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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山裏人 作者:六禾  
 
guduz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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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人 作者:六禾

                山裏人

  作者:六禾  
    2004/11/04發表于:情色海岸線

 

              一、山外的世界
  
**********************************************************************
  老六語:又是好幾天沒有發文,很對不起大家,《俗世芳華》是真的要重新
構思一下後面的情節了,已經發的漏洞百出,我自己都不願意再看了,想來大家
也不會太想唸吧,慚愧!

  這篇衹是短篇,已經有完整的構思及章節框架,很快就會完成的,不會再亂
挖坑了,呵呵!之所以有這樣一篇東西是因為自己很喜歡諸如黑娃娃前輩《秋天
的童話》及波波前輩《姐姐愛人》那樣純純的帶著溫馨水鄉氣的戀文,自己也想
嘗試一下,其實小弟對自己的這篇期望很高的,歡迎大家不吝指正,老六很願意
在大家的幫助下把本文也變成一片經典(好象吹牛吹得忘形了)。

  其實本來想寫成充滿歡樂溫馨氣氛的,可沒有辦法,性格所致寫著寫著就帶
上了悲傷,遭遇使然吧。本文的主人公有些本人的影子,而且裏面的遭遇基本都
屬實(當然不一定都是發生在我的身上),衹是那段愛情算是我的虛構吧,不過
又何嘗不是我的一個夢呢?

  廢話太多了,本文已經經過作者悉心排版,相信可以不用勞動辛苦的排版專
家們了,老六代表全體作者向妳們致敬,妳們是論壇繁榮的有力保證!
**********************************************************************
  
  
  走出來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外面的城市是那樣的復雜,我曾經單純地以為所
有的天空都是那樣蔚藍所有的空氣都是那樣潔凈一塵不染的,但是我錯了。

  我是山裏的孩子,十八歲以前,我一直生活在山裏,那是一片樂土和桃源,
就像一個飄渺的夢一樣和都市的喧囂格格不入著--那裏也有電,但整個山裏的
夜晚都是昏黃的光,鎮子裏的郵電局有兩個燈管,每次大人們從那裏回來都嘖嘖
稱奇著:這電燈不應該是圓的嗎?怎幺還會放白光?

  那裏也有電視,每到夜晚六點鐘,小孩兒們準會全部守在村長家和他們的孩
子王--村長兒子一起對著那滿屏的雪花著急乞盼,村長不緊不慢地擺弄著電視
上兩根天線的角度,外面還有幾個孩子不斷地向裏面大聲報告著最高那座山上的
電視轉播燈塔亮了沒有。

  其實山真的很好--山裏的人對山有著特殊的感情,有敬有畏,因為這連綿
著的青青鬱鬱的群山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吃飯的糧,做飯的柴,作衣的布,蓋
房的木,哪一樣不是山裏出的呢?

  夏天放了暑假,和父母上山刨藥材:黃芹有著紫色的小花,微微的山風裏靜
靜招展;玉竹都是成片的,找到一株就可以在周圍挖個半袋子;桔梗更是神奇,
同樣大小的一株枝葉,在土地裏就衹有不到手指頭大小的根,可是到了山石裏,
那根可就粗了,不過也難挖得很。

  一群人上山一去就是幾天,衹要帶點幹糧就行了,山裏泉水清澈香甜,野果
也多,杏,山裏紅,高粱果(小草莓),耦藶(東北話叫法,小弟至今不知學名
是什幺,汗!),都那幺好吃。

  冬天又是打獵的好時候,山裏雪大,一下就是幾天的封山,一到山上,兔子
腳印遍地,野雞,狍子,狼也有,衹是山裏人很少殺狼,那是山的守護神--有
了狼,兔子就不敢隨便糟蹋莊稼。

  過年的時候最熱鬧了,大人高興,小孩子更樂。每個村子都有集市,人多得
很呢!家家都去買些外面販過來的年貨--魚,小孩兒的新衣服,炮仗是最受歡
迎的。豐年裏的年關家家歡笑,誰家殺了豬都要請全村吃飯,這樣輪上一輪正經
要熱鬧好一陣子的。

  山裏衹有一條崎嶇的公路通向外面,主要交通工具是馬車,農忙時節侍弄地
平時上山挖藥打柴年關去趕集都是滿車人有說有笑。有幾家生活條件不錯的也有
自行車,我們這群孩子戲稱之為鐵驢,再大一大,有有幾家買了摩托,我們又給
了個謔稱--電驢。

  爺爺是村裏最有學問的人,他該是中國最後一代私塾弟子吧,可惜生在那個
年代,太爺爺給他的書生功名夢就隨著那時候彌漫的戰火硝煙逝去了。但家中的
藏書還頗多,雖大都破破爛爛卻也四書五經具全。

  小的時候,那些東西是我的噩夢--別人家的孩子放了學,寫了作業後都在
玩,可我不行,要背書,不懂可以,但背不出來卻絕對不行。每個月衹有兩天可
以不背書,據爺爺說那是他們小時侯給先生送東西的日子。

  說來也許好笑,那時候的我雖然書上的大部分字都不認識,可卻可以把那些
晦澀難懂的方塊流暢地背出,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被逼出來的“滿腹經綸”,我從
小學一路到高中語文成績都非常好,尤其古文和作文,我在作文中“掉書袋”出
來的句子好多老師都不知道出自何處,偏偏又很貼切,他們衹能一次次看我興嘆
--這個小子究竟讀了多少書啊!

  可能是被爺爺感染的,也可能這種性格本就一脈相傳,父親也有逼我學習的
習慣,不過還好不是書本,而是他生平唯一的嗜好和得意絕技--二胡。這個中
國古老的民族樂器是那個我覺得無比黑暗的時候我唯一的樂趣,盛夏吃過飯的時
候坐在小院子裏,聽著馬鬃摩擦琴弦震動皮鼓傳出的悠揚樂聲,我很容易的就陶
醉了,琴弦把手指磨出水泡都渾然不知。

  就這樣在四書五經和二胡中我走完了從小學到初中的路並以優異的成績(英
語除外)考上了高中。

  高中的時候在離家二十多公裏的縣城,樓多了,也終于見識到了日光燈管和
電風扇。

  比起村裏,這裏無疑要開放得多,我也開始對外面有了一些向往,小孩子總
是渴望新奇的東西的。我知道考大學是唯一的途徑,所以我學習很努力刻苦,成
績也很讓我滿意。

  山裏衹有一趟汽車每天中午來回往返,我也每周都回家,但卻沒辦法趕上汽
車的時間,所以我是跑著回去。山裏的生活給了我一副好身板,叁年的高中生活
有讓我除讀書寫作二胡外又有了一個愛好:籃球。

  其實知道現在我都說不清楚出生在這樣的地方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那是
個單純的地方,人人淡薄寧靜與世無爭,但遺憾地存在于這個喧囂復雜的功利世
界,現實的衝擊力有多大誰會想象得到……

  人總是要向高處走的,這是宿命--生存的宿命。都說弱肉強食是動物界的
法則,可人類社會又會文明多少?優勝劣汰?不過是改了個說法而已,為什幺弱
者就沒有生存的權力?以文明科技自我標榜的強者哪來的權力剝奪別人的生存空
間?

  我來到北京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天空可以是灰的,人生又何嘗不是?燕園是坐
落在北京繁華之地海澱中的H大的校園一隅,風景秀麗,環境清幽,那時也算是
我的樂園了。這裏也有很多樹,盡管我叫不出名,但那種熟悉的草木香氣常使我
流連忘返。

  其實H大在名校林立的北京並不是很有名氣,衹是有幾個專業諸如我們商學
院和電力學院實力在國內數一數二,擁有國內一流的專家院士,但論綜合實力充
其量衹能算是二流高校,初來的時候很多同學怨聲載道,學校沒有實力教學樓不
漂亮圖書館藏書很少當初為什幺不報某某學校等等,但我卻覺得一切都是那幺新
鮮,世界那幺大,未來那幺遠……

  記得和蕭思雲的初次見面是在我報到那天下午的宿捨樓前,那個時候,我還
不知道她就是我們班的,她一個人開著一輛紅色法拉利跑車在一群男生的口哨和
女生的議論中停在我們樓對面的女生4樓。

  那時的她披著黑瀑布般的頭發,一副橘黃色太陽鏡遮住了靈秀的大眼睛,上
身著白色吊帶小背心外披一層清紗,小巧圓潤的肚臍上面還有一墜修飾,下身是
天藍色緊窄的超短裙,緊繃的大腿幾乎全部裸露在外,腿型修長完美,再下面幾
條白色帶子把她的蓮足和厚高的鞋底綁在一起,每個可愛的腳趾上都是粉紅色的
指甲油。

  她帶給我的悸動不言而喻--這是我第一次以一個正常男人的角度欣賞一個
舉手投足都散發出強烈青春美的女人而心中產生強烈震撼,她太美了!

  每個男人都會覺得能擁有她是一種莫大的驕傲,我也一樣,然而我知道那是
根本不可能的--我們之間的差距太遠,她可以開跑車,住高級公寓,而我的行
囊除了幾本舊書外衹有一個二胡--兩個人的人生軌跡永遠不可能會有交點……

  報到了,該交學費了,我也徹底傻了。對那個初出山裏的我來說,這個外面
的世界雖精彩卻也有那幺多的無奈--H大昂貴的學費讓我把助學貸款當作唯一
的救命稻草,可到了這裏才知道這個貸款要第二學期才能下來,而這半年的時間
我不會得到任何資助,幾近身無分文的我要怎幺樣才能在這個城市裏生活半年?

  哈哈,半年--在山裏可以眨眼即逝,可在這裏我卻覺得它是遙遙無知的漫
長。

  那幾天我找了很多老師包括領導尋求幫助,結果卻是那幺讓我失望:婉言相
拒者有之,冷眼旁觀者有之,冷嘲熱諷也有之--我永遠記得遭受這樣的挫折那
一刻--我感覺自己瞬間渾身被冰封了,一陣徹骨的陰冷從我頭頂直泛到腳底,
係主任辦公室裏的落地鏡中我的眼神一片空洞,眸子裏是死灰一般的沉寂。

  年少輕狂的我終于有了悲傷的覺悟:這就山外的世界,這些就是山外世界的
人。

  身處這樣的一個環境,我衹能絕望,無盡的陰霾雲霧一般籠罩在我心頭趕不
走驅不散,那幾天的我行尸走肉一般往返教室和寢室之間,耳邊一遍遍重復著主
任書記們那絕情的話,這一輩子裏我大概再也不會有第二次可以把一個剛見面的
人的話永遠記在心裏了。

  班級裏的人都知道了我的情況,我不知道他們是怎幺想的,因為上課整整一
個星期我沒有和任何一個人說過話,我害怕他們也是一樣的冷漠,我不敢也不堪
再承受什幺打擊,我像一個害怕光明的野獸,躲在黑暗的角落獨自舔舐傷口。
(呵呵,是不是太老套了?但沒辦法,小弟衹能想到這個了。)

  班裏的其它25個同學衹是知道我叫林鵬住在男2樓303室是特困生而
已。在他們眼裏我孤僻,偏激,不合群,他們又哪裏知道我心裏的痛苦和憤懣?
生活委員收班費,團支書收團費,當我支支唔唔說沒有的時候,他們的表情有些
無奈,有幾個富家子弟也在嘲笑,但我已經不在乎了,心已經麻木的人還會在乎
些什幺?

  我知道和班級裏同學的關係不好有一半是我的錯,畢竟他們還遠不像領導們
那幺事故,衹是我太固執地以為他們也應該和那些傷害我的人一樣而不願意接近
他們而已。大部分城裏的孩子其實也是一樣的天真,他們極少認識農作物,但卻
對農村生活充滿向往;他們也很希望自立,所以又對早當家的農村孩子很佩服。

  所以雖然知道我很難接觸,但還是有人在用他們的熱情感化著我的心。體育
課上知道我的籃球技術很好之後他們每次打籃球都叫上我,幾個同學更是偷偷在
我的桌上擺放各種招家教的海報,我永遠感激他們--他們讓固步自封的我認識
到了同樣作為年輕人的他們真誠的一面,也讓我那時侯的生活出現了轉機。

  憑著出色的中文功底和一手好字,我輕鬆地找到幾份家教工作,有了經濟來
源,雖然仍舊緊巴巴的,但畢竟同以前已是天壤之別。

  漸漸的,我的心情再沒有那幺壞了,在班裏話也多了起來,我真的以為我人
生裏的這次危機就要過去了,我可以憑一己之力在山外的這個廣闊天空中開拓人
生的新境界了,可我又錯了--世界遠沒有那幺簡單。命運在這裏再次和我開了
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一共帶著4份家教,離學校都不是太遠,星期四,五晚上的那份是教一個
外企白領葉啟榮的的兒子李曦歷史。那個星期五是9月21號,我備過課後敲開
了她的家門,卻發現迎接我的是她完全不同于平時幾乎是冷酷的臉。

  “林鵬,妳是不是偷了我家的錢?”葉啟榮甚至都沒有讓我進門就在樓道裏
厲聲問我。

  “什幺啊,阿姨?我什幺時候偷過妳的錢?妳--妳丟錢了嗎?”我被這突
如其來的一問整得有些懵了,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

  “妳別裝蒜了,我真沒想到看妳一本正經地像個老實人,好心地幫助妳,原
來卻是這樣齷齪!”她有劈頭蓋臉的這一番話顯然已經認定了我偷了她家的錢,
看樣子似乎還為數不少。

  “阿姨,我想妳搞錯了,真的不是……不是我……請問……請問您丟了多少
錢?”這個時候我還算有一些急智,知道她已經認定是我現在也許改變衹好轉移
她的注意然後把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

  “妳還有臉問這個?自己還沒來得及查嗎?哼--再給妳個機會,妳現在就
把那3萬塊錢還給我我可以什幺都不計較。”

  天吶!--3萬?!我頭上居然就這樣平白無故地多了這樣一筆在我而言無
疑天文數字的債,“阿姨,妳冷靜一點兒好嗎?妳和小曦都對我很好,我怎幺能
……怎幺能做那種事呢?我真的沒有拿過您的錢,--會不會是您放在哪裏忘記
了……”

  “看來妳是真的不撞南墻不回頭了,那好……那好……”她沒有再理我,而
是掏出了手機,沒多久我就被幾個警察帶走了,我衹記得其中的一個叫葉啟榮嫂
子。

  我自己也不知道那個晚上我是怎幺堅持過來的,我也不知道有作案動機又有
作案能力的我是怎幺讓他們相信我沒有作案的。

  我衹記得最後他們實在問不出什幺而被迫在第二天把滿眼血絲的我送回了學
校時我長吁一口氣,我從來沒有覺得這個學校這樣的能給我安全感,我以為都結
束了,到了宿捨才發現這不過是我的一相情願--

  我的衣櫃被翻得亂七八糟,幾個捨友都用奇怪甚至鄙視的目光看我,我們之
間那種逐漸和諧的氣氛也蕩然無存,再沒有人和我說話。

  下午上課的時候,我終于知道了為什幺--學校給了我一個留校查看的處
分,我看著那張紅頭文件:鑒于林鵬同學在校外因行為不端被控告有盜竊嫌疑,
嚴重損害了學校和當代大學生形象,經研究決定給予留校查看處分……

  食堂前公告欄裏,這份文件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看著對我指指點點的學生
們,我意識到: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個小偷,哈哈,我--林鵬--是個小偷
--小偷--我慾哭無淚,那天的晚飯我很難得地在擁擠不堪的食堂裏獨自一人
占著一個桌子。

  本來剛剛燃起希望以為一切都會好轉的我就這樣再次輕易地被別人擊垮了,
我發現我居然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痛徹肺腑的難受,他們不值得我難受,我衹有
憤怒,無盡的憤怒,可我又該憤怒什幺?

  也許我本來就不該擁有這樣的一切,現在的境遇衹是把我還原成最開始的狀
態而已,面對著這一切,我大力地喘氣,仿佛要把它們呼出我的靈魂一樣,天色
也開始逐漸暗下來,一如我的心情。

  宿捨是沒有辦法呆了,拿出二胡,我走進了燕園。它是我最忠實的伙伴,也
是現在的我寄托對家人思唸的最好方式了。

  殘陽夕照,紅雲蕭瑟,悲傷的景,悲傷的人,于是那首同樣悲傷的曲子《二
泉映月》就這樣在燕園的樹林間傳出。從前的我不太喜歡這衹曲子,她太悲傷,
生命中是應該充滿歡樂的,而現在--我終于完全體會了阿炳創出這首曲子時的
心境。

  明月 凄涼 獨斷腸--伴隨著魂斷神傷的樂聲,我的眼前依稀浮起阿炳孑
然一身走在小巷的孤單背影,那樣凄苦;她的心上人在離別之際含淚為他脫下紅
肚兜,幾多無奈?不眠之夜,他握著愛人唯一遺留之物聲嘶力竭地哭泣……他愛
錯了嗎?

  沒有人能告訴他,陪伴著他的衹有明月和湖水,湖水不語,明月無聲,靜靜
傾聽他滿腹的憂傷在指間流淌。

  某些方面也許他還算幸運--他在樂曲中傾注的無盡的憂傷至少我會懂,可
我的痛苦誰來了解?我又究竟做錯了什幺?淚珠終于不爭氣地滾落我的面頰,一
滴,兩滴……眼淚啊!

  如果妳能流盡世間醜惡,那幺我情願妳就這樣決堤般流幹。

  這一刻,我這個山裏的男子漢就像摔倒的小孩兒望著媽媽一樣委屈地哭著,
不斷地自怨自苦,直到那個溫柔的聲音出現。


               二、唸奴嬌
  
**********************************************************************
  老六語:多謝大家的支持和回復,關于這一篇,色戲可能不會太多而且還應
該被放在後面,不過老六可以向大家保證不會太久,我的速度會讓大家吃驚的。
**********************************************************************
  

  在我心情轉好那個階段,我和班裏的大部分人都有了接觸,但有幾個人我還
是從來不搭話的,蕭思雲就是其中之一。

  聽那幾個球場上的兄弟說她老爹是北京有名的大型私企老總,身家幾十億,
班裏另外幾個富家子弟整天圍著她打轉,殷勤獻得讓我惡心。

  而對這些紈絝子弟的糾纏,蕭思雲總是處理得很好,從沒有對誰表現得過于
親近或疏遠,對每個人都都保持著適度的距離,她的人際關係處理得很成熟。班
裏有兩個圈子--富人和普通人,惟獨她是在兩個圈子都有很好人緣的人。

  在學校裏,她也沒有什幺富家小姐的嬌貴習氣(那輛跑車除外,據說那是她
已經過逝的母親送給她的最後一件生日禮物),她學習很努力,各種活動也參與
得很積極。

  太陽雨文學捨是我校最大的社團,也是全國知名的學生社團之一,而蕭思雲
以一個大一新生的身份剛剛進入社團就得到了社長(一個大四女生)的賞識,憑
借著過人的文才和組織能力(衹是聽他們說,我心裏總覺得也許還有其它一些不
為人知的能力比如家庭背景),現在已是副社長了,而那個社長忙于考研復習,
實際上,現在文學社的工作和活動都是她在負責,而且井井有條。

  我知道她和我並不是一類人,所以並沒有打算過和她接觸,老實說我甚至有
些討厭像她這種在什幺地方都可以把眼球吸引住的人,于是今天她的出現也讓傷
心的我有了點吃驚。

  “妳拉的真好聽,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感動人的《二泉映月》呢,謝謝妳
了!”

  她見我停了手,就輕輕地走了過來,看得出來她似乎在我旁邊站了好久,依
稀中,眼中還閃著淚光。

  她今天穿的是一襲天藍長裙,微微的晚風中好象一朵清幽的水仙裊裊向我飄
來。可惜在我看來卻是那幺的剎風景,我心中那股翻騰的抑鬱之氣並沒有得到絲
毫減弱甚至還有轉向暴戾的勢頭。

  “對我,妳們永遠都不用說謝謝,記住--我是個小偷--”我轉過頭來,
擦幹臉上的淚,繼續凝望著平靜的未名湖。

  “我……對不起……我知道妳現在的心情很不好……我……我相信那是他們
誤會了妳,不是嗎?”

  “誤會?哈哈,真他媽可笑,一個‘盜竊嫌疑’就能給我扣一個留校查看的
大帽子,妳們這些人還真會誤會啊!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需
要妳的憐憫。”我語氣轉冷,這個時候她這個校內各方的寵兒站在這裏衹能讓我
的心更亂。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打擾妳很……很冒昧,但我不是有意的,我衹是從這
裏路過聽到了妳憂傷的琴聲,觸動了一些回憶才會想到………想到過來和妳說說
話……”她大概從來都沒有學會過道歉吧,說軟話都說得這幺無辜。

  我冷冷的看她一眼,被我的眼神掃過,她的身體似乎顫了一下。“對不起,
妳可以走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聲音平淡地下了逐客令。

  “對不起,打擾妳了,最後跟妳說一句:一切都會過去的,不是嗎?再
見。”

  “等一等!”

  她站住了,“還有事嗎?”

  我突然覺得這樣對她有些過分,但在她面前終究還是有些自卑夾雜著氣憤的
情緒,山裏人最後的一點傲性讓我不甘于這幺輕易地就該低頭,所以本來打算說
的一句“謝謝妳”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另外一句,“拜托妳下次不要胡亂施捨妳那
虛偽的愛心,有的人根本不需要!”

  “林鵬--妳得罪我了--真想不到妳是這樣一個人--妳記住:我會報復
的!”這次我是真的傷了她,她眼裏滿是委屈的淚,衝著我大喊,富家千金就是
富家千金,再溫柔也會有脾氣的。

  少年心性的我又是正在氣頭上,如何忍受得了?“哈哈,妳們這些為富不仁
的家伙就衹會把能耐都用在弱勢的窮人身上嗎?來吧,老子受夠了!”

  “妳等著--嗚--嗚--我絕對不會原諒妳的!”她哭著跑了。  

  面對這個結果,我笑了,很苦的比哭還難受的笑,明天……明天又會有怎樣
的“驚喜”在等著我?

  那天晚上我沒有再回宿捨,就這樣在林間草地上靜靜坐著,回憶兒時和大人
們一起出遠山挖藥夜宿山間的日子,蟲鳴鳥叫,山泉淙淙,大人們圍著火堆兒喝
酒聊天,小孩子就在樹林裏藏貓貓,那樣的單純美好,無憂無慮……

  遠處,校園間點點燈光亮起,衝淡了星光,也衝淡了人心,我心中一動,掏
出隨身的圓珠筆,在紙上留下這樣幾句:

  煙雨樓臺,飛卷去,霞霧塵土殘陽。
  繁華市井笙歌夜,何訴孤苦凄涼?
  江淹才減,蜀安游逝,寒凍杜陵亡。
  莫笑強愁,終是燈影星光。
  秋風落葉,非是兩點塵土,一分流水足傷。
  燈下暮暮朝朝,依稀年輪路旁!
  遠城獨坐斟觴飲,人無語淚兩行。
  故人已杳,酹樽空敬四方。

  天明了,我的心也逐漸地冷靜了下來,我知道我昨天又犯了個衝動的錯誤,
蕭思雲這樣的人不是我能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也為那是蠻橫的態度感到有點兒後
悔,也許她並不是我想象的那種人的,我對她第一次產生了一點稍稍的歉意。

  不過隨即釋然:她並不是我想象的那種人?那也衹是我的幻想,衹是也許而
已,誰知道今天我又會怎樣的生不如死?天下烏鴉本就是一般黑的,他們也衹會
向我們這些窮人炫耀他們的金錢和勢力。

  課是不能不去上的,盡管我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呆在那間周圍滿是詫異嘲笑的
眼光的教室,老師在臺上的照本宣科也絲毫提不起我的興趣,但我畢竟衹是剛剛
報到不過一個月的大一新生,對翹課這個大學生的必背素質還衹是敢想不敢做。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我像往常一樣垂著頭最後一個走進教室的時候似乎沒有和
往常一樣感覺到教室裏的議論聲突然一滯然後每個人都迅速拿起書本裝模作樣即
而無比壓抑鬱悶的感覺籠罩在教室上空。

  人人都在埋頭看書,根本沒有人抬頭看我--連坐在最前排的蕭秋雲也沒有
抬頭,但從她沒有完全低下的臉上我瞟見她的眼睛有些腫。大概是昨天哭了很久
吧--我心裏再度涌上一點歉意。

  這大概就是人說的梨花帶雨總能讓人起憐吧,面對一個傷心哭泣的美女,自
大男人們總會忽略她們犯下的任何錯誤,媽的,這叫怎幺一回事!

  我壓下心中的一點愴然,靠著墻走到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坐下離上課還有幾
分鐘的時間,正當我拿起圖書館借的教材想看看今天該講些什幺的時候,蕭思雲
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很抱歉,打擾大家一下--”她的聲音還是很溫靜,衹是嗓音有些沙啞,
我心道來了,剛剛還對她抱有的一絲幻想徹底破滅了,想不到她也是那樣的人。

  希望沒有了,我心裏剩下的衹是憤怒和不齒:來吧,我倒要看看妳用什幺樣
的手段報復我。我抬起頭冷冷地望向站在講臺上的她。

  “我是想向大家宣傳一下:我們太陽雨文學社正在舉辦一次面向全校新生的
征文大賽,文章的內容不限長短不限題材也不限,衹要是各位同學的原創文章即
可。其實本來文學社馬上就要張貼大幅海報的,但是--但是由于這是我第一次
組織這種面向全校學生的大型活動,所以請大家積極參與,實在不願參與的也請
幫忙宣傳一下就當幫我的一個忙好嗎?”

  同學們自然大聲地附和,我卻大跌眼鏡,這根本就是八杆子打不著的兩回事
嘛,我還在哪兒胡想什幺?我有些不好意思,本來冰冷甚至充滿挑釁意味的眼睛
也緩和下來,暗怪自己未免有些小肚雞腸疑神疑鬼自作多情,那些摩擦是我們兩
個之間的,她還沒有卑鄙到在全班同學面前解決吧。我對她竟有了一點莫名其妙
的好感。

  這時,坐在前排的張曉丹提出了一個問題:“思雲,我想問一下,既然是大
賽,那取得名次的作者會有什幺獎勵嗎?”張曉丹據說是蕭思雲外我們班第二才
女,衹是長得沒有蕭思雲那樣明艷但也是很清秀的女孩子,好象來自江南水鄉蘇
州。

  這無疑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很多人馬上也發問,“對啊對啊,有什幺好東
東嗎?”“是啊,我也想知道。”連我也有了點興趣。

  蕭思雲水般的眸子掃了大家一眼,“其實獲獎作品除了可以登在我們下一期
也就是十月份的《太陽雨》雜誌上外,並沒有什幺特殊獎品。”

  聽到她的這般說辭,同學們又是嘩聲一片,有不滿的,也有高興的。

  “哇,好小氣啊,還是全國第叁大學生社團呢!”

  “也不錯啊,《太陽雨》可是國家承認的省級期刊,還面向全國發行呢,有
稿費就不錯了,況且還會有那幺多人看到,沒準兒啊還會有美女讀者來信呢,到
了那個時候……嘻嘻……”

  “作妳的大頭夢去吧,那可是像蕭思雲和張曉丹那樣天才的事,和妳有什幺
關係啊,就妳的兩把刷子,妳別告訴我妳是想拿個獎回來?”

  “也不是沒有有可能啊,‘最佳小學生作文獎’和‘最佳流水帳獎’一定非
妳莫屬,是不是啊張子健?呵呵--”

  “去妳的,那妳也一定穩獲‘最難辨認字體獎’。”
  
  …… ……

  “請大家靜一靜,我知道光有稿費體現不出大賽的特點,而我也是第一次辦
這樣的活動沒有太多的經驗,贊助商也沒有聯係到,不過可以告訴大家本次大賽
我們請到了著名作家王曉波先生(雖然早已作古但他是我最喜歡的中國作家,衹
好在小說裏讓他繼續活著)和《中國大學生》雜誌的主編鐘岩先生還有我們H大
人文科學院院長郭敬儒教授作評委,而且獲獎的作品將有機會在《中國大學生》
雜誌上刊載並被評委推薦到其它國內著名文學雜誌,另外叁位評委老師還可能會
現場指點一下獲獎作者。由于是第一次,所以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請大
家原諒。”紛紛的議論並沒有讓站在臺上的蕭思雲有半分緊張,她的語調仍是不
緩不慢。

  這幾句話一出果然教室裏再也沒有了不滿的情緒,對一些文學愛好者來說能
有機會和王曉波這樣的作家面對面還是指點自己,那其它什幺稿費發表機會都是
次要的了。

  我也有些動心了,高中的時候看過王曉波的《黃金時代》和《青銅時代》,
非常喜歡裏面的兩篇小說《我的黃金時代》和《萬壽寺》,如果有機會可以和他
交流,我當然會非常高興。

  參加?還是不參加?我心裏很矛盾:這個機會非常難得,對自己的實力我還
是有點信心,雖說人外有人我自己也不認為我一定會拿到好名次,但寫出一篇有
特點的文字以引起幾個評委的注意我還是很容易就做得到的。

  參加?班裏的同學會怎幺嘲笑我?把文章交給蕭思雲她又會怎幺看我--嘩
眾取寵?還是懷疑我的本性認為那衹是我不知道從哪裏抄過來的?真是好笑:我
本以為我可以不在乎這些了,可這些真的要襲到我身上的時候,我發現我還是沒
有任何承受力,我該怎幺辦?

  整整一上午我心亂成一團思來想去一直在琢磨這個,老師講的內容我居然沒
有聽進去一點。

  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了太陽雨文學社關于這次活動的大幅宣傳海
報,上面還特別交代了投稿方式--可以在太陽雨的主頁論壇上注明“太陽雨征
文”字樣並在文後寫明作者姓名及院戲班級,也可以以班級為單位統一交到教3
樓C區202室太陽雨文學社……

  我馬上感覺心口通暢無比,壓在上面的大石頭突然不知所蹤,困擾了半天的
問題迎刃而解,原來不用一定經過蕭思雲的手啊,我還一個人在那兒犯傻個什幺
勁兒?

  半個月後,剛剛過完國慶長假回校的蕭思雲在公寓裏打開了自己的DELL
筆記本,“咦?這是誰的作品?竟有如此功力!”剛登陸到太陽雨的論壇,就發
現了好多征文,隨手打開一篇就讓她吃了一驚。

  這是一首詞:

         唸奴嬌及序

           作者:山之殤

  辛巳初秋,未名湖畔傷懷,得此篇。

  煙雨樓臺,飛卷去,霞霧塵土殘陽。
  繁華市井笙歌夜,何訴孤苦凄涼?
  江淹才減,蜀安游逝,寒凍杜陵亡。
  莫笑強愁,終是燈影星光。

  秋風落葉,非是兩點塵土,一分流水足傷。燈下暮暮朝朝,依稀年輪路旁!
遠城獨坐斟觴飲,人無語淚兩行。故人已杳,酹樽空敬四方。

  蕭思雲雖生于富貴之家,但受外公外婆影響,從小就很喜歡中國傳統文化,
也是一個才女,當然讀得出這該是異鄉學子因思家而起兼懷古之作,字裏行間都
透著哀傷,雖然淡淡的,但卻更持久地縈繞心頭。

  她很想知道作者是誰,忙把帖子拉到最後,卻發現除了長長的一堆網友回復
之外根本沒有作者其它信息,她眼中忽然浮現了一個坐在湖邊邊拉二胡邊傷心哭
泣的背影。

  “怎幺可能是他?真是奇怪!”她輕輕搖了搖頭,仿佛要把那個不該出現的
人從腦中甩出去。

  可她發現總是失敗,她越想忘,那道身影就越清晰。她又記起了那天晚上他
望著湖水時極度傷心的眼神,她見過很多女孩子哭,可從沒有見過一個身高18
0多公分的“大男人”也能哭得這幺委屈,她也從來沒有想過一雙淚水不斷涌出
的眸子裏可以流露出那幺多那幺濃鬱的悲傷和絕望。

  那一曲《二泉映月》也一樣輕易地就打動了她的心,她也不由得回憶起已經
離她而去的母親,從前聽CD的時候也會黯然神傷,但卻絕對沒有那天聽他演奏
那樣印象深刻,他……究竟是個怎幺樣的人呢?

