉腦
袋,有些頭痛。

  陸嘉靜掀開簾子走到床沿邊,手順著大腿捋了捋裙擺便隨意坐下,她略帶笑
意地看著林玄言,道:「聽說我們的大劍仙在回來的時候迷路了?還飛反了?」

  林玄言猜想定是南綾音與她說之前發生的事情的時候,邏輯不能自洽,便不
得已出賣自己說出了真相。

  林玄言笑了笑,道:「你夫君差點死外面,你還有心情調侃我,討打。」

  「對了,三當家還與你說了什麼?」林玄言問了一聲。

  陸嘉靜道:「沒說什麼,就是說想和你單獨談談,我便允許了。」

  林玄言試探性問道:「那我表現尚可?」

  陸嘉靜定定地看著他,過了會才莞爾地點點頭,「嗯。」

  林玄言如釋重負,一把抱住了陸嘉靜,在她精致秀美的臉頰上親了親,陸嘉
靜也沒有掙紮,被他一把拉到了床上,床褥微震,躺在床上的兩個人四目相對地
看了一會,陸嘉靜臉頰不自覺有些微紅,起身道:「我去把燈熄了。」

  屋子外,南綾音還未走遠,她悄悄回望,看見那屋中微弱的燈火已然熄滅,
她停下腳步,嘴角翹起,自嘲地看著自己一身誘人的打扮,輕輕搖頭。

  今晚陸嘉靜似是對林玄言之前的表現有些感動,也沒有像過往那般總要故意
冷語幾句,有些溫順地躺在床上,由著林玄言為自己扯去衣物。

  到了他們如今的境界,夜中視物自然不成問題,即使在夜里,只要有一點微
光便能看清彼此的臉。

  「靜兒。」

  「嗯?」

  「北府三年你還欠了我好多債呢。」

  「那是為你好,白眼狼。」

  「你聯合著季姑娘欺負了我三年,心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夫君了?」

  「那你之前和你徒弟在房間里茍且,我與你們只是一墻之隔,你心里有沒有
我?」

  「那之前清暮宮被鎖,你還騙我早已寄信給了南綾音求助。」

  「那還不是怕我們自亂陣腳?那之前你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為什麼不告
訴我,還搞什麼不辭而別?」

  「那之前……」

  陸嘉靜生氣打斷道:「你想和我講道理?」

  「好吧,我錯了。」

  林玄言看著她蹙著眉毛有些兇巴巴的樣子,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陸大宮主
別生氣啦。」

  陸嘉靜冷哼一聲,側了些頭。林玄言又哄了哄她,無果之後幹脆一把扯開了
她的斜襟衣領,一對素裹著的豐挺玉峰兔子般彈了出來。

  林玄言笑瞇瞇地看著還有些生氣的她,道:「在床上可是我說了算。」

  陸嘉靜下意識地橫臂攔在了胸前,只是她那手臂如何遮得住胸前那對壯觀風
景。

  陸嘉靜冷冷地看著他,依舊在賭氣。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她這樣佯裝冰冷生氣,林玄言的挑逗的心思便
越強烈,他俯著身對著身下半裸的嬌軀又親又弄,秀靨,脖頸,鎖骨,玉乳,他
略帶粗魯地親吻揉弄著,尤其是一對玉乳,入手間盡是至極飽滿的觸感。

  「你說我這樣一直揉能不能把它從你的裹胸里揉出來?」林玄言右手覆在她
的左乳上,隔著素裹大力地揉捏摩擦著。

  陸嘉靜抿著嘴沒有回答。

  林玄言笑著捏了捏她的臉,「你越是這樣稍後你軟語向我求饒的時候便越有
意思。」

  陸嘉靜蹙了蹙眉頭,想起在北府時林玄言剛出劍繭欺負自己,逼自己說夫君
我錯了的場景,她語氣終於有些松動,「行了,要做就做,做完快睡。」

  林玄言不滿道:「這是和你夫君說話的語氣嗎?又想嘗嘗家規?」

  陸嘉靜確實有些怕被他像小女兒一樣打屁股的樣子,她也知道林玄言很好這
一口,總喜歡想方設法找理由懲罰自己。

  她刻意岔開話題道:「你對南姑娘真沒有意思?」

  林玄言答道:「要說有意思你會把我踢下床嗎?」

  陸嘉靜豎著眉毛看著他,一副你生死自負的神情。

  林玄言探下身,一下咬住了她花瓣般柔軟的嘴唇,而雙手也抄到了她的背後,
開始解開那纏繞著挺拔酥胸的素裹,陸嘉靜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也仍由擺布了。

  簾子被挑開,一抹雪白的裹胸被扔到了簾子外面,片刻之後,青衣,長褲,
月白色的褻褲都被一一挑下,亂七八糟地扔到了外面。

  沒有了裹胸的束縛,那傲人至極的玉峰挺拔而優美,嫣紅的蓓蕾圓潤地盤踞
在峰頂,堅硬翹起,乳暈如月影般溫柔漾開,在雪膩挺拔的玉乳上鮮艷美麗。

  林玄言忽然想起了昨日蜃吼以蜃氣為媒介,使用精神力讓南綾音高潮連連的
場景,略有感悟,沈吟道:「今天我們玩點不一樣的。」

  已然被剝光了衣服如待宰羔羊一般的陸嘉靜疑惑地嗯了一聲,眉毛輕挑,似
是想看看林玄言有什麼花招。

  林玄言道:「稍後我先不動你,我要你自己求著讓我上了你。」

  陸嘉靜似是對自己的定力極有信心,有些嗤之以鼻道:「那你試試?」

  林玄言對著這個已經被剝了精光卻尚且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微微笑了笑,
「現在求饒……已經來不及了。」

  絲絲縷縷無形的精神力白線般細密蔓延出去,如蛛絲般粘濡上陸嘉靜赤裸的
胴體,陸嘉靜稍有感應,卻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招數,只是忽然間,她古井無波
般的心湖漾起了一縷漣漪,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同樣蔓延出精神力去探尋,但是
因為境界的差異,她的精神力碰到了無數的屏障,難以出去,而那些強行入侵的
力量已然影響了她的腦海,心湖之間,一幅幅香艷無比的旖旎畫面在不知不覺間
變漾了起來。

  陸嘉靜俏臉微紅,她馬上閉上眼想要摒棄這些雜念,但是剛一閉眼,由於精
神的專註,那些畫面非但沒有抹去反而更加清晰起來。

  林玄言看著嬌軀微顫的絕色女子,並未直接接觸她的身子,而是勾了勾手指,
如提著木偶一般以絲縷的精神力侵蝕著她。

  「嗯……」陸嘉靜打了個寒顫,心中的情緒被那些無形的細線挑動起來,一
下子高漲了數十倍,她下意識地抓住了自己的酥胸,隨後反應過來又觸電般松開
了手,她眼皮輕顫如難以破繭的蝴蝶,「哪里來的歪門邪道?」

  林玄言自然不會回答,微笑道:「陸姐姐好好消受便是了。」

  說罷,他手指在虛空中不停勾撩起來,如牽扯絲線又像是虛無撫琴,而一旁
的陸嘉靜難以自持地呻吟起來,林玄言每勾動一下手指,她便覺得身子一陣縮緊,
而一股股密集的快感又發乎於心,被那弦線放大了數十倍,每一次湧動都激得她
寒顫連連。

  陸嘉靜情不自禁地側過身,將手按在了酥胸之上,她腦海中已是浮想聯翩,
比如身子被人反複玩弄,三洞齊開,比如跪在地上,為人傾吐著陽具,比如赤身
裸體在萬人之中接力一般被人操弄然後拋氣傳給下一個人,無窮無盡的幻覺湧現
在她的腦海,甚至無數次讓她有了這就是真實的錯愕感。

  她撫摸著自己雪白的玉峰,手指在一陣掙紮顫動之間終於忍不住揉捏起來,
那纖長的手指有力的捏住了乳頭,旋按之間一股舒爽的快感噴湧上了腦海,快感
被無限放大,在她的身體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啊……嗯……啊啊……」

  陸嘉靜情不自禁地發出一串清脆的呻吟,她身子緊繃著,雙腿忍不住蜷縮起
來,劇烈的喘息中,她不停地抓揉著自己酥軟的玉胸,將那一對挺拔的玉乳揉捏
成了各種形狀,那酥軟的感覺時而如驚濤駭浪沖的她神魂顛倒,時而又如隔靴搔
癢,怎麼都觸及不到快感的終點,這種矛盾感惹得她雙腿也不自禁地抖動起來,
有一只手直接向著雙腿之間的私密處伸了進去。

  若是尋常女子恐怕早已沈淪,但是陸嘉靜靜修多年,那羞恥感與噴薄的欲望
一遍遍沖刷著她的心靈,她依舊竭力保持著最後的清醒,只是劇烈的喘息和呻吟
聲已是難以避免,在羞恥感和尊嚴的碰撞之中,她全身發抖,蜷曲著雙腿,腳背
拱起,足趾緊緊地收縮著。

  「陸姐姐感覺如何,受不住了和我說一聲便是。」

  林玄言的聲音傳入耳中,竟像是惡魔在耳畔低語,誘惑著人們前往天國。陸
嘉靜再次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竭力的掙紮之後,她的雙腿終於顫顫抖抖地分
開,那肥美的玉蚌之間嫣紅的軟肉盡是粉嫩水色,而那花穴也隨著她的呼吸緩緩
開合著,仿佛在誘人深入探索。

  林玄言輕輕吹了口氣,一股涼風對著陸嘉靜的花穴陡然刮去,本就渾身發熱
的陸嘉靜張開的嫩穴被涼風吹拂過,身子一凜,小腹不由舒爽地一陣抽搐,她雙
腿下意識地再次合攏,一手抓著床單,一手深入到大腿之間,按揉起了醞釀洪水
的花穴。

  而腦海中的幻覺讓她愈發難以分辨,她感覺似是有許許多多地陌生人都在盯
著她,被羞恥感不停沖撞著尊嚴的她仿佛站在了懸崖邊上,而那成倍而來的酥麻
感又誘使她不停地揉弄著自己的玉體,她胡亂地伸手想要去抓被子,將自己悶在
里面。可林玄言偏偏又按住了被子,她一頓扯弄都沒有扯動,在劇烈的喘息之中,
她再次側過身,背對著林玄言。

  那柔軟渾圓的玉臀暴露在了林玄言的視線里,林玄言忍住了揉捏的沖動,繼
續以無形的弦線調教著清冷的女子,陸嘉靜感覺有一只無形的手配合著她撫摸著
她的身子,這樣的手越來越多,有的溫柔有的粗暴,仿佛要將她上上下下的每一
寸肌膚都侵犯個遍。

  她渾身發麻,手指已然伸到了雙腿之間那濕漉漉的肉縫間,想要通過揉動陰
蒂讓自己達到快感的巔峰擺脫這種持續的折磨。

  而林玄言當然不會讓她如願,她的手指剛一插入便被林玄言掰了出來按在床
上動彈不得,她只好扭動著腰肢,雙腿不停地拍打床板來宣泄這種求而不得的快
感。

  「給我……」不停地掙紮之間,陸嘉靜的口中終於擠出了幾個字。

  林玄言微笑道:「靜兒說什麼?」

  陸嘉靜惱怒道:「別弄了,快插進來啊……」

  林玄言道:「叫夫君。」

  「嗯,夫君……」

  陸嘉靜此刻清冽的聲音中摻雜著許多柔媚之氣,讓人難以抗拒。

  林玄言原本想說再叫一句主人,但她生怕陸嘉靜不從,又在這精神與肉體的
雙重侵犯之中悟道了,從此清心寡欲,那他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林玄言一把掰開了她的雙腿,肉棒抵住了花穴的入口,才一接觸,陸嘉靜身
子便忍不住一陣哆嗦,她一手抓著床單,一手揉弄著自己的酥胸,只盼著那陽具
能快點刺穿自己微薄的防禦進入到體內,而這等待的過程又是那麼地漫長,她的
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甚至已經忍不住想要出聲催促。

  她睜開眼瞪著林玄言,林玄言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而她也死死地咬著嘴唇,
守著尊嚴做最後的抵抗。

  陸嘉靜終於忍不住想要開口催促,而就在她檀口微張的一瞬間,肉棒勢如破
竹搗進了濕潤而緊致的花穴之中,陸嘉靜的話語哽在了喉嚨口,肉棒僅僅只是插
進去,她便渾身痙攣顫抖不止,壓抑了太久的春水狂瀉了出來,頃刻間將肉棒濕
透。

  一陣難以壓抑的急促嬌喘與浪叫之中,陸嘉靜到達了快感的高潮,而林玄言
當然不會就此放過她,那床榻在一陣聳動之間不停地震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平日里清冷端莊的女子此刻也淪為了欲望的奴隸,那些平日里根本說不出口的淫
詞浪語此刻都一一丟了出來,而林玄言以肉棒為支點,將她身子直接轉了過來,
陸嘉靜便跪趴了她的身前,擰緊腰肢,翹臀高高撅起,向後頂著迎合著林玄言的
沖刺杵動。

  啪啪啪的撞擊聲狂亂地響著,林玄言又如策馬一般拍打著她的嬌臀,將那彈
性十足的嫩臀打得一片通紅,終於,在一記直抵花心的沖刺之中,陸嘉靜終於不
堪鞭撻,腰身一塌,林玄言便順勢壓了上去,兩個人肌膚死死地貼著,那肉棒浸
潤其中,被縮緊的小穴僅僅地裹著,陸嘉靜嬌喘連連,虛弱地趴在床上,香汗淋
漓。

  漫長的夜里,陸嘉靜又連續丟了四五次,終於在她放下身段軟語相求之後,
林玄言才終於放過了她,疲倦感湧了上來,他抱住了陸嘉靜火熱的嬌軀,腦袋靠
在她的懷里,鼻間縈繞著嫩穴的芬芳。

  「靜兒服了嗎?」林玄言擡了些頭對上她水色迷離的眼。

  陸嘉靜漸漸從高潮的快感中舒緩了過來,神色愈發清醒,想起方才自己不堪
鞭笞丟人至極的樣子,她哪里回去回答林玄言的問題,只是恨不得把自己蒙在被
窩里睡到天亮。

  高潮過後的疲倦帶著睡意擁抱下來,床單淩亂,床榻上猶自飄浮著殘余的溫
存,寂靜的月光透過窗戶煙塵鋪在地板上,林玄言抱擁著懷中窈窕美麗的女子,
只覺得在抱擁一個輕紗般的夢,他忽然想起如今失晝城十面埋伏危機重重,戰亂
中的歲月里,每一點溫暖都在刀口舔血後顯得彌足珍貴。

  過了許久,林玄言似是睡著了,陸嘉靜看著他的臉,聲音輕如囈語:「其實
你把南姑娘納了也沒關系的。」

  林玄言睜開了眼看著她,問道:「三個南姑娘你說哪個?」

  陸嘉靜見他竟是裝睡,知道自己一時失言,又羞又惱,她冷哼一聲,更往被
子里鉆了一些。

  林玄言摟著她笑問道:「那季姑娘和南姑娘你更願意喊誰妹妹呀?」

  陸嘉靜沒好氣道:「在我床上不許想其他女人!」

  「是,靜兒大人。」說著,林玄言也鉆進了被窩里,漫長的夜晚里,被子山
巒般起伏著,兩個人就這樣又「扭打」到了清晨。

  ……

  浮嶼上的雲海間,紅鶴如剪紙般隨風繚繞。

  蘇鈴殊在一塊浮雕著古龍的白玉石柱上坐著,膝蓋上攤著一本還未翻完的書。

  遙遙望去,聖女宮依舊大門緊閉已是兩年有余,若不是她與夏淺斟有著與生
俱來血脈上的感應,她甚至覺得里面是出事了。

  浮嶼經過那一場大難之後,首座連續隕落,氣運被斷,潛修的高手也死傷許
多,僅僅是過了幾年,便遠遠不複之前興盛。

  她想起了幾個月前在修羅宮見到的那個男子,那道聖識依舊留在她的識海里。

  他曾經對她說,時隔百年依舊心系族人是為善,蓮心純粹未染纖塵是為真,
他希望自己可以繼承他的衣缽,做他未完成的事,成為一個真正可以改變蒼生的
聖人,不,聖女。

  那道聖識讓她境界突飛猛進,她能感知,只要自己勤懇修煉,不出數載便有
機會到達通聖。

  「可是做聖女很累啊,要讀那麼多書,明白那麼多道理,走遍那麼多地方,
見那麼多冥頑不化的人。」

  她仰下身子,在石柱上保持著一個奇異而曼妙的姿態。

  這是她從不展現在陸雨柔和趙溪晴面前的樣子,當著她們的面,她永遠像是
帶著些威嚴的老師,而此刻四下無人,她又變成了那個懷著憂慮的豆蔻少女。

  忽然,蘇鈴殊直起了身子,她眼眸微亮,呢喃道:「要不把這份機緣送人?」

  「可是送給誰呢?」她又有些頭疼。

  ……

  寒宮之中,鐘華提著一籠剛蒸的包子推開了俞小塘的房門。

  他走到床邊,隔著被子狠狠拍了拍俞小塘的嬌臀,大喊道:「吃飯啦。」

  啪啪兩聲之後,俞小塘從被子里彈出了腦袋,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鐘華也楞
住了,他這才註意到原來俞小塘的身邊還睡著一個人,而剛剛自己打的便是她。

  「師……師父……你怎麼在這里。」

  被徒弟狠狠拍了屁股的裴語涵自然也醒了,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鐘華,問了一
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是你打的?」

  鐘華支支吾吾地看著她,「師父,我以為……」

  未等她說完,裴語涵手指隨意扣彈,鐘華的身形向著門外倒飛出去,門砰得
一下又合了上去。

  俞小塘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擔憂道:「鐘華……不會有事吧?」

  「放心,師父有分寸,繼續睡。」說著,裴語涵又摟住了俞小塘。

  俞小塘依偎在她的懷里,感受著她身子散發出的溫暖,心想,師父今天是怎
麼了?

  一定是想小師弟了吧。

  當然,剛剛挨過一頓打的俞小塘自然只會把這些話藏在心底。


                                 【未完待續】
2019-2-14 10:5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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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76)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2月/15日發表於:sis001、


                         第七十六章:鑰匙
 
  俞小塘的寝宮外,鍾華捂着胸口嘶啞咧嘴地爬了起來,狠狠地咳嗽了幾聲才
勉強疏散了裴語涵一指的威勢。

  僅僅彈了下手指就這樣,通聖強者竟如此恐怖啊。鍾華内心由衷感歎道。

  「果然半路出家的徒弟不受待見啊。」鍾華從地上顫顫巍巍地起來,看着自
己那隻「作惡」的右手,看了好一會兒,才自言自語道:「和小塘的感覺好像不
太不一樣,可惜隔了層被子。」

  說完這句,他連忙打了自己手心一下:「可惜什麽可惜,要是不隔被子我這
個月的衣食起居估計都得靠小塘照顧了。」

  他看了一眼房門緊閉的寝宮,心想明明是自家妻子,卻被其他人霸占了,那
個人又偏偏是自己不敢冒犯的師父,想着她們摟在一起睡覺的樣子,鍾華莫名有
些旖念,但他很快打散了這些念頭,隻是又嘟囔了一句:「不過手感真好啊。」

  「嗯……值了。」

  想到這裏他心情也舒展了許多,恰好擡眼,耳畔便響起了一聲悠長的鶴唳。

  「好大一隻紅鶴,嗯……有點眼熟。」

  「不是師祖那頭嗎?師祖回來看師父了?」

  「要是讓師祖知道了我剛剛……會不會被滅口啊。應該不會,這種小事師父
一定不會放在心上的。嗯……不會的……」

  他戰戰兢兢地看着那頭破雲海而來的血紅大鶴,大鶴上有衣袂飛舞,望上去
像是鶴背上盛開着一朵紫色的睡蓮。

  紅色的大鶴停在了山頭的那一側,鍾華連忙迎了上去,那鶴似是有靈,眼珠
子有意無意地瞥了鍾華一眼,便舒展起自己優雅寬大的翅膀,似是對這個修爲不
高的年輕人頗爲不屑。

  鍾華讀出了這頭鶴的情緒,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什麽時
候淪落到被一頭畜生看不起了?

  但是作爲一個大宗弟子的自我修養,他恭恭敬敬地對着紅鶴上的紫發少女行
了個抱拳禮,「不知姑娘是?」

  能暢通無阻的經過寒宮的護山大陣,本事肯定很大,幸好看着漂亮面善,不
像是仇家尋仇。

  蘇鈴殊抱着雙腿坐在大鶴上,對着鍾華招了招手,「你是劍宗弟子?」

  要不然?我看着像雜役?鍾華理了理衣衫,道:「正是,姑娘是來找師父的
?」

  「真的是弟子?幾弟子?」蘇鈴殊有些驚訝。

  鍾華心中炸毛道,爲什麽你要用這種劍宗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的表情看
着我?

  但他還是面帶微笑道:「四弟子。」

  蘇鈴殊應了一聲,跳下了大鶴,抱了抱大鶴的修長的脖頸,在它的耳畔竊竊
私語了幾句,大鶴似是聽懂了,長長地嘶鳴了兩聲,很是乖巧。等到蘇鈴殊吩咐
完,紅色大鶴便騰起翅膀,重新向着雲深處飛去。

  蘇鈴殊看着鍾華道:「你師父呢?在哪?」

  鍾華定了定,有些不好意思道:「師父……在睡覺。」

  抱的還是我的媳婦。他在心裏補了半句。

  蘇鈴殊攏了攏披在箭頭的柔軟秀發,對着鍾華微笑道:「那你去通報你們師
父一聲,說有浮嶼的客人來,我先在你們這逛逛。」

  鍾華深吸了一口氣,心想我現在去找師父不是讨打?他爲難道:「師父現在
可能不太方便,要不你自己去找她?或者等等?」

  蘇鈴殊嗯了一聲,也沒有太過在意,微笑道:「那我等等好了。」

  看來不是什麽大事,鍾華如此想道。

  他應了一聲,道:「姑娘要是有什麽需要盡管說便是。」

  蘇鈴殊嗯了一聲,身形微動便消失在了鍾華面前,鍾華一陣錯愕,又是大高
手?我被襯托得好弱小啊……

  蘇鈴殊再次出現的時候已是在劍宗的最高峰。

  遙遙望去,山嶺如冠,飛瀑湍流似白帶披挂,于高處一瀉而下,于低處千回
百轉,其間摩崖石刻更如仙人落筆,遒勁無雙。在一片霧色朦胧裏,白鳥成群結
隊振翅飛去,像極了畫卷中留白的墨點。

  「山清水秀出名劍呀。」眉清目秀的少女如是贊歎着。

  ……

  ……

  失晝城外的冰原上,風刀凜冽。

  自雪山複蘇之後,那片原本在極南處海面上漂浮着的冰原足足擴大了數倍,
綿延無際得仿佛大陸。

  而這片一望無際的蒼白顔色裏,是數十萬座大大小小的冰山和數不盡的,身
覆白色長毛,獠牙粗長的雪國怪物。數萬年不見天日的日子未能讓他們平靜,那
暴怒和嗜血仿佛是刻在了他們骨子裏的東西,這是從血屍大陣中複生的代價,他
們複生以後,心中最熾熱的願望,便是要将那座銀白色的古城殺戮得幹幹淨淨。

  這是失晝城的浩劫,也是雪國妖怪們複生的宿命。

  而三年前,雪國重建,在那條後來被稱爲修羅道的,漂浮着數萬冰山的冰海
峽谷裏,失晝城與雪國展開了第一戰,那一戰慘烈之際,若從高空俯瞰,那綿延
數千裏的雪道就像是流淌過雪原的血紅色長河,其間橫屍遍野,血水凝聚的湖泊
裏浮着無數腐爛的殘肢,屍體,觸目驚心。

  第一戰最終以失晝城兵敗告終。四面受敵,力不從心,恐怖的氣息如大霧一
般漂浮在失晝城的上空,持續了很久。而這一情況一直到三個月後,二當家終于
了結了夏涼國的事,萬裏迢迢渡南海歸來,戰事才稍稍有了些好轉。

  因爲這是修行者的世界,通聖境往往具備一人橫掃千軍的力量,所以即使是
傾國之戰,雙方頂尖戰力的差異在其間的作用很是巨大。而二當家的歸來,終于
将天平稍稍掰正了一些。

  那條著名的修羅道的盡頭,一個懷抱拂塵的黑袍女子看了眼身前已經死去多
時的巨大雪怪,她并指一揮,雪怪胸口的劍咻得一聲飛出,在空中打了個轉便落
回了自己手中。

  一個身披黑色戰甲的男子小跑過來單膝跪地對着她行了個禮。

  「找到雪人巢穴的線索了嗎?」黑袍女子随口問了一句。

  男子答道:「方圓千裏已經找遍,未能尋到線索,我猜想,它們的老巢或許
不在這冰原之上。」

  「哦?那難道在海面下?」女子開了句玩笑,收劍腰間,揮了揮手中的拂塵
,道:「清點一下屍體,帶上傷員,即刻返程,走西面的冰原,那裏地勢開闊,
不易被伏擊。」

  「是。那二當家……」

  這位曾是夏涼國道觀小道姑,如今是失晝城二當家的女人視線遠遠地眺去,
那原本柔美的臉上似是覆着冷冽寒霜。

  她身形微動,轉眼便出現在了數裏開外。

  「雪山可敢現身一戰?」

  年輕道姑對着雪原冰冷放聲。

  那平靜的語調落在冰面上卻似驚雷滾地,帶着節節轟響震顫向冰海之下。那
冰面上的覆雪以她爲中心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紋路,望上去猶如刀刻。

  無人應答。

  年輕道姑右手持着拂塵靠着左臂,左手掐了一個巧若蓮花般的手訣,一道白
芒飛逝出去,腰間劍鞘已空。

  緊接着地雷轟動般的聲響在雪原上響起,自年輕道姑面前,出現了一道筆直
的裂痕,一直綿延到了數百裏外,仿佛一劍要将這片冰原斬成兩半。

  依舊沒有回應。

  年輕道姑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地歎息了一聲,轉身離開。

  那些與雪山融爲一體,潛藏在冰雪之中的怪人蟄伏了許多,眼睜睜地看着道
姑緩行而去,始終沒敢出手。

  一位二當家麾下的将軍感受到那邊傳來的震動,遲疑片刻才面露笑容:「二
當家大人越來越強大了啊。」

  最近的數戰雖然不大,但是都以勝利告終,雖然雪怪們的數量及其龐大,但
是似乎隻要雪山不親自出手,失晝城便可不敗。而無論大小大小戰鬥,二當家皆
是不辭辛勞親力親爲,雖然戰争遠遠沒有結束,但是他們似乎已經預見到,終于
一日,那輪消逝已久的月亮可以重新懸在失晝城的上空。

  一直回到月央殿之後,江妙萱的神情才漸漸舒展開來。

  侍女們早已備好熱水,熱騰騰的霧氣下漂滿了淡藍色的花瓣。

  「你們退下吧。」江妙萱溫和道。

  侍女們應了一聲便退出了房間,昏暗的房間裏燭台搖影,江妙萱打了個哈欠
,慵懶地舒展了一下身子,她掀起淡紅色的珠簾子,珠簾低響間,嘩的一聲,黑
袍落地,接着衣衫一件接着一件地滑落地上,那刀削般挺拔的肩膀,背脊,渾圓
飽滿的嬌臀,修長緊緻的大腿,未着羅襪的素潔玉足雪蓮般皎潔綻放,那浮凸有
緻的嬌軀更似隔絕世外的清冷道觀,在朦胧的水汽之間帶着超脫煙塵的清澈曼美


  「如今雪族元氣大傷,已經退拒數千裏,雪山遲遲不露面究竟在等待什麽?


  「在等那一位?」

  「前日殘月驟滿,是大吉之兆,莫非有貴客拜訪失晝城?」

  「等到三妹那麽戰事結束,接下來或許就是漫長的對峙時期了。」

  江妙萱想了想近日發生的事情,掬起一捧水,自肩頭緩緩澆到了手背,溫柔
的暖意淹沒了每一寸的肌膚,帶着難得的溫暖。

  擦洗了一陣之後,她的手伸到了水下,冰藍花瓣的遮擋下看不清發生了什麽
,隻是江妙萱仰着脖子靠在浴盆邊緣,神色有些微妙。

  她緊繃的身子漸漸放松了下來。

  沐浴許久,嘩嘩的水聲裏,江妙萱赤着身子走出了浴盆,水珠順着她柔滑的
肌膚滾落,留下了一路深色的水漬,卷簾出去,江妙萱擡了擡手,衣櫃便自行打
開,一件件衣衫刷刷地從櫃中翻出,落到了她的身上,裹住了她微微騰着霧氣的
誘人的胴體,她攏了攏濕潤的秀發,随手用發帶綁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露出了
天鵝般秀眉的雪白脖頸。

  檀香幽幽地燒着。

  江妙萱打開了櫃閣,取出了一份密封好的新信,拆開讀了起來,她秀眉微微
蹙起,旋即又柔和地舒展開來,嘴角輕輕翹起,将信放在了一邊。

  「進來吧。」

  她輕聲道。

  大門推開,一個長發披肩的黑裙少女立在門口,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
她。

  平日裏清冷驕傲的少女難得地露出了溫柔的一面,聲音柔和道:「南卿姐姐
?」

  江妙萱微微一笑,她掐了個手訣,一個幾乎透明的女子法相從她身後漂浮起
來,然後緩緩繞到黑裙少女的身前,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頭發。

  ……

  ……

  林玄言醒來的時候,天依舊黑着。

  他看着依舊在身邊熟睡的陸嘉靜,心想難道才睡了沒多久?

  他這才想起,失晝城根本沒有白天黑夜之分,終年不見天日,區分日夜的僅
僅是頭頂那兩輪明月。

  他看着陸嘉靜沉睡中的靜谧容顔,一直有些浮躁的心難得地踏實了許多。

  在與白陸伏和蜃吼一戰之後,他就不太相信秋鼎的鬼話了,說好的逢山開山
遇妖斬妖呢?自己的力量雖然确實對那些死而複生的大妖有天然的克制,但是僅
憑自己要殺死他們依舊十分困難,稍有不慎甚至還會陰溝裏翻船。

  也不知道那個即将或者已經蘇醒了的大妖是什麽水平……能讓那幾個大妖如
此心悅誠服,實力定然強大,說不定汲取了南荒的氣運後甚至突破了通聖。

  要是打不過怎麽辦啊……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手指輕輕撫過陸嘉靜額角的發絲,輕聲道:「還是靜兒
最好了。」

  沉睡中的陸嘉靜不知道夢到了什麽,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并未醒來。

  林玄言又說了下半句:「沒事的時候還可以逗着玩。」

  話音才落,陸嘉靜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霧色朦胧地看着他,寒聲道:「你剛
剛說什麽?」

  林玄言笑了笑,「說夢話呢,繼續睡。」

  陸嘉靜冷哼一聲,冷冷地看了他一會,見他絲毫沒有道歉的覺悟,便轉過了
身,背對着他。

  林玄言從身後摟住了她,貼着她的後背笑道:「靜兒真貼心啊,知道我想要
就把身子背過去了。」

  這時候陸嘉靜才忽然察覺有個火熱的東西抵在了自己的臀縫之間。

  「别碰那裏呀。」陸嘉靜低聲道。

  後庭向來是女子極其私密的地方,對于陸嘉靜來說更有着許多痛苦的記憶。
而林玄言對此也心知肚明,所以很少向她索要這裏。

  「那以後還敢不敢背對着我了?」林玄言問。

  陸嘉靜氣的牙齒緊咬,心想明明不是我的錯爲什麽最後反而要我道歉。

  感受那火熱的東西分開了自己的臀縫,在緊窄的後庭外細細摩擦着菊蕾的紋
路,陸嘉靜隻覺得渾身一凜,身子凍僵了一般一動不動着,過了片刻,她才服軟
道:「不敢了……」

  服軟之後,陸嘉靜感受到那滾燙的硬物從後庭戀戀不舍地挪開了,身子才漸
漸放松了起來。

  可林玄言随即的發問又讓她緊張了一些。

  「不讓我插這裏,那我插哪裏呀?」

  陸嘉靜重新轉過了身,沒好氣地看着他,然後再被子中,一直細嫩的手一把
抓住了林玄言滾燙的硬物,幫他有節奏地上下揉弄按動起來。

  林玄言嘶得吸了一口氣,被忽如其來地抓住了把柄,那靈巧柔軟的手更是讓
他渾身舒爽得不停哆嗦。

  陸嘉靜饒有興緻地看着他的表情,手指在被窩裏輕捏揉動着,力道不打不小
,恰好把控在林玄言快感來臨的邊緣。林玄言看着她微帶笑意的眸子,很快明白
了她的用意。

  「陸姐姐,再快一點?」

  「我覺得這樣正好。」陸嘉靜微笑道。

  「你再這樣我就插你的後面了!」

  陸嘉靜手一用力,将那把柄捏在手中,驟然的發力惹得林玄言身子一崩,感
覺身下的東西快脹爆了一般,陸嘉靜笑道:「威脅我也看看場合,這個時候你還
和我讨價還價?」

  林玄言一臉憤恨地看着她,下一秒就滿面笑容,讨好道:「靜兒我錯了,饒
了我這次吧。」

  陸嘉靜恨鐵不成鋼地白了他一眼,終于松開了他的命根子,手法溫柔了一些
,林玄言松了口氣,看着她飽滿的嘴唇,心想要是能用這裏幫我含一含就好了,
上一次用小口侍奉自己還是北域時候,看來以後安定下來得好生調教一番了。

  陸嘉靜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龌龊念頭,忽然問:「你對南姑娘……究竟怎
麽看?」

  林玄言心想我這個東西被你抓在手裏,你問我這個?要是我答得不如人意,
你一個沖動,我下半輩子的幸福不就沒了?

  林玄言斟酌道:「大約和靜兒差了十個季姑娘吧,嘶……這你捏我幹嘛!」

  陸嘉靜闆着臉道:「說實話。」

  林玄言委屈地看着她,道:「我自有打算就是了。」

  陸嘉靜又問:「那你想裴姑娘嗎?」

  ……你怎麽專挑這種時候問這些送命題。

  「想吧……」他老實道。

  陸嘉靜問:「那回去之後你怎麽面對她?」

  林玄言道:「我頭疼了三年了,後來想想,多想無益,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
想的,見了面再說吧。說不定那時候她想直接一劍刺死我了。」

  陸嘉靜搖頭道:「裴姑娘不是這樣的人。」

  林玄言生怕她再問問題,連忙搶先一步道:「靜兒,侍奉夫君的時候專心一
些可以嗎?」

  林玄言臉上盡是掐媚的笑容,心裏想的卻是稍後一定要用家規好好收拾一頓
,越來越不聽話了!

  陸嘉靜冷笑一聲,似是知道他在什麽,道:「想稍後過河拆橋?」

  林玄言笑容自然道:「當然不敢。」

  陸嘉靜冷冷道:「料你也不敢。」

  說着,她伸出食指在肉棒上端輕輕饒了幾圈,然後輕輕捏了捏,接着手指裹
住肉棒,有節奏地上下撫動着,刺激得林玄言連連抖動,好幾次在高潮邊緣瀕臨
崩潰。

  兩個人又在床上折騰了半個時辰之後,林玄言才披衣下床。

  在下弦殿外,林玄言再次見到了南绫音。

  猶豫片刻,他還是打了個招呼。

  南绫音點了點頭,面色無甚波動,似是絲毫不在乎昨晚的事情。

  兩個人就這樣擦肩而過。

  林玄言忽然頓下了腳步,回聲道:「三當家。」

  南绫音回過頭,表情有些微妙,「什麽事?」

  林玄言道:「我想向你詢問一些關于失晝城的事。」

  南绫音點點頭,淡淡道:「來下弦殿與我說吧。」

  入了下弦殿,林玄言挑了個近一些的椅子坐了下來,望向了南绫音,開門見
山地問道:「你們失晝城有沒有什麽秘境?比如那種傳說中住了魔王的宮殿,比
如沒有能夠進去的洞穴,比如一些古老的封印之地?」

  南绫音秀眉微蹙,疑惑道:「你問這些做什麽?你來失晝城是來盜墓的?」

  林玄言也未作隐瞞,「我有一把鑰匙,而有個高人告訴我,這把鑰匙能開的
門就藏在失晝城,裏面藏着對我裨益極佳的東西。」

  他隻是沒有告訴南绫音,那把鑰匙便是自己,三尺劍。當然,前提是秋鼎沒
有騙自己。

  南绫音思索片刻,問:「我能看看那把鑰匙嗎?」

  林玄言爲難道:「這個鑰匙不是實體,不方便拿出來。」

  南绫音也未加追問,想了一會,才道:「失晝城萬裏國土,秘境洞窟自然也
不算少數,我稍後可以給你一份地圖,将上面比較著名的幾個标識出來,等與海
妖的戰争告一段落了,我可以帶着你去找找。」

  林玄言謝了一聲,道:「不必了,我自己去找便好。」

  南绫音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不怕迷路?」

  林玄言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那次是意外!」

  南绫音嗯了一聲,道:「不過最近有了你這尊大劍仙坐鎮,對方應該會消停
一段時間,以後我也會小心百倍,省的再連累你。」

  林玄言總覺得這語氣似乎有哪裏不太對。

  見林玄言不說話,一直在書寫東西的南绫音擱下了筆,擡頭問道:「還有其
他事嗎?」

  林玄言斟酌了一會,問:「可以和我講講,大當家的傷是怎麽回事嗎?」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9-2-16 22:53 編輯 ]
2019-2-15 23:2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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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77)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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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2月/16日發表於:sis001


                        第七十七章:故事

  夕色漸深,蘇鈴殊漫步山道之上,紫色的長髮在微風中拂動,白暫的肌膚上
覆上了一層柔柔的光。

  在這座高聳入雲的寒山之上,山腳,山腰和臨近山頂的地方皆有一座亭臺,
據說建造於不同時期,是數百年前裴語涵坐鎮寒宮之時的一個規定,來問劍之人
若可以走過一百招,便可在山上修一座亭,留下他們的名字。

  石道的盡頭是一座碑亭,上方由左到右書著四個字:寒山翠色。

  走過碑亭,寒宮的檐瓦在視野里擁來,蘇鈴殊合上了眼,如合上了一幅秀麗
的山水畫卷。

  她才邁過碑亭,已然睡醒了的裴語涵便好不突兀地出現在了面前,只似山水
畫中添了淺淡自然的一筆。

  裴語涵看著她淡紫色的頭發,眉頭微微皺起,「繡衣族?」

  蘇鈴殊行了個禮,道:「見過裴仙子。」

  裴語涵問道:「你是來找我的?」

  蘇鈴殊道:「正是。」

  裴語涵有些警覺地問:「你和夏……嗯……師娘是什麼關系?」

  蘇鈴殊有些被問住了,抿了抿嘴,道:「關系密切!」

  裴語涵打量了她一番,道:「既然來者是客,那先進屋說話吧。」

  到了碧落宮中,裴語涵為她沏了一盞新茶。

  蘇鈴殊摸了摸桌角,有些微黏,目光向下,發現灑落著一些……瓜皮?那些
瓜皮看著已經有一段時日,因為失水而發黃上卷著。

  蘇鈴殊俯下身拾起了一片,問道:「這是什麼?」

  裴語涵看著捏著一片瓜皮的少女,目光微動,表情不變道:「之前吃了些瓜
忘記清掃了,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屋子,難免有時會懶惰些。」

  「你先與細說一下你和夏淺斟的關系吧。」裴語涵轉移開了話題。

  蘇鈴殊將大致的情況與裴語涵說了一遍,而到了裴語涵這一層境界的強者自
然也一點就透。

  「雙魂分化大法?」裴語涵呢喃了一遍,道:「那某種意義上說,你就是我
師娘?」

  蘇鈴殊微笑道:「那還不見過師娘?」

  裴語涵沒有理睬她的玩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蘇鈴殊用手指蘸了點茶水,在桌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裴語涵看了一眼名字,只覺得姓名之間自有鐘靈毓秀之氣,「蘇姑娘,你找
我何事?是師娘讓你來的?」

  蘇鈴殊搖頭道:「夏淺斟和葉臨淵還在閉關,我來找你純粹是為了自己的私
事,我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過來的。」

  裴語涵愈發好奇,「究竟是什麼事?」

  蘇鈴殊還是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在此之前,我想先向你打聽一個人,
然後你與我講一些他的事情,可以嗎?」

  裴語涵問:「不知蘇姑娘要打聽誰?」

  蘇鈴殊道:「如果他告訴我的不是假名,那他叫林玄言。」

  裴語涵面色微變,緩了會才道:「他是我三弟子,蘇姑娘打聽他做什麼?」

  林玄言在世人眼里消失了四年多了,關於他的故事也越來越少,直至如今很
少有人提起,她問這個做什麼?難道又是哪里惹來的情債?

  她看著眼前秀美至極的少女,有些氣惱,心想難不成天下的桃花緣都被你一
個人占盡了?

  蘇鈴殊道:「無巧不成書呀,既然裴仙子與他如此相熟,那就與我講講關於
他的事吧。」

  裴語涵沒有再追問,很快將山下初見收入門中,一直到試道大會被妖尊帶走
的事都講述了一遍,當然,其中一些少女不宜的都自動跳過了。

  在被妖尊帶去北域之後,裴語涵的說辭便是,再也沒有見過他。

  蘇鈴殊仔細聽著,也時不時點一點頭。

  聽完之後,蘇鈴殊好奇道:「裴仙子似乎對這個徒弟……有些不滿?」

  豈止是有些不滿?裴語涵心中暗暗接話。

  「我這個三弟子天賦極高,就是性情有些浮躁,而且總喜歡藏私,看上去總
是帶著些秘密,這些秘密即使是最熟悉的人他也不願意分享。」裴語涵模棱兩可
地說道。

  蘇鈴殊點點頭,「我明白了。」

  裴語涵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可以平靜地說起關於林玄言的事情了,此間
雖偶有心緒波動,但是也很快歸於平淡。

  蘇鈴殊低著頭想了一會,道:「裴仙子,其實今天我來,是想送你一份禮物。
一份世界上獨一無二,彌足珍貴的禮物。」

  聽到這樣的描述,裴語涵下意識地蹙起眉頭,道:「既然如此珍貴,那你自
己留著便是,為何要轉贈與我?」

  蘇鈴殊微笑道:「東西越貴重,背後的責任也就越大,而我生性閑散且年紀
尚小,所以想了很久,便想推卸這份責任。」

  「到底是什麼東西,值得蘇姑娘如此費心?」

  蘇鈴殊深吸一口氣,集中意念,她的眉心之前微光細若遊絲地亮起,一縷縷
地顯現在空氣中,發著淡而神聖的輝芒。

  那些微光漸漸凝聚起來,化作了薄而耀眼的一道殘片,就像是一枚袖珍的太
陽。

  裴語涵感受其間純粹而神聖的氣息,敬畏之情發乎心間,有一種此物只應天
上有的荒誕感,她越是觀察,內心的震顫便越是劇烈。

  「這……這究竟是什麼?」裴語涵定定地看著那枚光斑,已然挪不開視線。

  同樣註視著它的蘇鈴殊瞳孔映照得一片明亮,望上去一片神聖的金黃。

  「這是聖識。」

  「聖識?」

  「古代聖人留下的殘識,據說里面蘊含著可以超越通聖的力量。」

  「你為什麼想將它贈送給我?」

  「因為我信不過其他人。所以想來見見你。」

  那枚聖識似是生出了感應,飛到了裴語涵的面前,繞著她周身轉了一圈,似
是在觀察什麼,最後,它停在了裴語涵的眉心之前,似是在問她要不要接納自己。

  裴語涵問:「得到了它會怎麼樣?」

  蘇鈴殊道:「不會怎麼樣,就是可能……以後勤勉地救濟蒼生,做一個能讓
萬民發憤忘食樂以忘憂的聖人?」

  「這算是聖識主人生前的遺願吧。」蘇鈴殊補充道。

  裴語涵沈吟片刻,問:「那若是做不到呢?」

  蘇鈴殊開玩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會良心難安吧?」

  裴語涵問:「那我需要給予你什麼?」

  蘇鈴殊也沒有客氣,直接道:「日後我若有難,希望裴仙子可以借我一劍。」

  裴語涵還是有些猶豫:「既然那位聖人將它贈給了你,你自然是最合適的人
選。」

  蘇鈴殊心想,那可能是因為他沒得選,畢竟能活著去哪種地方還能機緣巧合
見到他的人屈指可數。

  蘇鈴殊眨了眨眼,道:「送給我了就是我的,現在我轉贈給你是我的事,你
要不要?我從不想做什麼聖人,只想做一個好人。」

  裴語涵閉上了眼,隨著思緒的掙紮眼皮也不停地顫動著,最後她睜開眼,看
著那枚光明的殘片,眸亮如霜。

  「要。」

  這個音節才一迸出,那枚聖識的殘片金光破碎,如拉扯糖絲一般向著裴語涵
的眉心鉆了進去。

  蘇鈴殊看著那枚聖識落到了裴語涵的眉間,感覺自己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開心地笑了起來,眸子彎成了月牙。

  幾日之後,一件震動修行界的大事發生了。

  那寒宮劍宗竟然開始重新招收弟子,只是有個奇怪的規定,無論年齡大小,
入宗門之後,必須先學三年書塾才可修劍。

  而學子無論出身門第,天賦高低,皆有教無類。

  許多年後大家才知道,這是歷史某個節點上重要的開始。

  ……

  下弦殿中,南綾音與林玄言說起了大當家的事。

  她先問了林玄言一個問題:「不知道在外界,大家怎麼看待大姐姐?」

  林玄言思索片刻,簡潔道:「容貌冠絕天下,道法深不可測,是位俏……未
亡人。」

  因為本著對大當家的尊重,他將寡婦二字換了種更加文雅的說法。

  南綾音點點頭,語調頓了頓,宣布了一件大事:「那你可知道,我姐姐如今
尚還是處子?」

  林玄言眉頭皺起,他下意識揉了揉耳朵,像是聽到了一個有趣的笑話,嘴角
不自然地勾起:「整個天下最出名的寡婦,是個處子?」

  南綾音嗯了一聲,開始慢慢解釋道:「一千多年前,天魔吞月的傳說顯化,
失晝城遭逢大難,雖然那一次遠沒有這一次這般聲勢浩大,但那時我才剛剛開始
修煉道法,二姐姐離通聖也還差一步之遙,整座失晝城的命運幾乎就系在了大姐
姐一個人身上。」

  「那時候大姐姐殺了數不清的魔物,殺得流血漂櫓,屍身成山,殺得失晝城
外的海水都是終年難化的深紅色,即使是化境大妖見到姐姐也是聞風喪膽,連出
手的勇氣都沒有,那時候年紀尚小的我從未見過姐姐這般模樣,原本端莊溫柔到
了極致的她忽然像是殺神附身,那些強大的亡靈在她面前不過不堪一擊的紙人。」

  「但是那段時間失晝城的戰力遠不如今日,僅僅靠著大姐姐和二姐姐和一些
大修者始終殺不完,甚至折損越來越嚴重,在一次亡靈之潮來臨之際,二姐姐瞞
著大家,啟用了失晝城的禁術,在南海崖畔,以身為誘餌和囚籠,困死了成千上
萬的惡靈,然後二姐與它們一同沈入了海底,投向那早已準備好的封印之地。」

  「大姐姐知道後悲痛欲絕,但是事情已經發生,終究還是要以大局為重。二
姐姐以身飼魔墜入海底之後,終究需要有人為封印上鎖,當時大姐姐也身受重傷,
所有人都勸她不要以身犯險,於是大姐姐便下令,誰去將那封印鎖上,自己便嫁
給他。」

  「其實,即使沒有這個命令,為了失晝城,為了逝去的二當家,大家也會毫
不猶豫去做這件事,但是姐姐是個很固執的人,因為她知道,普通人去鎖住封印,
無異於飛蛾撲火。」

  「到最後,去了上千人,只回來了一個,而那一個也是將死之人,被人用擔
架擡著擡到了大姐姐面前。他最後看了大姐姐一眼,然後微笑合眼,靈魂歸天。
然後姐姐並未食言,她召集群官,與他完成了冥婚,結成了夫妻。那個人的棺槨
如今還一直存放在上弦殿中。」

  林玄言安靜地聽完了整個故事,由衷道:「你與你的姐姐們都是了不起的人。」

  南綾音補充道:「所有為了失晝城宿命戰鬥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林玄言又問出了心中另一個疑惑:「既然大當家已經這般強大,又是怎麼受
的傷?」

  大當家千年之前便已通聖,雖然如今道法受到限制,靈氣不比當年,無論怎
麼修行,通聖都是世界的頂點。但是畢竟過了上千年,以南宮的天賦和資質,應
該早就修到了通聖的最頂點,甚至與邵神韻都應該不遑多讓,誰又能傷得了她?

  南綾音回憶道:「這就要從十年前的一樁小事說起了。」

  「願聞其詳。」

  「失晝城雖被稱為世外宮殿,海上桃源,但其實本質與人間的世界一樣,也
存在著諸多不平等。小時候我還以為,所有人都像我們這般,僅僅靠著月輝便能
活下去,聽到姐姐說一些悲苦之時還好奇問過姐姐,『何不食月輝?』長大後才
知道,失晝城也存在著天壤之別的富足,苦難,有人豐衣足食,幸福一生,也有
人流離失所,饑困而死。所以我們也會經常派人去救濟窮人,為他們發粥,或者
收養一些年幼的孩童,等他們長大了再給他們安排一些事做。」

  「十年前,我和大姐姐在一口沒有圍欄的天井旁遇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當時那個小男孩趴在地上正在往井水中望,他看到了回頭,擡起頭用驚恐的聲音
對我們說,姐姐,井里有條大蛇。我自然不信,走過去看了一眼,那是一口早已
幹枯的井,里面空空蕩蕩幹凈極了。大姐姐檢查一下了他的身子,確認沒有染上
邪穢之後,便將他帶回了收容孤兒的院落里。沒有在意。之後大姐姐都會定期去
看望一下孩子們,直到三個月前……這是天魔吞月傳說再次顯化的第三年。「南
綾音盯著他,即使是她那張冷淡的面容也流露出一絲驚懼。

  「那一年,我忽然收到消息,說孤兒院里死人了,有一個孩子屍首分離,死
相十分淒慘。我連忙趕了過去,見到了一個孩子的屍體,但是卻不知道兇手是誰,
我連忙命人清點孤兒院中少了誰,他們告訴我,少了一個叫南十四的孩子,孤兒
院中的孩子除了原本有名字的,其他名字都按順序排下去。我想起了那個南十四,
正是十年前在天井邊撿到的孩子,我下意識地趕往那口天井邊。」

  「果然,我又看到了他,隔了十年他已經長成了一個少年,但是他身上那份
淡淡的陰鶩之氣卻從未變過。他看到了我,望向我,對我咧嘴笑著,重複著十年
前的話語,姐姐,井里有條大蛇,井里有條大蛇,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呀。我當
時聽著他重複的話語,心神竟然被懾住了,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姐姐不知何時
已經出現在我面前,她和那個少年對了一掌,少年硬生生扛了姐姐一掌之後,肌
膚如冰裂紋一般,細細密密的裂縫中透著血,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他當時嘴
角裂開,微笑著對姐姐說,我會回失晝城找姐姐的。」

  「那一刻,他一雙眸子變得蒼白,就像……那天你與白陸伏對陣時的那樣。
姐姐毫不猶豫用了最強大的法術,那一拳本該無人可擋,可是那個少年卻當著我
們的面,微笑著仰頭墜入了古井之中,消失得幹幹凈凈。」

  「姐姐的傷也是那個時候留下的。三個月時間仍然無法恢複。而我們至今都
不知道,那個少年究竟是誰,是哪尊覺醒的大妖。」

  林玄言猜測道:「是他們口中已經蘇醒的那位?」

  南綾音道:「我和姐姐都認為是。不然這種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根本無法解
釋。」

  南綾音繼續闡述她們的猜測,「最初,我們認為那可能是複蘇的龍王,因為
他曾經說,在井里看到了大蛇。這或許是他未覺醒時無意中流露出的信息。但是
那一天,我們都看到了,蜃吼的頭冠上,有一顆龍珠,那顆龍珠如今被我們帶回
來了,我和姐姐已經研究過,如果沒有出錯,這應該就是上古那位龍王的龍珠。
而最初我們與蜃吼作戰之時,他並未有這顆龍珠,也就是說,他是最近才得到的。」

  林玄言道:「龍珠必須是龍死後才會從屍骨中掉落出的神物,既然這枚龍珠
尚在,便可以證明複活的不是龍王。而那個人能將龍珠送給蜃吼,說明他和生前
的龍王關系極為密切。」

  南綾音點點頭,「我們計算過數次天魔吞月以來被除去的大妖,算上如今的
三位,符合條件的幾乎沒有。」

  南綾音嘆了口氣:「未知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他在剛剛覺醒之際便可硬挨
姐姐一掌,以後如何強大不可想象。我們甚至不知道,我們真正的對手到底是誰。」

  林玄言低下頭還想理一下思緒,南綾音已然起身送客:「好了,故事聽完了,
請回吧。」

  說著她重新提筆拂紙,在案卷上書寫起來,再沒有多看林玄言一眼。

  林玄言平靜起身,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三日之後,南綾音將一份畫有許多圓圈的地圖交給了他,那些圈出來的地方
皆是失晝城的各大秘境,旁邊還有南綾音親筆批註的一些簡單介紹和危險等級。

  林玄言謝過之後,開始規劃搜尋路線。尋找那個秋鼎口中的秘府。

  這是秋鼎留給他最後的東西,或許這會是可以戰勝那一位的最終籌碼。

  只是失晝城太過巨大,連綿無際的銀色古城猶如綿綿山巒,不知哪里才是盡
頭,而地圖上的標記大大小小幾十處,許多地方皆天南地北,相隔甚遠。

  那張地圖全部展開有等人那般高度,其間街道巷弄彎彎繞繞,所有的建築又
是一片銀白,風格也極其相近,走著走著便很容迷路,看什麼都覺得像是仿佛剛
剛來過一樣。這對於林玄言來說更是巨大的挑戰。其間幸好有陸嘉靜陪在身邊,
不然他自認為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

  接下來的幾日沒爆發什麼戰事,失晝城外安靜得可怕,海妖與雪山那邊像是
徹底沈寂了下來,再沒傳出過什麼動靜,而那種暴雨來臨般的壓抑里,所有人都
覺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恐怖的氣息在漸漸醞釀,仿佛隨時會有邪神從天而降,
吞噬掉最後的月亮。

  二十日之後,林玄言依然搜尋無果,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也不過只有七八個
離得較遠還未找尋的秘處。

  而這一日,林玄言在探查完另一個秘境無果而返之後,他順路去拜訪了一趟
二當家,這位年輕貌美的道姑早已從信件中得知了關於他的消息,對於他的到來
也不算驚訝。與他柔和地攀談了起來。

  同時他也見到了這些天一直賴在江妙萱家里不走的季嬋溪,他沖著季嬋溪笑
了笑,季嬋溪有些吃驚地看著他,接著季嬋溪掰了掰手指,一副生無可戀的無奈
表情。

  
                             【未完待續】
2019-2-16 22:56#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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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78)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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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2月/17日發表於:sis001



             第七十八:章曖昧條約

  林玄言與江妙萱聊了一會,關於失晝城如今的情形,有多少可戰之人,有多
少隱秘強者,還有關於那片茫茫雪原的情況。對於雪山的實力,江妙萱也無法拿
捏準確,但她極有自信地說,雪山最多與如今的自己旗鼓相當。

  對於那一日,江妙萱青絲成雪入通聖他依舊記憶猶新,只覺得失晝城二當家
當有如此風華。

  說起往事,江妙萱笑著對他說,以後若是回去了,有機會去夏涼國便去拜訪
一下那個小道觀,看看她指定的那位小觀主有沒有偷懶。順便讓她好好修行,清
心經也要日日誦讀,一日不可怠慢,爭取活久一些,等師父我回去看她。

  林玄言一一答應了下來。

  季嬋溪盤膝坐在床榻上,支著腦袋聽著他們聊天,像根被太陽曬焉了的小草。

  與江妙萱說的差不多了,林玄言忽然話鋒一轉,望向了季嬋溪,「季姑娘到
了二當家這里之後怎麽沒有回來過?都快一個月了,你陸姐姐有些想你。」

  季嬋溪撇了撇嘴,道:「我就喜歡呆在江姐姐這里,不行啊?」

  林玄言笑道:「當然可以。」

  接著,他望向了江妙萱,道:「我可以與季姑娘單獨聊一會嗎?」

  江妙萱沒有多想:「嗯,央月宮中有的是空閑的屋子,你們隨意挑一間便是。」

  季嬋溪望向了江妙萱,眨了眨眼,江妙萱好奇道:「怎麽了?」

  「沒事。」季嬋溪嘆了口氣。

  林玄言對著盤膝坐在床上的黑裙少女伸出了手,語調柔和道:「走吧。」

  季嬋溪弱不可聞地嗯了一聲,有些不情願地支起了身子。

  江妙萱看著少年少女離去的背影,抿著嘴唇笑了笑,沒有太過在意,只以為
是朋友之間的賭氣。

  林玄言挑了一件較為偏僻的房間,房間有些小,只放著一張垂著簾子的床榻,
一張三凳環繞的圓桌,一櫥衣櫃和一架雜物櫃子。圓桌中央擺放著一個青瓷膽瓶,
瓶中一支水生的淡藍色花卉搖曳生姿。

  林玄言將床榻的簾子收到了兩邊的鉤子上,坐在床榻邊拍了拍自己的旁邊,
示意季嬋溪坐過去。

  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見過面的季嬋溪有些敵視地看著他,道:「你找我做什
麽?」

  林玄言笑道:「你不要裝傻了,我們的條約不記得了,持續一個月,如今還
有三天呢。」

  季嬋溪當然記得,當日在林玄言的威逼之下,他們在北府之中定下了一個不
平等條約,條約規定,一個月內,自己須對他言聽計從,若平日里惹惱對方或者
還嘴頂撞,就要被打屁股作為懲罰,最可氣的一條是,私底下,還要叫對方主人!

