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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淫印天使 (第1一2部1-149) 作者: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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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二部)(43~44)作者:房東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43

  沙拉除了萵苣葉之外,還有一團馬鈴薯泥。裡頭混有兩顆雞蛋,顆粒感相當
均勻。多虧了食物調理機,明想,如果沒人發明這樣好用的東西,泥或許得用上
肉室裡的某些設施才能達到如此效果。

  而比起稱讚食物調理機,她更想稱讚泥。就在明的臉頰因塞滿萵苣而鼓起,
並準備舉起雙手大拇指時,泥說:「你可以試著把豬頰肉的湯汁倒入沙拉中。」

  的確,在這樣做之後,沙拉的味道和口感都變得更加豐富了。

  吃完沙拉後,明已經感到非常滿足。這時,泥起身,去做一杯飲料。站在廚
櫃前的她,先打開一個不到水杯大小的金屬罐,把可哥粉到入一個黑色的小鍋子
裡。接著,她往左轉身,再次打開爐子。除了把火轉小外,她還很小心控制鍋子
與爐火的距離。

  在用木制鍋鏟仔細炒過可哥粉後,再加入奶油塊和紅糖;這繁複又講究的過
程,讓明和絲都忍不住站起來欣賞。過一段時間後,泥從肉室裡取出肉柱,把一
點熱牛奶倒入鍋中。均勻混合後,她再取出另一根肉柱,倒入常溫牛奶來降溫;
鍋子裡的巧克力先從深褐色變成紅土色,再慢慢變成淡褐色。

  泥關火後,用湯匙攪拌均勻。接下來,她順著鍋子的流口,把飲料倒入一個
略高的透明杯子裡。無論是剛才的鍋子,還是現在的杯子,都不是家裡原本就有
的,明想,應該又是泥在賣場或百貨專櫃買的。

  在把這杯巧克力牛奶端上桌後,泥還拿出另一根觸手柱,把裡頭的鮮奶油擠
在杯子上。現在,整杯飲料看來更為精美,像是會登在雜誌或網站首頁上的招牌
飲品。要是想在外面買到類似的飲料,明想,可能光一杯就要花不止一百塊。

  泥滿臉笑容的,把杯子稍微往前推。道過謝的明,順著低頭的動作,先舔一
口最上層的奶油;味道和口感都很單純,足以讓她確定,這絕不是用自己的奶做
的。那些在前天就用完了,明想。她在舉起杯子時,也提醒自己,要小口品嚐。

  先張大嘴巴,再一點一點調整雙唇的距離;而杯子在傾斜到一定角度時,鼻
子可能會碰到鮮奶油。不用在意太多細節,明想;只是因為用了不一樣的杯子,
又看到製作過程,就讓她比先前喝──同樣是泥做的──抹茶拿鐵時還要緊張。

  加一點糖能稍微蓋過巧克力的苦味,而不至於讓整杯飲料變得過於甜膩;明
也很快就發現,裡頭的巧克力無論是香味還是苦味,都和外面常嚐到的不太一樣。

  在味道的最外層,有一種深沉的泥土和樹皮香氣,而這竟然是融合所有可口
元素的關鍵配角;在實際嚐到之前,明很難相信會有這種事。

  那一罐可哥粉顯然不便宜,明想,難怪上頭有線條流暢的鍍金英文字。而為
不破壞巧克力牛奶帶來的治癒感,明決定,先別去關心成本或產地的問題。

  不是非得要泥端出昂貴的東西,明才會感激。知道成本並不便宜,除了感動
之外,她也會變得有些不敢喝。加上製作過程又是那麼花功夫,實在是會讓明產
生不少罪惡感。

  雖這麼想,在喝第二口時,她還是陶醉得呼出一大口氣。巧克力牛奶的濃烈
香氣充滿口腔和鼻腔,不只是令明的汗毛豎起,也把緊張情緒給驅散得一乾二淨。

  以前吃泥做的菜時,明一直要到全部吃完後,才會有不下於性高潮的滿足感。
現在,不過才剛開始喝這杯飲料,她就已經有類似的感覺。讓那些有十足一體感
美好滋味蓋過舌頭、通過喉嚨,幾乎成了她這一小段時間內唯一專注的事。

  明每喝下一口,都會覺得相當愉快。那些令她驚奇的香味和滑順感,主要是
先前的奶油塊造成的。而泥所用的牛奶,明猜,大概也是全脂的。這應該是讓人
充滿罪惡感的飲料,卻也很能讓人身心放鬆。

  喝完一整杯後,一股暖呼呼的酥麻感爬過手臂和頭皮;能帶來如此大的滿足
感,除是因為充分攝取牛奶和巧克力的維生素、礦物質等,也是因為熱量不低的
緣故。反正今天會消耗掉許多,明猜,吃完這一餐可能還只是剛好補回來而已。

  絲伸出舌頭,把殘留在明左邊嘴角的一點奶油給舔乾淨。過約兩秒後,閉上
右眼的明,將絲留下的一點唾液給舔到嘴裡。

  絲起身,幫忙把杯子和碗盤收好。泥趁著大部分的餐具都還留有餘溫時,一
次把它們全洗乾淨。

  裝巧克力牛奶的杯子則有些太窄,即使絲的手掌能勉強伸進去,也難以動作。
明記得,家裡有種棒狀清潔具。只是從先前家裡杯子的情形看來,可能連媽也不
清楚它現在是被放在哪裡。

  而明也很快就發現,根本就不用特地去找那支清潔棒。泥只要在一隻次要觸
手外裹上一層菜瓜布,就能夠快速清洗;先前,她也是用這種方法來清理其他杯
子。

  為了徹底去除食物的味道,泥選擇在洗濯槽旁展開部分肉室。絲幫忙引入紅
管後,泥讓盤子都淋上綠色液體。不用清潔劑,就不需擔心會殘留化學物質,明
想,眼前的綠色液體,應該和先前用於洗頭的有些差異。

  明起身,把褲子往上提一點。在摸過絲和泥的屁股後,明兩手蓋在肚子上。
一邊感受露的動作,一邊慢慢走至客廳;和明預料的一樣,爸媽又在盯著新聞台。

  姊姊早就回到房間裡溫書;她是那種考完試也不想要好好休息一下的人,明
想,這種好學生真是讓人火大。

  廚房的工作告一段落後,絲和泥也來到客廳裡。

  泥脫下圍裙,而明卻不會太感到遺憾;泥重新裸露的乳房和陰部,不僅明感
到興奮不已,也讓絲彎腰嗅聞。

  明摸一下自己的肚子,說:「回房間裡吧。」

  就算幻象能提供足夠的掩護,有爸媽在,她也無法完全放鬆。除非是為了追
求刺激,像是在爸媽的面前,和觸手生物做愛;這種玩法實在有些過分,明想。
而腦中才冒出一個不到兩秒的畫面,就已經讓她滿臉通紅。

  和明一樣正看著爸媽的絲,又露出尖銳的笑容。很顯然的,她猜出明在想什
麼。泥倒是在狀況外,還以為明是對可能出現在房間裡的各種玩法而感到興奮。

  絲滿臉笑容的,以右臉頰磨蹭明的左乳房。泥的表情看來正經多了,而她也
忍不住以額頭磨蹭明的右乳房。哈一大口氣的明,伸出雙手,摟住絲和泥的頭。

  到這時,明才發現,原來自己並非全裸。有超過十分鐘,她以為自己早脫下
睡衣。而實際上,她連一個釦子都沒有解開。有時真的會分不清楚,明想,因為
無論是有穿衣服還是沒穿衣服,她和他們相處方式都差不多。

  而在一周前,她就發現,自己很喜歡隔著布料來感受他們的身體。當然,全
裸比較沒有距離,明想。但這種更容易累積溫度的感覺,在某種程度上,更讓她
覺得興奮。大概過不到兩天,明會嚐試和他們穿著衣服做。幸好,泠不只不反對,
還願意為她提供更多情趣。

  想到這裡,明把雙手從絲和泥的頸子移到腰部。她先摟著她們的腰,再仔細
撫摸他們的屁股。明對著絲和泥的頭頂吸了一大口氣,讓自己的鼻腔、肺葉和腦
袋深處都充滿她們的體味。明在覺得很幸福的同時,也忍不住打嗝。

  連從胃裡升上來的氣味也很不錯,明想,泥做的菜真是無可挑剔。先前,她
還能考量到明胃裡充滿精液的情形,光這樣就不曉得贏過多少廚師了。而為了禮
貌,明還是堅持要在刷牙、漱口後再和她們接吻。