  “叮呤呤--”,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蕭思雲的回憶,她匆忙掃了一眼電腦
顯示屏,天吶--自己居然這樣走神了近一個小時,今天我是怎幺了?拿起手機
的時候,她輕聲問了一句,顯然很為自己今天的失態納悶兒。

  一看來電顯示,是父親的好友郭敬儒的電話。

  “喂,郭伯伯妳好。”

  “小雲啊,回學校了?假期還玩得開心吧。”

  “哎呀,開心什幺?郭伯伯妳和靜雯姐姐又不來我家,都無聊死了。”蕭思
雲小女孩一樣橛起小嘴在電話裏和H大人文科學院院長郭敬儒撒著嬌。

  “呵呵,好了小雲伯伯不和妳打諢了,這幾天是真的有事,最多下次伯伯賠
給妳好不好?對了我想問問妳:關于妳組織的那個征文活動,妳訂的截止日期是
哪天?”

  “是10月31號啊,人家告訴過妳的伯伯,妳居然不放在心上,哼!氣死
我了,再也不理妳了。”

  “呵呵,真的嗎?那我可要開一瓶老酒慶祝一下,以後身邊少了一個纏人精
呢。真好,這下最少多活10年呢。”看來郭院長也很開朗而且對這個小姑娘還
十分溺愛,居然也在開著玩笑。

  “郭伯伯就知道欺負人,人家不依呀--”

  “呵呵,開個玩笑嘛。我哪裏捨得我們美麗可愛的小雲呢?沒了妳在身邊纏
我,我這幾天還真有些不習慣呢。噢,又衹顧和妳說笑忘了談正經事了,是這樣
的,伯伯20號要去美國,可能要一個月才回來,所以關于妳給我的那個評委的
任務我看好象是要--呵呵--要完不成了。”

  “不行,這次絕對不行,伯伯--人家和妳說過的,這是小雲第一次組織這
幺大的活動,妳怎幺能讓我失信于人嘛,伯伯--”蕭思雲又使出了她小女孩的
看家本事。

  “這次是真的沒有辦法推了,人家已經約了我好幾次,都被我以工作太忙為
理由推掉了……”

  “那這次妳是真的工作忙啊,也推掉啊。”

  “這次美國那邊叁個學校聯名向我發出邀請,我再不去不是顯得中國人太不
識抬舉了?所以很抱歉小雲,這次伯伯是真的要失約了。”

  “哦,是那樣啊,那我就……不行,要不這樣好嗎郭伯伯?現在我們也已經
收到很多稿件了,妳能不能把現在的這些全部看一遍?”

  “噢,那好象還可以,這樣吧,妳明天把現在妳認為有水平的稿件送到我辦
公室來,唉!真是怕了妳這個小丫頭,非得榨幹我的最後一滴汗不可,呵呵。”

  “好的,伯伯,我明天上午就給您送去,妳可不許不在啊。” 


             叁、課堂的激烈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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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六語:想不到真的有這幺多人喜歡,老六很是意外,本來以為這種無色的
東西會被人唾棄的,結果一天不到就有了那幺多回復,真是讓我感動,向支持我
的讀者兄弟們道謝了!

  照這樣的寫法,本文的篇幅大概會是7或8章,而色戲也將會集中在最後兩
章,希望兄弟們不要失望,我說過了,這是一篇純純的戀文,催色戲的朋友請不
要再抱任何改變希望了,畢竟情節不到強加進去也沒有意思。

  還有人問我會不會寫成悲劇,小弟從前曾經冒大不韙寫過一篇悲劇結果激起
民憤,至今心驚膽戰,當然再也不敢了。其實我雖然喜歡悲劇但是那衹是因為悲
劇給人更長久的震撼能讓人記住,而老六希望這篇文字不靠悲劇結局也能讓人記
住並回味。

  本章的內容其實並不誇張,小弟在初中時就見過敢和老師這樣“辯論”的學
生,高中的時候自己也幹過一把,呵呵,不過小弟那時候的學習成績很好的,學
校也沒給什幺處分。

  最後答西部狼兄問:小弟可以保證除了我妳們都是第一次看見那首詞,不要
太嫉妒啊!呵呵!
*********************************** 
  

  10月8號上午,H大人文科學院主樓頂層院長辦公室裏,蕭思雲剛剛把一
些手寫的稿件以及打印好的網上稿件交到院長郭敬儒手裏,正坐在一旁靜靜等候
著。

  “咦--小雲,這個是誰寫的?”

  蕭思雲不用想也知道郭敬儒問的一定是那首《唸奴嬌》,于是根本就沒有過
去看就直接回答:“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那個筆名叫山之殤的人是誰?”

  “嗬,小丫頭,妳怎幺知道我要問的是這首詞啊?”

  “伯伯,妳不知道--”蕭思雲說到這裏臉居然紅了一下,“昨天晚上妳打
電話給我的時候我也是剛剛看到這篇讓我吃驚的作品正在想作者會是誰。”

  “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妳們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有意思,我看是他太得意忘
形以至于忘記了自己的署名吧。”郭敬儒頭也沒抬地繼續盯著那簡簡單單的一百
多個字,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覺得不會,這篇文章的作者一定不會是那樣的人。”蕭思雲的臉居然又
升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好象是想起了什幺。

  “嘻嘻,妳憑什幺那幺肯定?噢--我明白了:唉,看來我們的小丫頭真的
長大了,居然也會喜歡人了,哈哈!”郭敬儒終于抬起了頭,滿眼的促狹和得意
之色,像是占到了多大的便宜一樣。

  “伯伯--又來了--還調笑人家?”蕭思雲這次站了起來,還不住跺腳,
臉上的紅雲卻是久久不退,顯然是被說中了心事。

  郭敬儒倒也懂得見好就收,畢竟是看著這個丫頭長大的,自然知道真把她氣
得太急吃虧的還是自己,馬上正了臉色問道:“小雲,妳對這首《唸奴嬌》有什
幺看法?”

  蕭思雲見他不再說笑,也重新坐下,皺了皺小巧可愛的鼻子,隨即答道:
“其實這首詞是勝在情感。無可否認作者絕對有著很好的古文功底,但從這裏體
現得不多,其實它最打動我的是那字裏行間流露出的哀愁,雖然並不是很濃烈的
傷心,但這種淡淡的似有似無更能讓人共鳴,因為它消逝地遠比濃愁黯傷慢,所
以也讓人更覺得傷感。”

  “好!有見識,呵呵,看來現在小雲還真的不簡單呢!唉,時間真快啊,一
轉眼,妳都長這幺大了,伯伯還記得妳剛滿月的時候那機靈的樣子呢!”

  “伯伯--”蕭思雲見郭敬儒罕見的感懷起來,不知道該怎幺說才好,衹好
輕聲喚了一句。

  “呵呵……想不到我這幺年紀一大把還會像妳們一樣動不動就愁啊愁的吧?
唉,還不都是這個山之殤搞的,以後妳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訓他。對了,昨天妳說
我給妳打電話的時候妳在想這個人是誰,難道會是一個妳認識的人?”郭敬儒情
緒轉得還真快,不過思路跟得也快,看來真是個人精啊!

  心中想的事被問到,蕭思雲也顧不得還擊他剛剛的調笑了,若有所思地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我會查清楚的。好了伯伯,妳繼續看吧,對了,先看看
我的文章怎幺樣?”

  “呵呵,妳的也不錯啊,很好的抒情散文啊,語言優美,文字精練,不過說
實話:好象和那篇有點差距。”看過蕭思雲的文章,郭敬儒再次抬頭不過卻是很
認真的語氣。

  “差距在哪裏啊?人家怎幺不覺得?”聽到自己的文章被郭伯伯說差了一點
兒,蕭思雲有些不甘的問道,她雖然沒有其它富家小姐那幺蠻橫,但這樣從小被
人捧著的女孩要承認比別人差一點還是會有些不自在的。

  “還是在情感和意境上。妳的文章太秀氣,一看就是出自小女生手筆的觸景
生情,沒有大氣,而那首詞就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他還是一個男生呢?不也是愁啊愁的,簡直是比女生還小
女生嘛。”蕭思雲還是有些不服氣。

  “這妳是真的錯了,他也是愁,卻是思家,懷古,和妳的不一樣。其實男人
也完全可以愁啊,並且和女人的愁不同,他們愁國愁家--李白杜甫白居易這些
大家哪個不是愁?可寫出來的詩卻都傳誦千古。妳該知道:男人的愁,遠比女人
的更深,更苦……”

  “嗯,小雲懂了,謝謝伯伯教誨。”蕭思雲果然不同于一般女孩,馬上認真
地接受了批評。

  走出人文科學院大門的時候,蕭思雲心裏衹有一個唸頭:一定要找出那個山
之殤到底是誰。

  11月份,征文大賽的結果出來了:我的那首詞居然獲得一等獎,按道理說
我應該高興的,可我卻鬱悶得再次一籌莫展。王曉波並沒有對我的征文產生太大
的興趣而是叫去了幾個寫些拐彎抹角罵社會世態炎涼罵人生暗淡無奇的文章的作
者,看來這個大作家還真是有些隨心所慾全然不顧他人看法--本來怎幺也要給
我這個第一名點兒面子的嘛。

  更要命的是獲獎上我的筆名後面還跟著個小括號,裏面是“請這位同學速與
太陽雨文學社副社長蕭思雲聯係”。

  天啊,我怎幺敢和她聯係?我真的和她聯係了,她又會怎幺看我?她會相信
我嗎?當初投稿的時候就是怕她誤會我才沒用自己的真名,可現在又真的有點兒
慾蓋彌彰了--

  如果她問我,“這既然是妳的作品,為什幺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寫?”我
該怎幺回答?

  唉!想不到一時的衝動竟又給自己惹下這幺大的一個煩惱,坐在床上,我不
停地錘著自己的腦袋……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還是那樣冷漠,在班上和宿捨都很少和人說話,
多餘的時間都在圖書館過去,不停的看書,有好的就留幾篇感想,不知不覺中我
的讀後感(包括其它感懷時的文字)已經堆滿了兩個日記本。

  學校附近葉啟榮家住的那個小區是沒法找家教了,不過我在稍遠點兒地方又
找了叁份,顧主都對我不錯,我實在捨不得每天來回的公交車錢,就狠了狠心去
舊貨市場花了40塊錢買了輛除了鈴不響那裏都響的“鐵驢”,來回倒也方便快
捷。

  而那次征文--雖然同學們也曾經議論了一陣子,關于山之殤究竟是誰的問
題,但時間一久自然就漸漸被淡忘了,而我也始終鼓不起勇氣“與太陽雨文學社
副社長蕭思雲聯係”,衹好作罷。

  大學中的第一個假期來了,考試我順利應付過去,然後在臘月二十叁的時候
終于完成最後一份家教又買了些北京的好吃的(紅星二鍋頭北京烤鴨等)匆匆回
家了。再次踏進山裏的土地時,我再不是那個離家時在父親肩上傷心流淚的小孩
子,臉上多了幾許成熟和滄桑。

  在家裏,沒有透露在異地吃過的任何苦,有些東西我應該獨自承受了,讓家
裏知道又有什幺用?為父母雙親徒增幾根白發而已。

  山裏的新年依舊熱熱鬧鬧,而我卻已經沒有了從前那份玩鬧之心。兒時的玩
伴還在上學的屈指可數,大部分都已經開始了自己的勞動人生或外出打工或在縣
城作買賣,我們的共同語言也開始少得可憐,見面後雖一樣熱情不減噓寒問暖,
但之後就再沒有多少話可以說了。

  我並沒因為自己在北京上學就覺得高他們一等,他們也沒有什幺放不開的,
可是完全不同的際遇卻使這樣的兩類人必然的疏遠了。

  這就時間的無奈嗎?我不知道,我衹明白了一點:在我得到一些東西的同時
我又無法避免地失去了一些東西。所以我把自己關在屋裏靜靜讀書,拋開這煩心
的一切去體味古往今來諸多文人騷客的喜笑悲傷。

  父親對我的變化也沒有太多的詫異和懷疑,衹淡淡留下一句“我兒子像個男
子漢了”便對我作為不再過問。倒是細心的母親總找機會向我問東問西,我耐心
地一一應答,沒有給她留下一絲一毫疑問和擔憂。父母雖然態度迥然,但我感受
得到他們對我的愛都是一樣的深沉和無微不至。

  剩餘的閑暇時間我都用來陪伴爺爺。短短半年不見,爺爺又蒼老了許多,斑
斑白發昭示著他即將走向生命的盡頭,我更願意讓他在這有限的剩餘人生裏盡享
天倫之樂。

  爺爺一直以我為驕傲,看著如今在天子腳下讀書的我言談舉止的變化更是老
懷大暢。我把北京的幾處名勝古跡詳細地描述給他聽,看著他津津有味的樣子我
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成熟了很多,也可以講一些新見識給爺爺聽了。

  一個月的假期轉瞬即逝,剛過正月十五我便又上了返校的火車。父親沒有再
送我,任我一個人背起行囊,在他眼裏我真的是個大人了,可以獨自去闖了。

  學校裏新年的喜慶氣氛猶存,剛剛歸來的同學也互相交換著各自從家裏帶來
的土特產,我也敞開了自己的背包。

  我帶的都是些家裏自制的果幹和肉幹,沒有華麗的包裝甚至看起來有些臟,
幾個好奇的同學在我熱情的勸說下猶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氣拿起一點肉幹洗了又洗
放進嘴裏。

  “哇--這是什幺東西?太他媽好吃了!再給我一點兒--”山東來的大嗓
門張子健首先叫了起來,徑直走到我的包前在裏面胡亂抓了一把連洗都免了就塞
入口中。

  就這樣我的東西很快成了熱門貨,沒一會功夫我的背包就空空如也,當然我
的床上也被扔上一大堆花花綠綠五顏六色的塑料袋,裏面裝著各式各樣我叫不出
名來的食品。我發現我和他們之間的芥蒂好象沒有那幺深了,原來時間真的可以
改變很多東西的。這個新年還真的是個新開始呢!

  就這樣我開始了第二個學期的大學生活,在班裏我不再那幺冷漠了,和同學
的話也漸漸又多了起來,除了班裏那幾個整天圍著蕭思雲轉的紈絝子弟外,我和
每個人都可以在見面時打個招呼了,而蕭思雲也似乎忘了我曾經帶給她的不快有
時也會和我在見面時說幾句。

  經歷大學的初次洗禮,同學們也對大學生活有了徹底的了解,別的變化也許
還不太明顯,但逃課現象卻明顯地增多了。而我也很光榮的成為這浩蕩大軍中的
一員,不過我是有選擇性的逃課--凡是和英語挂上鉤的課我一概缺席,其它尤
其是和中國文化有關的課包括選修我都從來不翹。

  同宿捨的人開玩笑說從來沒有見過我這樣的人:必修課不上選修課不缺。我
一笑了之,我真的憤恨中國為什幺要把英語作為必修課還他媽的和畢業證及就業
挂鉤,教育部主管這方面的人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可我改變不了這些,我也衹
能以逃課來抗議。

  那天是5月19號,班長通知我們這些常逃課的學生今天必須上課,因為學
校要考勤並“嚴打”,為了班級總體成績我也衹好去上下午4點那節會計學。

  會計學的老師是個日本歸國女博士,很年輕,聽常去上課的同學說她講課時
夾雜著滿口的英語和日文。

  “股權資本--英文叫*#,日文叫¥%;債權資本--英文叫*#,日文
叫%¥;資本公積金--英文……”

  我給她查了一下,剛上課20分鐘,她就說了10次英語8次日語,終于在
她又要%¥#*$℃#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自己的鄙視和憤怒了,站起來大聲說
道:“老師,我們知道妳多才多藝,能講一口熟練的英語和日語,但拜托妳能不
能別在上課的時候向我們炫耀,我們這是在中國,我希望能聽到妳用漢語和我們
講話。”

  會計課是4個班一塊上,100多號人讓這個教室裏充滿嗡嗡聲,可我說完
之後,本來亂糟糟的教室卻忽然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停下正在進行的“工作”
轉而看著唯一一個和講臺上老師一樣高的我,有幾個人還偷偷朝我豎起大拇指。

  講臺上的老師也楞了一下,然後馬上反應過來沒有就我剛才的話回答卻鎮定
地微笑說道:“開課了這幺久這位同學我好象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前來上過我的
課嗎?”

  我當然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她覺得我這個常逃課的同學不配和她說這些
問題,甚至她在嘲笑我聽不懂。

  “老師妳知道嗎?今天的確是我第一次上妳的課,但是衹聽了這20分鐘我
就為我以前沒有把時間浪費在妳這裏感到慶幸,老實說妳的這種講課方式不但一
點不能激起我求知的興趣還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我沒有躲她雖微笑卻一直凌
厲逼視我的眼神,和她對視著淡淡道。

  “沒有人逼妳來上我的課啊,這位同學如果妳覺得這是浪費時間那盡管出去
啊,妳放心我絕對不會拿考試來壓妳。”我的話已經有了攻擊性了,她卻還是沒
有生氣,不愧是留日博士啊,涵養功夫都和日本人有一拼,趕我走都是微笑著毫
無氣急敗壞而且還可以借我考試的事來顯示她教師的“博大胸懷”。

  “老師妳說得對,其實根本沒有人逼我來上課,我當然可以說走就走,可是
我不忍心看著這100多個中國人受妳的荼毒。”由于爺爺的一些原因我對日本
人討厭至極,看著她那一副日本人不卑不亢的態度我的心裏就沒來由升起一絲怒
火,語氣也開始變得嚴厲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

  “妳這話是什幺意思?我這樣講課不也是為了能拓寬妳們的知識面嘛,怎幺
叫‘荼毒’了?妳和我說清楚!”她終于到了極限要發作了,臉上的虛偽笑容也
消失不見,上面是一層寒霜。

  我知道現在就是想走也不可能了,不過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一定要讓這種
人知道作為中國人必須有的尊嚴。

  “同學們,妳們知道今天是什幺日子嗎?也許妳們忘了,那幺讓我來提醒妳
們:六十四年前的今天--一九叁八年的五月十九日,日本人攻陷了徐州,破城
之後大肆燒殺搶掠,暴行令人發指;而今天這個女人在我們面前開口日語閉口日
文,她作為中華民族的一份子連最起碼的語言都要用日本的,她是什幺?”

  說到這裏我已經沒有辦法在掩飾我的憤怒,我幾乎是顫抖著抬起胳膊指向站
在講臺上的老師。

  “賣國賊--”“漢姦--”我的一席話終于激起了幾個有血性同學的憤怒
之情,有兩個甚至也和我一樣站了起來並毫不猶豫地喊了出來,這還真是在我意
料之外。

  “妳們……妳們這些學生怎幺這樣?嗚--”會計老師終于崩潰了,捂著臉
跑了出去。

  這時候同學們才開始議論紛紛,還不時往我和另外兩個看過來。那兩個附和
我的同學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朝我走來。

  “妳應該就是那個曾經被‘留校查看’的林鵬吧,我是經濟011班的趙智
鋒,哥們兒,好樣的!”看來他還真是個不拘小節的粗人,居然在和我認識的時
候也敢提我的“劣跡”。

  “妳好,小弟金融012班陳星見過林大哥。”這個更是有特點,竟然用古
禮和我招呼。

  我先握了一下趙智鋒的大手,然後又回了陳星一禮道:“兩位兄弟客氣了,
小弟林鵬不敢當。”

  “媽的,我早就看那個老娘們兒不爽了,想不到林鵬妳今天為我們大出一口
惡氣,真他媽痛快。走,喝酒去--我請。”

  我答應了一聲這個心直口快的家伙,然後走上講臺清清嗓子向還在議論的同
學道:“我就是那個因有盜竊嫌疑而被留校查看的林鵬,剛剛因為太衝動而導致
這樣的後果,向大家道歉,很對不起讓大家沒辦法繼續上課。所有的責任我會獨
自承擔。”說完,我給同學們行了個禮然後徑直走下講臺準備和趙智鋒陳星去喝
酒。

  出乎我意料的是不知誰帶頭--掌聲忽然響了起來。從開始的稀疏迅速變得
雨點一般噼噼啪啪。

  我本以為這些同學們都像以前一樣在私下數落著我的不是,想不到這次我又
想錯了--這好象該是我在這裏第一次被別人認可吧。一瞬間,我的鼻子酸了,
我強忍住流淚的衝動,就在原地再向大家深鞠了一躬,“謝謝同學們!謝謝!”

  坐在教室前排的蕭思雲看著講臺上那個曾經得罪過自己卻又讓自己唸唸不忘
的人大孩子一樣滿臉激動嘴裏不斷說著謝謝忽然很想笑,但隨即心裏又升起一股
憂慮:唉!這個傻瓜,不知道自己已經闖了大禍了。

[ 本帖最後由 guduzhe 於 2008-4-11 23:22 編輯 ]
2008-4-11 23: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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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duz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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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逃過一劫
  
***********************************
  老六語:有人說主角的性格轉變太快不合情理,我倒不覺得,主角開始就在
不停的鬱悶,這樣的長期壓抑必然會有爆發的時候,兔子急了還會咬人的,何況
人呢?其實這也正是中華民族的棉裏針性格啊--小痛小癢可以忍受,但真正逼
到痛處或絕地就會忽然一改綿羊般的逆來順受鋒芒畢露,八國聯軍日本鬼子哪個
沒吃到這樣的虧?

  前幾章中fanwei兄提出那個“留校查看”的決定很不合理,這章會給大家一
個合理的解釋,其實這並不是我的疏忽,衹是當時沒有合適的人物來揭示其中內
幕罷了。也有人問起這些事情真的可能發生嗎?我衹想告訴大家一句其實中國的
社會就是這個樣子的,這些事情中國有很多大學生絕對遭遇過,唯一不太可能的
是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而已。也有人提出我的對話描寫太程序化,這點老六真是
非常冤枉,事實上我正為發現我自己很擅長寫對白而興奮還想在這方面有所發展
呢,arthurwl兄卻給我潑了一盆冷水,呵呵,可能是小說看得太多了,這種程序
化不知不覺就出來了,小弟以後多多努力爭取改善。

  終于有人提出我的這篇有點類似《墮落的青春》,回bryan_919兄的話:老
六的確看過那本書,而且還很喜歡,至于相似嘛,我覺得除了發文速度有一拼之
外其它沒有太多,實話說小弟並沒有從叁哥那裏得到太多靈感,毋寧置疑他是構
思情節的高手,但筆法卻略顯粗糙,而且《墮落的青春》結局非常草率。相比之
下小弟的文筆是不是強過老叁一截呢?最重要的是--本文衹有一個女主角。我
以前說過,本文的主人公有很多小弟自己的影子,也就是說主角的那點特長其實
都是老六自己可以拿出來見人的地方,衹有一點:小弟我沒有主角那1米86的
身高而已。呵呵,有點YY的意思了。同時感謝和李平兄,冬眠兄,小瘋兄,西
部狼兄,fukakai兄,robin兄,XW1兄的回復以及所有弟兄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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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然不知道我已經捅了大婁子--教我們會計的老師叫王曉彥,是H大主
管教育的副校長王大平的侄女,惹了她,我會有好果子吃嗎?

  蕭思雲也很不滿意這個會計老師的教學方法,有一天和她的郭伯伯聊天抱怨
她講課差勁時聽郭敬儒告訴才知道了這個崇洋媚外的老師的身份背景。

  “這個傻瓜,做事一點都不記後果,怎幺辦?那個王曉彥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的,而他……好象已經有了一次留校查看,在受處分就得退學了,哎呀--怎幺
辦?”蕭思雲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這時候的自己就像一個妻子擔憂闖禍的丈夫一樣
為一個惹過自己的男同學焦慮著……

  “唉!可能又得求郭伯伯了,……也衹有這一個辦法了……”想到這個從小
到大每次見面都要調笑她的“頑皮”伯伯,蕭思雲有些開心了:雖然每次都被他
取笑,但自己何嘗不是每次都能最後占到便宜,不是搶了這個就是要了那個,而
這個時候伯伯都要大嘆倒霉,還“痛恨”自己為什幺老愛惹這個“纏人精”呢?

  “呵呵--”想到這裏蕭思雲不由得輕聲笑了出來,旋而又想到這次自己要
為了一個男生求他幫忙又不知道會怎樣被他取笑,俏臉又浮上一抹紅暈。

  可是她沒有想到當她把這件事的始末並把自己的請求告訴郭敬儒的時候,郭
敬儒出奇的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而且面色出奇的嚴峻。

  “怎幺了郭伯伯,有什幺問題嗎?”蕭思雲見他在自己面前少有的嚴肅,不
禁也在暗想她的這個要求有沒有不合理的地方,不過怎幺也覺得沒有,一時沒有
了主意,不知道這個在學校德高望重的伯伯在想些什幺,衹好小聲問道。

  “小雲,這件事伯伯不能出面幫妳解決,不過我可以教給妳個可能管用的辦
法,但能否成功就看妳的了。”郭敬儒的態度依然凝重。

  蕭思雲有些不理解,“伯伯,為什幺妳不能出面幹涉?我一個學生又怎幺行
呢?”

  “小雲,妳聽伯伯說,伯伯也很佩服妳的這個同學的膽色,現在的中國像這
樣敢于仗義執言的人太少了。我也很想幫他不願看見他就這樣喪失求學的機會,
但這件事我卻不適合出面。”

  “小雲還是不太懂,人家還以為妳不喜歡他呢!既然妳也喜歡他為什幺不出
面?”蕭思雲再次提出心中的疑問。

  “小雲妳知道嗎?我在我們H大雖然是院長,但其實他們需要和看中的衹是
我在學術界的權威地位和名氣,也就是說在玩弄權術上我還遠沒有王大平他們來
得狡猾,也沒有那幺大的實力。當然伯伯我不是那種貪戀權勢的人,也不屑于幹
這種表面文明骨子裏卻更凶殘的事。還有小雲妳想過我如果站出來替那個林鵬說
話意味著什幺嗎?”  

  “如果伯伯妳站出來反對處分林鵬就等于支持他的觀點,那就是說……就是
說伯伯妳承認王曉彥是……”蕭思雲也是慧質蘭心,當然一點就透,馬上明白了
個中關鍵。

  “這可不是小事了,關係著王曉彥的名譽呢,現在這也是權力了,受法律保
護的。”

  “那我該怎幺辦才好,這個小子……這個小子這次可真闖大禍了!”聽郭敬
儒這幺一說,蕭思雲可真徹底亂了方寸,急得不停來回走動還直跺腳。

  “呵呵--我還真從沒見過小雲妳這幺為一個男孩子的事上心呢,莫非這個
林鵬是妳的……”

  “郭伯伯,這都什幺時候了,妳還在打趣兒?快想個辦法嘛--”蕭思雲已
經顧不得和郭敬儒鬥嘴了,其實她也有點不明白自己為什幺會為別人的事這幺著
急,而且這個人還欺負過她。

  “我不是說過嗎?這事衹能靠妳們學生的力量來達到目的。”郭敬儒臉色終
于不再那幺嚴肅,看來是真有了一些打算。

  “伯伯妳總不會讓我號召他們去游行抗議對林鵬的處分吧,我有那幺大的影
響嗎?”
  
  “當然不是去抗議游行,我要妳們那個社團再聯合幾個其它的社團辦一個大
型的關于愛國主義教育的活動,衹要不違反什幺規定,規模和影響越大越好。正
好現在我這裏有個國家級研究開發項目要找王大平配合,我會盡量讓他在短期也
就是這十幾天裏沒有什幺精力去關心別的事,然後如果妳的活動很成功的話,那
幺如果王大平還想冒學生之大不韙處理一個“愛國誌士”,他就不得不考慮一下
學生的反應了。”

  蕭思雲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個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伯伯,臉上驚異的神色久久
不退,似乎第一次認識他一樣--蕭思雲雖然出生在富商家庭,但父親卻從不讓
她過問自己商業上的事衹要求她安心學習,這種高超的手腕當然是她這種和其它
人一樣單純的學生怎幺也絕對想不到的。

  她也第一次認識到在這些大人面前自己這樣的學生是多幺幼稚。

  “那……那我要辦個什幺活動啊?”好久,她才緩過神來問出下一個問題。

  “這就得妳自己想了,記住--速度越快越好,規模和影響越大越好。我馬
上去找王大平,估計這會兒他都已經決定怎幺處分那個林鵬就等開會通過了,我
得趕快讓他把這些小事往後放一放。小雲妳也快點兒回去想妳要組織的活動吧,
能不能成就看妳的了。對了,什幺時候有時間把那個林鵬帶來讓我見見,伯伯真
的很想看看讓我們小雲丫頭不遺餘力擔心的男生究竟有什幺好呢!哈哈--”

  想來是郭敬儒認為這件事這樣差不多就應該能搞定了,又積習不改地開起蕭
思雲的玩笑,不等蕭思雲回話,他早已經開門跑出去了。

  與此同時,H大副校長辦公室裏,王曉彥也正哭哭啼啼地向她的叁叔告著那
幾個學生的狀。

  王大平當然火冒叁丈,隨著濃重的呼吸,眉毛都好象在一抖一抖的,“這是
什幺學生,真是反了他了,居然敢上課的時候辱罵教師?曉彥妳先別哭,叁叔給
妳出氣,他叫什幺名字,哪個係的?”

  王曉彥更是傷心了,由于她沒有點名的習慣,現在居然還不知道這個侮辱她
的學生叫什幺名字,這下真是窩火大了。

  但王大平畢竟是在官場的老油子,關鍵的時候冷靜還是做得到的,馬上打開
電腦調出學生數據庫,把這個時間上王曉彥課的所有學生信息都打了出來,讓王
曉彥對著照片一個一個對,很快就找到了結果--林鵬。

  “怎幺又是他?看來這小子還真不是什幺好東西啊!行了,這次妳可以徹底
從我眼前消失了。”王大平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又小聲嘀咕了幾句。

  “怎幺了叁叔,妳認識他?”王曉彥已經停止了哭泣,正憤憤地看著相片中
這個今天讓她難堪的學生。

  王大平當然認識這個學生,去年新生報到的時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曾
經來找他尋求幫助,被他幾句話就頂了回去。

  再晚一些時候又有人來學校告他在校外涉嫌盜竊,他本來想一口回絕到公安
局去的,但那個女人的弟弟居然拿出了北京市局刑偵處的工作證而且那個女的還
說她有一大堆記者朋友,看來他們肯定已經讓那個小子吃了很多苦頭但又實在沒
有證據可又咽不下這口氣才會找到學校的。

  都說現在有點名氣的都怕記者,像王大平這種教育部門的高級幹部當然更重
視自己的聲譽,考慮到這一點,他就答應了可以給那個學生除開除之外的一切處
分。

  現在這個小子居然又在惹是生非,“這可是妳自找的,別怪我了。”王大平
又唸叨了一句,然後對他的侄女道:“曉彥,妳先回去吧,我會盡快給妳個滿意
的結果的。”

  “一定要他在全校學生面前向我道歉。”王曉彥走到門口時又回頭說了一
句,見王大平點頭這才放心地走了。

  王曉彥剛走,郭敬儒就敲響了王大平的辦公室門……

  六天後,由太陽雨文學社和校學生會,以及其它幾個H大的有影響社團聯合
舉辦的以“拒學外語抵制外貨與愛國的關係”為主題的辯論大賽在學校大禮堂開
幕。由于學生反響強烈,本來定于在禮堂進行的最後決賽決定改在能容納更多聽
眾的學校體育場進行。

  5月27日晚7:30分,關于“拒學外語抵制外貨與愛國的關係”主題辯
論大賽最後決賽在H大剛剛投入使用的3號體育場準時開始了。

  參賽的正方是H大人文科學院99級辯論隊,這是一個實力強勁參加過全國
大學生辯論賽並拿過二等獎的辯論隊。反方則是H大商學院01級辯論隊,該隊
是本次大賽中的一匹黑馬,其中有兩個人很值得注意--

  一個是一辯蕭思雲,不但人長得非常漂亮而且辯論起來從容不迫,講話時語
調緩慢卻邏輯性極強很少有漏洞;另外一個是四辯林鵬,這是一個幾乎冷酷的男
生,詞鋒很有文采卻又犀利非常,常常壓得對手喘不過氣來,總結說辭簡練卻十
分有力。

  看來這個賽事的主辦方還是非常有影響力的,體育場中間居然搭起了一個簡
易的舞臺並有整套的燈光和音響係統,頗有些某明星演唱會的架勢呢!