  所以林玄言讓季嬋溪將三當家這里的情況告知江妙萱時,她一去不回,想要
在二當家這里避難,把這一個月熬過去。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林玄言果真一直沒有來找她,直到她自己都覺得要大
功告成之際,這個煞星卻忽然登門拜訪,還是一副想不到吧,我還是來了的表情,
極其欠揍。

  季嬋溪猶豫了一會,道:「我當然記得。」

  林玄言道:「那還不來乖乖坐好?」

  季嬋溪還是沒有坐過去,道:「若是三天之後,你又逼我續約怎麽辦?」

  林玄言搖頭道:「這當然不會,我是言而有信之人,這一個月的約定不過是
報複那被你欺負的三年,之後的日子我自然要報答你對我的照顧。」

  季嬋溪將信將疑道:「說話算數?」

  林玄言道:「當然。」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身邊,示意季嬋溪坐過來。

  季嬋溪只好冷著臉走了過來,捋了捋裙擺坐了下來。

  季嬋溪剛剛坐定,林玄言便一把摟住了她的肩膀,將她上身向下一扳,以一
個面朝下背朝上的姿勢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你做什麽啊!」季嬋溪惱怒呵斥。

  林玄言伸手攬住了她的大腿,將她的大腿也放到了床榻上平放好,相當於她
腰肢枕著林玄言的大腿,其余整個人平趴在床上,林玄言將她的身子向上稍稍挪
了挪,道:「我只是履行一下條約上說好的事情。」

  季嬋溪恨恨道:「我一沒有惹惱你,二沒有頂嘴,也沒有做其他事,你憑什
麽罰我?」

  林玄言道:「畏罪潛逃大半個月,這便是最大的罪名。」

  季嬋溪生氣道:「你耍賴!」

  林玄言按著她的背腿,看著不停扭動身子的少女,笑瞇瞇道:「你現在認錯,
稍後說不定好吃點苦。」

  季嬋溪咬著嘴唇,出於尊嚴她自然不會輕易松口認錯,見少女以沈默作為抗
議,林玄言也不再猶豫,啪得一巴掌拍到了她柔軟卻又彈性十足的嬌臀上,久違
的清脆聲響在小房間里響起,林玄言感覺少女的身子繃緊了些,一雙大腿挺得直
直的。

  季嬋溪趴在床上,胸口因為惱怒和羞恥而起伏著,她原本想留在江妙萱這里
安心修行,爭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突破到通聖,然後給林玄言一個「驚喜」。

  而如今她修行還未完成,這個煞星卻先來了,自己也是堂堂大化境的修行者,
居然要忍受這種小女孩的屈辱。特別是想起在北府時候,她在他面前耀武揚威逗
他的樣子,如今她越想越覺得憋屈。

  啪得一聲,又是一巴掌落了下來,精準得打在臀尖上,響聲清脆,隔著裙擺
便能感受到軟肉微顫。

  季嬋溪銀牙緊咬,像是在下什麽決心,在第三巴掌落下之後,她開口道:
「好,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她語調少見得軟糯,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像是被欺負了的小貓,林玄言隔著
柔軟的裙擺捏了捏她的臀肉,道:「私底下要叫我什麽,不記得了?」

  季嬋溪身子微微發抖,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開口道:「主人。」

  「那連起來說一遍。」

  季嬋溪情緒在崩潰邊緣,氣若遊絲道:「主人,我錯了,饒了我吧……」

  林玄言摸了摸她的頭,「乖。」

  季嬋溪內心氣得要炸毛了,不停地腦補著在林玄言身上紮滿針的畫面,嘴上
還是服軟道:「可以放過我嗎?」

  林玄言笑道:「當然不可以。」

  說著,一巴掌又結結實實地拍到了她的臀瓣上,豐腴的臀肉與手掌撞擊出悅
耳誘人的聲響。

  季嬋溪徹底生氣了,她不再討好林玄言,惱怒道:「你耍賴!放我下去!」

  林玄言一邊打著她的屁股,一邊道:「現在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季嬋溪感受著身後傳來的痛意,絲絲麻麻地鉆進了身體里,她身子微僵,大
罵道:「林玄言你不得好死。」

  林玄言笑著拍打著她的挺翹圓潤的嬌臀,如今季嬋溪已經十九歲了,相比三
年前身子發育得成熟多了,一雙玉腿也更為筆挺修長,光潔誘人,那嬌臀的手感
自然也比之前要好了許多,拍打之間他仿佛能隔著黑裙看到少女美麗顫動的臀肉,
配合著她一臉生氣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更是極大的快意和享受。

  林玄言忽然加大力氣,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誰不得好死?」

  「你……」

  林玄言又打了一巴掌,「再說一遍。」

  季嬋溪極有骨氣地罵道:「你!你個混蛋,瘋子,白眼狼!」

  回應她的是屁股又挨了三個重重的巴掌。

  林玄言見她不說話了,調笑道:「大小姐,怎麽不罵了?繼續呀。」

  季嬋溪咬牙切齒地低著頭,身子繃得像是一根弦一樣。

  林玄言忽然撩起了她的裙擺,順著光滑的大腿將柔軟的裙擺推了上去,一直
推倒腰間,露出絲薄褻褲包裹的雪膩翹臀,翹臀之上緋色一片。

  季嬋溪回過神的時候只感覺屁股涼颼颼的,她知道林玄言已經將她的褻褲都
剝了下去,此刻自己的下體落在他的眼中,已經是光溜溜的一片了,屁股上應該
還有巴掌印吧……丟死人了。

  林玄言第一眼便註意到大腿之間夾著的粉嫩顏色,林玄言本想伸手去撥動一
番逗逗她,但還是沒有付諸行動,只用揉了揉她通紅的嬌臀,道:「再給你一個
認錯的機會。」

  季嬋溪哪里會信他的鬼話,「要打就打,少廢話!」

  林玄言笑了笑,「季大小姐果然女中豪傑。」

  季嬋溪冷冷地哼了一聲,對於他的誇贊表示不屑。

  林玄言道:「四年前試道大會你那般調戲我,然後一走了之,當時我就在心
里想要強奸你一百遍,但那委實不妥,就換做你屁股挨一百下吧。」

  說著,林玄言左右開弓,對著那微微擡起的雪白屁股懲戒起來,打得臀肉亂
顫,啪啪作響。沒有了衣裙的阻隔,季嬋溪的嫩臀顫動的波紋在眼中真實地震顫
著,猶如在狂風中花枝亂顫的嬌美花蕾。

  急促的巴掌雨點般落了下來,毫不憐香惜玉,打得季嬋溪痛呼出聲,只好不
停地擺動小腿來緩解一些疼痛,而比疼痛更煩人的,是心理上的恥辱折磨。

  最令她難以接受的,是她在打屁股的時候,心湖竟然也同時震顫起了波紋,
那些波紋上還幻化出許多綺艷的畫面,隨著嬌臀上傳來的酥酥麻麻的感覺,她清
麗的容顏微紅,心跳也越來越快,竟像是在享受這種痛苦而歡愉的過程。

  「小姑娘不聽話就要挨打。」

  「季大小姐要不要說兩句好話,興許我會心慈手軟。」

  「大小姐怎麽不說話了?不會要哭鼻子了吧?」

  林玄言一邊打,還不忘一邊在言語上進行羞辱,季嬋溪氣的不輕,偏偏又無
法擺脫心湖上那種瀲灩的旖旎感,隨著一記記拍打,心中像是有什麽東西喚醒了,
酥酥麻麻的感覺充斥著全身,一雙大腿更是忍不住向內繃緊。

  「還有三十下,季姑娘可還撐得住?」林玄言摸了摸她通紅的臀瓣,問。

  季嬋溪懶得回答,只想默默撐完最後的懲罰,然後找個沒人的地方狠狠發泄
一下郁積心中的情緒。

  林玄言再次擡起了手,卻忽然楞住了,他註意到,少女大腿之間,那粉嫩的
美肉里,似乎有著些亮晶晶的顏色。

  他看著那亮晶晶的顏色,擡起的手沒有落下,看著紅彤彤的屁股,想著這個
驕傲的少女如今也十九歲的大姑娘了,要是她真是敏感體質,稍後把她打得瀉身
了,她以後都沒臉見我了吧。林玄言破天荒地有些心軟,拍了拍她的大腿,笑道:
「懲罰就到這里吧。」

  季嬋溪楞了一會,冷冷道:「你要打就打完,不要裝好人。」

  林玄言幫她重新穿上了褻褲,那疊到腰間的裙擺也放了下來,看著聲色複雜
臉色有些差的少女,忽然道:「我們的條約取消吧,最後三天作廢。」

  季嬋溪擡起頭,一臉疑惑道:「為什麽?」

  林玄言氣笑道:「你還不高興了?那要不繼續?」

  季嬋溪果斷道:「那條約作廢,一言為定。」

  「那你還趴著幹嘛,還不起來?」

  季嬋溪用手肘支撐著身子,有些艱難地爬了起來,她屁股火辣辣地痛著,只
好以一種跪坐的姿勢坐在床上。她忽然覺得雙腿之間有些涼,像是沾了些水,出
身陰陽閣的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麽,該死,這不會被這個混蛋看到了吧。她羞恥地
想著,下意識地將腿並緊了些。

  「你要說話算數,不許反悔。」季嬋溪道。

  林玄言笑問道:「那之前我們的恩怨可不可以一筆勾銷了呀?」

  季嬋溪搖頭道:「當然不可以,你的怨報銷了,那本小姐的恩呢?你想蒙混
過關?」

  林玄言道:「我當然不會讓你屁股白受罪。」

  季嬋溪見他又將打自己屁股這種羞辱的事情掛在嘴上,臉一下板了起來。

  林玄言道:「我許諾你,送你至少兩位通聖大妖的魂魄,供你煉化修行鬼道。」

  換做一般的少女,得到如此許諾恐怕就不計前嫌了,可季嬋溪偏偏驕傲又記
仇,對於這種屈辱她哪能輕易放下,便冷冷道:「這就打發我了?」

  林玄言問道:「那大小姐您還想怎麽樣?要我給你磕頭認錯?」

  季嬋溪嘴角微微翹起:「如果可以我當然接受。」

  林玄言想了想,道:「你是不是在想,等你突破到了通聖,一定要在我這找
回場子?」

  季嬋溪下顎微擡,不置可否。

  林玄言笑道:「大小姐,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據我估計,等你報仇成功那天,
也至少是一百年後了。」

  季嬋溪冷冷道:「別太自信了。」

  林玄言道:「收拾你這個小丫頭的信心我總還是有的。」

  季嬋溪白了他一眼,她冷著臉別過頭,運轉法力消解著屁股上的紅腫和疼痛。

  林玄言往她身邊挪了挪,摸了摸她的頭發,道:「季大小姐生氣了?」

  季嬋溪沒有拍開他摸自己頭發的手,只是語氣冷淡道:「我打你一頓看看你
生不生氣?」

  林玄言很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那張清麗絕倫的俏臉板起來時反而顯得更加
秀氣可愛。

  正當他還想再調戲兩句,屋門外遙遙地傳來了對話聲。

  「陸姑娘,方才林公子和季妹妹一起出去了,可能在這些房間里,也可能在
外面的街上,你自己找找吧。」

  「嗯,麻煩二當家了。」

  「……」

  林玄言和季嬋溪對視了一眼。

  季嬋溪眉頭蹙緊,脫口而出道:「躲起來。」

  林玄言被她焦急的情緒感染了,想也沒想,問道:「躲哪里?」

  季嬋溪打量了一番四周,小小的房間好像沒什麽容身之處。

  她眸子忽然一亮,「床板可以動的,床下!」

  於是兩個人掀起了些被子,擡起床板,相繼鉆了進去。林玄言又鋪開了一道
劍域,隔絕了氣息。

  床下黑暗而擁擠,兩個人身子貼緊著,季嬋溪松了口氣,低聲道:「還好沒
被陸姐姐看到。」

  「是啊。」林玄言附和了一聲。

  接著,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兩個人陷入了古怪的安靜。

  遲疑了許久,林玄言才輕輕開口打破了安靜:「那個……我們為什麽要躲?」

  季嬋溪平靜了情緒,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方才他們就是在房間里對坐著,
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麽自己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找個地方藏起來?而
林玄言居然也沒有覺得哪里不對。

  冷靜了下來之後,少年和少女在黑暗中肌膚相貼,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尷尬。

  季嬋溪想了會,道:「我……是怕陸姐姐誤會。」

  林玄言仔細想了想剛剛的情景,著實找不到誤會的點,但是鑒於自己的第一
反應也是躲起來,他也沒好意思多說什麽。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出去?」

  「算了,躲都躲了,先等靜兒走了吧……噓。」他豎起了手指。

  兩個人屏氣凝神,接著,外面響起了開門聲。片刻之後,門重新關上。

  氣氛凝重的兩個人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那現在呢?」季嬋溪問,她有些不適應這種擁擠的感覺,想向邊上靠一靠
但很快碰到了墻板。

  林玄言想了想,道:「先出去吧。等會我編個理由就是了。」

  床板推開,少年和少女重新鉆了出來,季嬋溪理了理有些微亂的長發,氣惱
地揉了揉太陽穴,心想自己今天自己真是腦子都傻了。

  林玄言同樣理了理衣服,他不太好意思看季嬋溪,便隨意地盯著圓桌上膽瓶
中的花卉。

  氣氛依舊尷尬。

  季嬋溪率先打破了平靜:「聽說,那位三當家對你傾心了?」

  林玄言狐疑道:「你聽誰說的?」

  季嬋溪道:「江姐姐告訴我的。」

  林玄言沈吟片刻,道:「是有這麽回事。」

  季嬋溪試探性問道:「你拒絕了?」

  林玄言點點頭,「拒絕了。」

  季嬋溪冷笑道:「看來你還不夠畜生。」

  林玄言反問道:「那你要是我呢?」

  季嬋溪想了好一會,才道:「陸姐姐肯定不能辜負,裴仙子也情深義重,三
當家生死患難,又長得漂亮,都挺好的,正好湊一桌牌。」

  林玄言笑著看著她,等她說完才問:「那季姑娘怎麽辦?在一邊端茶送水?」

  季嬋溪撇了撇嘴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本小姐四海為家也用不著你
管。」

  林玄言也沒有否定,只是道:「你們總以為男人三妻四妾越多越開心,其實
也不是的。」

  季嬋溪只是冷笑,沒有反駁。

  林玄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忽然道:「出去走走?」

  「嗯。」

 
                                【未完待續】
2019-2-18 12:2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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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78) 作者:劍氣長存

.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2月/18日發表於:sis001


                     第七十九章:白骨說往事

  露臺上月色如水,肌膚間的絲絲燥意也被清涼的微風帶走,在這個分不清白
天和黑夜的地方,只要凝立月色之下,人的心緒卻總能得到平靜。

  若是從上方俯視,央月宮便像是一個缺了個小角的滿月型宮殿,莊嚴而巨大
地簇擁在群樓之間,相比孤聳如峰的下弦殿更有端重之氣。而從這個露臺向下眺
望,就像在俯看一張失晝城地圖的一隅。

  林玄言倚著紋理精致的欄桿,望著天上孤懸的那輪月亮,緩緩開口:「在神
話傳說里,那輪月亮曾經是某一顆要落往失晝城的隕石,但是有聖人以神力將它
懸在了半空,將一場災禍變成了失晝城永遠的光明。」

  季嬋溪不以為然道:「關於月亮的故事,這一個月里我聽過不下十個版本。」

  林玄言問:「那對於失晝城你怎麼看?」

  季嬋溪道:「如果沒有戰亂,會是個很美好的國度。」

  林玄言道:「但你還是不喜歡這里。」

  季嬋溪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的?」

  林玄言眨了眨眼,「猜的。」

  對於他這種說話方式,季嬋溪翻了個白眼,嗤之以鼻。

  她看著央月宮周圍的建築,銀白色的屋瓦反射著薄薄的光,林道之間都是針
狀葉子的白色大樹,似一捧捧盛開的雪卉銀花。觸目所及的所有場景,都像是定
格在了某條光陰的長河里,帶著永恒而靜謐的美。

  兩個人安靜地看了會失晝城冰雕般靜美的景致,林玄言忽然問:「等到下次
大戰,你會陪江姑娘去嗎?」

  季嬋溪理所當然道:「為何不去?修者以戰養道是常態,況且收集亡靈對我
裨益極大。」

  林玄言道:「會很危險的。」

  季嬋溪竟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你在說什麼廢話?」

  林玄言認真道:「雪山很強,以你現在的境界很危險。或許你會一直跟在二
當家身邊,這樣固然安全。但是這些天,我越來越不安了。」

  季嬋溪看著他,等待他說下去。

  林玄言目光定定地看著前方,眼神縹緲,像是在盯著一個本就不存在的東西。

  「我能感受到一位故人的氣息在漸漸濃郁,就在那片冰原之上,我不敢確定
他到底是誰,但是我一定見過他,甚至很熟。連我都有些恐懼,所以在我還沒有
找到那座神宮之前,可以先不去嗎?」

  季嬋溪不解道:「你不是說,前世凡是死在你劍下的大妖,你對他們都會有
天然的壓制嗎?難道……」

  林玄言頷首道:「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有種預感,他甚至沒有死在
過我的劍下。所以我想不通,他到底是誰?」

  沈默片刻,季嬋溪才道:「嗯。到時候我會小心的。」

  「你若是執意要去也行,我會跟在你身邊時刻準備英雄救美的。」林玄言開
玩笑道。

  「滾。」季嬋溪沒好氣道,「誰要你管?」

  林玄言也沒有多做勸說,低下了頭不知在想什麼。

  「對了,你拒絕三當家是因為不喜歡還是別的?」今天的季嬋溪好奇心有點
重。

  「啊?」林玄言忽然被打斷思路,有些茫然地擡起了頭。遲鈍了一會,才緩
緩開口道:「首先,三當家是很漂亮,我對她也確實有恩,其實那天她來找我時
候,我就猜到她要說什麼了。我將她救回失晝城之後,也有想過她會對我心生愛
慕暗生情愫。但那並不一定是喜歡,或許只是出於對我的感激,只是受了話本橋
段的影響,覺得無以為報便唯有以生相許。三當家是個很好的姑娘,但是她跟著
我是不一定會快樂的,很多萍水相逢看似美好,但這種美好也只是因為,相逢僅
僅是相逢。更何況我與她不過認識不過數日,這對靜兒也太不公平了。」

  說完之後,林玄言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她死纏爛打,我還是可以勉
強接納的。」

  這讓好不容易因為上一段話對林玄言改觀了一些的季嬋溪又默默翻了個白眼。

  過了會她才道:「所以喜歡是兩個人的事情對嗎?」

  林玄言道:「自然,人常說兩情相悅,天造地設。詩文里也有金風玉露一相
逢的千古美句。」

  「金風玉露……」季嬋溪咀嚼著這四個字的含義,繼而問:「那金風在喜歡
玉鹿的同時,還會喜歡其他鹿嗎?」

  大小姐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林玄言無奈地看著她,季嬋溪也看著他,神色
認真而無辜。

  林玄言只好答道:「當然有可能,事實上許多凡人結成婚姻,只是因為在差
不多的年紀遇到了勉強合適的人,人的壽命很短,沒有太多時間去挑挑揀揀,相
伴一生的未必是多喜歡的人。但是修道之人不同,我們的壽命要遠遠比一般人更
長,所以我們會更加有耐心,去等待命中註定的,可以陪伴冗長修道歲月的道侶。」

  季嬋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問道:「那你在喜歡陸姐姐的同時,還會喜歡
其他人嗎?」

  林玄言笑著說,「當然啊,比如我就一直很喜歡季姑娘啊。」

  季嬋溪冷哼一聲,別過了頭沒有接話,只當他是調笑自己,過了會,她忽然
聽到林玄言開始自言自語。

  「靜兒在我心中當然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溫柔大方,善良體貼,不知道你問
這個做什麼?」

  季嬋溪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心想你幻聽了嗎?我問什麼了?你在說什麼?不
過很快,她便知道了原因。

  林玄言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原來你和季姑娘在這里,我找了你們好久。」

  ……

  之後的半個月里,林玄言隨著陸嘉靜繼續去尋找傳說中的仙門府邸,季嬋溪
則選擇留在江妙萱那里修習道法,爭取早日破開瓶頸。

  這次找尋林的地方都相對更為危險,有的地方甚至存在著光陰的亂流,一深
入其中,便會看到無數過去的場景,稍有不慎便會徹底迷失。而有的地方連通著
沸騰的熔巖,熔巖中甚至還生有背脊嶙峋的高溫異獸,似也是龍族的後裔。在一
片秘境之中,林玄言和陸嘉靜甚至找到了許多失晝城上古的石碑,可以補全一部
分失落的歷史。

  而那口據說藏有大蛇後來被封印的枯井,林玄言也親身躍下去探索了一番,
也未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但是他卻感受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氣息,他幾乎敢確定,
那位覺醒了的少年曾與自己有過死戰。

  如今地圖上剩下的地方只有兩處,但是那兩處都在距離失晝城較遠的海外,
一處是海底的,如無底洞一般的秘窟,一處是一座海上孤島里的遠古遺跡,據說
殘留著許多亡靈軍甲。

  兩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先去那座相對不那麼危險的孤島。但是如今外面危機
四伏,那片黑色的大海上埋伏著許多海妖的眼線,雖然他們很難造成什麼真正的
威脅,但若是蜃吼和白陸伏得到消息,鐵了心要殺自己,那還是會非常危險。

  但是大戰在即,林玄言必須盡快找到突破到通聖的最頂峰,不然他沒有信心
可以與那位故人抗衡。

  「那就先去這座亡靈海島?」一番商議之後,陸嘉靜做最後的確認。

  林玄言點點頭,「我的直覺告訴我去那里。」

  「這是一個半月以來,你第十二次與我談直覺。」陸嘉靜淡淡道。

  林玄言誠懇道:「這次不一樣,這次的直覺尤其強烈。我是天生劍靈,靈物
對於禍福兇吉都會有冥冥中的感應。尤其是……」

  「停。」陸嘉靜一手手掌頂著另一手手心,示意他別說了,「我信你就是了,
明日動身便是。」

  「你知會過三位當家了嗎?」

  「三位當家當然知道我們在尋找秘府的事情,大當家還特意贈了我一張玉牌,
只要捏碎它大當家便會第一時間趕到。」

  「若有大當家保駕護航,那確實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對了。」陸嘉靜忽然道:「你知道那位大當家真容是什麼樣的嗎?」

  林玄言早就與大當家見過,但是那時大當家始終帶著大大的黑色鬥篷,只能
看見一點尖而圓潤的下巴,而其間散落出來的發絲不同於其他人的銀亮,而是一
種純白如雪的顏色,他自然也很好奇這位天下第一美人究竟是什麼樣,只是既然
她要帶著鬥篷,他便也不好意思讓對方摘下。如今聽到陸嘉靜提起,他自然很感
興趣,連忙問:「什麼樣的?多漂亮?」

  陸嘉靜有些神秘地對他說,「她長得很像我們都認識的一個人。」

  林玄言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連忙問:「誰?」

  語涵?不應該。季姑娘?明顯不是一個風格。難道是那位軒轅夕兒?

  陸嘉靜有意要賣一些關子,她微笑著看著林玄言急於求知的眼神,很久才慢
悠悠地,一字一頓地說:「邵神韻。」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林玄言汗毛倒豎渾身發冷。

  ……

  幽靈海島藏在一片灰霧的深處,其間崖石嶙峋,如龜背上聳起的一座又一座
小山,幽靈島外海風如刀,而島上卻平靜地駭人,唯有那些灰霧之間彌漫著終年
不會散去的瘆人死氣,而島上看上去林葉茂盛,可那些林葉色澤皆是灰白色,如
被火焰焚燒而過卻保持著原本的姿態,偏偏這些灰白色的樹木依舊固執地生長著,
如地獄夾縫中生長出的死木。

  陸嘉靜喚出青蓮探尋了一周,皆沒有發現有陰魂鬼物的存在。

  事實上放眼望去,海島之上確實看不到任何生命,甚至死靈的蹤跡。

  「這片碎石道很久以前好像是臺階。」林玄言打量著一條枯林之中斜著向上
的石道,猜測道。

  陸嘉靜道:「綾音告訴我,這座海島原本便是聖所,只是在一場大戰中被毀
去,而死於此處的邪神永永遠遠地詛咒了這片土地,所有到訪者都會被汙染成為
新的邪靈。」

  林玄言聽著她的描述,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在所有的傳說里,人們總喜歡
用一些誇張的手法,而這段傳說里,真正有用的信息只是這里可能藏著邪神。

  「過去看看。」林玄言邁上了石道。

  才一走上石道,林玄言和陸嘉靜便對視了一眼,腳剛踏上石道之時,他們便
感受到了有許許多多的眼睛望著自己。

  陸嘉靜清叱一聲,青蓮破入周圍的密林之間,緊接著群鳥振翅的聲音便在林
間響起。

  「那是海鳥,可能誤入了這片島嶼,便被汙染成了亡靈,永生永世要被困在
這里。」陸嘉靜看著從林間振翅而出的,眼睛通紅卻只剩下了骨架的鳥,推測道。

  林玄言看著密密麻麻如魚群般的白骨海鳥,他的關註點不太一樣,「那再過
很多年,這里就徹底成為鳥巢了吧。」

  「也不一定,它們可能會被更強大的亡靈吃掉。」

  石道的盡頭是一座碑亭。

  碑亭上的字跡歪歪扭扭難以辨認,陸嘉靜仔細分辨了一會,道:「應該是地
獄之門之類的字眼,刻字水平與你旗鼓相當,應該是那位邪神的親筆。」

  林玄言默默聽著陸嘉靜隨口的諷刺也沒有還嘴,只是問:「你還看出些什麼
了?那個死去的邪神大概是什麼水準?」

  陸嘉靜道:「能在失晝城外占領一座海島,實力肯定不俗。但是應該也確實
已經死了。」

  過了碑亭之後,林玄言和陸嘉靜同時停住了腳步。

  眼前的場景一下將兩人震住了。

  他們的腳邊便是斷崖,再多往前一步,便要墜入這萬丈深淵。

  那是一片霧氣籠罩的巨大峽谷,峽谷中寸草不生,而其中的最中央,隱約可
以看到一片零零散散的宮殿遺址,而所有的灰霧便是自這片宮殿的中央散發出去
的,濃郁的死氣充斥了整個世界。

  「下去看看。」林玄言手指在身前一抹,一道雪白的大劍便出現在了面前,
他伸出手指向前一劈,那濃的宛若實質的灰霧在他面前如海水般分開,林玄言和
陸嘉靜先後跳上大劍,禦劍深入峽谷之中。

  劍氣劈開的灰霧緩緩合攏。

  落地之後,視線反而清明了很多,峽谷上濃霧滾滾,峽谷之底卻沒有絲毫的
霧氣,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映入了眼中。

  林玄言劍意運轉,瞳孔瞬間一片雪白,他仔細了打量了一番四周,瞳孔中蒼
白的顏色漸漸消隱,他搖了搖頭:「應該也不是這里。秋鼎告訴我,那個東西與
我冥冥中會有關聯,但是這里我感知不到。」

  陸嘉靜蹙眉道:「昨天誰說直覺很準的?」

  林玄言思索片刻,道:「可能我的直覺只是覺得這里要安全一些。」

  「那我們還進去嗎?」

  「算了吧。」林玄言搖搖頭,蹲下身子,手指摩挲過一塊破舊的石料,道:
「這應該是過去某位龍族親王的領地。這些破碎的建築上刻有夔龍紋,雲龍紋和
海神印記,這個宮殿主人的身份應該很是尊貴。」

  「龍是最危險最強大生物,哪怕是死後,我們沒必要冒這個險。」林玄言腦
海中不由泛起了邵神韻的身影。

  陸嘉靜走到一根尚且保存完好的石柱面前,目光自下而上緩緩打量了一番,
「這是……失晝城的浮雕?」

  林玄言走了過去,看著壁畫上的那座海上雄城,忽然皺起了眉頭,「奇怪,
這個失晝城上為什麼有三枚月亮?」

  陸嘉靜猜測道:「或許失晝城的某個時期,確實存在著三月並存的時代。」

  陸嘉靜緩緩走過幾根直插灰霧的石柱,贊嘆道:「這些浮雕能保存這麼多年,
真是難得。」

  林玄言也隨著她的腳步將那十余根石柱看了一遍,每一根石柱都是活生生的
歷史。上面或刻著南荒妖王的肖像,或刻著失晝城的女神像,更多的是描繪龍族
的強大與繁榮昌盛。而宮門前那根最大的石柱上,雕刻著一個頭戴絢麗王冠,身
披銀色戰甲,手覆在劍柄上獨坐王座的男子。

  「這是……龍王。」時隔多年,林玄言依舊第一眼便認出了這張桀驁的臉。
「這是他的佩劍,鎮天下。」

  「那這個少女是誰?」陸嘉靜指著站在王座邊上,一個身材嬌小,負手立著
冷眼俯瞰群臣的驕傲少女。

  林玄言錯愕地看著那個少女,啞然失笑,「你猜。」

  陸嘉靜沒好氣道:「關於龍族的典籍早已遺失,我哪能知道?」

  林玄言道:「這個少女,可能便是如今的邵神韻。」

  陸嘉靜神色震驚,半響才反應過來,「邵神韻居然是龍女?」

  林玄言點點頭,「是的,她本名叫做琉璃,她與秋鼎還有許許多多說不清道
不明的糾葛,你要是有興趣,回去之後我講給你聽。」

  陸嘉靜剛想追問幾句關於邵神韻的事,整個地面卻開始震動了起來。

  灰色的大霧如煮沸的湖水,咕隆咕隆地上湧著,無數崖石從上方墜了下來,
林玄言和陸嘉靜連忙騰到了上空,警惕地看著忽然震蕩不安的四周。

  這絕不是普通的地震,有什麼東西活過來了!這是林玄言的第一反應。

  陸嘉靜擡頭望去,灰霧之中,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大蛇般的身影,遮天蔽日,
整座灰霧的顏色都深了幾分。一個威嚴的聲音自灰霧之中緩緩傳出:「誰在誦念
宮主大人的真名?」

  宮主大人?琉璃?

  林玄言心神一凜,劍目剎那蒼白,直勾勾地盯著那片灰色的雲霧,並指一掃,
劍風剎那騰起,如龍卷憑空而生,以他和陸嘉靜為風眼,峽谷上空的灰霧在劍氣
的暴風里被割裂得幹幹凈凈。那潛伏在灰霧中的巨大生物同樣一覽無遺。

  那是一條盤踞在虛空中的巨龍骨架,森白色的骨架只余殘骸,那堅硬嶙峋的
骨頭上,還有許多肉眼可見的古老劍痕,它在虛空中盤踞著身子,它的肉身早已
腐爛,那空空的眼眶中卻燃燒著金黃的火焰,它直勾勾地盯著林玄言,神邸一般
高傲而淡漠。

  「這是傳說中蘇醒的那位?」陸嘉靜問。

  「不是。」林玄言第一時間肯定道。

  這條上古龍族親王的出現雖在意料之外,但是他可以確定,這與出現在失晝
城中,打傷了大當家的那個少年絕不是同一人。

  「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還知道宮主殿下的真名,你到底是誰?」

  那沙啞的聲音緩慢地響了起來。

  「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你也是那個年代活下來的人?」

  白骨巨龍幽幽地盯著林玄言,似是在等待答案。

  林玄言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道:「你想殺了我們?」

  白骨巨龍緩緩道:「我可以殺了她,但是殺不了你,你很強大。」

  林玄言道:「既然殺不了,那就別動殺念,我們交換一些問題,你繼續沈眠,
我們也就此離開,如何?」

  龍族尊敬強者,林玄言提出提議之後,白骨巨龍未加思索便緩緩頷首,表示
同意。

  林玄言問:「這座島是哪里?是否藏有什麼密藏迷宮?」

  白骨巨龍答道:「在我沒來之前,這座島沒有名字,在我到來之後,它便被
稱為墜龍之谷。我如今是這里的主人,但是也生生世世困在了這里,這里曾經有
一座宮殿,但是早已毀去。」

  林玄言繼續問:「是否還有其他複蘇的龍王?」

  白骨巨龍冷笑道:「其他龍王不是神形俱滅便是死無全屍,如何能夠複蘇?」

  林玄言不解道:「傳說中你們龍族不是具有不死之身嗎?」

  白骨龍王答道:「龍族沒有不死之身,但是有兩件不死之物,一件是龍王的
白銀戰甲,一個是龍樹結成的不死之心。戰甲一直為王所有,不死之心則在少宮
主成年那日賜給了少宮主,但事實上,他們都不過是見隱之下不死罷了。」

  見隱?傳說中通聖之上的神秘境界?陸嘉靜咀嚼著這個詞的含義,心生敬畏。

  林玄言點點頭,道:「沒有問題了。」

  白骨龍王聲色威嚴道:「那你與我說說在哪里得知的宮主大人的真名?」

  林玄言沒有隱瞞,直截了當道:「琉璃還活著。」

  白骨龍王神色劇顫,他滄桑沙啞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宮主大人還活著?
當年龍王大人與失晝城死戰,宮主大人卻受了秋鼎那小人的欺騙,誤入了封印大
陣。幸好蒼天有眼,還給我族留下了一脈生機。」

  林玄言蹙眉道:「受秋鼎欺騙?」

  白骨龍王更為憤怒,「在外人面前宮主與秋鼎看似勢不兩立的對頭,其實我
們私下都知道,他們早已有了夫妻之實,但所幸宮主大人黑白分明,哪怕深愛著
那個小人,卻也從未做過背棄我族之事,所以我等也並未真正計較此事,可是宮
主大人還是不知人心險惡,最後被秋鼎和南祈月那個賤人算計得死死的,唉……
你既然說宮主還活著,那她現在身在哪里?」

  「人族大陸。」林玄言伸出手,在空中輕輕一抹。邵神韻一身紅衣的幻影浮
現在了空中。「是她沒錯吧?」

  白骨龍王死死地盯著那一襲紅衣的幻影,眼神中的金色火焰越燃越旺。

  他蒼白的骨架之間發出爆裂般的聲響,重新聚攏的霧氣被它攪弄成了旋渦,
龍王沙啞而難聽的聲音刺透灰霧傳來,咯咯咯地響著,如有人在耳邊尖銳地摩擦
著鋼鐵。這像是它的笑聲。

  「宮主大人……」白骨巨龍又重複了一遍,聲色蒼遠,似是追憶起了崢嶸歲
月。

  他重新望向了林玄言,「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認識宮主大人?」

  龍王的聲音轉而尖利。

  林玄言正欲開口。那高崖之上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他是秋鼎佩劍的劍靈,就是殺死你的那把劍。」

  陸嘉靜循著聲音望去,那懸崖之上不知何時立著一個雪白的大妖身影,他背
後漂浮扭動著許多的觸手。

  白陸伏!

  林玄言神色駭然,他連忙給陸嘉靜使了個顏色,陸嘉靜毫不猶豫,捏碎了那
塊大當家贈送的玉佩。

  
                                【未完待續】
2019-2-18 22:47#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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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80)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2月/20日發表於:sis


                           第八十章:殺妖

    灰霧翻滾如怒,在白陸伏喝出林玄言身份之後,亡靈海島周圍所有的霧氣都
向著海島緩緩流淌過來,望上去更如黑壓壓的城墻。那些白骨海鳥嘩啦啦地振翅
飛起,聒噪如群鴉亂鳴。

  白骨巨龍的身軀小山般緩緩蠕動著,一雙金火燃燒的眸子自始至終都盯著林
玄言。

  「你便是三尺劍?」白骨巨龍展開了些身子,它的身軀中央,大片的肋骨斷
裂粉碎,嶙峋的骨架上泛著森然的光,那是被一劍摧成的巨大傷疤。「難怪你的
氣息如此熟悉。」

  林玄言搖頭笑道:「龍王前輩說笑了,三尺做的事情,和我林玄言有什麼關
系?」

  林玄言還補充了一句,「況且,我與琉璃宮主也認識,還算是朋友。」

  白骨巨龍冰冷地看著他,似是在甄辨他話語的真偽。

  高崖上的白陸伏同樣顯化出巨大的真身,他的腰部之下全部化作了章魚一般
的巨大觸手,那些孔武有力的粗大觸手一半將身子鎖在懸崖上,另一半則高高擡
起胡亂舞動著,如一條又一條豎起身子的巨蟒。

  「與他廢話做什麼?」白陸伏道:「方才那女人捏碎了南宮的傳訊玉牌,幸
好本王早有防備,南宮一時半會尋不到此處。殺了他們。」

  殺字如爆竹炸起。

  所有的『巨蟒』一下子拔高了數百丈,瘋亂舞動,將灰霧攪成了一個又一個
的旋渦,如上古時代狂蛇的舞蹈。

  「若不殺他,只怕你們的宮主大人,世間最後一位真龍將來也要死在這小子
手下。」白陸伏厲聲大喝,一條條粗大無比的鞭子啪啪拍落下來。

  林玄言也沒有為了博取白骨巨龍的信任再多解釋,他沒有信心殺了他們,但
是他至少覺得可以拖到南宮到來。

  林玄言手掌虛握身前,如其間藏著一柄劍,他左手並出二指,自右而左抹過,
身前的那片虛空里,無名的焰火猝然燒起,他握著這柄火焰凝成的虛無長劍,身
形矯然躍起,在空中不停地變幻方位,輾轉騰挪之間無數被斬斷的雪白觸手墜落
下來,發出雷鳴般的轟響。

  感受到了林玄言的劍意,白骨巨龍不在猶豫,他瞳孔中金焰濃烈到了極致,
它的身子像是上萬年不曾舒展,才一活動,骨骼之間的爆裂聲鞭炮般一節節地炸
響。

  龍吟聲潮洪般響徹峽谷,恐怖的龍息朝著林玄言和陸嘉靜噴湧而去。

  陸嘉靜身形飛速後退,尚且化境巔峰的她知道,這種戰鬥還不是現在的自己
可以應付的。她只是快速掐訣,一朵朵青蓮在她周身緩緩浮現,化解那些毒蛇般
糾纏而來的龍息。

  陸嘉靜湛青色的身影在那片灰白密林之中騰挪輾轉,宛若靈巧的小鹿,而林
玄言借著一根又一根的巨大觸手,在空中不停躍動身影,劍氣噴薄間,他閃電般
地向著白陸伏靠近著。

  他知道,自己那日將白陸伏傷的極重,短短一個半月,他的傷勢定然未曾痊
愈,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將白陸伏打得無法再戰。

  那些觸手被斬斷之後,碗口大的傷口濃汁噴湧,很快又有新的觸手生長出來
糾纏向林玄言,不死不滅一般。

  林玄言匆匆看了一眼龍息之中躲閃的陸嘉靜,雙手持劍,身子一沈,蓄勢之
後驟然發力,身子一下子越到了空中,如徘徊覓食的蒼鷹,劍上的焰火越燃越旺,
猶如艷陽。

  這與當初裴語涵雪原上對戰白折的第一劍如出一轍,只是劍意之純粹,劍氣
之充盈皆要更勝前者。

  白陸伏神色凝重。

  所有的觸手長鞭皆收攏回了身前,將他一層層地包裹起來,就似一朵含苞待
放的雪白花卉。

  在觸手收攏的同時,那『花苞』的中心,一道雪亮的光線如鐵箭直射而出,
直射林玄言。照理說這種筆直的攻擊輕輕側身便能躲開,林玄言卻偏偏有種身子
被力量牽引無法動彈的感覺,所幸他也未想著閃躲。

  劍火熊熊燃燒,拖曳著灼熱的氣浪,直接對著那道雪白光浪切了下來。

  在劍氣與白光撞擊的那一刻,天地震顫不安,灰霧如被巨石砸入的海浪,自
中心向著四周散開,大片大片的死木林伏了下去,頃刻間被碾成齏粉,在劍氣和
濁浪之間蕩起大片的煙跡。而白陸伏所依附的那個崖石更是破裂塌陷,無數碎石
嘩啦啦地向著峽谷中滾落。

  林玄言劍目蒼白如雪,冷漠得如一柄曠絕人間的兵器。

  他握著那柄燃燒的劍,逆著那白光的巨浪,筆直地切割了下去。

  如白色巨箭般的光被斬成了兩半,林玄言的身影破開白芒墜下,不知何時已
經變成了雙手抵著劍柄插下的姿勢,他周身的空氣震顫不已,宛若劍鳴嗡響。

  白陸伏暴怒的聲音同樣響起,在那氣息的牽引下,周圍所有的巨木都被連根
拔起,向著林玄言砸了過去,而這些山石樹木為觸及到林玄言便被劍氣碾成了灰
燼。

  再一次的碰撞。

  林玄言手中的劍已然扭曲得變形,望上去像是捏著一截蛇矛。

  但就是這隨手凝成看似簡陋的劍,正在破開白陸伏最後的防線,似要一劍將
他斬成兩半。而白陸伏的觸手看似柔軟,在擺出防禦姿態之後硬如盔甲。

  「一,二,三……」

  林玄言在心中默默數數。手中的劍一點點磨開白陸伏的防線,眼看就要大功
告成。

  身後龍吟聲驟然響起。

  林玄言余光一瞥,躲閃中的陸嘉靜被龍尾掃中,身前青蓮破碎了數十朵,她
猶在強撐著堅持,而那巨龍窮追不舍,尖銳的肋骨刮擦過山石巖體,留下了一道
道恐怖的溝壑。

  只差十數息林玄言便可以破開白陸伏的防線將它重傷,可他當機立斷折身而
返,手中劍火脫手甩出,向著白骨巨龍的那片斷裂的肋骨處砸去。

  白陸伏嘴角露出了一絲獰笑,似是早有預料,他絲毫不顧自身的傷勢,厲嘯
聲中,盈滿濁光的一拳向著林玄言的背脊方向砸去。

  在林玄言折返的那一刻,陸嘉靜也心有靈犀地放棄了和白骨巨龍周旋,那些
青色的道法蓮花化作了一柄柄小巧的飛劍,繞過林玄言,撞向了白陸伏追擊的一
拳,啪啪的炸裂聲中,兩者皆破碎成灰。

  林玄言的劍目已然複原,他匆匆和陸嘉靜交換了一個神色,兩個人心中了然,
交換了方位,由陸嘉靜去拖住受傷的白陸伏,而林玄言則先逼退白骨巨龍。

  白陸伏望著那青蓮飄舞,氣質謫仙的青裙女子,在掃視過她身材曲線之時眸
底更是燃起了一絲狂熱而隱晦的火,但是這道火很快被強烈的殺意掩蓋了過去。

  若是有可能,他絕不會憐香惜玉,而是第一時間殺死對方,逼得林玄言劍心
大亂,然後在南宮到來之前與白骨龍王合力宰掉林玄言,然後他再立刻離開,殘
局就交給這頭困於海島的龍王,讓它去承受那位大當家的怒火。

  而這座孤島,他早已借助蜃珠遮蔽了天機,打亂了空間原本的秩序,大海茫
茫,即使是南宮也至少要半個時辰才能尋到此處,而白陸伏也有信心在半個時辰
之內完成這場戰鬥。

  若是事先通知蜃吼,或許這就是真正的必殺之局了。

  但他心知肚明,自己與蜃吼,不過是被時局捆綁在了一起的死敵,等到一切
結束,他們依舊會有生死一戰。

  這份大機緣,他怎麼可能會與死敵分享?

  白陸伏雙目赤紅,巨蟒般的身軀向著陸嘉靜狂亂拍落,每一鞭都帶著橫掃千
軍的充沛力量。

  陸嘉靜穿梭躲閃著,衣袂翻飛,青色的道裙緊貼身軀獵獵作響。

  她清叱一聲,三十二道湛青色道劍憑空懸浮身側,姿態各異,有的小巧玲瓏,
有的大朽不工,有的銳如麥芒,有的鈍如斷劍,每一柄劍,皆是陸嘉靜在北府之
中精心溫養,如今一並展露,如三十二只夏蟬於高枝振翅,放聲長嘶。

  相比對陣白骨巨龍時的守態,此刻的陸嘉靜如泉水之中捧洗出的名劍,鋒芒
畢露。

  白陸伏不明白她的憤怒來自哪里,只是在他眼中,再強大的化境都不過是通
聖之下。

  既然是通聖之下,憑什麼對我出劍?

  而陸嘉靜身後對岸的那片懸崖上,白骨巨龍與林玄言的身影已然碰撞了數百
次,劍鳴聲清脆如玉佩相擊,繚繞的劍影中,林玄言的出劍的速度快到了匪夷所
思,他仿佛化體為劍,舉手投足之間劍氣縱橫,對著白骨巨龍一陣狂轟濫炸。

  被琉璃真名喚醒的古龍本就是白骨架子,縱有通聖境界作為支撐,沒有了那
副龍族堅韌的皮囊,在對抗這世間最鋒銳劍氣之時難免力所不逮,被逼得步步退
讓,許多龍骨甚至被直接斬落。

  可同境之間,殺人極難,林玄言看似處處壓制,但是要短時間內摧毀對方難
如登天。

  而另一邊,陸嘉靜與白陸伏的戰鬥堪稱慘烈。

  哪怕舊傷未複又添新傷,白陸伏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在戰鬥中被一
個化境修行者壓制,而對方偏偏還是個女子。

  三十二道劍中,陸嘉靜只以八道為守,其余二十道化作一條條青色的煙跡,
螺舞繚繞之間穿刺過層層阻礙,斬向白陸伏,此刻白陸伏現出本體,雖然身形巨
大又有用之不竭的手臂,但是在靈巧度上絕對比不了陸嘉靜,陸嘉靜穿飛如蝶,
每一次落劍都必有一條觸手被斬落,她甚至以觸手為道,極速奔躍,每次落腳都
是蜻蜓點水般迅捷,而那劍意卻越來越厚重,轉眼間勢若雷霆。

  林玄言瞥了那里一眼,神色凝重,他原本的意願是讓陸嘉靜防守拖住便好,
但是他知道,為了南綾音的事情,她怒氣極大,面對白陸伏自然難以平靜,想要
以自己辛苦溫養三年的飛劍去試一試能否斬殺這頭侮辱了南綾音清白的大妖。

  但是身在通聖的林玄言心知肚明,哪怕白陸伏此刻身受重傷,這依舊是不可
能的事情。不知為何,林玄言無端地想起了以前看過的某個故事:師妹被山賊抓
去侮辱,師姐孤身去救,也落入敵手。

  他有些頭痛。

  這些女人平時看上去很精明,怎麼關鍵時刻比我還沖動。林玄言一劍轟向白
骨巨龍,做出一副要不死不休的模樣,而下一刻,他身子便飛速後撤。

  而另一邊,白陸伏赤紅的眼睛里,陸嘉靜一身青裙,飛劍喋血近身的身影愈
發清晰起來。

  「自投羅網。」白陸伏心中冷笑。

  若是她一直與自己保持距離戰鬥,自己興許真的奈何不了她,但是此刻她主
動欺身竟想著趁勢斬傷自己,這何異於癡人說夢。

  無數白色的濁浪在他身前炸開。

  陸嘉靜身形一凝,一股狂暴的氣浪迎面撞了過來,她雖早有防備,可那護身
的八把飛劍依然在第一時間被掀翻了,陸嘉靜未作停留,身子直接後撤。

  「想跑?」白陸伏冷笑一聲,無數觸手交織纏繞過來,眼看就要隔絕陸嘉靜
的去路。

  陸嘉靜看著密密麻麻擋在自己身前的雪白觸手,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一只手
已然伸入袖間。很快,她的微笑便僵住了。

  只見那些觸手被一劍捅出了一個窟窿。忽然趕到的林玄言一把將她扯了出去,
林玄言剛剛完成英雄救美,在百忙之中看了陸嘉靜一眼,想要從中看到崇拜感激
的神色,可他驚訝地發現,陸嘉靜滿臉怒容。

  而同樣百忙之中,陸嘉靜將一張已經捏在手里的千里傳劍符拍到了他臉上。

  林玄言很快反應過來,方才陸嘉靜故意欺身誘導白陸伏出手,以全部力量攻
擊她,於此同時,她捏碎傳劍符將自己瞬息召到面前,刺殺中門已空的白陸伏!
而這一切以自己自以為是的營救告終。

  女人果然都是可怕的生物。

  林玄言滿懷歉意地看了她一眼,一邊揮劍斬擊一邊拉著她的手瘋狂躲避白陸
伏的追擊。

  白骨巨龍同樣逼了上來,龍息如巖漿噴湧,將大片大片的地方燃燒成地獄般
的火海,而可供林玄言閃避的地方也越來越少。

  「靜兒。」林玄言忽然出聲。「你還記得殺承平的時候嗎?」

  「嗯。」陸嘉靜應了一聲。

  「再來一次。」林玄言沈聲道:「讓這幫畜生看一看,三尺劍最巔峰的樣子。」

  陸嘉靜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記憶瞬間回到了三年前,當時的畫面歷歷於
心,畢身難忘。

  她下意識握緊了林玄言的手,十指相扣。

  那一刻,她能聽到對方的心跳,感受到對方的憤怒,殺意,自信,以及許許
多多細致入微的情緒,仿佛這一刻,彼此之間心意相通,勾連在了一起,情緒的
最後,是一記鏗鏘劍鳴。

  而在白陸伏和白骨巨龍的視角里,只看到風聲呼嘯吹散灰霧,似是有神靈從
蒼穹降臨到了場間,一點爆裂的微光在場間炸起,林玄言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陸嘉靜的身前,一道雪白的閃電緩緩裂過,展露出劍的形狀。於此同時,一個巨
大的法相抱擁住了她,那是林玄言的身影。

  陸嘉靜握住了劍柄。那一刻,周遭煙塵消散,那些即將觸及到她的白色觸手
如豆腐般被攪碎,隨著劍刃的暴風被卷到數十丈外。

  她窈窕的身影懸空在兩尊大妖之間,卻已猶如神明附體,一舉一動之間盡是
威嚴神聖的美感。

  「殺!」彼此心神相印。

  劍氣沖天而起。

  視野之中,已經看不見陸嘉靜一襲青裙的身影,唯有一道又一道的白色長虹
繚繞場間,幹凈利落地切割著所觸及到的一切。

  白骨巨龍那金色的瞳孔黯淡了幾分,它仿佛回到了數萬年前,看到了那個一
襲白衣的男子手持三尺之劍朝著自己緩緩走來。

  悲傷而憤怒聲充斥了整個峽谷,足以點燃萬物的龍息肆無忌憚地噴吐著,天
地間烈烈大火,數以萬計的白骨海鳥在火光中化作了灰燼。

  白陸伏也強自鎮定下來,他無所不用其極地抵禦著一道道白虹的碰撞,他知
道這種狀態一定持續不了太久,只要能夠挺過去,接下來這一對男女不過任人宰
割!

  那些收攏起來的白色觸手堅如壁壘,雖然每一次撞擊都有數根粗壯的觸手被
斬落,並且複原速度遠遠比不上白虹的切斬,但他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艱難而猙
獰的笑意。

  因為他能感受到,對方每一劍都在衰弱,若是只針對他一人,他或許已經撐
不住了,但是她卻偏偏要同時攻擊兩人,這些劍氣看似勢不可擋,但又如何可以
同時斬殺兩位通聖妖王?

  只是很快,他的笑容便崩潰了。

  他任由自己防禦潰散,許多重要的手臂斷裂,也不再抵抗,而是發瘋似地朝
著海島外逃竄出於。

  因為就在剛才,一個黑色裙袍的女子陡然出現了在山崖上。

  「她怎麼可能來的這麼快!即使超出預計,也絕不可能這麼快!」白陸伏發
瘋似地嘶吼咆哮,施展畢身所學的遁法極速遠盾。

  而那一邊,白骨巨龍看著那一位忽然出現的女子,知道大勢已去。

  那披著鬥篷的黑袍女子身材高挑,那衣裳緊貼下的身段更是美得驚心動魄,
她雖未露面,可那端莊典雅的氣質卻能讓人生出跪拜的沖動。

  「數萬年了,你們龍族還是如此愚蠢,自認為目空一切,卻總是被人當作屠
刀。」

  女子的聲音空靈而沈靜,如被泉水溫養了數萬年的翡翠,沈澱著清澈卻久遠
的歲月。

  白骨巨龍默默地看著她,沒有反駁,只是詫異道:「你身上為何會有我族氣
息?」

  南宮沒有回答,回頭看著握劍懸立的陸嘉靜,歉意道:「抱歉,我來晚了。」

  陸嘉靜淡淡道:「猶有一劍之力。只是又要讓白陸伏跑了。」

  南宮平靜道:「無妨。」

  很快,這片亡靈海島便會成為最後的龍墓。

  ……

  白陸伏不惜一切代價,以燃燒修為的方式破開重重禁制,頭也不回一下地奔
逃了數千里。

  此刻他驚魂未定,無邊的倦意和虛弱感湧了上來,雖然如今已經到了海妖的
領地,但是他依舊不敢確定對方會不會追來,只是他的身子已然支撐不住了,他
必須趕緊尋找一處海底巢穴休養沈睡,要不然萬年修行付之一炬。

  「白大妖王,是誰讓你如此狼狽啊。」

  一個聲音在身後幽幽響起,如地獄之中死神的囈語。

  白陸伏如墜冰窖,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艱難轉身,恰好對上了蜃吼幽藍色
的眼。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是你的蜃珠有問題?」白陸伏脫口而出。

  所以沒能遮蔽住那海島,所以南宮會來的如此之快!白陸伏在心里竭力嘶吼
著。

  蜃吼微笑著坦白道:「蜃珠沒有問題,畢竟殺了那小子好處太大,我還不至
於在這上欺瞞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你命不太好。」

  白陸伏面如死灰,他慘笑道:「你在這里等了多久?」

  蜃吼始終帶著微笑:「我等你這樣的你等了萬年了。」

  「海妖只需要一個王便夠了。」他又補充了一句。

  ……

  亡靈海島上,白骨如山。

  陸嘉靜面如金紙,她手中的劍消逝,重新凝成了林玄言的身影。就像是上次
那樣,她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可能需要數月才能調整好,林玄言的狀態
同樣很差,這是他破開劍繭之後第一次這般嘗試,效果雖然極其顯著,但負作用
同樣顯而易見。

  南宮確認白骨龍王徹底身死之後才來到了他們身邊,運功為他們護住心脈。

  「多謝大當家。」過了許久,陸嘉靜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林玄言問道:「為何來之前沒人告訴我們,這里有一條龍?」

  南宮自然能聽出他言語中的責備之意,柔聲道歉,「它或許是得到了血屍大
陣的裨益才得以蘇醒,雖然我們確實不知,但也是我們思慮不周所致,今後這種
事絕不會發生了。」

  南宮的語調如淌過心間的潺潺清流,帶著平和的溫柔與清涼,與方才一同斬
龍時殺神一般的女子派若兩人。

  林玄言嗯了一聲,也沒再追問什麼,他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南宮隱藏在陰影里
的容顏,有種想要讓對方摘下鬥篷的沖動,但一想到陸嘉靜就在身邊,他生怕回
去後被興師問罪,便也沒有開口。

  誰知陸嘉靜反而貼心地問道:「大當家生的那般美,為何總是披著鬥篷,不
以真容示人?」

  南宮柔和地笑了笑,「夫君亡故之後,我便很少拋頭露面。」

  林玄言微驚,他本以為南宮與那個人的婚姻不過是做做樣子,沒想到南宮本
人竟如此看重。

  南宮接著又微笑道:「但兩位於失晝城有大恩,也並非外人,妾身也就不避
諱什麼了。」

  說著她輕輕摘下了鬥篷,雪白的發絲有些微亂,那柔和典雅到了極致的容顏
上,帶著清美的、靜謐的、永遠年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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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劇情真是精采,比很多非肉文的小說還精采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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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81) 作者: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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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2月/22日發表於:sis001


            第八十一章  天下何人配紅衣

  林玄言看著那張臉,首先感受到的是典雅與端莊,其次是大家閨秀一般的貴
氣。她帶著淡淡的笑容,像是不屬於凡塵的花,隨著天上的風徐徐落向人間。而
那幾與發色相當的白暫肌膚也似有柔柔的光,那略帶笑意的眸子清澈而沈靜,盈
滿了失晝城萬古無垠的幽幽夜色。

  女子腰肢纖細,玉峰挺拔,那一身綢滑的黑袍也似灑著點點星芒,更襯得她
肌膚如雪。

  南宮望向他的時候,林玄言看到的不是美,而是舒和與平靜,猶如置身在淺
淺的溪流里,但是稍一擡眼,便可看見兩岸花海絢爛無雙。

  陸嘉靜也看著南宮,作為女子的她也心悅誠服道:「大當家真不愧為第一美
人。」

  南宮輕輕搖頭,柔聲道:「陸姑娘謬贊了,不知接下來二位要去何處?」

  林玄言收回了視線,取出了那張南綾音標註的地圖,道:「這是最後一處,
月海中的那處無底洞。」

  南宮接過地圖看了一眼,柔柔地笑了笑,道:「此處我百年前曾去看過,並
非真正的無底洞,而其下,是一座荒蕪已久的宮殿。」

  「宮殿?」

  南宮點點頭,解釋道:「那座宮殿沒了原主人坐鎮,早已成了一片廢墟,只
剩下滿地流光溢彩的磚瓦和一些崩塌的石柱。那座宮殿極大,我只是粗淺地轉了
一圈便離開了。」

  莫非是琉璃宮的遺址?

  秋鼎讓我尋找的,便是那座琉璃宮?林玄言心中一個激靈,連忙道:「大當
家大人可以隨我們再去一次嗎?」

  南宮溫和道:「那方圓百里了無生跡,皆是廢墟,應該沒有你要找的東西。」

  林玄言道:「我們已經找了四十余日,最後一處沒有不去的道理,若是大當
家瑣事繁忙,我們自己去便是了。」

  南宮靜思片刻,點頭答應,「也好,我帶你們再走一趟,不知為何,對於那
一處,我心中總是有種異樣的抗拒感。」

  林玄言立刻想到了方才,那白骨巨龍所說的話,大當家的身上帶著龍族的氣
息?難道她的出身與龍族有關?