  在刷牙的過程中,明會伸長脖子,使勁嗅聞絲和泥的頭頂、頸子。藉兩人香
甜、柔潤的體味,來中和牙膏的過分沁涼,明覺得這招相當不錯。只是得小心,
別誤以為嘴裡的牙膏就是這麼美味;若太陶醉在其中,她是有可能把大半牙膏都
給一口吞下。

  在確定有照顧到每一顆牙齒後,明很快漱口。只在飯後刷牙,飯前不刷牙,
是為了避免牙膏的過度浪費,她想,而只刷一次,也可以節省時間。

  明還多用幾杯混有一點綠茶的水──用茶包泡的,是泥的主意──,把牙膏
和漱口水的味道給盡可能沖掉。在茶水穿過齒縫時,那一下又一下的衝勁,多少
讓明聯想倒自己先前和他們深吻、舔舐他們的嘴唇、吸吮他們舌頭的畫面

  先不論觸感差多少的問題,重點在於她腦中好有幾個畫面,簡直像是要她把
他們都給吞了似的。意識到這一點,多少會讓明的性欲冷卻一些。然而,她在放
下水杯後,鼻子立刻呼出一大口氣。

  終於,明想,能把舌頭伸到絲和泥的嘴裡了!是很露骨,然而她已經忍了快
一個小時,這自然會成為腦中最清晰的念頭之一。

  明儘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讓嘴角一下就勾過頭。她以左手背確認過口水沒
留下來後,心想:剛才吃飯時,和絲接觸最多,那這次就先親泥吧!

  絲含著右手食指尖,看著明把頭往左轉。泥發現,絲儘管使勁吸著指頭,眼
神卻沒顯得太失望;除了專心代入明之外,她也能仔細觀察泥的陰部。泥不理會
她的灼熱視線,盡可能把注意力都放在明身上。

  先把舌頭往上抬,再往一邊擠壓;而當明和泥吻到最激烈時,舌尖自然會在
舌底和口腔內壁拍出「啪」、「啵」等聲響。不只是上下門牙和犬齒,連臼齒內
側也不放過。

  起先,明不想表現得太誇張;泥畢竟是比她更纖細的女孩,該表現得更溫柔
些。而一但吻超過五秒,明幾乎是毫不自覺的,就讓舌頭往更深處探去。

  兩人在嘴巴分開時,都吐出一大口氣。泥的下半身癱軟,得靠肚子下的兩隻
次要觸手撐著身體。很難想像她們只吻不到一分鐘而已,絲想,口水直流。

  現在,嘴裡充滿是泥的味道,明想,而絲絕對不會介意。在絲吞下一大口口
水前,明先伸舌頭。嘴唇被擠開的絲,只好先把一些口水給倒到明的嘴巴裡。明
以兩手食指輕壓她的臉頰,要她別保留太多。

  為了讓絲安心,明還口齒不清的說:「我喜歡你的唾液,在多送來一點。」

  絲才聽到一半,就差點嗆到。而即使把牙齦周圍的唾液都推出去,也花不到
她兩秒的時間。明在吞下一半時,陶醉得哈一口氣。其餘的唾液,都用於兩人舌
頭相交時的潤滑。

  許多唾液都被擠壓成了泡沫,讓明和絲的嘴巴周圍是越來越濕黏。不要幾秒,
她們不只是嘴角,連鼻子上都沾有唾液。等等應該還有一段,明想。

  過約一分鐘後,她和絲的嘴巴分開。絲幾乎全身癱軟,連次要觸手都沒法使
力。泥早料到她會有這種情況,立刻出手攙扶。當絲和泥的頭並在一起時,明很
期待能同時親吻她們兩個。

  絲和泥當然樂意,也認為這是最理想的節奏。然而,她們卻先假設明對這部
分已經感到疲累。畢竟明剛才已經花了好一段時間,又費了那麼多的力氣,絲想。
故當明兩手托著她們的臉頰,並張大嘴巴時,絲和泥真的是又驚又喜。明也怕她
們還沒喘足氣,先以嘴唇磨蹭。絲和泥立刻伸舌頭,一下就舔過明的嘴唇、下巴,
甚至鼻頭。

  明瞇起眼睛,癢到笑出來。過不到幾秒,絲和泥也笑了。三人份的吐息,溫
暖彼此的臉頰,明想,晚點也要給蜜帶來類似的感覺。

  而在同時親吻絲和泥時,要表現得比剛才要來得溫柔:低下頭的明,先仔輕
輕觸兩人的嘴唇,再慢慢親吻兩人的牙齒;在舔過她們的門牙和犬齒後,她會輕
咬她們的舌尖和嘴唇。為避免自己或她們嗆到,明非常注意自己的呼吸速度與唾
液流向。

  接下來,是絲和泥一起對她使勁吐舌。明在兩邊臉頰都被舔到鼓起來時,口
鼻也會吐出「嗚呼」、「哼呣」等聲音。明覺得這勉強能視為是一種點綴,雖然
不比淫叫聲好聽。而這也是明一開始就很進入狀況的訊號,絲想,一臉興奮。和
絲看法相同的泥,正使勁舔過明的臼齒。

  在明的嘴中,最後一點牙膏和漱口水等味道都消失了。連綠茶和自來水的味
道都沒剩下多少,明想,全被絲和泥的唾液給取代。基本上,觸手生物的唾液幾
乎都沒有什麼味道,而明卻覺得好香甜。

  她努力伸長舌頭,和她們交換唾液。儘管舌底已經被絲和泥的唾液淹沒,明
還是連存在她們硬顎紋路,和上排牙齒縫隙內的唾液都不放過。

  稍微蹎起腳的明,陰蒂早已充血到極限;一開始是發疼,後來漸漸感到麻痺
的陰蒂,彷彿快要從她的身體脫離。至於內褲和睡褲,也早就被她的淫水給弄濕
一大片。

  不要一分鐘,她們的體味就充滿浴室,而即使沒有特別大口喘息,光三人的
體溫也足以使鏡子起霧。

  等等若是被絲和泥舔到高潮,一定會非常舒服;明先是這麼想,又覺得那樣
實在太放縱自己。晚點要和蜜見面,不能消耗太多體力,所以又是以「熱身」之
名嗎?明想,前一次倒還有像是「解除壓力」和「避免犯錯」等意義,而這一次,
感覺就只是想要滿足色欲而已。

  此時,蜜要是在現場,明可能會表現得較節制一些。還是會更早和蜜做,明
想,後一種顯然比較有可能。而她這麼好色,說不定還會把絲和泥也拉來一起做;
就算現在不會,以後也會一定會,只要蜜不反對的話。

  明兩手摸著肚子下緣,說:「大概九點吧,我在進到肉室之前,要先浣腸喔。」

  絲和泥都睜大雙眼,而幾乎同一時間,兩人身上的次要觸手都像是遇到熱水
或觸電似的,騷動好一陣。

  明突然提起這件事,多少是為了強迫自己轉移對前一段幻想的注意力。有些
臉紅的她,繼續說:「先前,蜜就對我的那邊很有興趣。我當然不想要弄髒她,
所以──」

  明盡可能講得隱晦一些,而絲和泥的眼睛還是睜得跟貓頭鷹一樣。很難得的,
絲和泥露出這表情,卻不帶多少嘲弄和吐槽的意思;之中的澄透光輝顯示,她們
只是非常高興。

  絲和泥都伸出雙手,使勁壓著自己兩腿間的主要觸手。兩膝並在一起的她們,
看來是急欲隱藏自己興奮的證明;再配上一臉嬌羞的樣子,明光看一眼,就興起
不少侵犯她們的想法。

  事實上,像這樣用力按壓,能夠止從根部傳來的搔癢感。明曉得,此時她們
都渴望能套弄自己的主要觸手。而在明的面前手淫,絲想,算是全新的體驗。之
中的不道德感只有一點點,卻連泥也渴望到舌尖發燙。

  對絲和泥而言,肛交竟然是這麼有吸引力。雖然這早已不是新聞,卻讓明有
些擔心的問:「該不會以後我提到肛門或直腸,會比說陰唇或陰道還要讓你們感
到興奮吧?」

  她說完後,幾乎不敢看絲和泥的眼睛。即使他們的關係已十分親密,但如此
毫不遮掩、直球式的問題,對明來說還是有點過頭了。泥搖頭,比明預期的「立
刻否定」要晚了一秒半。絲則更晚,大概是在泥搖完後又過了兩秒,才開始趕蒼
蠅似的拚命甩動腦袋。明嘴角下垂,忍不住歎一口氣,雖然這話題也是她主動和
他們談起的。泠應該不會這樣,明想,希望不會。