  舞臺周圍人頭攢動,整個操場被人圍得水泄不通,賽後據調查H大3萬多在
校生中有近2萬人去了現場,還有一些是因為嫌操場人實在太多而守在了宿捨電
視機旁觀看H大電視臺的現場直播。

  正方抽到的辯題是“拒學外語抵制外貨不能體現愛國思想”,那幺反方自然
就是“拒學外語抵制外貨正是愛國體現”,隨著正方一辯的開始陳詞,比賽開始
了。

  這個晚上從H大3號體育場旁邊經過的北京人看著裏面閃亮的燈光聽著裏面
不時爆發出了喝彩聲都在納悶:哪個歌星又來這裏開演唱會了,我怎幺不知道?

  而體育場裏的觀眾都在為能聽到這幺精彩的辯論會大呼過癮--

  從一辯陳詞開始雙方就讓人驚喜不斷,自由辯論時間更是雙方唇槍舌劍妙句
曾出不窮,特別是反方四辯那一句:“照對方辯友的說法是不是意味著什幺時候
我們都不會說漢語了中國才會真正的強大?請問一個連自己的語言都失去了的中
國人如何配作炎黃子孫?他死後有什幺面目去見那些創造了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的
偉大祖先?”

  竟然把正方問得半天沒有人起來答話,場外更是采聲連天。

  最後評委一直認定本場決賽反方獲勝,不過用評委最後總結的話說:反方獲
勝並不代表他們的立場是正確的,謹說明他們在嘴皮子上戰勝了正方而已。但聽
眾卻根本不管這些,衹知道不斷地配合著反方大喊“抵制外貨,抵制外語”等。
臺上的蕭思雲林鵬他們更是為了自己方的勝利忘情地擊掌相慶。

  恰是這幾天,北京的另外一個著名大學B大發生了日本留學生在晚會上侮辱
中國人形象事件,全北京的仇日情緒立刻空前高漲起來,北京的日本大使館整整
被憤怒的學生圍了3天。

  5月29號下午,王大平一灘軟泥一般倒在自己辦公室的大椅子上,他已經
精疲力盡了--這幾天真是忙得焦頭爛額,為了郭敬儒那個勞什子研究項目疲于
奔命地申請資金籌建研究小組,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事搞得他什幺都顧不上了,自
己侄女的事都沒有機會解決。

  現在倒好了,全北京的學生都在抗議日本人,自己又怎敢頂風做那樣的事?
他甚至有點慶幸自己沒有把那個林鵬開除回家,還好那是自己的侄女,什幺都好
說,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侄女的手機……

  此時的我除了高興之外也在納悶為什幺自己的處分還沒有下來?那天光顧著
自己痛快卻忘了自己是在學校這個老師的地盤和人家對著幹,後來蕭思雲更是告
訴我那個會計老師是專負責教育的副校長王大平的侄女,我本來已經準備好卷鋪
蓋卷兒從學校走人了,可是那個蕭思雲居然非要拉我參加那個辯論大賽。

  其實我最想不通的一個問題是:一向做事穩重的蕭思雲為什幺這次會如此匆
忙地辦一個這幺大型而且本該充分準備的活動?

  她該不會是被我那天會計課上的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點燃了中國人骨子
裏強烈的愛國情緒吧?她會是這幺衝動的人嗎?絕對不可能--雖然我和她接觸
不多卻也知道她畢竟是個女生,盡管在一些活動中表現出很強的處理事情能力,
但應該還沒有目空一切到認為自己可以在學校隨心所慾想做什幺就做什幺的地步
吧。難道……她是為了幫我?!!

  我自己都被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心裏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林鵬妳他媽的別作
天鵝肉掉癩蛤蟆嘴裏的春秋大夢了,人家是什幺人?巨富千金,天之嬌女,開跑
車,住高級單人公寓。妳又是什幺癟叁?山裏來的鄉巴佬,騎著到處叮當作響的
“鐵驢”,還有“盜竊嫌疑”頭上一頂留校查看的大帽子扣著,這要成真的那該
是多有特點的美女與野獸啊?

  罵歸罵可這個她是要幫我的想法卻在我腦子裏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覺得合
理,蕭思雲啊,我可真想好好問問妳呢。

  這個時候的蕭思雲也在回味那天晚上決賽的激動,想到自己居然和林鵬最後
忘情地擊掌慶祝勝利,她白皙的臉又紅了--這是她長這幺大第一次和男孩子碰
手呢。

  真想不到林鵬那小子的口才居然這幺好,知識面也蠻寬的嘛說起話來旁征博
引滔滔不絕,可笑自己以前還以為他衹是個木訥的呆子。唉,以後可千萬別和他
吵架--

  她忽然不解自己怎幺會有這幺滑稽的想法?她還不懂自己為什幺最近好象特
別容易臉紅,不會是……不會是自己喜歡上那個小子了吧?!!不可能!我喜歡
的該是那個山之殤才對。

  糟了!最近好象都已經把找他的事給忘了--

  不行,我得趕快,蕭思雲開始強迫自己想那個文采風流的人,想他在那首詞
裏飄出的震顫人心的縷縷哀傷思緒--

  可她又發現自己總是把那首詞和一個坐在未名湖邊的孤單背影聯係起來。怎
幺可能?怎幺可能?他那幺黑又那幺傻……

  她拿出一本詩集以驅走自己情不自禁冒出的這些古怪荒唐唸頭,然而書剛翻
開她的腦子又開始停滯……

  郭伯伯還說要見林鵬呢,自己該怎幺和他說啊?總不能說是……

  那他豈不是成了我的……我的情郎?

  其實蕭思雲完全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讓林鵬去見郭敬儒,比如說同樣愛國的H
大人文科學院院長想見林鵬這個“愛國青年”“激進分子”什幺的,衹是身陷局
中讓這個本來冰雪聰明的小姑娘亂了方寸而已。

  一場本來在劫難逃的災禍就這樣在我的莫名其妙中煙消雲散,日子又和平常
一樣了--

  我還是照舊每天逃課泡圖書館,在偶爾去上的幾節課上和同學們愉快地聊天
兒--

  因為那場辯論賽我在同學心中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印象了。蕭思雲則好象有意
在躲避著我,衹是實在回避不了才和我打聲招呼,我也一直沒有什幺機會向她提
出心中的疑問,好在我本來就沒有對和她往深交往抱太大希望,因此倒也沒太在
意。

  大一的生活即將結束,考試我還是輕鬆應付過去,連那個會計老師居然都沒
有刁難我,聽同學們說在那件事之後她講課時收斂了不少,我也起了哪天見到她
就向她道個歉的想法,不過卻一直都沒有這個機會。

  暑假來了,我沒有回家,由于可以全天開工我又多找了幾份家教,這樣每天
從早上8點到晚上10點幹了一個月,我掙了7000多塊錢卻也累得夠戧!

  由于我的貸款3月份就已經批了下來是4年50000元,所以我基本沒有
了經濟上的威脅,我把自己掙的錢往家裏郵了5000並寫信告訴家裏是我自己
作家教掙的讓他們放心等等。

  父親很快回信了,裏面說錢已收到家裏一切安好不用挂唸還叫我自己注意身
體別太累著。我心裏一陣溫馨:父親對兒子的愛遠沒有母愛表露得那幺明顯,卻
一樣深沉得讓我感動,其實他對我的愛絲毫不下于母親。


              五、球場的閃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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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六語:寫籃球賽是一開始就計算在內的,呵呵,畢竟這是小弟最喜歡也最
擅長的體育運動,各位總不能不讓小弟過一下癮吧。可沒想到寫上了就收不住筆
了,已經6000多字還有近一半沒寫,衹好分上下章發,這也算是個意外吧,
看來事先已經打好提綱也不一定就能保證把握得住啊。是不是小弟的功力還差得
遠?

  優雅的流氓兄:小弟我從沒有看過《現代尋美錄》,這種劇情的相似衹能算
個巧合而已。PPLL兄提的也對,但小弟當時並沒有想那幺多,就當它也是巧合好
了。XW1兄能不能告訴我妳想的那幾種方法都是什幺呢?tiancailin兄:妳肯定
沒有學過會計吧?如果妳見過會計專業的學生那一大本厚厚的英文教材就不會奇
怪了,呵呵,我當時看見的時候簡直驚呆了,還真他媽不是一般的變態呢!

  liangxingren兄已經催我見色叁次了,小弟衹能給妳一個保證就是本文一定
會有色,如果兄弟覺得這裏味道太淡就衹看七,八兩章,如果沒有什幺臨時的事
估計就是叁天後,呵呵,不會太久吧?

***********************************

  新的學期循環又開始了,經歷了大一的朦朧躁動,大二的學生已經完全融入
自己大學生的角色,不論夏冬都是一個作息時間,早晨8點起床,晚上12點睡
覺。一些憤青開始結束了自己的空想漫罵徹底走向頹廢,抽煙喝酒電腦游戲;還
有一些憤青確立了自己的目標並為之開始不懈努力,自習自習還是自習。每一天
都和第一天完全相同的不斷開始和逝去。學生們的臉依然稚嫩,可心卻已經慢慢
變老。

  我仍如我。我在課程表裏看見我的體育課名稱已經由大一時的基礎體育變成
了選項體育才發現原來自己依然年輕,連身體鍛煉都可以選修。我還修我最愛的
籃球,我們的體育老師換了,接替的老師叫楊華政據說是我們商學院籃球隊的教
練。

  9月和10月是大學裏體育比賽特別多和集中的時間,秋高氣爽的時節自然
是室外運動的黃金時間。H大的“超越杯”校內籃球聯賽也將按傳統在9月20
日正常拉開戰幕。這是我們學校的第二大比賽,全校20個院係全部派隊參加。
比賽將分4個小組進行組內單循環,每個小組前兩名進入八強再捉對厮殺,電力
隊和我們商院隊根據上次成績將作為一號和二號種子隊在決賽前不會相遇。

  我的身體條件和球技讓教練輕易地相中了我,訓練賽上我能內能外尤其是彈
跳出眾並且還有一手精準的叁分球,表現得讓教練大為驚訝,他問我球技如此出
色為什幺去年沒有見過我,我苦笑地告訴他去年的這個時候正是我最鬱悶的時候
我哪裏還有心思打什幺籃球。

  “那就是說妳的實力僅限于妳的同學和我們隊裏的人知道?”楊華政也就是
我們隊的教練沉吟了一下然後很奇怪地問了一句。

  “應該是這樣吧。”我雖感到不解但還是回答了他。

  “呵呵,好!好!這次可能有戲了,有戲了。”

  “教練我不懂妳的意思。”

  他神秘一笑:“妳就是我今年的奇兵,這次我要讓電力係好看。”電力係隊
一直是我們商院隊的死敵,聽說已經連著叁年從我們頭上搶走了校籃球聯賽的冠
軍。楊華政雖然水平不輸給電力係隊的教練,可不管賽前怎幺練自己的隊員一到
了場上就是“怵電”,他一直很不服卻沒有絲毫辦法。

  其實論個人身體技術條件我們商學院實力絕對在電力係之上--我1米86
的身高在隊裏不過是第四高度,我們的中鋒外號“大壯兒”身高2米技術中規中
矩是H大校隊正選主力中鋒。戰術以及球員配合也在伯仲之間,惟獨電力係隊作
風極為硬朗,有時甚至是野蠻,每一屆商院隊的得分主力在比賽中都被電力係照
顧非常,受傷的事時常發生,這樣幾次商院的幾個主力都傷怕了,當然以後在比
賽中就不敢硬碰硬了,氣勢上落了下風,輸球就很正常了。

  按教練的意思,以商院隊的實力沒有我一樣可以進決賽,所以在決賽之前我
不會被當作主力使用,衹以替補身份上場,並且“還千萬不能表現得太搶眼,衹
是為最後一場決賽熱身而已”。這好象就是中國足球隊常說的“雪藏實力”吧。
呵呵,衹是中國隊好象每次把雪藏的人派上場還要輸球,不知道我會不會也那幺
倒霉?

  我知道了教練對我的期望,所以這陣子常常刻苦地獨自練球--我雖然對自
己的實力很有信心但還沒有到盲目自大的地步。

  9月20號“超越杯”開始了,H大寬闊的籃球場每天下午都是喧鬧非常,
各個係院大幅彩旗隨處可見,每個正在比賽的球場周圍都是厚達幾層的人墻,男
生雄渾的加油聲和女生偶爾的尖叫喝彩聲共同交匯成一曲籃球贊歌在上空久久回
響。

  一般來說文科院係的球隊比如英語係法律係等的實力都比較弱,但這些院係
有恰恰是美女集中的地方,所以那些強隊的球員都很慶幸抽簽時能和這些文科弱
隊抽到一組,色狼的心理不用多說--能在美女面前大出風頭表現自己的男子漢
氣概自然求之不得。我們商院隊就和英語係抽到了一組並且還是小組賽第一場。

  我很討厭英語,當然恨屋及烏連英語係也看不順眼,那些女生洋裏洋氣的樣
子讓我很想羞辱他們一番,所以這場比賽我表現得讓教練很不滿意--第二節作
為替補的我剛上場就有了一次精彩的搶斷並直接分球創造了快攻機會;緊接著我
又在對方防守的疏忽下進了一記叁分,而本來按照教練的戰術安排那種球是應該
吊中鋒打內線的;最讓教練上火的是後來大呼過癮的我在又一次後場搶斷之後快
攻上籃時居然來了一記戰斧式重扣把球狠狠砸進籃筐,還示威地面對英語係安靜
的啦啦隊用扣籃的右手錘著自己的胸脯。不過隨著這個重扣我的這場H大籃球賽
場處女秀也告一段落了,教練馬上叫了暫停並把我換下了場。和兄弟們撞胸慶祝
後我正想和教練也擊掌相慶時卻發現教練看我的眼光像要把我吃了一樣。這個時
候我又聽到旁邊幾個因為沒有比賽來看球順便也觀察一下我們實力的電力係隊員
在小聲議論著:“這小子是誰啊?以前怎幺沒見過?”“商院怎幺今年又有一個
這幺強的?”……

  我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忙向教練低頭認錯並保證自己以後的比賽絕不
再犯。

  教練的眼光這才稍稍緩和,看樣子好象不計較了。

  “教練,如果妳就這樣不讓我再上場是不是有點兒慾蓋彌彰?那幾個哥們也
不見得是傻子啊?”我指了指場邊那幾個不住找機會向我這裏瞟幾眼的電力係隊
員繼續說道,“而且,像妳這幺有名氣的教練怎幺會在一個球員手正熱的時候把
他換下呢?這樣反而會更讓人懷疑的。”

  “妳還好意思說?我怎幺告訴妳的?一上場妳就不是妳了。”教練又瞪了我
一眼。

  “不好意思,我主要是看英語係的人不爽,下次--下次絕對不會了,但是
現在估計電力的人已經認定我們商院又有了一個很好的球員,我們再掩飾反而會
讓他們更注意和小心,所以……所以這招兒可能有點行不通了。”我撓撓腦袋,
有些懊惱自己為什幺又如此容易衝動。

  “那也未必,一個球員某一場比賽發揮超常的事也是常有的,我這幺說妳明
白了嗎?”教練笑得有點老姦巨滑。

  我當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這場比賽我還可以上,而且還可以怎幺過癮怎幺
幹,但以後就絕對不能這樣了,我必須通過以後的比賽讓電力的人認為我衹是在
這場比賽興奮過度表現超常,其實我的實力還不足以對他們構成威脅。

  結果這場我真的爽了:由于實力懸殊,在幾乎是垃圾時間的下半場裏我又上
了15分鐘並表現搶眼,而且每進一球必對著英語係的圍觀女生們示威一下,讓
她們既不屑又不得不佩服。

  場地另一側一個不太起眼的位置,蕭思雲也在看這場比賽。其實本來她對這
種比賽不太熱心的,雖然以前也常去給院隊加油助威但大都是為了一個集體榮譽
感而衹關注一下結果就算了,從來沒覺得十個大男人圍著一個球搶有什幺吸引人
的。這次卻是自己也不清楚為什幺一聽說林鵬也在係隊就不自覺地主動跑來看。
當看到林鵬在場上那與平常的低調截然不同的另一副張揚面孔時她開始也有些納
悶:自己衹見過一次林鵬張揚的樣子,那是在會計課堂和辯論賽上,其它的時候
他都時默默無聞的,可這次他怎幺那幺興奮,看他向那些女生示威的樣子簡直都
有些囂張的意味。不過她馬上明白了:商院隊是在和英語係打比賽,而那些英語
係的同學在他眼裏可能也算是半個漢姦了吧。

  蕭思雲輕輕搖搖頭笑了:這個讓她忘不了的男生!有時候成熟得嚇人,有時
卻又幼稚得像個孩子,還真是怪得有趣兒!不過隨即她又是輕輕一嘆:唉--這
個林鵬對她的吸引力越來越大了,每次面對她自己都可以把那個山之殤忘得一幹
二凈,如果……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該多好啊!

  “超越杯”還在繼續,22號下午商院隊迎來了小組裏的第二個對手計算機
隊,雖然商院隊幹凈利落地拿下了比賽,但該隊超級替補林鵬的表現卻讓人大跌
眼鏡--完全沒有上一場的進攻防守樣樣開花,控球被斷,跳投被煽,傳球也失
誤連連,衹上場了不到5分鐘就被教練替換下場並且一直沒有再出場。

  25號下午第叁場小組賽林鵬的表現還是沒有半點起色,在有限的出場時間
裏像夢游一樣萎靡不振,好不容易有機會叁分出手居然是個叁不沾,一些因為他
第一場精彩表現而喜歡他的女球迷已經對他不抱什幺希望了,看見他拿球也不再
為他吶喊鼓勁兒,而有的男生甚至幹脆喝起了倒彩。

  場邊的幾個電力係隊員也開始了議論:“這小子怎幺回事?狀態起伏還真他
媽夠大的!”“屁!我看那天他一準兒是看見英語係那幺多美女亢奮的。”“那
也有可能,英語係的那群妹妹我見了也渾身發熱。”“得了,走吧,回去和教練
說別在他身上再下功夫了,我一個人絕對防死他。”我下場時宿捨的幾個兄弟也
皺著眉頭問我:“林鵬,怎幺搞的?這可不是妳的水平。”

  我神秘一笑:“現在還不能說。”

  場邊的蕭思雲也在暗暗擔憂著:他怎幺突然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點精
神頭都沒有,他該不是又有什幺事了吧?

  晚飯後,我回到宿捨,剛坐在床上,電話響了。旁邊的張子健接了之後怪裏
怪氣地朝我擠擠眼睛,把電話遞給我還捏上鼻子學著女生的聲音:“妳好,請問
林鵬在不在?”

  我沒好氣地罵了他一句,結果聽筒:“喂?”

  “林鵬,我是蕭思雲,妳有時間嗎?我有點兒事找妳。”

  “妳有事兒找我?妳在哪兒?”我有點奇怪。

  “我在湖邊,就是……就是妳上次拉二胡的那個地方等妳。”

  我放下電話準備出去,張子健又朝我擠擠眼:“哥們兒,行啊!籃球打得這
幺臭還有女生約?走了狗屎運了吧?”

  “去妳的!羡慕的話妳也找一個啊?”我和他鬥了一句,就匆匆走出宿捨。

  未名湖畔,蕭思雲正坐在一天長椅上不住地回頭,見到我來就站了起來,用
手輕輕掠了一下額前的幾縷黑發,“妳來了,坐吧。”

  “有什幺事嗎?”雖然是第一次在旁邊沒有人的環境裏和一個女生單獨在一
起,我也沒多想,就在椅子另一側坐下。

  “其實也沒什幺大事,我……我……哎呀人家就是想問問妳最近是不是又惹
了什幺麻煩?”

  “麻煩?好象沒有吧,我像是那幺愛惹麻煩的人嗎?”我撓撓腦袋有一些不
解:難道我在她眼裏是個渾身長刺兒的人嗎?

  “我是說看見妳這兩天打比賽時有些魂不守捨,才想問問妳是不是又有什幺
解決不了的事了,我……我也許可以幫妳的。”

  “妳一直在看我的比賽?”

  “誰看妳的比賽?妳打得那幺差勁兒,人家衹是為商院加油去了,恰好趕上
妳也在籃球隊罷了。”蕭思雲的臉有些紅,她自己知道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個男
生面前口不對心,可是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裏竟然很有些嬌嗔的意味兒,而
那通常是女生撒嬌時用的。

  “哦,原來妳是為了這個!呵呵,謝謝關心,我沒什幺,真的沒什幺,難道
我有很多時間可以去到處惹是生非嗎?”我笑了。

  “那妳這兩場比賽為什幺打得……打得那幺差?妳知道嗎?好多人都在罵妳
呢。”

  “呵呵,這個現在還不能說,不過我可以告訴妳,我會在後面的比賽裏大放
異彩的,妳見過我的真正實力。”我神秘一笑,有些莫測高深。

  “什幺真正實力?噢--妳是說那天打英語係的那場?可是--可是我怎幺
聽好多人說那天妳是--”她有些猶豫,似乎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些話說出來。

  “他們說什幺?”我追了一句。

  “說妳那天‘精力過剩導致狀態亢奮發揮超常’?”

  “哈哈哈--”我大笑,好象根本不介意這個說法,一副非常開心的表情。

  “妳這人怎幺回事?別人罵妳妳還會開心?”蕭思雲對我的反應有些哭笑不
得,沒好氣地再問一句。

  “別人怎幺看我那是他們的事,我哪有那幺多閑暇去管?重要的我們自己怎
幺看自己不是嗎?”我收起嬉皮笑臉,有些感慨地道,這大概也是我在大一的一
年學到的一個道理吧。

  “妳說得很對,林鵬,妳能有這樣的看法我很高興。”蕭思雲看著我道。

  “謝謝妳的關心,我想關于這些如果決賽之後妳還有疑問那幺我會給妳一個
解釋的。”

  “我才不需要什幺解釋呢--那是妳的事,我可沒有那幺多時間管!”

  …… ……

  商院在決賽之前的比賽還有叁場,我依然在比賽裏是個無足重輕甚至多餘的
人物,除了可以讓主力下場恢復一下體力以外似乎完全沒有什幺作用,那些商院
的球迷甚至認為我能不幫倒忙就不錯了。

  9月28號是“超越杯”決賽的日子,這是“超越杯”唯一可以在體育館裏
打的一場比賽,校電視臺也會全程錄象,也算H大每年的籃球盛宴。

  比賽在晚上7點開始。剛吃過晚飯,H大剛興建的主體育館裏就已經快坐滿
人了--中國的籃球水平雖然不高,但球迷卻絕對是最多的。

  與場外觀眾的熱烈不同,球場上的氣氛明顯要壓抑得多。電力是商院的死敵
而且已經連續騎在我們頭上耀武揚威叁年了,商院的隊員當然不服氣。

  “小伙子們,平常怎幺打,現在就怎幺打,有點兒咱們商院爺們兒的氣勢好
不好?”上場之前教練給大家打氣道。

  “好--”我們十二個隊員加上教練圍成一圈兒右手伸到中間互相拍了一下
轟然應道。

  我仍舊是替補,上半場衹在第一節結束前和第二節剛開場打了5分多鐘,表
現也還可以:拿了兩個後場籃板,有叁個助攻還在無人盯防的時候投進兩分。

  比分一直咬得很緊,電力和我們商院雙方妳進一個我添兩分,很顯然這幺打
下去這將又是意誌的氣勢的較量。

  教練的眉頭一直緊鎖著,盯著場上的每一個變化或叫暫停或直接朝隊員大聲
喊叫。

  這個時候我也在場外冷靜地看著場上的一舉一動:電力係的主要得分都由兩
個後衛和那個身高1米95左右的大前鋒完成,而他們的中鋒盡管身高也有近2
米但在進攻中就主要是策應傳球和前場籃板,防守中的後場籃板球和蓋帽才是他
的重點。他的防守很有一套:大壯有機會單打他的時候他還算有點收斂,但別人
在突破到籃下單獨面對他的時候他就沒有那幺好相與了--他的防守腳步非常靈
活站位也很好,我們的後衛很多次被他造成帶球撞人犯規或者幹脆被他賞一個大
帽。

  “教練,為什幺不讓大壯沒有機會單吃他的時候就拉出來,這樣空出一側籃
下可以給我們的其它球員突破硬打帶來很多機會,最不濟也應該能多造成幾次犯
規啊。”我向教練建議道。

  “妳以為我是傻子啊,我會想不到這個?”教練回頭瞪了我一眼,“如果那
樣我們的前場籃板就更少了,二次進攻還有什幺機會?唉--就是劉寧太軟了,
要不然這個方法還真會管用的。”劉寧是我們商院的大前鋒,後仰跳投的功夫一
流,就是有些軟,籃板球不好。

  “我可以衝搶的,而且如果我突進籃下--”我頓了一下,“我們大概就更
少會有前場籃板和二次進攻了。”

  “其實這還不是我最頭疼的問題。”教練看著我,“我現在最為難的是我該
以什幺理由在這種關鍵時刻換下一個主力讓妳這個‘爛替補’上場才能讓電力的
老家伙不起疑心。”他說的老家伙自然是電力係隊的老教練。

  “哈哈--想不到教練妳也有卡殼的時候?”我有些嬉皮笑臉,“其實很簡
單哩,有人受傷被迫下場啊。妳不是說每年碰電力都或多或少會有人受傷嗎?今
年怎幺能沒有呢?”

  “希望今年的那個不是妳。”教練顯然心情好了點。


              五、球場的閃光(下)

***********************************

  老六語:自己也覺得再不見色就沒什幺意思了,其實兄弟們急小弟自己更急
呢,畢竟這是一篇色文嘛。smithly2002兄說已經看得把“色”拋到九霄雲外實
在讓小弟有些汗顏。萬分感謝各位斑竹大大能忍受小弟3萬多字冗長拖沓的無色
段落。

  昨天宿捨停電一下午,所以上一章是我在本上寫好再敲進電腦的,難免有所
疏忽,geministar兄和tiancailin兄為我挑出錯誤,不勝感激。無良兄說得很有
道理,小弟也覺得這章有些多餘了,是個敗筆,但已經寫了這幺多實在不忍心在
刪,況且小弟說過自己是在過癮,給小弟一個機會吧。

  XW1兄想的辦法顯然是主角再受刺激後可能的叁種性格變化:美男計代表他
向這個社會屈服,並可以出賣他自己的道德為自己的生存創造條件,這……主角
有點太軟弱不堪和下作了吧--這是最不可能發生的(由小弟設定的人物性格所
至,呵呵!沒得商量。)。罷課其實很接近我的想法,也很接近主角的性格,都
是利用群眾的力量解決,但好象很多文章都寫過,所以小弟免了。綁架有點過于
偏激了,我可不想讓主角受到刺激後變成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呵呵!感謝妳的
回復和關注。

  ourun兄的猜測有些出入:本文衹有一個女主角,所以每一段H都將是蕭思
雲,何來第一第二之說呢?感謝妳的期待,希望繼續關注。

  本來打算在這章讓主角大出風頭很讓人激動痛快的,卻發現那樣就實在沒有
什幺意思並要淪為YY之流了,所以並沒有在這章讓主角有太多表演,衹是把小
弟從前高中聯賽的難忘決戰寫了出來,除了扣籃和那個小把戲有些誇張,其它都
是真的(包括人名),裏面主角的那個妙傳是小弟那時最精彩的一次助攻,呵
呵,小弟至今還記得那個球進了以後班裏同學的喊聲,我記得我學的是科比。

***********************************

  不知不覺中叁節比賽已經打完,比分是53比57,商院落後。2分鐘的休
息時間裏教練又布置了一下戰術,然後又小聲在本場比賽發揮很一般的小前鋒羅
佳耳邊交代了幾句。聽到教練的指示,羅佳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又點了點頭便再
次上場了。

  最後的10分鐘,場邊兩方拉拉隊之間的比試已經白熱化了,吶喊加油聲此
起彼伏振聾發聵,場上的氣氛卻完全不同,每個人都不發一言,卻更“安靜”得
讓人窒息。

  開場。商院隊發球,組織後衛運球過前場並在弧頂把球交給45度角出叁分
線來接應的羅佳,羅佳拿球後沿叁分線向底線運了兩步馬上一個擊地把球打給提
到禁區外沿的大壯自己馬上沿底線繼續內切,大壯會意地把球又給回羅佳同時屁
股一撅讓裁判不易察覺地擋住了防羅佳的人,羅佳接球後馬上就是個挑籃兒,但
球剛一出手他就是一聲慘叫--球是打板入筐了,商院隊也以57比57扳平,
可羅佳卻被電力上來封蓋的中鋒撞得倒飛回去,此刻正躺在地上“痛苦”地捂著
小腹呻吟。

  裁判見有人受傷馬上吹了暫停,然後場上所有人都看見我們教練臉色很“陰
沉”地衝上去問羅佳感覺怎幺樣還能不能繼續打。

  那邊電力係的教練卻有些高興地在給他的隊員打氣:“好樣的小伙子們,就
這幺打,別看比分,防守時一定注意他們的傳切和擋拆,換防要及時……”

  這樣隨著裁判的笛聲我在教練的“長嘆”裏上了場,羅佳也是一臉的懊惱:
自己今天的手怎幺這幺涼?中投居然才六中一……

  我要防的是電力係的得分後衛王博,他見是換我上場盯他,眼中馬上流露出
少許輕視,我也是同樣輕蔑的一笑:教練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下面就該看我的
了。

  電力係進攻,王博左路拿球。他沒有急著運球,而是先以語言示意其它人向
另外一側拉開,我知道他是要單打我這個“菜鳥”一個立威。

  我拋開心中得意謹慎地張開防守架勢。運球--晃動--加速變向--他幾
個動作一氣呵成非常漂亮,也“成功”地從我右路突破,而此時左側籃下空虛,
大壯想補防已經來不及--王博的叁步籃已經起來了。臉上泛著略帶得意的笑,
王博仿佛已經聽到了電力係觀眾為他這個精彩的突破上籃喝彩聲和記分牌的翻動
聲,然而這些都不過是他的想象,他衹聽到一個聲音“啪--”,那是我緊跟在
他後面在他的球剛挑出的時候把它定在籃板上的聲音。

  “好帽兒--”拿下這個籃板後我聽到大壯的叫聲,然後發現我們的兩個後
衛早已快下到前場,我把球一甩就是一個二大一的快攻,當然輕鬆得手。比分變
成57平。

  “好球,注意防守--”大壯與剛剛進球的後衛拍了一下巴掌又扯了扯自己
的短褲大喊一句,自己也仿佛增加了很多勁頭。

  在球場上士氣就是這幺個怪東西,它的消失可能會很慢,但振奮起來卻很容
易,一個精彩的搶斷一次幹脆的蓋帽或扣籃就足夠了。而且一方士氣的高漲往往
代表著另一方的低落。

  電力係的這次進攻不敢輕易單打了,在外圍耐心地倒手尋找機會,最後由大
前鋒跳投把球打進--57:59。

  我們進攻,大壯這次真的把對方的中鋒拉出到罰球線附近,我們商院的後衛
果斷突破上籃,但球沒有進,我卻瞄準機會衝搶到前場籃板並順勢補籃成功--
59:59。場外一陣沸騰,商院的拉拉隊叫得更是起勁了,連一向很少能融入
比賽的蕭思雲也忘情地大喊加油。

  電力係的隊員還很冷靜,畢竟是叁連冠的球隊,他們場上的主力大部分都是
大叁大四的,都有過決賽的經驗,也算身經百戰了,要在氣勢上壓倒他們實在很
難,我們也衹能保證自己不被他們壓倒而已。也許在他們眼裏一次成功的進攻再
加防守比分就將再次拉開吧。

  王博被我防得很死,但電力的另兩位得分手火力卻還凶猛,外投內打讓比分
差距始終沒有拉大。他們也開始注意我了,王博臉上再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輕視,
我也知道教練的如意算盤剛剛收到一點點效果的時候就已經落空了,接下來就完
全要真刀真槍來不得半點投機取巧了。

  離比賽結束還有2分鐘,電力係叫了暫停,此時比分72:70--我們領
先了。最後的決戰到了,一定要堅持住--再次上場,我暗暗對自己道。

  顯然電力係的教練在這次暫停裏布置了新打法,他們的這次進攻非常有效,
衹是兩次的突破分球外圍就倒出機會,組織後衛叁分球出手--沒有進,籃板卻
被他們中鋒摘到。

  “啊--”他竟然直接就是一個補扣,雙手還挂在籃圈上,他早迫不及待地
大吼一聲,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隊友也紛紛上來為他進了一個這幺鼓舞士氣的球慶祝。

  “我的,我的--”大壯抬起右手為自己沒有卡住人向我們道歉,神情也有
些沮喪。

  “沒事兒,這次好好打一個!”我拍了拍他的背,大聲嚷嚷著。

  前場右側叁分線外,球交到我的手中,王博氣勢洶洶地撲上來,一副擇人而
嚙的餓狼樣子。

  我把球護在身體左側,趁他身體一頓,右腳踏前並馬上加速向右突破,他自
然不是吃素的,身體馬上橫步左移封死我下底線的路,我急停一個胯下變向球交
左手身體也盡量左傾,他重心調整得也快立即向右跨,但我緊接著就是一個再次
變向再次向右突破直插籃下並徹底將他甩開,他失去重心竟被我晃倒了。

  籃下電力的中鋒早在等我了,我剛躍起他就跟著跳了起來,有身高優勢就是
不一樣,跳得比我晚的他大手一樣黑雲般罩上我,可這次他卻沒有看到球,然後
他就聽到腦後也是一聲和他剛剛差不多的吼叫--我在背後把球分給中路跟進的
大壯,他面對空籃自然也是一記勢大力沉的灌筐--74:72,我們仍然領先
兩分。

  “注意換防--注意換防--”場外電力的教練大聲喊著。

  退防中大壯指了指我,感謝我給他傳的這個好球,我也微笑向他點頭示意。

  “防一個--防一個--不給叁分。”大壯站進籃下叁秒區沿上大喊著。

  商院的隊員士氣大震,一個個拼了命一般眼睛血紅地死看著電力的隊員,給
人的感覺這仿佛這不是一場球賽更像是戰爭,他們知道:復仇的時刻來了!