  南宮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微笑道:「三萬年來,我魂魄輪轉了數次,對
於那不知多少世之前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興許三萬年前,我的出身與龍族相關,
但是前塵已緲,無論如何,此時和未來的我皆會為失晝城當家。」

  一旁的陸嘉靜點頭笑道:「那就有勞大當家了。」

  「陸姑娘不必客氣。」南宮笑容柔和。

  說著南宮轉過身,腰側的手微微擡起,掌心對外,一圈又一圈的月輪帶著繁
複的花紋漣漪般漾開,終年籠罩著島嶼的灰霧漸漸消散,月色清澈地照了下來。

  「跟緊我。」

  南宮才一出聲,身形便已到了數十丈外,而她經過的地方,亮芒點點。

  這便是星移步?林玄言看了一眼那稍縱即逝的光點,拉著陸嘉靜的手,緊隨
其後。

  陸嘉靜在握劍之後身子虛弱至極,無法調轉法力跟上,即使是被林玄言拉著
手也有些吃力,林玄言自然也察覺出來了,看著她笑問道:「抱還是背?」

  陸嘉靜沒有回答,如今有外人在,若是被抱著走太丟人了。她走到林玄言的
身後,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趴了上去,豐滿的酥胸壓上了他的後背。

  「抱緊了。」林玄言扶著她的大腿,話音一出,身子便沖了出去,快如飛劍。

  海風拂面,帶著鹹澀的腥氣,瘆人而陰冷。

  陸嘉靜靠著他的肩膀,摟緊了些,她望著不遠處南宮鬥轉星移的背影,黑衣
白發,身段柔和曼妙得難以言喻。

  「漂亮吧?」陸嘉靜低聲問道。

  林玄言笑了笑,熟練回答道:「若不是還有靜兒,我就要以為她是天下第一
美人了。」

  陸嘉靜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輕輕錘了錘他的胸口。

  「那……和妖尊確實有些像吧?」

  「眉目上是有幾分相似。還有……」林玄言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陸嘉靜下意識地問。

  林玄言道:「興許是我多慮了,我只是覺得,她的打架方式,太像邵神韻了。」

  陸嘉靜眸子驀然睜大了些,經過他的提醒,她很快回想起方才殺白骨巨龍時
的場景,那平日里端莊柔和的女子如殺神附體,不借任何兵器,每一道勁力都是
發於拳腳,那看似一力降十會的莽撞路子里,又夾帶著許多恢弘意象,拳腳之間
大氣磅礴,如隕石成雨沱沱瀉下,足以生生鑿破京觀震顫天地。

  與當日試道大會,邵神韻連破十三門入城一觀的氣勢十分相近。

  陸嘉靜與他對視了一眼,喃喃道:「莫非……」

  她也沒有想好要莫非什麼,只是覺得有哪里不對或者太過湊巧,希望林玄言
可以把話接下去。

  林玄言很沒有靈性地看著她,問:「莫非什麼?」

  陸嘉靜思慮片刻,一時間也拿捏不住思路。前面的南宮身形忽然慢了下來,
她疑惑地看著兩人,緩聲問道:「你們方才……說我像誰?」

  陸嘉靜坦誠道:「如今的北域妖尊,邵神韻。」

  南宮點點頭,思索道:「我聽三妹說起過她,她也曾說那位妖尊姑娘與我幾
分神似,但我當時並未放在心上。」

  林玄言猶豫片刻,還是說道:「那位妖尊姑娘便是三萬年前琉璃宮的主人。」

  「琉璃宮主尚存於世?」南宮沈靜的眸子也不由泛起了波瀾。

  林玄言註視著她的眼睛,道:「興許你們前世相識。」

  南宮茫然地嗯了一聲,對於不知道多少世之前的事情,她自然記不得,也不
會特意去在乎。但若是遇到當年舊物,觸景生情,她興許能打開塵封的記憶,回
想起一些當年的往事。

  「難怪當年我前往琉璃宮,會生出一種熟稔卻痛苦的感覺,當時我未敢多加
探尋便匆匆離去。」南宮喃喃道:「今日若非你們,或許我今生都不會重踏入那
琉璃宮中,莫非這便是緣?」

  林玄言笑了笑,「或許是命。」

  海面上,一道月華伴著劍氣呼嘯而過,分出兩道深淺不一的浪流,朝著某處
黑漆漆的海水中墜了進去。

  魚群驚散開來。

  光滑無鱗的魚身反身著月華與劍光,一下將那一片深邃的海域照得雪亮。

  海水之中,林玄言的視線掃過過去,海底下,某一處的顏色要比周圍深邃黑
暗許多。

  那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南宮以心神傳音道:「便是此處,隨我下去。」

  一道月華照亮了漆黑的洞口,許多本來趴在洞口巖石壁上的海螺蚌類紛紛合
攏了身子。

  林玄言亦手掐劍訣,一道無形的劍氣瞬間催生,罩住了林玄言和陸嘉靜的身
子,護著他們墜入那洞穴之中。

  「此處洞窟深不見底,還使用了空間秘法折疊出無數軌道,稍有不慎便會落
入其他通道回到海面,跟緊我。」南宮話語穿透海水,清靜柔和,不摻絲毫雜質。

  周圍的石壁開始簌簌作響,似是什麼古老的秘陣生出了感應。

  「這些應該是三萬年前遺留下來的,阻擋誤入者的陣法,但被海水浸泡萬年,
早已形同虛設。」南宮解釋道。

  兩道光影向著洞窟深入筆直滑落,如海水中劃過的兩道極光。陣法破碎的聲
響劈里啪啦地在海水中炸著,完全無法阻擋這兩位入侵者。洞窟越來越寬敞,兩
側的壁壘上時不時可以看見大片的森森白骨,那些白骨深深第陷入巖體之中,望
上去極其沈重,像是鯨魚的肋骨。

  而越往深入,嶙峋白骨越是犬牙交錯,密密麻麻如海草一般,其間更有數不
清的刀劍盔甲,只是俱已腐朽。

  又墜行了許久之後,眼前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洞窟,馬蜂窩一般相連著。南宮
隨手喚出了一道白光,在其上周旋片刻,便鎖定了某一處,她身形一動,向著那
一處探去,林玄言跟了上去。

  海水沈重的壓感頓時消失,才沖入那洞口,便進入了一片無水的領域,應該
是接近海底的龍宮了。

  傳說中龍王居住在海底的最深處,他們為了保存許多從各族掠奪來的珠寶美
玉,會創造出許多無水的空間貯藏她們,防止它們變質腐爛。

  而此處非但沒有珠光寶氣,反而彌漫著一副腐朽的氣息。

  兩邊的石壁上,還存有許許多多的小洞窟,其間存放著大大小小如棺槨一般
的盒子,盒子早已被打開,其間的寶物也被劫掠一空,甚至寶盒上的珠玉雕飾也
被挖取帶走。

  林玄言經過那些寶盒時,不過是稍稍泄了些劍氣,那些早已腐朽,只是空有
架子的盒子紛紛破碎崩塌,化作一灘又一灘爛泥般的木屑。

  又穿行了半個多時辰,眼前豁然開朗,那是無邊無垠的海底,入目滿是幽藍
的光。

  從上空俯視,一大片崩塌的建築鱗次櫛比地鋪在地上,上面生滿了黑色的藻
類,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多余的生物。

  巨大的幽藍空間下,濃烈得化不開的死意籠罩著這片宮殿的廢墟,那些流光
溢彩的破碎瓦片,如一只只自海底仰視的,幽幽的目光。

  南宮停下了身形。

  「這便是琉璃宮的遺址。」南宮平靜的聲音微有起伏,她用手輕輕揉了揉胸
口,似是有什麼壓抑著,讓她覺得抗拒。「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林玄言微異問道。

  陸嘉靜也搖了搖頭。

  「只有我能聽到?」南宮輕聲道:「或許是幻覺吧。」

  說著,她向著宮殿緩緩遊去,如一條偶然途經的美人魚。

  林玄言放下了陸嘉靜,拉著她的手向著琉璃宮緩緩遊去。

  琉璃宮的廢墟中,因為無數水晶圓柱的折射,空間似乎都有微微的變形,那
些依舊殘存著的海獸雕塑昂首挺胸,靜默在海水里,像是孤獨的士兵堅守著最後
的繁華,陸嘉靜緩緩走過,手指輕輕觸碰了一座蛇龜扭戰的雕塑,那雕塑受到了
一點點推力便轟然倒塌。摔碎成滿地的粉末。

  南宮的目光緩緩環視過這座曾經恢弘無比,如今早已倒塌在光陰偉力下的宮
殿,心中竟有種悠長的落寞。

  而遠處的崖壁上,有著半截巨龍的屍骨,那半截屍骨自懸崖上垂下,一直橫
亙到琉璃宮的中央。南宮曾以為,那是這座宮殿原主人的屍骨。如今看來,應該
是某位為宮主戰死的親王。

  「有找到什麼嗎?」陸嘉靜問道。

  兩人在這片巨大的廢墟里兜轉了許久,目光所及唯有遍地的瘡痍。

  林玄言閉上眼,識海勾連上了那道聖識,與之融為一體,與此同時,識海糅
合著聖識緩緩鋪開,雪亮的光芒猶如潮水。

  他沈默地感受了許久,忽然睜開了眼。

  「似乎……感應到了。」林玄言有些不確定地看著陸嘉靜。

  他本已對秋鼎的信譽不抱什麼希望了,這次也是無功而返的心理準備。誰知
他方才在融合了聖識探照之時,這片琉璃宮與自身真的產生了微妙的感應。雖然
他說不清那道感應來自哪里,但定然在這片廢墟之中。

  陸嘉靜同樣有些驚喜,「能確定方位嗎?」

  林玄言搖頭道:「不能,或許是被此處古老的大陣所影響,只能感受到一個
模糊的大概。」

  陸嘉靜道:「沒有白跑一趟就好。咦,大當家呢?」

  陸嘉靜環視四周,發現南宮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得離他們很遠,她來到了原本
正殿附近的位置,癡癡地仰著頭,望著一塊字跡難辨的匾額。

  林玄言和陸嘉靜很快走到了南宮身邊,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那是一塊自中心
斷裂的匾額,字跡古老,那是龍族時代遺留下來的文字,饒是陸嘉靜博古通今也
無從辨認。

  「這些字,我好像認識。」南宮揉了揉額角,有些無力地笑了笑。

  林玄言看著那些字亦有熟稔之感,三萬年前他的靈性還無比模糊,就像一個
嬰兒一般,縱使真的見過這些,也決然想不起它們的含義。

  「過去看看吧。」南宮擡步穿過了那道半坍塌的石門。

  穿過石門之後又兜兜轉轉,他們來到了一片相對整齊的區域,那水晶的桌椅
皆已斷裂,一張桌子上還殘留著一個鏡子的支架,只是其上的鏡面早已不知所蹤,
林玄言環視四周,打量了一番,推測道:「這應該是琉璃梳妝的房間。」

  他有些無法想象,那殺神一般的女子安靜地坐在鏡前,認真描眉的模樣。

  「那是什麼?」陸嘉靜忽然道。

  林玄言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一片雜七雜八的廢墟之間,赫然露出了矩形的
一角,那像是一個箱子。

  林玄言心中微動,俯下身子,輕手輕腳地切斬開那些壓在箱子上的殘骸,小
心翼翼地按著箱子的邊緣,緩緩抽出。南宮也被他們的舉動吸引,視線湊了過來。

  那是一個木制的箱子,那木頭沈重得更勝金銀,不知是什麼材質,在海底放
了萬年竟然絲毫沒有腐爛的痕跡。那木盒的表面繪制著龍鳳共舞的圖案,大團大
團的牡丹簇擁雕琢著,祥雲如織,桂子如雨,這喜慶的意象與這幽靈般的地方格
格不入。

  「這是……」南宮俯身下身子,眸光閃爍地看著這個沈重的木盒,白嫩如蔥
的手指摩挲過木盒上的紋路,一只摸到了那原本鐵鎖的位置。

  箱子的扣鎖的位置空空如也,似乎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打開這個箱子。

  南宮帶著詢問的眼神望向了林玄言和陸嘉靜,「此處龍宮,此物保存萬年依
舊完好,我雖察覺不到其間有何氣息,卻有種本能的畏懼,或許……里面藏著魔
物,是否要打開?」

  陸嘉靜喚出青色道蓮探查了一番,搖了搖頭。林玄言也睜開劍目,仔細打量
了一番這個箱子,道:「大當家無需多慮,其間並無任何邪靈的氣息。」

  得到了雙重確認之後,南宮不再猶豫,只是她的神情難得地凝重,她手指輕
輕劃過木箱的縫隙,隨著她手的動作,那塵封的多年的箱子緩緩打開。

  幽藍的景致里,殘垣斷壁死氣沈沈的王宮廢墟內,在箱子打開的那一刻,像
是燃起了熊熊的火,那明艷熱烈的顏色猶如灼灼桃花漫山遍野,燎燃了所有人的
目光,那是世界最炙熱、最孤絕、最濃墨重彩的顏色。

  那是一件疊放整齊的火紅的嫁衣。

  它安靜地躺在木箱中,卻像是一陣不團不停跳躍燃燒的火焰。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看見嫁衣的那一刻,林玄言似是聽到了龍吟凰鳴,看到
了龍凰的幻影騰飛在這座宮殿的上空,萬年不會散去。

  陸嘉靜望著那身滿是靈氣,刺繡精致到了極點的火紅嫁衣,眼神竟是癡了。

  「這……這是……」南宮像是回想起了什麼,她手扶著頭,手指陷入了雪白
的長發里,緊緊地抓著,聲音都不自覺顫抖了起來。

  她從木箱子中顫抖著捧出那一身嫁衣,緩緩起身。

  南宮捏著肩膀處的衣料,手指一松,嫁衣在海水中緩緩展開,如一朵春風中
妖冶綻放的牡丹花。

  南宮看著這身嫁衣,似是看到了有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穿著這一襲如火如荼
的衣裳凝望這她,嘴角是最清冷,最不近人情,也是最溫暖最柔和的笑。

  過了許久,她的聲音才遲疑道:「琉璃……姐姐?」

  陸嘉靜看著失神的南宮,沒有去打擾她,視線回到了箱子里,那箱子之中猶
有一件鳳冠,鳳冠之下,似是壓著什麼。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鳳冠,取出了那塊鳳
冠低下壓著的木牌,木牌上正反面都有字,兩邊字數相當,她望向了其中的一面,
那不是龍族的文字,而是大陸的古文字。

  在許久的回憶之後,她才認出了其中的幾個:「天?紅衣?」

  南宮望著蹲著身子查看木牌的陸嘉靜,清冷的聲色有些淒然,她柔柔開口,
補全了陸嘉靜未識得的那幾個字:「天下何人配紅衣。」

  陸嘉靜看著南宮,又翻到了另一面。

  南宮看也沒看一眼,便說出了上面字:「那上面寫著……琉璃姐姐,珍重。」

  南宮猝然合眼,淚水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似是有許許多多紛繁複雜,原本不屬於她的記憶湧了進來,如千軍敲陣般在
她腦海中嗡嗡嗡地回蕩。

  她腳步有些錯亂,失神地望著琉璃宮的廢墟,那些殘垣斷壁在視線中仿佛又
緩緩升起,搭建起了那座璀璨無雙的琉璃宮殿。

  她聽到了無數嘈雜的聲音,有怒吼,有謾罵,有悲慘的哀嚎,有痛徹心扉的
咆哮。接著,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忽然在心湖中央響起,那聲音一經出現,那些喧
囂和吵鬧便都漸漸沈寂了下去。

  「小南宮,那些人都是你的族人,可他們卻都想殺了你,你恨他們嗎?」她
聽到那個聲音緩緩發問,如刀一般插入心扉。

  「我爹娘呢?他們怎麼還不來接我?」一個細若蚊吶的聲音響起。

  「你娘是個賤人,她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你爹不要你了,丟下你走了。最
後只有天天打你罵你的姐姐陪著你,傷不傷心?」那個聲音帶著一絲冰冷而無奈
的笑意。

  「爹娘不會不要我的。小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他們都想殺了我們啊……我的很多親人都死了,而你的親人,呵,只有我
了。」

  「這里要被毀了,所有人都會死的,你想活下去嗎?」

  小女孩似乎點了點頭。

  「這些年我除了打罵你,就沒有教過你任何東西,你恨我嗎?」

  小女孩沈默了許久,輕輕搖頭。

  「那今天姐姐就教你怎麼殺人,睜大眼睛看好,一下都不許眨啊。想要活下
去,就要學會殺人,聽到了嗎?」

  「嗯。」

  發色如雪的小女孩擡起了稚嫩的臉望著她。

  紅衣如火的女子立了起來,轉過身去。她背對著她,逆光而立,在視線中只
剩下了一個衣袂飛舞的漆黑剪影。

  小女孩跪坐在地上,睜大了眼,滿臉淚痕,卻一眨不敢眨一下,她像是要將
所有的畫面都烙印在靈魂里。

  她看見那火紅的身影殺入了泱泱的人群里,如沐火的蝴蝶。火光與血色之間,
天地都岑寂了下來。

  小女孩長長地凝望著,望著那一襲紅裙宛若颶風驟起的身影,望著那橫飛的
血肉和燃燒的地獄之火,那一刻她忽然覺得,那紅裙飛舞的背影不過是在跳一支
舞蹈,一支要埋葬世界卻只給自己一人欣賞的舞蹈。

  小女孩不由自主地唱起了歌,咿咿呀呀,在吵鬧與喧囂之間沒人能夠聽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仿佛整個世界都成了廢墟,女子紅裙更艷,十指之間卻淌滿了鮮血了。

  接著她的視線一片雪白,人群不知何時分開了,一個白衣如雪的男人發瘋似
地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力竭倒下的紅裙姐姐。

  小女孩像是流幹了所有的淚水,眼眶幹澀極了,她癡傻了一般地看著那個相
擁的畫面。

  「爹?」

  小女孩閉上了眼。世界一片漆黑。

  南宮睜開了眼,長發如雪。

  她踮起腳尖,癡癡地環視過琉璃宮所有的斷壁殘垣,像是跨越三萬年的光陰
河流,去尋找那個永遠明艷的影子。


                               【未完待續】
2019-2-22 17:24#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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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82)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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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2月/23日發表於:sis001


              第八十二章:鎮天下

  南宮雪白的長發散在肩上,那溫柔秀逸的容顏平和而悲傷,她緩緩環視了一
周,什麼也沒有看到。那光陰漫漫的長河流淌了萬年,昔日的繁華早已轟然坍塌,
似乎連滿地的碎石瓦礫都已厭倦訴說當年的故事。

  林玄言和陸嘉靜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沒有出聲打擾。

  過了許久,她回過神來,眸子里盈著秋水,「你們之前與我說……那位琉璃
宮主,還活著?」

  林玄言答道:「若這些年未發生什麼大事,那她應該還活著。」

  南宮目光閃爍,自語道:「是了,她有龍樹之心,如今天下何人能夠殺死她。」

  陸嘉靜秀眉輕蹙,試探問道:「莫非大當家與那妖尊過去相識?」

  南宮猶豫片刻,也未加隱瞞,她緩緩踱步,目光卻始終望著手中那件紅浪翻
滾的嫁衣,清冷的眸子里也像是燃起了星火。

  「我也記不真切了,但她……似是與我有舊。」

  林玄言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知道她們應該不是仇敵,但龍族的長公主和如
今失晝城的大當家能有什麼關系?縱使數代轉世,追溯到當年,她也應該才剛剛
出生才是,為何能與邵神韻相識?

  陸嘉靜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南宮,聲色柔和道:「等到南海戰事結束,你隨
我們回去尋她便是,她對於當年的記憶,似乎還記得很清楚。」

  南宮輕柔頷首,星眸微闔,篡緊了嫁衣抵在劇烈起伏的胸口,竭力平靜道:
「嗯,如今先不想這些。」

  她望向了林玄言,問道:「這里有你要找的東西嗎?」

  林玄言不知道那一絲感應是不是來自那座神秘的宮殿,不確定地點了點頭:
「嗯。我能感覺到它就在這里。但是不知從何找起。」林玄言看著方圓百里的荒
蕪廢墟,無奈道。

  陸嘉靜也面露憂色,先前那場海島大戰太過矚目,他們的行蹤很有可能被發
覺,此處探訪琉璃宮,本也打算淺嘗輒止,未曾想真在此處尋到了線索,但是方
圓百里,難道要一寸一寸地找尋?若真如此,怕是要耗費數日不止。期間海妖雪
族乘虛而入,攻打失晝城,後果不堪設想。

  正在此時,一個不屬於他們三人的聲音在海底幽幽響起。

  「你們在找什麼?」

  那個聲音冰冷如死,透過冰涼的海水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本在勾連聖識想要再做探查的林玄言震住了,似是有寒冷的氣息在體內升起,
凍結了他的每一寸思維,但同樣極短的時間,他幡然清醒,警惕的望向了四周。

  而南宮與陸嘉靜身子不由自主地靠了過來,目光快速地轉動著,搜尋那個說
話的身影。

  「我在這里。」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少年般的嗓音,卻帶著滄桑的情緒。

  林玄言向著那一處眺望過去,在距離他們數百丈的地方,立著一個白骨堆積
成的王座,一個黑衣白發少年模樣的人坐在王座上,翹著腿斜著身子,一只手支
著下巴,他的目光穿越遙遠的距離鎖定了他們每一個人。

  「是你?」南宮已然疊好嫁衣垂在臂彎之間,另一只手手心向外擡至腰前,
一個繁複的月輪圖案於掌心若隱若現。

  林玄言向側前方移了一小步,護在陸嘉靜的身前,如臨大敵。

  無需確認,林玄言也敢肯定,此人便是南綾音口中那個,打傷了南宮的少年。

  只是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難道早已預料到了我們的到來?若真是如此,那
洞窟之外,海妖怕是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黑衣白發的少年手指輕輕敲了敲白骨王座的桌沿,那些白骨在他的敲擊下懸
浮了起來,一根接著一根,首尾相連,竟連成了一條破碎的白骨大蛇,少年坐在
蛇頭上,驅使著骨蛇碾過廢墟,來到了他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大當家大人,好久不見,昔日我未蘇醒之時,每個月您來院中探望我們的
日子,便是我最開心的日子。」少年柔和的笑意里帶著說不出的陰冷。「大當家
在我們這些孩子眼里,可是勝過了娘親的神仙人物,曾經有人還在私下里大放豪
言,說以後要成為大英雄,然後娶了大當家。呵,只是可惜,他被我宰了,屍首
分離,這輩子也做不成大英雄。但我倒是不介意替他完成遺願,娶了大當家。」

  黑衣白發的少年像是說到了開心處,哈哈大笑起來。

  南宮目光沈靜地看著他,一雙好看至極的眸子里滿是殺意。

  林玄言打量著白骨大蛇上的少年,那個少年同樣眉清目秀,只是眉目顏色更
黑,帶著濃重而陰鶩的氣質,而他大笑起來的樣子,絲毫不像修行萬年的妖物,
更像是一個初出茅廬,桀驁不馴的輕狂少年。

  少年見他們都不說話,目光落到了陸嘉靜的身上,目光在她胸脯處轉了一番,
嘖嘖道:「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又來了位驚天動地的大美人,只是可惜,這具身
體原本的主人內心深處太依戀大當家,即使是我奪舍之後依舊感染到了我,唉,
為了向大當家表明決心,我只能忍痛殺了你了。」

  少年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

  陸嘉靜此刻身子骨虛弱極了,甚至難以維持化境的修為,但她依舊冷冰冰地
看著他,下意識地握住了林玄言的手。若是有必要,她哪怕拼著再次跌境,她也
要握住三尺劍斬殺此人。

  最後,他的目光望向了林玄言。

  白衣黑發的林玄言也望著他。他們就像是在照一面截然相反的鏡子,鏡子中
是註定了一生為敵的臉。

  那大蛇之上,少年的臉難得地帶著些眷戀,他舔了舔幹燥的舌頭,似是陷入
了回憶,「萬載一夢,還能見到你,真好。」

  「好久不見。」林玄言平靜地看著他,確認了他的身份,「我應該怎麼稱呼
你?鎮天下?」

  陸嘉靜的手不自覺地握得更緊了些,她望著巨蛇上,少年桀驁而悲傷的臉,
回想起亡靈島上的浮雕,那龍王的手中,抵著的那柄古拙大劍。當時林玄言告訴
她,那柄劍的名字便是鎮天下。

  「在失晝城的時候,別人都稱呼我為南十四,但是我不喜歡這個名字,因為
當時十四下面有十三個人,上面更是有嗯……很多人。」少年笑著說:「既然有
人還記得我的真名,那當然最好不過。在不久之後,這個名字會傳遍失晝城,然
後傳遍整個天下。對吧,三尺?」

  陸嘉靜冷冷道:「你的廢話有點多。」

  自稱鎮天下的少年陰冷笑道:「怎麼?小美人等不及了?若不是有我心儀的
南宮大當家在一旁看著,我現在就讓你體會一番人間最美妙的滋味。」

  林玄言看著他,道:「我叫林玄言。」

  鎮天下嗤之以鼻,「呵,取了個人名,再娶了個人族美人,就真當自己是個
人了?」

  林玄言冷笑道:「三萬年前被打落深淵的感覺如何?如今做了個竊取南荒氣
運的小賊就得意忘形起來了?」

  鎮天下道:「三萬年前輸的本就不是我,你那位主人用盡陰謀詭計,最後耗
盡了人族大半的氣運,甚至以後人不可成聖為代價,才堪堪斬出了那一劍,最後
也不過險勝罷了。而如今,他們都死了,狗之間打架可從來不看主人,更別說,
死人。」

  他於眉心外並攏雙指,然後斜斜地轉動手腕,對著林玄言推過去。

  就在他的指間,一道銀白色的劍光便如瀑布瀉出,徑直斬向了林玄言。

  「你把自己當狗,可別扯上我。」林玄言冷笑著伸出了手,用拇指和食指舉
重若輕地捏住了那道劍氣,然後手指一擰,那磅礴劍意轟然破碎。

  鎮天下瞇起了眼。

  林玄言感受著指間殘存的劍意,如釋重負道:「我還以為你重返了那個境界,
看來是我多慮了。」

  鎮天下坦然道:「我是血屍大陣的中流之杵,整座南荒的氣運都不過是我的
囊中之物,只等我慢慢蠶食,重新步入見隱。屆時你連站在我面前敘舊的資格都
沒有。」

  林玄言疑惑道:「既然你還未見隱,為何敢出現在我與大當家面前?」

  鎮天下似哭似笑道:「冤枉啊,哪里是我來找的你們,分明是我在此處緬懷
琉璃宮主,你們突然沖過來打攪了我的雅興,我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確認你們
殺不掉我,才敢小心翼翼地出來與你們說說話。」

  他早就在此處?為何自己毫無察覺?莫非他的境界此刻尚在我之上?林玄言
神色愈發凝重。

  若是今日他與陸嘉靜孤身前來,恐怕兇多吉少,幸好有大當家陪同,只要沒
有其他大妖在外埋伏,他們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陸嘉靜看了他一眼,林玄言明白她的意思,悄悄搖頭,只是兩個人握著的手
始終沒有松開。

  鎮天下看了一眼他們緊握的手,譏笑道:「看來你還是把自己當做一把劍,
沒有主人的驅使根本發揮不出最大的力量。也是,那一場大戰里,你的劍魂被硬
生生打散了,如今哪怕重新生靈,又哪里是當年三尺劍真正的風采。」

  劍魂?林玄言神色一沈,劍魂被打散?他無法想起這段記憶。只是靈光乍現,
心想難道秋鼎打算最後送給自己的東西,是自己破碎的劍魂?

  鎮天下見林玄言沈思,繼續道:「今天的你還能做做我的對手,再給我些時
間,你就只能跟在我身後吃灰了。」

  話音才落,一道巨大的月輪陡然出現在鎮天下的上空,那月輪帶著淩厲斬切
的意味壓了下來。

  鎮天下神色一凝,他立刻躍下了大蛇,隨手扯下了一根大蛇的肋骨作劍,俯
身狂奔,沖向南宮。

  南宮看見那道向自己沖過來的身影,非但不退,反而同樣加速沖向了少年,
收至腰間的一拳驟然遞出,直接砸向了鎮天下的面門,在南宮拳頭到來之際,鎮
天下身子後仰,以一個古怪的姿勢甩出了那柄骨劍,刺向南宮的心口,於此同時,
那白骨大蛇同樣向著南宮俯沖過來,聲勢駭人。

  南宮依舊不避,她化拳為手,直接抓住那柄刺向心口的骨劍,反手扔出,鎮
天下靈巧避過,那柄骨劍便徑直砸向了大蛇。那僅僅是大蛇身上一根肋骨做成的
劍,在撞到大蛇的那一刻,非但沒有被彈開,反而止住了它前進的身形,還將他
打得白骨橫飛,硬生生後退了數丈。

  鎮天下露出一絲獰笑,他直視下方,發現林玄言也已消失不見,只剩那青色
道裙的女子抱著一件嫁衣立在原地。

  而他的身邊布滿了與他氣息截然相反的淩厲劍氣。

  林玄言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一劍斬落。

  錚然一聲清鳴。

  林玄言的劍氣沒有觸及骨肉,反而像是刮擦上了金屬硬物,帶著一陣刺耳的
鳴響四濺開來。

  鎮天下的後背上,陡然出現了一柄古拙大劍。

  「好厚的龜殼。」林玄言冷笑一聲,十指間清影變幻,抖落出茫茫劍氣,傾
瀉向了桀驁的少年。

  鎮天下的身影在空中來回交錯,閃避變幻,三人的身影在空中兔起鶻落,如
電光火石一連串地炸過,快到難以言喻,砰然一聲巨響後,鎮天下打碎了無數逼
仄至肩膀處的劍氣,又如南宮對撞了一拳,身子驟然倒退了數十丈,於此同時那
月輪落下,那白骨大蛇在鎮天下的驅使下迎頭而上,被攪得粉碎。

  「兩位果然很強,我今天出來見你們,不過是想確認一件事。」鎮天下看著
南宮,抹去了一縷嘴角的鮮血,神色難得有些溫柔,「當年那個想拎著我去殺人,
卻怎麼也拔不動的小姑娘如今真的已經這麼強了啊,我很欣慰。而你也沒忘記她
教你的東西,真好。」

  南宮咀嚼著他話語中的意思,似是又想起了些什麼,神色微變。

  「實不相瞞,再這樣打下去,我必死無疑。」鎮天下笑了笑:「但是我要逃
了,你們試試能不能抓住我?」

  林玄言不管他是不是故弄玄虛,三百余道劍氣瞬間爆發,一道鋒芒畢露的劍
域瞬間成型,將鎮天下圍在其中。南宮同樣驟然發力,化作一道流光砸向鎮天下,
而一瞬間,她又出拳數千下,一道道月輝浮現於拳尖之上,連成了大光明。

  鎮天下拔出了身後的大劍,清嘯一聲,大劍拔地而起,撞上了林玄言的劍域,
整座琉璃宮都開始震蕩,本就腐朽不堪的建築齊齊坍塌,發出沈悶的聲響。

  劍域上肉眼可見地出現了裂紋。

  而少年的身影迎上了南宮的拳頭,他竭力反擊著,卻依舊被南宮狂風暴雨般
的攻勢打得連連後退,而南宮越戰越強,她的拳意與月輝早已融為一體,每一道
都帶著聖潔無暇的威嚴。

  鎮天下幹脆不再反抗,直接將大劍橫於胸前作為防禦,他的身形猶如一個沙
包,被南宮打得節節後退,嘴角鮮血四溢。

  而林玄言同樣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一道意味難明的劍意寂寞地亮了起來。

  陸嘉靜睜大了眼,她記得無比真切,這便是當日在南海上,斬開了邵神韻的
法陣,將裴語涵送出去的那道劍意!他直接對著這個死敵動用了殺招。

  鎮天下感受到背脊散發出的涼意,神色也變了。

  「我差點失算了啊。」被一拳振飛的少年猛然撲向了那道劍意,在那足以斬
切世界萬物的淩厲里,他竟直接將手伸了進去。

  林玄言神色一變,身影同樣飛速後退,對著身前猛然揮袖,他劍目已然睜到
最亮,將不知何時浮現在身前的劍氣在揮袖間被打得粉碎。

  鎮天下同樣滿手鮮血,傷痕深可見骨,左手看上去甚至要齊腕而斷。

  「這可惜這道劍意不完整啊。」

  鎮天下輕嘆一聲,神念一動,忽然甩出那柄大劍,而他的身形如一下子重了
數千斤,驟然向下墜了下去。

  他化作一道劍氣直接墜向了陸嘉靜。

  陸嘉靜迅速反應過來,三十二道青蓮道劍浮現,護住了周身。

  南宮出拳擊飛了那迎面而來的大劍,同樣去追逐鎮天下,手指也變幻掐訣,
喚出一道道月輪擋在陸嘉靜的身前。

  林玄言也顧不得提醒陸嘉靜小心,一瞬間將身形催發到了極致,竟瞬間追上
了鎮天下。一劍橫切過去。

  劍順利地穿了過去,如切朽木。

  黑衣發白的少年身子被切成了兩半,嘴角卻帶著一絲淡漠的笑。

  「假的。」林玄言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回身望去,劍目掃視。

  那柄被南宮擊飛的古拙大劍撞到了墻上,赫然變幻成了鎮天下的少年模樣。

  他對著林玄言和南宮招了招手,做了一個告別的模樣,身子向後一倒,竟融
進了墻體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玄言和南宮交換了一下眼神。

  「應該是琉璃宮遺留下來的古老陣法。」南宮輕聲嘆息,「他果然強大,難
怪那些魔族會奉他為新王。」

  「今天本該是殺他最好的機會。」林玄言遺憾道:「希望下一次見面,他還
沒能邁入那個境界。」

  南宮問:「還要在此處尋找那個東西嗎?」

  陸嘉靜道:「我們必須馬上離開,若是鎮天下召集海妖趕來,我們插翅難逃。」

  林玄言看了看四周,再做了一次感應,我能感受到那個位置離自己不遠,卻
依舊無法確定確切方位。

  「走吧。」林玄言只好作罷。

  南宮關切地望著陸嘉靜,「方才打鬥可有傷到陸姑娘?」

  陸嘉靜搖搖頭,將那嫁衣遞還給了南宮,笑道:「我還不至於這般弱不禁風。」

  南宮接過嫁衣,小心地攬在懷里,寬慰道:「先離開吧,今日雖搜尋無果,
但至少確定了是此處,他日我們再找機會來便是了。」

  林玄言點了點頭。可他深知,他日此處定會有大妖重重把守,再想進入,難
如登天。

  ……

  回到失晝城後,他們首先去了月央宮。

  江妙萱知道他們出城尋找秘處之事,一直掛念在心,如今看到南宮陪同著他
們平安回來,終於舒了口氣。

  南宮借來了紙筆,手書一封信寄往下弦殿,將在海外的見聞大致說了一遍。

  江妙萱見到了陸嘉靜面色蒼白,知道定是受了重傷,連忙道:「陸姑娘體內
靈氣虧空,你先回房歇息,我去取一些築靈的丹藥給你。」

  陸嘉靜捂著胸口輕咳了兩聲,她搖頭婉拒,自顧自地來到了桌邊,取筆拂紙,
開始寫字。

  林玄言走到她的身後,看見陸嘉靜在紙上所寫的,都是鎮天下的出劍路數。

  自古旁觀者清,陸嘉靜在一旁觀看之時,將鎮天下的身形步法,出劍習慣都
強記了下來,如今趁著記憶還算分明,連忙用筆記錄了下來。

  林玄言看著那些字,道:「靜兒有心了。」

  陸嘉靜密密麻麻地寫了一整張紙,最後咬著筆頭想了想,加了一句:愛說廢
話。

  林玄言笑了笑,幫她揉捏著肩膀,「靜兒先去歇息吧,剩下的事情由我們來
商計就好。」

  陸嘉靜沈默了會兒,忽然道:「一定要贏啊。」

  她說的贏,自然是贏鎮天下。

  林玄言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她的香肩,輕聲道:「會的。」

  而另一邊,南宮將南海上發生的一切與江妙萱細說了一遍,江妙萱聽得秀眉
緊蹙,尤其是聽到那幽靈般的少年憑空出現之時,捏著拂塵的手指更是咯咯作響。

  聽完了全部過程之後,江妙萱不由感慨道:「姐姐與林公子一同出手竟還讓
他跑了,他的實力該是何等恐怖?」

  南宮聲色柔和道:「他蘇醒未久,尚未到達巔峰,其實單打獨鬥,他未必能
勝過我們,只是我們合力也無法很快制住他。但是若再過一年半載,就很難說了。」

  江妙萱輕輕點頭,面露憂色,她手指撚動著拂塵的細木柄,猶豫地問道:
「姐姐……那身世,是真的?」

  南宮將那件大紅色的嫁衣緩緩展開,如玉的手指輕輕摩挲過每一針精美的刺
繡,她輕聲道:「雖是想起了一些,但俱是前塵往事了,如若這位嫁衣的主人真
的還活著,我只希望還可以縫縫補補,盡一些當年未盡之事。」

  江妙萱面露難色,委婉道:「如今那妖尊挑動天下大勢,無數人因她而死,
只怕姐姐見到了,也認不出了。」

  南宮莞爾地笑了笑,「無妨。只當是了卻心願。」

  江妙萱輕輕嘆了口氣。

  陸嘉靜寫好了紙,給林玄言看了一遍之後遞給了南宮。

  南宮也看了一遍,仙顏微蹙,無奈笑道:「雖然那一戰中便有所感悟,但如
今複盤看來,只覺得此人劍技更加匪夷所思了。」

  林玄言點頭道:「他的出劍思路並非隨心所欲,無招無式,相反,他似乎有
自己固定的劍招,只是這些劍招……很怪。」

  南宮明白他的意思,道:「他的劍招永不選擇什麼最優解,他只要有可以與
你對換傷害的機會,就一定會做,不管那一劍之後自己會不會重傷。」

  林玄言道:「他敢這麼做,自然是有依仗。」

  南宮眸子微亮:「傳說中的不死戰甲?」

  林玄言嗯了一聲,「今日我出劍之時便覺有些古怪,他那具肉身堅硬得駭人,
甚至憑借雙手接住了我最強的一道劍意。若不出所料,他應該是將那件破碎的不
死之甲融入了自身,這樣做雖然會大幅削弱不死之甲的力量,但他本身劍體就十
分堅固,如今錦上添花,只會愈發棘手。」

  南宮忽然想起了亡靈海島上,陸嘉靜持劍力戰兩位通聖大妖還占得上風的場
景,問道:「你可以化體為劍?」

  林玄言沒有隱瞞,道:「不算熟練,而且對方必須是與我心意相通之人。這
麼做雖然會讓我們都力量倍增,我的法相亦可攻可守,但這對持劍者的傷害很大,
尤其是通聖之下,可能需要調息數月才能恢複。」

  林玄言又無奈笑了笑:「世上唯有靜兒與我心意相通,能用出這一劍,但如
今要是讓靜兒再用一次,怕是化境修為都保不住了。」

  陸嘉靜道:「倒是沒有這般誇張,境界不會跌落,只是心湖中的靈氣都抽去
了半數,再次積攢也是細水長流的事情,可能需要數月才能填滿。」

  南宮輕輕點頭,柔和道:「原來如此,此劍必須心意相通才行啊。既然如此,
陸姑娘安心養傷便是,我們再另尋他法。」

  江妙萱微笑道:「哎,你要是有個三妻四妾就好了。」

  陸嘉靜知道她是玩笑,仍警覺地看了她一眼。

  江妙萱連忙微笑著賠了聲罪。

  說話間,門支啦一聲被推開了,一個黑裙黑發的少女剛要進來,腳步卻頓在
了門檻上,顯然沒想到房間里有這麼多人。

  她黑白澄澈的眸子打量過每一個人,最後落到了南宮的身上,她的眸子也亮
了一些。

  「這位便是大當家姐姐吧?」季嬋溪定定地盯著南宮清聖秀逸的仙顏,贊嘆
道:「果然如傳說中那般好看。」

  南宮看著黑裙少女,微笑道:「你便是季姑娘吧?我常聽二妹說起你,三妹
對你也是贊賞有加,今日一見果然神清骨秀,天賦奇絕。」

  能得到失晝城三位當家的贊美自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季嬋溪似乎並未放在
心上,可能覺得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便也只是對著南宮點頭笑笑。

  接著她望向了陸嘉靜,道:「陸姐姐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這個白眼狼又
欺負你了?」

  陸嘉靜搖了搖頭,笑道:「季妹妹離家出走,在二當家這里待了一個月,我
還以為你見到了舊愛就不要我這個新歡了。」

  季嬋溪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又有苦難言無法解釋,只好又在心中把林玄言千
刀萬剮了一遍。

  她好奇問道:「你們在討論什麼?氣氛怎麼這麼重?」

  陸嘉靜解釋道:「我們方才在討論……」

  像是想到了什麼,她說話的聲音忽然慢了下來,她有些狐疑地打量著季嬋溪,
眸子微轉,試探道:「我們在找一個能用劍的人。」

  江妙萱與南宮皆怔了一會,然後漸漸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也望向了季嬋溪。

  所有的人視線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頭發未綰還有些淩亂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地將一綹青絲別到了耳
後,抿著嘴唇無辜地望著眾人,也不知道看誰好,最後她將目光移向了林玄言,
想要尋找一個解釋。

  林玄言同樣被陸嘉靜的想法震驚了,他對著季嬋溪攤了攤手,表情同樣無辜。

  「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季嬋溪問道。

  陸嘉靜不確定道:「你……和他試試?」

  
                               【未完待續】
2019-2-23 11:36#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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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83)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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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2月/24日發表於:sis001


                     第八十三章:少女心事多煩憂

  “試試?試什麼?”季嬋溪木立著,良久也沒有反應過來,“和他?”

  “嗯。”陸嘉靜點點頭,語速輕緩:“是這樣的,方才我們在失晝城外遇到
了一個大妖,也是天生劍靈,根據我們計算,恐怕隻有夫君化體爲劍,再配合著
大當家才有可能戰勝他。如今我已靈力虧空,我們需要一個新的持劍人。”

  季嬋溪更加疑惑了,指了指大家,道:“兩位當家修爲皆要勝過我,排隊也
排不到我吧?”

  陸嘉靜語調平靜道:“持劍之人必須與他心意相通才行。”

  說完之後,她看著季嬋溪,觀察著那張清冷俏顔上微妙的變化。

  季嬋溪像是琢磨了一會才聽懂了意思,她抿著薄薄的嘴唇,一臉懷疑地看著
陸嘉靜,道:“陸姐姐不必這樣的,我和他之間真的沒什麼。”

  陸嘉靜啞然失笑,原來少女竟以爲她是在設法試探自己。她偏了些頭,視線
移向身後的林玄言,道:“試試?”

  林玄言看著陸嘉靜,笑道:“我們彼此看過對方的光陰長河,故而可以心意
相通,我對靜兒忠心耿耿,與其他人自然不可能。”

  對於林玄言的話,季嬋溪難得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試一試都不行?”陸嘉靜繼續問。

  林玄言無奈地看了陸嘉靜一眼,道:“這絕無成功可能,浪費時間不說,說
不定還會置季姑娘於危險。”

  陸嘉靜訝然道:“如此推托?你們之間不會真的有什麼吧?”

  季嬋溪秀眉微蹙,面容有些陰沈,似是賭氣。

  她忽然伸出了右手,五指張開。

  “既然陸姐姐這般懷疑,那就試試好了。”

  陸嘉靜哭笑不得,心想這也太好騙了吧?但見她大大方方伸出了手,便又看
了林玄言一眼。

  林玄言看著陸嘉靜的目光,箭在弦上,也由不得他了。他在心裏默默祈禱了
一句,卻也不知道該祈禱成功還是失敗。

  林玄言走到季嬋溪的身前,同樣伸出了手,“季姑娘得罪了。”

  季嬋溪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我連那種地方都被你摸過看過,如今握個手還
說得罪了?果然在陸姐姐面前就裝模作樣!衣冠禽獸。

  自己怎麼可能和這種人心意相通?

  她有些賭氣的傾了些身子,一把抓住了林玄言的手,狠狠一捏,兩人手指交
替錯在了一起。

  十指相扣。

  季嬋溪和林玄言都閉上了眼,像是要感應什麼微妙的聯系。

  季嬋溪陷入了冥想,眼前是茫茫的黑暗,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卻一無所
得。

  林玄言同樣陷入冥想,可他也感知不到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兩個人像是單純
地握著彼此的手,除此以外,所有的一切都隔著山海。

  林玄言率先睜開了眼,望向陸嘉靜,笑著搖了搖頭。

  陸嘉靜也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失望,也隻好無奈地笑了笑。

  林玄言想要抽出手,卻發現季嬋溪依然閉著眼,她的發絲,衣裙和凹凸的身
體曲線忽然靈動了起來,而她白暫精緻的俏臉上依舊看不到什麼變化。

  季嬋溪的手忽然用力了幾分。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來到北府的第一天,做的那個夢。

  她在一片幽深的峽谷,走在一條羊腸小徑上,石道兩邊矗立著許多石碑,她
遇碑則停,認真看了一遍那石碑上根本看不懂的文字,然後繼續前行。

  走著走著,她來到了焚灰峰的山頂,石徑寒山,古城人家,一切如舊。

  她的身邊立著一個雪白而模糊的身影。

  那一次,她扭頭望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容顔。這次她再次轉過頭,那張臉
卻清晰了起來,眼眸沈靜如墨,眉毛鋒銳如劍,他微笑著望著自己。

  赫然是林玄言的樣子。

  季嬋溪秀眉微蹙,她抿著薄薄的嘴唇,不明白這幅畫面的含義是什麼。

  她的視線下意識地望向了斜下方,她發現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不是牽著
手,而是五指相扣地握在一起。

  她心念微動,霍然間,一條巨大的長河毫無征兆地奔湧過視野,自潮斷山流
經焚灰峰,滔滔不絕。

  季嬋溪閉上了眼,發帶忽然斷裂,一頭漆黑如墨染的長發散了開來,無風猶
自飄搖。

  林玄言察覺到了異樣,他感覺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什麼東西搗碎抽離,這具身
子也不屬於自己了。

  這是化體爲劍的前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嘉靜等人也察覺到了異樣,三人連忙起身護在他們周圍,隨時準備用強硬
的手段分開兩人。

  林玄言再次合上了眼,這一次他看到的不是一篇漆黑,而是半空中飄舞的一
襲黑裙,黑裙一直遮到了膝蓋,露出了白暫纖細的小腿,季嬋溪披頭散發,懸浮
半空,她清冷的容顔上,一雙眸子銀亮如霜,她隔著茫茫的黑暗,對著自己伸出
了手。

  冥想的場景中,林玄言情不自禁將手合了上去。

  呲然一聲,似是雷火炸開,季嬋溪的身前,林玄言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取
而代之的,是一道耀如白日的細芒,細芒緩緩浮現,如從虛空中鑽出,凝結成了
三尺劍的形狀。而一個巨大的法相浮現在了季嬋溪的身後,法相是林玄言的模樣,
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看了看那柄劍,似乎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

  季嬋溪顫抖著握住了那柄劍,一身黑裙如灌滿了大風,緊貼著肌膚,向後嘩
啦啦地響著。

  那一刻,她的境界瞬間突破了化境的天花闆,一下子來到了通聖巔峰。

  但是這種強借力量的行爲對於自身傷害極大,林玄言心念一動,主動掙脫了
這種狀態。

  光芒灼熱的細劍消失,法相消散,林玄言重新出現在了面前。

  季嬋溪雪白的劍目漸漸散去,重新變得黑白分明,她境界重新回到了化境,
臉色蒼白,有些虛弱。

  她同樣茫然地看著林玄言,似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林玄言自然已經明白了過來,他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能和季嬋溪做到
這一步,但他第一時間還是心虛地望向了陸嘉靜。

  陸嘉靜也盯著他,眼神意味不明。

  “靜兒你聽我解釋……”林玄言面色尷尬。

  陸嘉靜冷冷道:“有什麼好解釋的?心意相通是假的?化體爲劍是假的?還
是你還想口口聲聲說隻喜歡我一個?”

  林玄言猜測道:“或許是我之前想錯了,並非需要心意相通才能持劍。”

  “哦?是嗎?”江妙萱柔柔地笑了起來,對著林玄言伸出了手。

  林玄言看著面色柔和,嘴角翹起的江妙萱,心想你這個小道姑這時候搗什麼
亂!
  陸嘉靜柳眉輕挑,示意林玄言試一試。

  林玄言隻好握住了江妙萱的手,兩個人五指扣在了一起,然後同時進入了冥
想,冥想了好一會兒,兩個人也沒有絲毫的反應,江妙萱睜開了眼,望著陸嘉靜,
微笑搖頭。

  在一旁靜看了許久的南宮也忍不住抿嘴輕笑。

  季嬋溪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眼陸嘉靜,眼神很快地收了回來,她不自
然地扯了扯棉布裙的衣角,一句話也不說。

  林玄言認命地抽回了手,不太敢和陸嘉靜對視。

  陸嘉靜走到了他的身邊,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向著門外拉去。

  房門砰得一下關了起來。尚在房間的大當家和二當家對視了一眼,然後扶著
有些虛弱的季嬋溪坐了下來。

  季嬋溪看著江妙萱,有氣無力道:“南卿姐姐……”

  江妙萱把少女摟在了懷裏,輕笑道:“小嬋溪長大了,有喜歡的人了,怎麼
也不該如此不高興啊。”

  “可我不喜歡他啊。”季嬋溪恨恨地咬著嘴唇,又往江妙萱柔軟的懷抱裏靠
了靠。

  陸嘉靜出了門之後,又拉著林玄言走了好長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

  林玄言也平靜了許多,他看著女子秀美的側顔和披過肩頭的柔長青絲,也捉
摸不透她到底是怎麼樣的情緒。

  陸嘉靜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望著林玄言,眸子月牙般彎了起來,嘴角翹起,
微笑道:“怎麼?以前總說要尋個三妻四妾享齊人之福,怎麼事到臨頭這麼怕事?
我能吃了你不成?”

  林玄言越是看見陸嘉靜笑,便越覺得有些心虛,他低下了些頭,道:“那些
不過是玩笑話罷了,有靜兒陪著就夠了。”

  陸嘉靜道:“少來了,你現在應該恨不得我當場點頭,好讓你得償所願抱得
美人歸吧。”

  林玄言誠懇道:“這個真沒有。”

  陸嘉靜雙臂環胸,背靠著欄桿,盯著他,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林玄言看著陸嘉靜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可能確實有些喜歡
她。”

  陸嘉靜也沒有生氣,嗯了一聲,道:“還有呢?”

  林玄言道:“但是和靜兒不一樣,對於季姑娘,我隻是喜歡,並沒有覺得非
她不可什麼的,隻是覺得有趣。”

  陸嘉靜冷笑一聲,“很多後來非她不可的感情,都是從這樣的小情緒開始的。”

  林玄言問:“那靜兒到底怎麼想?”

  陸嘉靜看似隨意道:“如果她也喜歡你,那就收了吧。”

  林玄言以爲她還在考驗自己,鐵骨錚錚地搖頭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陸嘉靜聞言笑了起來,她輕輕地擺了擺手,道:“好了,我也不嚇你了。我
知道你和季姑娘早已相識,北府之中又時常在一起聊天談心,兩人心意相合也是
正常的事情,季姑娘也陪了我三年,我們也情同姐妹。這次的事情……若是她不
介意,我也不介意。”

  林玄言試探性問道:“真的?”

  陸嘉靜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林玄言連忙收斂了神情。

  陸嘉靜繼續道:“如今失晝城這麼亂,周邊虎狼環飼,雖然我們實力都不弱,
但是在若投身戰場,生死便都在懸崖邊上了,我可不想哪天,季姑娘出了事情再
追悔莫及。”

  “所以便宜你這一次了,等到以後天下太平了,你要再想納妾,哼。”陸嘉
靜冷哼一聲,目光裏透著千刀萬剮的寒意。

  林玄言看著陸嘉靜雙手環胸斜倚欄桿,依舊有些兇巴巴的樣子,知道她內心
已經讓步了。看著陸嘉靜的臉,他沒有覺得高興,心中更多的是對她的愧疚。

  月色下青色的道裙泛著淡色的光,襯得她清冷而貴氣。

  林玄言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抱抱她。

  陸嘉靜卻一把將他推了開來,“你個負心漢離老娘遠點。”

  說著,陸嘉靜跺了跺腳,也不知道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轉身向著長廊的另
一頭走去。

  林玄言跟了上去。

  “別跟著我。”陸嘉靜淡淡道。

  “那我去哪?”林玄言無辜地問。

  陸嘉靜冷聲道:“當然是去找季姑娘問問她怎麼想,還要我教你?”

  林玄言試探性問道:“那我現在就去?”

  陸嘉靜冷哼一聲,頭也沒回,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靜靜想靜靜?

  女人的心思真是難猜啊。

  林玄言歎了口氣,站在原地徘徊了片刻,一直到陸嘉靜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
盡頭,他才轉過身,重新向著房間的方向走去。

  房門打開,溫柔的月色透了進去,季嬋溪側過了些臉,看著林玄言。

  南宮見他身邊沒人,便問:“陸姑娘去哪裏了?”

  林玄言搖了搖頭,道:“可能是想一個人靜靜。”

  江妙萱微笑道:“那我家小嬋溪怎麼辦?你以後會好好待她嗎?”

  說著,她將懷中的黑裙少女向著林玄言推了推。

  季嬋溪解開了發帶,長發有些淩亂地披著,她賭氣地看著江妙萱,“你也取
笑我?”

  林玄言看著長發淩亂,黑裙褶皺的少女,柔聲道:“季姑娘,我們可以單獨
談談嗎?”

  季嬋溪白了他一眼,窩在江妙萱柔軟溫暖的懷裏,把弄著她的拂塵,好一會
兒才將拂塵擱到了一邊,點了點頭。

  他和季嬋溪一同出了門。

  兩個人沈默地走了許久,不知不覺又來到了央月宮的那片露臺上。

  月色如水瀉下,少女擡頭望月,皎潔的眉目間似是覆著淡淡的霜。

  “季姑娘。”林玄言首先開口。

  季嬋溪冷冷道:“現在就我們兩個人,裝什麼彬彬有禮?前幾天扒我裙子,
今天就正人君子了?”

  林玄言也笑了起來,放松了許多,他伸出了手,道:“大小姐,要不要再確
認一次?”

  季嬋溪將手負到了身後,“不必了。”

  林玄言問:“那你怎麼想?”

  “我不知道。”季嬋溪道:“你呢?”

  林玄言笑道:“那天我就說過,我一直很喜歡季大小姐的啊。”

  季嬋溪回想起那天的對話,輕聲道:“我以爲那是玩笑話。”

  “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季嬋溪問。

  林玄言搖搖頭,“我哪知道?或許是第一次見面我見色起意?或許是試道大
會上惺惺相惜?又或許是那年冰橋上……當然,最有可能的是北府三年裏點點滴
滴。”

  季嬋溪哦了一聲,問:“那陸姐姐怎麼說啊。”

  林玄言道:“靜兒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

  季嬋溪道:“我覺得沒什麼意思。”

  月影斑駁,清風徐來,兩個人站在月色下,一個眺望著殘月,一個眺望著銀
白色的樓閣,又各自沈默了許久。

  林玄言再次打破了寧靜。

  “季姑娘是在生我的氣嗎?”林玄言道:“我那兩次,是不是下手有點重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季嬋溪俏臉一緊,瞪了他一眼,冷冰冰道:“滾。”

  林玄言道:“那你真的不喜歡我?”

  季嬋溪淡淡道:“我可以娶了陸姐姐,你就當是附贈的。”

  “……”林玄言乍一想竟然覺得也還不錯。

  “你要是真的不喜歡我,我就去找靜兒複命了啊。”林玄言無奈道。

  季嬋溪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林玄言手離開了欄桿,轉身走去,他腳步很是緩慢,想給季嬋溪更多思考的
時間。

  季嬋溪卻直截了當道:“你屬烏龜?走這麼慢?”

  林玄言心想我堂堂聖劍劍靈,鋒芒天下無雙,今日面對兩個女人怎麼這麼戰
戰兢兢委委屈屈的。林玄言啊,你要有骨氣啊!

  你個小姑娘愛怎麼想怎麼想吧,大爺我不伺候了!林玄言生氣地想著,他吐
了口氣,挺胸擡頭,大步離開。

  “回來。”身後,季嬋溪清冷的嗓音響起。

  你讓我走我就走?讓我回來我就回來?林玄言生氣地想著,然後轉過身,乖
乖地回到了露臺上。

  “大小姐有何吩咐?”林玄言問。

  季嬋溪想了會,問:“如果我也喜歡,你是不是就得娶我?”

  林玄言道:“喜歡不一定就要成爲夫妻的。”

  “那要怎麼負責呢?偷情?”季嬋溪秀眉挑起。

  大小姐你都是什麼思想啊?林玄言暗暗叫苦。

  “這樣的,喜歡是一個階段,成親又是另一個階段,兩個人先是互相喜歡,
然後會經常在一起交流,等到確認情投意合之後,才會結爲夫妻。”林玄言道。

  季嬋溪道:“這些我都知道,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解決不了我們的問題。”季嬋溪道:“如果我們不成親,那我與你心
意相通算什麼?我像陸姐姐一樣以你爲劍又算什麼?但是如果要成親……”

  季嬋溪一臉委屈道:“如果要成親……一想到以後要一直和你呆在一起,我
就很生氣。”

  “我有這麼討厭嗎?”林玄言無辜道。

  季嬋溪沒有說話。

  林玄言繼續道:“北府的時候,我們不是經常在一起,也過了三年?”

  季嬋溪道:“那不一樣,那時候你被綁起來了,比較安全。現在不一樣。”

  林玄言道:“那你現在也可以把我綁起來啊。”

  季嬋溪楞了一下,想到了那副畫面,憤怒道:“無恥。”

  林玄言道:“那說心裏話,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季嬋溪盯著他的眼睛,神色不停變幻著,她呼吸有些用力,於是胸膛也急劇
起伏著。

  “還行。”她說。

  林玄言道:“那就是喜歡?”

  季嬋溪有些不情願承認,還是嗯了一聲。

  林玄言問:“你爲什麼喜歡我?”

  季嬋溪惱怒道:“林玄言,你不要得寸進尺!”

  林玄言妥協道:“我就問這一個問題。”

  季嬋溪又盯了他一會,問:“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林玄言想了想,道:“那就……假話?”

  季嬋溪一本正經道:“你劍法高深,待人也還不錯,試道大會上讓了我一劍,
北府之中又救了我一劍,之後的日子你也常常給我講故事,或者講一些修行的法
門,安分的時候很不錯。如果有一天我非要嫁人,我可能會比較喜歡你。”

  林玄言聽著這些,心想這些難道不是真話?他試探性問道:“那真話呢?”

  季嬋溪嚴肅道:“你長得確實好看。”

  原來這才是自己最大的優點啊……林玄言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

  “如果我與你成親了,我是不是就是小妾?”季嬋溪問:“要端茶送水服侍
人?”
  林玄言誠懇道:“你尊重一下你陸姐姐就好,不用管我,我可以自理。”

  季嬋溪問:“那什麼時候成親?”

  林玄言瞪大了眼,震驚地看著她,心想大小姐你腦回路轉的也太快了吧?

  林玄言一時間拿捏不定,“季姑娘你不再想想?不用這麼草率的。”

  季嬋溪不耐煩道:“我問你什麼時候成親,別逼我改主意。”

  林玄言舉棋不定間,身後一個聲音清冷傳來。

  “擇日不如撞日?”