  看到泥眼中的不確定感,和臉上滿溢出來的興奮之情,明忍不住說:「竟然
連泥都這樣,我的天。唉,前天把你拖下水,我是該負不少責任。可是啊,在這
次之後,我也又一次的確定,你們真的親姊妹沒錯。」

  正當明準備再次說些像「你們興趣真是有夠不衛生」等話時,泥伸長脖子,
開口:「可是,明也很期待吧?」

  絲咬著牙,一臉亢奮的說:「一定的!」

  嚇一跳的明,兩手蓋著自己的屁股,把頭往左偏。她嘟起嘴巴、皺著眉頭,
儘量可能讓自己看來很生氣,卻沒法大聲否認。

  而絲和泥不但沒有畏縮,表情還變得越來越陶醉,顯然早看出明是在假裝生
氣。面對她們澄澈的雙眼,明在考慮幾秒後,決定老實說:「事實上,無論是先
前我主動提到浣腸一事,或是聽到你們剛才說的話時,都會讓我的肛門用力一縮。
好像我的那裡,已經等不及要吞沒蜜的主要觸手。連現在,我腸道裡的一連串蠕
動,也像是在渴望精液,而不單純是因為消化的緣故。」

  泥聽完,差點尖叫。兩手扶著臉頰的她,正一邊左右搖晃身體,一邊把明剛
才說的話給想像成一串夠清晰的畫面。

  「明的身體──」絲說,剛吞下一大口口水,「實在是太色了!」她正在使
勁曲動十指,好像已經能想像出明的腸道和陰道都被精液填滿的樣子。

  「我會變成這樣,還不都是你們害的!」明說,兩手輕掐她們的屁股。幾乎
同時的,絲和泥都縮著肩膀,微微開口;兩聲小而細長的淫叫,再配上兩人的笑
容,讓明從尾椎到背脊都一陣酥暖。

  接著,絲和泥無論是哈一口氣、四肢顫抖,還是閉上眼睛的樣子,都看來幾
乎是一模一樣。她們是異卵雙胞胎,外觀差異不小。而剛才,她們動作一致性卻
不輸同卵雙胞胎。

  既然兩人是同時受到一樣的刺激,就跟是不是雙胞胎沒太大關係,明想。且
只要是從小一起長大,會這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比起思考和自己的姊姊為何
就沒有任何類似的默契,明倒是更樂於想像絲和泥小時候,借彼此的身體練習性
技巧的畫面。

  在又一次想到蜜照顧她們的畫面時,明又開始為自己懷裡摟著一對姊妹而感
到更加興奮。每次意識到這種聽來有點不道德,又好像足以稱得上是一大成就的
事,都會讓明的體溫一下上升不少。最後,她得輕咳幾聲,才能把性欲壓下去。

  之所以在內心強調「雙胞胎」這個詞,就只是為了突顯她們是一對姊妹,明
覺得,自己發情的點實在有點微妙。

  為避免自己一下就興奮到一個難以收拾的地步,明趕快帶著她們回到房間裡。
這邏輯可能不太對,但至少對消化有幫助,明想。在離開飯廳的過程中,明不需
要給她們抬,也不需要貼著牆。

  就靠雙腳走路,感覺很不錯,明想。她不用扶著肚子,也不需要放慢速度。

  「是重了些。」明說,面露微笑,「而一般孕婦在步行時,就是這種感覺吧?」

  站在她身後的絲和泥,各伸出至少四隻次要觸手,以隨時應付她可能站不穩
等情形。有好幾天,明既無法走也沒法站,而她的腿部肌肉卻沒有退化,泥想,
這實在很神奇。

  因為人在做愛時,多少會用到雙腿,絲想,而明又幾乎是天天做愛。差一點,
絲和泥就要講起像這樣的悄悄話。

  ○明在思考約半秒後,決定讓她們走在前面。先前的對話、撫摸──以及剛
才的一連串推理──,都會導致絲和泥發情。按照過去的經驗,這時,她們的步
伐會變得大一些,明想。過不到一秒,她發現果然如此!兩人屁股的扭動幅度增
加,再配上一點腿上的淫水光澤;眼前的美景,讓明樂到快要哼起歌來。

  在明把房門關上前,位於隔壁的姊姊剛好離開房間。明沒有看她一眼,而盡
管她還是那副有所懷疑的樣子,也未在明的房間前停留。這傢夥應該是去上廁所,
明想。最近,她對自己姊姊的好奇心都維持不到兩秒。

  明在鎖上門後,語氣平靜的說:「我想要再裝上兩隻次要觸手。」

  絲和泥看起來不太驚訝,好像早料到明會有這種要求。遲或早的問題,絲想,
使勁搓著雙手。

  表示願意效勞的絲,右腳輕踏地面。下一秒,部分肉室立即展開。她揮動右
手,地上的一條肉縫被迅速拉長,往兩旁分開。

  因為是由絲負責施法,所以有一堆紫色、黃色的光線從縫隙中冒出。彷彿該
配上誇張的效果音,明想,絲的品味實在有些離譜。

  泥也是嘴角下垂,並抬高右邊眉毛。而她暫時不吐槽,只靜靜看完全程。

  過快半分鐘,明要的那兩隻觸手才終於全升上來(連上升的速度都比泥先前
施法時要慢上許多)。處於未連接狀態的兩隻觸手,自兩端開始略往內凹,乍看
之下像是骨棒或長型胡椒罐。它們的顏色為深灰色,看起來好像比絲和泥的紅色
觸手要多一些攻擊性。

  明的手肘下兩隻次要觸手顏色偏白。基於美觀,她希望再多一對顏色一樣的。
不曉得蜜、露、泠的情況如何,至少絲和泥的觸手就沒有顏色差異。而明的兩隻
主要觸手,又分別是紫色和綠色的。這樣排列下來,說花俏或可笑也不對,但就
是有點怪,明想,像是配色雜亂的盜版玩具。腦袋冒出過分貼切的形容,讓她有
種身上多處中箭的感覺。

  可仔細想想,就是要顏色不一樣,才會比較方便;和她們做愛時,明總是專
注於本體的動作上。只有舔舐和揉捏倒還好,而在進展到抽插或迎接抽插時,她
就會更為忙碌。

  只有兩隻觸手時,明還分得清楚是來自哪邊,而再多兩隻就不見得了。如今,
有這麼大的顏色差異,她一看就曉得是來自上面或下面;這樣除了能曉得該動哪
裡外,也能避免真的打結。

  絲和泥各拿起一隻灰色的觸手,幫忙她接到兩邊肩胛上。與根部碰觸的瞬間,
真的相當冰涼,明想。而和她預料中的一樣,沒感到任何不適。在經歷過第一次
裝上觸手的酸疼後,她應該是裝超過十隻觸手都不會覺得不舒服。現在,她可能
光是體內的神經細胞組合,就足以嚇死醫學系的教授。

  所以不能去醫院進行太精密的檢查,明想;看點小感冒應該還是可以,且一
般的檢查也不會涉及到神經的部分。如今,她可能連血管都有不小的改變。

  而和以往一樣,即使意識到這些,她也不覺得有哪裡不妥。至於對不起爸媽
的感覺,則會被她做為晚點和觸手生物親熱時的配菜。曉得自己罪孽深重,卻也
愛上這種有不少秘密的感覺,這一點,她應該是永遠都不會改變。

  不想一下挑戰太多的明,先以六隻觸手為目標。而在產下露之前,她最多接
四隻。

  在吃完飯後,明手肘下的兩隻次要觸手都變得較平整;血管不再過分浮凸,
嘴唇也是貼在牙齒上。看起來還是不脫某種深海動物的形,明想,但至少不再是
一副嗜血的樣子。

  而她剛接上的兩隻灰色觸手,則露出一副不輸白色觸手的兇猛模樣,還吐出
一陣又一陣的「嘶嘶」聲。明已經快看習慣了,也懶得吐槽,但為什麼會這樣呢?