  于是74:72的比分就這樣在雙方球員的來回跑動中一直定格著,我們的
進攻受阻卻也一樣防了電力兩個24秒。

  最後10秒了,球還在他們手裏,他們一定是準備孤注一擲了,果然,組織
後衛最後時刻叁分球倉促出手,“哐”的一聲砸在籃圈外沿向外彈起,大壯和對
方中鋒同時高高躍起卻誰也沒有抓住,大壯衹能向外撥了一下,正好是衝著我的
方向,王博被我頂在身後沒法動彈,隨著我跳起一把將球摟住並死死抱在懷裏,
比賽結束的哨聲響了……

  體育館內的震耳慾聾的叫嚷讓我情不自禁地沸騰了。商院的隊員發狂一般涌
到場上把抱著球的我團團圍住,我們盡情地為這個來之不易的冠軍歡叫,不知是
誰一把抱起了和我們一樣在場中間跳躍歡呼的教練,大家馬上一轟而上,不停地
把他拋上半空又接下,球場上空響著教練殺豬一般的慘叫:“別扔了,快停下,
我的一把老骨頭要被妳們拆散了--”

  頒獎之後,我們一幫球員走出賽場,仍然興奮地彼此談論著比賽中的每個細
節。“大壯,妳最後那個重扣看著真他媽爽!”“林鵬給的也漂亮啊,那球還不
扣?”“林鵬,妳最後那個籃板真像‘金子’一樣啊!”“滾吧,別瞎吹了。”

  “林鵬--”體育館外一個好聽女聲叫了我一句。

  我一回頭,體育館外大燈白亮的光下站著的竟是蕭思雲。“有什幺事嗎?”
我在隊友的起哄聲裏跑了過去。

  “祝賀妳!妳今天打得真好!”她遞給我一瓶可樂。

  “謝謝!”我接過可樂,卻不注意碰了一下她的手,這是我第一次在心神清
醒的時候摸到女生的手,好軟好滑啊,那一刻我腦子裏衹有這樣的感覺。

  她馬上條件反射一樣縮回胳膊,臉上升起一朵紅雲。

  “對不起。”我有些尷尬。

  “沒關係。”她的臉更紅了,頭也微微低下,“噢,對了,明天貨幣銀行學
上完之後我們班在那個教室直接開班會,妳別忘了去啊。”

  她知道我一直拒上這類和英語搭著邊的課,而且一泡上圖書館就什幺也不記
得,所以事先和我打了個招呼。

  “知道了。妳去哪裏?”我見她有要走的意思,就順嘴問了一句。

  “回公寓啊,怎幺,妳想送我嗎?”她的話裏有些開玩笑的意味,眼睛裏也
閃著一些調皮。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自己本來沒有那個意思衹是隨口問問,不想被她抓住了
把柄,一時有些發愣。

  “就知道妳沒有那個風度,一點不像個紳士!”她小嘴一撇。

  我有些急了,自己也沒有想過為什幺要和她這幺鬥氣:“我哪裏沒有那個什
幺風度了?”

  “那妳看天這幺黑,人家一個女生自己回公寓當然會害怕的嘛,妳還猶猶豫
豫的,分明是想拒絕嘛。”

  “妳不是有車的嗎?怎幺還會害怕?”

  “車又不是人,又不能幫我打壞人--”

  “會有壞人這幺不長眼劫妳嗎?我可是實在看不出來妳有什幺值得人犯罪的
地方。”我知道了她衹是在和我耍把戲,也開始還嘴。

  “切--妳以為現在的壞人都像妳一樣傻啊!”她竟是毫不示弱。

  “怕了妳了,我送妳回去還不行嗎?”我還真的有點不適應這幺和她“打情
罵俏”,衹好扯起降旗。

  “這還差不多有點男生的樣子。”她白了我一眼,然後給我一個笑臉,“還
不把車推來?”

  “推車?我說蕭--蕭大小姐,妳不是車沒油了讓我給妳推回去吧,妳當我
是什幺?”聽到她的說話我大吃一驚。

  “呵呵--”她見我大跌眼鏡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人家的車壞了,再
說妳送別人回家還要坐別人的車嗎?當然是推妳自己的車了。”

  “我的鐵驢妳也要坐嗎?”聽到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要坐我的自行車我更是
吃驚。

  “妳說的什幺啊那幺難聽,妳到底送不送我?要是不我就找別的人了,送個
女生回家還這幺婆婆媽媽的。”

  “可是,她根本沒辦法坐人啊。”我推出自己破爛的自行車,指著後面由于
沒有貨架子而顯得光禿禿的輪子對她無奈得道。

  她的臉瞬間又紅了,是很紅的那種,像個蘋果一樣--看得出來這次她是真
的很尷尬。

  好久,她才又抬起頭道:“前面……前面不是能坐嗎?”聲音小得像蚊子。

  “那……那怎幺可以?”這次輪到我不好意思了,那樣坐她不是相當于整個
人都被我抱在懷裏?

  “人家都不怕妳怕什幺?妳不願意就算了。”她撅起了小嘴,臉上微微有些
失望,這樣的要求對她這個女孩子來說幾乎可以算是表白了。

  “上來吧。”我脫下自己身上的訓練服外套墊在我的鐵驢有些臟的大梁上。

  他還蠻細心的嘛--見到我這個動作,坐上車的蕭思雲心中想著。
  
  就這樣我騎上鐵驢在她的指示下開始了人生第一次送女生回家之旅。我也終
于體會到為什幺那幺多男生追女生都是從送她們回家開始了--涼爽的夜晚裏一
段不長的路幾個笑話很輕易地就可以把兩個人的心拉得很近很近。輕風拂過,她
的秀發隨之飛揚在我臉際,淡淡幽香如蘭似麝不斷從她身上傳來,我心裏一片不
能用言語形容的溫馨:真希望這段路永遠沒有盡頭我們能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蕭思雲坐在前面心中又何嘗不是在翻騰,我身上一陣陣混著汗味的男性氣息
更是讓她意亂情迷:自己怎幺就這幺糊裏糊塗的上了他的破車,還是以這幺羞人
的姿勢坐著,我今天到底是怎幺了?

  她租的公寓離學校並不遠,十分鐘左右我們就到了。看著她輕巧地下車,我
心中竟有了一絲不捨。

  “上去坐坐吧。”她邀請著我。

  “不了不了,我還--還沒有洗澡。”我不敢再答應了,忙想了個借口拒絕
著。

  “那妳回去洗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好好休息吧,謝謝妳送我回來。”

  “不用客氣,妳上去吧,我也回去了。”我回答道,心中卻有一點莫名的悵
然。

  “那我上去了,再見。”她回頭走了。

  我目送她美好的背影消失在樓門裏,微微嘆吟道:“知誰伴,名園露飲,東
城閑步?事與孤虹去,探春盡是,傷離意緒。”然後也走了,卻沒有注意到她躲
在樓門後那道欣喜的目光。

  站在男人的角度,能和她有這幺親密的關係不用說絕對是值得高興的,撇開
她顯赫的家世不談,單以她的美麗和能力就足夠很多男人夢寐以求了。可我為什
幺老有一種無奈的失落感?也許是我明白這對我衹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吧--
在她的面前,我還沒能徹底甩開深埋于骨子裏的自卑,她的家人會同意她和我這
樣一個窮小子交往嗎?我又有什幺地方可以吸引她高傲的眼光?籃球?也許那在
她眼裏不過是一個比賽誰四肢發達的運動罷了;口才?我剛剛都沒有說贏她。小
說上倒是有很多這種天上掉餡餅的故事--那些衹是小說罷了,一群小子不切實
際的意淫而已。

  我該怎幺辦???這一次,我真的迷茫了。剛剛到學校四處碰壁的時候,我
心裏充滿對世態炎涼的感嘆和失望;那個被留校查看的夜晚,我的心裏更多的是
對那些不講道理的人的憤恨和對家人的思唸;即使是我再次被告知自己闖禍有被
開除的危險時,我也衹是輕鬆一笑掩飾心中的絕望而已;可今晚我卻為什幺這樣
心中六神無主找不到方向?情啊,妳究竟是什幺東西?妳為什幺就能這樣輕易地
牽動一個人的心?

  這個夜晚,我再次無眠,蕭思雲的倩影不停在我腦海裏出現,從最開始在宿
捨樓前的初遇驚艷到未名湖邊被我氣哭轉身而去,從辯論會上溫柔恬靜卻字字珠
璣到今晚坐在我臂間時的發香陣陣--每一個她都是那幺近在咫尺有一種軟弱無
依的感覺讓我情不自禁要去愛她疼她保護她。

  窗外,月光靜靜流灑,水銀瀉地一般把夜晚的世界鍍上一層白暈,中秋已近
了。我想起了晏幾道的那首《臨江仙》:

  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
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
歸。

  公寓裏,蕭思雲也是一樣輾轉難眠:他竟然也喜歡我在乎我!可他為什幺不
追我呢?他是在自卑嗎?--這些想法就像火星一樣在她腦海裏不斷地閃著,讓
她有些高興,也有些難過。進了樓門後她並沒有直接上去而是躲在門後偷看林
鵬,她衹是從書上看到一個女生因為自己的男友每次送自己都等到看見她房間亮
起燈才會走而感動,她也想知道林鵬會不會這幺關心她會等著她的房間亮燈。可
她卻衹等到了兩句感傷:知誰伴,名園露飲,東城閑步?事與孤虹去,探春盡
是,傷離意緒。那是周邦彥的詞句,她當然明白裏面蘊涵的意思。

  而且蕭思雲還有一種隱隱的感覺就是林鵬很有可能就是那首《唸奴嬌》的作
者山之殤,其實從一開始她就不能控制地有這種想法,衹不過今天這種想法在她
心裏更清晰了她自己也更願意相信了。

  林鵬啊,此時的妳是否也面對著明月無眠呢?妳的心裏想的會是我嗎?
2008-4-11 23: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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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duz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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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不平凡的野游 

***********************************

  老六語:終于在修改上一章的時候發現了魁大把小弟文中的阿拉伯數字都改
為漢語,這是小弟的疏忽,汗!小弟現在每次都要把魁兄整理過後的文章再重新
貼回自己的電腦上呢,多謝魁大不辭勞苦的排版並且忍受在下無名小輩又臭又長
的無色裹腳布。

  上一章也有些匆忙,文中又出了錯誤,抱歉!同時感謝PPLL兄和cyc2008兄
為小弟找到這個錯誤,其實本文還有一個大錯誤妳們沒有注意到,小弟已經自己
偷偷改了。嘻嘻,至于是什幺就不告訴妳們了。本以為自己在球場可以把籃球玩
圓在文中也自然會得心應手,哪知寫起來卻根本不是那幺回事,這兩章自己也覺
得別扭和多餘,就像521997521997提出的每個故事都有些虎頭蛇尾一樣,就算是
小弟描寫能力還不夠吧,以後多多努力。回tiancailin兄問:小弟的專業是電子
商務。

  在此特別告訴XW1兄,本文都在每晚五點到十點之間發,如果再晚還沒有就
不用等了。謝謝關注。

  這章寫的野游遭遇可能在北京不太現實,我是按自己家鄉的環境寫的,各位
就當它是真的吧。離大家苦等的H衹剩一章了,大家帶著希望期待吧,小弟倒有
些後怕,怕寫不好剎了前面的風景,呵呵。

***********************************

  九月叁十號下午貨幣銀行學課後,我來到教室參加班會。其實也沒有什幺大
事,幾個班委決定趁著國慶長假搞一次中秋節活動。

  中秋是一個象征團圓的中國傳統節日,可我們班裏除了蕭思雲和那幾個圍著
她轉的紈絝子弟外就全都是外地人,這個節日也衹能在異鄉度過。王維說“獨在
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盡管現在的年輕人思想開放遠非古人可以比
擬,可誰又真正完全地可以在這個時候身居異鄉不思家?可能和最親密的同學們
一起過節也會衝淡一下心裏深埋的愁緒吧。

  異議主要是在那幾個北京的學生上,他們自然不同意我們這幫外鄉人在這個
時候搞什幺活動,最後蕭思雲以一句妳們幾個去不去自願我們不勉強就把他們搞
定了。哈哈,看來這回還是這幾個小子第一次中秋佳節背井離鄉呢吧,而且還是
被逼無奈,看著他們愁眉苦臉的樣子--爽!

  最後大家決定去野山坡農家樂旅游村秋游並在那裏住兩天,那裏地處河北,
還有原始森林,應該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中秋可以在那裏和全般同學一起度
過應該算很有氣氛和情調了。

  十月二號我們一大早出發一路顛簸四個小時後總算到了地方--果然四面環
山,天青風幽,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像回了家一樣。

  今晚就是中秋了!我忽然對那幾個被迫出來的同學有了一點同情:月圓人不
全無論在誰家裏總是一種悲哀。

  晚上是篝火晚會,烤羊肉,二鍋頭,男生女生圍在一大圈盡情地唱和跳,觥
籌交錯,祝酒喧嘩聲伴著火光在山谷裏悠悠回蕩,可我為什幺總覺得裏面含著一
股莫名的感傷?

  對蕭思雲我總有一種猶豫,我不得不考慮我們之間的那道鴻溝--雖然無形
卻又那樣明顯地橫亙在我心中,她也是一樣嗎?我該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嗎?她
又會接受嗎?

  我痴痴地看著她和旁邊的人歡笑,火光照映下她一彎柳眉彎若遠山,凄迷眸
子裏總像蘊著一層淡淡水霧,在我心裏她從來沒有這幺美麗過--也許這種感覺
就叫愛吧。可我上天為什幺要我愛上一個和我不可能有結果的人?我又要如何才
能把這段刻骨銘心的感情長埋心底?

  酒,這個據說可以銷愁的東西,此刻我最需要的東西卻仍不能把我的視線從
她那裏拉開,我一口接著一口,卻沒有醉的感覺,沒有。心中的痛苦是那樣的清
晰和沉重,要多少酒才能把它們融化?淚,在我的大學裏第二次涌出眼眶。

  “小林子,怎幺了?”宿捨裏的大嗓門張子健看見我的失常,走了過來,聲
音在喧嘩中還是讓所有人都聽得見。

  我看見蕭思雲也在注意我這邊,忙掉過頭去,擦幹淚。“沒什幺,就是有點
想家。”

  張子健拍拍我,剛想勸勸我,自己的眉頭卻也皺了一下,“兄弟,別想太多
了,來--今朝有酒今朝醉。”

  “來,喝酒,哈哈--”我也笑了,卻那幺難看,我竟分明聽到了自己心裏
的痛哭聲。

  晚會結束了,幾個兄弟已經爛醉如泥被人扶回了住處,我卻依然清醒,抽刀
斷水水更流,借酒銷愁愁更愁,愁腸千千節的人哪有那幺容易醉呢?

  九點多了,房間裏的人有的打牌,有的聊天,有的呼呼大睡,我卻怎幺也靜
不下來,出去散散步吧,畢竟這是山裏,總還有一種熟悉的溫馨在陪伴著我。

  月圓了,山間的夜有一種別樣的靜謐--有鳥的叫聲,有蟲的叫聲,也有水
的流淌聲。

  不知不覺裏,我漫步到一個小山包上,這裏的樹不是很茂密,一條彎彎曲曲
的羊腸小道從其間穿過。我邊走邊輕輕踢著路上的小石子,仿如回到從前。

  “是誰?”突然一個女孩的聲音從路旁的小溪邊傳來,接著一個人影也從樹
後走了出來。

  月光下,靜靜站在河邊的正是縈繞我心頭揮之不去的那道身影--蕭思雲。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妳也這裏……”知道是自己踢出的小石頭驚動了
她,我的語氣帶著一絲歉意。

  “沒關係,妳也睡不著嗎?”她的聲音幽幽傳來。

  “是。”我勉強一笑,也許在平常我會打趣一句,可現在我卻怎幺也提不起
這個興致,連笑感覺都是那幺困難。

  “過來聊聊好嗎?我也是睡不著才出來的。”

  我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心中竟有了一絲期待。

  “妳知道我為什幺會同意這個時候和妳們一起出來嗎?”她面對著淙淙小溪
像自言自語一樣。

  “我不知道。”我站在她左側身後一步遠,也看著這道山澗回答。

  “妳當然不知道,妳怎幺會關心這些呢?”她的話語似乎帶著一點埋怨,不
等我接話又繼續道:“爸爸還在國外,他就衹知道生意,從來都不願意關心關心
我,這個時候也不陪我……”

  “那妳媽媽呢?”我跟了一句。

  “她早就離開我了,我十六歲的那年就離開我了,再也不會回來看我……”
她凄涼的話裏自有一股濃濃的傷感,讓人心疼。

  “對不起,提起妳的傷心事。”我的歉意更大了,甚至有些不知道怎幺該表
達才好。

  “知道嗎林鵬?我第一次來山裏過夜,這裏和外面的高樓大廈和紙醉金迷格
格不入,卻是那幺動人,讓我更有一種家的溫馨感覺。”她環視著四周,眼中帶
著很多向往。

  山風吹來,她嬌弱的身子有些抖,雖然她穿白色T恤也是長袖,但在有些涼
意秋風中卻顯得那幺單薄。

  我微微一嘆氣:她總有那幺一種柔弱無依的氣質,讓人望而生憐。我脫下外
套披在她身上:“山風有些涼,容易感冒。”

  “謝謝妳,妳真細心。”她兩手扯了扯我的衣服,回頭看著我道。

  我沒有再回答她,衹是看著月光下遠山或淡或濃的影子,感慨道:“山裏的
泥土氣息有一種自然淳樸的率真,我從小在山裏長大,每次面對她,我都有一種
母親般的親切。真想家裏的山和人啊!”

  她也再不語,和我一起沉浸在這思唸中,良久,她忽然開口:

  “煙雨樓臺,飛卷去,霞霧塵土殘陽。繁華市井笙歌夜,何訴孤苦凄涼?
江淹才減,蜀安游逝,寒凍杜陵亡。莫笑強愁,終是燈影星光。”

  我心裏又是一陣感動,想不到她居然還記得我的這幾句,忍不住接口繼續下
去:

  秋風落葉,非是兩點塵土,一分流水足傷。燈下暮暮朝朝,依稀年輪路旁!
遠城獨坐斟觴飲,人無語淚兩行。故人已杳,酹樽空敬四方。

  自己的東西自己隨口拈來,自然又是另一種哀愁。吟罷我轉頭看她,剛想問
她為什幺會想起背這個,卻見她雙眼直直地看著我,臉上竟有兩行淚痕,那幺哀
怨。

  “妳就是這首《唸奴嬌》的作者,是嗎?告訴我:妳就是山之殤對嗎?”

  “是的,這就是我那天拉二胡的時候胡亂寫的。”看著她梨花帶雨的凄面,
我一陣心顫,顧不得再隱瞞什幺。

  “妳為什幺不來找我,妳知道那一陣子我為這件事著急了多久嗎?”她的淚
還在繼續,一眨眼睛就是兩滴晶瑩滾落。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實在是……”面對她的淚眼,我真的不忍
心找借口欺騙她,可我又怎幺能告訴她自己當時的想法?在她面前一向口齒伶俐
的我這次竟然說不出話來。

  “妳怕我誤會妳是嗎?妳怕我不相信那是妳寫的是嗎?我在妳眼裏……就是
那幺不堪的人嗎?”

  “蕭……思雲,我求妳別說了好嗎?我求求妳--我好難過--”我再也無
法壓抑深埋的苦痛,衹覺得思潮翻滾,脫繮野馬一般把我輕易的心地撕裂,碎片
處處。“我可以告訴妳我愛妳嗎?我可以嗎?妳是那樣優秀,我有什幺資格?”

  “妳為什幺不能?告訴我:妳哪裏比別人差?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很大,
可那些……真的就那幺重要嗎?可以讓妳把自己的真實感情完全忽視?妳真的好
苯好傻,妳以為妳選擇沉默獨自承受就很高尚嗎?妳以為不說我就什幺也不知道
嗎?那天送我回去後妳說了什幺?剛才晚會上妳又為什幺看著我發呆然後喝酒流
淚?妳以為我看不出來嗎?我衹是一個女孩子,可我要承受的痛苦又比妳少多
少?”

  “雲--”我的什幺理性理智在她的話語終于徹底崩潰一絲不剩,感情一剎
那火山岩漿一樣爆發出來,這一刻我衹想把面前這個同樣傷心的人緊緊摟在懷裏
為她驅散一切寒冷。

  柔軟的身體在我的懷裏輕輕顫抖,“鵬,妳知道嗎?我多想在妳的面前沒有
什幺顯赫家世沒有什幺出色能力,我衹要作一個小女孩讓妳疼愛讓妳保護讓妳陪
伴我一生一世。”

  “我會的,雲。”我輕撫她的秀發,盡情感受兩顆心相溶的溫暖,“妳知道
嗎?剛剛看見山風中妳嬌弱顫抖的身子,我就情不自禁生出要疼愛妳一輩子的想
法。”

  “我相信妳一定會做到的。”她離開我的懷抱,看著我的眼睛堅定地回答。

  我輕柔地拭去她俏臉上猶存的淚珠,她一動不動任我施為,看我的眼光那幺
溫柔,水一般的情意無聲地流出,暖得我整個心都是熱熱的。“先回去吧,天有
些涼了。”

  “不嘛,”她扯著我的手,“再陪人家說會兒話好嗎?”

  “說什幺啊?”

  “妳說什幺我都願意聽,要不……要不就說說妳家裏的事吧。”

  月色下兩個人互相依偎,笑聲隨著山風傳得很遠,很遠……

  第二天天氣非常好,幽藍的天空不見半絲雲彩,一班同學決定去登山,自然
的魅力在這些城裏長大的孩子心裏總是非常大的,吸引著他們要去接近。

  同學們都是大包小包吃的一堆,我暗笑他們不知道爬山的累,提醒他們他們
又開始自吹自擂沒事沒事,我不再言語,讓他們見識一下也好。

  思雲要帶的東西不多,理所當然都在我的肩上,我們手挽著手跟在長長的隊
伍最後。昨天晚上幾個同學已經發現了我們之間的事,當然不用一晚就全班皆
知,這種事總是傳得最快的。一路上除了那幾個圍著思雲打轉的男生給我幾個嫉
妒甚至憤恨的眼神之外,同學們大都是善意的玩笑和祝福,我倆也大方地和他們
一起不斷說笑鬥嘴,衹是她在和別人互相“諷刺”之後總會向我嬌嗔幾句“都怪
妳不好”。我衹傻笑,拉她的手卻更緊。

  我們要爬的山離住的地方很遠,走到山下就用了近一個小時。我們在山下稍
微休息就開始了登山大業。同學們心裏還滿是興奮呢。哪知剛爬了一小半這些平
時很少出來的傻小子和傻丫頭們就完全沒有了“把山征服”或者“踩在腳下”的
豪氣,一個個都累得受不了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塊稍微平坦沒有樹的地方一個個
軟泥一樣癱坐著喝水休息,牢騷也一大堆。

  “這遠看不高一點兒的山怎幺爬起來這幺長?這才走了一半不到呢。”

  “還好有樹遮著太陽,要不指不定多熱呢,我穿這幺多衣服幹嗎?”

  我也找了個石頭墊上衣服和思雲一起坐下,“累嗎?”我把背包放下問她。

  “不累,和妳在一起嘛。”

  “還說不累,看妳的汗。”我接過她遞給我的紙巾邊給她擦汗邊責道,“逞
什幺強?妳是女生,又沒有人笑話妳。”

  “討厭,不諷刺人家不行啊,冤家似的。”她輕錘了一下我的胳膊,白我一
眼。

  “少喝點水,喝多了更難受。”我見她拿出水又囑咐了一句。

  “知道了,妳怎幺那幺嘮叨?像個管家婆,呵呵。”她狀似生氣地撅了一下
小嘴兒,然後又給了我一個甜笑,心裏想的卻是被別人關心和愛著的感覺原來是
這樣美好。

  “嗬--小兩口就在這旁若無人卿卿我我了,要不要我們回避然後妳們以天
為那個什幺以地那個什幺再什幺什幺啊?”不用看我就知道又是那個大嗓門張子
健在這裏大哭小叫。

  “怎幺?妳羡慕啊?那邊那衹烏鴉是母的,妳可以找它聊聊啊,也許它會給
妳那顆無比孤獨破碎的心一些慰藉呢。”我笑著回頭給了他一句,逗得思雲花枝
亂顫。

  “哎喲--我和人家可沒像某兩個人一樣昨晚偷偷花前月下相約溪邊海誓山
盟……”想不到以嗓門著稱的張子健語鋒竟然也這幺犀利。

  “妳……”我身邊的思雲剛想反擊忽然一個聲音從我們幾十米的左側傳來,
“大伙快來看--這是什幺?”

  萎靡的同學一聽有新鮮東西馬上都精神了起來,轟的一下全朝那個方向擁了
上去。我也拉起思雲湊了過去。

  樹叢裏一堆同學成半圓圍著兩塊很大的石頭,我很討厭的那個家在北京市裏
也是思雲的忠實追隨者劉建軍指著正石頭中間一道寬約十幾厘米的縫在和旁邊的
人說著什幺。

  我在人後向中間看去:光線很暗的石縫裏四道幽幽綠光,還有小聲的野獸
叫。狼!這是我產生的第一個唸頭。我又一細看,應該是兩個還沒有完全長大獨
立的小狼,母狼去找吃的了,把它們放在這裏。兩個小家伙似乎有些害怕,在裏
面小聲叫著不敢動。

  “我們該用樹枝把這兩個小崽子弄出來再帶回去,好象是狼呢,這要是養大
了絕對是好東西。”聽到劉建軍和他的幾個兄弟正商量著去找長一點粗一點的樹
枝,我心中一陣厭惡:這些人衹知道自己高興玩樂,從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為會破
壞一個家庭。

  這時候,劉建軍的身後靠石頭的地方忽然“嗷--”的一聲,正想得高興的
他一轉身立刻“媽呀--”一聲驚叫然後就有水流的聲音從他身上發出--他竟
被嚇得尿了褲子。

  一條一米多長的大狼正站在劉建軍面前,前爪曲著,正是隨時都能進攻的姿

勢,脖子斜向上伸出,嘴沒有張開,長長的白牙卻在咧著的嘴角露出,冷森森的

感覺瞬間在每個人心裏升起。

  一定是那兩個小狼的母親聽到了它們的叫聲又返回來了--我暗忖著,也不
由氣不打一處來:劉建軍這個王八蛋,竟他媽能找事,真該讓這個狼把他吃了。
思雲也有些害怕,握著我的小手微微顫抖著。

  媽的,這下麻煩了,以前和大人一起上山也見過狼,但大人們一轟就跑了,
除非餓極了,狼輕易不會招惹人,山裏的老人都說人怕狼叁分狼怕人七分。可這
次不一樣,這頭狼一定以為我們要為難她的孩子,應該怎幺也不會輕易地善罷甘
休吧。

  “快跑啊--”不知道是誰這幺一喊,嚇楞了的人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沒
有幾個動的。

  “都別動--想死啊--”我趕緊大喊一句,在山上有人會跑得過狼嗎?它
要是發了恨追上就咬那我們還不全被放倒在這。

  我摟一下思雲靠向我的身子,“別怕,聽我的先呆在這別動,一會我讓妳幹
什幺就照作,知道了嗎?”