  循聲望去,廊道盡頭的陰影裏,一襲青色道裙隨風飄舞。


                              【未完待續】
2019-2-24 23:53#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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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84)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3月/3日發表於:sis001


                   第八十四章:兩盞酒,瑣瑣碎碎

  「陸姐姐。」季嬋溪輕輕呢喃了一聲,轉過身去,視線與陸嘉靜交匯。

  陸嘉靜緩緩走來,飄舞的衣袂滌蕩著如水的夜色,皎皎清冷。她看著季嬋溪,
嘴角微微翹起,道:「季妹妹若真決定好了,那即刻成親便是了。」

  季嬋溪咬了咬嘴唇,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背影伶仃。

  「我沒想好。」

  陸嘉靜微笑問:「三年了還沒想好?」

  季嬋溪身子微晃,看了林玄言一眼,細秀的眉毛忍不住蹙了蹙,「我還是有
些討厭他。」

  陸嘉靜好奇道:「他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季嬋溪自然不會說,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陸嘉靜微笑道:「那天在那個小房間里,你們究竟在做什麼?」

  林玄言楞了楞,與季嬋溪同時瞪大了眼,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

  明明我用劍域封鎖了氣息,以靜兒現在的修為不應該發現才是啊。林玄言心
中疑惑。

  陸嘉靜見狀嘴角微微翹起,「呵,詐你們一詐就都暴露了?不是心里有鬼是
什麼?」

  林玄言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一番。

  陸嘉靜陰惻惻地看著他,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在說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林玄言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只是說了句,「靜兒真是慧眼如炬,果然什麼
都瞞不過你。」

  陸嘉靜冷笑一聲,目光轉到了季嬋溪身上才柔和了些,她伸手揉了揉季嬋溪
瘦瘦的肩頭,道:「嬋溪妹妹需要再想幾天嗎?」

  季嬋溪擡起頭,目光澄澈,道:「你們希望我成親,只是希望我可以持劍,
還是……」

  陸嘉靜搖頭打斷道:「不要多想,你如今不過是當局者自迷罷了,若是嬋溪
妹妹有一絲不願我們都不會勉強,如今只是希望解除那道隔閡,看看你真實的心
意罷了。」

  季嬋溪哦了一聲,身子前傾,向陸嘉靜身上靠了靠,陸嘉靜摟了摟她,讓她
枕在了柔軟的胸脯上。

  這幅畫面很是溫暖美麗,尤其是少女的秀靨埋入酥胸的樣子,更是驚心動魄。

  林玄言的目光縈繞在陸嘉靜挺拔豐滿的酥胸上,微微笑了笑。

  陸嘉靜看了他一眼,使了個眼色。

  林玄言神領神會地走到了季嬋溪的身後,伸手緩緩環上了她的腰,手覆在了
她的小腹上。

  季嬋溪身子瞬間僵硬,她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陸嘉靜的腰側,腳尖也不由自
主地踮起了些。但終於沒有太多抗拒。

  林玄言身子向前靠了靠。季嬋溪氣息的起伏有些快,她閉著眼,檀口微張,
不知在想什麼。

  她僵硬緊繃的身子漸漸放松了下來,踮起的腳也放了下來,呼吸漸漸平穩,
似乎是適應了林玄言抱著自己的感覺。

  這種感覺有些微妙,她說不清是抗拒還是歡喜,只是林玄言手覆著的地方,
小腹像是都要燃起一陣野火,竄動著燎上心肝。

  陸嘉靜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攏了攏她披肩的長發,用手指溫柔地幫她梳理著。

  「三天。」

  季嬋溪忽然說。

  「我想再想三天。」

  陸嘉靜微笑道:「妹妹自己做主就是了。」

  ……

  琉璃宮內,鎮天下黑衣白發的身影再次清晰了起來。

  他蒼白的肌膚上布滿了細銳的劍痕,衣衫的墨色似乎也重了幾分。

  他漂浮過琉璃宮的上空,劍目掃視四周,如巡弋而過的幽魂。

  他伸出手掌,整個琉璃宮的虛影浮現掌心,他俯瞰掌心,如觀山河,一切落
入劍目之中,皆纖毫畢現。

  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合上掌心,重新負於身後。

  「你究竟在找什麼?」

  鎮天下喃喃自語。

  他伸出手,在虛空中隨意劃了幾下,落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劍陣,劍陣之間遙
遙相對,鎖死了一整座琉璃宮。

  嗡然一聲劍鳴在海水中響起,無形的波紋漾了出去。

  鎮天下的身影在海水中快速移動中,明亮的劍芒化作了一道雪白的細線。

  他瞬息來到了曾經的王座面前。

  王座的方位早已難以辨認,所有的奢華都成了廢墟,滿目荒涼。但他依舊記
得。

  他擡起頭,崖壁上白骨的龍骨殘破的頭顱對著這個方向,他望著龍骨空洞的
眼眶,神色難得悵然。

  「九死南荒君應恨啊……」

  他微微閉眼,伸手臨空描摹。

  曾經王座的位置,一襲火紅的衣裳徐徐燃起,又隨著暗流寂寞地消散。

  ……

  蜃妖大殿已然沈寂了數日,其間大門緊閉,無一人可以進入。

  今日,大殿的殿門終於緩緩打開,蜃吼幽藍色的身影如真如幻緩緩浮現。

  那破碎的萬里蜃市在殿門開啟之時重新構築了起來。

  沈寂的蜃妖大殿再次喧沸起來,那些蜃市之中沈睡的蜃妖很快蘇醒,然後察
覺到了什麼氣息,皆興奮地歡舞起來,似是迎接王的蘇醒。

  蜃吼手捂著嘴,打了個飽嗝,一身力量噴湧之下,整座虛幻的蜃市都栩栩如
生。

  他慵懶的面色中已然掩飾不了嗜血的殺意,相爭萬年的對手終於親手死在自
己手中,一身妖力更被自己汲取,反哺自身,等到南荒再次浮出海面,他甚至可
以借助南荒蘊藏萬年的氣運試著再次邁過那道坎。

  如今雪山定然不是自己的對手,覆滅失晝城之後,他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
人之上,而他與那一人,同樣是大道殊途,互不相幹。屆時只要他第一時間邁入
見隱,即使是他也不會刻意來找自己麻煩。那時候是真正的大道可期啊。

  蜃吼越想越快意,他的身形如蛟龍般騰起,化作一道海水中扶搖百丈的身影,
裹挾了海水沖了出去,挾帶著龍卷般的水流沖上雲霄。

  雲霄之間攪起了巨大的旋渦。

  即使遠在失晝城,依然可以望見那海上雲浪凝聚成城樓,有蜃龍的巨大的影
子浮曳其間,行雲布雨。

  南綾音在下弦殿頂遙遙望去,一雙清冽無塵的眸子越發凝重。

  這些日夜她總會想起那些猶自困在蜃妖神殿的修士,其中還有她很是喜愛的
徒弟。

  「該開戰了。」她望著那個千萬里外耀武揚威展示法相的巨大影子,輕笑了
一聲,重複了一句之前南宮對她說過的話:「妖魔猖獗,自當懾之以劍。」

  ……

  雪原上,一片巨大的冰原緩緩開裂,冰涼的海水翻湧著白霧般的寒氣噴湧著。

  一只雪白粗壯的手臂撕開厚厚的冰層,整個身體猶如小山一般拔了起來,崩
塌的大雪如揚起的巨大塵土,遮天蔽日地漫過了雪山上空。

  巨大的雪人喉嚨中發出了一聲又一聲古怪的音節,猶如古代王者的囈語。

  他身後背著一個劍匣,劍匣與他身子對比很是渺小,在他背脊上卻猶如覆山,
帶著沈重森嚴之感。

  只是那劍匣空空如也。

  而他的身前,有一道深邃而長達千里的筆直裂痕。

  那是當日江妙萱一劍劈出的裂痕。

  他盯著那峽谷般撕裂的冰痕,沈默不語。

  許多雪怪從冰原中複蘇,撕裂開厚重的冰面爬出,紛紛簇擁到他的身旁,越
來越多。

  雪山緩緩環視著這些死而複生的族人,冰冷的身體上感覺不到一絲屬於生命
的暖意,仿佛一具又一具為複仇而生的行屍走肉。

  他緩緩開口,雄厚的聲音透過層層堅冰傳了出去,震得雪堆泥石流般滾落。

  「我快要死了。」

  周圍的小雪怪木訥地擡起頭,似是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我快要死了。」

  他又重複了一遍。

  妖群之中,慌亂的氛圍傳了出去。

  有個小雪怪擡起頭,聲音咿咿呀呀,似是在說雪山大人妖力無邊與天齊壽,
如何會死?

  妖死不能複生。雪山憐憫地看著它,沒有再說什麼。

  它挪動巨大的身子,行過那道用劍斬出的巨大裂痕,隨著它爬過,裂痕緩緩
彌合。

  央月樓中,江妙萱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她的拂塵搭在左臂的臂彎間,目光
向著雪原的方向望了一眼,但很快收回了視線。

  她柔和的面容凝重了許多,指節撚過細細的木柄,呢喃自語。

  ……

  上弦殿下,南宮靜立著,一道道月輪刻著白而細密的線,一道道列於身前,
緩緩旋轉。

  南宮雪白的長發輕輕拂動,寒風掠過月輪拂動衣角。

  她的衣襟保持著漂浮的形態,月輝也凝固在空中,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下來,
唯有她白玉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劃動。

  凝固在漆黑上的月輝猶似鑲嵌流金,雍容華貴,這幅畫面讓人想到的不會是
美麗,而是國色。

  她足跟漂浮起來,足尖輕點著地面,似與著地面若有若無地牽連著。

  片刻之後,她的衣裳再次拂動,樹葉繼續沙沙作響,南宮收回了手指,月輪
崩碎,化作無數光芒的碎點,融入到她沈靜的眸子里。

  南宮閉了會眼,面目柔和了許多。

  她再次睜眼的時候,一片流雲恰好飄過,遮住了僅有的月亮,世界一下子昏
暗了下來。

  「不差這一次兩次了。」南宮帶著淡淡的笑容:「反正從來也不是好兆頭。」

  ……

  而某個房門緊閉的小房間里,季嬋溪抱著膝蓋蜷縮在床角,她尖而圓潤的下
巴枕在蓋著被子的膝蓋上,墨染般的長發如散開的水藻。

  在這個戰事一觸即發的世界里,她躲在一個房間里,想著自己的兒女私情。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多心懷天下,也從未想過自己又一天會去做一個
賢妻良母。

  她拖著被子起了身,蒙著自己的頭,順手推開了窗。

  斜風細雨吹了進來,濕寒冰冷,遠處的天空上,風起雲湧,雲海泛著眩暈般
的藍色。

  「在這里白吃白喝了兩個月,也該為大家想想吧……」季嬋溪如是對自己說。

  「其實也是借口啊……」季嬋溪合上了窗,落下了簾子,甩下了被子。

  她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赤著腳跳下了床榻,腰間系著的衣帶落了下來,接
著墨色的裙擺也如流水般瀉下,視線順著精致小巧的白暫玉足向上,纖美修長的
玉腿,驚心動魄的腰臀曲線,秀美的後背,嫩挺的胸脯一一暴露在空蕩蕩的房間
里,她的容顏清秀依舊,只是此刻再微亂的黑發有幾縷粘濡在唇口,她輕輕拂去,
媚意自生。

  只可惜這纖腫得體,美好得令人心悸的嬌軀獨居空閨,無人欣賞。

  季嬋溪輕輕打了個哈欠,她拉開了櫃門,取出一件雪白的衣裳披在了身上,
她的手未伸入衣袖,只是輕輕扯著衣領,掩住了半只雪白的美乳,那下垂的衣裳
只能蓋住半個嬌臀,雪膩的顏色與衣裳的白是截然不同的美感,那腿心之間的粉
嫩便也沒什麼遮擋地暴露著,一雙筆挺纖秀的玉腿更是美得令人心碎。

  這是獨屬於少女的美麗與嬌艷。

  她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中雪白衣裳的自己,喃喃道:「好像也不錯啊。」

  「我天生麗質,當然穿什麼都好看。」她又默默地嘟囔了一句,隨手取了把
梳子,將長發輕輕挽起。

  平日里,她的頭發幾乎從未挽過什麼發髻,要麼紮個馬尾辮,要麼就簡單地
披著,所以她的手法也顯得很是生疏。

  她細秀的彎眉越蹙越緊,一張小臉有些不開心地皺了起來。

  她隨意疏了一番,取出那截許久未用的衣袖,看了一會,又綁了一個高高的
馬尾,露出了雪白的脖頸,清清爽爽。

  做完了這一番,她才將手伸入了袖子,又套上了一條緊致而修身的白色長褲,
她直接推開了門。

  季嬋溪的眉毛不自覺挑了起來。

  門外長廊,林玄言倚著欄桿笑盈盈地看著白衣白褲的少女,這平日里總是一
身黑裙的少女換上了一身雪白的衣裳,非但沒有突兀,反而顯得芊芊弱弱,帶著
清純秀麗的美感。

  「你怎麼在這?」季嬋溪生滿道。

  林玄言道:「靜兒讓我來等等你,說你應該用不了三天。」

  季嬋溪有些羞惱地蹙起了眉毛,冷冷道:「到底是你與我心意相通還是我與
陸姐姐心意相通?」

  林玄言微笑道:「那我們三人不正是天作之合嗎?」

  季嬋溪撇了撇嘴,攤開了手臂,道:「好看嗎?」

  「好看的。」

  「黑的好看還是白的好看?」

  「各有各的好看。」

  「那你喜歡哪個?」

  「不穿衣服的……」

  季嬋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陸姐姐呢?」

  林玄言道:「她在與二當家商量一些事情。」

  季嬋溪問:「整個失晝城,我是不是最無所事事的?」

  林玄言笑著攤了攤手。

  季嬋溪沈默了一會,伸出了手。

  林玄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冰冰涼涼。

  兩人雙手握著的一瞬,兩人的神識在短暫的抗拒之後勾連到了一起,冥冥渺
渺,在彼此的意識中凝成了一柄劍的形狀。

  「劍人。」季嬋溪隨口說了一句。

  林玄言也沒有生氣,微微笑了笑,「可以進去說話嗎?」

  季嬋溪松開了手,嗯了一聲:「等會把陸姐姐也喊過來吧。」

  「做什麼?」

  季嬋溪道:「我們的婚事與失晝城的生死危亡相比不過小事,不必打擾到其
他人了,只通知一下陸姐姐便好。」

  林玄言道:「這樣太虧欠你了。」

  季嬋溪搖搖頭:「你虧欠陸姐姐的更多。」

  林玄言微笑著點了點頭,「之後我們的日子會有很長很長。」

  「那也要先活下去。」

  「你握著我,便是握著世上最鋒利的劍,沒有什麼斬不斷的。只是我還是有
些害怕。」

  「怕什麼?」

  「先前你說你喜歡我是因為我好看,那位劍靈少年長得也不遑多讓,你要是
忽然變心了怎麼辦?」

  「沒關系,就算我不喜歡你了,我也會為陸姐姐著想的。」

  林玄言笑了笑,一副放心的表情:「那就好。」

  季嬋溪嗯了一聲,推開了門,地上猶自散落著黑色的衣裙和系帶,看著有幾
分香艷。

  少女彎腰將它們拾起,隨意疊了疊,放在了衣櫃上。

  林玄言看著她收拾衣服的背影,目光自下而上,最後落在了她系著頭發的一
截衣袖上。

  那是三年多前他斬下的一截衣袖,她一直留著,自稱是臥薪嘗膽。

  「那我以後叫你什麼?夫君?」季嬋溪忽然問。

  林玄言道:「你要是願意當然喊夫君。」

  季嬋溪哦了一聲,轉過了身,道:「那我直接叫你林玄言吧。」

  林玄言問:「那我喊你什麼?嗯……嬋兒?溪兒?」

  季嬋溪撇了撇嘴,道:「和個小女子一樣。」

  林玄言道:「那我也喊你名字?」

  季嬋溪道:「隨你。」

  林玄言微笑道:「嬋兒。」

  季嬋溪也沒有反駁,只是道:「櫃子青色花瓶那個閣子下面有一瓶酒,旁邊
那個閣子有一套白瓷,拿一套出來吧。」

  「不去喊靜兒了?」林玄言問。

  「你不怕陸姐姐反悔?」季嬋溪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的神色。

  「不會的,靜兒氣量哪有這般小?」

  「陸姐姐再好也終究是女孩子啊。」季嬋溪輕聲道:「雖然你不是什麼好東
西,但是只要是私有的東西,便不會太願意與別人分享的,哪怕陸姐姐也很喜歡
我,把我當做親妹妹一樣。但這終究不是什麼小事啊。」

  頓了一頓,季嬋溪又自嘲地笑了笑:「或許也是我小人之心了。」

  林玄言微笑著看著她,在他心中,季嬋溪永遠是那個瀟灑而明艷的小姑娘,
很少見她如此扭捏糾結過,這副小女兒的情態如今看來很是嬌俏可愛。

  林玄言取出了酒壺杯子,置到了桌子上,斟滿了兩個瓷杯。

  季嬋溪走到了門口,伸手正要掩門。

  笑盈盈的聲音忽然傳來,「關什麼門?要偷喝禁酒嗎?」

  江妙萱懷抱拂塵的身影不知何時已婷婷地立在了門口。

  陸嘉靜站在她的身邊,一雙眸子里帶著笑意。

  「楞著做什麼?想讓你兩位姐姐關在門外吹冷風?」陸嘉靜微笑道。

  (開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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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3-3 23:43#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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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85)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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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3月/10日發表於:sis001

  
                   第八十五章:洞房花燭,鐵馬冰河

  季嬋溪回過神來,她松開了門把,讓出了身子。

  江妙萱微笑著看著她,腳步緩緩跨過了門檻,陸嘉靜緊隨其後,也看著她,
臉上盡是淡淡的笑意。

  季嬋溪有些心虛,她不知道方才自己那小家子氣的話有沒有被陸姐姐聽到。

  林玄言也起身了,站在桌前,遮住了桌上的兩盞酒杯。

  「擋什麽擋?」江妙萱看了一眼,道:「不就想偷喝兩杯酒,有什麽見不得
人的?」

  她直接在桌邊坐了下來,腿疊翹著,拂塵隨意擱在了桌上,取起一杯酒在眼
前晃了一會,輕聲笑道:「金風玉露,瓊漿玉釀,真是應了天作之合這個詞。」

  說著,她輕輕傾倒杯子,酒水倒了出來,凝固在了空中,雕塑般透明美麗。

  江妙萱素手一捋,玉指輕撚間似是隨手采頡來了一縷月色,月色溶溶地化進
了酒水間,那微涼的酒水冒起了絲絲的熱氣,一如雲露間垂滴出的仙釀。

  江妙萱手再翻到,白瓷杯盞重新落在了桌面上,兩泓美酒如甘泉倒流,重新
註入了杯中,輕輕搖曳出漣漪之後平靜如鏡。

  「下定決心了?」江妙萱微笑著望向了季嬋溪。

  季嬋溪點點頭。

  江妙萱將杯盞向前輕輕推了推,「那就飲了罷。」

  季嬋溪喝林玄言對視了一眼,又錯開了目光。

  「會不會太隨便了?」林玄言問。

  江妙萱微笑著問:「那要如何,八擡大轎,千人相迎,高朋滿座,鳳冠霞帔?
奢華鋪張風風光光地將美人娶回家?」

  未等林玄言回應,江妙萱便自答道:「如今失晝城可沒什麽家底了,就節儉
些吧。」

  林玄言灑然笑道:「戰亂之間可成連理已是幸事,心意誠懇自然無需旁枝末
節。」

  季嬋溪似是有些不願,道:「嫁衣總得有一件吧?」

  江妙萱微笑道:「失晝城可從沒有這個習俗。」

  季嬋溪想抗爭一下,道:「這畢竟是大事,這也太簡陋了吧?」

  江妙萱指著那白瓷酒杯,道:「這月釀千金難買。」

  季嬋溪輕聲道:「這不一樣啊,我們兩個白衣,哪里像成親,簡直就是奔喪
啊。」

  江妙萱無辜道:「那你想怎麽樣呀?要不再拖兩天,姐姐給你去置辦置辦?」

  季嬋溪惱著臉賭氣地看著笑盈盈的江妙萱。

  陸嘉靜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好了,別捉弄季妹妹了。」

  說著她輕輕抖了抖衣袖,攤開手,大紅的顏色如紅綢鋪過,被陸嘉靜捧在掌
心,柔滑似捧著一泓清冽甘泉。

  那是一件大紅色的衣裳,雖不似琉璃宮中那件那般極其精細雕飾,金玉鋪成,
卻勝在紅艷純粹,如潑墨揮就。

  季嬋溪皺著的小臉緩緩舒展開來,她擡眼看了一下江妙萱,江妙萱永遠是那
副笑盈盈的表情,此刻季嬋溪非但不覺得和藹可親,反而想把她那隨身的拂塵一
根根拔下來,揉成一個毛線團。

  「謝謝陸姐姐……」季嬋溪捧過大紅的嫁衣,展開細細打量著,對在自己的
胸襟位置試了試,臉色柔和了許多。

  陸嘉靜笑道:「這可是你江姐姐為你量身裁剪的。」

  季嬋溪望向江妙萱,吐了吐舌頭。

  少女穿上了大紅顏色的衣裳,系上了羅帶。

  她解開了發帶,披散下長發,那夜色精靈般的少女在這一刻卻像是燒了起來,
就似夕陽鋪滿的煙波,妍麗而炙熱。

  這大紅的衣裳剪裁得體,將少女的身段襯得極好,纖腫得體的曲線勾勒起難
言的曼妙,純粹的大紅顏色又帶著磅礴的意味,若是野店石橋偶然見到,便是足
以讓任何人一生難忘的驚鴻。

  「好看。」江妙萱點點頭。

  「季妹妹真美。」陸嘉靜由衷贊嘆,語調間卻帶著悵然。

  林玄言安靜地看著她,想起了當年溪畔初見,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是笑容很
淡,一如只如初見的相遇。

  季嬋溪走到了鏡前,張開雙臂,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眸子愈發明亮。

  而陸嘉靜忽然望向了林玄言,林玄言也恰好望向了她。

  林玄言垂著眸子,神色有些愧疚。陸嘉靜雲淡風輕地笑了笑,示意他不必介
懷。

  季嬋溪轉過身,目光落在了林玄言的身上。

  林玄言察覺到了目光,也望著那一襲紅裳的少女,長發披散,清秀妍逸的她
神色平靜而柔和,她小口微張,欲言又止。

  林玄言生怕她忽然問一句,我好看還是陸姐姐好看這樣要出人命的問題。率
先開口道:「季姑娘,天色不早了。」

  季嬋溪嗯了一聲,走到桌邊,舉起了一個酒杯。

  林玄言亦舉起了另一個。

  兩個杯子舉到了等高。

  氛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陸嘉靜與江妙萱掩上了門,燃上了一支又一支火紅
的蠟燭。

  燭光跳躍了起來,少年和少女的身影落到了墻壁上,陰影隨著燭光閃動著。

  林玄言和季嬋溪看著彼此的眼,誰也沒有說話。

  他們伸長了些手臂,纏過了彼此的臂彎,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林玄言微微蹙眉,酒有些酸澀。季嬋溪喝的很快,酒入口甘甜。

  江妙萱微笑著望著他們,沒有多做解釋。

  杯酒飲盡,像是心中有什麽石頭落地了,少年和少女竟同時笑了起來。

  「拜堂吧。」江妙萱道。

  「拜堂?拜誰?」

  「這里除了我和陸宮主還有別人?」

  林玄言抗議道:「我跪靜兒?雖說是走個過場,但高堂也不至於如此濫竽充
數吧。」

  陸嘉靜冷笑道:「你這麽金貴,跪不得我了?」

  林玄言道:「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陸嘉靜道:「我倒是覺得二當家的提議很不錯。」

  林玄言還想抗辯幾句。

  季嬋溪卻忽然撩起了嫁衣的前襟,在江妙萱面前跪了下來。接著她望向了林
玄言。

  林玄言覺得自己站著有些尷尬,便也跪了下來。

  「一拜天地。」江妙萱柔和的聲音想起。

  江妙萱忽然想起了當日,自己也曾拜堂成親,只是那一日遠沒有這般靜謐美
好,回憶起來盡是腥風血雨。

  也不知道那個小胖子那日之後是不是瘋傻了。

  江妙萱忍不住笑了起來。

  「二拜高堂。」

  林玄言與季嬋溪對著端坐著的兩女拜了下去。

  「夫——妻——對——拜。」江妙萱拖長了語調,聲音緲如流雲。

  林玄言和季嬋溪的動作也隨著她的語調慢了一些。

  兩個人對跪著,看著彼此,眸子里看不見綿綿情意,反而平靜得仿佛尋常。

  兩個人拜了下去。

  長長地拜了下去,久久沒有起身。

  ……

  不知何時,屋子里已經空了,陸嘉靜和江妙萱已經離去,留下了孤男寡女的
一對人。

  床下是兩只白瓷被子,一仰一合。

  林玄言和季嬋溪坐在床沿邊,拉著彼此的手,手指斷斷續續地勾連在一起。

  兩兩沒有說話。

  洞房很小,燭光有些清冷,季嬋溪穿著大紅色的嫁衣,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就像是做了一場花前月下的夢。

  「要睡覺嗎?」季嬋溪問。

  林玄言道:「你要覺得還不適應,我們可以聊會天。」

  季嬋溪道:「不用了,該說的以前都說差不多了。」

  林玄言微笑道:「嬋溪今天真好看啊。」

  季嬋溪眨了眨眼,道:「等會這件衣服可不可以不脫呀。」

  林玄言問:「你很喜歡這件衣服?」

  「嗯。」季嬋溪道:「我想多穿一會。」

  「多久都可以。」林玄言道。

  「可衣服還是要脫的啊。」季嬋溪有些憂愁:「為什麽女孩子總是要便宜你
們男人?」

  林玄言笑道:「其實……很舒服的。」

  季嬋溪道:「但第一次會很痛。」

  林玄言道:「你可以用修為暫時封一會知覺,稍過一會就好的。」

  季嬋溪固執搖頭:「不要。」

  「嗯……真的不可以穿著衣服嗎?」季嬋溪又問。

  林玄言想起了少女披著火紅嫁衣承受鞭撻的畫面,忽然很是心動,「衣裳可
以留著。」

  「那褲子呢?」

  「這個必須脫。」

  「哦。」季嬋溪看著林玄言,又問:「那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你都問了多少遍了?」

  「這是最後一遍。」

  「當日試道大會一別,能在夏涼國看見你,我其實是很開心的。後來在那冰
橋上,我也知道你在等我。之後北府偶遇,我內心也多是緣分帶來的驚喜,這些
星星點點大概都是喜歡吧。」

  「嗯,那你去把蠟燭吹了吧。」

  「今天不吹了。」

  林玄言的手忽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將她的身子漸漸按下,放躺到床上。

  他不由想起了試道大會結束那日她捉弄自己的場景,心中忽然有種即將大仇
得報的快意,你個處子小丫頭,任你平日里囂張跋扈,稍後還不是要被我肏得哀
求不止?

  而季嬋溪似乎還沒有察覺到『危險』的到來,目光遊絲般在林玄言的臉上徘
徊。

  少女平躺在床上,張開了衣袖,那發育姣好的身段山巒起伏,平坦緊縮的小
腹,鼓鼓的衣襟,圓潤的肩膀,每一道曲線都浮凸得恰到好處,而那嬌軀上,一
身嫁衣更是如浴火的蝴蝶。

  林玄言撩開了一些她的裙子,露出了少女玲瓏小巧的玉足,季嬋溪的玉足白
嫩如雪,腳背光滑如緞,肌理細嫩,腳心微帶軟紅,綿白小巧,那玲瓏的秀趾更
是如珍珠串成,隨著林玄言撩起裙擺的動作蜷曲了一些,而順著柔軟美妙的足弓
曲線向上,細膩的肌膚上還可以看見淡青色的細細脈絡,一直蔓延到秀美的小腿,
肌膚仿佛吹彈可破。

  林玄言抓住了季嬋溪的玉足,對著柔軟的足心按揉了一番,手便順著小腿的
曲線向上,一直撩到了膝蓋處,季嬋溪的手扣在床上,微微用力抓著床單,一聲
不吭也沒有反抗。

  把玩了一陣小腿之後,林玄言定定地看著季嬋溪那精美絕倫的臉,忽然俯身
吻了下去。

  季嬋溪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她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按上了自己柔軟纖薄的紅唇,
緊貼著吻動吮吸著,並且似是要扣開自己的玉齒牙關,侵入到檀口之內。

  於是季嬋溪的小口下意識張開了些,那狠狠壓著自己鮮嫩紅唇的東西似是找
到了入口,靈巧地伸入到了自己的檀口里,季嬋溪有些不適,卻也本能地將香舌
伸了出去,一如兩人相對出劍一般,在小小的檀口中糾纏廝打了起來。

  季嬋溪俏臉微紅,雖然她對於這些都有一知半解,但是如今身臨其境,終究
顯得生疏。這是這種被動的感覺讓她覺得有些不適。

  與此同時,又一只手已經攀到了她的腰肢一側,開始拆解她的羅帶。

  緊致的衣襟微松,向著兩邊蕩開了些,露出了白色的襯里。兩人深深地吻了
許多終於松開,而臉頰依舊貼的很近,鼻尖更像是要碰在一起一樣。

  「等會如果有不適,告訴我就是了。」林玄言道。

  「裝什麽體貼,你現在就恨不得把我扒光了吧?」季嬋溪冷冷道。

  「我就喜歡看大小姐現在嘴硬的樣子。」林玄言忽然側了些腦袋,一口含住
了季嬋溪的耳垂,舌尖輕輕點吮吸弄了一番。

  季嬋溪感覺清冷的身體里像是有什麽東西漸漸暖了起來,像是冬日里未熄滅
的炭火,忽然吹起了一串明亮的火星。

  季嬋溪哼了一聲,胸口的曼妙曲線起伏了一陣,足背的玉弓更挺直了些,一
直到林玄言松開耳垂,她才睜開了眼,一雙眸子里帶著些媚色般的水氣,這種情
態在她清冷的面容上顯得誘惑至極。

  兩個人又索吻了一陣,唇口相交,舌頭纏繞,香津暗渡,兩人清冷的身子逐
漸燥熱了起來,季嬋溪羅帶松散,胸襟前的扣子也被解開,大紅的嫁衣便如褙子
一般向著兩邊敞開,白色襯里間酥胸秀挺,隱約又露出了些伶仃秀氣的鎖骨。

  在又一次的松開雙唇之後,季嬋溪忽然睜開了水氣迷離的眼,她一把按住了
林玄言的肩膀,一個翻身,將他整個人掰到了床上了,而自己岔開了雙腿跪在他
的腰的兩側,雙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腰背玉腿之間舒展著一個極度美妙的曲線,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林玄言也沒有反抗,仍由她將自己按在床上。反正稍後還不是要被我肏得渾
身發軟,乖乖地任我擺布,現在便先由著你的性子囂張驕傲一回好了。

  季嬋溪披散的長發垂了下來,落在了他的胸口,有些微癢。

  季嬋溪伸手一根玉指,輕輕勾起林玄言的下巴,挑起了一些,臉上笑意淡淡
:「小公子,生的真俊,有沒有興趣陪陪姐姐?」

  少女的嗓音清冷中夾雜了些許柔媚,若是尋常人一聽便要恨不得立刻將她壓
在身下狠狠疼愛一番了,林玄言深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道:「我看姐姐也年紀
不大,就怕稍後承受不住,反而開口央求起來。」

  「小公子真會開玩笑。」季嬋溪笑了起來,她的手指按在了林玄言的胸口上,
輕輕打轉,冰冰涼涼,她的手指一路而下,挑開了林玄言的衣扣,隨著衣扣震開,
林玄言的胸膛也露了出來。

  而從林玄言此刻的視角望去,季嬋溪大紅衣襟敞開,凹凸有致的身體展示著
美好誘人的曲線,只可惜那內里還有一件白色的襯衣,不然此刻衣襟半開酥乳半
露的場景,當真就是人間絕色了。

  林玄言實在伸不出,伸手便要去解她的衣襟,季嬋溪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按到了一邊,一雙眸子自是鋒銳內斂,一如剛剛成年的女王。

  「不許動。」季嬋溪發號施令道:「我讓你動你才能動,懂了嗎?」

  林玄言也覺得有趣,嗯了一聲。

  季嬋溪嘴角微微勾起,她伸出手指放到了林玄言的唇間摸索了起來。

  「有些癢。」林玄言開口道。

  季嬋溪捏了捏他的臉,笑了笑,一粒粒地解開他衣衫的扣子,然後竟俯下了
身子,一口含住了一粒林玄言的乳珠。以往都是他這般捉弄別人,如今被季嬋溪
忽然起來含住,他身子僵了僵,目光落在季嬋溪俏麗的秀靨上,下身褲子的布料
更是不由自主地支了起來。

  季嬋溪貝齒輕咬,一陣廝磨之後啵得一聲松開,微笑道:「怎麽?來感覺了?」

  這……不是平日里我經常調戲靜兒的問話嗎?算了,再讓你囂張一會,等會
扒了你衣服看我不把你操得滿口淫詞浪語。

  「自然來了,大小姐幫我降降火?」林玄言用調戲的口吻笑著說。

  「好呀。」

  季嬋溪蔥白的手指挑開了林玄言的衣襟,一路下掠,一直觸碰到那高高挺立
起的地方,季嬋溪手心翻轉,拇指中指一扣,輕輕彈了彈,林玄言牙齒微咬,在
下身顫了兩下之後,他感覺有個柔嫩的東西撫了上來,隔著褲子將它握在了手中,
四指箍住了棒身,拇指繞著頂端輕輕地揉動起來。

  隔著布料的撫摸反而更添了一種柔軟的質感,棉質的觸感一寸寸地掠過肌膚,
隨著小手的揉捏更是充斥著暖意。

  雖然這種感覺很是舒適,林玄言依舊笑道:「大小姐還當是四年前?以為僅
憑手就可以降服我?」

  季嬋溪嘴角勾起,手腕輕輕擰動,如玉兔輕搗藥錘,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瞇了
起來,紅燭的光影下,身子起伏的曲線與秀靨美妙的輪廓勾勒得清艷絕麗。

  看著那清冷又魅惑的小臉,林玄言恨不得此刻就將她翻倒在身下,但是今日
他鐵了心要讓季嬋溪心服口服,便也先放縱著她。

  季嬋溪的身影忽然壓了上來,半解半露的紅衣垂到他的身側,而季嬋溪已然
開始解里面素白色的襯衣,秀乳高挺地撐起了單薄的衣物,仿佛隨時要裂衣而出,
她伸出舌尖,輕輕觸碰了一下林玄言的唇口,小巧而高挺的瓊鼻在他的臉頰上蹭
動著,像是一只乖巧而妖媚的小貓。

  林玄言感受著嘴唇和面頰上微微的癢意,配著少女那清絕的面容,心底的火
焰竟真的被這樣一絲一毫地調動了起來,那被季嬋溪握在手心中的事物也更堅硬
粗大了幾分,將布料高高撐起。而季嬋溪的小手也用力了幾分,隔著布料有節奏
地上下按揉擼動了起來。

  林玄言調整著呼吸,胸膛的起伏也劇烈了幾分,他們始終望著彼此的眼,一
如宿敵過招前的長久對視,等待著對手被自己氣場壓下,先聲奪人。

  林玄言不由想起了那日試道大會時少女最驚艷的模樣,那時候磅礴大雨中淋
透了的身段還沒有如今這般凸翹腴美,卻也清素得令人心動,他那時並未有太多
旖旎念頭,只當是欣賞一幅美麗畫卷,只是那個夜晚,少女挽著烏黑的長發站在
燈火闌珊的門口,櫻唇輕啟說的那兩個字讓他久久難忘。

  「想操我?」季嬋溪似是知道林玄言在想什麽一般,忽然發問,吐氣如蘭。

  此刻的她與四年前那個少女重疊在了一起,但似是又有哪里不同了。

  「當然想,大小姐還不乖乖剝了衣裳,脫了褲子,翹起屁股等著,可別讓夫
君久等了。」林玄言調笑道。

  季嬋溪冷笑一聲,手上的勁道更重了幾分,拇指撚動肉棒的頂端,一陣按壓,
「想得美。」

  林玄言中就不是什麽聖人,在季嬋溪小手的服侍下,他同樣欲火燃起,只是
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悠閑地看著季嬋溪的俏臉:「嬋溪今天真漂亮。」

  「哪天都很漂亮。」季嬋溪不以為然道。

  「還是被我打屁股的時候最可愛。」林玄言揭人傷疤道。

  季嬋溪曲眉微挑,暈惱道:「你以後再敢試試?」

  林玄言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道:「哪天我打不過你或許就不敢了。」

  季嬋溪冷哼一聲,手指劃到了他的褲帶旁,手指勾起褲緣,勾起了林玄言的
褲帶,要扒下他的褲子,林玄言沒有反抗,仍由季大小姐的施為,褲子褪下之後,
高挺的陽具一下彈了起來,如巨龍怒龍起來,青筋虬結暴突。

  「真難看。」季嬋溪嫌棄地說了一聲,手指摸了摸灼熱的陽具,捏了捏堅挺
而具有彈性的棒身,表情愈發嫌棄。

  林玄言笑道:「又不是第一次見了。」

  季嬋溪白了他一眼,手試探了幾下才慢慢覆了上去,小手清涼的溫度與棒身
灼熱的溫度交換著,林玄言瞇起些眼,他腿部的肌肉忍不住繃緊了起來,季嬋溪
柔軟的掌心和纖細手指的觸感更是綿軟溫涼得讓人想一輩子沈浸其中,只是他似
乎與季嬋溪賭氣,竭力控制著面部的表情,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大小姐只會用手嗎?」林玄言笑道。

  季嬋溪摩挲著棒身,上下柔和而有律動地蹭弄著,惹得手中毒龍怒聳猙獰,
包皮因為肉棒的膨脹而撐起,崩得極其緊致,只是沒什麽噴薄欲出的跡象。季嬋
溪沒有回答,繼續努力地擼動了一番,手中的力量也重了幾分,還時不時用拇指
揉動頂端最敏感的部位。

  只是林玄言偏不隨她的意,哪怕心中熱浪翻湧也始終緊縮精關,不讓她的小
手得逞,他看著季嬋溪有些惱怒和不服氣的樣子,感受著下身越來越重的力道,
微笑道:「大小姐,你是要把這東西拔下來嗎?」

  「這東西?什麽東西啊?說具體一點。」季嬋溪忽然笑了起來。

  林玄言看著她俏麗可愛的臉,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的
身體翻了過來,重新換做男上女下的姿勢將她按在了床上。季嬋溪扭動身子掙紮
了一番,卻被林玄言死死地按住肩膀不能動彈,她瞪著林玄言,小腿狠狠地踢了
過去,林玄言格開了她的小腿,看著她精致而微帶怒氣的小臉,吻了下去。

  季嬋溪嗯哼了一聲,側過了臉,林玄言的吻便只能落到側靨上,但他毫不在
意,一路索吻而下,從臉頰一直貪婪地狂吻到了雪白的脖頸下,季嬋溪漸漸停止
了掙紮,忽然嚶嚀一聲,腰肢抽搐一般向上挺了起來,原來林玄言不知何時忽然
將手握住了她嬌嫩豐挺的玉乳,隔著衣衫將那乳頭篡在了手中,兩根手指狠狠一
撚,她低聲嬌吟後轉過了頭,蹙著眉頭望著林玄言,嘴唇紅艷了幾分。

  「這里還是這般敏感?」林玄言手上的力道柔了一些,揉搓著嫩乳頂端的衣
衫,那衣衫下的乳珠便隨著衣衫輕輕摩挲,很快堅硬了起來,連著那柔軟美妙的
玉乳也豐挺了幾分。

  林玄言一把扯開了她的衣襟,肌膚雪白的顏色溢了出來,玉乳出的衣物崩得
更緊,已然有美肉要四溢出來。

  面對林玄言的粗暴的動作,季嬋溪心中定然不服,只是境界不如對方,過去
被對方按著打屁股自己也無法反抗,此刻更是只能任人施為,但明明是新婚之夜,
為什麽弄得和打架一樣,她冷冷地看著林玄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嬋溪有話要說?」

  「放開我。我自己脫。」

  「……」

  林玄言楞了一會,松開了她的肩膀。季嬋溪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目光瞟了一
眼林玄言已經充血堅硬至極的肉棒,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誚之色,她理了理自己的
衣襟,開始解自己的衣扣,但是卻刻意放慢了速度,故意吊著林玄言胃口。

  季嬋溪此刻仰躺在床上,林玄言身子前傾氣勢上依然逼迫著她,少女無視這
種氣勢,動作上依舊不快不慢,有條不紊地解著自己的衣服,隨著扣子一粒一粒
崩開,大片雪白的肌膚也露了出來,那嫁衣依然只是半解,紅白相間,芳香陣陣,
此刻看來似是擁紅堆雪,帶著少女獨有的青澀與香艷。

  林玄言固然也覺得眼前這一幕賞心悅目,但是季嬋溪刻意拖時間吊著他胃口
的心思他同樣了然,林玄言抿了抿幹燥的嘴唇,已然蠢蠢欲動,他輕聲道:「大
小姐動作要是再這般慢,別怪我稍後不顧你的面子了啊。」

  「呵,林玄言,新婚之夜你想怎麽樣?」

  「當然是好好疼愛嬋溪。」

  「騙鬼。」季嬋溪嘟囔了一聲,忽然一把扯去了身上的嫁衣,罩在了林玄言
的身上,她衣扣全解,白色的內衫自然地蕩了開來,豐嫩的玉乳如飽滿的竹筍,
嫣紅的蓓蕾在乳峰曲翹堅硬起來,而方才被林玄言捏的那一邊此刻更加紅艷了些。

  眼前驟然盛開的畫面看的人目眩神迷,林玄言順手扯開了她的衣衫,嫩乳裂
衣而出,而那衣衫將褪未褪,繃緊在雙臂之間,露出了玉白色的肩膀,而此刻她
依舊穿著的長褲不知是誘人還是礙眼了,那白色的長褲緊致地貼著她的玉腿,將
她修挺筆直,線條纖秀的腿兒勾勒得極美,而那長褲包裹下,豐腴挺翹的嬌嫩臀
兒更是讓人忍不住狠狠揉捏撫摸。

  「嗯……」

  季嬋溪忽然低吟一聲,她的身子被林玄言一下勾了起來,玉乳更是被對方叼
在了口中,濕潤溫和伴隨著牙齒摩擦的感覺傳了過來,季嬋溪喘息聲重了幾分,
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了林玄言的脖子。

  早已在這小妖精的勾引和慢動作下忍耐了許久的林玄言,此刻已經瞳孔微紅,
他狠狠地含住了乳頭,舌頭牙齒不停地輕咬吮吸著乳珠,另一只手在她的秀背腰
肢間不停地摸索揉捏著,少女身子微微後仰,蝴蝶骨美麗地凸顯了出來,螞蟻噬
咬般的感覺從乳頭細細地傳了過來,惹得她身軀不停扭動,嬌吟細細。

  林玄言松開了口,將少女的身子再次推到了床上,雙手揉上了她的嫩乳,力
度幅度極大地揉動著,而少女的嫩乳堅挺如筍,又飽滿而豐嫩,入手滿滿皆是綢
滑和彈性。

  季嬋溪仰躺在床上,身子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然而兩只乳峰都被揪住,扯
著香軟乳肉高高擡起了一些,因為她的乳珠實在太過敏感,被揉弄觸碰之後,她
的背脊也只好迎合林玄言的動作,被迫挺了些,這種任人擺布的姿態讓她有些不
適,她咬著嘴唇,盡量不流露出羞恥的情緒。

  林玄言看著驕傲的少女被欺負的樣子,香腮微微鼓起,秀眉帶著些委屈的弧
度,看上去迷人至極,再加上她此刻上衫幾乎全解,那近乎完美的凸翹曲線驚心
動魄地刺激著視線,林玄言人性初塑,此刻正如少年血氣方剛,平日里再如何沈
靜平淡,此刻遇到同齡半裸的絕美少女,在感官的刺激和本能的反應之下,情欲
也狂熱地點燃了起來。

  床震動了起來,咯咯咯的搖床聲音里,少女的吟叫聲短促地傳了出來。

  被子被一點點地蹭下了床沿,少女不停踢動著小腿,身子又被用力按住,林
玄言已然撲到了她的身上,手環住了綢滑纖柔的腰肢,順著脊椎的部位一路向下,
手掌擠進了長褲之中,一下子撫摸上了柔軟的嬌臀。

  私密的嬌臀一下子落入了別人的魔爪掌控之中,季嬋溪顯然還有不適,此刻
她的身子已經被逼到了墻角,被子被她踢下了床,如今只能蹭著被單,如劃動水
面般蹭出許多褶皺。她眼睛水靈靈地睜著,清澈的眸子里始終帶著些可愛的惱意,
對於林玄言粗暴的動作她當然不滿,但是出於驕傲她也沒有打斷或者阻止,仍由
自己的衣服被扒下,長褲被挑開,身子在對方的懷抱里顛簸著。

  林玄言將她抱在了懷里,手伸入她的長褲中摩挲了起來,翹臀的彈性和豐滿
的觸感落入手中,柔膩而順滑,五指輕輕用力便陷了進去,求索之間又很容易觸
碰到臀縫之間的菊蕾,指甲每每有意無意地刮擦過去,都會惹得季嬋溪身子輕輕
顫動,然後她一雙眸子便幽幽地看著自己,示意自己不要再輕易觸碰那個位置。

  「嬋溪,你身子好軟呀。」林玄言又揉捏了一番嬌臀,另一只手撫住一只嫩
乳,五指變幻揉動著。

  季嬋溪冷哼一聲,道:「我看你也軟得很。」

  「呵,稍後有你求饒的時候。」

  「我要是求饒,那我名字倒過來寫。」

  「大小姐真是養尊處優慣了,說話總是這麽硬氣。」林玄言捏住了她的一粒
乳珠,手指揉搓而過,感受著少女嬌軀在懷中輕輕抖動帶來的美感,一邊又將她
的身子緩緩放了下去,然後掰了過來,讓她仰躺在床上,背著自己。

  季嬋溪趴在床上,因為裸著上身,那秀背伶仃的曲線美妙無雙地呈現在視線
里,長褲的邊緣也被方才的侵犯弄得歪斜,向著腰肢下移了許多,露出了一部分
嫩白豐腴的臀肉。這個姿勢對於季嬋溪來說很缺乏安全感,因為整個後背都暴露
在別人視野里,而自己又無法看到對方再做什麽,更可惡的是,每每當她趴在床
上,就會想起許多次被林玄言打屁股的羞恥場景,內心羞憤不已。

  林玄言欣賞了一番她美妙的背影,少女個子不高,身材嬌小,但是身段卻纖
秀凸翹,此刻趴在床上,玉腿伸直,竟還給人一種欣長高挑的感覺。林玄言視線
徘徊片刻,便落在了她腴美的嬌臀上,白色長褲包裹的嬌臀將布料高高撐起了一
個渾圓嬌美的弧線,讓人忍不住想一窺究竟然後大力地揉弄褻玩。

  林玄言回憶起以前懲罰她時的完美手感,那嫩臀柔軟撞擊掌心的觸感每一下
都妙不可言。他深吸了幾口氣,竭力平複下了上湧的氣血,伸手抓住了季嬋溪的
腳踝。

  「哼……」季嬋溪雙腿掙紮著。

  「分開。」林玄言箍著腳踝,強橫道。

  他已然心中了然,對付這種性情驕傲的少女,一定要用蠻橫的手段直接征服
她的身心,將來才有可能將她調教得服服帖帖的。

  季嬋溪拗不過他,終於放松了力氣,雙腿被林玄言拉開了些。林玄言兩手抓
住了長褲的邊緣,將長褲沿著下身曼妙的紋路扯了下去,季嬋溪感覺身後微涼,
知道自己褲子已經突破阻力被扯了下去,無論是嫩臀還是玉腿定然都一覽無遺了,
因為雙腿被分開了的緣故,那腿心之間粉嫩的一抹顏色定然也暴露在了對方的視
野里。

  長褲掠過嫩足,被徹底褪了下去,然後褲子被甩落在地的聲音響起,季嬋溪
知道自己已經不著片縷了。

  林玄言見她沈默不言,便笑道:「怎麽?開始害怕了?你陸姐姐平日里可天
天被我這麽欺負,你們不應該姐妹患難與共?」

  聽著林玄言的話,季嬋溪腦海里已然浮現出當日北府里陸嘉靜被欺負的場景,
胸口又忍不住熱了許多,她忽然笑道:「有本事你把她一並弄上床,那才算你厲
害。」

  林玄言定了會,笑意玩味道:「嬋溪還想著有一天姐妹同床?」

  季嬋溪冷冷道:「你是不是還想著要是南卿姐姐還在我體內就好了?就相當
於把失晝城二當家也弄到手了?」

  林玄言眼睛一亮,贊嘆道:「季姑娘真是處處為夫君著想啊。」

  季嬋溪冷笑道:「有本事你真和陸姐姐這般去說。」

  林玄言一笑置之,他抓著她的腳踝,更分開了些,這個門戶大開的動作羞恥
至極,尤其是那纖秀的腿兒漸漸打開的過程,季嬋溪的表情隨之也微妙變化著,
卻也沒有抵抗。

  啪得一聲忽然響起,季嬋溪呀地喊了一聲,玉腿一下繃直,她扭過頭,蹙著
好看的眉頭望著林玄言,剛剛拍打了一下她嬌臀的林玄言見到了季嬋溪的目光,
又啪得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另一邊臀瓣上,臀浪亂顫間泛起了一陣淡淡的緋色。

  「你打我做什麽?」季嬋溪不滿道。

  「夫君教訓妻妾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林玄言笑問道。

  「你真是這麽想的?」季嬋溪柳眉挑起,更生氣了。

  林玄言笑道:「當然不是,只是……」

  「只是什麽?」

  「弱小就要挨打啊。」林玄言又拍了一巴掌,「不時刻鞭策嬋溪,你將來怎
麽能超過我?」

  又挨了打的季嬋溪惱羞成怒地踢了踢小腿,林玄言巧妙避開,季嬋溪瞪著他,
惡狠狠道:「那你以後給我小心點。」

  林玄言微笑著看著她,季嬋溪頭發微亂,一副以後要你見識一下妾身的厲害
的表情,讓人忍不住想抱起來狠狠地在懷中揉弄。

  林玄言又拍打了幾下過了過手癮,季嬋溪忍無可忍,這種羞辱總讓她想起許
多過去的畫面,而這些畫面一如禁忌一般,每每想起她心中都會燥熱,腿也忍不
住會向內屈一些。

  「操我。」

  季嬋溪忽然說。

  林玄言楞了楞,似乎沒聽清:「你說什麽?」

  「我讓你操我。」季嬋溪回頭瞪了他一眼,「聽不懂?」

  這般年輕美妙的少女每每如此露骨地說出這種話,林玄言總是有些不適應,
他又拍了拍她的嬌臀,道:「能不能知書達理一些?」

  季嬋溪冷笑道:「你們男人不都喜歡這一套?還是你開始喜歡書香門第的姑
娘了?」

  林玄言懶腰抱起了赤裸季嬋溪,下身堅硬滾燙的東西頂上了她有些火辣的嬌
臀,沿著臀縫緩緩摸索著。

  「靜兒平日里也像你這般嘴硬,愛冷言冷語譏諷我,你可知道她在床上都是
如何被制得服服帖帖的?」林玄言自問自答道:「稍後大小姐就知道了。」

  季嬋溪抽了抽鼻翼,不以為然。

  她的後背靠著林玄言的胸膛,感受著其上散發出的溫熱,原本尚有些清涼的
身子越來越暖,她的柔軟豐挺的玉乳被林玄言抓揉在了手里,幅度極大地揉弄著,
而她豐腴的翹臀靠著林玄言的下身,恰好被那礙事的堅硬物挺著,一陣滾燙,她
甚至能感受著那個東西在隱隱抽動著,似是一柄在匣中嗡鳴的劍,隨時要出鞘搗
入自己的身體里。

  聽說會有些痛……季嬋溪揉了揉自己的眉角,覺得自己不該為這些小事擔憂。

  林玄言又撫弄了一番她的身子,讓她原本緊張的身體更加放松了下來,他將
少女的身子轉了過來,再次吻上了她花瓣般的嘴唇,肆意地啃咬吮吸,索取著少
女獨有的芬芳,季嬋溪美目半閉,喉嚨口也不由擠出哼哼的聲音,清媚如水。

  「嬋溪。」林玄言忽然分開了她的嘴唇,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

  季嬋溪美眸睜開了許多,黑白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林玄言的臉。

  「嗯?」

  「我好喜歡你啊。」林玄言話語平靜地闡述道。

  季嬋溪嘴角很快翹起又很快平複,「你對幾個人說過?陸姐姐?裴仙子?或
者說三當家也有過?」

  林玄言刮了刮她的鼻子:「吃醋了?」

  季嬋溪道:「我沒那麽無聊。」

  林玄言道:「就你和靜兒。」

  季嬋溪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你和裴仙子之間沒什麽?騙鬼?」

  林玄言笑道:「你再問屁股又要挨揍了。」

  季嬋溪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再說。

  林玄言認真道:「那天在北府里看到你真的很開心,三年里,我雖然總是經
常被你捉弄欺負,但我心里其實一直很期待你能陪在我旁邊和我說說話。」

  季嬋溪聽著這用心的感人之語,沒心沒肺地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喜歡…
…受虐啊。」

  林玄言氣笑道:「我看你才是吧?你故意想氣我,然後讓我打你?」

  季嬋溪無辜又惱怒地眨了眨眼。

  林玄言臉上笑意更盛,和陸嘉靜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會沈靜一些,如今與季
嬋溪在一起,他便覺得自己真的像個十八九的少年。

  林玄言笑著替她將將一綹青絲捋到了耳後,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季嬋溪
也將臉頰貼過來了些,兩個人依偎了一會,身子漸漸熱了一些。

  「林玄言。」季嬋溪輕聲道。

  「嗯?」林玄言問道。

  「好好修煉啊,千萬別哪天被我趕上了。」季嬋溪聲音有些輕。

  林玄言點點頭,鼻間微微發出嗯的一聲,竟不知為何有些酸澀。

  季嬋溪微微笑了笑,動人明艷,她松開了環著林玄言身子的手,身子向後緩
緩躺了下去。

  林玄言看著仰躺在床上看著他的佳人,誘人的胴體一覽無遺地展現眼前,紅
色的燭光下,盎然的春意霧氣般飄散在整個房間里,足以點燃任何懵懂的心。

  季嬋溪閉上了眼。

  林玄言輕輕撫過了她綢滑的大腿,手指壓著彈性極佳的皮膚,一點點深入到
了大腿的內側,大腿內側的肉很軟也很敏感,才一觸碰,季嬋溪的眉頭便皺起來
了一些,可她卻更主動地分開了些腿。絕美的少女主動張開雙腿對著自己,任由
他將雙腿之間嫣紅幽美的景致映入眼簾,這幅畫面太過撩人,林玄言的呼吸也粗
重了起來。

  季嬋溪的陰阜微微鼓起,下體卻沒有毛發,一片純粹的潔白,仿佛世間最纖
塵不染的凈土,而那雪白的顏色里,粉嫩地吞吐著一線,精致而美麗,像是剛出
生的幼小玉蚌,一觸碰就會碎掉一樣,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它分開,去看一看
其中究竟藏著什麽絕世的明珠。

  林玄言伸出的手指微微顫抖,他按住了拇指,向著左右掰開了一些,他屏住
了呼吸。林玄言自認為也算是見過很多絕世美人的下身,而季嬋溪的美卻與他之
前見過的截然不同,那是一種脆弱易碎的美,纖薄如初春的花瓣,易折如剛剛破
繭的蝴蝶,它就這樣展露在了自己的眼前,肉色嫣粉,水色漣漣,那內唇扭曲著
波浪般的曲線,隨著少女的呼吸微微顫動著,而燭火昏暗,此刻林玄言的身影又
擋住了許多光線,那嫣然的顏色里,一片昏暗之中,在那深不可及的花心深處,
似是有什麽含苞待放著,等待著某一刻被挑開,被澆灌。

  林玄言的手指輕輕撫摸過那柔嫩的花唇,季嬋溪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她也沒有壓抑自己的情緒,喉嚨口哼哼出聲,而那花穴玉蚌的上端,一粒玉珠也
漸漸堅硬鼓起,林玄言拇指掰開雙唇,食指勾動玉珠,一陣挑弄之間,惹得季嬋
溪嬌軀顫動連連,清艷的容顏上煙媚暗生。

  「嗯……別弄了。」她伸出手抓住了林玄言的手臂,將他身子往自己這邊拉
了過來。

  林玄言身子前傾,一手按在了她的肩側,另一只手卻沒有放開,反而直接覆
在了她的襠下,整體地揉摸起來,季嬋溪雙腿夾緊了些,林玄言的手被她緊緊地
夾在腿心之間,難以動彈,林玄言吻住了她纖薄的嘴唇,另一手手指一夠,擠進
了漸漸濕潤的粉嫩腔道之中,溫潤的感覺和軟肉痙攣的感覺一下子包裹住了手中,
季嬋溪口中發出了哼哼唧唧的聲響,林玄言直接索如檀口,咬住了她的香舌,輕
輕扯動,另一手則直接掐住了她的乳頭。

  三重敏感的刺激之下,尚是處子的季嬋溪如何能夠忍受,換來了一聲柔媚清
長的呻吟。

  季嬋溪掙開了林玄言的束縛,抿緊了自己的雙唇,臉頰粉紅,眸子間帶著些
許幽幽怨氣,她胸膛劇烈起伏著,秀挺的玉乳卻仍在林玄言的掌握之中,下身也
有微濕的感覺,在方才的呻吟聲中,似是有什麽流瀉了出來,涼涼的觸感盈滿了
腿心。

  林玄言將手抽出了她的腿心,放到了季嬋溪面前,季嬋溪睜開眼,只見林玄
言的指間帶著晶瑩的絲狀顏色,他兩指張開,那晶瑩的細絲也隨著拉長下垂,在
燭火中亮起了紅光。

  季嬋溪一把拍開了他的手,道:「你再取笑我我現在就用手指摳破身子。」

  見少女似是真的動怒了,林玄言也未敢再過分羞辱激惱她,揉弄她嫩乳的手
也溫柔了許多,季嬋溪神色漸漸緩和了下來,她定定地看著林玄言,眸子深幽如
潭水,似是在期盼著什麽。

  林玄言的身子緩緩地靠近了,季嬋溪的身子也不停地重複著緊繃與放松,兩
個人都默契著沒有說話,少女的星眸漸闔,曲眉卻漸漸挑起,因為有個灼熱硬物
已然抵達玉門關,上下地摩挲過那一道細線,輕輕挑分開溫潤軟肉,似是隨時要
刺入處子花穴,季嬋溪不安地輕顫起來,下身又分泌出了許多透明的汁液。

  「放松一些,想想以前的事情,想想我給你講過的那些故事。」

  「嗯……想不起來。」

  「沒關系,那就隨便想點什麽。」

  「嗯。」

  「會有些痛。」

  「知道了……」

  林玄言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他如怒龍擡頭般的陽具擠開了軟肉,緩緩前行著,
少女的玉穴緊窄而柔軟,褶皺的肉芽隨著挺進的動作向內屈翻著,她的雙腿已經
被林玄言強制分開,架在了雙肩上,此刻她的身子仿佛折疊了一般,動作幅度極
大,下身更是門戶大開,讓林玄言可以更好地深入其中。

  堅硬而灼熱的肉棒緩緩沒入其中,林玄言在淺處緩緩地抽插起來,漸漸適應
少女處子花穴的緊窄,季嬋溪原本緊繃的身子漸漸放松,納入陽具的花穴卻依舊
濕濘難行,她的乳尖已然曲翹挺立起來,林玄言輕輕捏動,她喉嚨口便會壓抑地
擠出一絲悠長而柔媚的呻吟。

  「嗯……」季嬋溪鼻間哼了一聲,身子驟然緊繃,她緊緊抓住了林玄言的手,
林玄言也握住了她的手,他們十指相扣著,那一瞬,彼此之間像是再也沒有隔閡,
對方的悲歡喜怒,恐懼期待都一一倒映在了心田,少女用力捏著手指,直到指節
都微微發白。

  林玄言身子漸漸前挺,像是有什麽柔韌而纖薄的東西破碎了,少女發出了一
聲痛苦綿長的嬌啼聲,她檀口半張,香舌半吐,身子攣動抽搐起來,她嬌臀忍不
住後縮,握著林玄言手臂的手也亂纏著,林玄言看著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的少女,
再也沒有什麽調笑戲弄的心思,心中盡是憐惜疼愛之意。

  隨著林玄言肉棒緩緩抽出,那被單上落了一些梅花般的血色,那血色中還混
雜著大量晶瑩透明的少女體液,從那幽谷密道間緩緩溢出,淒艷美麗。

  「還疼嗎?」林玄言的肉棒在其中適應了許久,少女的身子才漸漸舒展了下
來,她緊蹙的眉頭平展開了,高擡的腰肢緩緩放下,她星眸漸漸張開,輕輕搖動
螓首,那張秀眉絕倫的臉也似蒙著微弱的霧氣,她細黑的秀發披散在身後,新荔
般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粉色。

  床板震顫的咯吱聲再次響起,由緩到急,季嬋溪的身子不比凡塵女子,她才
堪堪破身,便運轉修為將疼痛感悄然抹去,與此同時,酥軟麻癢的複雜快感從未
如此清晰地襲來,她只覺得身子一陣異樣的充實,她不再壓抑,嬌呻艷吟聲斷續
響起,雙腿自然地分開著迎接林玄言的鞭撻。

  林玄言見季嬋溪很快進入了愛意的歡愉,原本有些提心吊膽的他也放下了心,
他握住了季嬋溪的玉峰,肆意揉摸著那豐挺玉乳,由側面向著中心擠壓著,那玉
峰像是更拔高了些,隨著他用力捏緊,那曲翹在峰巔的蓓蕾更是顫顫巍巍聳立著,
一幅任君采劼的誘人姿態。

  而此刻,少女的花穴已經濕潤得一塌糊塗,在林玄言再次插入之後,少女的
花房玉璧依舊忍不住收縮著,如吸吮一般裹緊了肉棒,而林玄言也不留余力,直
接一陣深淺不一地抽弄起來,刮擦著少女玉璧褶皺得肉芽,插得她花穴外翻,汁
液四溢,在最後一記直挑花心的抽插之後,初次承歡的少女嗯嗯啊啊地叫了起來,
身子痙攣,處子元陰噴薄,一下子來到了高潮的頂點。

  少女的處子元陰極其珍貴,像季嬋溪這般的修行者更是萬金難買,但林玄言
完全沒想著煞風景地去采補,只是沈浸在彼此的歡愛之中,給予身下的少女最濃
重最熱烈的愛意。

  「我……我想……啊……」季嬋溪清媚的聲音響起,她因為不知如何形容這
種感覺而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在一聲聲的歡叫中,一股股春水被肉棒刺激開墾,
自花宮深處不住地瀉出,少女唔唔地吟叫著,玉頰生煙,身子更是酥軟得猶若無
骨。

  「顛鸞倒鳳的滋味舒服嗎?」林玄言也不停地喘息著,他杵頂著少女的花心,
在她耳畔輕輕呵氣發問。

  季嬋溪睜開眼,楚楚地看著他,這種問題她自然不好意思回答,只是那酥麻
的感覺如余音繞梁,讓她忍不住想要催促林玄言繼續動起來。

  林玄言也明白她的意思,未曾刁難驕傲的少女,他揉搓了一陣那雪白椒乳,
舌尖輕點舔弄之後,以肉棒為支點,將她的身子翻轉了過來,清雅俏麗的少女很
快便跪趴在了床上,那花穴之中依舊納著肉棒。這個姿勢猶若美女犬,羞恥至極,
若是平日里她定然大發雷霆,此刻卻也沒有顧忌太多。