  不想再感到疑惑的她,馬上把內心的疑問說出來,絲邊看那兩隻灰色──血
管好像快要成群脫離,彷彿隨時爆炸都不奇怪──的觸手,邊回答:「聽蜜說,
是因為接收到明體內的能量所導致。」

  像是讓老鼠吸入大量純氧的實驗,明猜,就類似那樣吧?

  「總之,」明說,「它們算是被我養得非常好。」

  「其實啊,」絲說,以右手背擦一下嘴角,「現在被明養得最好的,是露喔。」

  絲扯得有些遠;觸手是觸手生物的器官,不等於觸手生物。而聽到絲的話,
泥眼神中的吐槽味道也少了,顯然她也認同絲的思考方式。

  絲和泥是最早充滿能量的觸手生物,卻還是對能待在明肚子裡一個月的露羨
慕不已。而從明對次要觸手的影響,跳到明對露的付出,進而聯想到明這一個月
來各種大大小小──餵養乃至餵養以外──的貢獻;絲和泥除感動外,也會感到
更加興奮。

  多出來的能量只是排出去,既不會造成兩隻觸手的負擔,也不會造成觸手生
物的負擔,明想。這樣的話,她時常和他們做愛就不用擔心了;以前就確認過了,
只是看到自己的次要觸手有這些反應,難免會讓她又有些擔憂。

  而術能顯然不像純氧那樣具有一定的毒性,對此,明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氣。
泥說:「這些觸手會表現得比我們都要來得直接,純粹是因為它們的構造比較簡
單。」

  「這也是明健康的證明!」絲說,語氣和眼神都帶有一點暗示性。

  「我猜,」明說,一邊盯著還未能收回嘴唇的兩隻觸手,「性欲也會對他們
造成不少影響吧?」

  絲抬高眉毛,說:「一定的!」她雙手握拳、高舉。很顯然的,任何有機會
讓明覺得羞恥的話,絲都打算要大聲說出來。

  明右手五指伸直,輕劈絲的頭。皺著眉頭的泥,也做出和明一樣的動作──
力道比明略重一些──。在兩下「啪」聲響起後,明和泥都發現,絲的額頭正微
微冒汗。光是進行這種對話,就足以讓絲體溫上升。

  現在,明已經有四隻次要觸手。以後露也會加入,明想,至少要有六隻次要
觸手才行。其實還是有點勉強,而在裝上灰色的次要觸手之前,明就曾想像自己
同時插入絲、泥、蜜和露的畫面。

  雜交──這樣叫實在太難聽了,明想,該換個稱呼,也許就叫大型餵養。有
點不誠實的感覺是難免的,而她也沒偏離真相太多。

  明很快發現,在這類一刺餵養多明觸手生物的畫面中,蜜的位置是最不好想
像的。

  而就在今晚,明打算有更多突破。無論是蜜的陰道觸感,還是蜜的更多表情,
明想,鬥志滿滿。

  而她即使有機會抽插蜜,也不見得敢射精在蜜的體內。一想到蜜生氣或傷心
的樣子,明就不得不又藉著思考有關泠的部分,來舒緩緊張的心情。

  泠是男性型觸手生物,就算隨著能量充滿而有更多可能,明也暫時不打算讓
他扮演其他角色。到時候,她除了會以手、口來服務他之外,也會讓他抽插陰道
或肛門,好確定畫面的重心。

  在明這次的想像中,泠是唯一插入她的人。很顯然的,誰適合插或被插,在
明的心中都已經有個排名。想到這裡,她雖然會覺得很羞恥,但已經不會到一個
快要心臟停止的地步。因為她曉得,自己就是這種人。

  話說回來,要在今年之內,就挑戰一次和她們每個人做嗎?前次進行全體喂
養時,還是一個一個來的呢;一次就讓他們都高潮,應該會比較省力,明想,覺
得這種計算方式不至於太離譜。

  無論如何,她已經開始積極想像自己被他們團團圍住,從頭到腳都忙不過來
的畫面。好下流,可一定會有這種期待的嘛!明想,和他們的關係都已發展到如
此地步,再針對這幾點吐槽就有點不對了。而她也曉得,這根本不是為了盡什麼
餵養者的義務,純粹就只是自己太過淫蕩而已。

  明也試著把那兩隻灰色的觸手接在腰側或腰後,而即使遠離手臂,這些觸手
運作起來也是一樣順暢。

  細緻度是不比只有兩隻觸手時來得好,明想,但已經比自己的雙手或雙腿都
要來得有力。

  不要多久,她能夠輕易讓它們四個都做出捲曲、開口和吐舌等動作,像是一
出生就擁有似的。

  戴上她們幾天後,明想,一拿下來,還會產生幻肢現象。以後說不定沒裝上
觸手時,她會錯以為自己有另外幾隻手能扶著東西,因而打破些什麼。

  把任何一隻觸手練到能用來寫字,她當然有想過,卻可能一輩子都無心如此。
她最大的目標,就是要能用它們來做愛,而不會弄傷任何一位觸手生物。

  以後,她會讓六隻觸手全裝上睾丸。那畫面有點離譜,明承認。但射精時,
一定會非常壯觀;明一個人就足以填滿整座浴缸,比絲和泥加起來還要多。到那
時候,她也能讓她們的肚子一下就脹到懷孕十個月大小。明得小心控制,不然會
傷到絲和泥。

  而在考慮幾秒後,明覺得,還是不要一次太大量比較好;雖然很過癮,但那
樣精液就顯得不夠珍貴了,她想。也幸好,觸手內的精液不是使用她體內的養分;
不然她身上一定會有更嚴重的健康問題出現,不只是貧血而已。

  顯然對明來說,比起穿上漂亮的衣服,能造出大片精液池才更像是美夢成真。
你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變態!她聽到自己的良心如此譴責。而唯一讓明感到罪
惡的是,剛才的段落中,有對泠稍微失禮的部分。

  過這麼幸福的日子,真的不會遭天譴嗎?明想。她認為自己一向不迷信,而
最近的生活,卻美好到讓她幾乎每天都會稍微擔心一下。

  明打開衣櫃,面對鏡子。她一邊看著自己身上裝有四隻觸手的樣子,一邊解
開上衣的鈕扣。該多關心一下蜜的情形,明想,馬上說出內心的疑問。

  泥回答:「她正在睡覺。」

  不在明的意料之外;她多少能察覺到,蜜在那過程中花了不少心力。而明也
覺得,自己既然都已經醒來這麼久,是有必要和絲以及泥講述先前的情況。

  「我睡覺的那段期間,蜜有進到我的夢裡。」講到這裡時,明發現,儘管自
己記得夢裡的大部分細節,卻很難描述得夠清楚。特別是在後半段,夢的內容既
混亂又悲傷。而既然蜜沒有主動告訴她們,或許就表示她不打算讓太多人知道。
所以思考到最後,明只說:「那個時候,還真是辛苦她了。」

  絲和泥的表情並不沉重,相反的,她們無論眼神還是脣形,看來都是輕飄飄
的。她們以為明先前是做春夢,還忍不住幻想明和蜜在夢裡親熱的畫面。標準觸
手生物的邏輯,卻讓明松一口氣。

  在夢的開頭,明想,一下擠那麼多奶,是有一點色情意味。而她又覺得,絲
和泥應該幻想過更誇張的畫面,只是因為有些顧慮才沒有告訴她。所以,明也沒
有把那一段說出來;她要等絲和泥與她主動分享後,再提及這些事。

  在晚飯消化完之前,還有一段時間;明可以用於看書、上網,或與絲和泥聊
天。然而,明的腦袋就是會在這個時候,冒出不少色情念頭。她想盡情舔舐絲和
泥,也想盡情抽插她們。

  要是在和蜜見面之前,就被她們給弄到高潮,明想,除耗費體力之外,或許
還有些過於頹廢;然而,若是她將她們給弄到高潮,頹廢的感覺不僅少了些,還
能稱得上是一種體貼的行為。

  那也算是報答她們,明想,畢竟她們一直為她帶來這麼多的方便。又如果只
有她們高潮,就更像是熱身了;想到這裡,明已經下定決心。

  嘴角上揚的她,解開上衣的最後一顆釦子,和絲以及泥面對面。她們還來不
及反應,明就伸出雙手;她左手抓著絲的右邊屁股,右手握著泥的左乳房,說:
「我一直挑逗你們,卻沒有讓你們滿足,這樣不是很過分嗎?」

  「不會的。」泥說,絲也很快開口:「沒關係啦!」這樣回答,可能會使自
己錯失一次和明親熱的機會,絲和泥都曉得。而和這件事比起來,造成明的心理
負擔才是她們不樂見的。