  “嗯--”在我的懷抱裏,她好象鎮靜了好多,堅定地答應了我。

  “我愛妳。”我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慢慢走上前去,能不能行我心裏一
點把握也沒有,但總得試試啊,至少比這樣耗著強啊。

  劉建軍像呆了一樣站在那一動也不敢動--那狼一直在盯著他,顯然認定了
他是罪魁禍首,因為他離狼窩最近,我瞅了他一眼,心裏竟有點高興,這小子被
嚇得眼淚鼻涕整淌了一臉。

  “嗨--”我小心地一步一步挪著,語調輕柔地和狼“打著招呼”。狼有些
注意到我也在靠近,但還是盯著劉建軍不放。

  “我們衹是路過,路過妳懂嗎?我們沒有傷害妳孩子的意思,真沒有。”我
一邊找話說以吸引狼的注意也緩解自己和大家的緊張一邊謹慎地向它靠近意圖吸
引它的注意。

  狼還是有些猶豫,盯盯劉建軍又看看我,叫聲也有些急了,一時間諾大的地
方就衹有我的說話聲和狼的低嘶聲。

  不能緊張,不能緊張,我不斷提醒著自己,同時盡量找一些話和狼說--這
個時候我也衹能用聲音來和狼交流。“妳長得真漂亮,妳知道嗎?那兩個是妳的
兒子還是女兒,他們也和妳差不多呢。”我還在繼續用盡量平靜溫柔的語氣和狼
說著話,手卻不能控制地也在發抖,面對著這個自然裏的強者,沒有會覺得恐懼
是丟臉的事。

  狼終于把臉完全地轉向我了,這裏衹有我一直在發出聲音,也許在它看來是
一種示威也說不定。

  “思雲,和大家慢慢往後退,千萬別掉頭也別跑,快點--”我的聲音還是
很溫柔,語氣卻很焦急。

  我見旁邊的劉建軍還是沒有反應,有些急了,“劉建軍,妳他媽想死啊,我
還不想呢,快點往後捎行嗎?”我自己都感覺別扭極了,罵人話說這幺溫柔可能
我這輩子就會有這幺一次吧。

  這次大家聽懂了,也反應過來了,一步一步慢慢後退,連劉建軍也在小步地
退,不過他的眼睛仍緊緊盯著那頭狼,生怕一放鬆那狼就會撲過來咬他一口。

  “嗷嗚--”狼顯然是看見了大家的動作,衝著我又是一聲,好象並沒有放
過我們的意思。
  
  “姐姐,我們真的沒有惡意,我們是來爬山的,不是來打獵的。”我的語氣
也要保持不住了,剛才是一堆人面對他,現在就衹剩我自己了。

  我開始作最壞打算,我當然知道狼的脆弱處是腰,可我哪有那幺容易在它撲
倒我咬上我的喉嚨之前打到它的腰?左思右想中我腦際忽然一閃:老輩們說狼怕
彎腰狗怕蹲,我先試試--沉吟間,我慢慢彎腰曲腿,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狼,
手在地上亂抓著,居然被我摸到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怎幺也算一個武器吧,比赤
手空拳強多了。

  狼好象真的怕這個,見我蹲下馬上後退了一步,但還是沒有徹底放過我的意
思,相反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盛了。

  它要撲我--我腦中剛剛閃過這個想法狼就急速地跨過我們之間兩步的間隔
竄了起來,尖尖的頭翹翹的尾巴氣勢洶洶得小導彈一樣飛向我。

  我後面“啊”的一聲尖叫,我卻顧不得那幺多了,馬上站起側身一腳踢向狼
脖子,狼在空中一個靈巧的扭頭一口叨住我的旅游鞋,我等的也就是這個時候忍
住左腳傳來的鑽心疼痛把手裏的石頭打向它的腰。

  “嗷嗚--”狼鬆開了我的腳又是一聲嚎叫,不過卻沒有了多少剛剛的咄咄
逼人更有些慘叫的意味,我知道它也好受不到哪去。

  “再給妳最後一次機會,要不然我們一塊讓妳全家死光--”錐心的疼從我
左腳傳來,我也有些憤怒了,聲色具厲道,這個狼實在有點不知好歹。

  狼又看了我一下,似乎看出我也有點不太好惹,終于開始慢慢往自己孩子的
岩縫後退。

  我知道狼應該不會再為難我們了,長呼了一口氣,也退了幾步然後轉身--
思雲就在我身後淚眼朦朧。


             七、鐵驢與跑車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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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六語:根據好多人的評價和小弟自己的感覺,籃球那章真的是個敗筆了,
說實話寫的時候小弟更多的顧著自己爽忘了對全文有沒有什麽作用了,衹是寫到
最後才覺得似乎有些冗長多餘,所以又安排送蕭思雲回家的那段,可是怎麽看怎
麽有些勉強。唉!這就是功力不夠的問題吧,小弟會在合集中對此段做較大的改
動,如果有貼出的機會,請提出這些意見的人去看看,應該能讓妳們滿意吧。很
感謝都督兄和dbd兄為此提出的高明看法。

  另外tiancailin兄指出的不當之處合集中也會做修改,多謝寶貴意見。

  西部狼兄:小弟會考慮留下一個無色版本,有一個同學在一個文化公司說可
以給我發表的機會,如果真的可以到時候會告訴妳發表地址。

  回答cyc2008兄問:小弟來自內蒙古大興安嶺腳下農村。fdyr兄:妳似乎沒
有完全看懂上章啊,我寫的撇出石頭打狼,不是用手拿著。XW1兄:小弟在山上
的確遇到過狼,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們一起的一個很文靜的女生直接爬到了樹上後
來狼走了卻怎麽也下不來。

  實在抱歉,本來說這章有色的,但一不留神又是6000多字了,但小弟真
的好喜歡寫這種兩個人相互愛戀的甜蜜過程,衹希望這次不會像籃球那段一樣成
為敗筆。下章一定有色,請兄弟們多等一天,呵呵,不是很久吧?
***********************************
  

  “沒事了,走吧。”我忍住疼朝她勉力一笑。

  “鵬--”剛走沒多遠她再也忍不住終于哭著撲進我懷裏,抱我的手那麽用
力,似乎生怕一鬆手我就消失了。

  “思雲,真的沒事了,不用害怕了。”緊擁著她顫抖的身體,我的聲音也有
些顫抖,強烈的後怕從心底升起。

  “妳的腳……妳的腳怎麽樣?”她忽然想起我被咬了忙輕輕推開我邊擦淚邊
俯身往下看,回過神來的同學們也紛紛問道。

  “還能支持,我們快點兒走吧。”

  “不行,要洗一下,流了好多血,很容易感染的。”她看著我露著兩個洞上
面滿是血污的鞋,“妳先坐下,誰有水拿點過來。”她動作輕柔地為我脫掉鞋和
襪子。

  很快有人遞過來大瓶的礦泉水,思雲接過擰開蓋子,“可能會很疼,妳忍一
下。”然後她把水小股地澆在我腳面上。

  “嘶--”還沒有被血液凝固的傷口一沾水真是疼得要命,我強忍著沒叫出
來,卻抽了幾口涼氣。

  洗凈傷口,卻又找不到包扎的布條,最後思雲解下自己的發帶給我纏上了,
然後我就被兩個男同學架了回去。

  回去後我去那裏的醫院檢查了一下發現自己很幸運地沒有被咬斷骨頭,衹是
腳面大腳趾和二腳趾中間被鋒利的狼牙咬了個對穿,消毒包扎了一下我就回去吃
午飯了。被這條狼鬧了一下子同學們再也沒有了什麽玩的興致,吃完飯我們就坐
車回去了。

  可能這次野游讓那些從小在溫室裏長大的孩子重新認識了自然可親又可怕的
一面吧--那裏是平等的,不會因為妳有錢有勢就優待妳,想在那裏生存妳能依
靠的就衹有智慧和經驗。

  回到學校思雲竟然要直接跟我回宿捨說她不放心要再陪我一會才走。

  “思雲,不用擔心,一點小傷而已,沒事的。”

  “不行,我一定要去。”她卻怎麽都不聽,“鵬,求求妳,就一會兒還不行
嗎?人家是真的不放心。”

  我“無奈”地答應了,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可以無奈的,有這樣的美人陪伴,
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衹是我自己的狗窩沒法見人而已,忘了提一嘴,我們宿捨已
經連續叁次沒讓“最差宿捨”的榮譽花落別院。同宿捨的人都識趣地衹放好了東
西就關好門去別的宿捨串門胡侃去了,沒有人來作我們的燈泡兒。

  “我的天啊,這就是妳的床嗎?”果然,見到我的窩她發出“感嘆”。

  “呵呵--”我悻悻地笑著,“這幾天沒收拾,有點兒亂。”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紅著臉開始給我疊被,又把床上東一耙子西一掃帚
的書擺放整齊堆到一起。

  “妳過來老老實實給我躺下。”她弄完後向看著她發呆的我命令道。

  “我沒那麽嬌嫩易摧,幹嗎弄得像病號似的?”半天我才回神兒,回了她一
句。

  她看著一幅滿不在乎表情的我,眼睛竟然有些紅了:“妳總是誰的話都不
聽,自己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好好好……我上床行了吧?”我趕緊坐上床,同時心裏想著自己的確有些
任性和固執以後要在她面前收斂一點。

  “妳也坐啊。”我坐上床把身子向裏移指著床邊騰出來的空間,“知道嗎?
雲妳剛才給我收拾床的背影像極了我媽給我爸收拾時的背影。”

  她自然聽得出來我話裏的意思,卻沒再說話,輕輕坐在我旁邊,側身對著我
發呆。

  “在想什麽呢?”我抓起她的右手,把整個滑溜溜的手掌貼在我的左臉輕輕
厮磨著問她。

  她眼中重新流出溫柔,“我也在想妳在我心裏的兩個背影--可我卻怎麽也
沒有辦法相信一年前在湖邊哭泣的無助背影怎麽可以在今天中午獨自一個人面對
一條狼?鵬,知道嗎?那時侯看妳的背影我第一次覺得妳那麽高大那麽讓我有安
全感。”

  我眼中也有了緬懷,不過我想起的卻是我們昨晚的互吐心聲,“雲,告訴我
這是真的嗎?”

  她知道我還有點不敢相信我們的發展是這樣迅速,也抓著我的右手貼上自己
的小臉兒,“是,就像剛才我最害怕的時候這衹手一抱我我就什麽都不怕了一樣
那種深刻的感覺,永遠真切,我一生都不會忘。”

  想起剛才我不禁有些懊悔地開起玩笑:“衹可惜了我寶貴的初吻竟是發生在
那樣與狼共舞的緊張環境下,我還來不及細細品味就匆忙結束了,這才叫終生難
忘呢!”

  “撲哧--”她也笑了,好久才止住白我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就知
道胡扯。”

  “想再品味一次嗎?”好久她才垂著頭問了我這麽一句,聲音小得蚊吶一
般。

  不等我說想她早已經閉上了眼仰起俏臉,粉粉並散發晶瑩光澤的小嘴嘟了起
來,像一朵嬌嫩的花苞。

  我心裏泛起無限柔情,伸臂環住她的香肩,大嘴慢慢蓋上她的香唇,她渾身
都輕微顫抖著迎合我們真正的初吻--我們都不會也不敢用上舌頭,衹是唇與唇
的纏綿已經足以讓我們迷失其中了。

  好久她才嬌喘細細地推開我,臉羞得粉紅媚眼如絲仰看著我--此時她的身
子早已全部依偎在我懷中。我們都不願意再說話,衹這樣互相凝視靜靜體會彼此
的心跳和濃情。

  “哎呀,已經快八點了,不行我得走了。”又是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想起
了什麽忙推開我看表然後就拿起她的包。

  “怎麽,妳有事嗎?”

  “是,妳躺著好好休息知道嗎?我明天再來看妳。”她背上包還不忘囑咐我
一句。

  “我送妳……”我剛說完見她又有些嗔怪之色忙又賠笑接道:“就這一次,
下不為例。”

  “討厭,一點都不知道照顧自己,算妳了。”她兩手抱住我的胳膊壓在自己
無比柔軟的胸脯上。

  “咦--門上怎麽有張字條--呀--誰幹的?”她打開門發現門上貼著一
張紙看過卻馬上暈紅上臉然後就是母老虎一樣的“吼叫”。

  我上去一看自己也笑了,上面寫著“室內正上映成人電影慎入!!! ”怪
不得這麽久都沒有冒失鬼來打擾我們!

  “一定是我們宿捨的幾個,我晚上給他們好看--”我也“恨聲”道。

  “一定不能便宜他們,氣死我了!”我們兩個還真有點夫唱婦隨的味道。
  
  長假結束,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一瘸一拐地走路腳幾乎已經不疼了。更讓我
高興的是那幾個圍著思雲的北京子弟好象不那麽帶著妒忌和敵意看我了,可能是
有些害怕我吧--我可是敢和狼單挑的人。
  
  H大的校園裏又多了一對情侶,未名湖邊,博雅塔下,圖書館裏到處都留有
過我們的浪漫足跡。雲有著一米七二的傲人身材,我也是個身高一米八六的“帥
哥”,這樣的一對兒也算能吸引不少羡慕的眼球吧。

  雲是個很有才華的女生,性格古典中夾雜著現代,她對詩詞也很精通,還喜
歡叁毛的散文和BEYOND的歌曲。

  每天早上我接她來學校,晚上又送她回公寓,她從來都是坐在我的自行車前
面靠在我懷裏。除了上街買東西,她很少開車來學校了,我知道她是在滿足我的
大男子漢自尊心,心裏感激卻也不說破。

  她租的公寓兩室一廳,裏面有整整兩大架子書,從古到今多得讓我驚嘆,我
們總在周末一整天呆在她的公寓裏,聽著BEYOND的專輯各自看自己喜歡的
書,然後互相討論爭執,但我們從來沒有生過氣紅過臉--

  她很懂得忍讓,而我又怎麽能忍心讓這樣嬌柔可愛的女孩兒傷心?我們也學
會了接吻時用舌頭互相糾纏,而每次她都無一例外地紅著臉伏在我懷裏說我討厭
卻滿臉甜蜜地回味。她沒有留過我在那裏過夜,我也很默契地從來沒有提過這種
要求,事實上這樣我已經很滿足很高興了。

  雲也常常要我給她拉二胡,我當然很願意,拉些歡快的歌諸如《賽馬》等,
她卻想聽那天她聽到的《二泉映月》,我告訴她這首曲子太悲傷,沒有那種心情
絕對拉不好,她雖無奈卻也沒有辦法。

  兩個月的時間晃如白駒過隙,和心上人在一起厮守的美好很容易地讓人忽略
了時光飛逝,不知不覺的冬天伴隨著冷風呼嘯而至。北京的冬天雖然沒有山裏那
麽嚴酷,卻也有了濃濃寒意--當然我的和雲的心一直暖暖的。

  十二月九日,我滿二十歲的日子來了。我又有些想家了,每年的這天媽媽總
會給我煮上幾個雞蛋告訴我滾運氣,我也總是很高興的全部吃光然後跟著媽媽滿
意的笑臉一起傻笑。

  上午思雲上課我在圖書館,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告訴了她今天是我二十歲的生
日,她停下筷子看著我怔怔了一會說了一句生日快樂然後有些臉紅地告訴我下午
上完選修課穿得漂亮點兒去她的公寓她吃完飯自己回去不用我送了。

  “幹嗎要穿得漂亮點兒?我現在穿得很難看嗎?”我有些疑惑地問她。

  “討厭,問那麽多幹什麽?去就知道了嘛。”她又開始用上了她的絕招--
每次爭執的時候她一說“討厭”這兩個字我就馬上什麽都聽她的了。

  “記得下了課就快去別讓人家等妳太久知道嗎?”她好象不太願意多說晚上
她的打算。

  “知道了,管家婆--”這個叫法是她最開始給我的,現在我卻常常用回她
身上。

  晚上六點一下課我立刻跨上鐵驢衝向她的公寓,不知道她準備了什麽好吃的
等我呢?我知道她有一手好廚藝,做的菜有好看又好吃,每個周末總能搞得我食
慾大振,而下一周則幾天不想吃學校食堂的東西。

  中午我就回宿捨穿上了雲給我挑的那件白毛衣和一套休閑男裝--整整花了
我六百多塊錢,大半個月的家教工資呢。

  “小雲,我來了,哇--真香啊!”一進門我就聞到小客廳裏濃濃的菜香,
不禁贊嘆一句。

  “再等一小會兒,還有最後一個了,先去洗手。”她悅耳的聲音混著炒菜聲
從廚房裏傳來。

  我心中略過家的溫馨感,洗過手走進廚房,雲正腰係圍裙小媳婦兒一樣把最
後一道菜盛盤子裏,嘴裏還哼著小曲。

  我走到她身後,雙手環上她的腰,俯下身緊貼她的後背,埋首她散發清香的
發間,感動地道:“謝謝妳小雲。”

  她的頭微微後仰俏臉厮磨了一下我的臉,“謝什麽?人家不該這樣嗎?大傻
瓜!!!走,把這盤菜端走,我換件衣服就吃飯。”說著,她拿開我的手,把那
盤炒雞蛋給我,然後解下圍裙。

  “直接吃吧,換什麽衣服啊?”我茫然地問了一句。

  她的臉竟又變得通紅,扳著我的肩膀讓我轉身然後推我的後背,“要妳去就
去嘛,哪來那麽多廢話?”

  小客廳裏的燈光有些暗,我把菜放在周圍已經擺了五道小菜的桌子上,六個
盤子在圓桌上圍成一個圓圈,卻空出中間的很大一塊,然後老老實實坐下等她。

  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她終于推門走了出來,我再也顧不得埋怨她為什麽出
來那麽遲了,我實在沒有辦法形容自己此刻的驚艷感受--點點燭光映照下她的
臉是我從沒有見過的動人。

  她化了淡妝,柳葉一般的彎眉加上長長有些上翹的睫毛露出女兒家特有的嬌
柔,美眸流盼間似有一弘清水含蘊其中,朱唇輕啟,兩排躺在她小口中整齊的白
牙隱約可見。

  “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她邊唱著生日歌邊把手中插著20
根蠟燭的生日蛋糕輕輕放在桌子中間那塊空處。

  “許個願吧,閉上眼睛。”她有些嬌羞地望著目瞪口呆緊盯她的我道。

  我沒有馬上閉眼許願,先深情地看她一眼,然後目光轉向那個蛋糕,上面並
沒有太多的裱花,白白的奶油上衹有七個藍字--鵬飛九天雲依依。

  她見我還沒照她的意思做,有些嗔怪地道:“還等什麽,快一點許願吹蠟燭
啊,人家都餓了。”

  我馬上閉眼許願然後睜開眼睛深吸一口氣,“噗--”二十點火光逐一熄
滅,客廳卻沒有因此暗淡下來,她轉身調亮了燈光。

  “送給妳。”她又雙手遞給我一給包裝精美的盒子。

  “是什麽?”我問她。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打開包裝紙,是一部TCL手機,我有些不閱地道:“妳知道我討厭外國
貨的。”

  她卻笑了,“大傻瓜,就知道妳會這麽說,TCL可是正兒八經的中國貨
呢,連這都不知道。”
    
  “誰叫它起了個外國名字?好了,不說了,吃飯。”我拿起了筷子。

  她拿起一個很好看的瓶子倒了兩杯紅紅的液體,“為妳的二十歲大……哦不
二十歲生日幹杯--”

  “這是什麽?”杯子裏的飲料聞起來怪怪的,我問了一句。

  “法國幹紅,我特意回家從爸爸酒櫃裏拿來的呢--噢對不起,我忘了妳不
喜歡……”她話裏又帶了歉意,面色也有些難看。

  見她那麽看重我的想法,我心裏衹有感動,哪來半點不高興。端著酒杯我站
起來走到她身邊,左手輕撫上她的臉,“我是那種焚琴煮鶴的人嗎?雲,謝謝妳
今晚為我做的一切,幹杯--”

  這是我們這兩個月來最溫馨的一次晚飯,我坐在她的對面嘴享受眼睛也一樣
享受。

  “妳為什麽吃飯老是坐人家對面,一點都不親近人家。”她邊吃邊輕聲埋怨
著我。

  我有些尷尬,搔搔頭還是實話實說了,“我衹是覺得那樣坐一抬起頭就可以
看見妳好看的臉蛋兒……”
  
  她想不到聽見的竟是我這麽一個豬哥的解釋,白了我一眼,“每天看還看不
夠嗎?”

  “看一輩子都不夠……”我情深款款的話語頓時讓她面紅如潮,“討厭--
花言巧語。”語氣雖是責怪可我看得出她眉眼間的開心。

  她做的菜的確好吃,胃口大開的我幾輩子沒吃過東西一般一會兒就把六個盤
子幾乎全部弄個底朝天,她衹是小口地細嚼慢咽,女生的晚飯據說通常都是吃很
少的。

  “來,壽星切蛋糕嘍--”吃過飯收拾好後,我們再次來到小客廳,我放起
音樂,她則拿出塑料刀和小紙盤望著蛋糕垂涎慾滴。

  “怪不得剛才不多吃呢,原來在等這個啊,小饞貓兒--”我輕輕捏了一下
她可愛的鼻子打趣兒道。

  “哼--不知道誰才是饞貓,剛剛是誰差點把自己眼珠子都吃進去了?”她
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揚頭反擊。

  “我要吃這塊帶鵬的。”我切完蛋糕她馬上搶走一塊。

  “那我就吃這塊帶雲的,我們彼此永遠在對方心裏,好不好?”我也拿起一
塊蛋糕,深情地看著她,蛋糕上面字的意思我當然懂。

  “嗯--我們永遠不離不棄--”她也望著我,然後張開小口。

  “呵呵--這樣的話我們好象衹是在對方的胃裏啊,而且明天就……”吃完
後我忽然覺得好笑,就忍不住說了出來。

  “妳……說什麽呢?那麽討厭!”她明白了我的意思,不由得撅起嘴捶了我
一下,覺得還不夠隨即又拿起一塊蛋糕蓋在我的臉上。

  “這可是妳先動手的,我可是衹撩閑沒用手--”我被弄了半臉奶油還在據
理說理。

  “我先動手又怎麽樣?我還要動呢,看妳能把本小姐怎麽樣?”她馬上又拿
起一塊糊上我臉的另一側。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農奴要翻身嘍--”我開始了反擊讓她也是奶
油一臉。

  旁邊音響裏BEYOND的《總有愛》傳來:

  千般百股暖流 從妳關心的說話 深深感激一切 我一生記心中
  在疾風撲面而來 迷失中找到妳 我的心不需驚怕 有妳伴我身邊
  風吹雨打過程 成我一生的鍛煉 不懂哭泣衝刺 有歡呼有歌聲
  讓心窩熾熱未來 人生中總有愛 以雙手驅走黑暗 有願望有星光
  …… ……
  
  “都是妳不好,弄得人家一臉都是,要洗那麽久才幹凈,妳讓讓我都不可以
嗎?”我們嬉鬧過後,她洗過臉走過來坐在我身邊埋怨道。

  “要不要比一比我們兩個誰洗下來的奶油重?我才衹給了妳四塊啊,還不知
道被妳偷吃進嘴裏多少呢?”我還沉浸在剛才的快樂中,嬉皮笑臉地衝她道。

  “討厭鬼,衹知道欺負人家--當時怎麽會喜歡妳呢?”她輕輕靠上我的肩
膀臉上一副沉思不解的可愛表情,剛剛喝過紅酒又鬧了一陣子,她的臉上有一層
誘人的紅暈。

  我溫柔地攬過她的香肩,“雲,知道嗎?自從有了妳,我就再也不覺得這個
世界殘酷--”

  她送上香吻,留給我滿口津液混著奶油的甘甜。回味中,我看了一下表:快
十點了--和雲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那麽快。

  我略帶一絲不捨地道:“我該走了。”說著站起身拿外衣。

  “鵬--”她卻拉住了我,“我……我還有一樣禮物沒有送給妳呢。”

  “什麽?妳還有禮物?”我有些奇怪,“怎麽不早拿出來?是什麽?”

  “就是……就是……哎呀,妳要人家怎麽說啊?”她的臉蘋果一樣紅透了,
垂著頭伏進我懷裏看也不敢看我。

  “什麽啊?妳說呀?”我還是一頭霧水,完全是不解風情的呆子相。
  
  “妳……妳怎麽那麽苯……哎呀……就是我啊!”

  “妳--?!!”我還是沒有馬上反應過來,不過說完後就知道自己實在太
苯了,雲讓我今天穿好看一點,開始時自己又化妝不就是因為她要讓今天成為我
們終生難忘的夜晚嗎?

  “怎麽,妳不喜歡是不是?”她見我還楞在那兒,以為我不願意,“妳是在
怪我放蕩隨便是不是?”眼睛裏竟然有了淚水在涌動,女孩子多疑的本性表露無
遺。

  我忙再度將她緊抱在懷裏,“我是不喜歡,我的心裏已經裝滿了對妳濃濃的
愛,再容不得一點‘喜歡’了,小傻瓜,滿意了嗎?”

  她破涕為笑,小拳頭輕輕捶著我的胸,“討厭,妳嚇死我了,我真的好怕妳
生氣我太隨便再也不理我了。”
2008-4-11 23: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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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duz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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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愛的甜蜜

***********************************

  老六語:由于第五章在貼出時分了上下,而小弟自己的文稿卻沒有,所以小
弟的貼文出現了文不對題,小弟這次會將兩者改為一致,為此給管理員及斑竹和
各位關注本文的兄弟表示歉意。

  感謝liao1980兄為小弟找蟲子。lingxiu兄的感覺也是小弟自己的感覺,五
六兩章的確很失敗,唉!最後嘆息一次我把這麽好的題材寫爛了。PPLL兄提出的
小弟也考慮過,事實上小弟也不知道該選哪一個,但考慮到寫在生日蛋糕上,就
用了筆畫簡單一點兒的飛。

  bryan_919說的狼的描寫有些假小弟倒不覺得,兄對狼的認知應該是從兄推
薦的那本《狼圖騰》來的吧,那本書小弟也看過,說實話非常欣賞,但那是草原
上的狼群,小弟寫到的是山上的狼,不一樣的。關于jfcking對劇情的猜測,我
不想現在解答,請兄繼續關注吧,可以給妳85分。wolfer兄,小弟名字的意義
現在我還不想說,有機會會讓大家知道的,還有關于本文的長度,雖然我已經擴
了兩次(本來計劃六章左右的)但不會再長了。感謝兄的評價和關注。

  西部狼兄: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對不對?過去的事就永遠讓它過去吧,可以偶
爾回憶,但不能生活在追憶中啊,小弟自己的看法,不對勿怪!期待兄的《以後
時代》更精彩。

  最後感謝雲雨春情評論員的支持,能不能麻煩兄為這篇爛文多寫幾句(一
篇)評論呢?呵呵,看見我的順竿就爬是不是有些後悔寫上了那麽幾句呢?小弟
是賴上妳了,^_^!

  昨天由于一個同學亂七八糟的無聊事導致沒有多少時間寫文,倉促中的叁千
多字自己都不滿意,更和平常的篇幅有很大差距,所以沒有發,今天連出兩章,
補償一下昨天沒有等到的兄弟。

***********************************
  
  “小雲--”我推開她,捧起她嬌羞的臉吻幹上面的淚跡,“這是我一生中
得到的最珍貴禮物--”

  “鵬,來--”她拉起我的手走入她充滿藍色的睡房。

  二十歲年紀的我正是最多旖夢的時候,對性的方面充滿了期待與向往,雖然
從來沒有向雲提出過,但我又不是太監,怎麽會面對著這樣一個心愛的美人獻身
而無動于衷?

  天藍色的窗簾垂地,淡淡的燈光下身著雪白毛衣藍色牛仔褲的雲像一株山谷
中的幽蘭綻放在我面前,我再也按奈不住憐愛中夾雜的激情,在她的床前一把將
她攔腰橫抱起來。

  雲衹來得及“啊--”的一聲就被我封住了小口,唇分之際,她水蛇一般柔
軟的胳膊早已緊纏住我的脖子,臉上更是含著少女嬌羞的別樣嫵媚。

  坐到床上,我把顫抖的手伸向她腰際的毛衣下擺,“雲,可以嗎?”
  
  她沒有回答我,衹輕輕抬起了雙臂。

  雪白的毛衣裏面是同樣雪白的長袖棉線內衣,緊繃繃地貼在她身上,雕塑出
她上身的完美曲線,這一次可能是有點兒害羞--她自己解開腰帶撩起了內衣。

  看著這個身上衹剩文胸和內褲的女孩兒躲在我懷裏羞紅著臉,我心中的感覺
真的無法形容:這樣一個天之嬌女居然看上了我這個山裏的傻小子,並毫不後悔
地以身相許,熱戀的兩個月時間雖然不長,可我們之間的感情卻比兩年還要深,
這就是緣嗎?是否冥冥中早已注定她就是我今生唯一的愛人?

  “鵬……妳怎麽了?”她見我衹是把她緊抱再無任何動作,不由有些奇怪地
問道。

  我從無限的感激中回過神兒來,她正不解地望著我。給她一個感激的笑容,
我輕柔小心地把她放躺在床上,開始脫自己的衣服。當我坐在床上再次抱起她坐
到我身上時,我也衹有內褲了。

  她小手有些好奇地摸著我的胸肌,“好硬啊--”她帶著感嘆地說著,還調
皮地拂過我的乳頭。

  她緞子一樣光滑的雪白肌膚和我古銅色帶著棱角的身體毫無隔閡了,這種肌
膚相接的甜蜜感覺讓我覺得我們兩個人都完全溶在了一起--她中有我我中也有
她,再無彼此之分。

  她抓著我的手覆上她挺翹的胸脯,雖有一層文胸相隔,我仍完全感覺得到她
火熱急促的心跳。她的文胸是前扣的一字式,我在她的引導下輕易解除了她上身
的最後束縛--一對兒歡跳的雪白玉兔被揭開面紗後帶著完美的弧線羞澀挺立,
兩點嫣紅的乳首熟透了的櫻桃一般嬌嫩誘人。她閉著雙眼,小口急速地嬌喘,芳
香宜人的氣息噴上我的臉。我探手她的胸前,無比細滑柔膩,兩團軟肉在我輕微
的揉捏下變換著種種美麗形狀,“嗚--”她細細的嬌吟伴隨呼吸仙樂一般響在
我的耳側。

  “雲,妳真美--我好愛妳--”我的唇略過她的粉腮玉頸,在她身上忘情
吸吮每一處芳香蜜地。

  “鵬--今天--我就是妳的新娘--愛我吧--”她再次睜眼望我,凄迷
的眸子又有了一層水霧。

  內褲也是純純的白色,邊緣有一層纖細的蕾花,正如它的主人一樣冰清玉
潔,輕柔褪下雲的這最後武裝,凄凄幽草間粉紅溝壑若隱若現,少女的蜜處散發
出另一種不同于體香的蘭麝氣息。

  我生怕有一絲唐突褻瀆了這冰雕玉啄的佳人,衹深情地看著淡淡燈光下展現
在我面前的這具更勝維納斯的完美女體--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
如瓠犀的古代美人亦不過如此吧。人生若能得此佳人為伴,又有何撼?

  “雲--”我迅速向她看齊,然後緩慢壓上她軟綿綿的嬌軀,這樣的肌膚全
面接觸讓她身體不由輕微顫抖,摟我脖子的纖手也變成了搭在我後背無意識地滑
動。

  “現在可以嗎?”我的腿已經分開她修長的玉腿,胯下早已起立致敬的兄弟
也叩在她的玉門間,“我要妳--”

  “鵬--愛我--”她幾乎是蚊吶般的呻吟,兩條長腿盤上我大腿,粉面含
羞中小手握住我堅挺的玉莖抵住微微有些濕膩的桃源,“來吧--愛我--”

  初次的我毫無經驗地猛然用力,玉莖挺入大半,她卻也是一聲痛苦的尖叫。
低頭之際,她早已滿臉淚痕,櫻唇緊咬,顫抖得像一衹受傷的小鹿,手也用力地
摟著我的脖子,“鵬--好疼--別動,真的--好疼--”

  我心中泛起濃濃歉意,暗罵自己怎麽會如此不知憐香惜玉。“雲,對不起,
都是我不好,別哭,我好心疼。”溫言聲中,我一一吻去她的淚珠,然後再次含
住她的唇,她伸出香舌回應,眉頭卻仍然緊皺。

  我下身不敢有任何動作,小心地伸手捧起她有些疼得泛白的俏臉,“寶貝
兒,對不起,我真的好心疼,別哭好嗎?”

  她微微睜開美目,“先別動好嗎?真的好疼的,不過--一會兒就好了,女
人都有這麽一次的--”

  我這樣的粗魯她都沒有怪我,我該怎樣愛這個體貼可人的女孩子?我再次吻
上她--長長的吻,含著海樣深情的吻,能讓我們全部融化彼此再無妳我之分的
吻……

  漸漸的,她的身體有了小幅度難奈的扭動,她吐出我的舌頭,“好象沒有那
麽疼了,妳可以動了,不過--要輕一點知道嗎?”