  啪啪啪的幾聲響起,季嬋溪豐腴的臀肉又狠狠挨了幾巴掌,但此刻的滋味卻
與以往大不相同,這種羞辱的禁忌感更激發了她心底異樣的情愫,激得她玉穴收
緊,雙腿蜷曲,內心中竟想著林玄言再狠狠懲罰自己一頓。

  只是這些話她終究說不出口,在矛盾的快感里,林玄言再次動了起來,他扶
著季嬋溪的纖柔的腰臀,再次抽插起來,季嬋溪秀靨如火,嬌啼聲清冷而婉轉,
啪啪啪的撞擊聲響徹小屋,甚至惹得燭火都晃動不已,少女屈腿翹臀的姿勢實在
誘人,那起伏如山巒的曲線更是驚心動魄極了,此刻隨著林玄言的抽插,那臀肉
翻浪,玉乳搖晃,更是美的目眩神迷,少女清冷的嗓音如泣如訴,床板晃得更加
厲害了,那幽深狹窄的玉穴花道此刻被肆意開墾,粗暴的淩辱感和相愛的歡愉感
一並襲來,少女再也無法忍受,螓首擡起,清純動人的容顏上盡是迷亂的神色。

  林玄言也喊了一聲,隨著季嬋溪下身驟然縮緊,他的身子也顫抖起來,本來
也早已到了極致的他不過是憑借著強鎖精關的手段支撐著,如今少女花穴之中的
腔壁在一陣收縮之後再次湧起春水,肆意地澆滿了肉棒,林玄言也無法忍耐,滾
燙的精液一下子射入了少女身體的最深處。

  季嬋溪也擡了幾分嬌臀,死死地抵著林玄言的侵犯,仍由那噴薄而出的白濁
浸滿自己柔膩的玉穴。

  白虎的滋味果然很不一樣啊……氣喘籲籲的林玄言由衷地想著。

  又一番激烈的交媾歡愛之後,兩人趴在淩亂褶皺的床單上,彼此擁著對方的
身子,靜謐地對視著,而此刻,他們的下身猶自交合著,其間白濁玉液混雜著淌
出,一片狼藉。

  少女臉上緋紅的顏色減退,一雙眸子也漸漸清冷了下來,她身子向後掙了掙,
拔出了那侵犯自己身體的肉棒,一陣白色的黏液隨之淌下,少女久經鞭撻的花穴
還有些難以合攏,粉嫩雪白的陰阜口玉液橫流,牽扯成線,滿是艷麗的誘人感。
她將林玄言推在床上,自己反而壓上了他的大腿。

  「嬋溪你還要?」林玄言看著她的眼睛,微微有些吃驚,平日里若是換成靜
兒,恐怕早就哀聲求饒了,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這般柔韌,也不知是真心實意,
還是為了面子死撐的。

  「要不然?你這就想敷衍我了?」少女理所當然道。

  林玄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麽不知好歹?稍後被殺的潰不成軍可別哭啼啼
地向夫君求饒啊。」

  季嬋溪同樣輕蔑地笑了笑,她摸了摸自己嫩乳上的抓痕,又不滿地瞪了林玄
言一眼。

  少女忽然隨手抓過了那件大紅色的嫁衣,披在了自己赤裸的身上,一時間,
雪白的肌膚和艷紅的布料交相輝映,少女雪白的嬌軀像是燃了起來,強烈的對比
沖擊進了視覺,少女攏起壓在衣衫下的黑發,讓長發散亂地披在肩上,這一幕場
景惹得林玄言龍根再次怒聳起來,季嬋溪像是早有預料,嘴角勾起微笑,她扯過
一點被角,擦了擦林玄言汁液泥濘的肉棒,纖柔的手指撫摸了上去,將那青筋暴
突的肉棒握在了手里。

  林玄言嘶得吸了口氣,少女在破身之後,手上的動作竟也水到渠成,比起之
前更加溫柔曼妙,才揉弄了一輪,他便又有了瀉精的沖動。季嬋溪也未把玩太久,
她張開了自己雙腿,一手扶著肉棒坐了上來,她秀美的脖頸高高擡起,下顎上揚,
主動握著肉棒刺進了自己的身子里,這個動作就像是……自刎,卻帶著一種淫靡
香艷的美感。

  「嗯啊……」肉棒大半沒入,少女嬌吟出聲,她沒有直接坐下,雙腿依舊支
著身子緩緩下降,慢慢地適應這種感覺。

  季嬋溪雙手按在了林玄言的胸口,此刻她披著大紅色的嫁衣,美眸微閉的樣
子尤為動人,而下身花穴泥濘緊窄的包裹感最為真實,少女的嬌哼細喘聲更是絲
絲入扣,她身子動了一些,漸漸適應起了那異樣的美感,上下地抽弄了起來,這
種女上男下的姿勢反而極大刺激了林玄言的感官,雖然平日里陸嘉靜也曾如此試
過,但是每每不過一會就被殺得潰不成軍,再次被他壓回身下狠狠鞭笞調教,而
此刻季嬋溪卻很快熟悉了這種節奏感,動作幅度越發放肆,隨著她身體的動作,
那玉乳也明艷地上下搖晃起來,那嫣紅蓓蕾在頂端不停顛簸著。

  這一次反倒是林玄言先把持不住,丟了陽精,一輪的交手敗下陣來,林玄言
有些無法接受,他拉住了季嬋溪的雙手,將她的身子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下身
在一陣噴發之後未曾停歇,繼續向上挺弄著,一記記地深深杵入季嬋溪的花心,
季嬋溪呻吟聲愈來愈大,林玄言卻瞥見她眸子里有種譏誚之色,他再次無法忍耐,
一下翻身將少女再次壓在了身下,狠狠地抽插鞭笞起來,在一記記地抽插之下,
少女瑤鼻嬌哼連連,身子又酸又軟,那撓人的快感一波波地、潮水般地沖擊著少
女曲線曼妙的嬌軀。

  「啊啊……啊……嗯……」在肉棒淺淺的抽插後,猛然一擊激烈的抽送,身
下的少女一瞬間仿佛被高高拋起,欲仙欲死的快感浸透全身,那種感覺難以言喻,
能夠反饋的唯有下身洪潮般噴薄而出的春水和那動人婉轉的淫艷呻吟。

  「起來。」季嬋溪大口喘著氣,用力推開了壓在身上的林玄言,再次翻身壓
了上去。

  林玄言咬牙道:「小丫頭別硬撐啊。」

  季嬋溪攏了攏紅色的嫁衣,那垂下的衣襟恰好遮住了美乳的蓓蕾,隨著身子
嬌顫,半隱半現的嫣紅晃啊晃啊,她微笑道:「呵,你要是支撐不住了可別忘了
向姐姐求饒啊。」

  這一聲姐姐自稱得嬌媚極了,林玄言不由再次想起四年前那個夜晚……我怎
麽說也是征伐已久的老將,要是被一個才破處的少女降服,將來如何見人?一股
征服欲猶然生出,燒在胸腔,他笑道:「季妹妹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於是這雕花精致的木窗成了最受苦受難的戰場,隨著兩人在床上的『扭打』
來來回回地晃動不止,格拉格拉的聲音不停響起,更為誘人清亮的自然是少女那
清澈動人的嬌吟細喘。

  在這不算大的床幃間,兩人皆是欲仙欲死,挺弄迎合間宣泄著最濃烈的愛意。

  一個時辰之後,林玄言渾身乏力地躺在床上,身下那條蛟龍半軟半挺,甚至
有些微微發腫。季嬋溪騎在他的身上,鬢發散亂,眉目間卻帶著淡淡的、驕傲的
笑意。

  林玄言看著少女骨秀神清的容顏,那柔軟清涼的胴體花瓣般盛放眼前。少女
吐了些香舌,輕輕舔了舔嘴唇,林玄言如臨大敵。

  「夫君,還要嗎?」季嬋溪如調戲良家婦女般勾起了他的下巴,柔聲發問。

  林玄言一咬牙,再次將她壓在身下,有些微軟的肉棒挑開了少女的花唇,刺
了進去,季嬋溪也沒有反抗,臉上的譏諷神情越來越重,這讓林玄言怒火中燒,
奮力地耕耘著,肏著少女花唇翻卷的嫩穴,將她嬌媚清冷的呻吟聲一點點榨出來。

  只是片刻之後,少女再次將他欺壓在了身下,林玄言臉色有些蒼白,他只覺
得自己遇到了一個比鎮天下更難纏的對手,此刻哪怕他想把少女翻過來狠狠打一
頓屁股發泄都做不到了。

  季嬋溪伸手揉弄著自己的玉峰,當著林玄言的面擠壓成各種誘惑的形狀,另
一只手再次箍上了林玄言的肉棒。林玄言喘著粗氣閉上了眼,片刻之後服軟開口
:「季……季姐姐……」

  季嬋溪動作頓了頓,她亦有些疲憊,問道:「你說什麽?」

  「季姐姐……饒了夫君吧。」林玄言有氣無力道。

  季嬋溪手上的動作再次動了起來,似乎要將那柔軟的肉棒再次捋順,「說大
聲一些,我聽不見。」

  「唔,季姐姐饒命。」林玄言喪權辱國地喊道。

  季嬋溪冷笑一聲,「剛剛的豪言壯語呢?」

  林玄言閉目不言,他狠狠咬牙,奮起身子摟住了季嬋溪,肉棒對著花穴蚌口,
試了幾次卻都在滑膩的洞口滑開了,他竟淪落到連花穴都無法紮進去?季嬋溪輕
笑出聲,親自用手指掰開了花穴將肉棒納入其中。

  林玄言的哀叫聲在房間內響了起來。

  一直到了深夜,季嬋溪坐在床邊,披著那身嫁衣,林玄言終於在苦苦哀求之
後背賜下聖旨,得以喘息休息一會。

  季嬋溪看著林玄言有些微白的臉,命令道:「給本小姐捶捶肩。」

  林玄言瞪大了眼,「這才第一天你就反了天了?」

  季嬋溪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道:「不服?」

  林玄言氣勢低落了一些,猶豫片刻後支起了身子,替季嬋溪揉捏起了肩膀。

  「力道這麽輕?沒吃飯?」季嬋溪嚴厲道。

  林玄言牙齒緊咬,深呼吸了幾次,手上力道加重了一些。

  季嬋溪滿意地嗯了一聲,享受著林玄言的服侍,道:「給我去倒盆水,本小
姐要洗臉。」

  林玄言憤怒道:「你別太得寸進尺了!」

  季嬋溪哦了一聲,冷冷道:「那天你逼我簽那個條約的時候可比這囂張多了。」

  林玄言氣結,終於垂下了頭,應了一聲:「是。」

  林玄言腳步有些虛浮,他好不容易端來了一盆水,放在了季嬋溪身前的桌子
上,少女用手掬起清水擦了擦臉,然後用毛巾緩緩擦拭起了身子,嫁衣嘩的一聲
褪到了地上,林玄言看著那前凸後翹的身段,下身竟又忍不住挺拔了些,季嬋溪
淡淡地往那個位置瞟了一眼,林玄言心思一緊,不過季嬋溪也沒有再難為他,擦
拭完身子之後將毛巾扔給了林玄言。

  「擦一擦,睡覺。」

  林玄言接過毛巾,只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個酒店的小二。

  季嬋溪已經走到床邊收拾起了床被,林玄言擦了擦身子便走過去幫忙。

  燭火熄滅之後,屋子暗了下來。少女赤著身子躺上了床,掩住了被子,林玄
言躺在她的身邊,季嬋溪很自然地靠了過來,蜷縮起身子靠在了他的胸膛,林玄
言摟住了她的嬌軀,少女反而先睡著了,呼吸漸漸均勻了下來。

  ……

  高高的窗戶外,古城連綿,月色如銀,濃郁的黑暗鋪滿了海面,高高的波濤
無聲地撞碎著。

  ……

  夜色安靜而平和。

  而與冰雪荒原接壤的那片古城忽然升起了一簇青色的煙花,平靜的夜色里,
焰火燎燃開來,大片大片的冰面撕裂,瞭望臺上的失晝城修者望向了前方。

  視野不可見的黑暗深處,冰面斷裂,海水噴泉的聲音傳了過來。

  乙段城墻第八段首先燃起了烽火,夜色之中,一團接著一團的烽火亮了起來,
而那冰面之上,一頭頭巨大的雪怪如野獸狂奔,直撞向古老而厚重的城墻。

  本已退拒三千里的雪妖在今夜忽然展開了一次大規模的攻城。

  報信的魚樣鳥升空低徊,群箭如蝗飛射,一道道明亮的劍光撕開了夜色,在
失晝城上空編織出雪白而淩厲的光影。

  本與陸嘉靜並肩行走的江妙萱察覺到了那一邊的異樣,神色陡變,身影如虹
拔地,飛快掠向那處城門。

  一夜之後,雪怪死傷數千,選擇敗走,而失晝城外城的數道城墻都被攻出了
豁口,受傷的修士也多達上百人,修士們連夜開始修繕城墻,親點死傷的人數,
然後焚燒那些死去的雪怪的屍體。

  一夜的刀戈太過遙遠,未能驚擾熟睡中的那對眷侶,關於這一戰的詳細信息,
林玄言還是第二天才得以知道,他醒來的時候,季嬋溪早已起床,穿好了衣物,
打好了水放在床邊。林玄言醒了之後,只覺得渾身酸痛不已,季嬋溪一邊嘲笑著
他一邊將他從床上扶了起來,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複述給林玄言。

  而與此同時,在失晝城的另一邊,海妖的獸潮如線,向著失晝城推了過來。


                                【未完待續】
2019-3-10 19:0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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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86)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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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3月/17日發表於:sis001


                第八十六章:天風海雨,雷火冰河

    季嬋溪給林玄言複述完昨夜的戰鬥之後,
門外女子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林玄言望向門口,陸嘉靜曲線窈窕的身影遮住了光
芒,一襲青裙劃開了許多刀口,她將長劍挽在了身後,劍身上血汙已經洗盡,泛
著銀亮鋒利的光。

  「睡醒了?昨夜北城外可是殺得血流成河,所幸雪山沒有傾力夜襲,鎮天下
也未前來,要不然今日北面的城墻可能已經被夷為廢墟了。」陸嘉靜的聲音有些
疲憊,她問道:「怎麼樣?磨了一晚上劍,更利些了嗎?」

  林玄言張了張嘴,愧疚地看著陸嘉靜,昨夜他沈浸在溫柔鄉的時候,陸嘉靜
卻在城門口浴血殺妖,若是有所不測……他不敢想象。

  陸嘉靜明白他的意思,雙手環胸冷笑道:「有什麼愧疚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說的自然是在老井城的那一次。

  林玄言知道這些都是自己的疏忽,他也沒有多解釋,只是道:「我保證不會
再有下一次了。」

  陸嘉靜不以為然,嗯了一聲,望向了重新換上了黑色裙擺的少女,季嬋溪氣
色很好,漆黑的裙擺勾勒著纖柔的曲線,那清冷的俏臉上原本尚有的稚氣已然脫
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初為人妻的嬌俏韻味。陸嘉靜的臉色柔和了許多,微笑道:
「季妹妹感覺如何?昨晚是不是被這個白眼狼欺負慘了?」

  林玄言別過了頭,單手扶額。

  季嬋溪忍不住笑了起來,道:「陸姐姐自己不濟事別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

  陸嘉靜楞了楞,旋即羞惱道:「你這般無法無天了?」

  季嬋溪收斂笑意,福了下身子,低眉順眼道:「妹妹不敢。」

  陸嘉靜擺了擺手,無奈道:「好了,別裝模作樣了,你稍後去一趟二當家那
里,嗯……若是身子不便,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季嬋溪原地跳了兩下,道:「無妨的,我身子好的很。」

  陸嘉靜眉頭皺了皺,轉而望向了林玄言,林玄言坐在椅子上,臉色發白,雙
腿看上去也無力極了,她張了張口,微驚道:「你不會真的被她……」

  林玄言無奈地看著她。

  陸嘉靜俏臉微紅,平日里她與林玄言顛鸞倒鳳之時,每每都是她開口求饒,
被逼著說很多羞人的淫詞浪語,如今遇上了季嬋溪,竟然被收拾得這麼慘?

  陸嘉靜伸手揉了揉季嬋溪的頭,笑道:「小白虎妹妹真厲害啊。」

  季嬋溪怔了片刻,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小白虎這個稱呼,林玄言咬著嘴唇看
著季嬋溪,一副此仇不報非君子的表情。

  陸嘉靜將長劍擱在桌上,挑了張椅子坐了下來,還順手將季嬋溪攬入了懷中,
季嬋溪對於陸嘉靜有一種天然的依賴感,未做任何反抗便將頭柔柔地靠在了她挺
拔的酥胸之間。

  林玄言問道:「昨夜情形到底如何,可以細說一番嗎?」

  陸嘉靜嗯了一聲,道:「最開始,北城外的一些較薄的冰面裂開,湧出了許
多雪甲蟲,那些雪甲蟲牙齒極為堅硬,足以啃咬鋼鐵,大量的雪甲蟲爬上城門,
所幸及時發現,要不然很長一段的城墻可能會被啃咬松垮。夜色里,五千余雪人
夜襲攻城,雪人攻城的手段極其簡單,幾乎是一種疊羅漢式的攀巖方式,但是這
種手段極其粗暴,即使它們被殺死在城墻上,四爪都會牢牢鑲嵌其中而不墜落。
我與二當家趕到之時,甚至有好幾個雪怪已經攻上了城墻。」

  林玄言問:「即使他們攻入了失晝城,沒有雪山或者鎮天下這種級別的強者
坐鎮,也會很快被奪回去,這種攻城有什麼意義?」

  陸嘉靜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到一個可能。」

  「什麼?」

  「或許雪山想要傾力一戰了。」陸嘉靜緩緩道:「昨夜不過是第一批進攻,
接下來會有綿綿不斷的襲擊,一直到城破為止。」

  林玄言道:「他為何要如此心急?據我所知,失晝城對於雪山的威脅最多采
取的還是防守,即使能殺出去,也不敢太過深入雪原,他們完全可以再等一段時
間,等到鎮天下力量徹底複蘇,然後傾力一擊。」

  陸嘉靜道:「或許雪山自己出了什麼問題。」

  林玄言道:「這樣的話也算好消息?」

  陸嘉靜搖頭道:「我不知道。」

  季嬋溪靠在她的懷里,聽著他們的對話,沒有出聲。

  陸嘉靜道:「接下來可能要爆發大規模戰爭了,戰爭不似強者間單對單的決
戰,即使是我這樣的境界,也可能會死在里面,甚至可能被無名小卒殺死。季妹
妹你還太小,屆時切不可沈溺屠殺,在戰爭里,修行者最忌諱便是溺入戰爭的泥
沼,一時屠殺固然盡興,但是等到回神之時,很可能已經走投無路了。」

  季嬋溪嗯了一聲:「總之陸姐姐讓我殺誰我殺誰就是了。」

  陸嘉靜微笑著指了指林玄言,道:「我讓你殺他呢?」

  季嬋溪張牙舞爪道:「那我就在床上吃了他。」

  陸嘉靜寵溺地揉著季嬋溪的腦袋,季嬋溪像個小女孩一樣更往她懷里擠了擠。

  林玄言無奈地看著這對姐妹,道:「接下來這場仗可能要打很久了。」

  季嬋溪不解道:「只要是殊死一拼,不就是你殺我我殺你的事情嗎?會很久?」

  林玄言笑道:「你以為是床上打架呢,幾個時辰就能分出勝負?」

  季嬋溪不屑道:「就怕你還撐不了一個時辰。」

  陸嘉靜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道:「真的要打很久啊,可能幾個月,可能一年,
甚至可能好多年。」

  季嬋溪哦一聲,「我們會陪著你的啊,還有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還有滿
城的人,我們憑什麼打不過那些妖怪?」

  陸嘉靜嗯了一聲,捏了捏拳頭:「一定會贏的。」

  林玄言恍然間想起了那座琉璃宮殿,此刻城已經出不去了,那座宮殿中的東
西也難以取出,接下來會越來越棘手啊。

  秋鼎為何不直接告訴我位置呢,打啞謎很有趣嗎?

  若是有一天,失晝城真的覆滅,那……那我也得帶她們走啊。

  林玄言看著兩位女子,神色柔和。

  而就在這一日的下午,南面的戰報傳了過來:蜃吼親自出征,海妖發動大規
模的戰爭直取南面的要塞,南綾音帶人抵抗,雙發陷入了極其慘烈的廝殺。

  就在人們商議是否要調動修士前往增援之時,北面的城墻再次遇襲,這一次
的規模甚至更甚昨夜。

  遠水終究不了近火,這一邊的戰鬥一旦爆發,自然也就無暇去管三當家了,
只能祈禱著南面的防線不會被快速沖潰。

  火光在失晝城中燃了起來,夜色被撕破了,十數丈高的雄關上,明亮的火把
照出了一個又一個漆黑的人影,廝殺聲已然從遙遠的地方傳了過來,怪物的咆哮,
兵戈的交響,轟然的撞擊和倒塌,許許多多的聲音嘈雜地混著,透過了夜色遙遙
了傳到了城市的許多角落。

  林玄言與季嬋溪在他們新婚之夜的第二日,便佯作普通的士兵,登上了城墻。

  舉目望去,火光匯成的星星點點燃燒在視野里,匯成了一片殘酷的星海。而
遠處,潮水一般的黑影依舊不刻不停地湧著,厚重冰面上喉隆隆的塌擊聲震動天
地,如蝗的箭雨從身後升騰起來,帶著白色的、細微的光,嘩然向著城下一輪輪
傾瀉下去。

  長毛赤目的雪怪們身體一個個堅如磐石,那些帶著符文的利箭有的穿透了他
們的皮毛,有的被他們揮手拍開,擊碎,但雪怪們沖撞的身影終究被拖緩了,大
量的青色鐵水從上面澆下,將那些如螺螄般依附在城墻上的雪甲蟲沖刷下去。

  之後,在雪怪嘗試攻城數次失敗之後,失晝城的修士們一鼓作氣沖殺了出去,
猶自在城墻上的林玄言發現,在這種戰爭中,他根本沒辦法出劍,因為雙方的軍
隊在撞擊之後沖匯在了一起,貿然出劍很可能會誤傷許多自己人。

  震天的廝殺聲中,夜色也像是沸騰了起來。

  正當林玄言想要掠下城墻殺人之際,一個巨大無比的黑影在遠處緩緩出現,
如一座大山般壓了過來。

  那黑影的肩膀上,還坐著一個少年模樣的人影。

  林玄言立刻握住了季嬋溪的手。

  這一夜,失晝城城外,那片冰原的上空,濃墨重彩的夜色里,大片大片的極
光橫掛長空,耀得星月失色。

  鎮天下在與握劍而立的季嬋溪對了百余劍之後懸浮空中,抹去了嘴角的鮮血。

  這是季嬋溪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握住了那把如光電扭曲交織成的劍。

  劍光照亮了她的眉目,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亮如霜雪。

  「隔了這麼多年還是這樣。」鎮天下瞇著眼望著黑裙的少女,用抱怨的語氣
悠悠道:「女人果然都是吃人的老虎啊。」

  一道大劍斬下,勢若千鈞。

  「你也還是一樣,依舊擺脫不了對人族的依賴啊。」

  鎮天下的聲音撕碎在了風里。

  黑夜中林玄言巨大的法相轟然出拳,拳罡亦噴薄著紛紛的劍意,將鎮天下矯
若天鷹的身影硬生生砸退了數百丈。

  「同心。」林玄言低聲道。

  季嬋溪一言不發,斬出了一道又一道恍若有千萬丈高遠的劍光。

  天地之間劍意紛鳴若春時雷響。

  鎮天下身影驟然懸停,他白發張揚,目光同樣炳燎起了炙熱的焰芒。

  遮天蔽日的黑暗里,數萬道由劍氣散濺而成的小巧飛劍浮現四周,如太極八
卦不停轉動。

  鎮天下立在最中央,長發狂發披散。他出指在劍身上抹過。

  天空中眼花繚亂的劍影又暴增了數倍,繚舞旋轉如世間最堅忍的海嘯。

  林玄言想要提醒季嬋溪莫要慌亂,但他看到少女沈靜如井,內斂劍光的眸光,
便知道自己多慮了。

  她以一種握長槍的姿勢握著劍,手腕一擰,身形也如鯉魚騰躍而起,搏擊風
浪。

  數萬道劍影落了下來,卻沒有一道可以吞沒她。

  錚然的鳴響聲再次響徹天地,半空中的兩人在這一次撞擊後又各退了百余丈。

  而那雪原之上,雪屑同著斷肢鮮血到處飛濺著,一切花哨的道法都在這種大
規模的戰爭中顯得蒼白,手握長劍法刀的修士們悍然向前,對著那些撲來的雪怪
們斬出最淩厲的光。

  雪山巨大的身影在黑夜中沈重揮舞著,江妙萱穿梭冰原之上,一邊扭轉騰挪,
牽扯著雪山的進攻,一邊又在夾縫中沖殺入妖流,帶起一道道噴泉般的血水。即
使是她,身上也添了許多大小不一的傷口。

  雷與火交織在這片綿長的城墻外,浩大的聲音正勢響了起來,滿天的劍光落
到人間已經薄如雪片。陸嘉靜在廝殺過一輪之後重新登上了城墻,她站在高處俯
瞰,目光掠過長長的戰線,尋找那些可能被當做突破口的薄弱點。

  天空中孤單高懸的月亮也染上了猩紅的顏色。

  陸嘉靜望著那些雪花般落下的劍影,竟覺得天地都是那樣的平靜。

  滾滾雷鳴,浩浩長風,這樣的戰爭在這片古老的城池外延續了數萬年,衍生
出了最淩厲最繁多的道法,也衍生出了不死不休勢同水火的種族。而遠在南海之
外的王朝中的人們,在今夜看著天上微紅的月亮,會不會想起這里,會不會還在
幻想著失晝城是怎麼樣的世外桃源呢?

  陸嘉靜平複了呼吸,喧囂的聲音逐漸浮現,淵然環繞在她的身側,似是渴求
鮮血。

  「殺人了……」

  ……

  失晝城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咆哮廝殺的聲音在無邊的黑暗里遙遠傳誦著,
在隔了無數城樓的另一頭,無邊無際的冰河消融了,黑色的海浪翻騰跌碎著,失
晝城分不清四季,若從整個世界的格局來看,這些都是即將入秋的激流。

  漆黑的海水里分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水道,手持叉戟的海妖們遊曳著身子,密
密麻麻地從海水中翻騰過來,猶如萬鯉過江,聲勢浩大。

  大海不似冰原,修士們不可能直接投入大海中與他們搏殺,那無異於投入一
個滾燙的油鍋中任人屠殺,所以只好圍繞著一個又一個靠城墻建起的要塞進行防
守和反擊,大部分的海妖都不是南荒複生的妖怪,而是被蜃妖們強行聚集起來,
許之以利迫之以命的妖物。

  這些妖怪自然以蝦兵蟹將居多,但是潛藏海底深處,偷偷修至化境的妖怪也
有一定數量,只是對於普通妖怪來說,化境便是天花板了。而失晝城萬年道法正
統,培養出的修士戰力和境界皆要高出海妖很多,只是海妖的繁殖能力過強,失
晝城修士的數量自然遠遠不及。

  但在這樣的戰爭里,海妖大部分還是炮灰,真正強大的,永遠是其中那批複
蘇的蜃妖一族,傳說他們的血脈中摻雜著龍血,是海洋中最強大的生物之一,但
似乎是死過一次的緣故,這些蜃妖都很……貪生怕死。

  在這場兵對兵,將對將的戰鬥里,南綾音自然是要牽制最如日中天的蜃吼,
蜃吼如今境界大升,狂傲至極,面對曾經的手下敗將更是輕視,萬千蜃樓浮於城
南上空,南綾音的身影在蜃樓之中破出又吞沒,如一輪雲海中沈沈浮浮的殘月。

  南綾音縱然處處落於下風也終究不敗,死死地拖著蜃吼,蜃吼高懸空中,現
出恍若萬丈的本體,如黑雲壓城,但他也不敢得意忘形,因為他不敢確定,那位
大當家南宮究竟是去對付鎮天下了,還是潛藏在此處伏擊自己。

  但是此刻他也實在難以抑制心中的快意之情,他甚至覺得,哪怕南綾音與南
宮聯手,他也不會落於下風。

  蜃樓中萬千幻象亦真亦假殺機重重,南綾音提著一柄長劍,曼妙的身形被緊
致貼身的衣衫裹著,此刻再一片天風海雨中已然濕透,她的眼睛微紅,隱約有著
血絲,濃烈的恨意猶自充斥胸腔,但是與蜃吼境界上的差距依舊存在著,這些差
距短時內無法彌補,她所能做的,唯有將自身的力量調動到極限,盡力將蜃吼拖
延在南海的三千里外。

  遠處的驚濤駭浪撲到臉上,便只剩下微涼的雨絲了。

  南衣是失晝城第一道防線上的一位女子戰士,她的道法學習極其出色,按照
道理,她本應該先在後方歷練一段日子再上前線作戰的,但是如今死傷越來越多,
可用之人越來越少,她也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在修行者的歲月中算是很小的女子
了,在登城樓之前,她心中很是坎坷,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在看著那些海水中
翻湧的,令人作嘔的海妖的時候,她的腦子是一片空白的。

  那些老師教導她的東西,關於道法的修習,關於失晝城的大義,關於南荒群
妖的殘忍嗜殺,關於三萬年前的血海深仇,她全然不記得了,那種惡心的恐懼感
在第一時間充斥了少女的內心,那段時間,她始終戰戰兢兢的,她知道自己不是
一個合格的戰士,她覺得自己對不起戰死的父親和受傷的母親,直到方才,她第
一次親手殺死了一個海妖。

  那個海妖生長著滑膩的鱗片,觸須尖長,眼睛死白,它提著一根三叉的長戟
向自己刺了過來,她下意識揮劍砍了過去,泛白的血液噴了出來,濺在自己的衣
服上,那一瞬她甚至連劍都有些拿不穩了。

  她余光看了一眼周圍,身邊的人一個個驍勇善戰,將那些膽敢攀巖上城墻的
海妖一個接著一個地砍殺,將它們的屍體挑起,拋回海水里。

  南海城頭已是屍骸盈城。

  南衣看著那具被她砍殺的屍體,它依舊在地上蠕動著,南衣將劍尖挑過去,
勾了幾次也沒有勾起它的屍體,骯臟的汁液流了出來,撲鼻的惡臭味讓她開始不
停幹嘔。

  就在這時,又一個蛇頭般的東西昂揚過了城墻,那巨大的蛇頭與人頭等大,
而它另外的四只頭顱死死地扣著兩邊的城墻,絲絲的吐信聲電流般傳過來,南衣
擡起頭,感覺頭皮都炸開了,一陣惡寒的感覺爬上脊椎,她只覺得手腳發麻。

  在過往的授課中,她曾在老師的口中聽過許多妖怪的描述,這種有多頭的怪
蛇也是蜃妖的一種,妖力可怖,一出生便擁有相當於人族五境的修為,而這蜃蛇
已然生出了五頭,應該是一頭邁過了八境的大妖。

  若是單看境界,她未嘗沒有廝殺之力,甚至還要更高一籌,但是她性情太過
怯弱,此刻又被恐懼侵蝕,腦子里一片空白,過往所學皆無法憶起,那巨蛇已然
如長鞭一般向她甩了過來,她渾身顫抖,知道很快她就要筋骨折斷,葬身蛇腹。

  她下意識地揮劍去擋,卻沒有感受到蛇頭撞上的沖擊感。

  南衣瞇開了些眼,卻看見那巨蛇的頭顱已經不知去向,長長的脖頸上只剩下
一個碗口大的豁口,正泉湧般噴著血液。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她。

  「不要怕,沒事了。」

  南衣別過頭,看見身邊立著一個黑袍女子,女子緊身的黑衣外披著銀白色的
戰甲,但那腴美秀挺的身段即使被戰甲緊裹著,依舊勾勒著山巒般起伏的曲線,
那女子帶著兜帽,只有發絲三三兩兩地流瀉出來,南衣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卻
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

  「前輩……您是?」南衣怯生生地問。

  銀甲黑衣的女子溫和地笑了笑,道:「我曾在道武閣聽過你的名字,南征也
說過你是年輕一輩中天賦最為出眾的人之一,你對道法見解獨到,年僅二十歲便
已邁入九境,為何在面對這等生死之戰時如此怯弱?」

  南衣張了張口,拿劍的手微微顫抖,她同樣痛恨自己的性情,但是在看到那
些血漿殘肢之時,她的胳膊卻怎麼也使不上勁。

  等了片刻沒等到南衣的回答,銀甲女子微笑道:「或許因為你心中缺少火。」

  南衣下意識反駁道:「我父親就是被海妖殺死的……」

  銀甲女子打斷道:「在失晝城人人皆可修行,壽命很長,對於親緣血脈的聯
系很是淡薄,你父親隨軍鎮守南門數十載,你自出生起便沒見過幾面吧。他死訊
剛傳來的時候,你或許想過要為父親報仇,與海妖們拼個你死我活。但是真正來
到戰場上,看到萬千海妖攪沸海水湧過來的時候,心情還是不一樣的。」

  南衣低頭道:「我……我很想殺妖的啊……」

  「嗯。」銀甲女子應了一聲,踱步城墻之上,輕聲道:「你過來。」

  南衣走到了她的身邊,她聽到對方說:「向下看。」

  南衣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伸出了腦袋,城下方的海水像是煮沸一樣翻騰
著,密密麻麻的妖怪從海水中湧出,噴吐著幽藍的氣焰,將身子壓得極窄,躲避
著那些群蝗般的箭矢,扣著城墻向上攀爬著。那股惡寒的感覺再次傳了過來,她
身子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

  銀甲女子轉身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平日里先生應該教過你們搏殺,你
們平日里練習搏殺的對象是什麼?」

  南衣咽了口口水,答道:「木樁……還有草人。」

  「那你就把他們當做是一捆捆紮好的草人。」銀甲女子說著,將她的身子重
新拉到了城墻邊,「向下看,下面都是一個又一個木樁,一捆又一捆草人,或者
是無數不知死活的螻蟻。」

  南衣強忍著恐懼向下望了過去,銀甲女子站在她的身後,握著她持劍的手腕。

  南衣有種她要將自己扔下城墻的錯覺,身子忍不住地向後縮著,但那女子卻
牢牢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她的整個身子都動彈不得了。

  銀甲黑衣的女子握著她拿劍的手,舉了起來,然後向下劃了過去。這一幕就
像是先生在手把手教導一個小女孩寫字,每一筆每一劃都極為端正嚴肅。

  劍尖朝下,對著那一片海域沈沈地劃過。

  南衣眼睜睜地看著一道雪白的劍氣傾瀉了出來,海水被攪動,大片的鮮血噴
湧出來,尖銳的呻吟聲宛若嬰兒的啼哭,徘徊飄蕩在海面的上空,南衣想要捂住
耳朵,可是她死死地克制著自己,睜大眼睛要看清楚眼下的那一幕。

  「你看,它們只是樣子兇一點,醜一點,其實只是任人驅使的螻蟻,傀儡,
哪里當得起失晝城的劍呢?」銀甲女子再次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揮舞出了簡潔有
力的一劍,南衣忽然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害怕了,她瞪大眼睛看著月色下的海面,
看著那些腸子蠕動般的場景,忽然聽到了身後女子溫冷的聲音:「聖人制兵師之
陣,必有奇有正,必有從有伏,必有揚有備……」

  南衣反應過來,這是她在道武閣修學的時候,老師讓他們經常誦讀的名篇,
如今聽到女子聲音清冷鏗鏘地傳了過來,她也忍不住跟著背誦起來:「必有前後、
有中央、有左右,必有握奇,必有遊闕……」

  兩位女子的誦讀聲在清涼的夜色中飄蕩,宛若清涼夜色里鏗鏘鳴響的三十六
般兵器。

  誦念聲中,銀甲女子又認真地帶她斬出了幾劍,那些劍招都是平日里她學得
最熟的劍招,那些啼哭聲仍然在回蕩,她的心緒漸漸緩和了下來。

  「它們來殺你,你會害怕,你殺它們,它們也會哭的。」銀甲女子輕聲問:
「還怕嗎?」

  南衣胸膛起伏著,她聲音依舊有些顫:「好多了。」

  女子松開了手,扶住了她有些單薄的身子,微笑道:「隨我走走吧。」

  南衣嗯了一聲,跟在她的身邊。

  「這一截城樓上很多人你都認識吧,他們有的是你的同窗,有的是你的親人,
但是大部分都還是素未謀面的人,失晝城很大,但是戰爭讓各個城中的人都聚集
到了這里,擰成了一根繩,只要有某一處沒有守住,便會出現崩斷,要將這繩子
重新連起來,便要多付出許多生命的代價。」

  南衣想起了剛才自己面對五首蜃蛇的場景,羞愧地垂著腦袋。

  「失晝城的浩劫每隔數千年才會卷土而來一次,每一次的戰亂之前,都有許
多代人享受過可貴的和平,而這些平和下的代價,便是有那麼幾代人終會面對亂
舞的群魔,終要提起刀劍,將自己的生命放在這萬里的城樓上。你……還有他們,
所有人都是不幸的一代人。」

  「但是這有什麼辦法呢?失晝城的宿命便是每個人的宿命,這是幾萬年前的
血債,我們已經追溯不回去,無法知道那個年代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能做的,
便是堅守住祖輩們的意誌,震懾月海,守下城樓,然後開啟下一個平和的千年。」

  「在做這些的時候,我們絕不可以心懷仁慈的。在這個漫長的過程里,你會
看到很多朋友,親人受傷,死去,會看到很多很感人的畫面,也會時時刻刻被死
亡的威脅緊逼著,很多時候你會覺得崩潰,想要扔下刀劍抱頭痛哭。那時候的人
很脆弱,很可憐……但是沒有人會憐憫你啊,因為在戰爭里,憐憫永遠是一種脆
弱的情緒,別人不會因為你的善良,你的可憐而同情你,你能做的,唯有壓下所
有負面的心理,將刀劍送近它們的心臟,以此作為告慰。」

  銀甲女子緩緩走過城樓,目光向著更高遠的地方眺望過去。

  「你能看到那里嗎?綿延千里的蜃樓啊。你們的三當家正在和那位傳說中的
蜃妖之王搏殺著,即使強如她也可能會殞命在這場戰爭里的。」

  「嗯。」南衣隨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點點頭。

  「而就在前不久,你們的三當家也落入過對方手里,受盡了屈辱,至今為止,
還有數十名修士依舊被關押在海妖的地牢里,受著難以想象的屈辱和虐待。」

  南衣長大了嘴巴,她知道前不久兩邊爆發過一次大規模的戰鬥,三當家這方
好像是敗了,但是消息很模糊,她更不可能知道這些。三當家一直是她的精神榜
樣,她一想起三當家冷傲而強大的模樣,再想起那些醜陋扭曲的妖怪……

  「三當家大人……她被……」南衣不敢問下去。

  銀甲女子點了點頭,道:「可能比你想象的更慘。天地不仁,強大與弱小唯
有在戰爭里界限只會越來越分明,所有關於安和的願景,在這個時候都沒有意義
的。」

  南衣認真地聽著,待到她說完才試探性問:「您究竟是誰?是下弦殿的大人
嗎?」

  銀甲女子摘下了兜帽,雪白的發絲飄揚在夜色里,那張清美絕倫的臉讓南衣
的呼吸都有了一瞬的停頓。

  南衣定定地看著她,那些所有關於美麗的修飾詞一一出現在她的腦子里,又
煙雲般被拂去,她唯一能想到的詞,便是國色。南衣終於想起了什麼,那一刻她
想要跪拜下來。

  絕美的女子扶住了她的肩膀,微笑道:「我在的這段時間,沒有任何海妖可
以登上這片城墻,但是我現在要離開了,這片地方就交給你們了。擋得住嗎?」

  南衣覺得自己的胸口熱了起來,她握緊了劍,有種流淚的沖動。

  「擋得住的。」

  「好。」女子撫了撫她的頭發,微笑著說:「要努力啊。」

  接著,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城樓上,仿佛從未來過。

  南衣擡起了頭,目光遠遠地眺過那一片海雨天風,望見了蒼茫雲海,萬千蜃
市之間騰起了一輪銀盤般的大月。

  多不幸的一代人,多壯烈的一代人啊……

  南衣緊緊地握著劍,眼眶通紅。

  而那一處,明月朗照的清虛之間,一個身披銀甲的女子與南綾音並肩而立,
身前的萬千蜃市如山崩地裂後的峽谷,裂開了難以彌合的巨縫。

  那一刻,蜃吼龐大無比的身形不停倒退,一退一千丈。

  ……

  陸嘉靜回到房間的時候,很是疲憊,她輕輕撚亮了一盞燈,豆大的燈火亮了
起來,照亮了方寸之地。

  門被輕輕推開,陸嘉靜回身望去,林玄言換上了一身新的衣裳立在門口。

  「季妹妹呢?」陸嘉靜問。

  林玄言同樣臉色蒼白,疲倦道:「嬋溪傷勢不算重,她已經睡下了,二當家
在照看她。」

  陸嘉靜嗯了一聲:「進來吧。」

  林玄言走到她的身後,從後面抱住了她柔軟纖細的腰肢,陸嘉靜嗯哼一聲,
按住了林玄言的手,輕聲道:「不要,今天太累了。」

  「不行。」林玄言強橫道,他從身後抱著她,將陸嘉靜推到了床榻之上,女
子挺拔飽滿的酥胸壓在了床榻上,她趴在床上,從身後俯看,那窈窕美麗的身段
便一覽無遺地暴露在視野里,修長的玉腿,挺翹的臀兒,緊束的腰肢,無一不可
燎燃起欲望的邪火。

  「今天不要啊……」陸嘉靜聲音有些輕,聽起來像是呻吟。

  林玄言抓住了她的腳踝,強硬道:「分開。」

  面對林玄言的強勢,她也無力太過反抗,腿分了開來,然後她感受到林玄言
開始拆解自己的衣裳,最後他的身子壓了上來,她本來想冷聲呵斥幾句,可那幹
澀的玉穴花道又不爭氣地湧起了春水,一片濕潤泥濘,然後那滾燙的陽具抵在了
關口,陸嘉靜象征性地掙紮了一會,便不再抵抗,任由林玄言壓在自己身上,將
那肉棒深深地推進了自己的花穴深處。

  陸嘉靜輕輕的哼吟著,腰肢向上微微挺了些,身子卻漸漸放松了下來,緊張
煩悶的心情漸漸消散在珍貴的快美之中。

  「靜兒……」林玄言貼著她的後頸,輕輕吻了一下她深青色的長發。

  「嗯?」

  「下一次,就是你陪著我了。」

  「好。」

  「想睡覺了嗎?」

  「嗯。」

  「不許睡。」

  「那你動一下……」

  「呵,你個小浪貨。」

  「啊……嗯嗯……輕……輕一些……」

  在永遠銀白色的世界里,雷與火已經熊熊燃燒了起來,在天地將傾的時代下,
每一刻的溫存都顯得可貴起來,林玄言趴在陸嘉靜窈窕的胴體上,他看不到她的
臉,卻能感受到她均勻美好的呼吸,他知道,在未來漫長的戰鬥里,所有危險都
有可能到來,而時局塌陷,自己即使終有一日必將折斷,也一定在那之前替她們
斬開所有的囚籠。

  女子好聽的呻吟聲再次響起,一聲聲似是夢囈。

  「靜兒,一直陪著我……好嗎?」

  「嗯……好。」



                             【未完待續】
2019-3-17 22:4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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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87)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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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3月/24日發表於:sis001


                      第八十七章:俯仰人間今古

  軒轅歷一千四百五十七年,秋,這是人妖兩族戰事結束後的第七年,浮嶼音
訊隔絕,人間清和寧靜。

  裴語涵一身素白的衣裳,緩緩走過老井城落著梧桐葉的街道,布鞋綿軟的底
子踩著枯葉細碎的聲響。

  轉角處偶聞人語,霞光拂面,裴語涵走過河岸,眸光隨著穿城而過的河水盈
盈地淌了過去,更遠處殘霞鋪水,晚照溫柔。

  裴語涵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立著,思緒飄往了更遠的地方。

  六年前葉臨淵與夏淺斟閉關,浮嶼封島,至今未有消息,她偶有掛念,卻也
未曾再多作念想。

  三年前蘇鈴殊送了她一份天大的機緣,那是有望窺見聖人境界的東西,只是
她需要為之完成那三萬年未了的夙願,這事有千萬難,她是明白的,但是為了自
己的某些想法,還是答應了下來。

  同年,她在南海之畔,感受到了萬里之外一道熟悉的劍意,之後她以劍為舟,
在南海上漂泊了三個月,尋找那座傳說中的失晝城,但似是有什麽冥冥中的阻隔,
三個月後她無功而返。如今想來,應該是那聖識刻意阻擋自己尋到吧。

  接著,她開始正式著手所謂的“聖人之功”。這件事看似有千難萬阻,但是
實際上那道聖識早已將大部分事情的運作闡明,她所扮演的,不過是推波助瀾的
角色。而以劍宗如今在天下的聲勢,要做到這些並不算太難。

  在耗費了兩年的努力之後,軒轅王朝大興書塾,在農工商的順序上亦有了改
變,全新的律法也已推定了下來,這律法相較於最先的一版又擴充了數十倍,大
大小小幾乎事無巨細,而三日之後,這些律法便要真正推行下去了。

  對於這一些,大部分的民眾還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開民智是一個漫長的過
程,最少也要經歷四五代人,而在這之前,民眾的飽食和安居又是需要大量的手
段去保證的,而更高一層的人,對於新律法的討論便要熱衷許多,在關於情理法
三字的順序上,也在關於男女,年齡,思想觀念等許多的問題上,各自提出了不
同的見解。

  但是最多數人認為的,修行者最重要的,永遠是修行。

  這些旁枝末節不過是來約束無法修行的凡人的。

  對於這些裴語涵也有自己的很多想法,如今放眼整個天下,她的修為境界是
實際上的魁首,甚至沒有一個人能承受她的一劍之威,所以在某些時候,她也不
介意自己用一些強盜手段。

  半年前,她在老井城買下了一所古宅,住了下來。

  平日里,她皆是用術法易容成普通女子的容顏,只是哪怕如此,她身上依舊
透著那股雍容平靜的氣質,哪怕只是一身簡簡單單的白色衣裳,立在岸邊時候,
漫天彩霞和一地黃葉間,她袖衫飄舞,依舊妙美出塵。

  落葉踩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裴語涵回過頭,面上帶著柔和的笑。

  來者也是一位女子,那位女子未遮掩自己的容貌,神骨清麗,眉目秀美,她
有些慵懶地甩了甩袖子,揉著眼睛望著裴語涵,微笑道:“裴姐姐早啊。”

  是時夕陽西下,人影稀疏,裴語涵無奈地笑了笑:“夕兒姑娘又睡了一天?”

  來者便是軒轅夕兒,三個月前,裴語涵在老井城住下之後,她們便成了鄰居。

  軒轅夕兒平日愛去裴語涵家中串門,她與裴語涵如今的素美平靜不同,即使
一個人住了三年,依舊瀟灑明艷,眉目之間英氣翩然。

  軒轅夕兒嗯了一聲,道:“男人在外面走南闖北,女人在家無事,便只好睡
覺,一夢一醒便是數日,最宜消遣時光。”

  裴語涵點點頭,微笑道:“你男人做的是大事,若是沒有他,北域可能早已
大亂,屆時邊境再生動亂,又是生靈塗炭。”

  “但我終究守了三年空閨啊。”軒轅夕兒不鹹不淡地點點頭,道:“裴仙子
陪我走走吧。”

  裴語涵便陪著她沿著河岸走了走,夕陽漸漸沈了下去,秋風拂動鬢角微亂的
頭發,她伸手擋了擋視線,心緒忽然有些亂。

  軒轅夕兒一邊走著一邊將一些石子踢入河中,道:“其實我一直有些害怕。”

  “怕什麽?”裴語涵問。

  “怕裴大劍仙向北方遞過去一劍,直接斬去妖族百年氣運,使得我男人所有
努力功虧一簣呀。”軒轅夕兒道。

  裴語涵微笑道:“妖族亦是生靈,既然同生世間,便總有共睦的辦法。我當
然不會行那般無理之事。”

  軒轅夕兒道:“我自然明白裴仙子的為人,只是裴大劍仙如今境界太過嚇人,
我一介弱女子,難免心憂啊。”

  裴語涵微笑著搖了搖頭,只是問:“夕兒姑娘打算什麽時候回賦雪宮?”

  軒轅夕兒神色微異,凝視了裴語涵一會,疑惑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裴語涵不答,只是道:“偌大賦雪宮,總不能一直空著吧,更何況將來夕兒
姑娘真的入主賦雪宮了,語涵還有一些事要勞煩夕兒姑娘。”

  軒轅夕兒嗯啊地應了兩聲,仰起頭隨意道:“到時候自然會告訴裴仙子的。”

  裴語涵問:“需要幫忙嗎?”

  軒轅夕兒笑道:“那點方圓小陣我還是有辦法的,若是勞煩裴仙子出手了,
我怕賦雪宮都被仙子一劍夷為平地。”

  說著她用手在生前比了條直線,形如出劍。

  裴語涵嗯了一聲,沒作多問,眺著夕陽的眸子里落滿了絳紅夕色。

  “晚些時候我還要去參加一次大宴,有關三日後新律的。”

  “裴仙子真是忙啊,這種小事還需要自己親自出面?”

  “這是關乎人間的大事,如何敢馬虎。”

  “那真是萬民之幸呀。”軒轅夕兒笑了笑,道:“有你們師徒在,天下恐怕
也沒什麽事情是你們做不了的吧?”

  “師徒?你是指我和誰?”裴語涵嘴角翹起,道:“回答不好我可不介意往
北面遞去一劍。”

  軒轅夕兒雖然平日里經常與裴語涵說說玩笑話,但是她心中對於裴語涵如今
的境界,還是有一種本能的敬畏,認真想過之後道:“自然是你與你師父。”

  裴語涵不置可否,將手伸到眼前,溶溶的暖光透過指間淌了進來,溫柔地覆
蓋了她的面龐。

  “你看眼前,能看到什麽嗎?”裴語涵問。

  軒轅夕兒隨著她的目光眺望過去,她看到了筆直的街道,古老的城樓,蒼黃
的樹木和天邊的霞火,整座城池都像是烘焙在昏黃的顏色里安靜地沈睡。

  軒轅夕兒又看了一會,搖頭道:“還請裴姐姐賜教。”

  裴語涵收回了手,信步河畔,衣袖隨風飄舞,姿影如仙。

  她的目光悠悠地掠過四野,聲音似是起於水間,緩緩遠去。

  “我看到了許多隱藏的線,現在它們好像快連在一起了……”

  軒轅夕兒聽著她的話,不求甚解,但不久之後,她便會明白這話語之間的分
量。

  裴語涵也未作解釋,轉頭笑道:“夕兒姑娘別過了,接下來三日我可能都不
回來了。安兒是個好女孩,千萬別教得太過刁蠻了。”

  “裴姐姐是嫌我平日刁蠻?”

  “你猜。”

  “那裴大劍仙不在的時候需要我幫你打理打理那片小瓜田嗎?”軒轅夕兒笑
著反問。

  裴語涵瞇起了眼,嘴角漸漸勾了起來,“夕兒姑娘想說什麽?”

  軒轅夕兒並未多加調侃,只是微笑道:“祝裴姐姐事事順意,早日契合大道
了。”

  在長街的盡頭,兩人又交談了一會,互行了禮,分道而行。

  “其實裴姐姐不是去赴宴的吧?”

  兩人背影拉開了許多距離,軒轅夕兒忽然回身問道。

  裴語涵身子頓了頓,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夕陽沈了下去,收攏了所有的光線。

  夜色下,白衣女子的容顏愈發明艷,她長發綰起,木簪平插,隨風拂動的衣
袂帶著月色,將她秀挺清麗的身段襯得皎潔。

  走過了幾條長街,她來到了一座酒館前。

  這座酒館是三年前開的,酒館的掌櫃名為範二。

  老井城本就以酒聞名,這家酒家做的不大,生意只算不好不壞,並不興隆。

  今日不知為何,酒館關門得極早,裴語涵走到門口,看著降下的酒旗和緊閉
的屋門,若有所思。

  片刻之後,她敲了敲門。

  屋內的範二剛剛挑起了燈火,他將櫃子里的銀錢倒在了桌上,算著今日的收
成。只是不知為何,今日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這種感覺三年里經常會有,常常
讓他夜半驚醒。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剛剛清算完一日收銀的範二心忽然收緊了。

  他心情本就有些亂,此刻更生了些無名的煩躁,他大聲道:“打烊了。明日
再來吧。”

  敲門聲又響了三聲。

  範二皺起了眉頭,心想難道是哪位老顧客,為何敢如此不知好歹?

  “今日歇業了,聽不懂嗎?”

  敲門聲再次響起。

  範二霍然起身,走過去拉開門栓,惱怒道:“我說了……”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裴……裴……裴仙子?”

  裴語涵冷漠地看著他,道:“王酒,多年未見,老井城的日子過得還適應嗎?”

  那一刻範二思緒僵住了,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他怔怔地看著門前的女子,
握著門栓的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他本名王酒,許多年前的試道大會上,他不知哪來的膽子,在眾目睽睽之下,
窺了當時清暮宮主陸嘉靜的裙底風光,他一度引以為傲,處處與人分說,甚至有
許多人還將他奉為貴賓。

  這樣的狀況一直到四年前,修行界天翻地覆,陰陽閣閣主身死,玄門衰落,
劍宗又驟然崛起,風頭無雙。他忽然有些害怕。

  在擔驚受怕一年之後,他偷偷來到了老井城,易了容,化了名,開了一家小
酒鋪,一晃三年。

  他的名字里有個酒字。他又愛飲酒,他總覺得自己與酒天生投緣。這三年里
同樣無事發生,他一度覺得自己只是個小人物,平日里的擔驚受怕或許只是多余
的,而午夜夢回的時候,他又會一遍一遍地想起當日的場景,想起那青色裙袂下
絕色的春風。

  直到今日,他打開門,看到了門前的面容冷漠的女子,聽到了自己忘記了三
年的真名。

  他有些慌亂,但是他忽然想起了什麽,眸子亮了一些,像是抓住了溺水中的稻
草,有些結巴道:

  “裴仙子……你……你是新律的頒布者,其中便有不可私闖民宅一項……更何
況,當時……也算是你情我願,按照新律你不可對我做什麽,何況你更應以身作則!”

  王酒一口氣說完了這番話,他死死地盯著裴語涵的眼睛,想從她的眼神中看到
一些情緒。

  但裴語涵只是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她從袖中取出了一柄匕首,扔了進去,“自刺雙目,饒你不死。”

  王酒身子往後縮了縮,看著落到地上的匕首,咽了口口水,顫聲道:“新律上
說……”

  裴語涵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王酒立刻噤聲。

  “新律還有三日。”裴語涵淡淡道:“你本就罪不至死,我也不希望你刻意尋
死。”

  說完之後,她再沒多言,轉身離去。

  王酒楞了許久,一直到那雪白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盡頭,他才終於回過神來,視
線下移,顫抖著跪了下去,撿起那柄寒芒森然的匕首。

  這日的酒家中,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聲撕裂了夜色,久久不散。

  王酒跪下地上,匕首落地,雙手掩面,不知是哀嚎還是痛哭,滿手鮮血。

  裴語涵聽著那遙遠的慘叫聲,揮袖打散了一縷懸停在酒門口的劍氣,她再沒回
頭,一直到了老井城外。

  老井城在黑暗中巨大的輪廓,不知想起了什麽,輕聲嘆息。

  老城古靜。

  ……

  焚灰峰一峰獨恃,傲立夜色,峰頂浴著月光,灰白的草木反射著銀芒,望上
去竟像是陳年的雪。

  以焚灰峰為主峰,周遭山脈寬闊高聳,有的遍布草木郁郁蔥蘢,有的寸草難
升荒石嶙峋,有孤峰巍峨,有裂谷深峽,而那焚灰峰下的兩座懸崖畔,連著一條
鐵索吊橋,吊橋兩岸皆是莊嚴樓閣,此刻哪怕入夜,依舊燈火通明,遠遠望去,
兩座巨大的樓閣仿佛懸空而建,無聲漂浮。

  那便是陰陽閣。

  臨近焚灰峰,便有大河之聲拍岸而來,夜蟲低鳴在耳畔幽幽不絕。

  季修總是喜歡欣賞陰陽閣在夜色里燈火輝煌的模樣,它雍容莊嚴,哪怕如今
聲勢大不如前,依舊散發著高居世外的神秘和強大。

  季修的身邊跟著一個穿著白衣的小侍女,侍女雙手篡著衣角,跟在他的身後,
低眉順眼,連走路都不敢發出什麽聲音。

  季修今天心情似乎不錯,他如今已經邁入九境,在陰陽閣中身居高位,此刻
雙手負後遠眺夜景,氣度自生。

  “席柔,你與我說說,如今這座陰陽閣像什麽啊。”

  白衣的小侍女名為席柔,她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卻生得精致秀麗,長
成之後定是個婷婷美人。

  聽到季修的忽然發問,席柔下意識地跪了下去,想了一會,才怯生生道:
“回主人,席柔覺得,如今的陰陽閣像……一盞大燈籠。”

  季修哈哈大笑,道:“小女孩見識就是短淺,還是應該乖乖服侍主子,不該
有其他多余想法。”

  聽到這句,席柔嚇得身子僵直,她是被買到陰陽閣的,與她一同而來的還有
她的妹妹,而買她的這位主子喜怒無常,平日里常常對她們打罵,她生性柔弱,
便只是逆來順受,而妹妹比較倔強,有時被打出血了依舊咬牙不肯求饒,而越是
如此,季修便越是變本加厲地虐打。

  一直到那天晚上,他不知在哪里受了氣,一回來便打她們姐妹,打得妹妹渾
身流血,昏死了過去。然後季修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對著年僅九歲的她實施奸淫,
那是席柔永遠的噩夢,她捂著自己的嘴,看著昏死過去的妹妹,瞪大了眼,一點
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後來妹妹就死了,她一度以為自己會瘋的,但是卻出奇地平靜了下來,只是
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偷偷大哭,但在季修面前,她總是能裝得很乖,仿佛
對於妹妹的死毫不在意,一心一意要服侍自家主子。

  如今聽到季修玩笑似的訓誡,她立刻跪了下來,低聲道:“是,奴婢席柔見
識短淺了。”

  季修轉過頭,看著一身白衣的小侍女跪下的樣子,她挽著乖巧的侍女髻,容
顏清稚秀美,如今俏生生地跪著,更惹人憐惜。季修嘴角翹起,心道只可惜年紀
還是太小,這纖細身段不堪鞭撻,不知以後這小丫頭長大了是何等誘美。

  季修道:“柔兒,其實你不必如此,我心里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小女兒的。”

  那一刻,席柔腦海中又回想起妹妹死去的場景,嗡嗡嗡地亂響了起來,那種
身子猶如從中間被貫穿的感覺真實地重現,讓她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軀體,如一根
將斷的琴弦。她連忙收起了自己紛亂的心緒,道:“主人,席柔不敢,席柔不過
一介奴婢,只願能日日服侍主子便好。”

  “嗯。”季修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那小柔兒,當今天下俠士,你最傾慕
哪一位啊。”

  席柔自然想說如今那名動天下的裴仙子,但是她也從無意中知道,劍宗和陰
陽閣好像有著不小的過節,一時間不知如何言語。

  季修笑道:“但說無妨。”

  席柔將頭更低了些,用細若蚊吶的聲音道:“裴……裴語涵仙子。”

  “哈哈哈……”季修大笑了起來,快意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姑娘都傾慕
那位白衣女劍仙,如今她雖風頭無雙,但你可知道,她過去也不過是娼妓般的女
子,是我們閣主取樂的玩物?”