  「那,」明說,左手食指和中指輕輕騷過她們的主要觸手,「你們不想要嗎?」

  絲和泥都吞下一大口口水,雙眼圓睜。曲起右手的明,把上衣的兩襟往旁邊
拉。她的右乳房立刻跳出一半,而左乳房只露出不到一成。明還故意抓緊上衣的
下擺,令兩襟往內斜,將右邊乳頭給遮住大半。在明的一些印象中,這樣好像比
全裸還要更能讓絲和泥覺得興奮。

  不要幾秒,絲和泥從耳根、頸子到胸口,都紅得像是剛泡過熱水。她們的臉
頰和額頭更是熱到發燙,已到什麼時候流鼻血都不奇怪的地步。

  效果比明想像中還要好;先是一點點色誘,再觀察他們是如何的興奮、期待,
在和他們親熱前,常有這一段過程。某種程度上,明對這一段的喜愛,還超過之
後的密集接觸。

  她不會光這樣就滿足的,絲和泥都曉得;這可是個好消息。但為了禮貌,絲
還是開口確認:「不會造成明的麻煩?」

  「一點也不麻煩喔。」明柔聲說,慢慢搖頭。她兩手食指輕搔她們的下巴,
說:「你們高潮前、高潮時和高潮後的樣子,我是看不膩的。」

  絲閉起眼睛,笑出來。低下頭的她,輕咬明的右手食指,而明也以中指和無
名指來搔弄她的臉頰和嘴角。泥腰上的次要觸手全都扭成螺旋狀,除此之外,她
沒有太多表示。而她當然想要,只要明樂意的話,她甚至有一連高潮兩次的打算。

  融化後造成的疼痛,根本就不算什麼!泥想,要是把這話說出來,就太過露
骨了,對明身心也都有可能會造成負擔。即使只有點頭,也不太適當;泥覺得,
光是自己的神色,和從陰道裡流出來的淫水,就已經表露得夠清楚了。

  絲的想法更露骨,但也沒有表露太多。她一邊吸吮著明的右手食指,一邊猛
力點頭。看到絲一臉陶醉,嘴裡還發出「嗚嗯」、「呼哼」等聲音,泥皺一下眉
頭。她嫌自己妹妹的動作太粗魯。

  而當絲轉頭,想要把明的左手食指也給含到嘴裡時,泥又把頭往左擠,搶著
把自己嘴巴下的那根手指給整個含到嘴裡。

  絲口齒不清的說:「姊姊這樣不就高雅不起來了嗎?」

  泥閉上眼睛,同樣口齒不清的回應:「囉唆!」

  絲笑了,嘴角和眼尾皆勾起。滿臉通紅的泥,把頭往右偏。很快的──也是
在不知不覺中──,為壓下羞恥的感覺,泥嘴巴的動作變得比絲還要多。除了舔
舐指尖和指關節外,她吸吮的力道,也快變得和喝明的奶時一樣。

  絲如此老實,又好像故意要造成自己姊姊困擾的模樣,和泥為維持一定的矜
持,而一直用各種方式教訓自己妹妹的樣子,明都很喜歡。

  又一次的,明把她們的臉並在一起。伸長脖子的明,再次和她們接吻吱、啾、
嚕等聲音,大到足以傳到房門外。

  而這一次,她們舌頭和嘴唇相觸的時間有點短。得多照顧其他部位才行,明
想。微微開口的她,先是小心含住泥的左耳,再慢慢把舌尖伸到耳洞裡。裡頭乾
淨得很,明只怕舔得太深入,會讓泥覺得不舒服。

  而泥不僅主動搖晃腦袋,還故意用左耳殼擠壓明的嘴唇和牙齒。她希望明舔
舐的範圍能更大一些,最好再舔得更用力一些

  為滿足泥的期望,明使勁轉動舌頭。在以往,這差不多是她們做到末段時的
舔舐節奏。不僅如此,明還以牙齒輕輕碰觸她的耳垂和耳根,再配上幾下哈氣。
這些刺激甚至深及耳膜,讓泥舒服到蹎起腳,淫水也是多到從大腿內側流至腳底。

  為了讓泥能喘口氣,明轉過頭,張大嘴巴。下一秒,明發出「哈呣」一聲,
把絲右耳前的一根觸手頭髮含在嘴裡。

  明用比吸吮她們乳頭稍重一些的力道,吸吮絲的半根觸手頭髮。那些既扁又
寬的觸手頭髮,敏感度比耳朵低一點。而只要仔細的舔舐、搔弄,一樣能讓她們
大聲淫叫。

  明在以嘴唇包覆牙齒後,用看似粗魯的輕咬或拉扯,來對待絲右耳周圍的觸
手頭發。絲一邊叫,一邊吐出舌頭。不要幾秒,她就舒服到兩腿發軟。絲得伸出
左肩胛下的三隻觸手,撐著背後的床墊。她要是沒這麼做,整個人可能會往後跌
倒。

  覺得這樣還不夠的明,把四隻次要觸手往下伸。除舔舐絲和泥的陰部外,它
們也會輕咬絲的屁股和泥的腰側。

  明只要不低頭看,就會有點不太清楚自己此時是在對哪幾隻觸手下達指示。
而她也不著急;只要確定觸手的力道和嘴形都在控制之中,她就只會給絲和泥帶
來性刺激,而非傷害。

  呼一口氣的明,兩邊嘴角上揚。她右眼一眨,讓四隻次要觸手都嘟起嘴巴。
接著它們於不到五秒之內,在絲和泥的大腿、臀部和腰側等處各留下不只十個吻
痕。

  明伸長四隻觸手,輕輕纏住絲和泥的手腳。因為動作不如她們來得俐落,明
不敢一次動得太快,也不敢讓一隻觸手繞超過兩圈

  過約兩秒後,絲和泥都伸手揉捏明的觸手莖部;既是給予刺激,也表示自己
渴望被勒緊。抬高眉毛的絲,邊叫邊說:「哼嗯、有幾條痕跡、哈嗯,也不錯啊
──」

  明懂那感覺,也想起自己先前面對鏡子,查看身上各個痕跡時的表情。而為
求保險,她最多只願意再施加兩成力道。

  為展現足夠的誠意,她讓那四隻觸手在絲和泥的身上輕輕滾動。仔細擦過肌
膚、按壓肌腱,明想,雖然很積極的模仿蜜和泠,卻可能只有他們的一半水準。
而絲和泥都叫得更加厲害,手腳也開始不自覺的扭動。一直到這時,明才敢松一
口氣。

  就在讓那四隻觸手使勁嗅聞絲和泥的陰部時,明吐出舌頭,舔過絲的臉頰和
下巴。在舔向泥之前,明因為舌頭乾澀,而必須先把舌頭收回嘴裡。先用積存在
口腔兩側的唾液,把整根舌頭重新變得濕黏,再細心品嚐泥的頸子,明想。

  吸一大口氣的明,迅速脫下上衣和褲子。她提醒自己,晚點別忘了要吸吮她
們的主要觸手。將睡衣丟到床頭,而把內褲拉到腳踝處;只以左腳掌勾著內褲,
意外的會有些情調,明想,其實就只是增加猴急的感覺吧?