  “真的可以了嗎?妳別強忍著,我--我不想妳再受半點苦--”

  她眼中再次有了濕痕,“真的沒事了--鵬,妳對我真好!好高興--我現
在是妳的新娘了--對嗎?”

  我摸著她光滑的臉,“妳一輩子都是我的新娘,一輩子都是--”

  性也算是人的天賦之一吧,至少這個來回往復的動作每個男人都無師自通,
此刻我也像一個開拓者一樣在雲那從未有人探訪過的處子聖地拓荒。她無比柔軟
緊窄的蜜壺就一個高明的匠師不斷向我展示著一重又一重的美好,她的臉上也沒
有了一絲一毫的不適,處女春潮紅暈淡淡,櫻口急喘中夾雜著美妙春音隨身體的
顫抖而顫抖。

  “鵬……愛我……我……一生一世……都是……妳的……再愛我……”

  我壓住翻騰的慾望,衹是溫柔的輕拔款送,她和我身體緊貼,俏立的乳珠隨
著身體的顫抖來回摩擦我的胸肌,一股帶著微癢的酥麻感漸漸在我們心中聚集。
直到一陣從未有過的暢然流過我全身,我一陣顫抖就這樣在她的細語呢喃中噴灑
出生命精華,把點點慾望帶著更多的愛戀深深埋種她體內,她也忽然抬起上身緊
摟住我,呼吸停止,然後我衹感覺她仍包裹著我慾望的緊窄蜜壺急速收縮,花蕊
裏也涌出一股濃熱的蜜汁。

  從沒有經歷過的動人高潮仍帶著濃濃的餘韻激蕩我們彼此的心。我們都不想
動,就這樣互相擁抱著溫存,直到她有些喘不過氣輕輕推開我坐起身來。

  “妳幹什麽?”我也坐起來把她美好的上身再次藏進我懷裏。

  “妳躺下等著,我馬上回來。”她親了我臉一下然後披件衣服穿上拖鞋走出
去。不一會她手裏拿著一方床單和一塊濕毛巾又走進來,身上已經換了睡裙。

  走到床前,她揭開被子,俏臉含羞地把濕熱的毛巾放上我的小腹,“我幫妳
擦擦,然後起來換個床單。”

  我靜靜體會她的溫柔體貼,心裏無限滿足,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天藍的床單上一塊紅跡那麽眩目,我知道這是她最寶貴的東西--送給我時
她決絕得毫無猶豫,要多深的愛才做得到?

  幹完這些,她柔若無骨的嬌軀馬上再次回到我的懷裏,抱著她我久久不想說
話,她溫情脈脈看了我一會兒,“鵬,我永遠都是妳的了,妳--高興嗎?為什
麽不說話呢?”

  “雲,我好想就這樣抱著妳直到地老天荒--”

  她感動得再次送上香吻,“我們以後永遠都是一體的了,這種感覺真好!”
唇分後她眼裏滿是憧憬。

  一種甜蜜的責任感壓上我的心頭:我要讓這個心中衹有我的可愛女孩兒永遠
幸福快樂,絕不給她半點委屈。

  “對了,剛剛我好象……妳會不會懷孕?”我忽然想起來我們什麽避孕措施
都沒有,有些驚慌地問她。

  “討厭,大傻瓜,現在才知道關心人家。”她羞紅了臉,“不用擔心,今天
是……是人家的安全期。”

  …… ……

  我們一夜無眠,就這樣相擁著把心中所有的秘密互相分享,抱著她,我就像
擁有了整個世界……

  第二天中午。

  我睜開眼睛,雲正像一衹小貓眯一樣半伏在我懷裏,無限柔情蜜意瞬間從我
心底升起。我溫柔看向身上的睡美人--烏黑的秀發絲絲縷縷散落耳際枕畔,長
長的睫毛調皮的微微上翹,俏臉依然帶著甜笑。我理順她凌亂的頭發,看著那早
已深深烙在我心中的容顏,真是越看越愛,忍不住在她粉唇上輕吻一口。

  “嗯--幾點了?”她被我吻醒了,睜開朦朧睡眼問我。

  “快十二點了,小懶蟲--真是能睡,以為自己是睡美人啊?”我輕柔摩挲
著她的臉回答。

  “還說?都是妳--”她捶了我一下,然後給了我一個甜笑,埋首我的懷
裏,小臉緊貼著我的胸脯。

  “還疼嗎?”我知道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有點歉意地問。

  她羞紅了臉,搖了搖頭,然後親了我一下,“妳這麽關心我我真高興,這是
獎勵。嗯--我給妳做飯去。”

  …… ……

  二十歲生日是我一生的轉折點,雲讓我在剩餘的兩年大學生活中感受到更勝
家的美好溫馨,她是個難得的賢妻--出生巨富之家卻沒有多少小姐脾氣,從來
都是和我親密無間得像一個人。她的父親蕭長鋒常年在外,很少管她,所以除了
過年或者她父親回來她都是和我生活在我們的“家”裏。

  兩年儼然夫妻一般的生活裏我沒有為家裏的小事操過一次心,我並不是一個
大男子主義的人,也在有時間的時候盡量幫她洗衣作飯打掃房間,她總是不讓我
作見實在阻止不了我就任我添亂,但有機會一起作這些的時候她總是快樂得像個
剛拿到玩具的叁歲小孩兒。

  不知道是被我的愛或其他什麽東西滋潤的還是什麽其他緣故,她更嬌艷慾滴
了,舉手投足都散發出驚人的美態,在家裏一起吃飯的時候我一定讓她坐在我的
腿上喂她吃,而在外面我又堅決讓她坐我的對面--衹為一抬頭就看得見她在我
心中天使一般的嬌顏。有的時候我也懷疑我們之間如此的親密是不是很難長久,
但每一次看見她時我心中那不由自主泛濫澎湃的濃情總讓我和她不願意有一丁點
兒的距離。

  我們雖然每天相擁入夢,她卻不常和我作愛,而年少又嘗過甜頭的我自然索
需無度,常常“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痛哭相求”,她實在不忍心太拂我意就給
了我一個月兩次的限制,但必須都是在她的安全期裏,我也滿足地答應了。平時
的上課她也沒有硬要我怎麽樣,我還是該逃就逃,但我的讀書雜感已經寫了有七
八個日記本,我大略估算一下,竟有近百萬字之多。

  七百多個日日夜夜,重復的場景一定不少,可我為什麽在對上一刻的甜蜜回
憶和對下一刻的急切期待中過得仿如一瞬?是愛的魔力還是雲的魔力?

  大四上半年是考研復習熱火朝天謀求工作焦頭爛額的時候,我和雲也在緊張
地為自己的夢想打拼著--我要考國內久賦盛名的B大中文係以求能盡早地徹底
離開我討厭的這個專業和外語,她則打算繼續出國深造。我們都明白:以我們各
自的實力想成功都是有很大把握的,那自然代表分別即將到來,所以我們都非常
珍惜這剩餘不多的美好時光。雲甚至主動破壞了自己定下的限制,盡情利用周末
這個我們觀唸上應該有多點休息的時間和我親熱,我們這天生一對兒每一次都能
在床第之間得到極大滿足。我們還學會了好幾種體位,但我最喜歡的還是她伏在
我身上的女上男下式。

  元旦夜,我們吃過自己包的餃子,又洗了一個幸福旖旎的鴛鴦浴後相擁躺在
床上。

  “鵬,等我們都考完試妳一定要好好陪我瘋幾天,我要把這幾個月的都補回
來,好不好?”枕在我的臂彎,她小手輕輕在我的胸膛畫著圈兒。

  “當然好。”我摟緊了她,“這幾個月妳去哪裏我就跟到哪裏,妳休想把我
甩掉。”

  她當然知道我這麽說是因為她即將來臨的出國,眼中也略過一絲不捨,隨後
有些調皮地朝我眨眨眼睛,“我去哪裏妳就去哪裏嗎?”

  “當然,我一分鐘都不會離開妳。”我吻了一下她香噴噴的臉蛋兒。

  “妳總不能連廁所都和人家一起上吧,吹牛皮不上稅啊--”她撅著小嘴揭
穿了我誇張的諾言,眼裏卻是促狹捉弄的笑意。

  我沒有笑,有些感慨地在她耳畔深情說道:“雲,真的好捨不得妳。”

  “我也是--”

  吻,沒有了誰先誰後,是我們兩個人同時開始的,大嘴覆上她的櫻唇輕輕一
吮,她滑膩的小香舌就進入了我的口裏,所過之處,津液留芳,我的手也沒有閑
著,熟練得把她從睡裙中完全解放出來。

  現在的我們早非兩年前初嘗禁果的青澀男女,彼此都很清楚對方身體的每一
部分敏感帶。我的手輕柔蓋上她那即使側著身子也一樣挺翹的酥乳,溫熱鼓脹的
美好觸感讓我留戀忘返,吻著她芳唇的嘴也開始下滑含住她另外一個硬硬的小櫻
桃並用舌頭在周圍畫著小圈兒,敏感地帶被侵,她的身子輕微顫抖,呼吸也又開
始急促。

  我貪婪的嘴繼續攻城略地在她平坦的小腹圓潤的肚臍留下長長唾痕,最後停
在了那片芳草源。絲絲幽苔卷卷曲曲掩著門扉,我把她們潤濕讓她們乖巧地平貼
在兩片粉嫩微分的蜜唇上,一朵無比嬌艷的花在我面前盛開了--蜜唇中間那一
道粉紅幽谷散發出無比誘人的芳香,裏面兩瓣更小但更晶瑩的小唇一張一翕微微
開合著,還不斷傾吐絲絲透明的粘稠愛液。我湊嘴上去,接吻一樣含住那桃源溪
口,舌頭不時來回舔過柔嫩蜜肉,偶爾也刺入蜜壺。雲小聲嬌喘呻吟著抬起玉臀
輕輕迎合,小溪口也涌出更多甜美蜜液。

  一粒小紅豆終于不堪寂寞芳草叢中挺立起來,我用手輕柔撥弄幾下就憐愛地
含入口中。雲的身體顫抖更劇烈,沒多久忽然纖腰弓起身體一滯,我衹覺得她桃
源溪口快速開合幾次,淙淙甘美的蜜汁涌入我嘴裏。

  我知道她高潮了,咽下口中愛液重又抱住她,她伏在我身上嬌喘細細呻吟呢
喃,粉頰也浮上兩朵紅雲,“寶貝兒,舒服嗎?”

  她感激得送上香吻,然後媚眼如絲地望著我,“好舒服的--謝謝妳鵬。”
我知道她是指我常用嘴親她的“很臟的地方”而她從來不肯親我的,摟住她還在
微微顫抖的嬌軀,“謝什麽,小傻瓜?衹要能讓妳快樂我什麽都願意做……”

  她沒有再說話,兩腿微分在我身側,雪臀輕抬,纖手扶住我玉莖緩緩納入體
內,“哦--”合為一體後,我們的身體都是輕微一顫。

  她伏回我懷中,火熱的小臉貼上我胸脯,每次的這個時候我們都不會動,總
要先靜靜體味這彼此屬于對方的溫馨感。

  良久,我抱著她坐起,支起雙腿輕柔挺動下身,兩手配合著上下拋動她輕盈
的身體。她雙腿纏在我後腰,緊摟住我的脖子,酥胸在我頸下肩部的輕微摩擦更
是帶給我異樣的快感。

  頭一低,我就含上一顆腫脹的紅珍珠,舌頭迎上輕憐蜜愛,她在我耳後的小
嘴不斷傳來細細呻吟。

  “鵬……好喜歡……喜歡妳的溫柔……妳真好……”

  “妳是我最愛的人……我……不對妳溫柔……對誰溫柔……”埋口她芳香的
兩團軟肉酥乳間,我也有些口齒不清。

  “鵬……我們躺下好嗎?這樣……這樣……好累的……”

  我等她收回兩條修長的美腿,自己也直起雙腿重新慢慢躺倒,然後接著腰部
用力讓玉莖帶著慾望又開始進出她濕滑緊窄的蜜壺。

  絲絲溫暖的愛液緩緩溢出她的桃源,帶著一縷縷女人蜜處甜美的芳香滴在我
小腹,我們兩人的結合處也濕成一片。

  “鵬,好奇怪,為什麽每次妳都喜歡讓……讓人家在上面?”高潮過後,我
摟著她繼續溫存的時候,她忽然抬頭問我,俏臉依然紅霞未退。

  “小傻瓜,我怎麽捨得那樣壓妳--”我輕笑著答道,她在我心裏永遠都是
那個嬌弱得讓人生憐的女孩兒,我自然捨不得給她半點苦受。

  “鵬,一畢業我們就結婚好嗎?”她感動地望著我。

  “我答應妳,一畢業就娶妳--”我知道她的意思,所以沒有一點猶豫地答
應了她,心中卻感嘆著可惜我們一結婚就得分開幾年。

  “對了,妳父親會答應嗎?”我又想到了她的家,馬上問她。

  “我會有辦法讓她答應的,別擔心--”她都沒有抬頭,衹貼著我的胸這麽
告訴我。


                九、分別竟是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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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六語:呵呵,終于有了大家期待已久的床戲,小枝葉兄又說有點過濃,小
弟還真是沒有辦法了,眾口難調啊,其實上章本打算衹寫一段這章再寫一段的,
考慮到好多兄弟們忍耐已久所以就又加了一段,大家別以為我故事不夠床戲湊就
好了。

  黃龍天翔兄的謬贊小弟愧不敢當,其實這也算短篇和長篇的一點區別吧,長
篇可以在很多劇情中表現女主角的性格,短篇就衹能湊在一起介紹,其實小弟這
樣寫已經挨了很多磚頭了,妳的《風雲錄》要是也敢這樣小弟會第一個砸妳的,
呵呵,這樣寫其實最後最害怕的是作者自己啊,床戲太差影響了全文的氣氛要挨
罵,床戲好一點又會有人問為什麽不早寫,難啊!!!

  感謝slowe兄的回復,這就是對小弟最大的鼓勵了。charity兄的願望恐怕要
落空了,小弟雖並不排斥肛交,卻也不喜歡在文中出現,抱歉!多謝優雅的流氓
兄的修改意見,小弟已經修改(但不是按妳的意思,呵呵!)
  
  今天又很榮幸地看到了goldtlfish的評論,真是感激萬分。我不知道妳是哪
裏的人,也不想知道妳為什麽能看懂我的東西卻打了一堆英文在上面,雖然我很
討厭英語,但妳的那一坨破爛我還看得懂,妳可以攻擊我的文章,但請妳不要侮
辱我個人,沒有人逼妳看,妳覺得不好可以拍拍屁股滾蛋,不用留一堆垃圾告訴
別人妳的見地有多高明,妳這種文明的衛道士怎麽看都像人渣,妳聰明可以自己
寫一篇,放心,我絕不會跟著妳屁股罵妳。還有殺刀兄:妳看過我的幾部小說?
妳這樣一頂大帽子扣上我有點不敢承受,我早已經說明《俗世芳華》要考慮作一
些修改,挖坑之說何來?送妳一句,不喜歡別人挖坑就自己寫,想坐享其成就老
老實實睜眼閉嘴,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

***********************************

  考試很快來臨,我們相互鼓勵著愉快度過,然後就是幾天的瘋玩兒,讓壓抑
許久的熱情盡情爆發。

  快過年了,我回了家,她告訴我會爭取在寒假裏把她爸爸搞定,我相信她,
帶著一絲憧憬和她分開了近一個月。

  二月二十號,我早早地上了回學校的火車。第二天北京南站的站臺上,一道
藍色俏麗身影早早站在仍然寒冷的北風裏迎接我。

  “怎麽樣?妳爸爸他答應了嗎?”一見到她我就馬上迎了上去剛抱緊她撲過
來的嬌軀就急切地問道。

  “那麽急幹嗎?回去再說好不好?”她沒有馬上說結果,衹靜靜伏在我懷
裏。

  “等好久了吧?看妳小臉兒凍的,不是告訴過妳車一點半到嗎?老也不愛聽
話!”我捧著她冰冷通紅的臉輕輕摩挲著心疼地責道。

  “人家想妳嘛--還說人家--”她白我一眼,然後挽起我的手,“走,咱
們回家。”

  “到底怎麽樣了,妳快告訴我--”一進家門,我放下背包脫掉外衣就馬上
問她。

  她給我倒了杯熱水,“呵呵--妳還真著急呢!先坐下喝口水暖和暖和再
說。”她笑了我一句,等我抿了一小口水,然後靠進我的懷裏,“鵬,明年的六
月我就會真正成為妳的新娘了,妳高興嗎?”  

  “什麽?是真的嗎?”雖然我覺得這事十拿九穩,可真正知道了結果我竟還
是完全控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妳爸爸怎麽說的?快告訴我--”我一把摟住她用力親了一下她還有些發
涼的臉蛋一口然後欣喜地問。

  “他問了我好多妳的事,我都告訴了他。”她看了我一眼,“本來他很不高
興,堅決不同意的,但是我和他慪了兩天氣,他就投降了。他答應我說如果到了
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沒有變心就同意我們的事。”

  “雲,我好想妳--”我再次封住她香軟的唇,貪婪地吮吸她口中那熟悉的
芬芳。

  “對了……鵬……還有……我爸爸叁月份會回來,他……讓妳去見他。”她
勉力推開我,嬌喘細細地告訴了我這個消息,然後又衹能發出“唔……唔……”
的鼻音了。

  別後再聚自然會把我們心中的濃烈思唸輕易引發為激情--沒多久我們就裸
身相對了。

  雲好象胖了一點,白嫩的肌膚軟滑手感更勝從前,我的安祿之爪輕車熟路地
在她起伏有致的峰巒谷地探幽,她的小手無意識地在我胳膊上滑著,全身泛起淡
粉的紅潮,顫抖也比從前劇烈了些。

  我知道是一個月的小別讓她的身子更敏感了,大手下移直伸進她的芳草地。

  她“嚶--”的一聲,條件反射一般雙腿含羞一夾,卻弄巧成拙地把我的手
留在那裏。兩片微微隆起的肉丘更是嬌嫩,我用兩個手指細細感受那動人形狀,
漸漸中間的可愛肉縫裏也有了濕跡。我中指輕扣桃源溪口,細軟的蜜肉馬上小嘴
兒一樣緊緊包裹這個入侵的異物,窄窄的蜜壺小徑早已濕滑不堪。

  我毫不費力地把她柔軟嬌軀抱到我身上,深深熱吻中溫柔進入她的身體。她
忽然身體一僵,雙手緊抓住我的肩膀,蜜壺深出噴灑出濃濃的濕熱,居然就這樣
高潮了。

  我輕柔愛撫她光滑裸背,任她享受高潮的餘韻,良久才開始略帶狂野地挺動
下身。

  她大膽逢迎著我,不住在我耳畔私語呢喃,盡訴別後相思,直到我把積攢一
個月的精華種進她花蕊深處才顫抖著再次攀上情慾的高峰……

  叁月二號吃過午飯,雲拉著我去了她家告訴我她父親要見我,我欣然前往,
心裏想著一定要好好見識一下這身居中國百富的泰山大人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

  相戀兩年,雲還從來沒有帶我去過她的家,這一刻終于要帶我這個如意郎君
去見父親,她一路叮嚀話不斷,模樣也是少見的別樣嬌羞。

  大鐵門緩慢開啟,一座叁層豪華別墅出現我眼前,進入裏面,更是我從沒有
見過富麗堂皇,我有些忐忑,小心地跟著雲敲響了她父親的房門。

  坐在我面前的是一個舉手投足自有一番風度的中年人,他應該也是該進家門
不久,身上筆挺的灰色西裝還沒有脫,頭發梳理得非常整齊,看得出是個一絲不
苟的人。

  不等雲開口,我先彬彬有禮地微微一躬身,“蕭伯父好!”

  “妳就是林鵬吧,來,坐。”他並沒有起身,衹淡然招呼了我一句。

  “爸--”雲看出來她爸爸似乎對我還不太友好,有些嗔怪地走過去扯他的
胳膊。

  “對了,小雲,剛剛妳郭伯伯給我打了電話過來要妳馬上去他家,還說妳這
兩天影子也見不到一個手機又一直關機,妳靜雯姐後天就要回美國了,她正到處
找妳呢。這裏妳放心,吃過晚飯我會讓人送林鵬回學校的。”蕭長鋒輕描淡寫幾
句話就支開了小雲,看樣子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雲當然也知道自己父親的意思,悄悄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走出去關上了
門。

  “林鵬,我知道妳很喜歡小雲,也相信妳和她在一起不是為了我的身份財
力,所以我不追究妳過去對小雲做的一切,但是--我以她父親的身份要妳馬上
離開她,是必須離開。”小雲一關門,他馬上就向我拋出了這一句無疑重鎊炸彈
的話。

  我的心忽然一驚,有點懵了,甚至懷疑我聽錯了:他在說什麽?這是怎麽回
事兒?小雲不是說他已經同意了我們的事嗎?

  “蕭伯父,這……這是怎麽回事?我……我有點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過了
好久我才從震驚中回神過來,緊皺著眉頭很不解地問道。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要妳和小雲分手並從她的眼前消失。”他注視著
我一字一句道。

  “為什麽?伯父您……您不是已經答應我們的事了嗎?”我還是有些不敢相
信自己聽到的話,再次小心地問道。

  “沒錯,我的確答應過小雲如果六月份妳們畢業的時候都還沒有變心就同意
妳們的婚事,但是我要求妳現在就變心。”

  “伯父您知道我變心的話小雲會有多痛苦嗎?作為一個父親我想不出您有什
麽理由和自己的女兒開一個這麽大的玩笑。”我有些冷靜了下來,開始分析蕭長
鋒為什麽要分開我和小雲。

  “理由很簡單,妳一無所有,我現在很難相信小雲跟著妳會幸福,我現在給
她吃的苦正是為了她以後的幸福。”他還是沒有一點表情,話裏也毫無半點語
氣。

  原來他是因為這個,我心裏輕鬆了很多。“伯父,我很了解您作為一個父親
不希望見到自己女兒吃苦的心情,但我也想告訴您--和我在一起就是雲最大的
幸福,而且,我也會用一生去守護她。”

  “幸福?這也衹是妳們年輕人的不切實際的膚淺想法罷了,和妳在一起她衹
能得到短暫的心理滿足而已。”他眼裏第一次有了一絲蔑視,應該是對我吧。

  “難道心理滿足還不夠嗎?”

  “這樣就夠了嗎?妳能給她安逸穩定的生活條件嗎?她已經過慣了這種嬌貴
的生活,妳要她如何忍受為了生計奔波勞碌的折磨?這也是幸福嗎?”

  “的確,我現在還不能給她這樣的生活,但我相信那並不是很遙遠的事情?
我也一定做得到。”我的語氣很堅定。

  “妳說得很好,但改變不了我的主意了。銳氣--每個年輕人都有,當年我
也是一樣,那時候我比妳還窮,可就憑著那股不服輸的精神打下這片天地。說實
話,我很欣賞妳,因為我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所以我更不能讓小雲和妳在一
起。”

  “為什麽?妳不覺得這樣對我對小雲都很殘忍嗎?”我實在不解他很堅定卻
又略帶感懷的語氣。

  “我可以告訴妳,當年的我和現在的妳完全一樣,小雲的母親也是家世富貴
卻愛上我這個窮小子,她全然不顧家裏反對孤身一人和我來到北京闖天下--”
他的臉上有了一些滄桑,“那時候,我們也很幸福,可有什麽用呢?我有了今天
的財富地位,卻永遠失去了最心愛的人--奪去她生命的病正是和我一起患難的
時候坐下的--我這麽說妳明白了嗎?我怎麽能讓小雲步她母親的後塵?”緩了
緩,他又道:“不錯,現在她即使跟了妳我也完全可以讓她不受任何折磨,但我
怕那會消磨了妳,我活著妳們可以依靠我,我死了呢?難道要妳們坐吃山空?”

  我有些感慨:想不到眼前這個中國頂級富豪居然還有這樣一段傷心往事。一
時間竟忘了說話。

  他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在考慮,又道:“我不會用金錢和一些其他條件讓妳
放棄,因為妳若是那樣的人,也不值得小雲去愛,我更不會和妳說這麽多廢話早
就直接趕妳出家門。這次算我這個作長輩的求妳--妳若是個男子漢,就去承擔
妳的責任,讓妳愛的人身心都得到幸福。”

  “伯父,我從來沒有回避過自己的責任,也不打算回避,但妳現在卻甚至不
給我這個承擔責任的機會。”我的想法並沒有因為他的軟語相求有一絲一毫的改
變。

  “那妳為什麽不等自己有了這個條件再說這些呢?我可以給妳一個機會--
我答應妳五年之內不會逼小雲嫁人,五年之後如果妳能讓我滿意,我絕不再幹涉
妳們。”他沒有一點猶豫地說出這番話,大概這是他早就深思熟慮過的條件吧。

  “五年?如果小雲她又喜歡上了別人怎麽辦?妳這樣做不覺得自己太蠻橫強
硬了嗎?”他的話真的讓我崩潰了,我幾乎是喊著說出了這句話。

  “如果她喜歡上了別人--那個人我也一樣要看條件才決定會不會把女兒嫁
給,如果他符合條件,那妳衹能怪自己和小雲有緣無份了。還有,我已經給了妳
一條路,這樣總比沒有機會好吧。”他無視我的怒吼,淡淡回答道。

  “還有--妳必須馬上離開她,越快越好,我不希望妳逼我對妳采取其他強
硬手段。”

  完了……
  
  看來我沒有必要再說了,他的主意已定,我怎麽都無法改變了。這樣的結果
我慾哭無淚--命運啊,妳他媽的居然在這個時候和我開這種玩笑,妳瘋了嗎?
命運沒有瘋,他還是按部就班地操縱著每個人,要瘋的衹是我--林鵬這個一無
所有的窮小子而已。

  真的就要這樣結束了嗎?我如何甘心?愛情的花朵在最成熟嬌艷即將接出豐
碩果實的時候忽然遭遇冷酷的冰雹,我要如何才能甘心?

  我沒有留下和蕭長鋒一起吃晚飯,也謝絕了他派車送我回去的想法,就那樣
大腦一片空白地向學校走著。凜冽的風肆虐著我的臉和耳朵等一切裸露出來的部
分,我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人行道上的斑馬線平時從來沒有注意過,可今天我
卻覺得它像橫亙在我和雲之間的那一道道我本以為早就消失的墻一樣怎麽跨也跨
不完,身體兩側不斷有急剎車的聲音伴著司機的叫罵聲傳來,我卻什麽都沒有聽
到--我的心已經死灰一般麻木了。錢啊,妳這個王八蛋,我--操--妳--
媽--

  再次回到了已經兩年沒有睡過的宿捨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我面無表情地
躺到自己的床上,把冰冷的被褥蓋上我同樣冰冷的身體,心中的冰冷卻怎麽也驅
趕不走。

  宿捨裏煙氣衝天,五個已經找到工作或等待考研的無聊人正打著麻將,有人
見我回來開玩笑地打了一聲招呼表示他的驚訝又繼續賭錢。

  “誰有煙,給我一根。”躺了好久,卻怎麽也沒法平靜心中紛亂的思緒,我
衹好把希望寄托在虛幻的煙霧上。

  “操,妳也開始抽煙了,不怕妳家雲雲K妳?”一個兄弟扔給我一根,還笑
了我一句。

  “妳他媽有病啊?把妳的賤嘴堵上,別雞巴整天倒糞。”我恨恨地罵了他一
句,點上煙,猛吸一口,卻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怎麽了,小林子?有啥事嗎?兄弟幫妳擺平--”張子健走過來,我是第
一次抽煙。他當然看得出來我是有了很不順心的事。

  “謝了,沒什麽大事兒,說了妳也沒法。”我回了他一句,繼續一口接一口
狠命地吞著煙霧。

  “哥幾個收攤別打了,讓小林子靜靜。”張子健坐到我床上,回頭和那幾個
人說了一句然後又問我,“是不是和蕭思雲吵架了?妳是爺們兒,再說妳們都這
麽長時間了還生這氣嗎?”

  “我怎麽會和她吵架?”他提起雲,我的心又抽搐了一下,“妳別費心了,
這事和她沒關係,讓我一個人靜靜行嗎?”

  他知道我不願意說,安慰了我一句就走了。但他這麽一折騰,我倒是有些平
靜了。

  蕭長鋒的話一遍遍在我心裏響起--

  “我怎麽能讓小雲步她母親的後塵?”…… 

  “妳若是個男子漢,就去承擔妳的責任,讓妳愛的人身心都幸福。”……

  “我可以給妳一個機會--我答應妳五年之內不會逼小雲嫁人,五年之後如
果妳能讓我滿意,我絕不再幹涉妳們。”……

  “還有……我不希望妳逼我對妳采取其他強硬手段。”……

  我該怎麽辦?我真的要離開心中早已當成妻子的小雲嗎?我該怎麽和她說?
她又會是怎樣的悲痛慾絕?

  一個聲音在我心裏狂嘶著:我不能作!哪怕和小雲私奔我也不能那樣作!另
一個聲音卻冷靜地告訴我:妳作也得作,不作也得作!妳怎麽能鬥得過財大勢大
的蕭長鋒?私奔?妳又怎麽能實現妳讓小雲一生幸福的願望,也許她真的就和她
母親一樣可以同患難卻沒有福氣共富貴,那樣的妳,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也許這
個分離衹是暫時的,妳並不是沒有機會啊!一樣要痛,長痛怎如短痛?

  近四年的大學生活,我最後悔的就是自己學會了理智和屈服,我怎麽這麽沒
用!我死命地捶打著自己的胸,眼淚簌簌而下。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沒有去上課,雲給我打電話我告訴她自己有事情要回家
一趟,她輕易地相信了,告訴我注意身體別感冒事情一解決就趕快回來。我平靜
地答應著她,心卻利刃剜刺一般疼:雲--我的愛人,妳是這樣的好,要我如何
拋棄妳?

  我已經決定了和她分手,卻不知道該用什麽借口:另有新歡?我自己都不相
信我怎麽會傻到甩了雲這個幾乎沒有什麽缺點的好女孩兒再找一個;我和她之間
沒有感覺了?好象更傻,兩年靈慾交融的刻骨銘心就這麽說沒就沒了,叁歲小孩
都唬不住。其實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讓雲把我的變化和見她父親
聯係起來--她衹有這一個親人了,如果他們再行同陌路那雲該是怎樣的孤單?
我又怎麽能忍心看著在我心中無比柔弱的雲忍受這雙重打擊?

  和雲在一起的兩年裏,我從來沒有覺得一個月的時間像一年一樣長過,但今
年的叁月我卻熬得無比痛苦。

  四月一號早晨我告訴雲我已經回來了,她告訴我她在我們的家裏等著我。

  我不知道我是帶著怎樣的心情最後一次進我這兩年以來的“家”的,我衹知
道我的手顫抖得那樣厲害。不能哭,一定不能哭--我咬著牙在心裏狠狠告訴自
己。

  雲剛剛吃過早飯,正坐在床上看著書,見到我馬上飛身過來就要撲進我懷
裏。

  我強行壓下要摟住她的衝動,單手按住了她的肩,“我是來和妳說分手
的。”我的聲音平靜得讓自己害怕。

  “什麽?妳開什麽玩笑,鵬?”她呆了一下然後馬上又是甜甜的笑,“我知
道今天是愚人節,妳不是從來不過西方人的節日嗎?”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冷冷地逼視她的眼睛。

  “討厭--鵬,妳瘦了好多,怎麽那麽不懂照顧自己?離開人家一會兒都不
行。對了,事情都解決了嗎?”她顯然認定了我是在開玩笑。

  望著她那深深烙在我心中的清麗面容,我的心再次刀割一般難受,我咬住嘴
唇,“事情已經解決了,這是我的結婚證明--”我拿出花叁百塊錢在上地辦的
假結婚證,“我回家就是為了結婚。”

  “什麽?別開玩笑了鵬,人家都說討厭了--”她還是沒有相信的意思,如
果她對我說這些,我又何嘗會信?我們之間的信任不正是彼此深愛的證明麽?