  席柔自然不知是真是假,她只是卑微低頭道:“席柔不知。”

  季修笑意漸淡,“你當然不知,什麽仙子劍仙的,當初還不是任人剝了衣裳
把玩那翹得不行的身子,呵,她身上哪寸地方沒被人摸過?而我等要淫玩她時,
她也只敢屈腿翹臀地跪著,一直被我們肏得哼哼唧唧,水兒直流,我揪著她奶子
肏得嫩穴汁水連連的時候,小柔兒估計都還沒出生呢。只是如今風水輪流轉,又
被那劍宗得勢,今後若再有機會,我定要讓你親眼看看,你們心中傾慕的女劍仙,
那如何如何絕代風華的女子,是怎麽被剝了衣服,像個娼妓一樣被肏得媚浪淫叫,
哀哀求饒的。”

  席柔心緒大亂,她平日里也常聽季修說起過裴語涵的名字,只是言語輕佻至
極,她不知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只是希望那不過是季修的荒唐意淫,但此刻
她依舊乖乖道:“是,女人不過是淫玩的工具罷了,柔兒只恨此刻年紀太小,不
能好好服侍主人,為主人分憂。”

  季修大笑道:“沒白養你,你可比那忘恩負義的女劍仙強多了,過來,好好
服侍主人一番,服侍舒服了,我便好好獎勵你這個小丫頭。”

  “是,主人。”

  席柔對於服侍早已心知肚明,她並未起身,雙膝跪著走到了季修跟前停下,
那纖秀的體態羊羔跪乳般,她展出那柔柔的纖長手指,為季修拆解衣帶,季修俯
看著面容秀麗的少女,摸了摸她的頭發,道:“好好隨著我,可別起什麽異心,
將來你長大了,便是我一個人的女奴,是千萬人眼中的仙子。”

  “是,主人。”席柔再次乖巧回應。

  席柔乖巧地揉開了他的衣裳,將那粗長滾燙的陽具柔柔掏出,輕柔地握在軟
綿綿的掌心里,一番溫柔侍弄之後,便要將小嘴湊過去,櫻唇微張,將那滾燙的
肉棒納入口中。

  雖然這一幕她經歷了很多次,但是每每握住那肉棒之時,她都會緊張,也會
不由自主想起那個身子撕裂般的夜晚,在畏懼與恐慌的情緒里,她的小嘴吻了上
去。滾燙的感覺觸上唇口,那一刻不知是不是錯覺,她隱約聽到了夜色中傳來了
女子的聲音。

  “唉……季修。”

  那一刻,席柔清晰地感受到,小手間握著的那堅硬滾燙的肉棒軟了下去,這
是她從未經歷過的事情,她以為是自己的不對,連忙松開了手,匍匐在地上,顫
栗道:“柔兒錯了,柔兒沒有服侍好主人,請主人懲罰柔兒,主人饒命……”

  她聲音帶著些哭腔,只是軟聲軟語的求饒未能得到季修的回應,夜色平靜得
像是窒息。

  不知是哪來的膽子,席柔竟試探性擡起了頭,偷偷地瞟了一眼季修的臉。

  她從未見過季修如此的神情,那種驚恐與畏懼,絕望與膽寒,讓她想起了妹
妹被虐打昏死在地,最後看著自己被奸淫時的眼神,無聲無息地像是一座空墳
……

  她偷偷循著季修的視線望去,駭然發現崖壁上不知何時立著一個白衣女子,
她背著月色,席柔看不清她的臉,但那一刻,她心中竟惹上了一陣莫名的酸楚,
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那白衣飄蕩的身影在淚水中一下模糊了。

  “你……你……你怎麽會來?”季修聲音發抖,牙關忍不住打著顫。

  “季修,好久不見。”

  女子的聲音清澈而平靜,不禁讓席柔想起了春時的風和夏時的雲,她忽然明
白來的人是誰,那個猜想一經出現便讓她再也難以平靜。

  “很多年了啊,這些年天下鮮有你們陰陽閣的消息,偶然傳出也是內亂內鬥,
明爭暗奪,親嗣殘殺這般的醜事,怎麽,不給浮嶼當狗之後,就六神無主了?”

  聽著女子的話語,季修不安的情緒愈發濃烈,他也不管她說了什麽,只是大
聲道:“你不能殺我!”

  “我不過是玩弄過你一陣,按照新律,你可以廢我修為,將我幽囚,憑何能
殺我?”季修深深咽了口口水,撞起了膽子,他知道裴語涵的為人,這種善良又
心懷天下的女子,一定會以身作則以大局為重才是。

  裴語涵聽著他的話語,聲音冷漠道:“那你奸淫虐殺年不過十的少女,又該
當何罪?”

  季修腦袋嗡得一聲,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席柔,又趕緊收回了目光,道:“這
小丫頭如今跟著我錦衣玉食,不過是做些服侍主人的事,如何算得上罪……她那
妹妹,也不過是死於意外。”

  席柔聽著他們的話,再也忍不住情緒,嗚嗚地哭了起來。

  “不許哭!”季修憤怒道:“你哭什麽哭?我平日里如何委屈你了嗎?”

  席柔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簌簌地落下來,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唉……”裴語涵微微仰頭,望著夜色中焚灰峰下的輝煌燈火,漠然道:
“你們陰陽閣早已是一塊滿是蛆蟲的爛木頭,如今靠著一兩個人亦是獨木難支,
如今你們偏居一隅,竟還做著有一天能統領天下道統的夢……你季修這些年更是
奸淫虐殺少女……我聽說,數月前你還在山下奸淫了一個新婚婦人,然後殺了她
一家人。”

  季修身子越來越冷,他聽著裴語涵的話,知道今日再無幸理,他憤怒道:
“就算我做了這些,那也是律法來判我,哪怕你是如今的天下第一人,你也沒資
格殺我!你若今天殺我於此,如何對得起你親手頒布的律法?”

  裴語涵嗯了一聲,緩緩道:“新律頒布還有三日,現在還是江湖規矩……我
確實有些後悔,後悔為何過去心思柔弱瞻前顧後,為何沒有早些殺了你們這些人,
我對不起這些年被你淩辱的小姑娘,更對不起那被你殺了滿門的一家人——每每
想起這些,我都……心如刀絞啊。”

  “你裝什麽裝!”季修憤然大吼:“你以為你是什麽?不過是個被千人騎的
爛婊子罷了,如今得勢了,又端起仙子的架子了?哈哈哈……誰不知道你身後有
一位劍法天下第一的師父,哦,你不會也是靠著自己的身體討好的你那師父才換
了今日成就吧,你的劍術,不會都是在床上學來的吧?哈哈哈……”

  席柔聽著季修淒厲的笑聲,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不知何時,笑聲戛然而止。

  席柔眼睜睜地看著那黑色的身影在身旁砰然倒下,她沒聽到任何慘叫聲,只
有血腥味撲鼻而來,月色下她余光隱約瞥見了那張慘白的、死不瞑目的臉,啊得
一聲叫了出來。

  她雖然年幼,但她知道,季修死了,她以後在陰陽閣,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
有了。

  “走吧。”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頭。

  席柔仰起頭,努力擦著自己的臉,她看著那身走近了的白衣,覺得自己見到
了世上最美的女子。

  那刻她再也沒有什麽多余的念頭,只覺得自慚形穢。

  不知是不是幻覺,那名動天下的女子劍仙好像對她伸出了手。

  “走吧。”她又重複了一遍。

  少女怔了半響,倉皇起身,卻見那身清美的白色衣裳已經向著山道那處緩緩
走去,她立在原地,不知道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一時間無所適從。

  裴語涵又回過頭看了滿臉淚痕的少女一眼。

  席柔再不做多想,鼓起勇氣追了上去,一直跑到了她的身邊,裴語涵嗯了一
聲,領著她下了山道。

  她聽說世上的劍仙都是馭劍穿行,須臾千萬里。她無比害怕這位仙子也走累
了,走煩了,然後丟下自己馭劍飛走,她特別想抓住她的衣袖,但她不敢,因為
她的手上沾滿了泥土,很臟。

  但是這位姿容絕美的女劍仙似乎也沒有拋下她的意思,不緊不慢地走著,走
過了牌樓,走下了山道,一直出了陰陽閣。

  年紀輕輕的她都能感覺到,周圍有無數雙視線註視著這里,殺意淩冽。

  但是一直到女劍仙帶著自己徹底離開山谷,自始至終,也沒有一人敢出手。

  這是一個不尋常的夜晚,裴語涵在帶著她走了許多的路,一直走得她雙腿發
麻,即使平時常做臟活累活的她都快累趴下了,但她一聲都不敢吭,生怕惹惱了
這位神仙姐姐。

  這一路上,席柔經常見到這位神仙姐姐手指間無端化出一柄透明劍氣,彈指
而出。

  她在心中默數,如此重複,一直到天亮時分,這一幕重複了三十六次。

  數個月後,席柔才聽說這一晚,有數十位貪官惡霸死去,有數十個邪修組織
的高層被一劍覆滅,其中一個名為光明神教的勢力如日中天的組織,今夜恰好舉
辦大典。光明神教名聲極大,其下信徒多達百萬,分布極廣,那神秘的教主更是
號稱神功蓋世,甚至被奉為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而這一切,都在一夜之間盡數覆滅,那光明身教的教主在數萬人面前,在一
場祭祀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被一道千里而來的無形劍氣洞穿在鋪滿珠寶的王座之
上,死不瞑目。

  而此刻懵懂的席柔只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色,久久無法回神。

  天邊是浩渺的雲海,層雲之間透著亮光,如金龍遊弋騰躍雲海間,那浪花翻
騰著遙遠的聲響,將一輪通紅的大日從天邊緩緩捧出——少女掩住嘴唇,眸間盡
是粼粼的波紋和耀目的紅光,那一刻她覺得無比溫暖,整個人都像是要融化在這
樣的景致里。

  “這是……大海嗎?”席柔看著眼前泛著波光的萬頃水色,喃喃自語。

  “嗯。南海。”裴語涵答道。

  “南海……”席柔以前隱隱聽過,但那是遠在南方的海啊,她驚訝道:“我
們走了這麽遠了嗎?”

  “看前面,你能看到什麽?”裴語涵問。

  席柔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看了一會,剛想搖頭,她忽然楞住了,長大了嘴巴,
吃驚道:“那……那些是海鳥嘛……”

  那大片的雲海如被仙人以手揉成碎絮,在金黃色的輝煌顏色里漂浮著散開,
一道又一道天光透了出來,視線似乎也隨著雲海的破碎被拉開了,延展到無窮遠
的地方。

  裴語涵道:“那些是劍氣。”

  席柔也見過陰陽閣中的大人們出劍,一劍劍氣激蕩數十丈便可贏得滿堂喝彩,
那……那這鋪天蓋地,斬碎漫天雲海,斬破萬頃海水的劍氣算什麽?

  正當她疑惑之時,裴語涵走到了她的身前,伸出一指,將那從南海彼岸浩浩
蕩蕩過境而來的劍硬生生攔在了海上,劍氣碰撞,海水炸開了千百丈的巨瀾,遙
遙望去如整個海中的魚類都躍出水面,翻江倒海,萬丈的紅光里,撲面而來的水
霧帶著涼意,在空中凝成了一道又一道橫跨天地的虹光。

  席柔從未見過如此瑰麗的場景,她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兩步,卻不敢眨一下眼
睛。

  “這些劍氣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在那個地方,有幾位美麗堅毅的女子和一
位……劍仙帶著滿城的人抵抗著妖魔,已經許多許多年了。”

  “失晝城?”席柔忽然想起了她偶然聽到了傳言。

  裴語涵點了點頭,從那無數劍氣中挑出了一枚熟悉的劍意,攤在掌心,如觀
賞一枚雪花,她輕聲道:“如今,那場戰爭應該已經到了尾聲了。”

  “誰贏了呀?”席柔小心翼翼地問。

  裴語涵道:“我也不知道。”

  “連神仙姐姐都不知道嗎?”

  “嗯,但我相信那些妖魔都被斬殺殆盡了。”裴語涵柔聲道:“邪不勝正從
來不是這個世界的準則,但卻是我輩所有修道之人的美好願景,也是我們願意為
之畢身守護的東西。”

  裴語涵頓了頓,又道:“席柔啊……我知道你之前經歷過諸多難言的不幸,
但是今後切不可自甘墮落,你的過去再悲慘也不是你將來做一個壞人的理由。知
道了嗎?”

  席柔攥緊了拳頭,用力點頭。

  “那神仙姐姐,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呀。”

  “在這里等著。”

  “等誰呀?”

  “等著有人從南海那邊過來,如果是妖魔,我們就把他攔殺在海外,如果是
故人……那——看一眼就走。”裴語涵平靜微笑,目光註視著漫天波濤,收攏著
一道又一道淩亂鋒利的劍氣,神色悠悠。

  陸姐姐……林玄言。你們還好嗎?

  席柔怔怔地看著裴語涵染著霞光的雪白身影,這一幕永遠烙印在她的心底,
會成為她一生見過最美的景致。

  少女閉上了眼,天空中劍意飛旋,若百鳥低徊,聲聲清絕。

  ……

  時間追溯到更早之前。

  那是三個月前的南海彼岸,失晝城外屍山血海,千里冰封。

  漫天紛紛揚揚的大雪里,林玄言一身嶄新的白色衣裳,緩緩走過了大雪紛飛
的城門。

  自北門夜襲,他與季嬋溪第一次正面迎戰鎮天下,直到如今,又過了將近三
年。

  這三年間發生了無數事情,大大小小的戰役里,失晝城數次被破城,又被強
行奪回,即使是三位當家這般修為之人,也在生死邊緣周旋了許多次,其間慘烈,
字字是血。

  最悲壯的一次莫過於海河道一戰,那一戰雙方死傷不計其數,陸嘉靜與江妙
萱落入算計,皆身受重傷,南綾音被蜃吼與鎮天下聯手伏擊,險些身死,南宮又
被雪山和蜃吼拖住,無法施援,那一戰鎮天下以無數妖族同類為血祭,將力量拔
高了難以想象的層次,林玄言與季嬋溪死守關口三天三夜,手段盡出,與鎮天下
打得百里雄關破碎依舊無法阻攔,而又有無數失晝城修士飛蛾撲火般阻攔,慘烈
至極。

  在那鎮天下謀劃許久,幾乎勢在必得的一戰最後,季嬋溪以戰溫養道心,散
盡心中萬鬼,破道直入通聖。

  那一戰的局面在季嬋溪破入通聖之後扭轉了過去,化境時的季嬋溪握劍便是
通聖巔峰的實力,通聖之後與林玄言人劍相合,幾乎直逼見隱,哪怕強如鎮天下,
在那一場血戰之中,也差點硬生生地被陣斬冰原之上。

  鎮天下拼死遁逃,季嬋溪不顧傷勢,發瘋似地銜尾追殺,隨後又為南宮解圍,
逼退雪山,困住蜃吼,蜃吼不惜自斷雙臂才得以驚險脫逃,隨後南宮帶著所有可
戰之士推了過去,幾乎將海妖和雪怪屠戮殆盡。

  那之後是屬於失晝城的勝果。

  雪怪蜃妖元氣大傷,甚至再組不成什麽大規模的戰爭。他們本就是複活之妖,
無法再生,死一個便少一個,而那些為他們驅使的海妖也徹底喪失了戰意,無異
於任人屠戮的芻狗。

  南荒所有的希望便押寶在了鎮天下身上,鎮天下封劍琉璃宮,開始閉死關。

  而那戰後,季嬋溪同樣受傷慘重,一身修為如被暴曬蒸幹的河床,需要大量
的時間重新溫養修複。而本有機會破境的陸嘉靜在那一戰中又險些傷了大道根本,
破境希望又渺茫了許多。南綾音受傷實在太重,每日都處於昏死的狀態,由兩位
當家輪流照看。整個失晝城的重擔,幾乎也就落在了林玄言和南宮身上。

  這一場兩族之戰打到最後,漸漸演變成了幾人之間的戰爭。

  之後林玄言養劍數月,在與陸嘉靜和季嬋溪溫存話別之後,一人出城。

  那日南綾音從昏迷中醒來,看著身邊照看自己的江妙萱,聲音虛弱道:“大
姐姐呢?”

  江妙萱柔聲道:“妖魔猖獗,自當懾之以劍。姐姐去斬妖除魔了啊,一定會
贏的,別擔心啊……”

  而那座在海底沉寂了萬年的古老大陸上,血屍大陣猶如命輪一般開始加速轉
動,億萬生靈的哀嚎與哭聲響徹海底。

  最先感知到這種變化的是蜃吼,在沉思許久之後,他看著自己的斷臂自嘲笑
道:“妖死不能複生……雪山,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啊,可我……如何能夠甘心啊。”

  ……

  陸嘉靜站在高樓上遠眺著那白衣出城的身影,雙眸婆娑。

  林玄言似乎也回過了身,籠著袖子,隔著遙遠的距離,與她目光交匯,帶著
溫柔的笑意。

  陸嘉靜點了點頭,轉身走入屋內,季嬋溪躺在塌上,穿著一件薄衫,她對著
陸嘉靜擺了擺手,蒼白的臉上笑容單薄,“陸姐姐,沒事的……唉,那天我要是
能殺了鎮天下就好了,就差一點啊。”

  “嗯。”陸嘉靜微笑著摟住了她,“小白虎已經夠厲害了,別自責了。”

  季嬋溪對於這個稱呼也沒什麽芥蒂了,只是嗯了一聲。她閉上了眼,忽然想
起了林玄言臨走前對她說的話。

  “我去雪中斬魔,你在城中待月。可好?”


                              【未完待續】

  (劇情可能跨度有些大,但是失晝城之戰實在沒有精力細寫了,而且我也不
擅長寫戰爭,所以就這樣吧……大家是不是聞到了一絲完結不遠的氣息?)
2019-3-24 17:5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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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風月大陸,妖刀傳後,又一恢宏大作,期待後續佳人
2019-3-25 21:5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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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88)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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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9/3/31發表於:首發SexInSex


                  第八十八章:孤城白首,天下無雙

  失晝城外黑冰封海,月色如霧。

  白雪零落間,林玄言緩緩走過城門,縱然他雙手攏袖,也無法掩蓋一身森寒
劍氣,以他為中央,黑色的堅冰上割裂出無數白色的細痕,發出一聲聲粗糲聲響。

  又是大雪。

  林玄言擡起頭,看著亙古不變的高遠天穹,往事偶然靈至心頭,又如燈花破
碎。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下潮斷峰,踏雪入山門。想起了在雪中跪了三個時辰,
小師姐提著飯盒走來。想起那個殺季易天的雪夜,也想起與季嬋溪相逢的雪橋,
所有記憶逐漸淡去,他記得最清楚的,卻是當日陸嘉靜在雪地中笑著回望的眸子,
還有北府中季嬋溪抱著膝蓋蜷縮角落,忽然說了聲「新年好。」

  踏雪緩行的林玄言停下了腳步,前方的風雪中凝立著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
黑袍銀甲,月色下勾勒的有致曲線,在多年刀劍風霜的洗禮下,也帶上了淩厲的
意味。

  女子解開兜帽,寒風如刀鋒刮過,她雪白的長發亂散,一襲黑袍在風雪中獵
獵作響。

  林玄言對著女子點了點頭,兩人無聲地錯開在雪地中。

  林玄言忽然停下腳步,輕聲笑道:「大當家,今夜風寒雪重,三個時辰內你
若回不來,便只好替我收屍了。」

  南宮柔聲道:「盡管放心。」

  林玄言點點頭,轉過身,凝視著她的臉,看了一會,輕聲笑道:「大當家,
單論容顏,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子了。」

  南宮怔了怔,旋即又溫和地笑了起來,問道:「這話你當著陸宮主的面敢說
嗎?」

  林玄言扶額嘆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靜兒若是知道,想必也能體諒。」

  南宮收斂了笑意,問:「差距有這麼懸殊?」

  林玄言道:「許多年前,我在某個地方見到一句讖語」其一得誅,末法將盡。
「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那是我與葉臨淵,所以我一直在做與他生死一戰的準備。」

  南宮靜靜地看著他,她聽過她說關於自己的故事,此刻唯有輕輕嘆息。

  林玄言繼續道:「方才我走過城門雪道,忽然覺得,其一指的,或許是我與
鎮天下,過了這片冰原,我與他,註定只能活下一人。」

  「我會竭力盡快回來的。」南宮看著林玄言,嘆息道:「我們失晝城的命運,
本就不該落在你的肩上。」

  林玄言微笑道:「這也是我與鎮天下的宿命,即使我不來失晝城,我與他也
遲早會有另一種形式的相遇。」

  南宮聽著,依舊柔柔地福了下身子,謙和微笑道:「未亡人南宮謝過林大劍
仙了。」

  林玄言平靜地受了這一禮,他看了一會南宮欠身時衣甲勾勒的凹凸曲線,轉
過身,閉上了眼,話語輕輕地落在了雪地上。

  「我可不算什麼正人君子,以後別用這副姿態說話了,正常男人誰受得了啊。」

  南宮不以為意,只是輕柔地笑了笑,她輕輕說了聲告別,然後轉過了身。寒
風吹起她漆黑的大氅,雪地上,一道道星光落了下來,她的身影破散又凝聚,瞬
息便消逝在了雪夜之中。

  林玄言繼續踏雪而行,不快不慢,他一身凜冽劍意愈發沈郁內斂,逐漸與夜
雪同色。

  走到某一片冰封的海域時,林玄言忽然停下腳步,他沒有回頭,只是對著身
後的夜色漠然道:「跟了這麼久,你也不怕死?」

  隨著他問話想起,身後茫茫的雪原上忽然凝化出一個幽藍的人影,那人影雙
臂齊斷,筆直立著,身後虛影晃動,如雪中長出的一棵幽藍古木。

  蜃吼的身影在風雪中漸漸清晰,他重傷未愈,嗓音很是沙啞:「今日我孤身
前來,並無惡意,只想與你談談。」

  林玄言淡漠道:「如有惡意,我不介意先費點力氣殺了你。」

  蜃吼並未惱怒,道:「我並非來談論戰事,平時在任何時候我們都是死敵,
但是此刻,我們可以談談。」

  林玄言問:「哦?你要叛鎮天下?」

  蜃吼笑道:「他本就非我妖類,何來背叛?」

  林玄言問:「我憑什麼相信你?」

  蜃吼道:「白陸伏是我殺死的。」

  林玄言道:「你們萬年前本就是死敵,對於他的死,我們也能猜測到是你下
手,並不奇怪。」

  蜃吼道:「若是鎮天下想以整個南荒殘魂作為陪葬,成就他一人見隱。我不
甘淪為傀儡,這個理由夠嗎?」

  林玄言眉頭皺起,不解道:「我憑什麼相信你?況且鎮天下一人何以撬動整
座血屍大陣?」

  蜃吼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血屍大陣的陣樞便是鎮天下。」

  林玄言道:「無論你選擇追隨鎮天下還是我,你都會死。」

  蜃吼緩緩道:「所以我想了三個月,就在昨天,我忽然想起了兩件事。」

  林玄言沒有接話,只是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蜃吼盯著林玄言,認真道:「第一件事是,三萬年前某場戰事中,我親眼看
見琉璃宮主挑破了自己的手指,為一個在她身邊幾乎被斬成兩半的蜃妖餵了幾滴
血。第二件事是,南祈月被我們關入龍獄,奸淫淩虐數日,宮主強行將她索要去,
讓她在琉璃宮中住了一年,那之後,宮主身邊多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林玄言漸漸瞇起了眼睛,道:「有點意思。」

  ……

  ……

  琉璃宮中,亮起了一線白潮。

  那一線白潮由左至右緩緩推了過去,那些古老的墻壁,蒼蒼的石柱,泛著墨
綠色光澤的宮殿,歷經數萬年依舊流光溢彩的磚瓦,還有哪些廢墟間巨大森然的
骨架,所有早已成為廢墟的一切,都隨著這一線白潮緩緩推過,徹底碾為了齏粉,
在海水中泛起巨大的灰霧。

  鎮天下的身影懸停在某條甬道之前,隨著那一線白潮漸漸消逝,他雪亮的劍
目也重新恢複出瞳孔的輪廓。

  看著這座琉璃神宮被徹底碾碎,他心中竟有些悵然。

  「你在找的究竟是什麼呢?」鎮天下喃喃自問。

  這三年之間,他數次進入琉璃宮,尋找那個他猜測是三尺劍劍魂的東西,只
是哪怕到了今日死戰在即,他依舊沒能找到。哪怕此刻,他狠下心將整座琉璃宮
都碾碎,那個東西依舊未曾現世。

  難道是我的想的方向錯了?還是需要特定的鑰匙才能開啟?

  鎮天下沈思片刻,得不到答案,但是事到如今,無論自己能不能找到,只要
林玄言得不到那道劍魂,他便無論如何也戰勝不了自己。

  「唉……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七年前就不應該發動這場戰爭,所有的南荒遺
族都作為自己的血祭的養料,我一人一劍便能斬開失晝城。哪會像如今這般狼狽。」
鎮天下自嘲地笑了笑:「終究還是不該動惻隱之心啊,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南荒殘
余的氣運,也白白浪費了七年時間。」

  鎮天下伸出一只手,將那道白潮劍氣收攏回了袖中,他幽幽轉身,自言自語
道:「從今往後,爾等長眠,所有富貴榮辱,我一劍當之。」

  說完這一句,他又回過頭,看著那煙塵翻滾的海底,以劍意勾勒出一道虛幻
的紅衣影子,柔聲道:「他日重逢,定還你一座絕無僅有的琉璃神殿。」

  話音消散,鎮天下輕輕揮袖的,打散了那道虛幻的影子,身影化作一道古拙
劍氣沖天而起,數百個甬道之間,同時響起了春雷震動般的隆隆轟響。

  相隔極遠,林玄言便能聽見海面下的雷聲。

  他放緩了腳步,看著足底冰面上忽然出現的大片裂紋,神思凝重。

  一道混沌的白光橫跨天空,遮住了那彎殘月。

  沒有一道月光能夠穿透那片陰影,天地間像是陷入了地獄的樊籠,一片濃重
的幽暗。

  林玄言伸出手指,燃起了一道蒼白劍火。

  劍火的光亮中,他幽靜的眉目更顯單薄。

  大雪依舊飄著,卻沒有一片可以沾上他的衣衫。

  黑暗的盡頭,雷聲漸止。

  即使一片漆黑,林玄言依舊可以看到他,鎮天下黑衣白發,面容沈郁,笑容
冷寂。一如一個逆轉鏡面中的,邪魔化了的自己。

  相隔十丈,鎮天下停下了腳步,譏諷道:「你竟然敢來?」

  林玄言問:「有何不敢?」

  鎮天下道:「如今這一戰,南荒終究是要敗了,你完全可以借助整座失晝城
大陣,甚至撬動白頭碑的力量來殺我,何必孤身前來,與我賭生賭死?」

  林玄言依舊雙手攏袖,悠悠道:「你怎麼敢確定我是孤身一人?」

  鎮天下冷笑道:「你無須詐我,三萬年前我們戰了多少回合,你的劍心我自
然明白,道孤且直,你確實該有如此心境,只是不知,這片冰海夠不夠埋下你的
劍骨。」

  林玄言不置可否,緩緩道:「你那日差點被我家嬋溪陣斬城前,如今還能保
持這份劍心,也還不錯。」

  鎮天下深吸一口氣,神色陰郁。對於那一日的場景,他引以為一生的奇恥大
辱,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小姑娘殺得丟盔棄甲,狼狽逃竄,甚至險些身亡。

  他搖搖頭,消散了情緒:「不會再有下次了,你死了之後,我會慢慢磨她的
性子,好好教她如何做一個女人的。」

  「哦。」林玄言點點頭,漠然道:「出劍吧。」

  ……

  北方更遠處的冰原,隱約竟有了消融的跡象。

  隨著星星點點的、螢火蟲般的光灑在雪面上,南宮的身影幽幽浮現,她負手
而立,於一面冰海峭崖上俯瞰下去,蜿蜒的冰道猶如龍蛇延展,幾個巨大的冰海
峽谷之間,拱著一個圓形的,青銅色的巨大祭壇。

  南宮解開黑色的大氅,隨手一揚,嘩得一聲,黑色大氅如展開雙翼的大鳥,
旋轉著墜下山崖。她一身銀甲貼著嬌軀的曲線,泛著雪一般的光。

  「雪山,不必躲躲藏藏了,萬里冰原如今消融過半,你大道根本早已傷及,
再茍延殘喘數年也不見得可以恢複了。更何況……」南宮頓了頓,月色下的笑容
楚楚動人:「我親自來殺你了。」

  她的聲音輕盈得像風,被帶去了冰海峽谷的每一寸角落。

  地面開始震動,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遠處的深谷處走來,它雪白的長毛覆蓋著
身體,一雙幽紅的眼睛猶如豆如燈,巨大的腳掌在冰面上踩出一個又一個堅實的
腳印。

  雪山蒼老的聲音響起:「大當家別來無恙啊,敢孤身來此想必必有依仗。」

  南宮的身影在它面前,玲瓏嬌小得像是介子,只是女子眼中毫無懼意,她悠
然地將一綹長發挽至耳後,柔和地笑著:「南荒早已傾覆,縱有完卵爭先破殼,
亦是喪家之犬孤魂野鬼,你如此,鎮天下亦是如此,今日我來此,一人而已。」

  冰崖崩碎,雪塵飛揚,南宮似是踏著最後一個音節的裊裊余音,身形爆炸般
沖騰而起,撞向了那小山般的軀體。

  此刻她面上的笑意早已淡去,冷漠如殺神降臨。

  僅僅是一個呼吸間,巨大的冰山便開始斷裂,一道道巨大的裂紋間,海水湧
泉般噴了上來,南宮清嘯一聲,臂肘撞破雪山身前的重重法障,直接與他撞在了
一起,濺起重重漣漪。

  道法與妖力在夜雪寒空之間擦出了一粒粒可見的星火。

  漫天的星火嘶嘶地響著,很快出現又轉瞬湮滅,如油燈間爆裂的燈花。

  很快,一道混沌的虹光遮住了月影,這些花火便成了此間唯一的光。

  漫天星火照著紛紛揚揚的雪影。

  低沈鈍重的撞擊聲伴隨著冰層斷裂的聲音回響在冰原上。

  方圓千萬里,雷聲如鼓動。

  ……

  ……

  另一片冰原上,天地無光,唯有劍影激蕩開來,在天地間漾成波紋。

  林玄言攏袖著的雙袖緩緩放下,雙指並作,在胸前緩緩劃過一個半圓。

  在他身後,隨著他手指劃過,一道道雪白的劍氣亦如孔雀開屏般,在他身後
展成一個半圓的長弧。

  林玄言身形驟然顫動,劍鳴聲隨之鳥啼般嘹亮響起。數十道雪白劍氣自身後
繚舞而出,在空中鋪轉成環,向著鎮天下激射而去。

  鎮天下手中的蒼古大劍同樣顫動低鳴,他將劍輕輕拋起,以掌心抵住劍柄,
用力一推。

  古劍振鳴而去,迎上了林玄言的雪白劍環,兩者相撞的剎那,林玄言與鎮天
下的身影同時消失原地。

  下一刻,如天光噴薄的劍氣同時照亮了他們的眉目。

  嗆然一聲脆響後,兩人的身影皆倒滑數丈。

  雪白的劍光在空中旋繞兩圈之後合而為一,林玄言伸出手,那劍便落回了他
的掌心。

  與此同時,鎮天下握住那柄被振退的古劍,身影如飛鷹獵食般俯沖而下,劍
氣罩了下來,他的聲音亦如爆竹乍破:「七念。」

  明明只是一劍斬下,卻分化出七道截然不同的劍意,或如鐵索鞭地,或如靈
蛇吐信,或如陰魂嚎哭,喜怒憂思悲恐驚,人的七種情念被裹挾劍中,向著那一
襲白衣斬落下去。

  林玄言面色漠然,雪白的劍氣照出他黑發散亂的漆黑剪影,他低喝一聲,手
中電光般的長劍劍氣噴薄如巨浪墻立。

  「我心境無瑕,你能耐我何?」林玄言袍袖一卷,那七念顯化的劍意被頃刻
洗去,在衣袖上炸成一塊又一塊的焦色斑點。

  鎮天下同樣面不改色,他手中之劍未有絲毫遲疑,瞬息斬落,排雲分浪,頃
刻便至。

  古劍鏘然顫鳴。

  林玄言揮劍格於身前,身子緊擰如繩,足下堅冰塌陷,形成大片蛛網般的裂
紋。

  兩劍劍鋒死死抵緊,互相刮擦而過,尖銳的聲音似能刺透耳膜。

  「切斷!」

  鎮天下爆喝一聲,一股充沛至極的力量瞬息壓了下來,重若千萬均。

  林玄言咬緊牙關,身子一擰,擦過那一劍落下的縫隙,回身斬向鎮天下。

  鎮天下大劍如鞭,砸開了無數冰層,他望著林玄言閃躲而過的身影,擰轉手
腕,一劍橫劈而過,四下蕩開。

  林玄言那一劍在鎮天下身前數尺處僵停住了,隨後狂風暴浪般的劍氣裹挾著
無數碎冰,將他的身子向後沖掀過去。

  林玄言左右出劍,格開劍氣堅冰,身影倒退了數十丈才堪堪止住。

  「沒了女人,你果然弱了不止一點半點啊。」鎮天下自冰海中拔出長劍,笑
意猙獰:「你在等誰麼?你的那兩個妻妾?還是……南宮?」

  林玄言壓下了一口紊亂的真氣,漠然開口:「只管問劍。」

  鎮天下冷笑一聲,抵著冰面的劍尖劇烈顫動,寒意遍地而生,那些從冰面下
噴湧而出的海水在這一刻都被凍成冰柱。

  「南荒九死,我悟得此劍……人間煉獄,可敢一觀?」

  鎮天下的發問聲尖銳刺耳,宛若惡鬼夜哭訴說冤仇。

  劍風如刀如劍,自林玄言身側擦過。

  林玄言遠觀那處,如劍地獄之門洞開,萬鬼哭嘯,業火焚原,鎮天下身在其
間,如渴血之鬼。

  一幕幕場景隨著鬼魂陰嘯如天雷勾動,清晰地出現在林玄言的腦海中,譬如
最初碧落宮外的雪夜偷窺,試道大會上遠看著王酒掀開陸嘉靜的裙底,小洞天中
尋到了那沾滿精液的裹胸……諸如此類,擾亂心緒。

  林玄言清嘯一聲,揮劍斬亂麻,強行壓下了這些紛紛擾擾的念頭,心思重歸
澄澈。

  一片漆暗之中,鎮天下的劍眸亮了起來,劍鳴之聲如龍吟虎嘯,鋪天蓋地地
砸落下來。

  林玄言未去阻擋,他立劍身前,身影如虹般砸向那道巍峨劍氣。

  林玄言撞入層層疊疊的劍氣之中,身影像是穿梭過層雲,周身皆是厲鬼嘶啞
咧嘴的面容,他的衣衫崩開無數口子,如狂風暴浪中的一只纖弱蝴蝶。

  那煉獄陰府之間驟然亮起了光,林玄言穿梭過層疊劍氣,芥子般的身影破殼
而出,在半空中斬出糾纏的光影。

  鎮天下橫劍如橫山身前,格去撲面的劍氣。

  兩人劍目皆如霜雪,虹光般的身影在黑暗中交纏騰挪,碰撞出一道道清越鏗
鏘的激響,無數冰柱被撞成碎屑,然後各自砸向相對的方向,又撞出一處又一處
極深的寒窟。

  崩碎的天地間,兩人糾纏的光影如一場滅絕塵寰的共舞。

  又一次驚天動地的撞響之後,兩道劍影再次錯開。林玄言以劍尖抵著冰面,
隨著身形的倒退,在冰面上劃出一道弧形的裂紋。

  借助身形倒退漸緩的停滯,林玄言換了口氣,握住劍柄,手中劍氣凝成的長
劍光芒明亮,他擰轉劍柄間,長劍破冰而出,隨著他驟然發力的身影再次撲了出
去。

  鎮天下眉目陰沈,兩人僅僅在片刻之間便劍鋒相對了數百次,其間劍劍致命,
絕無試探之意,皆是最為淩厲的搏命之招,而那九死之劍此刻已然催發到了巔峰,
求血若渴!

  「劍去!」

  鎮天下爆喝一聲,手中古劍脫手而出,毫無花俏地直擊林玄言。

  生死的意味在出劍的剎那便附著在了劍上,嗡鳴之劍皆是歡喜與恐懼。

  林玄言閉上雙眼,心思剎那沈落海底,手中的劍卻似有靈一般揮出精妙絕倫
的弧線,劈開生死樊籠。

  兩柄劍在最初激烈的撞擊之後黏附在一起,猶如相扣的連環,無論如何也擺
脫不了彼此。

  死亡悲烈的意味自劍鋒顫傳而來,震得林玄言虎口劇顫,他平靜無瀾的心思
被強行打破,握劍的手劇烈發麻,虎口處更是鮮血淋漓。

  林玄言支撐不住,手中長劍脫手甩出,那一劍甩出之後散成無數光點,擺脫
開古劍的糾纏,然後再次凝成電光,重新收攏旋回。

  沒有了光劍的阻攔,那一劍便如振弦之箭,向著林玄言面門直刺過來。

  嗡然一聲。

  古劍被半空中停住,然後再次前推。

  林玄言手指硬生生地捏住了劍尖,隨著一劍的威勢瘋狂倒滑出去。

  他衣衫前的扣子被劍氣波及碎裂,露出了被寒風吹得發紅的胸膛。

  那些破散的劍氣回到身前,重新凝成了雷電交織般的劍,將鎮天下的古劍揮
格開。

  林玄言伸手試了試嘴唇,眸光越發幽深。

  耳畔劍鳴繚繞,聽著有些悲傷。

  「你終究只是個不完整的殘次品啊……」

  鎮天下收回古劍,懸於肩側,周圍嘈雜的鬼哭狼嚎聲漸漸沈寂,整個世界都
像是墜入了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之中,即使可以聽到聲響,也像是從遙遠的彼岸
傳來的。

  林玄言以手按胸,竭力撫平胸腔間紊亂劍氣,周圍所有的景致都在視線中退
了出去,天空中再也落不下一片雪,那是鎮天下絕對的劍域。

  「出來!」林玄言低喝一聲,手指抹過眉心,如開天眼。

  林玄言眉心微紅,身後數百道劍氣列陣而出,百里之內雪塵蕩空,無數劍氣
調轉方向,齊刷刷地面相鎮天下。

  鎮天下一手握劍一手負後,冷冷道:「劍道至孤至簡,至絕至直。你這些花
哨手段可以唬唬其他人,在我面前裝什麼裝?」

  鎮天下拋劍而起,身形雀動,古劍在半空中燃燒成金色,那一劍淩空直墜,
似天罰降下。

  林玄言心意微動,雪白劍氣如萬箭齊發,浩浩蕩蕩地卷向鎮天下勢不可擋的
身影,而鎮天下絲毫不避,竟似化身為劍,將漫天雪白劍氣斬得如雨水打落。

  雙發的劍域碰撞在了一起,肅殺之意席卷千里,天地崩裂的聲響震耳欲聾!

  「去死。」

  鎮天下率先破劍域而出,回身斬出三千余道齊整劍氣,暴雨梨花般激射向林
玄言。林玄言身子被劍域爆炸的氣浪掀起,面色蒼白,他揮劍劈砍出幾道銀月般
的劍氣,與鎮天下強行拉開了距離,隨後長袖如卷,將萬千劍氣盡數洗去。

  但饒是如此,林玄言依舊損傷很重,他停在一塊浮冰之上,呼吸沈重,脖頸
處甚至都有幾道極銳的劍痕。

  鎮天下不依不饒,身影快如流星,在空中幻化出連綿的殘影。

  又是一次撞擊。

  連綿的殘影重新撞回鎮天下的體內,蒼白的劍氣照出了他猙獰陰鶩的笑容,
林玄言腳下的浮冰剎那崩碎,身子竟然被硬生生地撞入了海水之中。

  海水冰冷刺骨,頃刻浸透了他的背衫。

  林玄言被那一劍震得渾身發麻,如今他的境界與鎮天下始終有著不可逾越的
差距,這種差距一開始或許無法體現,但是在長期的戰鬥之後會越發明顯。

  「南宮……你怎麼還沒來啊。」林玄言嘆了口氣,心想難道自己註定要靠女
人了嗎……我不想的啊……林玄言輕聲嘆息,冰寒的海水洗去了他的所有雜念。

  海水緩沖了他下墜的速度,林玄言分出劍氣裹挾自身,停頓之後如潛龍升空
般長竄。

  懸停在海面之上的鎮天下劇烈喘息著,眉目間卻盡是張狂笑意。一劍將宿敵
斬入大海,何等快意!

  片刻之後,他神色微變。

  海面震蕩,雪白的身影裹挾著打量的海水破海而出,身後帶出的海水與碎冰
連成長龍。

  一劍劈落,劍氣連綿如瀑布瀉下。

  鎮天下在短暫的驚愕後恢複冷漠,他二話不說,反手一劍劈開天河般的劍瀑。

  兩劍隔空相擊,漫天都是紛紛的劍影,漫天碎冰之間倒影他們無數的身影,
而這些鏡像又被狂暴的劍風一瞬撕碎。進退相擊間,兩人瞬息輾轉千里,所過之
處皆成廢墟。

  「差不多了。」鎮天下忽然仰起頭,喟然長嘆。

  林玄言白衣已成血衣,他手中無間,一身劍意亦是千瘡百孔。

  鎮天下看著他沈靜的面容,不解道:「我以為你只是出來試探一番,心知不
敵便會退回失晝城,沒想到真要與我死戰,愚不可及。」

  林玄言唇口盡是鮮血,他冰冷地看著鎮天下,張了張嘴,鮮血從牙齒間淌了
出來,說不出一個字。

  「去死吧。」

  鎮天下修為攀至巔峰,整座大海泛起了巨大的渦輪,林玄言聽到了大海之下,
某座大陣轉動的聲音,他知道那是血屍大陣。

  「你要以南荒所有神靈成就你一人見隱麼……」林玄言搖頭輕笑,「南荒子
民為你征戰殺伐七年,如今都要付之一炬?」

  鎮天下淡漠道:「那七年不過是我給他們的一個機會,可惜如今兵敗,他們
便再也沒有價值了。血屍大陣轉動六十四輪,南荒徹底傾覆,唯我一人得道。」

  億萬生靈的慘叫聲自海底傳來,落到半空中時已然只似縹緲的囈語。

  鎮天下看著腳下,劍尖懸直直指海面。

  「此處便是血屍大陣的陣眼。」鎮天下松開了手,古劍筆直墜下,落入了海
水之中。

  整座海洋都在這一刻沸騰了起來,冰川塌陷,海水蒸騰,整個天地都成了一
座漆黑的熔爐。

  都該結束了……

  這個念頭才在鎮天下腦海中萌芽,一個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

  「鎮天下大人,你要我等皆成為你的養料嗎?」

  鎮天下回過頭,望見了不遠處走來的蜃吼。

  蜃吼的萬千蜃市似是受血屍大陣的影響,顯得脆弱而單薄。

  鎮天下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絲強烈的警兆。

  「現在止步,我饒你不死。」鎮天下警示道。

  「鎮天下大人,我們為你拼殺了七年啊……」

  蜃吼未曾停下腳步,他齊臂而斷的地方長出了全新的肢體,臉上噙著淡淡的、
悲傷的笑意。

  在先前,他與林玄言有過一番談話。

  他對林玄言說:「南宮亦是龍王的女兒,我只對龍王的效忠,如今龍王已死,
南宮便是他的女嗣,我忠誰不是忠?」

  哪怕南宮是當年南祈月被輪奸侵犯的產物,哪怕龍王與南祈月都不承認她,
哪怕她如今是失晝城實際上的統領者。

  但她終究是隨著琉璃長大的,大家也都喊過她一聲少宮主。

  什麼事都可以慢慢談啊……

  如今南荒大勢已去,鎮天下要煉化天下蒼生,他終究是一代妖王,如何能夠
甘心淪為附庸?

  鎮天下冷冷地看著他,他凝氣為劍,橫握掌心。蜃吼如今的出現雖然是個變
數,但也並不能改變什麼。

  巨大的蜃市籠罩下來,被他一劍劈碎,接著他直接以幾乎巔峰一劍遞向了蜃
吼,玻璃破碎的聲音接連響起,蜃吼身形被一劍劈得倒飛出去數丈,無數幻象被
一劍橫掃,崩碎湮滅。而林玄言在那劈劍的間隙出現在了鎮天下的身後,一記手
刀斬在他的肩頭。

  鎮天下悶哼一聲,身子被硬生生按了下去,他強忍疼痛,回身一擰,反手又
刺一劍。

  林玄言伸手擋在身前。

  那一劍直接刺透了林玄言的手掌穿入他的胸膛。

  鮮血噴濺。

  雪花透過劍域落了下來,覆蓋在兩個人的肩上。

  被一劍劈開的蜃吼滿身皆是劍痕,他強行調動著妖力回到鎮天下的身後,伸
手擰住了他的脖頸,他想要抽劍回砍,可那一劍卻被林玄言牢牢地握在手中,他
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強行禁錮住了這一劍,鮮血亂淌,林玄言臉色愈發蒼白。

  「最後給你一個機會,放開。」鎮天下一字一頓道。

  蜃吼臉上露出了慘然的笑意:「大人,大家把希望都給了你,你不該以整個
南荒為祭品啊……」

  磅礴的妖力在他脖頸處刀割而出,要斬下他的頭顱。

  破碎的不死之甲的紋路顯露在骨骼上,細細密密地裂開了縫,鮮血從鎮天下
的脖頸處滲了出來。

  鎮天下獰笑著抽出另一只手,凝成一劍,一劍洞穿了自己的小腹,劍刃多余
的部分紮入了死死箍著他的蜃吼的體內。

  劍意爆碎。

  這一劍太過猝不及防,蜃吼從未想過他會如此果決地刺出這堪稱自殘般的一
劍。

  他的身子隨之也被刺透。

  鎮天下一拍劍柄,剩余的部分噗地一聲透體而過,在他自己的小腹上留下了
一個血洞,與此同時,蜃吼的身子幾乎被炸得爆裂,他再也無法鉗制住鎮天下,
被一劍之威轟得踉蹌後退。

  「你還有什麼手段?」鎮天下看著林玄言,露出了一絲艱難的笑意。

  林玄言此刻儼然已是一個血人,他死死地握著鎮天下的劍,沈寂的面容上同
樣露出了一個微弱的笑容。

  天上層雲分開,流瀉下一縷月光。

  那縷月光恰好落在了林玄言與鎮天下的肩頭,如披縞素。

  「你終於來了啊。」鎮天下似是早有預料,松開了握劍的手,回身望向了月
色下走來的傾城美人。

  南宮平靜地看著他,月影結成的道輪已然將他團團包圍,她調轉渾身修為,
似要硬生生將鎮天下體內那不死的戰甲剝離出來。

  鎮天下神色痛苦得幾乎扭曲,他看著南宮,牙關打顫,依舊盡力柔和道:「
我一直在等你來啊……今日,我便讓你們看看,失傳萬年的見隱境,究竟是何等
神通。」

  海水之下,血屍大陣加速轉動,鎮天下的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攀升著,
他身上的傷痕飛速彌合,一頭白發竟也有轉青的跡象。

  血屍大陣的命輪已轉至六十輪。

  「動手!」林玄言忽然大喝一聲,以掌為刀斬了下去。

  南宮身影頃刻便至,悍然出拳。

  天上陰雲分散,明月當空。

  與此同時,失晝城城頭,陸嘉靜站在城樓遠遠眺望,忽然她靈犀微動,低聲
道:

  「去吧。」

  陸嘉靜聲音很輕,輕得像一聲耳畔的囑咐。

  淵然劍憑空出現在她的身側,在聲音落下的剎那筆直地劃出了一道極長的劍
氣廊道,向著冰原無限蔓延出去。

  天下星鬥暗沈。

  寒風吹起滿城冰屑,也帶起了陸嘉靜的青色道裙的衣角。。

  季嬋溪悄悄轉過頭,望見那風中揚起的發間,不知何時添了一莖白發。

  ……

  ……

  血屍大陣轉至六十三輪。

  一劍南來。

  淵然千里而至,鎮天下轉過頭,那一劍快如閃電,已然穿胸而過,背部衣衫
碎裂,鮮血噴薄如柱。

  鎮天下看著那柄洞穿自己胸口的古拙重劍,神色呆滯。

  淵然去而複返。

  鎮天下艱難擡手,叮然一聲後,將那一劍強行隔斷在數尺之外。

  淵然刺出一道道空間漣漪,卻再難前進一寸。

  鎮天下噴出一大口精血,臉色白的像是被洗去了所有顏色。

  大陣轉動的聲音戛然而止。

  結束了嗎?

  林玄言一身血衣已然搖搖欲墜,南宮雖猶有余力卻也未敢輕易冒進。

  時間像是在此刻靜止了。

  古劍鎮天下破海而出,停在了他自身劍靈的面前,

  「好一個機關算盡啊……」鎮天下嘴角漸漸勾起,他的身上,再沒有一絲一
毫人的氣息。

  「你們阻我入魔,我便氣吞山河!」他一字一頓道,伸手要去握住那柄破海
而出的古劍。

  「攔住他!」林玄言大喝道。

  林玄言未開口之前,南宮便已一拳轟了過去。

  那拳落到了劍身上,南宮的身子竟被硬生生彈開,身上的銀甲盡數碎裂。

  南宮未有猶豫,絲毫不顧自身傷勢,一拳接著一拳,接二連三地轟擊在鎮天
下的體魄上,鎮天下被打得猶如斷線的風箏,滿身鮮血朝著冰海拋了過去。

  但他的嘴角猶有笑意。

  他已經握住了那柄劍。

  本就受傷慘重的蜃吼顯化出本體,朝著鎮天下撞了過去。

  然後他被一劍斬斷本體,鮮血淋漓。

  鎮天下踩著蜃吼的半截身體,將古劍放到自己的唇邊,仰起頭,直接吞了下
去。

  血屍大陣轉過了最後一輪。

  天地岑寂。

  長劍過喉,那古老鐵劍已然被盡數吞入腹中,他閉上了眼,如陷入長眠的神
魔即將蘇醒。任何東西都無法靠近他一絲一毫。

  「走!」林玄言與南宮對視了一眼,同時捏碎了手中的千里傳劍符。

  空間漾起漣漪,他們衣衫振動,依舊立在原地。

  月色無比蒼白。

  南宮回首望去,霍然明白,此刻整整千里,都成了鎮天下立下的劍域,所有
的法則都被他抹去。

  南宮沒有絲毫猶豫,抱起林玄言身形疾掠而去。

  「走得了嗎?」

  鎮天下的發問從四面八方傳來,言出法隨,一道道無形的屏障落在他們身前,
寸步難行。

  林玄言心如死灰,他知道,只要等鎮天下睜開劍目,他們便再也無法阻擋他
的出劍。

  那是淩駕一切的境界。

  「我帶你回失晝城,白頭碑的禁制能抵擋一陣,總有辦法的。」南宮低聲安
慰道。

  「嗯。」林玄言只是應了一聲,他此刻渾身是血,雖然竭力催動著劍元恢複
著傷勢,但這一切在稍後便會沒有任何意義。

  他閉上了眼,知道南宮是無法帶著自己回失晝城的。

  大雪降了下來,每一片雪花都是劍。

  噗通,噗通,噗通——

  鎮天下膨脹收縮的心跳聲回響在這個世界里,仿佛那即將複蘇的神魔便在身
邊。

  雪花是劍,夜色是劍,月影是劍,心跳聲亦是劍。

  「對不起,是我不好。」南宮忽然放緩了腳步,低聲道歉。

  這次伏擊鎮天下的計劃是她定下的,她還有許多手段沒有使出,但是在絕對
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林玄言搖了搖頭,他的嘴唇漸漸覆上了慘白的霜雪:「如果可以,回到失晝
城之後,想辦法讓靜兒和嬋溪離開,到了南海那邊……或許有人能殺了鎮天下。」

  「葉臨淵麼?」南宮問了一聲。

  林玄言點點頭:「我能感應到,他離那個境界,也不過一線之隔了,我死之
後,我自願化作他的劍,求他護住她們就好。」

  南宮一拳接著一拳轟開身前無形的屏障,她嘴唇艷紅,牙關輕顫,雪白的發
絲粘濡在側靨上,修長的細眉淩厲得像是刀子,她用力擰了一下林玄言的臉,竭
力讓他清醒,「說什麼喪氣話?你不是自稱天下第一劍嗎?這就開始托孤了?」

  林玄言笑了笑,道:「你這樣說話的方式很像邵神韻啊。」

  南宮深吸了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那個心跳聲不停地在耳畔震蕩,
即使她修心極好依舊忍不住有些煩躁。

  「她……她是我姐姐。」南宮睫毛覆上了冰雪輕輕顫動,她扯了扯嘴角,輕
聲道:「我——我是一個雜種。我體內流淌著失晝城和龍族的血,但帶我長大的
是琉璃姐姐。」

  「算了,不說這些了。」南宮腳步更緩,冰雪之中她自嘲的笑容依舊那般動
人。

  「嗯——他醒了。」林玄言輕輕嘆息。

  月影渙散,天地之間劍光若極光。

  他閉著眼,下意識地勾連上了那道聖識。

  在琉璃宮被封宮之後,他一直下意識地認為劍魂便在琉璃宮中,也未開啟過
聖識尋找,如今生死之間,聖識下意識地打開了,一股溫暖的感覺籠罩了他,他
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很舒服很美好,就像是躺在陸嘉靜的懷中。

  「不!」南宮清叱一聲,她銀甲盡碎,寒風如刀,撩起她漆黑的衣裳,大片
的衣料被劍氣割去,露出大片裸露的雪白肌膚,淒艷如梅上落雪。

  這聲「不」不帶任何情緒,不似吶喊。

  林玄言楞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聲不指的是什麼。

  南宮將他放了下來。

  半空之中,緩緩浮現了一個「不」字。

  這個字端端正正,一筆一劃,莊嚴而神聖。

  而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竟然硬生生擋住了已經入見隱之後,鎮天下的一劍。

  只是每劍之後,那個字的結構愈發松散,仿佛隨時會崩碎消散。

  這是白頭碑的第一個字,不。

  不字落下之後,南宮抱起林玄言,借著這短暫的喘息時間遁逃回失晝城的方
向。

  「等等!」林玄言驟然睜開眼,竭力大喊。

  南宮看著他癲狂的神色,同樣吃了一驚。

  林玄言定定地看著她,眼神狂熱得像是可以噴出火焰,他依舊有些不確定道:
「我又感覺到了……感覺到了,我的……劍魂。」

  「這里離琉璃宮很近?」南宮自問一聲:「怎麼可能?」

  林玄言看著她的眼睛,他渾身毛發瞬息倒豎,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湧上了他
的心頭。

  與此同時,不字碎裂,南宮手指劃過眉心,念下下一個字:「許。」

  林玄言卻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他張開嘴,牙齒間依舊鮮血淋漓。

  「南宮……」

  「嗯?怎麼了?」

  「北府,南宮,北府,南宮……原來如此啊。」林玄言反反複複地念了幾遍,
嘴角牽扯出艱難的笑意,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臉,「原來你就是秋鼎
最後留給我的東西,你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神宮啊……」

  寒風吹亂鬢發,南宮的思緒像是被凍上了薄薄的冰晶,她怔了許久,呆若木
雞。

  林玄言觸碰了一下她的臉,掙紮著起身,用手拭去粘在她側靨的冰雪。

  南宮緩緩回神,那個許字已經瀕臨破滅,她卻艱難地笑了起來,她蛾眉舒展,
那清澈幻美的容顏楚楚動人。

  「聖人前輩真是……」南宮不知道如何形容,只是覺得一切如夢。

  南宮……南宮。

  她緩緩咀嚼著自己的名字,流露出苦澀的笑容。

  如果三年前便意識到這一點,或許失晝城可以少死數十萬人,或許今日也不
至於如此窮途末路。

  但總算不算太晚。

  「如何取出你的劍魂?」南宮問出了最後的疑惑。

  林玄言回憶道:「當日,秋鼎與我說,上古時期流傳下的每一柄劍都是鑰匙,
他也為你準備了一把鎖,當時他很滿意自己的決定,但是如今我恐怕會怪他……
現在想來,都明白了啊。」

  林玄言凝視著南宮如畫的仙顏,輕聲笑道:「我是鑰匙,你是鎖,秋鼎想將
你許配給我,讓我們結為夫妻。只是當時我與靜兒已然成為道侶,所以他說,恐
怕如今我會怪他……現在看來,確實有些弄巧成拙了。」

  南宮冰雪聰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下意識抓住了自己的衣領,胸口莫名
熱了起來,越是寒風白雪,她的嘴唇便越是艷紅,她深邃的眸子靈靈地看著林玄
言,周圍穹頂崩裂,月影搗碎,海水被寒意瞬間凍結連成冰河,又被隨後而來的
劍氣攪碎,南宮半跪在地上平視著傷痕累累的林玄言,容顏靜美,她殺人之時如
天降的女皇,安靜之時一顰一笑皆柔和端莊,像是深居簡出的千金大小姐。

  「現在?就在這里?」南宮還是有些不確定。

  林玄言道:「嗯。這里,委屈大當家了。」

  「許」字被徹底斬碎,爆炸聲仿佛近在咫尺。

  南宮望向了林玄言的身後,數十丈開外,風雪和月色都成了單薄的背景,鎮
天下虛浮半空微笑著註視他們,猶如不真實的陰魂惡鬼。

  在下定決心之後,南宮再沒有絲毫猶豫,她按住眉心,心神與白頭碑貫通,
緩緩道出最後五個字。

  「人間見白頭。」

  月海之上,白頭碑亙古不變的刻字緩緩消弭。

  而此刻的風雪里,在南宮與鎮天下之間,那五個字巍峨如高山,深遠如淵潭,
它們似將軍列陣,將南宮與林玄言護在中間,不死不退,哪怕如今鎮天下已步入
見隱,他一時半會也無法斬破這傳承了萬年的聖人詞句。

  而鎮天下也並未心急,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在他看來,一切都已勝券在握,
接下來是快刀斬亂麻還是軟刀子割肉,都是由他決定的事情。

  他忍不住快意大笑起來,生而為劍靈,他此刻終究只是少年,心中那份肆意
輕狂如何能夠壓抑?此刻他舉手投足皆是絕世劍意,甚至可以引動天劫降災人間,
而南荒所有妖物的絕學,在命輪轉過六十四之後,他皆了然於心,而任何道法此
刻再他手中,皆是化腐朽為神奇的神跡。

  他睜開劍目,目視前方,在不可見的虛空之中,他隱約看到了隱藏在世界背
面的,紛繁複雜的線,而那些線,似是受到什麼牽引,即將連在一起。

  只是他這份心境很快被眼前的場景打破,即使是他都對南宮與林玄言的舉動
愕然了起來。

  只見南宮忽然跪在地上,屈下了腿,黑袍勾勒下,那纖細的腰肢和挺翹的臀
兒勾勒出血脈噴張的曲線,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是最春意盎然的山巒,完美無
瑕,將她雍容清貴的氣質襯得淋漓盡致。

  而此刻她盈盈地跪下身子,屈腿翹臀,雙腿又微微分開,那秀美仙顏平靜而
柔和,乖巧得就像是一只溫順待宰的羊羔。

  而林玄言更是直接挑開南宮的衣帶,衣帶一松,那緊緊勾勒著女子凸浮曲線
的衣裳也拉攏寬松下來,林玄言握著她的腳踝,更向兩邊分開了些,然後粗暴地
卷起她黑袍的下擺,將黑袍一路向上推卷,絕美女子的大腿雪白而緊致,看不見
絲毫瑕疵,那漆黑的衣袍一路上卷,那暖月般的白暫嬌臀唯遮著一件月白色的絲
薄褻褲,林玄言深吸口氣,手指按住那柔軟而極富彈性的臀肉,直接將褻褲扯爛
撕去,南宮覺得下身冰涼,忍不住哼了一聲。

  此刻,失晝城的大當家,這位人間最有名的未亡人,典雅溫柔又如殺神一般
的絕色女子,下身不著片縷。她光著屁股趴在地上,而此刻腿心深處,那粉嫩的
玉阜嫩蕊微微張開著,還似吐著絲絲溫熱之氣,如含著一枚暖玉。

  林玄言看著那美到極致的身材曲線,動作微僵,他輕聲嘀咕道:又是一只…
…大白虎?