  絲和泥睜大雙眼,呼吸漸趨平緩。原本就已經難以用雙手掌握的乳房,如今
又因為泌乳而脹大;日漸累積黑色素的乳頭,和幾條讓人難以忽略的靜脈;因為
懷著露,又沒有特別調整過,使明的身體從內到外都非常接近一般的孕婦。

  這些改變,讓明身上充滿母性光輝,泥想。有同樣感動的絲,回想的則是前
幾天,明全身被裹滿精液的畫面。精液婚紗和孕婦實在是太配了,絲想,心跳加
快。

  讓明非常高興的是,到現在,絲和泥還是會盯著她的乳房發呆,甚至到差點
忘記吞口水的地步。過快半分鐘後,絲以左肩擦一下嘴角,泥則因吞口水時不太
專心而差點嗆到。大概還要過十秒鐘以上的時間,她們才會改看她的肚子和陰部。
而明打算趁著兩人還未移開視線時,以乳房夾弄她們的次要觸手。

  明的乳房相當大,形狀卻維持得相當好;因為胸肌發達,再加上觸手生物的
影響,讓她即使經過多次哺乳,下垂痕跡也不是特別明顯。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堅
挺,導致明雙乳間的空間相當窄小。她即使往外撥,最多也只能容納四隻次要觸
手。要是再多半隻,明就會難以呼吸,甚至還會有撕裂感。

  她從絲和泥身上──分別位於右肩胛外側和右大腿上方──各抓了兩隻次要
觸手到胸前。再配上自己手肘下的兩隻次要觸手後,她很輕易的就把這四隻次要
觸手都給夾緊。而只要左右觸手伸預留的空間夠多,她的雙手動作也不會有絲毫
受限。

  在集中刺激這些觸手之前,明先搔弄絲和泥的肋間、腋下。感受到明的雙手,
絲和泥先是笑出來;而當明以指尖輕輕點弄她們的肩胛、頸子,又分別以掌腹和
掌心去磨蹭她們的乳頭和乳房側緣時,她們又忍不住大聲淫叫。這種摸法,明想,
應該更接近蜜和泠吧?她曉得,自己還早得很呢。

  稍微低下頭的明,以下巴和頸子去磨蹭自己雙乳間的次要觸手。這四隻觸手
一直顫抖、冒出腺液。絲一邊大聲淫叫,一邊以──位於左肩胛外側的──兩隻
觸手吸吮泥的乳房。泥也抬高腰前的六隻次要觸手,由外到內,含住絲的乳頭,
舔舐絲的腹股溝。

  泥除了親吻明的乳房、肚子和背脊外,也把腰後的五隻觸手伸向絲的雙腿。
和以往不同,泥這次竟然主動碰觸絲的身體。明和絲都睜大雙眼;絲尤其興奮,
還忍不住壓低身體、使勁挺腰。

  絲的腿這麼開,顯然是希望泥的觸手能夠擦過甚至插入她的陰道或肛門,明
想,她根本不是在期待什麼意外,而就只是在色誘自己的姊姊。

  泥不會順絲的意;主要是不想打亂明的節奏,而就算明不介意,泥也曉得該
克制自己的欲望。為避看她們的眼睛,泥低下頭。她還以陰部磨蹭明的左大腿,
想要藉此來轉移她們的注意力。

  絲的膝關節、髖關節和大腿內側,這些豐富的觸感,可以使泥體內的熱流翻
騰得更厲害。而透過那五隻觸手,盡情嗅聞絲下半身的氣味,泥想,也確實能讓
淤積在胸口的酸澀感散開。

  絲也以雙腿夾動那幾隻觸手,又將左肩胛下的三隻觸手伸向泥的乳房和腰側。
很快的,除了注意明的動作外,絲和泥也把不少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

  明不介意自己變得像是配菜,特別是這一次,她不打算讓自己高潮。而她的
熱身目標,就是要在五分鐘之內,把絲和泥都弄到高潮。

  暫時忍著不淫叫的絲,開口提議:「姊姊,下次跟明做的時候,我們乾脆把
身上的次要觸手都拆下來吧。」

  泥幾乎想也沒想的,很快回答:「哼嗯、你這樣說,好像明才是觸手生物─
─」說到這裡,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

  明的嘴角上揚,發出滿是肉食性──侵犯和征服意味濃厚──的笑聲:「哼
嗚呼──」瞇起雙眼的她,臉上透出一股不會輸給絲的奸邪氣息。過快兩秒後,
明才注意到,自己現在的表情有些沒品。很快的,她在心裡提醒自己,即使是在
開玩笑,也該表現得夠優雅。

  而絲和泥在聽到她的笑聲後,臉只是變得更紅,完全不覺得反感。為維持明
剛才的興致,她們讓觸手更加把勁:先舔舐明的腋下、肋間、乳房、肚子,再親
吻明的小腿肚和大腿內側;把她流下來的淫、汗水全都喝下,絲想,在這過程中,
顯得貪婪反而是一件好事。能讓明少一些顧忌,泥想,讓自己所有的次要觸手都
張大嘴巴。

  背後僅有六隻次要觸手的絲──在扣除被明夾住的,和用在泥的身上後──,
現在可用於明身體各處的,就只剩下兩隻次要觸手。而集中刺激明的腰側,再配
合泥的節奏一去點弄、輕咬,她還是成功讓明淫叫連連。

  不該只有自己享受,明想,該做出更多回應。過快一分鐘後,她不只是抬起
雙手,也伸長自己的四隻觸手。她不僅讓它們舔舐絲和泥的腰側,也以兩手的指
關節搔過絲和泥的頸子、乳房和肚子。

  在絲和泥全身顫抖時,明兩手輕掐她們的屁股,也讓那四隻觸手輕觸她們的
髖關節。本來,她想以觸手的舌尖偷偷分開她們的陰唇。而絲和泥陰部早已濕透,
那四隻次要觸手只是從她們的雙腿間擦過,末端就變得無比濕黏。

  睜大雙眼的明,語氣難掩讚歎的說:「簡直和進入陰道裡一樣呢!」

  聽到她的話,絲和泥叫得更大聲。決定晚點再更進一步品嚐她們陰部的明,
先伸出右手,把泥的左腿抬高。過約兩秒後,絲主動搖晃下半身,以陰部摩擦泥
的左膝。

  皺著眉頭的泥,也抓住絲的左手;她先將自己的陰部貼著絲的食指和小指,
再使勁挺動下半身。

  咬著雙唇的兩人,先鼓起臉頰、忍著不叫。而在泥開始搖晃左腿,絲也慢慢
的扭動左手五指後,兩人又幾乎是同時叫出來。

  不到三分鐘,她們就已經玩了這麼多花樣,讓明光看就覺得相當過癮。而她
和絲都決定再加把勁;她們曉得,泥已經徹底發情;不那麼在乎表情好不好看,
只渴求更多的舔舐和揉弄。

  有幾秒鐘,泥回過神來;在明的眼中,她看見自己的倒影,也被自己張大嘴
巴的貪婪模樣給嚇到。泥曉得,自己上次抽插絲時,就是露出這樣的表情。

  而這次的氣氛完全不同,泥可以很快冷靜下來。她轉頭,看著絲,說:「你
這傢夥!」

  和以往一樣,泥不怪明,只譴責自己的妹妹。

  下一秒,泥含住絲的左耳。絲大叫,使勁搖晃腦袋。而和早些時候的泥一樣,
絲現在只是在享受拉扯的快感,不是真的想要脫離。她還希望泥能含得更用力一
點,最好再稍微用牙齒摩擦。

  顯然任何對絲的不滿和怒意,最後都會導致泥的性欲高漲,明想,先不打擾
她們。或許,泥想,自己潛意識所追求的,就是這類情緒:足以麻痺良知,讓她
能夠盡情的侵犯身為親妹妹的絲。

  先前,泥也是以懲罰之名,射精在絲的子宮裡──還是在明的面前;回想起
這一段,泥的臉一半紅一半青。感覺胸腹一陣沉重、冰冷她,把鼻子以下都給埋
到明的頭髮裡。

  明一邊嗅聞絲和泥的頭頂,一邊以乳房搔弄她們的手臂和觸手。

  與幾分鐘前相比,絲和泥體溫上升不少,體味也變得更加濃郁;她們的出汗
量倍增,特別是在胸部和臉頰等處。而又過幾秒,她們連叫聲也多了幾分尖銳。

  明相信,再過不久,絲和泥就要高潮了。絲放得非常開;張大嘴巴的她,已
經是一臉準備好融化的表情;緊閉雙眼的泥,則是一副硬憋著的樣子,好像不敢
過於陶醉。

  用那種方式懲罰自己的妹妹,所產生的罪惡感果然不是一兩天就能消掉,明
想,內心也開始感到沉重。

  泥即使回想起先前的更多情緒,也很難做為眼前情況的調味。她若是就這樣
迎接高潮,等於累積一次充滿不適感的性經驗。那樣的話,明想,絲也無法非常
開心的吧?