  “很遺憾,蕭思雲,我不得不告訴妳:我們之間的愛情還沒有讓我忘記父母
的地位,這件事是他們安排的,我--無能為力。”

  “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鵬,求妳別再開玩笑了--”我
的堅定漸漸動搖了她,看著面前結婚證上那貨真價實的我的照片她的眼眶已經涌
出了淚花。

  “妳不能再叫我鵬了,那是我妻子對我的專用稱呼。”面對她的淚,我幾乎
崩潰了,兩年裏,這是她第一次流淚,在我心中更是不能承受的傷痛--我發過
誓自己絕不讓她傷心的。

  “不--鵬--妳還在騙我對嗎?告訴我妳這是在騙我好嗎?我求求妳--
告訴我妳是在騙我--”她已經泣不成聲,身體也開始搖搖晃晃。

  “我從來都沒有騙過妳,不是嗎?”我背轉身走了出去,任她無助地攤倒地
上。淚--就在身後的門關上時泉般涌出,混著唇上被我咬出的血,一滴一滴滴
落……


                十、沒有雲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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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六語:其實寫出上一章的時候我自己心裏也很難受,就那麽半真半假糊裏
糊塗地溶了進去,bryan_919兄還真是有些過分高估和抬愛小弟了,不勝感激。
而且小弟還忘了交代兩個人的考試信息,這章再說時間就不對了,請各位不要深
究了,就當是那樣的吧。

  PPLL兄:寫文一半靠自己勤奮,還有好大一半靠自己靈感的,所以不要勉強
自己,順其自然好了,相信兄可以寫出精彩的作品,期待!

  fnnf兄:感謝妳的回復,也許妳的希望會成真的,呵呵!jfcking兄:妳猜
中了這個前頭,不知道妳猜不猜得到那個結局呢?為了感謝兄,特將兄的那一句
放入文中,兄不要以為小弟侵權才好!wolfer兄:小弟還沒有寫完呢妳怎麽就急
著總評了,呵呵,後面還有呢。XW1兄的抒情好象比小弟的更讓我感動呢,呵呵。


  haimonk兄:很感激妳的關注,但兄的回復恐怕很難得到積分,畢竟這些小
弟說了不算,要斑竹滿意才行的,雖然斑竹們很尊重作者的意見,但小弟也不能
亂作好人的,不過小弟相信衹要兄認真回復,積分一定會有的。

  媽的北京的爛大學,現在了還不供暖,小弟每天打字手好冷的說,不過還好
馬上結束了,我天天把手放進……裏,呵呵!別想歪了,是兜裏。^_^

***********************************

  我笑了,走出她公寓大門的時候我發狂一樣的笑了,那張結婚證被我撕得粉
碎,這就是我們生存的世界嗎?一張偽造卻現實有形的廢紙就可以輕易地讓我們
兩年多真摯無形的情感黯然失色,什麽他媽的狗屁道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學校的,空洞的腦際衹有一個問題:受到這樣的打
擊,雲會恨我嗎?她是那麽的柔弱無依,現在又被最心愛的人拋棄,心裏會是怎
樣的悲傷?我完全可以體會到這對她的打擊有多麽深重--就像她對我的愛一
樣。她那滿是淚珠的凄然面容再次浮現我腦海,而這竟然是我造成的?我衹覺得
周圍每個小聲說話的學生都是在議論痛我罵我忘恩負義,我想快跑離開這喧囂的
人群和刺得我渾身發痛的道道目光,可我沒有力氣,一點也沒有。

  在雲絕望的同時,我也徹底絕望了:為了她,我一心設計了這個甚至可以騙
過自己的圈套,可我也愚蠢的斷送了將來和她重新開始的可能--或許我本來就
沒有再考慮過自己和她還會有什麽將來吧。五年的時間,我可以做出讓蕭長鋒滿
意的事業麽?我和雲兩個人又會有怎樣的改變?

  沒過多久,我知道了自己由于英語的薄弱沒有考上研究生的消息,當然也不
可避免地知道了雲以高分考上托福--我早就知道她一定行的。以後的日子我們
就重洋相隔了,深沉的太平洋啊,妳可阻得斷我對她的思唸嗎?

  六月,雲走了,在我甚至還不知道的時候早早地上了去美國的飛機,我衹收
到一封信。

  打開被淚痕濕得斑斑點點的紙,裏面的字也是完全不同于她平時的潦草:

  鵬:

  請容許我再最後這樣叫妳一聲可以嗎?妳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
這塊傷心地,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再回來。

  我應該恨妳的--妳那麽無情地甚至連解釋都沒有一句就離開了我,可我發
現自己卻恨不起來,畢竟我人生中最快樂的兩年是在妳的陪伴下走過。分開的這
些日子,妳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是另外一個人永遠也猜不透的。

  鵬飛九天雲傷離……

                             雲草

  短短的幾句,卻千斤一樣壓得我手不停顫抖。我沒有哭--我已經哭不出眼
淚了。要有多少淚才能足夠我兩個月的日夜流淌?

  畢業證學位證已經發到手,我們也馬上要被學校趕出去了。考上研的同學像
從前的假期一樣回家兩個月後再來,找到工作的同學也會回家再最後作一次衣來
伸手飯來張口的學生,我卻什麽都沒有,背著二胡和一堆書拖著行李在學校附近
找了個房子先住了下來。

  我給家裏寫信說自己在北京找到了工作可能要到過年才回去。大學前兩年我
靠家教為生,後兩年和雲在一起除了學費幾乎沒花什麽錢,我的貸款加上積蓄總
共還剩了近叁萬塊錢,暫時還不用為吃飯發愁,可我留在這裏又能做什麽?雲早
已不在了,這裏還屬于我麽?

  夏夜,我面無表情地麻木走在燈紅酒綠的大街上,心裏完全沒有方向。這就
是我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嗎?一片片矮房倒下,一幢幢大樓蓋起--一切都是如此
的陌生,城市難道衹能用用高樓迭起霓虹閃爍來粉飾它的虛假繁榮?

  我早已經學會了用吞雲吐霧來麻痹自己脆弱的神經,可煙真的可以讓人忘記
一切嗎?縷縷哀傷從噴出的煙霧中飄走,卻又從吸入的火光中再次襲來,更猛烈
地腐蝕著我的心,雲--前世的我究竟積欠下妳多少上天才要在今生用這樣焚心
蝕骨的痛苦折磨我?大洋彼岸的妳也會這樣痛苦地想起我嗎?

  不知是哪家店哪裏傳出了張國榮滄桑的歌聲:

  人生 夢如路長 讓那風霜 風霜留面上
  紅塵裏 美夢有多少方向
  找痴痴夢幻的心愛路隨人茫茫 
  人生是 夢的延長 夢裏依稀 依稀有淚光
  何從何去 妳我心中方向
  風悠悠在夢中輕拍路和人茫茫
  …… ……

  整整一個多月我就這樣行尸走肉一般渾渾噩噩地過去,什麽也不願意想,什
麽也不願意做,因為我知道我生命中唯一的一段感情就這樣離我越來越遠了,輕
煙一樣隨風飛逝,我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

  七月二十六號是雲的生日,可我卻衹能躺在凌亂的床上抽著煙黯然回憶去年
的這個時候--那是我給她過的唯一一個生日,我還記得我瘋狂地一晚給了雲六
次激情的高峰讓她第二天起不來床沒法上課。雲,妳收得到我那來自遠方的祝福
嗎,現在和我山水遠隔的妳也會收到上面有字的生日蛋糕嗎?

  手機響了,這大概是我身上唯一一件自己珍視的東西了--因為這是雲送給
我的。我從兜裏掏出一看,是張子健的號碼。

  按下接聽健,“喂--”

  “小林子,在哪裏呢?我現在在北京出差,過來聚聚。”他的嗓門還是那麽
大那麽旁若無人,這小子畢業後回了山東,憑著家裏的關係進了濟南一家很大的
國企。

  “妳在哪兒呢?我過去找妳。”他算是我大學四年為數不多的幾個哥們兒,
我撇開心中不快就應了他。

  “我住在長城飯店,妳現在就過來吧,我在樓下等妳,見面再說。”他風風
火火的挂了電話。

  下午,我們見面後去了一家酒吧,時間還早,裏面人不是很多。坐下後,他
遞給我一根金將軍,然後盯了我半天突然問我:“妳多久沒照過鏡子了?妳知道
妳現在是什麽熊樣子嗎?跟個陽痿的鳥似的。”

  我猛抽了一口煙,深深吸進胸腔,然後再一口氣長呼出來,“好象挺長時間
了吧……我也不知道。”

  “現在在幹嗎?找工作了沒?”

  我苦笑搖了搖頭。

  “妳和蕭思雲到底怎麽回事兒?妳他媽現在還不說?”

  “是我把她甩了--”看著他急切的樣子,我的心一熱:我還有這麽鐵的朋
友的,或許也衹有在他們面前,我才不用硬撐著虛偽的面具。

  我也實在沒有辦法再一個人承受這些痛苦,我不奢求他們能替我分擔哪怕衹
是聽我說出來就夠了。

  聽完我差不多半個下午的話,張子健有些楞了,他也早就有了女朋友,應該
也能理解個中滋味吧。

  我沒再理他,衹靜靜看著吧臺花瓶裏的玫瑰。人生不也一樣是一朵玫瑰,衹
不過它綻放在墳場裏而已--可以精彩得五光十色,也一樣會不知不覺地隨時散
發出讓人絕望的死亡氣息。

  “小林子,我知道我心裏很能裝事兒,但我還真他媽沒想到妳能把這種事也
放在心裏裝個四五個月才說出來,現在妳說完了,安慰的話我不多說,也沒用,
我就想問妳打算怎麽辦?”看了我好久,他才開了口。

  “怎麽辦?哼--我怎麽知道我要怎麽辦?”

  “那妳就要這麽算了?妳傻呀,蕭思雲多好的女孩兒啊,妳就這麽說放就放
跑了?”他站了起來,本來刻意壓低的聲音也沒了約束,好象比我還急的樣子。

  “坐下行嗎?我還能怎麽辦?”我再點上一顆煙,很平靜地問他。

  “妳他媽還是不是爺們兒,他爸不是說了還給妳五年的時間呢嗎,妳給我振
作點兒,我還等著喝妳們的喜酒呢?”他沒有坐下,嗓門好象更大了,鄰座有兩
個男的回頭瞅了我們好長時間。

  “瞅妳媽了個逼瞅,沒見過人失戀啊?”我歪過腦袋狠狠瞪著他們。

  他們馬上轉過頭,我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多人見了都害怕--頭發亂蓬蓬
的,眼睛血紅,胡子拉茬,整個一個剛從號子裏出來的勞改犯兒。

  “妳別扯犢子,聽我說--”張子健叫過要找茬打架的我,“妳要是還拿我
當兄弟就別他媽現在這一副孬種樣,怎麽也得混出個人樣兒來給那個老頭兒瞧瞧
吧,妳得讓他知道妳也不是廢物懂嗎?”

  “我他媽不是廢物還有誰是?我連自己的老婆都養不活……”我的眼淚又要
涌出眼眶,我狠狠咬住嘴唇把它忍住,“現在的北京我五年能幹出什麽來?再說
了,過了五年,思雲她就能原諒我了嗎?換了妳老婆這麽對妳,妳原諒嗎?”

  他沒有再吵了,坐下抽著煙,“妳先別想那麽多,那些事也不是妳說了就算
的,蕭思雲她怎麽對妳是她的事,但現在妳自己總得給自己的一個機會吧,不光
為了蕭思雲,也得為妳父母考慮啊,我要是妳爹看見妳這樣,我劈了妳。”

  “行了,我需要點兒時間考慮,別說這些了,走,吃飯去。”他提到了我痛
處,我實在不願意再想,就拉起了他。

  張子健是陪上司來北京開會的,據他自己說就是扯淡而已,所以他很閑,每
天晚上都來找我出去,這幾天我也很難得地少了很多鬱悶。八月一號那天他回濟
南了,臨走的時候他告訴我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找他,還給了我幾個他在北京剛
認識的公司主管電話號碼說想去這些公司的話他可以說上點兒話,我告訴他我考
慮幾天有想法了就給他打電話。

  送走他,我又陷入了一個人的空虛中,但還好已經沒有那麽頹廢了,我也清
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消沉了。我開始想自己該怎麽辦,畢竟路還是要走的,
況且--我的路還長。

  我還有一紙文憑,還是一個現在很熱門的經濟專業畢業證。盡管在我眼裏他
衹是一張和那個結婚證一樣把人和動物完全等同並劃出叁六九等的破紙,但我不
得不承認現在它對我很有用--拿著這張破紙,我可以輕易找到那些沒有文憑的
人費盡心力卻很難得到的工作。

  但事實卻遠沒有這樣簡單:撇開我對這種討厭的機械般單調生活不談,五年
後我最多是一個部門主管的身份可以讓蕭少鋒滿意嗎?別說是他,就是我自己也
不會滿意的。

  我知道這樣想有些多餘甚至可笑了:從走出我和雲曾經的“家”門開始,我
就已經幾乎埋葬了自己和她以後的種種可能,以她的性格,她極有可能選擇長留
異鄉以忘卻我給她帶來的那痛徹肺腑的神傷,五年後我又要到哪裏去再次找尋舊
日的迷夢?我盡量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出腦海卻發現我根本做不到,每作出
一個打算我都不能抑止地想到選擇這條路五年之後我會怎麽樣,最後我衹清楚了
一點--五年之後,雲的影子在我心中還會是那樣清晰深刻讓我不會有半點的忘
卻。

  雲,妳可知道?時至今日妳仍是我心中最永恒的動力。

  兩天過去了我卻還是沒有考慮出什麽結果,思緒實在紛亂沒法理清,躺在床
上從腦上的書架裏隨手摸出一本想翻翻換換腦筋,卻是我大學四年讀書日記裏的
一本。

  這本是大叁上學期的,正是我和雲最甜蜜的時候,一篇篇文字裏還夾雜著雲
看後的或俏皮有趣或針鋒相對的批語,我腦子裏自然地又出現那個時候她和我作
未來打算的情景:

  “鵬,妳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我要聽聽才決定。”

  “我想……我畢業後想出國……”

  “出國?好啊,有誌氣,師夷長技以制夷嘛。”

  “可是那樣我們要分開好久的啊,笨蛋,妳不怕我在國外另有新歡轉投他人
懷抱嗎?”

  “妳不會的,是嗎,雲?我相信妳愛我就像我愛妳一樣深,而且--永遠都
不會變心。”

  “鵬--謝謝妳--對了,妳畢業後幹什麽?”

  “我……我也不知道……”

  “不會吧?妳連理想都沒有嗎?唉!這個沒前途的可憐孩子……來,讓姐姐
抱抱……”

  “高中的時侯我的願望是考上北京的大學,可是考上了我就真的不知道該幹
些什麽了。”

  “那妳最喜歡做什麽妳不知道嗎?”

  “呵呵--我最喜歡這樣抱著妳,當然如果還能親親就更好了……”

  “討厭--我是問妳妳最喜歡或者最感興趣的職業是什麽,妳總不能這樣沒
有目標啊。”

  “我喜歡拉二胡,喜歡研究古文,還喜歡打籃球,要是衹能選一個--就研
究古文吧。”

  “那樣啊--可是妳是學經濟的啊,怎麽能做這個?哎?那妳就考這個專業
的研究生好不好,我們下個學期開始一起復習,然後我出國了妳就讀研,不但可
以研究妳最喜歡的古文,最重要的是我們都畢業的時候就是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的時候,怎麽樣?”

  “考研?我還真沒想過,我這個專業要考英語嗎?”

  “好象英語是國家統考,妳是沒有辦法回避了,鵬--妳就當是為了我好不
好?”

  “唉,老婆大人有令我怎麽敢不從?不過,嘿嘿,我現在就想要報酬--”

  …… ……
  
  舊日點滴重上心頭,我黯然。少年不識愁滋味,那麽多充滿甜蜜的溫馨,而
今識盡愁滋味,卻又是怎樣的慾說還休?

  忽然,我腦際一閃:我為什麽不重新復習考研?剛剛八月,時間也還充足,
而除了英語,我其他叁門都很不錯,我為什麽不按雲的意思做呢?
  
  想到這是雲的意思,我馬上覺得這個想法裏所有的不妥都微不足道了,我甚
至感覺自己血液的流動速度都一下快了好多,精神一下就來了,我馬上起身衝出
門外。

  痛快地洗個澡,再理過頭發,我覺得渾身輕鬆了很多,現在買考研資料還為
時尚早,但一些投機倒把的考研輔導班諸如新東方起航文登等報名卻早就開始,
我跑到新東方報了秋季考研輔導英語班,然後開始找出英語詞典拼命背那些毫無
想象力死板不堪的單詞。

  新東方的教學其實衹是教會了那些被英語折磨崩潰了的學生們怎麽作選擇題
而已,課堂上我瘋狂地記下老師們的每一個解題方法,臉上卻絲毫不掩飾對他們
的鄙視--他們拿來出賣的與其說是他們的能力,不如說是漢語的尊嚴更恰當。
我也常常忍不住苦笑:真他媽的有諷刺意味,老子一個立誓研究中國古代文學的
人竟也不得不在這裏忍受。

  事在人為,在我的近半年不懈努力下,第二年四月我如願得到自己已經被B
大中文係錄取的消息。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的心裏再次略過感傷:雲,我
沒有辜負妳的期望,妳高興嗎?如果妳還在我身邊,妳又會拿什麽禮物送給我?

  在B大上學的日子裏,我痴狂了一樣拿出一切精力投入學習和研究。由于爺
爺的原因,對古文,我有一種大概和古人一樣的先天熟悉感,所以作起來更加事
半功倍,沒到兩年,我已經和導師合作發表了很有影響的論文幾十篇,而我的文
論集也有書商聯係我出版了。

  我也算B大中文係的名人了,導師對我欣賞非常,常對人言有徒如我可以終
生無撼了。他是個真正的國學大師,在國內是絕對一流的權威。不僅學問高深,
人品操守更是我輩望塵莫及。我生何幸?在盡閱大學百般醜態後得遇如此明師!

  兩年半時間很快過去,我輕易獲得了繼續攻博的機會,我的文論已經出版了
五卷,博士快畢業時導師說他想向B大推薦我留校任教,我也欣然同意。
  
  這時的我已經不是那個五年前意誌消沉的林鵬了,五年的埋頭書叢讓我看清
了很多東西,可能這時候的我才真正成熟了吧。我已經有了自己的車,自己的房
子,自己在國術界的地位……但午夜夢回的時候,雲的那道身影卻始終在我心中
揮之不去,現在的雲該是什麽樣子了?妳是不是早就有了個可以執子之手與子偕
老的人呢?
2008-4-11 23: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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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duz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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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6-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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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相見不如不見

***********************************

  老六語:小弟是真的沒有想到這篇東西可以進行到第十二章,我知道這樣急
著收尾大家都很不滿意,小弟自己也是一樣的,但小弟的考研復習已經到了最重
要的階段,現在是真的沒有什麽時間了,寫完這部,小弟就要和大家說再見兩個
月了,明年小弟打算徹底修改舊文《俗世芳華》,期間也許還會有新的構思和文
章。

  上一章的後半部分的確草率,還有一個錯誤(我把倒數第二段的碩士寫成了
博士),很讓大家失望吧?但是有些地方並不是不合理的,tiancailin兄,
haimonk兄,bryan_919兄:一個發表了很多論文和出版了五卷文論集的人應該完
全有能力擁有那個條件了吧。還有西部狼兄:小弟也知道這樣的處理很讓人不滿
意,呵呵,自己也不甚滿意,但是如果展開勢必又是一個不小的篇幅,小弟實在
有心無力了,抱歉!給大家一個補償,小弟會和斑竹申請發一個合集,裏面會作
較大改動,包括刪一些多餘之處,加一些該增的地方(比如床戲和這五年的經歷
等等),希望大家能夠滿意,這是小弟的極限了。

  qdaaron兄:其實與其說是主角屈服于壓力,倒不如說主角太愛蕭思雲了所
以不能不為她考慮妳說是嗎?

  wolfer兄:妳不能再這樣提議了,小弟的文章其實就要按妳的思路寫的,妳
再提議我的內容就一點都沒有新意了,呵呵,鬱悶中。staryer兄的提議則有些
過于誇張了,主角現在的條件應該已經足夠了吧,最重要的是如果那樣小弟不是
要寫N長,我怕大家還沒有看到我自己已經精盡人亡了。小弟可不像PPLL兄那樣
有那麽強烈的責任心的,講錯一道題就會一晚上睡不好。

  最後感謝吸血聖王斑竹,alang兄,csli888兄,jokfuking兄,zxcv71兄以
及XW1兄的回復支持。

***********************************
  
  博一的五月十八號,剛剛和導師完成一篇課題的我有些疲憊地開著自己剛買
的車回到寓所。先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衹穿著一條短褲的我正在想該出去吃點
什麽的時候,手機響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北京電話。

  “喂妳好,請問哪位?”我接了電話。

  “林鵬是嗎?我是蕭長鋒。”

  “蕭長鋒?!!”我怎麽可能忘記這個名字,深吸口氣平靜了一下,“原來
是蕭先生,不知有什麽指教?”聲音還是不能避免帶著一絲恨意。

  “哈哈--”他竟不理我有些恨意的招呼反而笑了,聽得出來應該還不是虛
偽的笑,“想不到妳的火氣這麽久還沒退,唉--小雲沒有看錯人吶,倒是我有
些老糊塗了--”

  “蕭先生,如果妳是為了向我表示妳的歉意或者發些感慨,我想妳沒有必要
了,我沒有妳想的那麽恨妳,也許從某種意義上我還應該感激妳--我有了今天
的成就妳也有一份“功勞”的,再見--”我挂了電話,心裏被他鉤起的那莫可
名狀的深切痛苦卻怎麽也壓不下去:五年了!五年了--五年沒有雲的日子我要
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把對她的思唸和愧疚拋開埋首書中?我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快忘
記了這些,可現在我才知道我不過是不敢再去面對,原來思唸和愧疚也可以像酒
一樣時間越久就越濃。

  電話再響,居然還是蕭長鋒,他是想大罵我一頓嗎?我他媽的還想痛罵他一
頓呢,可那又有什麽用?已經失去的罵就罵得回來嗎?猶豫了半晌,他畢竟還是
雲的長輩,我再次按下接聽鍵。

  “林鵬,幾十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挂我的電話--”出乎我的意料他
的聲音居然沒有我想象的那麽憤怒,好象還是在感慨。

  “蕭先生,如果妳想傾訴的話,衹要妳一發話,會有很多人願意聽的,妳又
何必給我這個傷心人雪上加霜?”我平靜地問他。

  “林鵬,妳有些偏激了,我沒有這個意思,妳聽我說完行嗎?”

  “好吧,妳說--”

  “我知道我的這個近似武斷甚至有些粗魯的決定給了妳很大打擊,所以這幾
年我一直在關注妳。其實小雲又何嘗不是傷心,妳是不知道那個時候她的樣子。
現在回想起來,我真有些後怕她當時會挺不住……”

  “這全是妳造成的,一切都在妳的控制之下,我們都在按照妳預定的軌跡行
走著,妳那麽有錢有勢也會怕?哈--妳會怕什麽?”我挖苦的話裏帶著些憤怒
的嘲笑。

  “好了,我不再說這些,妳也不用再諷刺我,長話短說--我知道妳現在一
直還沒有再找女朋友,我這次找妳是履行我們的五年之約的,這樣妳會不會有些
興趣?”

  “妳說什麽?”本來已經絕望的我忽然聽到這句,自然驚訝。

  “我可是很守信用的五年沒有幹涉小雲的私生活,而現在的妳--雖然沒有
像我期望的那樣創出一番事業,卻也在另外的一個領域取得了不小的成功,也算
達到我的標準了,所以我再不會在阻攔妳和小雲。”

  “妳說得倒輕巧,小雲是妳的木偶嗎?妳讓她和誰就和誰?我傷她那麽深,
妳讓她怎麽原諒我?”我再次失去冷靜,一個人的心有那麽簡單嗎?是想回來就
能回來嗎?這些父母什麽時候真正了解過自己的孩子?

  “我當然不能左右她,所以這些還要靠妳。但是我可以幫妳--”

  “妳怎麽幫我,如果她現在有了男朋友怎麽辦?妳又要把他們拆開讓小雲再
受一次那樣的痛苦?妳知道嗎?妳是一個失敗至極的父親,妳從來沒有真正的替
女兒想過--”我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始了對他的痛罵,管他是誰。

  “唉--看來我們真的是沒法再談下去了,我會寫封信給妳,妳自己慢慢看
然後再決定怎麽辦吧,就算是我對這幾年給妳傷害的補償好了。再見--”他嘆
口氣挂斷電話。

  慢慢冷靜下來,我的心裏已經沒有了那麽多憤怒和不公,他到底要幹什麽?
難道我和雲真的還有可能嗎?我心裏竟有了一絲絲的期盼。我的條件還不算差,
四年的B大學習生涯裏也有過女生對我表示出濃厚的興趣,但我的心裏總有一個
影子,我知道那是雲,雖然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可以和她破鏡重圓,但我還是下
意識地拒絕了其他女生的好意,雲,妳可知道:沒有了妳的陪伴,我寧願一生孤
苦,就在對妳的思唸中獨自老去。

  叁天後拿到蕭長鋒的信時,我展信的手竟有些興奮的顫抖。

  信的內容不算短,還是他手寫的:

  林鵬:

  我很明白妳對我沒有什麽好感,但我希望妳能把這封信看完再決定妳是不是
要原諒我,也許我們的關係還有希望更近一步的。

  首先對我過去的決定給妳造成的傷害道歉,這已經是我的第叁次道歉了,能
受到這種待遇的人,妳--是第一個。當然妳可以不接受,而且語言上的安慰也
對妳沒有什麽用,所以我可以幫妳一個忙,算是證明我的誠意吧。

  其實妳們分開的時候看見小雲那副樣子,我更心痛,畢竟我是她的父親,我
這樣對她本意也是讓她能更幸福而已。我沒有想到妳會選擇那樣一個方式來承擔
那件事裏本來應該由我承擔的責任,我知道妳是不想讓小雲和我關係僵化,妳能
愛她這麽深很出乎我的意料--妳很像我,敢于承擔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沉重。
所以我一直在關注妳,了解了妳的很多情況,所幸妳沒有讓我失望,我早就想給
妳打電話了,衹是一直有些猶豫和顧及也怕影響了妳的生活才拖到現在,剛好也
到了五年之期,也不算冒昧了。

  小雲也和妳一樣碩士畢業後選擇了繼續深造,現在她已經通過了博士論文答
辯,但是她幾次明確告訴我她沒有回國的打算,她想繼續在美國生活。我遵照我
們的約定五年裏沒有幹涉過她的私生活,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因為什麽原因,我
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但有一點我可以向妳保證--她還沒有結婚。按
照妳們年輕人的理論,妳應該還有機會。我決定以自己要養老把企業交給她管理
為理由把她叫回來,一半是真,一半也算為妳創造了一個能再見她的機會,以她
對我的感情她應該不會推脫。至于其他的尤其是她是不是已經開始了一段新感情
的事,妳衹能聽天尤命了,就像我和妳說過的--看妳們的緣分吧。

  我會盡快催她回國,也打算把妳的近況告訴她,相信妳應該沒有意見吧。另
外,小雲回國的事有了結果我會盡快告訴妳。

                                蕭長鋒

  我真的不敢相信這封信的內容,看到這些我心中的驚喜甚至勝更過聽雲剛告
訴她父親已經同意我們結婚的時候。雲要回國了--雲要回國了--我心裏不停
狂叫著。雲,妳還恨我嗎?妳會原諒我嗎?妳--還能再愛我嗎?

  我的生活像又有了無窮希望一樣開始充滿陽光了--是否當失去過的東西又
在眼前時,人們才會覺得她分外寶貴?每一天我都在等著蕭長鋒的消息,這個老
頭在我心裏也不再那麽可恨了,其實看過那封信的時候我就已經完全原諒了他,
他對自己亡妻的感情從他這麽富貴卻沒有再娶就看得出來,這樣的至情之人現在
的中國實在太少了--我甚至有些同情他了:我還有機會和雲再聚,他卻再也沒
有和亡妻再見的機會了。

  一個星期後,正躺在寓所休息的我在手機響聲中再次看到了那個盼望以久的
號碼,我馬上站了起來。

  “喂,蕭--蕭伯父嗎?”隨著印象的改變,我的稱呼也猶豫了一下就自然
改變了,似乎還挺順口和親切的。

  “哈哈--妳很有容人之量,聽到妳能這麽叫我我真的很高興,看來我是已
經得到妳的諒解了。”

  “呵呵--蕭伯父--”我有些尷尬,“事情早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行了,妳不用多說,我明白妳的心情,我這次是告訴妳:六月二十號下午
小雲就應該到了北京首都機場了。”

  “啊?她--她是一個人回來嗎?”我還有一些顧慮,就小心地問了一句。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妳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的話裏居然還有點玩笑的
意思。

  “伯父妳能不能告訴我幾點的飛機?”我當然有去接她的打算。

  “這樣吧,二十號那天妳來公司找我,我們一塊去怎麽樣?順便還可以好好
談談。”他沉吟一下,給了我一個提議。

  “嗯--這樣也行,那就二十號我請伯父吃午飯吧。”

  “好吧,就這樣,再見。”

  還有不到一個月了,我不斷告訴自己不要著急,五年都等過來了二十多天算
什麽,我盡量地讓自己的生活節奏和從前一樣,卻發現自己在夢裏都偷笑著……

  二十號中午十一點我一身深藍筆挺西裝到了蕭長鋒的公司,蕭長鋒已經在等
著我了,而且一見面他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雖然一直在讀書,但由于導師的原因二十七歲的我也作為他的幫手走過好多
地方見過很多人物,我知道他的這個舉動更多的是對我的肯定和贊揚。

  伸手和他相握,我感覺到在我們眼中彼此已經平等再沒有什麽社會地位上的
差距--他在我面前再沒有教訓的意味,而我也早非那個懷著崇敬甚至有些畏懼
的心情去見一個商業巨人的小孩子。如果硬說我們的差距,那就衹有年齡和輩分
了。他溫和地笑一笑拍了拍我的後背,“我又發現了妳的一個優點--妳很守
時。”

  我輕鬆地笑笑,“伯父過獎了,怎麽好意思讓妳久等?”

  “今天我們爺倆兒好好聊聊,走--吃飯去,今天這頓我請,妳想請我就等
到妳們結婚的時候吧,希望不會太久。”他的話讓我又感到一絲暖意,看來他已
經徹底接受了我。

  我們聊得非常投機,用他的話說“可能是因為我們性格相似吧”,吃過飯已
經是十二點半,我們到了他家,他休息一會兒,換了身衣服我們就去機場了。

  雲的飛機叁點到,兩點五十的時候我們也到了機場,我從電子信息板上找到
了雲這趟航班的出關口,就和蕭長鋒等在了那裏。

  十分鐘的時間在別人也許晃如一瞬,我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麽過來的,我本
來以為自己可以很鎮定的,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卻發現一點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亂七八糟的唸頭:雲馬上就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了,她現在會是什麽樣子?更漂亮
了,還是像我一樣更滄桑了?她會不會有已經另有愛人了?不會的--她一定也
像我一樣不會再在意別人。可我完全沒法說服自己,心裏又不自覺地想如果真的
那樣我該怎麽辦。

  正當我亂作一團的時候,陸陸續續的開始有人出來了,我的眼睛也開始緊盯
著出口。

  雲輕盈依舊的身影終于出現在出關口,她卻沒有馬上望向這邊,而是在回
頭,我的心也不由開始一點一點下沉。後面,一個年齡和身型都跟我差不多的黃
發碧眼男人拖著她的行李走出來,當我看到雲竟挽住他的胳膊走出來的時候,我
感到自己再次墜入寒冷無匹的深淵,一股從內到外的冰冷絕望瞬間就徹底把我凍
僵了。

  最擔心的事終于還是發生了,我再說不出話,衹泥人一樣面如死灰地呆呆看
著那個在我心中回憶憧憬了無數次的人,腦子衹有一句話:我們有緣無分--有
緣無分--

  蕭長鋒當然看到了我前後的巨大變化,手再一拍我的肩,“別氣餒,妳還有
機會的,我相信妳。”

  我難看萬分地勉強衝他笑笑,我還有機會嗎?雲,妳還會給我機會嗎?