  這些年他被季嬋溪調戲得心有余悸,少女平日里語言動作有意無意的挑逗誘
惑至極,但是真到了床上又是另一番情況,通常情況他總是被小白虎殺得丟盔棄
甲連連求饒,偶爾自己也有勝績,但他也知道,那也不過是小姑娘偶發善心,在
陸姐姐面前照顧一下自己作為夫君的面子。他也常常在被榨得筋疲力盡的時候發
誓,以後再也不理她了,就把她晾著看她怎麼辦,可是每每如此,他又會被少女
主動的挑逗弄得死去活來,忍不住又將她抱上床去自取其辱。

  這些平日里煩惱的念頭此刻都想睡溫暖的火光,他回憶起季嬋溪纖秀粉嫩的
身子,忍不住微笑起來。

  南宮嗯哼了一聲,小口半張,她又伸手掩住了自己的紅唇,此刻時局危機,
自然容不得他們做半點前戲,林玄言直接解開自己的衣帶,欺身壓了上去,本來
小母犬一樣跪趴在地上的南宮被壓得直接趴在了冰面上,那滾燙的肉棒抵著嬌嫩
花唇,然後挑開層疊的花唇玉肉,沒了進去,又遇到了什麼阻撓,在頓了頓之後,
整根沒入。

  「額……嗯啊……」即使南宮早已修至了通聖巔峰,對於這種破瓜之痛依舊
不知從何阻擋,她只覺得身子在那一刻不停痙攣著,大腿繃緊,腳趾蜷禁,緊貼
著冰面的豐盈嫩乳同樣曲翹堅硬了起來。

  林玄言鼻尖觸著她的發絲,那雪白長發間似有陣陣淡淡的芬芳,縈繞鼻息之
間,沁人心脾。

  南宮捂著唇口,嗚嗚地叫了幾聲後,緩緩消散了身子的僵硬和疼痛,只是沒
有任何準備,那肉棒直接整根沒入了她的花穴玉道,她雖然被世人喊了上千年的
俏寡婦,可實際上終究是未經人事的處子。

  此刻她趴在地上,裸露的雪白臀肉被林玄言身子擠壓著,林玄言隱約覺得,
有什麼東西緩緩流入自己的體內,那種久別重逢的感覺浸潤心田,緩緩修複了他
幾乎幹涸破碎的心湖。

  時隔萬年,他作為鑰匙的宿命里,終於找到了這把命中註定,天作之合的鎖。
哪怕他們並未相愛。

  只是如今玉道花徑幹澀難行,他抵著南宮豐盈挺翹的嫩臀研磨了一番,也不
知是因為兩人情感不曾水到渠成,還是因為情勢危急起不了歡愛的念頭,他的研
磨挑逗未能從她的身子里榨出什麼蜜汁春水。

  南宮緊緊抿著嘴,一言不發,她只是安靜地趴著,打算無論林玄言怎麼弄,
無論是痛苦還是歡愉自己都沈默受著,就像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

  鎮天下看著那林玄言與南宮緊緊相扣的交合處,看著那里流出了絲絲微弱的
血,他勃然大怒。

  「呵,大當家,我說過,將來攻下失晝城我會娶你,奉你為妃,如今你竟為
了不將處子之身交付於我,當著我的面做出路邊野狗交合般的事?哈哈哈——你
可真是女豪傑啊……」鎮天下咬牙切齒,一雙劍目燃得通紅:「賤女人,不久之
後,我就要用這種姿勢,在你那城頭上,當著你所有子民的面,將你操得不省人
事!」

  「哦,對了。」鎮天下頓了頓,看著林玄言:「還有你那兩位漂亮的妻子,
到時候也一並供我日日宣淫吧。」

  一道劍氣自他手中斬出,撞向那個人字,人不過一撇一捺,此刻直接被一劍
斬成兩半,剩下一個支離破碎的八字,然後又被鎮天下一劍斬碎。

  接著,他開始以劍拆解那個間字。

  原本只是默默承受,並未動情的南宮聽到鎮天下的話語,腦海中不自覺地浮
現出城破的畫面,她的花穴竟不自覺地收緊,雙腿也向中間靠攏了些,幹澀的玉
蚌嫩肉間,竟吞吐出了些溫涼春水,春水澆灌在林玄言的肉棒上,他忍不住渾身
顫抖,那股接近他本源的力量緩緩回到他的體內,他福至心靈,一邊緩緩抽送起
來,一邊湊到南宮耳邊,輕聲道:

  「想象一下,我是你那位死了千年的未婚夫,今天是你的洞房花燭夜,我將
你抱進洞房,剝了你的衣裳,將赤身裸體的你壓下身下,插入你的嫩穴。」

  林玄言在她耳垂邊輕輕呵著熱氣,南宮柔柔地嗯了一聲,身子果真漸漸熱了
起來。

  「在你洞房花燭夜的門外,窗紙忽然被挑開了一個洞,有人在門外偷窺著你,
他是一個小小的兵卒,平日里最為仰慕你,但你從來沒有看過他。如今他看著自
己心目中的女神赤身裸體,被人壓在身下,一記一記地大力操動著,你未察覺到,
只顧著連連地嬌喘著,大聲地呻吟著,被你的夫君一下接著一下地杵著花穴,他
將你抱了起來,轉過身,你雪白豐盈的嫩乳便挺立在那人的視線里,而你雪白無
暇的下身,那玉穴開了一線,肉棒深深地扣了進去,兩者的交合處,清晰地裸露
在了別人的視線里。你被操得意亂神迷,神魂顛倒,交合處肉棒在你體內進進出
出,花汁四濺,嫩肉翻出,他在門外脫下了褲子,對著你活生生的春宮戲自瀆了
起來……」

  「啊……嗯啊……嗯……別……別說了……嗯……妾身……妾身受不……嗚
……」

  南宮伸手遮住了自己的臉,腦海中香艷的畫面惹得她渾身滾燙,那花穴之間
更是玉液橫流春水翻湧,將緊致滑膩的花徑澆得一片濕潤泥濘,肉棒刮擦過其間
的肉芽與褶皺,刺激得南宮渾身發抖,呻吟連連。

  鎮天下看著這對當著自己面茍合的男女,聽著林玄言的話語,覺得他說的那
個偷窺的人便是暗示自己,心中更是怒意沖天。

  「一個喪家之犬,一個淫亂娼妓,呵,你們想用這種手段氣得我走火入魔?
未免太幼稚了吧?」鎮天下一字一頓地說著,齒縫之間皆是滔天怒火。「間」字
豈可碎裂,其中一輪白日被一劍劈成無數光點。

  「嗯……嗯嗯……夫君……輕一些……妾身要……要丟了……啊——」南宮
螓首亂搖,嫩臀隨著交媾的動作晃動著雪白臀肉,緋紅而淫靡,她腿心處花唇翻
出,春水狼藉,儼然已經動情。

  林玄言同樣喘著粗氣,他的眸光卻越來越清澈,他看著身下承歡的誘人嬌軀,
忽然低喝一聲,掰起她的雙腿,直搗花心,然後將她的身子擰轉過來,正對著,
南宮微微睜開眼,美目婆娑地望著林玄言面容,唇齒間發出動人心魄的哼唧聲。

  林玄言面朝著她,將她修挺緊致的玉腿抗在肩上,一把撕開她胸口的衣裳,
那從未顯山露水的豐盈玉乳在失去束縛之後竟小白兔般彈了出來,林玄言一手捏
住一個,掌心覆著乳肉,手指捏著曲翹堅挺的蓓蕾,滿手皆是豐盈飽滿的觸感。

  還差一點了……林玄言輕輕撚動指間曲翹的乳頭,聲色低沈道:

  「接著,失晝城破了,妖怪們湧了過來,你法力盡失,被剝光了衣服吊在城
頭,繩子纏住了你的大腿,腰肢,嫩乳,最後從你的襠下穿過去,深深地勒在白
虎的縫中,江妙萱和南綾音同樣赤裸著跪在你是身邊,而城下,是你的子民,他
們眼睜睜地看著你被綁著雙手吊在城上,看著妖怪們一鞭子一鞭子抽打著你,看
著他們掰開你的雙腿,肆意奸淫著你的嫩穴,一個接著一個的肉棒在里面進進出
出,你被操得哼哼唧唧地叫著,身子卻有了感覺,淫水亂瀉,放浪地大叫求饒起
來……」

  「啊……別說了……嗯哼……不要——」南宮螓首亂搖,意亂神迷之間發出
了一聲高亢誘人的嬌啼。

  林玄言本來一直淺淺地抽送著,忽然直杵花心,棒身刮擦過軟肉,直接送到
了最深入,抵住了那微微凹陷的花心,那一瞬,南宮渾身痙攣,絕美的容顏上清
聖與淫亂兩種表情矛盾地並存著,她抓著林玄言的手臂,身子止不住地哆嗦,嬌
軀亂顫間,儼然一瞬間來到了快感的最高潮,她的眼角,甚至噙上了一滴晶瑩的
淚。

  林玄言低下頭,替她吻去了那一抹淚痕。

  南宮痙攣高挺的腰肢緩緩發送,檀口之間依舊發出著高潮余韻般的淺淺呻吟。

  「最後,一位白衣大劍仙從天而降,殺死了所有的妖怪,解救了你和你的姐
妹們,從此失晝城一片和樂,那一輪明月重見天日,其間的人們永遠地快樂地生
活在一起……」

  林玄言柔聲地說著,他緩緩抽出了那沾滿精液的肉棒,隨意抓了一捧雪,擦
了擦。

  他替著南宮整理好有些破碎的衣裳,將下下擺也捋了下去,遮住了微紅翹挺
的嫩臀和雪白修長的大腿,他將她抱了起來,南宮那秀美的臉蛋微微潮紅,一雙
秋水般的眸子里透著一縷茫然。

  她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領,回想起剛才放蕩的畫面——按理說我不該如此,
僅僅言語挑逗罷了,我怎麼會真的身臨其境一樣,還流露出如此情態……

  她看著林玄言,看著他臉上淺淺的笑意,霍然明白了。

  「你……」

  「我入見隱了。」林玄言喟然輕嘆,他再次抱了抱她,柔聲道:「委屈大當
家了。」

  南宮淚水盈眶。

  不許人間見白頭。

  那七字聖言只剩下白頭二字。

  林玄言整理衣衫,望著面色陰沈的鎮天下,微笑道:「請。」

  鎮天下道:「我應該早些斬草除根的。」

  林玄言道:「我剛誕生的時候和你一樣,盲目地自信,張狂得以為天下無敵。
所以犯下了一些要用一生去彌補的過錯。你年齡比我更小,更是如此。」

  鎮天下沈默片刻,道:「我依舊覺得我不會敗。」

  林玄言雙手攏袖,一如出城時的模樣,他緩緩走到鎮天下身前,再次平靜道:
「請。」

  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冰面上。

  晚雲割裂成絮,天地皆劍。

  南宮將「白」「發」二字收攏身前,靜靜凝視。

  白發見白發。

  她衣衫不整,發絲淩亂,看著卻有些孤單。

  失晝城頭,陸嘉靜倉皇地跑了出來,看著雲絮間縱橫天地的兩道劍氣,忍不
住流下了眼淚。

  就在先前,她手心的那道千里傳劍符燃燒殆盡,卻未見他們歸來,那時她便
知道出大事了,但她未將這件事告訴季嬋溪,只是一直凝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天,
時間變得無比漫長。

  天上又落了雪,有白色的雪,也有黑色的,他們紛紛揚揚地糾纏著,灑向這
座古老的城池。

  季嬋溪也明白了過來,伸出手,將一片晶瑩的雪花篡在掌心,低聲自語:「
一定要贏啊。」

  千萬里皆是劍。

  整片南海皆被劍域籠罩,一氣縱橫三萬里。

  青紫色的電蟒糾結扭曲著掃過海面,巨大的霧氣凝成冰霜為天地都覆上了一
層薄紗。

  長空之中似有龍吟,驟然響起,驟然散去。

  海面上,暴雨下了數十輪,將天下洗了一遍又一遍,陰晴難定。

  無數人魚一樣的珍貴生命成群結隊地遊曳而出,唱著淒涼而悲傷的挽歌。

  浮嶼上,那本即將翻到最後一頁的金書忽然震了震,上面的某些字跡如雨打
塵埃般被洗去。

  幹明宮的地底,鐵索間披著紅袍的絕色女子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不知是高
興還是悲傷的笑容。

  而南宮立在一片浮冰上安靜地等待著,白發兩字始終懸在她的身邊,散發著
溫柔的光。

  沒有一片雪花能夠靠近她。

  這場席卷整座南海的風暴整整持續了三個月。

  三個月後,裴語涵帶著席柔來到海邊,與她說著南海那邊看不到,卻可能發
生著的故事。

  南宮仰起頭,望著天,她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不知是不是眼睛太過酸澀,她竟然模糊間看到了兩輪月亮。

  她揉了揉眼睛,忽然心生感應,望向了遠方。

  海面上,隱約出現了一個人影。

  白衣黑發的少年足尖在海水上踩踏出縷縷漣漪,朝著自己緩緩走來。

  南宮感覺自己被抽幹了所有力量,一下子跪坐到了地上,她抿了抿有些乾燥
的嘴唇,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只好竭力擠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林玄言垂著衣袖,胸膛上皆是細密發紅的劍痕,他臉色慘白,嘴角卻噙著柔
和的笑意,他對著南宮,也像是對著天下眾生說:

  鎮天下已死。

  三尺劍依舊天下無雙。


                               【未完待續】
2019-3-31 00:5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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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k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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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89)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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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4月/7日發表於:sis001


  第八十九章:歸來看海,風平浪靜風停雪止,海平瀾靜。

  人成對,劍無雙。

  故事有了好的結局,戰後的廢墟再如何瘡痍狼藉,也總有漫長的時光來整理
河山。

  三萬年的陰霾消散,早已決心誓死衛道的南宮不知如何形容這種心情,百感
交集落到唇邊便無語凝噎,她反倒像是一個局促的小女孩,確認了好幾遍來人之
後,那被雪雨洗得蒼白的容顏上終於勾勒出淺淺的笑。

  林玄言看著逐漸晴朗的海面,同樣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走到南宮身前,胸口一熱,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冰涼的身軀,手環到她身
後的腰間,按住了那纖柔軟彈的腰肢。

  黑綢的衣裙深深陷出指渦,南宮身子微凜,下意識地踮起了腳尖,她雙手向
兩邊攤開著,不知道該推開林玄言還是擁抱他。

  林玄言的手沿著纖腰向下滑動,按上了南宮豐軟渾圓的翹臀,手指用力,一
下便隔著綢滑的衣衫陷入了那嫩彈的軟肉之間,南宮嚶嚀一聲,下意識地將一只
手環住了林玄言的,說了聲:「不要。」

  林玄言沒有吭聲,抱著南宮,手不停地抓捋起她黑色的裙擺,她的嬌臀被一
頓抓弄,那黑裙也隨著他的用力而被提了起來,白暫如新筍的小腿露了出來,緊
緊繃著,林玄言的感受著手指間軟糯而肌膚彈性的觸感,肆意地抓捏享受著,他
緊緊貼靠著南宮的嬌軀,胸前那豐盈飽滿的玉峰同樣被緊緊壓著,南宮身子微微
顫栗,她本想稍稍反抗,但是想到三個月的壓抑和見到他活著時的滿心歡喜,身
子也漸漸的軟了下來。

  南宮另一只手臂也微微貼靠上了林玄言的後背。林玄言五指緊緊地抓著南宮
豐滿的臀肉,南宮沒有反抗,微微閉著眼,那傾國傾城的容顏上清眉舒展,笑意
溫和。

  林玄言低吼一聲,一把將南宮推到了身下那塊浮冰上,身子壓了上去。

  南宮沒有反抗,順從著躺下了身,任由林玄言撩起自己下身的衣擺,那黑色
的裙裾順著大腿被推了上去,月白色的絲薄褻褲在三個月前便被扯碎,此刻下身
光潔雪白,不著片縷。南宮稍稍遲疑之後,分開了一些腿,那光嫩潔白的玉穴堪
稱最完美的傑作,唇瓣緊緊地合著,其間含著一線嫣然的細微裂縫,雪白的丘壑
上更是纖塵不染,帶著柔軟的肉感,讓人忍不住想肆意撫弄,剝開那半月形的唇
瓣,窺見其間最神秘瑰麗的景致。

  南宮閉上了眼,她知道眼下發生的事情有些荒唐,卻乖順地任其施為,沒有
絲毫要反抗的意思。

  她忽然覺得有滾燙的硬物頂開縫隙擠了進來,但並不順利,如墾荒般地一點
點頂壓著,那硬起的陰蒂被頻頻觸碰,激得南宮腿心濕膩,嬌嫩軟膩的身子更如
蟻走電竄,弄得她渾身熱了起來。

  林玄言此刻有些神智迷亂,他頂了好多下皆從那滑膩的雪白玉丘旁滑過,他
握著自己陽根,對準了那雪白的嫩丘,正欲強行頂入,他的神色微微晃動,怔怔
地看著她的雪白玉丘看了會,忽然低聲道:「嬋溪……」

  南宮身子微顫,睜開眼輕聲嘆息,林玄言指間顫抖地伸向了那細微的縫隙,
在即將觸碰之際觸電般縮了回去。

  林玄言瞳孔漸漸清晰,他看著冰面上絕美的女子,看著那修長雪白的大腿,
為她重新掩上了裙裳,捂著額頭低聲說:「大當家,對不起。」

  南宮柔和地笑了笑,支起了身子,道:「你如今可是失晝城的大英雄,若是
可以服侍你,妾身自然也無怨無悔。」

  林玄言將她的身子扶了起來,幫她理了理淩亂的衣衫,南宮笑意盈盈,眉目
純凈間又帶著些嬌媚,任由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將她就地正法,好好疼愛一番。

  林玄言深深地呼吸了幾次,漸漸平複了心情,他看著逐漸放晴的海面,問:
「過去多久了?」

  南宮答道:「三個月了。」

  林玄言錯愕道:「這麼久了?」

  「靜兒和嬋溪應該擔心死了吧……」林玄言自語了會,望向南宮,道:「大
當家,你的身子終究是給了我,雖是情非得已,但我……會盡力負責的。」

  南宮微微搖頭:「林公子何必為這小事介懷,能救下失晝城,妾身赴湯蹈火
亦是義不容辭,更何況這區區蒲柳之軀。」

  林玄言笑道:「若大當家是蒲柳之姿,那整個天下的女人都無地自容了。」

  南宮溫婉一笑。

  林玄言又抱了抱她,這次只是簡單的擁抱,沒有動手動腳之類的,擁抱結束
之後,林玄言的手輕輕蹭了蹭她飽滿如扣碗的豐嫩玉乳,南宮只是低了些頭,也
未說什麼,她氣質依舊端莊典雅,只是此刻乖巧得像只溫順的貓。

  「先回去吧,別讓大家等得太心急了。」林玄言道。

  「好。」南宮應了聲,擡頭了有看了眼那重現的明月,雙月共輝,如一道明
河兩邊相對的倒影,她眼眶又微微紅了。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南宮跟在林玄言身後,臉上始終帶著笑意,林玄
言回頭看她的時候,她又低了些頭,將笑意斂去。林玄言慢了些腳步,與她同行。

  「那……若是回去之後,我該怎麼與她們說?」林玄言問。

  南宮想了片刻,道:「若是不願讓她們知道,不說不就行了?」

  林玄言打量了她一番,無奈道:「南宮姑娘,你這副不良於行的模樣,鬼都
知道有問題呀。」

  南宮啊了一聲,低下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腳尖,臉頰微紅,道:「那怎麼辦?」

  林玄言微笑道:「到時候就將原委說與她們吧,我那兩位妻子皆是體貼之人,
更何況……在家中一般我說了算的。」

  南宮柔和地笑著,也沒有揭穿他,道:「那三妹呢?」

  林玄言腳步頓了頓,他撫了撫額頭,苦惱道:「三當家自然也是個好姑娘。」

  「那林公子也……」南宮試探性道。

  林玄言緩緩道:「世界上有很多好姑娘,但是不能因為別人喜歡我,我便要
娶了她,這是我的花心,對靜兒她們太不公平了,哪怕她不會說什麼,但……終
究是我的不對。」

  南宮看著他的眼睛,欠了些身子,道:「妾身知道了。」

  林玄言摸了摸她的微亂的長發,那清艷的容顏即使蒼白疲倦依舊那般明艷照
人,他輕笑道:「南宮姑娘不要多想,我其實一直非常敬佩仰慕你的。」

  南宮搖頭道:「妾身終究只是女子,更何況還是那樣的產物……我也不知道
我到底屬於哪里,該去往哪里。」

  林玄言問:「你是什麼時候想起你的身世的?」

  南宮看著海面,足尖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她輕聲道:「三年里慢慢地
恢複著,漸漸地就都記起來了,我記得小時候我一直呆在那座宮殿里,那紅衣姐
姐照顧著我,她雖然經常打罵我,但是其實對我是很好的。後來琉璃宮被圍攻,
姐姐擋在我的身前保護我,再後來出現了一個男子,他救下了重傷的姐姐,並告
訴我他是我的父親,叫秋鼎……嗯,現在想來,應該是他要接納我為女兒吧。那
天夜里,秋鼎將姐姐與我都帶走了,我看到他和姐姐進入了一個房間,一開始里
面傳來了歡愉的聲音,後來又傳來了吵架的聲音。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
最後姐姐將我交給了他。」

  「再後來我見到了我的……親生母親。我當時感覺她並不喜歡我,對我有些
冷漠,後來我才知道,當時她想把我培養成殺器,讓我親手殺死龍王,但是秋鼎
不允許。再後來,我多了兩個妹妹,那是秋鼎與娘親的女兒。私下里的時候,秋
鼎經常與我說,我很像琉璃姐姐,打架方式很像,長得也很像。他不知道,在心
里,我有多麼崇拜仰慕琉璃姐姐……」

  林玄言安靜地聽著,拍了拍她微顫的肩膀,柔聲道:「都是過去的事情,別
為了這些傷神了。」

  南宮嫣然一笑,歡悅道:「但是姐姐還活著呀。」

  林玄言遲疑片刻,問:「若是琉璃如今成了殺人如麻的魔頭,已經變成了你
不認識的模樣,那怎麼辦?」

  南宮道:「我也殺過許多人。」

  林玄言道:「不一樣的。」

  南宮嗯了一聲,道:「到時見了面再說吧,最難過的日子都過去了,接下來
都不算什麼的。」

  「嗯。」林玄言問:「我一直很好奇,按照邵神韻與秋鼎的關系,何至於要
封印她三萬年?」

  南宮斬釘截鐵道:「這一定不是他做的。」

  林玄言蹙眉道:「為何?」

  南宮道:「雖然我記不真切了,但是他們的感情其實是很好的,甚至……比
娘親更好,我記得嗯……」

  南宮欲言又止,清眉微蹙著,咬著嘴唇,似是在猶豫要不要說。

  林玄言好奇道:「怎麼了?」

  南宮猶豫很久,才緩緩道:「我聽說,很久之前,娘親是很溫柔的人,但是
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和他們說的不一樣了,可能是因為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吧,
又生下了我。她雖然偶爾會照顧我,對我笑笑,和我說說話,但是大部分時候還
是沈默寡言的。後來,秋鼎與娘親一同和龍王死戰,秋鼎和龍王都死了,娘親卻
活了下來,她幾乎用盡修為從大海中取出了一塊巨石,浮於天上,然後於南海之
畔立下了白頭碑,便也去世了。那之後,我與兩位妹妹被奉為失晝城的新主人。
之後輪回百代,便是如常的故事了。」

  浮嶼竟然是南祈月的手筆?

  林玄言問:「那三座神宮是何時鑄成的?」

  南宮笑著指了指自己,笑道:「是四座。」

  她按著額頭想了會,不確定道:「似乎是在失晝城之時便鑄好了,但不過是
巴掌大小,秋鼎死後,我們修為最深,最善占蔔的大祭司將它們送往了世界各地。
羨魚是龍淵樓的鑰匙,古代是修羅宮的鑰匙,而北府則需要古代淵然規矩三柄劍
同時才能開啟。」

  「這樣啊……」林玄言想起了當時海面上群雄並至的混亂場景,喃喃道:
「這些難道都是他安排好的嗎?算的也太遠了吧……」

  南宮笑問道:「你如今不也是見隱境嗎?這些事情難道做不到?」

  林玄言苦笑道:「半條命都打沒了,如今這境界破碎不堪,我也不知道到底
還算什麼,大概比通聖稍高,比見隱稍低吧。」

  南宮蹙眉道:「那以後若是遇上了你口中的那位葉臨淵怎麼辦?」

  林玄言道:「他要得到三尺劍是為了破入見隱,若是如今已經另辟蹊徑,我
與他也沒什麼你死我活的大道宿怨了吧。」

  南宮認真問道:「若是他猶不知足呢?」

  林玄言腳步頓了頓,不確定道:「仗劍飛升?」

  說罷,林玄言自嘲地笑了笑,道:「唉……相比下來,鎮天下不過是掌握了
至強力量的小孩子罷了,這三個月里,哪怕他有很多機會逃跑,也出於天下第一
劍的尊嚴和自負,要拼上性命與我死戰,但葉臨淵這種老狐貍才最可怕啊,若是
我未洞察天機,此刻可能已經淪為冰冷的兵器,可我即使來到了南海,也不敢確
認我是不是真的逃過了他的算計。」

  林玄言揉著眉心,繼續道:「算了,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真有
相爭,我避開道路便是。」

  南宮安靜地聽著,道:「妾身也會盡力護著你的。」

  林玄言笑著嗯了一聲,擡起頭的時候,失晝城的輪廓已經勾勒在了視野里,
如今雙月共輝,失晝城顯得銀亮而清晰,仿佛那些城墻上的血汙都被照拂幹凈,
如銀亮的雪塵。

  這三個月以來,陸嘉靜與季嬋溪輪換著站在城頭,今日似是被天地異象引動,
猶在夢中的季嬋溪猛然驚醒,隨手扯過一件黑色大氅披在身上,跑到了城頭上,
扯著陸嘉靜的袖子問:「陸姐姐,怎麼了?」

  陸嘉靜聲音微顫,不確定道:「雨停了。」

  季嬋溪細眉蹙起,雙手扯著大氅的衣口,骨節捏得發白,她看著頭頂的那輪
重新出現的蒼白月亮,喃喃道:「結束了嗎……那他呢?他怎麼還沒回來?大當
家怎麼也沒回來?」

  陸嘉靜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季嬋溪不安問道:「要是死了怎麼辦呀?」

  陸嘉靜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妹妹這麼好看,他怎麼舍得死?」

  季嬋溪身子向後退了退,哀怨道:「若是他敢死了,我們就改嫁吧,讓他泉
下也不得安寧,哼。」

  陸嘉靜無奈地看著她,嘆息了一聲,剛想再勸說幾句,季嬋溪忽然驚呼一聲,
身子前傾,手扒住了城墻,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季嬋溪
感覺自己的腰肢被一只手攬住了,然後聽到啪啪兩聲,季嬋溪嬌呼兩聲,嬌臀上
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嗯?想改嫁?背地里這般說夫君壞話,不家法嚴懲一番你這個小丫頭真不
知道天高地厚了呀?」林玄言攬著她的腰,向後撤了兩步,一把扯去她的大氅,
揚到城下。

  季嬋溪手扒著城墻,身子被迫退了些,於是那臀丘被迫翹得更高,與蜂腰連
成誘人曲線,林玄言毫不客氣,左右連拍了好幾巴掌,清脆的巴掌聲響了起來,
臀肉顫得衣裙褶皺,季嬋溪嬌呼一聲,回過身望向身後突兀出現的少年,卻沒有
責怪的意思,眼睛一下子紅了。

  林玄言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臀丘,然後身後勾了勾她的眼眶,笑道:「這就被
打哭了?大小姐丟死人了。」

  陸嘉靜怔怔地看著忽然出現的少年,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她嘴唇顫了顫,
半張開來,冷風灌了進去,她一時間什麼也說不出來。

  而林玄言已然放過了這個出言不遜的小姑娘,目光柔和地望著陸嘉靜,陸嘉
靜一身雪白的衣裙灌滿了風,鼓鼓地脹起,更襯得她人影清瘦。

  林玄言一把抱住了她。

  「靜兒,你季妹妹說出這等話,你也不替為夫懲戒一番,是不是也該……」
林玄言說著,耳畔忽然傳來陸嘉靜輕輕的啜泣聲,他輕聲道:「沒事了,我回來
了,也沒缺胳膊少腿的,那個鎮天下呀根本不是夫君的對手,我輕而易舉就殺掉
他了,唉,笑一下嘛。」

  陸嘉靜聽著他的話,手死死地箍著他的後背,他肩膀處的衣料濕了,微涼。

  林玄言說著說著,聲音也哽咽了起來,抱著陸嘉靜柔軟的身軀也哭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相擁哭著,聲音哽咽連不成句子,陸嘉靜情緒壓抑了三個月,平
日里雖然看著冷靜平和,但此刻真正見到林玄言平安歸來之後,情緒再也控制不
住,洪水決堤般湧了出來。

  季嬋溪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屁股還是有些痛,她兩只手不知道放在哪里,聽
著兩人的話,也傷感極了。

  到最後,反倒是陸嘉靜首先止住了眼淚,反而開始安慰林玄言和季嬋溪,三
個人推推搡搡,一路推到了閨閣的床單上。

  「你們兩個還記得臨走的時候怎麼和我承諾的嗎?」林玄言看著跪坐在床榻
上的兩女,發問道。

  陸嘉靜想起了什麼,俏臉微紅,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季嬋溪楞了會,更是直接搖頭否認:「什麼承諾?我怎麼不記得了?」

  林玄言瞇著眼看著擡頭挺胸一本正經的少女,笑道:「季姑娘骨頭又硬了?」

  季嬋溪冷笑道:「也不知道以前每次從我床上哭著喊著求饒的是誰?」

  林玄言雖在此戰中被打掉了半條命,但是境界總是要高過通聖的,他對於自
己此刻能不能降服這只小白虎也躍躍欲試,他挑釁道:「以如今我的實力,你與
陸姐姐一起來只有乖乖求饒的份。」

  季嬋溪譏諷道:「你想騙我與陸姐姐與你一同同床,以為我會上當?」

  陸嘉靜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她對於兩人一同上床還是有些芥蒂和羞恥。

  林玄言強橫道:「反正今日你們也跑不了了,來,靜兒,再給你一次機會,
說說我們分開之前說好了什麼?」

  陸嘉靜看了季嬋溪一眼,哼了一聲,有些不滿道:「不就是說,你要是能殺
了鎮天下,我們以後……嗯,以後小嘴和後庭都讓你任意用嗎?」

  林玄言瞇著眼笑道:「哦,原來靜兒沒有忘記啊。」

  陸嘉靜白了他一眼,理直氣壯道:「當初我們不過是激勵一下你,反正現在
你也平安回來了,這份協議不作數了。」

  一旁的季嬋溪同意點頭。

  林玄言訝然道:「還有這種邏輯?」

  陸嘉靜問:「我說了不算數?」

  林玄言指了指身下的床榻,道:「以前我們就說好了,床上的事情我說了算。」

  陸嘉靜聽完便要起身下榻,林玄言一把拉住了她,那一對柔軟豐滿的乳峰一
下被他握在了手中,陸嘉靜嬌呼一聲,身子被拉倒在了床榻上,在輕微的斷裂聲
里,她白裙腰間的系帶已被扯斷,寬大的斜襟長袍一下子向著兩邊敞開,露出了
其中被傲人的玉峰高高撐起的褻衣,林玄言又乘機摸了一把,手感軟妙得難以言
喻。

  陸嘉靜被他推倒在床榻上,那一對最傲人的嫩乳已經淪陷,被林玄言抓在手
中肆意揉搓著,那單薄的褻衣更是似要被雪膩軟肉撐裂了一般,緊緊地繃著,那
曲翹挺立的乳珠隔著衣衫也若隱若現出了小巧的輪廓,而那乳珠與衣衫摩擦,微
微生疼,卻又刺激得小巧乳珠更加堅硬翹挺。

  林玄言感受著掌間雪乳極致的豐滿觸感,又反反複複地如揉面團般摩挲了好
幾遍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手。

  陸嘉靜被他輕薄得臉頰緋紅,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幽怨地瞪著他,而一旁的季
嬋溪也盯著這一幕看,看著那雪乳隔著衣衫飽滿挼搓時,竟還有微微的羨艷之情。

  「靜兒的胸還是這般彈手好摸。」林玄言贊嘆道。

  陸嘉靜反擊道:「你也還是這般輕薄孟浪。」

  林玄言笑道:「你也好意思提浪這個詞,我只是揉了揉你的胸,但靜兒下面
怕是已經濕透了吧?」

  陸嘉靜臉頰更紅了些,胸膛微微起伏著,也不說話,只是盯著林玄言看,似
是賭氣。

  林玄言調笑道:「哎,靜兒,你身為正妻怎麼一點大婦的自覺也沒有呀,看
來不好好家法處置一番是不行了。」

  陸嘉靜道:「你想幹嘛?」

  林玄言看了季嬋溪一眼,道:「嬋溪,平日里靜兒姐姐有沒有欺負你呀?」

  季嬋溪不知他葫蘆里賣得什麼藥,不點頭也不搖頭。

  「今天夫君做主,讓你好好懲罰一下你陸姐姐。」林玄言說著,一把將陸嘉
靜的身子翻了過去,讓她面朝床榻,露出後背與臀腿之間跌宕起伏的傲人曲線。

  陸嘉靜憤然道:「不許打我屁股!」

  季嬋溪同樣姐妹情深地搖頭道:「不行,哪怕你連我一起打。」

  林玄言揉了揉陸嘉靜的香肩,剛想說什麼,言語忽然楞住了,他看了一會,
眼瞼垂了下來,手指輕輕撫過陸嘉靜的秀發,落在了那極細的一莖白發上,他輕
聲嘆息道:「靜兒,這些年辛苦你了。」

  陸嘉靜道:「那你還欺負我?」

  林玄言抱起了她,輕輕吻了吻她的側靨,道:「以後回到軒轅王朝,我們不
理世事,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吧。」

  陸嘉靜輕聲道:「若能如此,自然最好,只是我們遇到的不遂人願的事情還
少嗎?」

  林玄言將她摟著,陸嘉靜靠在她的肩頭,兩兩無話。

  季嬋溪盤著纖巧雪白的腿坐在一邊,忽然問:「那林大劍仙,你與我們兩個
小女子說說,你是怎麼殺的鎮天下?」

  這個問題果然來了。林玄言心思微沈,他一路上都在想要不要說實話,事到
臨頭了還是沒有想好。他出劍之時俯仰不愧天地,快如閃電,銳利得足以斬斷一
切,而面對這小小的兒女情長,反而會顯得拖泥帶水起來。

  見林玄言面有猶豫,陸嘉靜也好奇了起來,擡起頭看著他,不解道:「與我
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林玄言看著她清澈的眸子,沈吟片刻,道:「我找到了我的劍魂,在某座神
宮里。」

  「琉璃宮?」季嬋溪問道。

  林玄言嘆了口氣,緩緩道:「南宮。」

  陸嘉靜神色一震,喃喃地念了兩遍南宮這個名字,神色微異。

  季嬋溪同樣冰雪聰明,眸子微亮,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房間里寂然無聲,明亮的燭光輝映著月色,半掩的簾障一片迷幻的緋色,榻
上的人影綽綽約約地安靜著。

  不知過了多久,陸嘉靜目光閃爍了幾下,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

  季嬋溪則蹙起了彎彎的細秀眉毛,望向林玄言,冷笑道:「大劍仙真是艷福
不淺呀。」

  林玄言道:「我也是被逼無奈。」

  陸嘉靜點頭道:「嗯,我自然不會在意這個,若是能早些想通這些關節,之
後的戰事也不會如此慘烈,原來當初在琉璃宮中探查到劍魂,是因為南宮也在其
中,這……終究是我們的疏忽。」

  林玄言無奈道:「要怪也怪秋鼎,非我們之罪。他要是早些說清楚這些,何
至於如此。」

  陸嘉靜道:「想必這也有他的道理吧,說來奇怪,為何如此重要的東西藏在
南宮體內,以大當家的境界竟然發現不了?」

  林玄言皺起眉頭,想了想,不得其解,道:「這事還是到時候問下大當家吧,
今晚不談這些。」

  陸嘉靜彎起眸子,慵懶地舒展了一下柔軟的身子,笑問道:「那今晚談什麼?」

  季嬋溪看著陸嘉靜略帶柔媚的笑容,冷哼道:「陸姐姐真是又浪又不禁肏. 」

  陸嘉靜支起身子看著面容俏妍的少女,道:「那今天小嬋溪讓姐姐開開眼,
看看你是怎麼馴服這位大劍仙的?」

  季嬋溪不屑地哼了一聲,仿佛這根本不算什麼引以為傲的東西。

  林玄言嘴角微微翹起,心道如今自己境界再漲,對付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
小姑娘難道還在話下?剛剛殺掉鎮天下,今晚又能降服一個『勁敵』,真是快意。

  季嬋溪看著他滿臉笑意的樣子,不解地眨了眨眼,心想你至於這麼開心嗎?

  「我先費點力氣制服你陸姐姐,再來與嬋溪專心一決高下。冷落片刻,不介
意吧?」林玄言笑問著,心想今日便先不施一龍二鳳了,先逐個擊破讓這個曾經
使得自己顏面盡失的少女心服口服再說。

  季嬋溪撇了撇嘴,哦一聲,道:「不會。」

  林玄言轉而望向了陸嘉靜,解開她的衣裳,將那寬大的衣袍向下扯動,直接
使得肩膀裸露,一路褪到了臂彎處,那玲瓏秀美的鎖骨下,一對豐滿傲人的玉峰
緊緊撐起衣物,似是隨時要裂衣彈出。

  林玄言忽然停下了動作,盯著陸嘉靜的眼睛,道:「靜兒先完成一下你的承
諾可好?」

  「承諾?」陸嘉靜有種不好的預感。

  問話間,林玄言將陸嘉靜拉到了身前,讓她跪坐踏上,然後順手解開了自己
的衣袍,那堅硬滾燙的肉棒如劍出鞘般彈了出來,湊到了陸嘉靜絕美的秀靨邊,
那硬挺陽具上隱隱有青筋暴突。

  一旁旁觀的季嬋溪秀眉緊蹙,似是嫌棄著林玄言的無恥。

  「委屈靜兒了。」林玄言將身子往前湊了湊,滾燙的肉棒湊到了陸嘉靜的唇
邊,陸嘉靜羞惱地瞪了林玄言一眼,卻還是彎下了嬌軀,朱唇微啟,螓首湊了過
去,香舌微伸,小心翼翼地舔弄了起來,林玄言低著頭,看著陸嘉靜跪在自己身
前要含弄陰莖的樣子,雖然心中火熱,但依舊覺得愧疚,低聲問道:「算了吧,
這太過折辱靜兒了。」

  季嬋溪在一旁冷笑道:「裝什麼裝?我看你心里期待得很,男人嘴上一套心
里一套。」

  陸嘉靜同樣不信他的鬼話,白了他一眼,道:「閉嘴,我陸嘉靜說到做到。」

  她低著頭,一手抓著自己的袍襟,而雪白寬松的衣袍根本掩蓋不住酥嫩豐滿
的雪膩玉乳,半含半露著,她另一只手直接扶上了經絡暴突的堅硬陽具,輕輕揉
動了幾下之後,檀口啟張,湊了上去,銜住了發紫的龍筋,舌頭與此同時挑弄裹
上,濕滑地抱住了肉冠,林玄言低頭看著這一幕,視覺與身體的雙重刺激之下,
那舌頭撫弄過肉冠之時,他渾身發抖,險些沒有鎖住精關,直接丟了。

  陸嘉靜對於此道本就熟稔,如今雖微有生疏,小嘴卻也很快適應了林玄言的
尺寸,她低頭專心含弄著,吞吐之間側靨微陷,那丁香小舌輕柔地纏裹吸吮著,
將那堅挺的龍筋更套弄得硬了幾分,舌頭每每刮擦過肉冠,林玄言都忍不住身子
微顫,他低著頭看著陸嘉靜天鵝般修長雪白的脖頸,心想如果世界上還有更美的
景致,估計也就是稍後季嬋溪被自己肏的哀聲求饒的樣子了。

  林玄言只覺得快美異常,卻也不敢輕舉妄動,怕一下挺入深入唐突了身下的
佳人,陸嘉靜細心地舔舐過龍根的每一寸地方,然後吐出了半截龍根,微微仰起
頭,眼含媚意地看著林玄言,似是在說你靠修為強忍著算什麼男人?

  林玄言明白她的意思,卻只是輕柔地笑了笑,肉棒早已硬得難以言喻,他抽
離出了陽具,一把將一身白裙的絕美女子推到了床榻上,笑道:「陸姐姐真是守
信之人,為夫好好獎勵獎勵你。」

  陸嘉靜被她壓到身下,兩人鼻間湊得很近,雙目對視著,林玄言毫不客氣,
一手按上了那腴軟的胸脯,輕輕將那豐滿的玉乳揉出了裙裳,乳肉滿滿當當地盈
在手心,乳肉自指縫間四溢,完全難以掌握。

  陸嘉靜看了一眼旁邊若無其事觀戰的季嬋溪,微羞道:「在季妹妹面前不許
太作弄我,不然以後休想讓我再給你品蕭。」

  林玄言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靜兒的面子大過天。」

  陸嘉靜臉更紅了幾分,惱怒地看著林玄言,道:「你再這樣我把你踢下去了。」

  林玄言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稍後保證讓靜兒舍不得離開我。」

  她一雙修長玉腿被林玄言分開,那本就寬松的下裙自兩邊解開,輕輕一推便
露出了大片雪白的玉腿,她這些天僅僅披著一件單衣,下身甚至未著褻褲,裙袍
推至腰間,那萋萋銀亮芳草掩映的美景一覽無遺,玉蚌半開半合,似吐著絲絲的
熱氣。

  林玄言看著她的眸子,撐臂挺身,陸嘉靜身子一緊,肉棒在身下凝成了一個
熾熱的點,那高聳的怒龍輕而易舉地擠開了朱門玉戶,闖入了泥濘多汁的花徑之
中。

  陸嘉靜腰肢挺起,低呼一聲,尾音嬌嬌顫顫,誘人銷魂,她望著林玄言的眼
神已是媚眼如絲,那肉棒刨刮著花穴玉道的褶皺而過,沒深入一寸都惹得身下女
子顫抖不已,輕輕的水聲里,陽具一下杵到了滑到了最深處,撞擊花心,裹著陽
根的腔道在這一刻猛然緊縮,還未開墾,那乳液汁漿便忍不住噴射了出來,林玄
言在適應了其間的緊窄之後挺弄起來,陸嘉靜的玉腿被他高高擡起,下身交合處
不留一絲遮掩地暴露在視野里。

  花唇玉肉被抽插得翻飛,肉棒進進出出間,每一次聳動都惹得美人嬌喘不已,
而她面容上依舊有著與生俱來的清冷貴氣,此刻媚眼與貴氣絲絲入扣地交融起來,
帶著讓人窒息的絕美,因為季嬋溪在一旁認真地看著,陸嘉靜也只是小聲地呻吟
著,饒是如此,那呻吟聲依舊悠長而不絕如縷,余音顫顫,銷魂縹緲。

  陸嘉靜的身子在一聲一聲抽插中放松下來,她雖有些不滿林玄言輕佻的態度,
但心中還是欣喜更多,她此刻只覺得玉乳脹得厲害,伸手要去拆解自己的衣襟裙
帶,讓一對飽滿豐挺如扣碗般的嫩乳掙脫開衣衫緊致的束縛,林玄言似是也明白
她的意思,手指輕輕一勾,那乳珠擦過衣襟,一下子彈了出來,在空氣中傲然挺
立著。

  解開了陸嘉靜的衣衫之後,她的上衣和下裙都一並被推擠到了腰間,林玄言
雙手抓住了那一對豐滿的乳瓜,稍一用力,豐腴柔軟的美肉便在指間四溢開來,
雪脂般滑膩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陸嘉靜感覺自己的乳珠被握在了手中,嗚嗚嗯
嗯地叫了幾聲,而身下的肉棒開墾得極為賣力,深深淺淺之間多次直搗花心,淫
靡的聲響里,陸嘉靜螓首搖晃,腰肢顫動,被插得欲仙欲死。

  「靜兒若是受不住了,記得向夫君求饒啊。」林玄言一邊揉弄著玉峰一邊出
言調笑。

  陸嘉靜嬌叱道:「少廢話,你也就在我床上可以逞些英雄好漢。」

  林玄言稍一用力,十指掐入那飽滿的乳肉之間,如揉面團般揉捏著,林玄言
俯下身咬了咬她的嘴唇,舌頭又輕輕舔過她的面頰,陸嘉靜下意識的側過臉回避
著,林玄言忽然抓住了她的肩膀,下身輕輕抽離,將她整個人翻轉了過來。

  在輕微的空虛感之後,肉棒又插入了濕潤柔滑的花徑之中,林玄言抱住了她
的纖細的腰肢,將其提了起來,陸嘉靜便以一種跪趴的姿勢對著林玄言,那豐腴
渾圓的雪臀便正對著林玄言,林玄言看得心思火熱,伸手狠狠拍了兩下,留下了
兩個淡淡的巴掌印。

  陸嘉靜清叱道:「不許打我屁股……嗯……」

  滾燙堅硬的陰莖再次長驅直入,一頓窮追猛打的抽插之下,陸嘉靜被插得螓
首亂搖,嬌喘細細,胸前那一對沈甸甸的玉乳不停地歡動,啪啪啪的淫靡聲響里,
她花穴忍不住地收緊,在一陣陣的攣動中,清泉蜜漿如潮水般噴出,打在林玄言
的大腿兩側,一片濕膩。

  「啊……別了……輕一些。」陸嘉靜忽然嬌吟一聲,雪頸高高揚起,腳趾蜷
曲,在一陣驚心動魄的呻吟聲中狠狠地丟了。

  陸嘉靜腰身一塌,癱軟地躺在床上,抽搐般地輕顫了兩下,嬌嫩的肌膚上布
上了緋雲般的顏色,林玄言將猶自堅挺的肉棒抽離了陸嘉靜濕嫩的花穴,微微上
移,挑開了豐腴臀肉的縫隙,直接對準了那緊致小巧的後庭。

  「別!」陸嘉靜驚呼一聲,手伸到身後要掩住屁股,她看了一眼一旁笑瞇瞇
看戲的季嬋溪,道:「今天不行……季妹妹在一旁看著呢。」

  林玄言問:「看著又如何,我稍後也在你面前這般插她不就是了?」

  陸嘉靜扭了扭自己的腰肢,強硬道:「不行就是不行!」

  林玄言的肉棒反複地刮擦了幾遍後庭的褶皺,輕聲道:「靜兒害羞了?」

  陸嘉靜咬著嘴唇,有些艱難道:「今日我怕了你還不行嗎?饒過我這一次,
下次嬋溪不在的時候我給你好不好?」

  林玄言拍了拍她微紅的挺翹臀兒,道:「既然靜兒都哀聲求饒了,那邊放過
你這次吧,讓你的小嫩穴代之受過吧。」

  說罷,林玄言肉棒下移,再次刺入那玉肉花蚌之中,快而有節奏地抽插起來,
那帶著獸性的侵略讓陸嘉靜喘不過氣來,只能忘情地呻吟大叫,陰莖每每沒入深
處之時,那嬌媚的呻吟聲都變得酥軟極了,竟帶著青樓女子般的誘人放蕩,最終,
在幾次被頂到了高潮邊緣後,陸嘉靜終於忍耐不住,輕輕挺臀迎合肉棒撞擊壞心,
那層層疊疊的軟肉驟然收緊,陸嘉靜高挺翹臀,在一聲忘情的銷魂呻吟聲中,來
到了高潮的頂峰。

  「陸姐姐真是不堪鞭笞呀。」季嬋溪看著渾身緊繃,低低喘息的女子,手指
勾了勾她垂蕩在側靨的秀發,微笑著譏諷道。

  陸嘉靜同樣惱恨自己的不爭氣,此刻聽到季嬋溪的嘲弄,更是羞惱極了,她
瞪了季嬋溪一眼,聲音斷續道:「沒大沒小,要不小嬋溪來給姐姐演示一下什麼
叫百戰不殆?」

  季嬋溪抱著雙腿,不以為然地鼓了鼓香腮,還挑釁了看了林玄言一眼。

  陸嘉靜心中譏哨不已,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林玄言戰力更勝以往,若是再交媾
片刻,自己再丟兩回,恐怕自己又要被逼得認錯求饒了,此刻她禍水東引,將焦
點轉向了季嬋溪身上。

  哪有自己在這邊被操得連連呻吟,季妹妹在一邊津津有味地看笑話的道理?
陸嘉靜給林玄言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敢對自己不敬的小姑娘。
她知道先前林玄言在床榻上不是她的對手,但是此刻林玄言已然突破通聖,境界
今非昔比,拿下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難道還在話下?

  林玄言同樣自信滿滿,覺得今日便是一雪前恥之際,這個桀驁不馴的驕傲定
然會被自己操得心服口服,而不是只能用打屁股這樣手段來降服她。

  「你們都盯著我幹嘛?」季嬋溪顯然不知道他們兩個的念頭,一副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的坦蕩表情。

  林玄言扯過了一件披風披在陸嘉靜起伏的嬌軀上,轉而將季嬋溪扯到身前,
她的身子雖然比較嬌小,卻也發育得極好,該凸的凸,該翹的翹,那白暫柔滑的
肌膚更像是可以擠出水一樣,那清冷無暇的容顏總帶著淡淡的蔑色,讓人忍不住
想將她壓下身下,狠狠褻玩征服。

  「大小姐,還不乖乖趴下,夫君要臨幸你。」林玄言笑著勾了勾她的下巴。

  季嬋溪一把拍開他的手,輕蔑道:「呵,你每次都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最
後哭著喊著求我放過的又是誰?」

  林玄言冷笑道:「如今時移物換,我早已今非昔比,稍後你哪怕求饒我也定
不饒了你。」

  季嬋溪按著他的胸膛,反而將他按在了床上,冷冷道:「廢什麼話,好生服
侍著本小姐。」

  林玄言一個翻身,重新將少女壓在了身下,一把扯下她的腰索隨意甩到了床
下。陸嘉靜在一旁坐著,撫著自己起伏不定的酥胸,已經打定主意要看她出醜,
稍後她不堪鞭笞之際,再將她扯過來,狠狠揍一頓屁股,這樣接下來很長一段時
間,這位驕傲的大小姐在自己面前,估計也很難擡起頭了。

  陸嘉靜在心里打著算盤,林玄言與季嬋溪已經在床上滾打了起來,黑裙拆解
開來,那雪白的身子罌粟花般綻放招搖著,一對腴軟豐嫩的椒乳更是漂亮至極,
那乳珠小而嫣紅,如一枚立在峰頂的紅豆,誘人極了。

  此刻那一粒敏感的紅豆隨著林玄言的揉捏在她掌心滾動著,季嬋溪蹙著眉頭,
對於乳珠的玩弄,她依舊有些不適,便直接擡起頭,吻住了林玄言的嘴唇,另一
只手直接撫弄上了那堅硬的洞簫,擼動撫弄起來,林玄言不甘示弱,也將手伸入
她的裙中掏弄起來。

  林玄言的陽具備她揉弄得經絡暴突,而季嬋溪的雙腿之間同樣被套弄得水聲
陣陣,兩人交鋒一陣之後不再試探,直接動起了真格,林玄言有了與大白虎交戰
的經驗之後,對於降服小白虎更為自信,噗嗤一聲,肉棒挑開那雪白肉丘中的粉
紅縫隙,杵入了嫣紅的花唇,刮擦過緊窄的穴道,適應著那緊錮的快感。

  在插入之後,林玄言直接將少女抱起下了床榻,季嬋溪嬌呼一聲,不得已抱
住林玄言的脖子,林玄言走到窗邊,將簾子直接拉開,月光照射到少女玉琢般的
嬌軀上。窗戶也被推開,冷風吹進來,激得季嬋溪身子一顫,林玄言將她的身子
翻轉過來,直接壓在窗沿邊,狠狠拍了一記她的翹臀。

  「撅起來。」林玄言嚴厲道。

  嬌臀被打得亂顫,季嬋溪低哼一聲,也不做回應,林玄言便直接箍著她的腰
將她的臀兒提了起來,分開雙腿,龍根直接貫入其中。

  季嬋溪被頂得雙乳搖晃,她雙手扒在窗邊,腳未能著地,未著羅襪的玉足小
腿隱約透著青筋細細的脈絡,粉雕玉琢,可愛至極,讓人想捧在掌心舔舐褻玩,
而她的白虎小穴已經被插入,相當於半個身體的重要都壓在了交合處,縱然那花
腔緊窄,也已經被開墾到了最深處,狠狠地頂著。

  林玄言將她身子再前推了些,讓她半個身子在外,半個身子在房間里,一對
豐嫩玉乳也懸晃在半空中,隨著一記一記的抽插不停地晃動。

  「哼……嗯嗯……嗯……」季嬋溪下身被挺得極深,瓊汁玉液被強行壓榨出
來,肉棒刮擦過鄒褶的嫩腔,死死的貼合挺弄也將她操得低低哼叫起來。

  林玄言將她按在窗沿上狠狠操弄,一記記啪啪的撞擊聲皆快美至極,這種征
服欲讓他快意極了,他每一記操弄都極為賣力,似是忍不住想要看到少女跪在自
己身前啼哭求饒,然後含著自己的陽具乖巧地服侍自己。

  「啊……」季嬋溪被林玄言搗入深處,低哼一記,花徑湧出濕滑微涼的汁液,
小小地丟了一次。

  花汁玉釀澆上,林玄言同樣被澆得身子顫抖,險些精關大開,他將肉棒頂著
季嬋溪,不敢輕舉妄動,想要壓下那股已至巔峰的快感。季嬋溪似是有所察覺,
不想遂他的意,自己抓住了床沿,挺動腰臀,抽動林玄言的肉棒。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林玄言猝不及防,下身的快感再也忍耐不住,那白虎玉穴
自有妙處,汁液帶著一種清涼的觸感,那讓肉棒瞬間緊縮的玉液噴湧每每噴湧出
來,都讓林玄言欲罷不能,此刻少女自己挺動腰臀迎合,他也無法忍耐,白濁噴
入,滾燙地湧入花心,季嬋溪嬌呼一聲,脖頸天鵝般揚起,發出一記悠長的呻吟。

  冷風撲面,兩人同時一個激靈,完成了第一回合的交鋒。

  林玄言輕笑一聲,將少女再次抱了起來,正對自己摟在懷里在房間中踱步起
來,每走一步,那肉棒便向著伸出挺弄,少女身子被弄得上下震動,她的身材曲
線姣好而靈妙,此刻蜂腰雪臀不停顫著,一如雪浪翻滾,啪啪啪的淫靡聲響充斥
在燈火搖曳的閨房里,聽得陸嘉靜都面紅耳赤。

  季嬋溪抱著林玄言的脖子,被插得雪股劇顫,那線條柔韌的嬌軀也崩成了一
張緊弓,她雙腿被迫盤在林玄言的腰身上,下身門戶大開,春水漣漣地淌落在地,
一記又一記沈重的搗弄下抽插得她雪臀緊繃,穴肉翻飛,而每走一步,她都被迫
以身子的力量迎接肉棒,仿佛是那陽具頂著自己的小穴,將自己整個身子都撐了
起來,弄得她滿身酥軟微麻。

  陸嘉靜眼睜睜地看著兩人一路從窗臺交戰到地上,再到床上,桌子椅子都留
下了兩人歡愛交媾的痕跡,陸嘉靜看的瞪目結舌,心想白虎就真的這般厲害,若
是換做自己,想必早就不堪鞭笞,被弄得乖乖服軟了吧。

  最後兩個人又滾到了床單上,這次換做了男下女上的姿勢,季嬋溪猶如夜色
中的精靈,盡情舒展著青春靚麗的身姿,她上下坐弄著,腰臀的曲線美得難以言
喻,饒是陸嘉靜都看的有些癡。

  季嬋溪也被弄得繳械了數回,那花唇也微微充血腫脹,腿心間躺出雪白的濁
液,此刻花唇再次被肉棒杵挑開來,幾次抽弄之後,春水更如失禁般潮湧出來,
弄得林玄言雙腿皆是。

  林玄言抓著她的嫩乳狠狠揉搓著,每每捏住她乳尖之時便如打蛇七寸一般,
她那濕膩緊窄的花腔更會緊緊收縮,如小嘴般吸吮陽具。若是平常這種感覺自然
舒爽異常,但是此刻林玄言同樣丟了數回,甚至有些不敢觸碰她的乳尖。

  高潮中酥軟嬌喘的季嬋溪還有閑心挑釁地看了陸嘉靜一眼,似是在嘲笑她的
不堪鞭笞。

  陸嘉靜狠狠瞪了她一眼,心想以後一定要找個理由好好教訓她一頓。

  而這個念頭很快被打斷了,季嬋溪從林玄言的身上抽離出來,林玄言的肉棒
早已不複最初的堅硬,已經微微軟塌了下來,上面猶自混雜著白濁玉液。

  「林大劍仙?你這柄劍怎麼這般不堪用啊?」季嬋溪手指將那微軟的肉棒再
次捋直,玩弄手間,出言調笑。

  林玄言心中大恨,翻身將少女推倒在床上,身子欺壓下去,而那肉棒卻已不
複硬挺,在那雪白玉丘的縫隙間狠狠對準了幾次,卻在插入之時又滑開了。季嬋
溪看著他,臉上譏哨輕蔑的意味更重了許多,只是笑盈盈地看著林玄言,看著他
出醜。

  「嗯?制服我?想讓本小姐求饒?是誰不知天高地厚啊?」季嬋溪用兩根手
指捏住林玄言的下顎,輕佻地笑問道。

  林玄言咬牙切齒地看著少女,一時間卻也拿她沒辦法。

  季嬋溪直接推開了他,冷笑道:「既然不行了就不要賴著本小姐,回去好好
磨槍,下次可別再這般本事不濟了。」

  林玄言生氣道:「季嬋溪!你不要太過分了!」

  季嬋溪瞇著眼笑了起來,一把握住了林玄言的陽根,柔柔的小手輕輕搓弄著,
她笑問道:「你剛剛喊我什麼?」

  林玄言下身被對方抓住手中,心思一凜,本著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想法,服軟
道:「季姐姐。」

  季嬋溪滿意點頭,看著另一邊看得瞠目結舌的陸嘉靜,四肢並作地爬到了陸
嘉靜的身邊,要扯去她的披風。

  陸嘉靜抓著自己的衣襟,惱怒道:「嬋溪你要做什麼?」

  季嬋溪道:「陸姐姐,我平時敬你愛你,今日你卻想看我出醜,其心可誅呀。」

  陸嘉靜反駁道:「我沒有。」

  季嬋溪道:「我今後自然也會敬重陸姐姐,今日就讓妹妹放縱一次吧。」

  陸嘉靜堅決道:「不行!」

  季嬋溪道:「你說了不算。」

  陸嘉靜看了林玄言一眼,林玄言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也無力再戰。

  季嬋溪一手握住了她豐滿的玉峰,道:「陸姐姐,你一點也不綁著妹妹,真
是傷透了嬋溪的心,嬋溪要好好罰你。」

  「你……你要做什麼?啊……」陸嘉靜的身子被她翻轉過來,季嬋溪坐在她
的大腿上,將她死死摁著,一把撩起了她的披風,露出了雪膩挺翹的嬌美圓臀。

  啪啪啪的拍打聲響徹閨房,震得床板嘎吱作響,陸嘉靜被一個晚輩如此懲罰,
羞得把頭埋在被子間,季嬋溪一雙小手拍打如風,刷刷刷地在陸嘉靜漂亮至極的
渾圓翹臀上印滿了緋紅的巴掌印,打得陸嘉靜腿心濕潤不已,哀哀求饒起來。