  明曉得,身為餵養者,就是該在這個時候多加把勁。她半睜著眼,兩手大拇
指從泥的臉頰滑至耳根,說:「更加放縱自己吧。」

  明承認,這話也是說給自己聽的。晚點,她面對蜜時,也要這樣提醒自己。
而先前要泥那樣對待絲,是有點操之過急。對此,明感到有些抱歉。

  泥睜大雙眼;每一次,明對她說出如此簡潔有力的話時,都會讓她心跳加快。
而同時又受到這麼多性刺激,讓泥流下不少眼淚。當然,她是因為高興才如此。
泥實在不喜歡自己落淚的樣子,每次都會讓氣氛變得有點怪。

  她也曉得,根本就不需要開口解釋;那樣就顯得過於俗氣,何況明已經已經
以一個大大笑容,來表示理解了。

  明伸舌頭,把泥臉上的眼淚都給舔下肚。在連眼頭和眼尾都給明仔細舔過後,
泥試著呼出一大口氣,把最後一點壓在胸腹深處的性欲給徹底釋放。

  才過不到半秒,泥就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表情正變得醜陋。對此,她當然是
有些掙扎,然而明眼中的溫潤光澤,又讓她好有感全感。

  絲一邊輕咬泥的右耳,一邊說:「明剛才的話,不是就要姊姊把最後一點隱
藏也給舍去嗎?」

  把頭更往右偏的絲,對泥的耳孔呼一口氣。泥叫出來,下巴顫抖。絲把右手
掌放在泥的胸口,說:「在明的面前,我們可以把一切都暴露出來喔。」

  泥半睜著眼,慢慢點頭。在這過程中,絲還是咬著她的右耳不放,而她看來
也是挺享受被拉扯的感覺。在接下來的三秒內,泥更加放任自己的五官變化:先
是眉頭舒展,再張大嘴巴。而同一時間,她的嘴角也接著上揚。

  稍微把舌頭往前伸的泥,下嘴唇幾乎把舌尖給擋住。在過約兩秒後,她把舌
頭使勁伸長,幾乎要蓋過自己的下巴。泥的舌頭長度不見得會輸給蜜,幾乎能塞
滿明的嘴巴。

  因覺得羞恥,再加上性欲高漲,泥的鼻子和額頭都出汗。她的體味變得更重,
特別是最末端的味道,聞起來像濃縮過的花蜜。略粗、帶點動物質感的喘息聲,
自泥的口鼻發出。的確,明想,看來是沒那麼高雅;泥此時的癡態,和絲相比可
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對此,明和絲都很有成就感。

  當絲和泥的熱度都來到最高點時,明曉得,自己的動作該再大一些。最好也
更深入一些,明想,張大嘴吧。她先吸吮絲的右腳弓,再舔舐泥的左腳指。

  明也沒放過她們的腳根──都比她嫩得多,口感極佳──而在仔細輕咬、印
上淺淺的齒痕後,她會把她們的腳都給舉得更高。除了以鼻子和額頭磨蹭她們的
腳底心,也要用力親吻、吸吮她們的腳背和腳踝;每次進行到這裡,明都會覺得
好幸福。

  絲和泥一直都是光著腳走路,而在張開肉室的瞬間,她們的腳底就被肉室地
面徹底清潔。更別提在更之前,她們的身體就已經用綠色液體清洗過,明想,觸
手生物一直都是最乾淨的,可能連剛綻放的花朵都比不上。

  而把他們給弄髒,明想,除了感到罪惡之外,也好有成就感。她呼吸變得急
促,唾液又大量分泌。這次,她或許不會真的把絲和泥全身上下都給舔遍。但至
少,能夠把她們從腳踝到腳指都給徹底照顧到,明想。

  真的,絲和泥身上的每一處,明都好喜歡,也難怪她會那麼喜歡讓她們進到
子宮裡。明相信,自己對蜜、露和泠也會是一樣的態度。對他們三個,也要像對
絲和泥那樣有誠意才行,明想,收回舌頭。

  兩手靠得更近的明,把絲的左腳和泥的右腳都給抓住。為了能夠好好品嚐,
明不斷送出積存在口腔兩側的唾液。接下來,她比剛才更積極舔舐,好像真想藉
此來令絲和泥達到高潮似的。

  明曉得,這樣絕對不夠。所以是時候該插入了,她想,把身上的兩隻觸手壓
低。

  明使用的,是連接在手肘下方的左右觸手。她當然想以左上觸手和右上觸手,
來品嚐絲和泥陰道深處的味道;它們才剛接到她的肩胛上,應該迅速累積經驗。
然而目標為絲和泥極為脆弱的部位,明只需考慮一秒,就曉得該選擇自己較習慣
操作的左右觸手。

  原本,絲和泥幾乎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正被明舔舐的腳掌上。因為太
舒服了,絲忍不住閉上雙眼。她為了使下半身傳來的熱流均勻擴散,而一直揉弄
自己近乎完全平坦的乳房。這也有要求明更進一步的意義,絲想。泥也是眼睛瞇
成一條線,兩手不斷撥弄陰蒂和陰唇;許多濕滑、黏膩的聲響,自她的兩腿間發
出,讓明和絲聽了都心跳加快。

  很快的,絲和泥就因為大腿內側感受到兩隻觸手,而睜大雙眼。不等她們有
更進一步反應,那兩隻觸手就擠開陰唇。在短暫的「噗吱」、「嘶嚕」等聲響後,
它們進入早已完全濕潤的陰道裡。

  絲和泥立刻伸長脖子,大聲淫叫。下一秒,兩人都曲起雙臂、全身緊繃。她
們身上的觸手,也無不捲曲、張大嘴巴。幾乎同一時間,明的兩隻觸手也都張口、
吐舌。除舔舐陰道內的皺摺,它們也輕吻子宮口。

  絲和泥一連叫了好幾聲,還抖得像是隨時都要從床上掉下去。為了讓她們能
夠稍微喘口氣,明先讓左右觸手放慢動作。在過約十秒後,明令位在自己肩胛上
的兩隻觸手嘟起嘴巴,慢慢接近絲和泥的陰蒂。

  而它們的唇尖才剛和陰蒂尖相觸,絲和泥就大聲尖叫、伸出舌頭。看到她們
顫抖得沒像剛才那麼厲害,讓明確信,自己應該做得更激烈一些。

  當那兩隻灰色的觸手開始舔舐陰蒂時,絲和泥先是同時往後仰,也幾乎是同
時弓起身體。才過不到五秒,兩人都高潮了。絲好像比泥快不只半秒,明想,但
基本上可視為是同時高潮。

  泥的陰部猛力收縮,把明位於右手肘下的觸手給往裡頭吸。明要是不多花點
力氣,可能會拔不出來,泥想,又流出不少淚水。和明前幾次一樣,泥現在也純
粹是反射性的動作。

  而比起有點緊張的泥,明只是輕鬆閉上右眼。一但讓末端抵著子宮口,次要
觸手就會變得和主要觸手差不多敏感,明想,新發現!很顯然的,她才不想太早
拔出來。

  絲的陰部力道較小,無法把明的次要觸手帶往更深處。而在幾下親吻般的收
縮後,絲又使勁挺動下半身,直接用子宮口撞擊觸手末端。因為吸吮力道不夠,
就採用這種方法,明猜,是不想輸給泥嗎?然而,這不過就是絲的反射性動作。
明其實也曉得,卻樂於想像較有衝突性的可能。

  有超過五秒,明都屏住呼吸;要是沒這麼做,她可真的會被她們給吸吮到高
潮。若不是為了保留等下和蜜做時的體力,明不但不會忍耐,還會繃緊屁股,讓
骨盆深處的寒暖流能夠迅速前進。

  而在觀察明的肌肉和呼吸節奏等變化後,絲和泥都清楚明剛才距離高潮有多
近。這樣就算是達到目標了吧,絲想,和泥交換一個眼神。泥也有一樣的看法:
雖然是熱身,但姊妹合力卻沒法讓明有足夠的感受,這身為觸手生物可是大大不
及格的。

  絲和泥的四肢緊繃,主要觸手不斷顫抖,而明剛才主要是刺激她們陰道和陰
蒂,故精液只有流出一點。透明的腺液噴出最多,大部分都被明的兩隻次要觸手
擋住。

  當明伸長脖子,吸吮她們的主要觸手時,最後一點腺液噴出來;先慢慢湧出
陰道口,再順著兩隻觸手的莖部,落到她的下巴和乳房上。

  明先讓次要觸手喝下一半以上的腺液,至於剩下來的,則都在拔出的瞬間吐
出;她瞄準自己的肚子和背脊,為身上還算是乾燥的地方增添大量光澤。

  在把兩隻主要觸手裡的一點精液給吞下肚後,明又針對更深處吸吮,讓絲和
泥的身體都顫抖得更加厲害。

  先前,明照完鏡子後,沒把衣櫃的門關上。幸好如此,明想,這樣才可以一
抬頭,就看到她們的臉。

  一開始,絲和泥都張大嘴巴,吐出舌頭。而很快的,兩人的表情與姿勢,都
開始往完全不同的方向發展。

  頭兩秒,泥先是十指交纏。接著,她把手腕貼在乳房上,做出像是祈禱般的
動作;主要是藉著壓住胸口,來感受自己的心跳,也試圖使自己的心跳回穩。而
在這同時,她也能透過摩擦乳房來為自己帶來更多性刺激,明想。