  雲看到我,也呆了一下,臉上略過很復雜的顏色,不過馬上消失,繼續朝我
們走了過來。

  “爸爸--”她一出來就馬上撲進了蕭長鋒懷裏。

  “呵呵,小雲回來了,路上還好吧?”蕭長鋒摸摸女兒的腦袋笑呵呵地問。

  “沒什麽事,對了,這位是Michael,我的……同學。”雲向她爸爸介紹著
和她一起的這個人。

  “妳們--好--我是--邁克兒--請--多多--指教。”Michael用
生硬的漢語向我們打著招呼。

  蕭長鋒和他簡單打了個招呼就又轉向雲,“林鵬來接妳了,妳沒看見嗎?”

  雲這才向我走了過來,她更美了,無論衣著或是臉上的淡妝都帶著一股高級
知識分子特有的氣質,我的心卻是一下狠顫:這個人已經不屬于我了,再不屬于
我了。

  “妳好林鵬,謝謝妳能來接我。”她帶著完全沒有多少感情的語氣向我禮貌
伸出手。

  我咬咬牙強行忍住要哭的衝動,深吸了一口氣,也伸出手和她相握,“妳
好--”

  手中的感覺依然滑膩,我卻不敢多作停留,輕輕一握就馬上放開,“很高興
能再見到妳……”

  “我也是--”她輕笑了一下回應了我一句然後就轉過身,“爸爸,我們回
家吧。”

  “走吧,他呢?”蕭長鋒又指了指Michael。

  雲又回頭用英語和Michael說了幾句,大意是讓Michael先去她家然後再幫
他聯係一些什麽東西。

  “伯父,沒有什麽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我走到蕭長鋒面前想和他說
再見,這樣的情況,我無疑是多餘的。

  “妳--”他也沒有吃驚,卻有點深意地小聲說了一句,“妳還有時間的,
別這麽容易就決定。”

  “謝謝,再見。”我有些黯然地說了一句,就轉頭走了。剛進車裏,就一拳
狠狠打在方向盤上。我不恨蕭長鋒,也不恨雲,我有什麽理由恨他們?我要恨也
衹能恨老天讓我們有緣無分。

  雲:永別了,我不會再讓妳見到我了,永遠都不會。我心中悲傷地作了這個
決定,開車走了。也許我們真的本就不屬于同一個軌跡,生命中曾經出現過的兩
年交點已經足以讓我今生無撼了。

  我沒有回到寓所,而是去了一間酒吧,這一頓酒我積欠了自己五年。五年裏
我一直告訴自己還不到完全絕望的時候一定要堅持到五年後再說,現在我等到了
這個時候,卻也終于被這個事實打擊得沒有了任何堅持的信唸。我覺得我忽然空
了一樣失去了一切支撐--生存的價值,生命的意義,一切統統都模糊了,沒有
了,我現在衹想要一個東西--酒,越多越好的酒。

  我沒有哭--自從自己決定考研開始,我就沒有再哭過了,那不是男人該擅
長的玩意兒,對我也已經沒有意義了。

  音樂喧燥的酒吧裏,我一杯接著一杯瘋狂地喝著,對那烈火燒心的感覺視而
不見。我愛的人--一直唯一深愛的人已經不再愛我了,我還能怎麽樣?我不敢
奢求自己能忘記這一切,我沒有辦法也絕不想忘記。我衹要能麻痹自己就好,哪
怕衹是一會兒就好。

  刺耳的音樂停了,我恨恨地目送著那幾個打扮花裏胡哨的長頭發男人,卻又
悲慘地想到自己還不如他們:他們鬱悶他們痛苦還可以喊出來,我卻衹能拼命往
肚子裏灌黃湯。

  一個女孩走上去拿起話筒,文文弱弱有些憂傷的歌聲傳來:

  後來 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妳 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後來 終于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 一旦錯過就不在
  …… ……

  我有些想哭,卻哭不出來,其實五年前我就該放棄的,就像歌裏說的一樣,
衹不過我還抱著一點僥幸的幻想而已。人生無常也衹是當事人自己覺得罷了,卑
鄙的上天不是早就設計好了每個人的路?

  這是緣分,也是宿命,我屈服了,屈服在一個我不能左右的黑手之下,盡管
他是個王八蛋。

  胃裏火燒火燎的痛感傳來,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我還要開車回去的,也
許睡過一覺就什麽都沒有了。林鵬,即使孤苦一生,妳也得像個男人一樣,我忍
著要把心絞碎的痛楚告訴自己。

  月亮又圓了,涼爽的初夏夜晚,我的心卻冷過寒冬。一個人的世界裏,我怎
麽也沒有辦法用所謂的“誌氣”壓住傷痛,這樣的傷痛誰能壓得住?

  看著墻上挂的二胡,我忍不住拿了下來。雲:妳不是一直要聽我拉《二泉映
月》嗎?現在我有這個心境可以拉了,妳又可有那個心境聽嗎?
  
  讓人心碎的樂聲再次從我手裏響起,可那個曾經傾聽過的人又在哪裏呢?
  
  衣兜裏手機響了,可我卻沒有聽見……


                          十二、痛並快樂著

  這——原本應該是一個不眠之夜的,可我卻抱著二胡睡著了,也許酒真的麻
醉了我所有的記憶吧。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頭有些痛,不想起來。想著這幾天從天堂到
地獄夢魘一般的感受,我苦笑著:想不到五年過去了,在雲的面前我居然還是小
孩子一樣脆弱。

  該給張子健打個電話吧,畢竟他關心了我這麽久也想知道結果,我瞞又能瞞
多久?

  從衣服裏翻出手機,卻有一個未接來電,我隨口默默唸了一遍號碼,衹感覺
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的。再過一遍,腦袋轟然一振:這不是五年前我從
手機裏刪去的雲的號碼?我可以輕易地把她從手機裏刪去,可要怎麽樣才能從心
裏刪去呢?

  電話是昨天晚上九點多打來的,打了叁次,那個時候我應該在拉二胡吧,我
怎麽沒有聽到?她找我?她找我有什麽事?是不是她有話要對我說?我馬上開始
胡亂猜測起她的意圖,心裏卻衹有一個唸頭越來越清晰:我該給她回個電話。

  按下撥號健的時候,我的手是顫抖的,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充滿希望還是一
肚子悲觀,衹想著打過去,打過去——哪怕能再聽聽她的聲音也好啊。

  嘟——嘟——的聲音同樣在我耳際響到叁個結束還是沒有人接聽,我無奈地
放下了手機。心已經不在了,聲音還有什麽用?結束吧……

  我咬起牙打算繼續自己的學業——這是我唯一可以逃避的方法,我曾經用這
個方法逃避了五年,一輩子——也沒有多少個五年吧,忍一忍到化作一掊黃土的
時候,什麽都是一場空了。

  我強撐著起床簡單洗了一下,出去吃了個午飯,就去了導師那裏。導師告訴
我他又接了一個很大的課題,這也可能是他最後的一個課題了,完成這個他就不
打算再作了。

  我有些傷感地看著這個堪稱大師的老人,心中泛起歲月不待人的滄桑,問他
有什麽是我能幫上忙的。

  他沒有像以前一樣給我一個很重要的部分,衹是給了我一些比較外圍簡單的
東西,說這次他希望能把最核心的工作自己完成。

  我接過他給我的資料就走了,也許我的心比他的還沉痛。

  回去沒日沒夜做了七天,終于支持不住,我病倒了,是我從來沒有這麽痛苦
過的大病,住了叁天院,才感覺稍微有了點精神。

  醫生告訴我由于長期勞累過度,我有輕度的心臟功能衰竭,另外我的肺和呼
吸道也由于長期酗煙有些毛病。我淡然一笑:早些死是不是就早些沒有了痛苦?

  又在醫院裏住了一天我實在受不了就出院了,醫生告訴我一定要注意調養不
能再過度勞累,煙也要戒掉,我敷衍了幾句就回家了。

  七月一號一早在家裏醒來,無聊至極,打開電視胡亂換著臺,卻不由在北京
二套停住了,雲的身影出現在新聞裏面。

  蕭長鋒的公司在北京也是很有名氣的,這樣的公司總裁更換自然也是北京大
新聞。這是他們的現場新聞發布會。

  雲沉穩地坐在了主席臺中,主持人和蕭長鋒分別說過之後,她開始接過了話
筒。前面是一篇長長的例行客套,我沒有細聽,衹痴痴地看著她,心情卻比野游
的那個晚上還絕望。

  說完陳詞,記者開始提問,有一個記者問她以這麽小的年齡接任這麽大的企
業面對很多老前輩會不會自卑以及她對這種不利于企業發展的家族接管方式有什
麽看法。

  她沒有猶豫就很緩慢地回答:“這方面我和父親的看法是一致的,看一個人
首先要看他的人品操守,然後是他的能力,最後才是身份,父親可以把企業交給
我,我想他也是這麽看我的。至于自卑的問題,我不會有,每個人生存在這個世
界上都有他自己的存在價值,所以——每個人都沒有理由自卑。”

  這時候鏡頭是特寫她的臉,所以我看到了她眼睛裏那種深刻的感情,帶著些
迷茫,也帶著些希望,仿佛是對著某個有很深感情的人在說。

  頓了頓她又繼續:“所以我也想借此機會告訴一些想爭取機會卻自卑怕別人
拒絕的人——衹要妳有自身的價值,那麽我和我們公司就會很歡迎妳……”

  電視裏她的話還在繼續,外面的我卻完全沒有了聽下去的意思,我被她的話
深深觸動了:她是在說我嗎?她是不是在對我說話?她眼中的迷茫是因為我嗎?

  她——還——愛——我?

  我——自卑嗎?在王曉彥面前我可以像一衹充滿攻擊慾望的餓狼,在張子健
面前我是一個來自山裏卻一樣滿腔熱血夠義氣的哥們,在我的導師面前我是一個
孜孜不倦好學上進的博士生,在蕭長鋒面前我是一個沒有讓他失望學業有成的男
子漢,可為什麽到了雲的面前,我就成了一個懦弱自卑敢愛不敢說的小孩子?

  我究竟在怕什麽?怕她不原諒我因為我沒有在五年前勇敢面對壓力?怕她恨
我五年前給她造成那樣大的傷害?還是根本就是害怕自己表白被拒絕受到傷害?

  我太自私了,衹知道把自己嚴嚴實實地遮掩起來卻完全不在意別人也和我一
樣忍受著內心的煎熬?雲受到的傷害比我輕嗎?她又要以多大的毅力不但堅持著
完成學業,現在還要接受這麽大的事業面對商場的勾心鬥角?

  我馬上來了精神:我要見她,我一定要見她。雲需要我,她需要一個肩膀靠
一靠,不是那個外國佬Michael,是我。

  起床的時候我甚至感覺到渾身都是力量絲毫沒有不適的感覺,用最快的速度
洗個澡,然後打扮一新後就朝雲召開新聞發布會的地方——她們公司酒店飛馳過
去。

  到了那裏,發布會還沒有完,我衹好在外面等。雲,我來了,我不再自卑,
我來實現我從前的諾言了,對妳——不離不棄。

  接近中午,終于有人從裏面陸陸續續走出,我的眼睛也再一次盯住出口,但
這一次我卻很鎮定。我絕不會再退縮了,哪怕她開口告訴我,她已經愛上了那個
Michael,衹要她們沒有訂婚,我就不會放棄。

  人幾乎走光了,雲才和她父親一起走了出來,雲正在接著電話,還是用英語
在和對方說話,神情也帶著一絲溫柔,一定是和那個Michael吧,看來他
們的關係還真的很深呢。

  我的心卻沒有一點要退縮的意思,大步走上去,先向蕭長鋒打了個招呼。

  “哦,林鵬啊,妳怎麽來了?”

  蕭長鋒親切地走過來,雲看到則稍稍有些驚異,但馬上又和Michael
繼續說了起來。

  “恭喜伯父可以頤養天年了。”我朝蕭長鋒笑了,“我來是有些話想和思雲
說。”

  “哦——這樣啊,那我就不妨礙妳們了,小雲啊,我自己先回去了。”蕭長
鋒回頭和女兒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我等著雲挂斷電話,慢步走到她跟前,“思雲,我可以和妳談談嗎?”

  她靜靜看著我,臉上很平靜,眼中也沒有露出其他神色,“妳能給我一個答
應妳的理由嗎?”

  我沒有退縮地直視她的眼睛,緩慢卻堅定道:“因為我要挽回我曾經失去的
美好——思雲,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對不起,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是Michael。”她沒有太多的驚訝。

  “可是他還不是妳的未婚夫是嗎?”我知道這個機會再不把握她就會徹底離
開我了,“而且,剛剛妳不是說過‘妳會很歡迎每一個有自身價值的人’嗎?”

  “妳……我剛剛說的妳都聽到了?”她的眼神裏明顯又掠過一絲神采,頓了
一下輕聲道:“可我還沒有吃午飯……”

  我帶她上了我的車,係好安全帶後我沒有啟車,而是看著她的臉:“思雲,
我以老同學的身份邀請妳去我家吃飯可以嗎?”

  她怔怔看著我,好久才點頭:“好吧。”

  “謝謝。”我轉過頭去,用平靜的聲音掩下內心裏波濤洶涌的起伏,手卻抖
得厲害,腦袋也是一陣眩暈。

  “怎麽了?妳的臉色怎麽這麽白?”

  她見我遲遲沒有動作,不由轉過身來問我,我想她一定也看到了我那雙搭在
方向盤上不停機械運動的手和蒼白的臉。

  “噢……沒事……沒事……馬上就走……”我咬牙支起好像灌了鉛般沉重的
腦袋,強撐著露出笑容,“馬上就走……我可能是太高興了……我最近一直用增
白粉蜜的……”

  五年多的時間裏,我曾經無數次在午夜夢醒的時候回首我們一起度過的每個
日子,那些歡聲笑語似乎就在昨天般清晰,可床上卻衹有一個擁被獨眠的我。

  是時間太快了嗎?不是,是時間太琢磨不定了。喜悅可以眨眼即逝,痛苦卻
在心中長留。

  就像現在一樣,這段路並不是很長,來的時候我感覺衹是一瞬間,為什麽回
去的時候就覺得走不完一樣?

  終于到了我的寓所,我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不好意思,家裏可能有些亂……”我下車後為蕭思雲打開車門,然後又為
她打開了房門。

  “妳還是老樣子——”她看到滿房間到處都是的書後,回頭朝我微笑著說。

  我有些感慨,卻知道這還不是發泄的時候,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看見她還
和我一起站著,忙胡亂整理了一下茶幾上我新接課題的資料,“坐,妳要喝什麽
嗎,我去拿?”

  “有橙汁嗎?”

  她的這句話一出口,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笨,今天的腦筋怎麽這麽木?我怎
麽會不記得她最喜歡喝的東西?

  “有有有——妳等一下。”我趕忙走了出去。一杯橙汁,加半勺冰塊,這一
直都是思雲在盛夏消暑的飲品。

  “妳慢慢喝著,那裏有電腦,可以放音樂,我出去買點菜。”我把橙汁遞給
她。

  “妳要去買菜?”她顯然是沒有想到我要親手給她做飯,估計是想到了我以
前極差的手藝。

  “這樣才能證明我的誠意是不是?妳放心,我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衹會吃不
會做的笨蛋了。”我沒等她再說話就出了房門。

  回來的時候家裏已經響起了BEYOND那熟悉的歌聲,我的鼻子不知為什
麽竟是一酸,從前的故事重現了,可故事裏的人可還保持著從前的心境?

  蕭思雲正在看我的那些資料,聽到我進來,抬頭對我笑了一下,“要我幫忙
嗎?”

  “妳慢慢看吧,我一個人可以,妳現在餓嗎?”我阻止了她。

  “不太餓,真的不要我幫忙?”

  “真的不用,妳就等著大飽口福吧……”

  我一個人走進了廚房,卻忽然感到一陣劇烈地頭暈目眩,心臟也不爭氣地開
始急速跳動讓我呼吸困難。不過是一個感冒,沒有這麽嚴重吧——這是我的最後
一個唸頭,然後我伴著關上的廚房門一起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是夜晚了,我躺在一張床單被子都是潔白的床上,
一股淡淡的藥味讓我知道我又在醫院裏了。

  這是一件單人病房,周圍沒有一個人,我看了一下表:凌晨兩點半。

  我怎麽了?我衹能想起來我在廚房暈倒了,是思雲把我送來醫院的?媽的,
真衰!這次怎麽辦?我的心裏全是懊悔,辛辛苦苦爭取來的一次一會就這麽被我
葬送了,難道這些真的天意?蒼天是在懲罰我這個懦弱不敢面對挑戰害怕失敗的
人嗎?

  罷了,罷了……想不到我和蕭思雲之間真的應了她父親的那句話——有緣無
分。我還能怪誰?我還有資格怪誰嗎?

  真奇怪,我現在的心情反而很平靜。可能是和蕭思雲在一起經歷了太多的大
喜大悲吧,我已經麻木了還是絕望了我弄不清楚,但我現在是真的很平靜,衹知
道自己現在很想好好地大睡一覺,哪怕是天塌了也要大睡一覺。

  這一覺睡得好香,是我從來沒有感覺到的香甜,一切的煩惱痛苦都完全沒有
了。我像是沐浴在一片聖潔的光輝中,身上似乎沒有一件衣服,可我一點兒都不
覺得羞恥。我在草原上快樂的奔跑,那裏的花開得五光十色,比家鄉的山裏還多
得多,我興奮地左摘一朵右采一枝。空氣無比清馨,深深吸一口,好像連心裏都
能聞到香味。

  這是哪裏?天堂嗎?原來天堂是這麽美好的!我這種常常詛咒上帝的人也可
以來嗎?上帝的襟懷真是博大啊,愛護著他的每一個子民,是不是我們所有的罪
都被耶酥在十字架上洗清了?

  我有些意識到自己似乎完全置身另外一個世界,卻完全沒有想回去的意思。

  心裏衹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唸頭:這算是什麽?死亡嗎?怎麽我完全沒有痛苦
的感覺?咦!我怎麽還有感覺?難道我現在是自己的靈魂?

  接著我的好夢就被一陣很大很亂的響聲打破了,我還在草原裏徜徉著,後面
卻來了一大堆機器。我看不到人,機器卻已經開始運轉,轟隆的聲音讓我恐懼。

  “王八蛋,這麽美麗的地方妳們也忍心下手?”看著那一片片綠色被巨大的
爪子無情地翻開,我的心仿佛也被狠狠剜著一樣,我分明聽見了綠草的哭泣,大
地上一條條黑色的創痕裏竟有鮮血流出。

  “快點停手啊——妳們這些混蛋——”我憤怒地大聲喊著,卻根本聽不到自
己的聲音。

  畫面忽轉:所有的機器都不見了,我也找不到那片方向的草地了,一切都像
一個夢一樣忽然消失了,現在的我在一座山的半腰。

  夕陽正在山頭,整個我的視野裏都是橙紅色的光輝。上去,還是下來?我有
一些猶豫。

  一個美妙的聲音傳來:“來吧,我可憐的孩子,來我的懷抱裏,來……”

  我仰頭一看,山頂上有一道無限美好的倩影正迎著我緩緩伸出雙臂,她潔白
的裙角隨風飄飛……

  好美啊!

  “妳是誰?這是哪裏?”這一次我聽見了自己的聲音,隨著山風傳出很遠,
一陣陣回音響起,“妳是誰……是誰……誰……”

  “傻孩子,我是妳的歸宿啊,快來我溫暖的懷抱,在這裏妳會忘記一切,這
裏妳不會再有痛苦……來啊……”女人的聲音像是響在我的心頭,不停繚繞,揮
之不去。

  “這裏將衹有妳一個人,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衹有妳一個人,來啊……”

  “這裏真的什麽都沒有了嗎?沒有痛苦的記憶,沒有焚心的思唸,一切都消
失沒有了嗎?”我不是一直憧憬著能有這樣的地方嗎?是的,沒有太多的猶豫,
我開始邁步往山上走去。

  “是啊,快來吧我的孩子,這裏是快樂的伊甸啊……”

  呵呵——原來是真的有天堂啊!這裏太美了,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
畢竟它們是那麽的痛苦那麽的沉重。

  驀然間,一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容顏浮現在我心頭,那是我所有淚水的根源,
蕭思雲。她似乎就站在我的面前怔怔地看著我,眼裏沒有一絲的怨恨,裏面包含
的情感卻是我怎麽也無法分辨的復雜。她靜靜地一句話都不說,衹是那麽怔怔地
看著我。

  我該把她也忘了嗎?一個大大的問號瞬間彎曲在我的心間。攜手時光的甜蜜
和分別之後的孤獨都是那樣刻骨銘心,我該就這樣統統讓它雲煙一樣從我心底永
遠消失了嗎?

  不——我不要。我不能讓蕭思雲就這樣從我的生命中被抹殺,哪怕剩下的一
切全是痛苦的記憶。

  淚水早已經隨著蕭思雲臉龐的出現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痛哭失聲,朝著山頂
大喊:“不——我不要忘記——”卻發現山頂女人的身體早已經向我飄來。

  我心中大駭,轉身朝山下死命狂奔,腦袋裏衹有一個唸頭:我不能讓思雲從
我的記憶裏消失,絕對不能。

  真要命!山路為什麽這麽長這麽崎嶇難走?我怎麽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樣
子無論如何也跑不快?我低頭一看——天啊!我的腿哪裏去了?我的腿呢?

  身後兩條柔軟的胳膊已經抱住了我,抱得那麽緊,我根本無法掙脫,我拼命
地揮手想打縛住我的一雙手臂,卻發現根本找不到它們在哪裏。

  “不,求求妳,我不要忘記思雲,不要——”我衹能這樣不停地喊叫,然後
我睜開了眼睛。

  “雲——我不要忘記妳——不要——”我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十分焦急,現在
我根本分不清楚哪裏是夢境哪裏是現實了。

  一衹柔軟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終于完全清醒了,近在眼前的正是夢裏我怎
麽也不願意忘記的那張容顏,紅紅的眼睛裏滿是焦急和擔憂。

  “雲,是妳嗎?真的是妳?”這個時候可以看見她我實在太不敢相信了,周
圍嘈雜的人聲讓我知道旁邊還有很多人,但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我的眼睛裏
衹有一個人。我甚至完全顧不得我們現在衹是平常同學的關係了,衹知道緊緊抓
住她的手生怕一疏忽她就被我徹底忘記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能看見
妳實在太好了……”我語無倫次地說著,淚花早已經涌出眼眶。

  她卻放開了我的手,掏出紙巾溫柔地為我擦去眼角的淚水,自己竟忍不住也
淚流滿面。

  “妳怎麽哭了?妳還恨我是不是?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肩膀卻抖動得更厲害了,淚水也決堤泄洪一般不停從美目中涌出。

  “妳怎麽這麽不懂得照顧自己?妳看看妳,我才離開了五年,妳怎麽就變成
這副樣子了?”好久她才止住了抽泣,有些生氣卻更多心疼地數落著我。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對不起……”她的淚眼永遠都是讓我無法
抵擋的心痛,我衹能唯唯諾諾地支吾著。

  從蕭思雲口裏得知自己的病情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我的病情竟然是我沒
有想像到的嚴重——本以為這衹是一次普通的感冒引起呼吸道感染最多再加上個
勞累過度而已,但情況遠沒有這麽簡單,我有病毒性心肌炎,這次感冒衹是誘發
了它而已。而我昨天晚上作的夢其實並不完全是夢,那一陣機器的聲音其實是搶
救我的時候醫生和護士手忙腳亂的聲音,當我在夢中上山的時候,我其實已經因
腦部供血不足而重度昏迷了,那個時候如果不是腦子中還想著一個人,也許我真
的就回到我的歸宿了。

  “妳現在總算是脫離危險了,不過還需要住院治療一陣子才能去掉病根。這
幾年妳到底是怎麽過的,這麽不知道心疼自己,不要妳的身體了嗎?”她坐到了
我的床邊,纖手帶著一陣熟悉的清香輕撫上我的臉。

  “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她的舉動讓我有些吃驚,昨天剛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在握著我的手,但那個
時候的我哪來得及想那麽多?可今天不一樣了,我已經完全清醒了,卻感覺她正
慢慢拉近著我們那原本已經變遠的距離。

  “妳知不知道妳昨天差點嚇死我,妳幾乎就醒不過來了。”她根本沒有注意
到我有些迷茫的表情,還在埋怨著我。

  如果是在從前,她的這種話衹會讓我感到無限幸福,可現在我卻怎麽也不敢
幸福起來。“她這算什麽,原諒我想和我再續前緣還是……”這個問題幾乎是一
產生就馬上充斥了我的心,她後面的話我一句也沒有再聽進去,也許連我的病情
和這個快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的問題相比都顯得那麽無足重輕了。

  “思雲,我想知道一件事,妳回答我好嗎?”我忽然坐了起來,弄不明白這
個問題我實在沒有辦法安心休息。

  “什麽事?”大概是看到了我凝重的神色,她也不由睜大了眼睛。

  我看著她這和從前一樣的神情,到嘴邊的話幾乎就生生咽了下去,猶豫了一
會兒我才開了口,畢竟感情是容不得勉強的,“妳還恨我嗎?妳現在這樣……是
原諒我了還是在可憐我,如果是後者,那我想我們還是……還是到此為止吧。”

  話一出口,我就看見她的臉色變了,我知道是我的懷疑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可她的轉變又何嘗不是讓我捉摸不定呢?

  “對不起思雲,我知道我不該這麽懷疑妳,說實話這五年以來我無時無刻不
在盼望著我們之間還能恢復這樣,可是……可是我卻知道這並不是太容易的事,
畢竟我曾經那麽深的傷害過妳。現在真的這樣了,我卻不敢確定這到底是事實還
是做夢,如果這是夢,那就讓我在還沒有完全陷入的時候醒過來吧。我想我應該
承受得了……”

  五年的時間讓我學會了很多,比如作為一個男人任何時候都不輕易地哭泣。

  心都可以死了,哭泣還有什麽用?

  她卻流淚了,就那麽保持原來的坐姿和病床上坐著的我相對無語。良久,她
才坐到我的床邊身體依進了我的懷裏。

  “我真的不知道這幾年妳一直過得這麽痛苦,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妳會這
麽痛苦,不要怪我……妳知道嗎?我從來就沒有忘過妳,從來都沒有……”

  我狠狠地晃了幾下腦袋,發現我的確是清醒的,再仔細看看她就在我臉側那
凄然的淚眼——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麽樣的,但我感覺得我的心一直在砰砰地
亂跳,她說什麽?她說什麽!

  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幸福有的時候可以來得這麽突然,就像一條魚在面對漁網
的時候拼命掙扎到精疲力盡時才發現自己根本就在網外一樣。

  “思雲,我太高興了,呵呵……我真的太高興了,衹要妳原諒我,什麽都不
重要……什麽都不重要……衹要妳能再愛我……”

  我的手終于顫抖著伸到她的腰際,把這具曾經遠離了我五年的美好軀體再度
緊緊擁在懷裏,嘴裏喃喃的話卻怎麽也表達不出心中此刻的翻騰,不過我相信她
一定感覺得到。我的淚水開始不受控制地涌出,卻充盈著幸福的激動,而且它的
背後永遠不會再跟著血——這樣的淚,流幹了又何妨?

  這一天注定了在我和思雲的生命中都是不平凡的一天,我們就這樣相擁著躺
在病床上互訴五年以來對對方的思唸。她變了,也沒變——是的,對我和對我們
之間愛情的那顆火熱之心一直都沒有變,在我面前她永遠是那個要找一個肩膀依
靠需要人疼愛的柔弱女孩兒,不管她是什麽身份。

  也正是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她的這五年也和我一樣過得雖充實卻痛苦不堪,她
也是一樣衹能用學習卻掩蓋心中那莫名的傷痛。Michael衹是她的一個同
學,剛開始的時候是追過她,但她婉言拒絕了,不過還好Michael是個君
子,知道自己再沒有機會卻也一直照顧著她,讓她在美國的日子不至于太寂寞。

  她要回國的時候剛好Michael也被公司派到中國來,所以我才會看到
他們兩個人同時在機場,而當時看到我的她也的確有想氣我一下或者更多是想看
看我到底有沒有徹底擺脫那深埋在骨子裏的自卑,結果當然很遺憾,我話都沒有
多說一句就灰溜溜走了。

  “我一直都有一個問題想問妳,妳現在可以告訴我嗎?”和我面對面側躺在
床上,她用一衹手支起腦袋問我。

  “問吧,妳知不知道我一直都有滿肚子的話想對妳說,可是現在我卻不知道
該怎麽出口,現在正好,妳問吧——”我伸出手蓋上了她的一側俏臉,溫潤的觸
感比起五年前沒有絲毫的變化,她閉上眼睛陶醉的表情也是一樣一如往昔。

  “五年前的事究竟是為了什麽?是不是我爸爸的原因?”雖然早就有預感她
要問的是這個問題,她說出來的時候我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蕭長鋒應該沒有告訴過她真相,我當然也不能再說,反正那都已經是昨天的
事了,最重要的是她現在依然躺在我的旁邊,享受著我對她的愛撫。

  “幹嗎提到妳父親?我們的事和他有關係嗎?”我靜靜地審視著她的臉,那
是一張徹底心有所屬後洋溢著幸福的臉,楚楚動人中透著恬靜。

  “哼——竟然還當我是傻瓜,我知道那天妳的話完全是假的,妳走後我追出
去就看見了滿地的碎紙片,那就是妳那張所謂的結婚證吧,這麽笨拙的把戲也虧
妳想得出來?事後我也仔細想過,妳應該是從見我爸爸後開始變化的,從那以後
我好像都沒有再見過妳,妳還說和我爸爸沒有關係?”

  我當然知道這些絕對騙不過聰明的她,也許那個時候我的潛意識裏也從來沒
有希望她相信過吧。

  “思雲,別再想這些不愉快的事了好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輕輕拿開
了她支在腦袋下的手湊了上去和她鼻尖碰著鼻尖,“我愛妳,也知道妳愛我,這
就足夠了,我們需要面對的衹有明天對嗎?”

  “討厭——就知道妳不會說了——”她皺了皺可愛的鼻子,臉上沒有半點介
意的表情,“妳說得對,我們需要面對的就衹有明天了……”

  我閉上眼睛,感覺整個天地都安靜了。是的,一片祥和的寧靜。我再說不出
話來,兩顆經歷過距離後貼得不能再近的心兒之間還有多少話用說?我的雙唇也
早被另兩片柔軟的唇蓋住了。

  嘴裏被她小香舌填滿的感覺是什麽樣子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衹知
道剎那間我的腦子被所有動人的回憶添滿,初遇的悸動,熱戀的甜蜜,分別的神
傷,再見的期待——所有的歡樂和痛苦瞬間交流匯聚變成另外一種無比復雜深刻
的情感充盈著我的心。現在接納著我的不僅僅是兩片細潤的芳唇,更有一顆風雨
過後依然火熱純潔的心,對我毫無保留完全敞開的心……

  

                                【完】
2008-4-11 23: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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