  等到季嬋溪終於放過她之時,她的臀瓣已經被打得一片通紅,腿心更是春水
泛濫,一片濕膩,她偏偏又心有余悸,不敢把氣撒在這小妖女身上,於是她直接
將林玄言這個見死不救的可惡夫君轟出了門,讓他好幾晚不許上床。

  林玄言被兩女轟了出來,看著天上淒涼的夜色和身後緊閉的屋門,唉聲嘆息。
忽然,他靈至心頭,對著某處喊道:「三當家,你怎麼在這?我今晚能去下弦殿
住一夜嗎?」

  話音才落,身後的屋門再次打開,陸嘉靜黑著臉站在門內,盯了他片刻,又
一把將他拽回了屋中。

  三人相擁而眠睡了一整夜。

  次日,季嬋溪早早地醒了過來,躡手躡腳地走下了床。她也不傻,雖然在床
上她一人便收服了兩人,但若是他們記仇,要狠狠揍一頓自己,自己也只能乖乖
挨著,她當然不能坐以待斃,隨意匆匆收拾了衣服,攏了攏長發,以發帶系了個
幹凈清秀的馬尾便溜出去避風頭了。

  於是林玄言醒來之後便獨自一人面對著陸嘉靜的怒火,乖乖替她錘肩捏背,
清算著隔夜帳,又被迫立下了見死不救天打雷劈的誓言,以及將來要一同對付這
個小妖女的同盟協議。陸嘉靜這才微微消氣,打了個哈欠,取下一件白袍籠在身
上,長袍衣襟垂墜著,恰好遮住了挺翹的嬌臀邊緣,林玄言看著她的背影,想起
了昨日她屁股上布滿巴掌印的場景,下身又忍不住硬了起來。

  不過這個小姑娘確實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啊,居然還敢畏罪潛逃!林玄言心中
憤恨地想著稍後逮到她要怎麼狠狠調教她一番。

  他正響著,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陸嘉靜連忙攏上了衣衫,一邊尋著長褲穿
上一邊問:「誰呀?」

  「陸姑娘,林公子,方便一敘嗎?」

  那是南宮的聲音。

  陸嘉靜秀眉挑起,道:「大當家進來便是。」

  南宮披著一身黑金長裙,散著長發,氣質顯得愈發雍容端莊。

  陸嘉靜如臨大敵,問:「大當家有什麼事?」

  南宮道:「不知陸姑娘和林公子打算何時渡海?妾身想要隨你們同去。」

  陸嘉靜問:「去見邵神韻?」

  南宮點頭道:「無論如何,我也要再見到琉璃姐姐。」

  林玄言道:「那我們同歸便是,路上也有照應。」

  陸嘉靜扭過頭,沒好氣道:「你閉嘴。」

  林玄言乖乖閉上了嘴。

  南宮抿嘴一笑,道:「陸姑娘好重的家威呀。」

  陸嘉靜不由想起了昨晚被兩個人先後弄得顏面掃地的畫面,臉色更差了幾分,
她深吸一口氣,慢條斯理道:「這自然不算什麼大事,具體事宜等季妹妹回來之
後我們再商議吧,對了,大當家有看到我們季妹妹跑哪去了嗎?」

  南宮眉頭微蹙,回憶道:「我方才似乎看到她跑去二妹那里了。」

  陸嘉靜點點頭,看了林玄言一眼,道:「將功贖罪的機會來了。」

  林玄言哦了一聲,悻悻然地出門抓人。

  南宮自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覺得氣氛微微尷尬,便跟著笑了笑。

  南宮欠了些身子對於她們再失晝城的這些年表達了由衷的謝意,陸嘉靜平靜
地受了一禮,與她說了許多這些年的瑣碎小事。

  天地如銀,整座破舊的城樓像是四面漏風的屋子,透射進如水的月光。

  那個萬物熔爐的時代終已過去,南海之上的腥風血雨也已消散,隔著遙遠的
距離似乎還可以聽見鯨歌縹緲傳來,似歡愉的哭泣,這是第一夜的晚風,所有人
都沈浸在一種若夢若醉的氣氛里,不敢相信纏繞著失晝城的噩夢已經結束,一個
新的時代已經開啟。

  如今的白頭碑已然成了名副其實的白頭碑,上方只余白頭二字。

  三日之後,林玄言帶著陸嘉靜與季嬋溪辭別了失晝城,南宮亦跟隨她們身邊。

  走過白頭碑時,林玄言心生感應,目光望著那僅剩的兩字,若有所思。

  南宮察覺到異樣,低聲問:「怎麼了?」

  林玄言道:「這塊石碑對我的力量好像有所壓制。」

  陸嘉靜同樣自言自語地念了一遍那消失的幾個字:「不許人間見。」

  不許人間見什麼?白頭?還是……

  南宮眸子明亮,霍然明白:「難怪劍魂明明在我體內我卻無法感知,原來是
因為它。」

  之後那五字聖言被鎮天下一一斬碎,讖語破滅,人間不見的東西自然重見天
日。

  林玄言感嘆道:「這對夫妻真是貌合神離啊。」

  南宮低聲嘆息道:「女人難免會有妒心,這也……怨不得娘親。」

  林玄言嗯了一聲,有意無意地看了陸嘉靜一眼,陸嘉靜回瞪了他一眼。

  季嬋溪一頭霧水,問:「你們在說什麼?」

  林玄言妝模作樣地拍了拍季嬋溪的肩膀,柔聲道:「等小嬋溪長大就知道了。」

  大字發音略重,季嬋溪知道他又在暗示自己,柳眉倒豎,但因為南宮在場也
不好發作,只是冷哼一聲,默默記在心里。

  陸嘉靜看著細浪翻銀的海面,忽然道:「這里好盛的劍意。」

  林玄言嗯了一聲,答道:「鎮天下臨死之前,將一身劍意散於天地,贈劍天
下,這些劍意大都直奔軒轅王朝而去,能得到劍意眷顧的人,必然可成大機緣,
只是不知道軒轅王朝能不能抵禦得住這場劍意的風暴啊。」

  陸嘉靜道:「軒轅王朝尚有幾個通聖高手坐鎮,應該無礙。」

  林玄言嗯了一聲,目光微微出神。

  陸嘉靜問道:「想你徒弟了?」

  林玄言道:「算起來,她應該是我師父,一日為師,自然終身不敢忘。」

  ……

  南海那頭,裴語涵獨坐崖石,席柔躺在她的懷里,面容憔悴頭發淩亂,她這
些天都是吃著烤魚度過的,頭發和身子也好幾日沒洗了,她覺得再這樣下去,自
己都要成野人了,不過身邊這邊劍仙姐姐是真神仙呀,容顏依舊明艷漂亮不說,
衣服上連一片塵土也不曾沾到。時節已至冬季,天氣本也應該幹燥寒冷,但是一
站在裴語涵身邊,少女便有種如沐春風的溫和感覺,她特別想抱抱這個神仙姐姐,
但又不敢。

  始終靜坐著的裴語涵忽然握住橫放膝上的劍,站起了身,看了一眼南海,平
靜道:「走吧。」

  席柔沒有聽清,睜大眼睛看著裴語涵,眨了眨眼。

  裴語涵看著席柔有些臟兮兮的小臉,道:「我帶你回劍宗,以後你就是我親
傳弟子中的五師妹了。」

  席柔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她弱弱地問道:「那……師父,我們不等人了嗎?海上還什麼人都沒有呀。」

  裴語涵點頭道:「你太弱了,以後要好好修行。」

  席柔哦了一聲,緊緊跟在她的身邊。

  南海之上,有劍排雲分浪而來,在臨近南海之畔時放緩了速度,林玄言立在
劍尖上,一躍而下,回身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眸子里倒映著萬丈朝光。

  陸嘉靜與季嬋溪見到了久違的日光,心情也自然愉悅了許多,唯有南宮以黑
袍罩面,對這陽光依舊有些不適應。

  「按照原先的計劃,我們回來之事絕不可聲張,我們先在承君城買下一套宅
子,然後弄清楚如今天下的形勢,對於葉臨淵等人的態度,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
還有……我想一個人去見語涵一面。」林玄言道。

  陸嘉靜蹙眉問道:「承君城?會不會太張揚了些?」

  林玄言搖頭道:「那兩個老怪物境界不夠,發現不了我們。」

  季嬋溪的關註點則是:「你想要去見你那老情人還要當面告訴我們?」

  林玄言解釋道:「我只是想與她道個歉,這些年的事情終究是我不對,一直
瞞著她,無論她原不原諒我,我都應該去道個歉。」

  南宮在一路上也聽說了那位與林玄言亦師亦徒的女子,想來也是一位絕世的
女子劍仙,她也不由笑道:「林公子真是艷福不淺。」

  陸嘉靜的臉陰沈了幾分,道:「你這次去見語涵妹妹,若是敢直接將她領進
家門,以後你也不用回來了。」

  季嬋溪點頭附和。

  林玄言無奈地看了南宮一眼,似是在說,看吧,家里兩個醋壇子又打翻了。

  南宮溫婉一笑,道:「陸姑娘真是嚴厲,難怪林公子走的時候連三妹的面都
不敢見一下,讓我三妹白等了好久。」

  聞言陸嘉靜也楞了片刻,林玄言則邀功似地望向陸嘉靜,似是以表忠心,等
待她的誇獎。

  陸嘉靜卻又白了他一眼,言語惱怒道:「沒出息。」

  季嬋溪和南宮相視一笑。

  林玄言唉唉嘆息,無辜又無奈。

  之後的三日,四人在承君城買了棟深宅大院,隱姓埋名定居了下來。

  林玄言感嘆了一聲自己這算不算是真正的金屋藏嬌了,而且藏的都是不世出
的絕世美人。陸嘉靜反駁說買宅子的錢還是她從清暮宮里取出來的,她才是這座
「金屋」的實際擁有者,你林玄言不過是寄人籬下罷了。

  季嬋溪回到軒轅王朝之後話反而少了許多,本來一心想著要好好報複這個小
丫頭的陸嘉靜知道她定是有心事,便也於心不忍了起來。

  而南宮則是深居簡出,偶爾會搬個凳子去陸嘉靜的房間里與她聊天。

  回到承君城的第四日,天空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小雪,那一夜林玄言帶著季
嬋溪獨自出門,很晚才回來,但是回來之後她似是解開了什麼心結,那一晚又將
林玄言在床上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林玄言一想到自己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在
這只小白虎身上找回場子就很氣餒,不由生氣道:你就假裝讓著你夫君一些嗎?
季嬋溪不以為然道,我可從未想過要做什麼賢妻良母。林玄言背一句話噎住了,
乖乖認命。

  次日,雪越下越大,林玄言陪著陸嘉靜在院子里賞了今年的頭場雪。

  之後,他獨自一人前往劍宗。

  那座牌樓寂寥的山道上漸漸覆上了新雪,林玄言雙手攏袖,一襲白衣大雪紛
飛的山道上愈行愈遠。


                              【未完待續】
2019-4-7 18:15#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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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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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言好沒出息

林玄言在床上被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真的看不下去了
2019-4-8 09:14#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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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6165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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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90)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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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4月/13日發表於:sis001


                      第九十章:我們的白衣雪夜

  林玄言穿過寒山的護山大陣,暢通無阻地走過山道長長的臺階,在四下無人
的雪地里留下了連綿的鞋印。

  沙沙的踩雪聲里,林玄言走過了最後一道牌樓,來到了瓊樓玉宇般的構築之
間,老樹褪了枝葉,舊瓦覆著白雪,林玄言回望四周,一如八年前第一次歸來時
那樣,衣衫如舊,萬象如新。

  碧落宮的飛檐翹角落入視野里,湖色的瓦檐邊緣掛著冰棱,門窗緊閉,窗內
落著簾子,未見燭光。

  林玄言站在碧落宮的門外駐足片刻,確認無人之後轉身去往劍坪。

  掃雪聲在耳畔響起。

  林玄言拐過一個回廊,側身望去,劍坪上,一對眷侶掃著雪,少女身段欣長
許多,長發挽著玉釵,嬌俏可愛,青年杵著掃帚站在她的身邊,擦了擦額頭。

  他們自然是俞小塘與鐘華。

  林玄言遠遠地看著俞小塘,似是看著年少時的裴語涵,這段記憶不屬於他自
己,但是每每想起,他依舊覺得平靜而美好。

  只是俞小塘要比她師父幸運得多,修行暢通無阻,又得多方高人的指點,等
到這一代人老去,她便是世間劍道新的脊梁。

  林玄言對著她招了招手。

  背對著林玄言的俞小塘忽然停下了掃雪的動作,似有所覺,有些不敢確信地
回過了身。

  俞小塘神色微晃,那些臨近她周身的雪花頃刻間支離破碎,沙粉般落在肩頭。

  鐘華見到她回頭,也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然後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林……”俞小塘下意識地想喊他的名字。

  林玄言已然緩緩地走到了他們身前,施了個禮:“小師姐,許久不見。”

  俞小塘瞳光顫動,輕聲道:“許久……有七年了吧?”

  “這麼久了啊。”林玄言看著她的臉,她此刻早已嫁為人婦,而那容顏依舊
秀美可人,彎彎的眉毛水靈的眸子都帶著少女獨有的風情,而此時她一身白裙,
眉目清艷微冷的樣子,更像極了當年的裴語涵。

  “這些年你們和師父還好嗎?”林玄言問。

  俞小塘點點頭,情緒漸漸平緩,道:“你不在之後,我們的日子平靜多了。
這些年師父常年不在山門,多是去覽歷山河,遍觀人情。如今山下劍宗開設了許
多學塾劍館,而師父當了甩手掌櫃,都是我們忙里忙外幫著給他們授業。”

  林玄言安靜地聽著,道:“如此便好。”

  俞小塘看著他的眼睛,問:“你喜歡師父嗎?”

  林玄言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地發問,一時間無法回答。

  俞小塘似是沒打算等他回答,繼續道:“你對不起,也配不上師父。”

  林玄言輕輕點頭,問:“我們之間的故事,你都知道?”

  俞小塘沒有回答,只是道:“我還見過了師祖,師祖指點了我一些劍法。”

  林玄言聲音縹緲道:“葉臨淵的劍自然都是好劍,好好修習,定然來日可期。”

  俞小塘凝視著他的臉,眼眶微紅,道:“你要是再敢對不起師父,我一劍宰
了你。”

  林玄言作揖求饒:“師弟知道了。”

  鐘華對於他們的交流聽得雲里霧里,打斷道:“如今師父也不在山門。”

  林玄言便問:“那她可與你們說她要去哪里?”

  鐘華答道:“師父這些年閑雲野鶴,周遊四海,行蹤飄忽不定,我們都只能
從一些民間傳說中得知她的去向。”

  林玄言點點頭,道了聲謝,望向俞小塘,聲音柔和道:“小師姐多多保重,
等你師父倦怠歸隱了,你便是天下劍道的脊梁,未來掌門之位必將是你的,等到
萬劍來朝之時,所有人都會南望。”

  俞小塘心神搖曳,成為像師父那樣的女子,一直是她的夢想。

  而如今這個未來,甚至可能都不會太過遙遠。

  鐘華卻聽得有些不是滋味,他望著林玄言,正色道:“我會好好照顧小塘的,
絕不會有絲毫虧待。”

  俞小塘也點了下頭,向他身邊靠了靠,兩人輕輕地依偎在雪地里。

  林玄言便成了那個多余的人。

  他看著風雪中的一對璧人,溫和道:“那小師姐,需要師弟幫你們一同掃雪
嗎?”

  俞小塘搖頭拒絕:“不必了,這是我們劍宗的分內事。”

  林玄言神色微異:“我也是劍宗弟子,這當然也是我的分內事。”

  俞小塘神色複雜地看著他,道:“方才我忘記告訴你了,五年前某個夜里,
師父似是心情很差,一氣之下把你的名字從譜牒上劃掉了,你早已被劍宗除名了。”

  林玄言聽著,更覺內疚,他向後退了兩步,點頭道:“終究是我的不對,
哪日語涵回來,我會親自賠罪的。”

  兩人四目相對,緘默了片刻,林玄言作了個揖,轉身離開。

  “林玄言!”俞小塘忽然喊住了他,道:“有時間多回回山門,說不定師父
哪天就回心轉意了……嗯,師姐其實也很想你的。”

  林玄言身影停頓,他默然點頭,然後放緩了腳步,越過石階,繞過廊道,行
至崖邊,風雪凝成一柄三尺長劍,他踩住了劍刃,劍鋒破開茫茫大雪,朝著山下
遠處的古城掠去。

  俞小塘支著竹掃帚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鐘華把她摟在懷里,默默嘆息,也未再說什麼。

  風雪驟急,才掃過的地方又落上了新雪,於是掃雪好像也沒有了意義。

  俞小塘忽然驚叫一聲,回過了神之後,她發現鐘華已經抄起了她的腿彎,將
她往房間里抱去。

  俞小塘掙動了兩下手臂,微惱道:“你幹嘛呀,放開我。”

  鐘華惱怒道:“當著我的面你都敢想其他男人,無法無天,平時把你寵壞了,
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俞小塘自知理虧,低聲辯解道:“我沒有……我……我是在想念師父。”

  “我不管,今日我要振振夫綱!”

  “唔,夫君饒了小塘吧……”

  “要是不饒呢?”

  “那小塘就把夫君打得滿地找牙。”

  “……”

  ……

  ……

  浮嶼上雲繚霧繞,宛若仙境,人間的大雪沒有一片能落到這片世外的浮島之
上。

  蘇鈴殊在案前擱下了筆,心思微動,忽然立起身子,收起了案上書卷。

  陸雨柔也有所覺,睡意惺忪地睜開了眼。

  “蘇姐姐,出什麼事了?”

  蘇鈴殊不確定道:“似乎是聖女宮有動靜。”

  陸雨柔一下子清醒了,驚詫道:“師父要出關了嗎……”

  蘇鈴殊抿著嘴唇,不敢確定,只是搖搖頭,強行穩定那飄搖的道心。

  葉臨淵與夏淺斟帶著那本金書閉關,已然七載有余。

  從他們真正結發為夫妻算起,也已是七年之癢了吧。

  這些年,蘇鈴殊常常覺得心緒不寧,哪怕遠在北域,她與夏淺斟依舊有著心
意上若有若無的勾連。

  這種勾連甚至更強於血脈,抹不平,斬不斷。

  所以這些年,她把最多的時間用來遊歷人間,收集人世間的風物事宜,將一
個又一個故事收錄在了紙上,在寫他人故事的時候,她的心思才可以稍稍寧靜下
來。

  而今日,她紙上的故事也快寫到了尾聲,她心緒不寧起身合書之時,才恍然
發覺,原來這本書甚至還沒有名字。

  陸雨柔已然披上衣服,緊張兮兮地看著蘇鈴殊。

  蘇鈴殊安撫了一下她,道:“我去聖女宮看看,你在屋里幫我整理下這些年
的書卷,順序切不可弄錯了。”

  陸雨柔用力點頭。

  蘇鈴殊出了門,徑直朝著聖女宮奔去。

  聖女宮外已然聚集了許多被異象驚動的修行者,所有人都望著那座緊閉的門
府,神色凝重,見蘇鈴殊前來,許多知道些秘辛的修行者紛紛讓開了道路。
  而那座聖女宮內,水聲漣漣。

  琉璃般的穹頂上照下了異彩紛呈的光,水池中的雪蓮半含半開,如一只又一
只漂浮著的小小孤舟。

  那層層疊疊的湧泉之上,六十四瓣蓮花的石座間,兩個衣衫半解,各自伸出
一只手,捧著一本金書,那金書緩緩翻著頁,已然要接近尾聲。而這相互依偎的
身影也已靜坐七年,兩人神色漠然,無悲無喜,如神人屍坐天上,俯瞰人間陰晴
風雨。

  金書之中,光彩璨然。

  那是一條近乎無邊無際的長河,長河之中無水,盡是色彩各異的細微砂礫,
那寬闊長河無限廣闊,不知受什麼力量牽引,川流不息地向前崩騰著。

  葉臨淵在某一顆微小如塵的砂礫中醒來。

  他一身白衣素凈,身邊一個湖色衣衫的紫發女子盤膝坐著,對著他嫣然一笑。

  葉臨淵牽著她的手,灑然一笑,道:“臨淵羨魚,今日終於得見深淵。”

  夏淺斟靈犀一動,會心而笑,楚楚嫣然。

  那粒渺小的砂礫破開之時,整條大河已是入海之瀆,長河盡頭,虛無縹緲,
無數星辰高懸天幕,其間火光如流,吞吐明滅,星璇列次,猶似渦輪,星海浮塵,
如斑斑銹跡,舉目漆暗,深邃不可知。

  那條寬廣連綿,如巨龍蟄伏的長河流到此處,也顯得無比渺小,如世間的花
開花落般不起眼。

  葉臨淵望著那片廣袤虛空,輕聲嘆息:“魂歸星海,終究不過人們美好的願
景,事實上大道無情,宇宙無限,天地至理客觀而冷漠,我們存在世間,看似穿
越了重重疊疊的囚籠枷鎖,實際上也不過是與那亙古不變的規律做一個妥協罷了。”

  夏淺斟淺淺一笑,道:“許多人走到大道盡頭,或許都會作此觀想。”

  葉臨淵俯下身,捧起一握砂礫,七彩的沙子自指間流瀉而下,落如細雪,他
無奈道:“人力有限,蒼天無眼,縱使經歷三萬年千秋,將世事炎涼翻覆千遍,
最終逃過了兒女私情,七情六欲,也不過是落到了一個更大的囚牢罷了,反反複
複,超脫不得。”

  夏淺斟牽著他的手,如趟水過河般陪著他緩緩前行,她輕聲道:“所以許多
人修力不成,便開始靜而修心。”

  葉臨淵點點頭:“有人察萬事萬物如秋毫,世事洞明,人情練達,有人漸老
漸成,從心所欲,行事不羈又在規矩之內,有人洞曉天地規律,卻太上忘情,生
而為人卻形同草木,千萬年來,無數往聖先賢立論立言,皆有大道理,只是即使
所有的人類學說加起來,放到這片廣袤虛空,都顯得這般禁不住考量啊。”

  “年輕時,我曾想過一劍破萬法,開山斷水,降妖鎮魔,人間無敵之後仗劍
飛升,周而複始,直至成就大道。”

  夏淺斟明白他的心思,道:“所以這本金書的結尾,那一位要給你看這幕域
外虛景,打消你出劍的念頭。”

  葉臨淵笑道:“也枉費他百般心機算計我,但事實上,七年之前我便想明白
了,既然生於人間,何必斷情斷念,我出劍無礙本心,縱是這方虛境寰宇又如何
呢?”

  夏淺斟婉然一笑,握緊了他的手,依偎在他的肩頭,道:“總之你要去哪,
我都陪著你便是了。”

  葉臨淵將她揉在懷里,吻了吻她的額頭,大河奔騰不息,相擁的男女沖入那
片星辰漂浮的海洋里,雪白的衣衫與湖色的裙袂糾纏振蕩,不見了蹤影。

  聖女宮中,翻書聲嘩嘩響起,金光如閃電乍破,照亮四壁,又頃刻暗沈。

  滿池蓮花盡數盛開,如水面鋪雲。

  浮嶼之外,風雪急轉,雲海自中心分開,如被一劍劈成兩半。

  葉臨淵緩緩睜開眼,眼眸低沈,如臨崖觀淵。

  夏淺斟同樣睜開了眼,她慵懶地伸了個腰,衣衫半開,酥乳半露,她醒來之
後便靠在了葉臨淵衣襟敞開的胸膛上,如神女醉酒熏熏然。

  “接下來做什麼?”夏淺斟問。

  葉臨淵毫不猶豫道:“取劍,殺妖。”

  夏淺斟嫣然笑問:“萬年幻境,竟未能影響你絲毫?”

  葉臨淵道:“我始終活下當下,不曾陷入,談何執迷?”

  夏淺斟再問:“那若是你的人生可以重來呢?”

  葉臨淵想了片刻,道:“我可能會活成他如今的樣子,也可能還是這般樣子。”

  “但都是我。”

  ……

  ……

  林玄言縱劍河山,須臾千里,卻始終未能找到裴語涵的蹤跡,轉眼時近黃昏,
大雪漸止,他不知不覺來到了東嶺下的一座小城中。

  天青色的屋瓦斑駁古舊,覆著霜雪,被漸漸亮起的燈火環繞著,大街上人影
稀稀落落,幹凈的雪地一片茫茫,偶有腳印。

  他從南門入城,緩緩踱步,走過了許多彎彎折折的巷弄,忽然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條年份古老的長街,在他的記憶里,他曾在這里遇到過一個落魄可憐,
自稱是賠錢貨的小女孩,那是差不多的時節,差不多的雪夜。

  林玄言在巷子外徘徊片刻,忽然聞見了一股濃郁的香味。

  那是長街外新開的一家骨頭湯店,此刻正是客人正多之時,馥郁的肉香味隔
了很遠依舊勾人食欲,縱使林玄言這般的修道之人依舊覺得饑腸轆轆起來。

  他卷開店前的簾子,走了進去,點了一大碗排骨冬瓜湯。

  店里桌椅緊張,他便與一對年輕的俠侶並了一桌,那男子眉目英氣,衣著素
樸,一柄長劍擱在桌上,女子則是一身紅色衣襖,劉海齊眉,秀氣漂亮。

  不多時,一個繪著青花侍女的大碗端了上來,碗中湯汁快已快漫上碗沿,那
香味濃郁的骨頭湯上覆著翠綠的蔥花,正騰騰地冒著熱氣。

  此刻他以術法易容,看上去不過是一個二十來歲的普通客人。

  在失晝城三年,堪稱茹毛飲血的三年,他也偶然會懷念起軒轅王朝的美味,
縱然他早已無需飲食,吐納天地靈氣便可存活,但渡盡劫波之後嘗到故鄉飯菜,
始終是種難得的享受。

  同桌的那一對年輕俠侶對著這位“晚輩”善意地笑了笑,聊了一番門戶師承
和江湖趣聞,林玄言也覺得有趣,在等骨頭湯變溫之際,與他們聊了一會。

  林玄言一眼便能看穿,眼前的年輕人不過是一對三境的俠侶罷了,但是世間
能修行的人都是萬里挑一,他們雖是普通境界,但在普通的小江湖里,也算得上
是一對大俠了。

  兩人聊的多是一些江湖大事,關於哪里又崛起了年輕的天才,哪里又有惡霸
興風作浪,聊的最多的,還是關於最近頒布的新律,男子唉聲嘆氣道,再過一段
時間,入城之後佩劍的長度就都有限制了,走馬仗劍都成了奢侈。

  一聊到這位傳說中的女子劍仙,那微紅襖女子便神色躍躍,她說起最近許多
奸臣橫死家中,許多教會掌教被飛劍刺殺,而這些事情,都是一夜之間發生的,
許多人都猜測,是那位劍宗的,傳中已經邁入了通聖境界的女劍仙作為,是為新
律造勢。

  飛劍千里取人頭顱,對於江湖中的普通修士終究太過遙遠,而關於通聖這個
境界的說法,也是最近才漸漸傳開,過往許多小修士,只知九境之上有個化境,
以為化境便是修行的頂峰了。

  接著他們又開始聊起通聖一劍到底有多強。

  那紅襖女子認為,通聖一劍少說能毀去好幾座房屋。那男子便嗤笑她道行太
淺不敢想,他覺得通聖一劍能將一座沒有大陣庇護的城墻斬破。紅襖女子蹙眉反
駁,覺得以人力揮劍,怎麼可能達到摧城的地步。

  林玄言在一旁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著湯,笑而不語。

  那一對年輕俠侶還未這事小吵了起來,誰也說不服誰,那紅襖女子忽然望向
林玄言,道:“嗯……這位小哥,我看你身姿穩健,坐姿挺拔,想必也是習武之
人,你來說說你覺得通聖之人一劍有多少威力。”

  林玄言瞪大了眼睛,一時語塞。

  紅襖女子也覺得自己是難為對方了,對方顯然是還未登堂入室的修行者,哪
里能知道這些呢。

  林玄言喝了口湯,沈吟片刻,不確定道:“一劍摧毀一整座……小城,應該
不在話下吧?”

  男子瞪大了眼看著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少年人果然年少輕狂,雖
說一劍摧城有些荒謬,但是能有此想說明你心性不錯,敢說敢想,將來修行路上
定能走能比我們遠!”

  林玄言心想我這還是兜著說的,他只好附和笑道:“承這位兄弟吉言了。”

  骨頭湯喝了一半,店家又上了酒,林玄言已經許久年未曾飲酒,委婉退拒,
那一對俠侶都是好酒之人,對飲了起來,酒至半酣,男子忽然捶胸頓足起來,說
可憐自己一生天賦有限,無法目睹劍仙風采,再過一段年紀,就要被逼著回家接
管父親的布店,青衫仗劍走江湖也只能茶余飯後隨口聊聊了。

  同樣有著俠女夢的紅襖女子也紅了眼,這段日子他們一同策馬綠林,殺了好
幾個匪賊強人,快意至極,只是人終究是要生活的,這樣的日子也不會持續太久
了。

  林玄言靜靜地聽著他們的酒後醉言,喝完了最後一口湯。

  他伸出手,在男子女子面前以手指輕輕一抹,然後將飯錢擱在了桌上,走出
了店門。

  半醉半醒的年輕俠侶在林玄言走出屋門之後驟然清醒,他們瞪大了眼面面相
覷,男子首先開口:“我……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一道劍。”

  紅襖女子咽口口水,酒也醒了大半,她心神搖曳,顫聲道:“我好像也看到
了。”

  他們看到了一道劍光,起於北漠之疆的苦寒所在,直沖天霄,如大河高掛天
際,奔騰呼嘯數萬里,貫穿蒼茫夜色,一直落到南海之濱,所過之處,星月失輝,
天地如白晝。

  此劍不應在人間。

  兩人相對無言,只覺得眼眸明亮,似是還殘留著那一劍的殘影。

  紅襖女子看著桌前不知何時離去的年輕人,和那桌上疊放的三枚銀錢,心馳
神遙。

  忽然,他們同時回過頭。

  過道的樓梯口想起了腳步聲,一個頭戴冪籬的白衣女子緩緩走了下來。

  裴語涵一直在二樓喝湯吃酒,此刻已有熏熏醉意。

  她下了樓,走向門外,註意到了那一對俠侶癡癡的目光,心想如今自己頭戴
冪籬,白紗拂面,以他們的修為如何能見到自己的面容?

  裴語涵未作多想,走過熱氣騰騰的屋子,卷起簾子走進了夜色里。

  雪已停下,林玄言拐過了一條街角,鬼使神差地又回到那個巷子里,五百年
的歲月並未能改變太多,一樣的老巷,一樣的寒雪,墻壁上的新漆剝落了幾回,
看著斑駁陳舊,林玄言指間輕輕撫過墻壁,墻漆如雪般剝落了下來,他憑著記憶
走著,來到了某個角落。

  這是最初葉臨淵遇見裴語涵的地方。

  左右的人家早已改換了門庭,曾經的那個柴堆也早已不見了蹤影,林玄言清
晰地記得這些,也一如當年葉臨淵那般,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里。

  他走到角落,靠著墻壁,蹲了下去,抱著雙腿,所有的修為如潛魚歸淵般沈
寂識海,他就像一個落魄的少年,迷失在老城的雪夜里。

  當年裴語涵在想些什麼呢?

  林玄言身臨其境,又仿佛靈魂已經超脫了身體,以客觀冷漠的姿態旁觀著一
個白衣少年的命運。

  小女孩的想法應該很簡單吧,想吃東西,想喝熱水,想活下去,想母親不要
生氣,想李家能發現冤枉了自己把自己召回去……想有好心人能收留自己。

  但這些都是奢望。

  如今的少年蜷縮在角落里,身子因為冰冷而顫抖起來,隔了百年光陰,少年
的身影仿佛與當年的小女孩重疊在了一起,他能體會到她的寒冷,絕望,淚水幹
涸的眼睛和空墳般的心。

  所以之後她才會心甘情願做這麼多吧。

  當初葉臨淵站在她的面前對她伸出手的時候,她便將所有的未來都交付給了
他吧。

  自己終究是比不了的。

  醉意微醺的裴語涵緩緩走過人煙蕭條的老街,忽然停下了腳步,她遠遠地望
了一眼那條光線昏暗的小巷,前塵往事浮上心頭,她身子微微搖曳,緩步拐入了
那條空寂小街。

  她不知道他在。

  他也不知道她來。


                                  【未完待續】
2019-4-13 13:36#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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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神女錄 (91)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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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明神女錄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4月/14日發表於:sis001


                   第九十一章:早有語涵立上頭

    寒風搖動枝椏,抖落細雪,小巷昏暗,只借了
臨街三分繁華。

  冪籬的白紗輕輕飄蕩,如秋時的薄雲。

  細細的踩雪聲遠遠響起,林玄言驀然擡頭,像是驚醒了一個千回百轉的夢。

  裴語涵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怔怔地望著前方,看到了那條曾經的小巷,有個年輕人蜷縮在角落里,目
光看向了自己。

  林玄言癡癡地擡著頭,難以置信地望著那襲裙袂翩然的雪白衣裳,怔怔無言。

  樹枝上抖落下了一朵雪,砸在他的頭上,濺在他的唇間,他抿了抿,雪融成
冰水,微冷。

  裴語涵緩緩走到了他的身前,他並未起身,擡頭看著那張白紗簾幕里模糊的
臉,一張嘴,雪水便流到了舌間,凍結了所有的言語。

  裴語涵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嗓音清冷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玄言楞了一下,答道:「我沒有名字,但是我是一個……劍人。」

  裴語涵淡淡地應了一聲,微微思索之後道:「劍人啊——那以後你便叫林玄
言吧。」

  「好。」林玄言答應道。

  裴語涵問:「那你可願意隨我修行?」

  林玄言聲音微弱問:「管吃管住嗎?」

  裴語涵點點頭,伸出了一只手,道:「自然無需受凍挨餓。」

  林玄言看青蔥修長的手指,掙紮著從雪地中拔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雪,
抓住了那只手。

  「從今晚後,我便是你師父了。」裴語涵握著他的手,正色道。

  林玄言撩起下裳的前襟,跪了下去,拜服在地上,一字一頓道:「弟子林玄
言拜見師父。」

  裴語涵滿意地點了點頭,清冷的臉上終於勾起了些許笑意,她轉過身,道:
「走吧,隨我回山門。」

  林玄言站起了身,被她牽著手,緩緩地走過這條長長的街道。

  「師父,你叫什麼名字?」

  「裴語涵。」

  「您就是傳說中那位女子大劍仙?傳說中你一夜之間殺了無數貪官匪賊,千
里飛劍來去無蹤跡,太厲害了。我有幸能成為你的弟子,估計是上輩子拯救了人
族。」

  「世人以訛傳訛罷了,不值一提。嗯……你說不定真拯救過人族。」

  「師父,你能摘下鬥笠讓我看看你的臉嘛?傳說中裴仙子容顏傾絕世間,弟
子想看看。」

  「以後你自然會見到。」

  「我現在就想看。」

  「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逐出師門?」

  「哦,弟子知錯了。」

  交談聲中,兩人走出了小街,城市分明的燈火耀了進來,為雪白的衣衫添上
了色彩。

  林玄言停下了腳步,問:「師父,聽說劍宗有四位內門弟子,那如今我便是
五師弟?」

  裴語涵道:「我曾有位三弟子,後來叛出師門不知所蹤,你便頂替他的位置
吧。」

  林玄言惶恐道:「這樣不好吧?」

  裴語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少廢話,等有時間了,我帶你去見見你的
師姐師弟。」

  林玄言道:「是,師父。」

  裴語涵拉著他的手向著城外走去,有意無意地問:「你根骨奇佳衣衫整潔,
之前做了什麼,怎會淪落到夜宿雪巷?」

  林玄言道:「我今天出門,本是打算去找人的,但是找遍了許多地方都沒能
找到,鬼使神差來到了這里,在街外的店里喝了碗骨頭湯,又鬼使神差地路過那
條小巷,不想離開。或許……這便是緣分吧?」

  裴語涵冷淡答道:「也許吧。那再之前呢?你在做什麼?」

  林玄言聲音縹緲,像是陷入了回憶,「七年前,我偶得機緣,在南海邊入了
一座洞府,被困三年有余,出來之後又去往了一座海上的孤城,那里的人皆是白
發黑衣,三位當家也皆是女子,我與她們一同作戰,殺了很多妖怪,最後還宰了
一頭……見隱境的小小妖孽。」

  林玄言試探性地看了裴語涵一眼,想觀察她的神色變化。

  那冪籬遮掩著的容顏卻始終未曾有什麼波瀾,她只是哦了一聲,似是敷衍贊
許說:「降妖除魔為我輩修者大義,你做得不錯。」

  林玄言誠懇道:「多謝師父誇獎。」

  裴語涵又問:「徒兒,你看著年紀也不小了,可曾有婚配?」

  林玄言誠實回答:「有兩個妻子,皆是生死患難識得。」

  裴語涵問:「哪兩位?」

  林玄言道:「一位是清暮宮的宮主陸嘉靜,一位曾是陰陽閣的大小姐季嬋溪。」

  裴語涵點頭道:「都是不錯的姑娘,莫要辜負,哪日有閑暇,我見見兩位徒
媳。」

  林玄言問:「那師父,我們如今去哪里?」

  裴語涵道:「陪為師走走。」

  「是,師父。」林玄言微微低頭,側過頭瞥見了裴語涵窈窕起伏的身段,那
腰臀曲線映入眼眸,令他呼吸微滯。

  他從未想過他們會如此重逢。

  他沒由來地想起了那個鍋碗瓢盆遮天蔽日的夜晚,想起了將她抱在懷里,一
路打著屁股入城的羞恥情景,如今時過境遷,她又成了那萬人景仰的仙子,前塵
往事入夢婆娑,一一如流水。

  他忽然有種沖動,想要將身邊的女子按在身下,再狠狠教訓一頓,如今她這
般淡然冷漠,又端著仙子架子,想必會很有趣。只是他很害怕她會真的生氣。

  裴語涵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望著他,微笑道:「小徒兒,別想著對為師
不敬。」

  林玄言汗毛倒豎,身子下意識向後縮了縮。

  她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難道……

  裴語涵望著滿城雪色,聲音悠悠響起:「徒兒乖一點,為師見隱了。」

  林玄言驚了一會,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連忙掐滅了自己不敬的想法,誠心
誠意道:「師父真是劍法通天!徒兒願隨師父誠心修道,一生望師父之項背。」

  裴語涵滿意地點點頭,又贊許了一句:「孺子可教。」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一直走到了城外。

  林玄言問:「我要隨師父回山門嗎?」

  裴語涵道:「不必了,今日天色已晚,你先歸家,莫讓兩位徒媳著急。」

  「那登記拜師名冊之事……」林玄言問。

  「日後再說。」裴語涵道。

  林玄言神色微異,行了一禮,道:「是,師父。」

  兩人便在城外分道揚鑣。

  十步開外,林玄言回身望了一眼那風雪里婆娑的背影,忽然大聲道:「師父,
你身為劍仙,為何不佩劍?」

  「無劍。」

  「弟子許多年前為你備好了一柄劍,在老井城那座鐵匠鋪中,如今劍已鑄好,
只等師父去取。」

  裴語涵身子微晃,定了定神,才嗓音清冷道:「不錯,還算孝順。」

  ……

  遮蔽浮嶼的萬里雲海緩緩消散,那座天上仙島現於人間,如無光星辰。

  聖女宮門在厚重的聲音里緩緩推開,蘇鈴殊木立門外,看著越來越大的門縫,
心境如春風拂面,吹起亂絮無數。

  那一刻,蘇鈴殊覺得自己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某個人的附庸與影子。

  夏淺斟一身湖色的簡單衣裙,妍容鴉發,如平靜溫軟的玉,卻又帶著蘊藏了
萬年的寶氣珠光。

  她望著蘇鈴殊,淺淺一笑。

  站在她身邊的葉臨淵同樣素樸白衣,墨染的長發隨意披下,面容剛毅無鋒,
如斂去了所有寒芒的劍,卻有一種讓人退拒千里的無端念頭。

  「蘇妹妹,好久不見。」夏淺斟走到她的身邊,撫了撫她的頭。

  那一刻蘇鈴殊竟生出對方要將自己吃掉的錯覺。

  這個念頭不過一瞬,夏淺斟嘴角微微勾起,微笑道:「算了,不嚇你了,從
今往後,你徹底自由了。」

  話音如刀,無形落下,斬去千絲萬縷。

  蘇鈴殊覺得身子一輕,那些曾經束縛著自己的執念和記憶煙消雲散。

  她曾經無數次思考自己是誰,但如今真正做了自己,她卻並不覺得開心。

  夏淺斟的衣袂帶起微風,拂過蘇鈴殊耳畔的一綹細發,春風過,浮嶼的雷火
漸漸平息,花卉漸次蘇醒。

  葉臨淵深深第看了她一眼,走過她的身邊,平靜道:「從今往後,好好修行,
將來你會成為浮嶼新的首座。」

  蘇鈴殊並沒有因此覺得高興,那種患得患失的情緒依舊包裹著她,她問道:
「我能去遊歷天下嗎?」

  「可以。」

  「那你們接下來要去哪里?」

  「取劍殺妖尊。」

  「非殺不可嗎?」

  「是。」

  葉臨淵說完這一聲,向著遠方走去,人群向著兩邊分開了。

  蘇鈴殊明白,如今整個天下,邵神韻是唯一可以威脅到他們的人,殺了她,
之後漫長的修道歲月才可以平靜,他們要斬開這方天地去往更大的天地看看,哪
怕有千萬難。

  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葉臨淵已入見隱,那他出劍,哪怕是那位妖尊大人也得身死道消吧。屆
時北域將徹底天下大亂,無數妖怪都會死去,整片北域說不定都會被蕩平。而屆
時葉臨淵或許會做一個甩手掌櫃,再不過問天下浩劫,只與夏淺斟潛心修道,甚
至破開見隱境界,打碎這片虛空迷障。

  野心勃勃。

  金書三萬年讓他受益無窮,貫通了有史以來所有的道法,卻竟未能動搖他心
性分毫?

  蘇鈴殊只覺得背脊發冷,不再多想。

  如今他要殺妖尊,誰又攔得住呢?

  偌大的浮嶼,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一對天作之合的道侶身上。

  見隱的境界如大風吹伏百草,令那些心高氣傲的修士生出只能跪拜不敢直視
的沖動。

  而在無人關註的地方。

  那座幾乎已經被人遺忘的代刑宮,宮門緩緩打開。

  白折走出之時,已是滿頭白發。

  此刻,葉臨淵與夏淺斟並肩站在浮嶼的觀神玉臺上,今夜,只要他們前往承
君城,將邵神韻斬於地牢之中,從此修行之路便高枕無憂。

  「先隨我取劍。」葉臨淵道。

  他牽著夏淺斟的手,腳尖輕輕擡起,向著虛空踏出一步,他一腳還在玉臺之
上,一腳卻已經落在了千里之外。

  但他這一腳未能跨出去,一柄古拙長劍橫亙在他的身前,硬生生攔住了他的
去路。

  正是規矩。

  不知何時,白折已然站在了葉臨淵面前,麻衣白發,容顏蒼老,劍先至,人
隨後便至。

  眾人這才想起,那座代刑宮也已關閉了七年。

  在所有人都覺得白折首座折了心氣,可能要死於這個死關之時,規矩劍破空
而至,停在他與葉臨淵之間。

  葉臨淵看著身前那柄古拙沈鈍的長劍,上面的刻痕歷經千年未曾生銹斑駁,
清晰地鐫刻著方方正正的紋路,一如白折眉角蒼老的皺紋。

  葉臨淵笑問道:「白先生要攔我?」

  白折長發覆面,形容枯槁,如誦讀經文的苦行僧一般,他聲音蒼老道:「七
年之前,你的行事便已在規矩之外。當時我未敢問劍,如今你要劍臨人間,我便
自然而然醒了,也自然而然來了。」

  葉臨淵道:「我與七年前的我已是天壤之別,你當時未出劍,此生便也失去
了出劍的機會。」

  白折點頭道:「我明白,但我仍想試試。」

  葉臨淵悠悠道:「聽說多年前,你曾以劍傷過語涵?」

  白折道:「我與裴仙子在雪原上有過一次交手。」

  葉臨淵問:「她當時出的第一劍是什麼?」

  白折道:「撥雲開浪。」

  葉臨淵點點頭,將手伸到背後,作拔劍狀,劍鋒摩擦沙石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的背後宛如真的有一柄絕世之間,隨他心意緩緩出鞘,葉臨淵的聲音契合著拔
劍聲響起:「那便是此劍吧。」

  白折靜靜地看著他,問:「你還沒有自己的劍?」

  葉臨淵道:「很快便有了。」

  白折想到了那個傳聞,悠長嘆息,他將規矩抵在身前,一如當年般低聲喝道:
「劍名規矩,天下雪走。」

  ……

  林玄言回到家中,在陸嘉靜的盤問下將今日遇見裴語涵的事和盤托出。

  陸嘉靜嗤笑道:「你們師徒真是擅長裝瘋賣傻啊,接下來呢?老老實實做人
家徒弟,再沒有非分之想?」

  林玄言道:「語涵如今能有這般心境,或許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

  陸嘉靜疑惑道:「她真的已經見隱了?」

  林玄言道:「我也不確定,她說是就是吧。」

  陸嘉靜嘆了口氣,有些氣餒。

  過去她也曾是萬眾矚目的天之驕女,如今百般波折,升境墮境都成了家常便
飯,輾轉這麼多年,卻仍在化境,連年僅二十多歲的季嬋溪都比她厲害了。

  林玄言安慰道:「我與季姑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還不是都聽從靜兒調遣,
將來我們成立一個隱世宗門,靜兒擔任教主,我們左右護法,如何?」

  陸嘉靜冷笑道:「然後教主被左右護法輪流欺負?」

  林玄言瞇起眼笑看著她,腦海里已經腦補起了那個動人的畫面,心里癢癢的。

  門忽然被推開,季嬋溪跑了進來,蹙眉道:「外面……好像出事了。」

  三人跑了出去。

  門外,大雪如珠簾倒卷般排空而上。

  每一片雪都似是一柄劍。

  南宮的房門也已推開,她看著漫天倒卷的殘雪,神色凝重。

  在昨日得知邵神韻被封印在乾明宮地牢之時,她便心緒不寧,她與林玄言商
議,今夜之後,他們便聯手撕開軒轅王朝的護國大陣,救出邵神韻。林玄言對此
沒有異議,七年之前,他也曾對邵神韻許諾過,將來某日,要借她一劍。如今也
正是還諾的時候。

  於是這一夜變得無比漫長,南宮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似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如今見到這大雪倒卷,她更難平靜。

  林玄言伸手接過了一片雪花,攤在手心,雪花奇巧的紋路如被劍細細雕琢過,
帶著鋒芒銳意。

  老井城中,裴語涵掀開了那鐵匠鋪子的簾子走了進去,打鐵聲迸濺著火星,
眉目蒼蒼的鐵匠擡起頭看著冪籬女子,放下了手中的鐵錘,將燒紅的烙鐵茲入水
中,白霧騰起,他一瞬間像是蒼老了百歲。

  「姑娘可是來取劍的?」老鐵匠問。

  「是。」

  老鐵匠從琳瑯滿目的劍架上隨手取下了一柄普普通通的長劍,遞給了裴語涵,
道:「這是我最得意之作,耗盡了平生心血,我曾無數次想過它未來的主人會是
誰,如今仙子既來承劍,那它便終於有了歸屬。」

  裴語涵接過了那柄普普通通的長劍,手指抹過劍身,劍上銘文霎時如流火湧
動,璨然明亮,裴語涵喟然長嘆:「先生不愧為絕世之匠人,能鑄如此絕世之劍,
定可以名留青史。」

  老匠人站了起來,雙手負後,目光緩緩掃過那些掛在墻上,長短不一的劍,
隨著他目光流動,屋內如有秋風起,吹得長劍叮當碰響。

  「如果可以,七百年前,我還是願意做一個史書唾棄的昏君。」老鐵匠自嘲
地笑了笑,渾濁而蒼老的目光望著裴語涵,道:「請裴仙子為此劍賜名。」

  裴語涵看著劍,手指抹過劍鋒,劃出一滴血,她將這滴血滴在劍尖,長劍所
有的紋路剎那如火,她看著這柄流火璀璨的絕世之劍,思怵片刻,微笑道:「便
叫……三月吧。」

  「三月……不錯的名字。」

  裴語涵卷簾而出。

  恰好望見滿天雪幕倒卷而上。

  她擡頭看著白茫茫的天穹,將劍歸於鞘中,向著長街盡頭走去。

  ……

  方圓碎裂,規矩劍哀哀顫鳴,徘徊在白折左右,如涕如訴。

  他的身前已經不見了葉臨淵的身影。

  方才一次撞劍,將浮嶼硬生生撞退了數百丈,堪稱驚天動地,他能斬出如此
一劍,本該覺得平生足矣。

  可終究還是有些遺憾。

  白折擡起頭,看著那片虛無縹緲的天空,他的臉上盡是血,麻衣上也是血,
指間都是血,他一身修為緩緩流逝,在那撞碎了那一記仙人之劍後,一身鋼筋鐵
骨般的身子亦不堪重負,千瘡百孔。

  連自己都不過一劍之力,那天下還有誰能攔得住他呢?

  白折收回了視線,默然合眼。

  血流成漿,漸漸幹涸。

  承君城中,某條僻靜的老街之外,忽然出現了一對年輕的道侶。

  男子白衣墨發風姿郎朗,女子湖色裙衫姿容傾城。

  男子撐著一柄木傘,挽著女子的手緩緩走來。

  他們憑空出現,卻毫不突兀,如落在春泥間的殘紅和打濕傘面的雨滴。

  雪已不再倒卷而上,紛紛落回了人間。

  林玄言起身,與陸嘉靜對視了一眼,知道有人來了。

  宅院的大門被推開,林玄言望著門口站立的那對道侶,平靜道:「有失遠迎。」

  陸嘉靜站在他的身邊,道心飄搖。

  林玄言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沒事。」

  陸嘉靜嗯了聲,看著這位五百年未見之人,看著那平靜而冷漠的眉眼,絮亂
的心境逐漸平靜。

  葉臨淵與夏淺斟穿過皚皚的庭院,走到了石階下,他看著陸嘉靜,看了好一
會,行了一禮:「師姐好久不見,這些年葉某讓師姐受苦了。」

  陸嘉靜冷笑道:「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林玄言擋在陸嘉靜身前,道:「今天你該不會只是來敘舊的吧?」

  葉臨淵看著他,道:「七年前,你能逃開那個必死之局,我頗感意外,這令
我合道之日晚了七年,但你終究逃不了一輩子。」

  季嬋溪也站起了身,站在林玄言身側,握住了他的手,望著葉臨淵的眼神銳
利得像是刀子。

  「你就是傳說中那個大劍仙?要打便打要殺便殺?在這里故弄玄虛廢什麼話!」
季嬋溪指了指夏淺斟,厲聲質問:「你自己上還是和這個女人一起上?」

  葉臨淵看著這個黑衣黑裙的小姑娘,溫然笑贊道:「後生可畏,如此年紀便
入通聖,比我當年更強。只是可惜,年紀終究太小。」

  季嬋溪神色更加不耐煩,她道:「要出劍便出劍,啰嗦什麼啰嗦?」

  葉臨淵道:「我此來不為出劍,只是取劍而已。」

  說完之後,他回身望了一眼,笑問道:「怎麼不見失晝城大當家,聽聞大當
家風采絕倫,葉某早就想見一見。」

  林玄言眼色陰沈,沈默不言。

  方才葉臨淵出現在長街上的那一瞬,他便心生感應,知道了對方的目的。他
留在了宅中,但讓南宮設法避開葉臨淵,直接前去乾明宮,想方設法救出邵神韻。

  若是葉臨淵真的入了見隱,那麼這一戰多一個南宮也沒有意義,況且他有信
心,只要是季嬋溪持劍,他們便可立於不敗之地。如果南宮真的能破開封印救出
邵神韻,那麼幾人聯手,甚至有機會直接將他殺了。

  但是剛才,葉臨淵說出取劍二字之時,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忽然湧現心頭,
失晝城三年,他的道心早已堅如磐石,而如今隨著葉臨淵的出現,卻隱隱有了松
動的征兆!

  葉臨淵只是稍一思索,便洞悉了南宮的去向,微笑道:「大當家雖然道法通
天,但承君城大陣亦不是紙糊的。也罷,稍後我便去見一見那位大當家。」

  林玄言心中驟然繃緊,他將另一只手伸到身後,握住了季嬋溪的手,他能感
覺到,季嬋溪的手心亦滿是汗水。

  葉臨淵看著季嬋溪,伸出一只手,淡然笑道:「借你夫君一用。」

  與此同時,林玄言大喊道:「同心!」

  季嬋溪閉上了眼,下一刻,她駭然睜眼。

  她與林玄言握緊了手,心意卻像是被什麼東西隔斷了,無論如何也勾連不到
一起。

  葉臨淵微笑著看著他,如出一轍地喝道:「同心。」

  巨大的心跳聲在宅子中撲通響起,林玄言一個趔趄,身子前傾,他難以置信
地看著葉臨淵,渾身顫抖,背心皆是冷汗。

  只是肉身化劍,魂魄離體的前兆!

  陸嘉靜同樣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得難以言表。

  能與林玄言心意相通者唯有她與季嬋溪,葉臨淵又是怎麼做到的?

  她想不通其中關節,但是下意識地捏緊了林玄言的手,大喊道:「你給我回
來!」

  葉臨淵依舊伸著手,看著林玄言痛苦不已的神色,平靜道:「持劍者唯心意
相通耳,你生為劍靈,在這世上能與兩位女子真心相愛,殊為不易。但是你偏偏
忘了,這個世間,最了解你的人是我,你的記憶是我給你的,你的肉身是我替你
選擇的,你的人生道路是我替你謀劃。縱使你後來偶得機緣,改變了自己的人生
軌跡,但那只是人生某個節點的選擇,雖事關重大卻無法改變根本,可你依然是
我啊,這些聯系比血脈更深,你又如何斬得斷呢?」

  「你與當年的我,何其相似啊……」葉臨淵手指一轉,似隔空遙遙虛抓,此
刻林玄言的身影已經漸漸變得虛幻,他的法相向著葉臨淵的方向不停前傾著,似
是隨時要凝成劍,被葉臨淵握在手中。

  陸嘉靜與季嬋溪皆臉色蒼白,她們死死地抓著林玄言的胳膊,陸嘉靜眼眶微
紅,她的指甲都深深紮入了林玄言的胳膊里,她知道只要自己稍微松手,便可能
是一生的訣別。

  回到軒轅王朝之後,她也曾想過與葉臨淵的見面,她甚至還以為,自己能與
他相逢一笑,達成和解,但是此刻一切成空,她只痛恨自己為何命運多舛,境界
太低,無法將眼前那個面帶微笑的男子一劍斬死。

  季嬋溪同樣咬緊了牙關,她一身修為盡數湧出,想要死死將林玄言鎖在原地,
但是在這場拔河之中,林玄言依舊一點點向前傾著,一向驕傲的她甚至記得有點
想哭,想幹脆放開手,直接撲向葉臨淵,與她生死廝殺,但是她又無論如何不可
能松開手。

  林玄言識海渙散卻又莫名地清醒著。

  他也設想過許多次與葉臨淵相見的場景,他曾經一度覺得,哪怕葉臨淵已經
步入見隱,他與季嬋溪聯手,也至少可以平分秋色。若真的要大動幹戈一戰,那
也必定是連戰數月,慘烈至極。但是他沒想到,兩人才一照面,便是如此簡單幹
脆的碾壓。

  對於葉臨淵對自己心神的召喚,他竟然連拒絕的余地都沒有。

  這一切,早在自己降生之時便已經被設計好了嗎……

  「誰和你一樣了……少惡心我。」林玄言此刻面容近乎扭曲得不似人形,他
心臟劇烈地震顫著,話語從牙齒縫中迸出,氣若遊絲,難以聽清:「靜兒,嬋溪,
抱歉……」

  葉臨淵面色微變,笑容驟然斂去,他喝道:「住手!」

  林玄言用最後清明的意識勾連上了那枚聖識,劍火燎燃聖識,在識海中掀起
巨大的旋渦,這個旋渦以恐怖的速度擴大著,葉臨淵清晰地感受到,這道狂暴的
聖識會在不久之後撕碎林玄言,如果自己強行取劍,後果同樣不堪設想。

  陸嘉靜同樣察覺到了,她看著林玄言顫抖的虛幻身影,腦子一片空白,差點
虛脫倒下,季嬋溪同樣感受到那股幾乎自爆的力量,她拼盡修為想要將其壓下去,
卻都像是飛蛾撲火,她心如刀絞。

  他知道自己此次成劍便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不如去死。

  「不能陪你們偕老了……還有語涵,只好下輩子再喜歡你們了……」

  陸嘉靜與季嬋溪心知已難以逆轉,都是滿臉淚水,葉臨淵輕輕嘆息,垂下了
手,漠然道:「可惜一柄好劍。」

  心念神魂抽離體外,林玄言所有的念頭要歸於沈寂。

  最後的意識里,他像是立在一處空空寂寂的靈堂,周圍皆是這一生破舊的殘
存影像。

  陸嘉靜與季嬋溪的哭聲遙遠得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就在那聖識即將爆裂,下一刻便要將自己徹底吞噬之際,一個清涼如水的聲
音幽幽地在靈堂間響起。

  「唉……竟敢直呼我的名字,沒大沒小,以後要叫師父,不然門規論處。下
不為例啊——」

  陸嘉靜揉著眼睛,模糊的視線里,她看到了一襲寬大的白衣隔在了葉臨淵與
林玄言的中間,大袖飄飛,那白衣女子伸出了一根瑩潤如玉的手指,點在了林玄
言的眉心。

  「語……語涵?」陸嘉靜喃喃輕喚,身子搖搖欲墜,幾欲倒地。

  「裴仙子——」季嬋溪同樣認出了她,她甚至不敢這是不是幻覺,只看到那
指尖點上了林玄言的眉心之後,林玄言痛苦扭曲的面容漸漸平靜,他虛幻的身影
重新凝成血肉,面容竟像是睡著一般沈寂了下來。

  裴語涵收回了手指,將林玄言輕輕一推,陸嘉靜和季嬋溪一同接住了他倒下
的身影,將昏死過去的林玄言抱在懷里。

  裴語涵俯下身幫陸嘉靜擦了擦眼淚,輕聲道:「陸姐姐別哭了,有我在。」

  說著她站起身,回身望著葉臨淵,行禮道:「徒兒裴語涵拜見師父師娘,兩
位……今日請回吧。」

  葉臨淵看著她,平靜道:「語涵如今真是有大出息了。」

  裴語涵坦然點頭道:「若是當年師父未在雪夜收我為徒,那師父如今便是當
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林玄言如今是我徒弟,我自然要護著他,師父,請您回去吧,
接下來師父要做什麼,徒兒定不再有任何幹涉。今日之事,我將來會向師父賠罪。」

  葉臨淵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劍,與夏淺斟對視了一眼,夏淺斟點了點頭,兩人
轉身離去。

  裴語涵暗暗松了口氣,不動神色地轉過身望向她們,蹙眉道:「還楞著幹什
麼?快把你們的好夫君扶回房間,我來替他療傷。」


                              【未完待續】
2019-4-14 20:16#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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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nt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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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緊張呀!高潮疊起,劍仙的對決!
2019-4-15 16:09#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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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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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要幫裴語涵找到一個理由讓林玄言收了她!
2019-4-15 21:48#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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