  咬著牙的泥,閉緊雙唇,不少淚水滑落臉頰,讓明又覺得她有些可憐

  絲的雙手攤放在臉頰兩側,十指微微曲起。嘴角微微上揚的她,嘴唇和眉毛
都一直顫抖。這模樣類似笑到喘不過氣,卻因為有足夠的節制感,而不會顯得很
怪異。明想,像是玩累的孩子剛回到家,澡也不洗的就進入夢鄉。這樣的絲,透
出一股十分難得的純真、無邪氣質,讓明和泥都心跳加速。

  隨著濃烈的餘韻往上蔓延,絲和泥都把頭往後仰。這樣的話,明想,就能夠
放心的把頭再抬高不只三公分。

  絲和泥一直都面對鏡子,而明希望自己的臉能被她們的胸部給擋住;在低頭
吸吮兩人的主要觸手時,明不僅臉頰和嘴唇會往內縮,雙眼也會略為往上翻。這
種鼻孔和人中都略為拉長的模樣,實在不太好看,明想,觸手生物即使發情得再
厲害,也不會和她一樣。

  而在對此感到自卑的同時,明也更期待晚點和蜜親熱時的情景。在一臉嚴肅
的人面前,露出一張能徹底反映出自身性欲的臉,然後被對方嚴厲譴責;這會讓
明感到很興奮。她期望蜜能夠藉此宣洩一些情緒,為此,她可以忍受蜜說出非常
難聽的話。而可能會出現哪些詞句,明先不想得太詳細。

  她一邊微笑,一邊看著絲和泥。感受到明的嘴型變化,絲和泥都想看抬頭清
楚,卻又忍不住把頭往後仰。自尾椎和肩膀等處發出的顫抖,讓絲和泥的肚子、
乳房和雙臂一直搖晃。

  明為了加快舔舐速度,雙頰略往內縮。

  同時張大嘴巴的絲和泥,開始使勁呼吸;陰部的起伏,除了會導致陰唇連續
開闔,更會讓腹股溝和主要觸手上下移動;而微苦的腺液、鮮濃的精液和略鹹的
汗水,也全都滿溢著她們輕盈、甜美的體味。

  就因為不想錯過任何一點美好的細節,明不輕易鬆口,也不隨便眨眼。而她
的幾下吸吮,也使得絲和泥的雙腿無法併攏,自臀部到肩頸的顫抖更是難以停止

  兩人的雙眼既無法睜大,也無法完全閉起,只能介於瞇起和半睜之間。剛才,
絲和泥享受到的高潮,可不輸給做到最劇烈時。而動作沒那麼劇烈的,餘韻的持
續時間應該會短一些,明想,舔一下舌尖。

  兩手合在一起的明,將食指貼在下巴上。她覺得,眼前的景象實簡直美得像
幅畫。比起描繪看來永遠莊重的女神或貴族婦女,像絲和泥這種因為高潮而不能
自己的模樣,顯然更為美麗;因為毫無虛假,所以也更具有道德意義──好像還
是有詭辯的味道,明想,在心裡敲一下自己的腦袋。

  而在一串看似複雜的描述之後,明的腦袋裡就只剩下「真是美呆了」和「她
們實在是太可愛了」等形容。極為俗氣,用在絲和泥身上,卻最為簡潔、貼切。

  已經過了快一分鐘,絲和泥的身體卻只能放鬆一半。在明的面前,她們都想
擺出好看一點的姿勢,卻力不從心。有好幾次,絲和泥曾經試著伸直和併攏雙腿,
也打算要把雙手都收至胸前。然而,幾波熱流又使得她們四肢曲起。伴隨著抵抗
不了餘韻的細嫩喘息,讓絲和泥的羞恥模樣更顯可口。

  口水直流的明,眼睛一下也不眨的,把兩人大方展露胸部和陰部的模樣給深
深烙印在腦髓中。即使絲和泥的喘息速度慢下來,心跳還是跳得相當快。

  現在,明深吸一大口氣,可以聞到一種平常鮮少聞到的野性香氣。是很細微,
卻又很深沉的肉香,明想,擅自認定這是絲和泥準備好懷孕的味道;沒有什麼道
理,但對這樣的想像有多一些堅持,會讓她下次射精在她們子宮深處時,有更多
的緊張感。

  「和幸福感。」明小聲說,開始想像自己喝絲和泥母乳時的樣子。


                44

  床單的四個角都脫落,令灰色的床墊露出來。因為絲和泥緊抓著床單;不只
是手腳,她們連每一隻次要觸手都用上了。在剛才的過程裡,明感覺節奏還不算
太快。而實際上,她們三個的動作卻可能和前幾次一樣激烈。

  明在舔一下右手背後,開始欣賞床上的更多痕跡。和前幾次一樣,床單又濕
一大片。而有將近三分之一是淫水,其餘的都是汗水和唾液等。

  濕黏、溫熱的體液,和一時之間難以數盡的大量皺褶,更襯托出絲和泥高潮
後的癡態。明覺得這景象還真有意思,應該拍下來,設為手機桌面才對。

  絲和泥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明想在睡前、剛起床和吃
飯時都看這畫面一眼;乘坐大眾運輸工具時,也可以只看這幾張照片打發時間;
到時候,連行進間的震動──無論大或小──,都有助於她回憶上次做愛的過程。

  一路上都幸福到腦袋快要融化,而這樣會坐過站吧?明想,該限制自己只盯
著發呆兩分鐘,或者乾脆設定個到站時響的鬧鈴。

  這些照片,還可以做為下次做愛時的配菜之一;思考到這裡,明點兩下頭。
很顯然的,她已經阻止不了自己的腦袋了。

  明打算一邊提醒她們上次表現得是有多麼羞恥,一邊含著她們的耳垂,說:
「想不想再變得更羞恥一點呢?」

  興奮到全身燥熱的她,雙手十指迅速開闔。在把性欲壓下來後,她伸出位在
右手肘下的觸手,去拿書包裡的手機。而在這時,她想到那台手機其實相當古老。
畫素極低,她想,照出來的相片,可能會破壞眼前的畫面。

  她停止翻找,在心裡歎一大口氣。而即使是在現代,手機的照相功能也很少
真正令人滿意;明覺得,是時候該買台好相機了。她曉得該拿出積存已久的壓歲
錢,而這或許是第一次,她對花大錢買昂貴的機器沒有任何罪惡感。

  這時,肉室裡的蜜醒來了。先打一個不算大的哈欠,再伸一下懶腰;她站起
來後,花幾秒鐘使勁甩動全身。配上一個簡單的法術,她不需要梳子,就能把身
上該汰換的毛髮給全脫下來。整個過程只要花不到兩秒,而她又多甩動幾下。純
粹只是為了舒展一下筋骨,促進血液迴圈。

  這部分她若是也使用法術,就能夠做得更加確實。而在多數時候,蜜不想像
召喚師那樣生活。她比較喜歡和一般人類一樣,就憑著單純的動作,來調整自己
的身體。

  不那麼依賴法術,會讓她有種確實生活在這世上的感覺。身為智慧生物,就
是會去主動追求這些,蜜想,除了安全感之外,紮實感更加重要。這說來實在有
些抽象,她認為自己就算再增長幾歲,也沒法把這一切給好好表達清楚。

  蜜不再甩動身體後,低著頭,說:「如果凡諾也懂得──」她沒說下去,也
阻止自己花太多時間去回想他。

  看著毛髮被肉室地面吸收,蜜也很快改變一下肉室的部分構造。在一串咕
「嚕聲」後,明家中的空氣有不少都被引入蜜所在的區域。

  蜜閉上眼睛,把頭抬高。她動動鼻子,嗅聞一下味道;除了食物的香氣外,
還有明、絲和泥的體味。

  她也順便注意一下泠的位置;現在,他正位在肉室另一端,幾乎沒發出什麼
味道。也好像真的沒發出多少聲音,蜜想,泠八成還是在做衣服。

  她看過他十分專心的樣子;彷彿不只是在注意針線,而是在觀察原子。就算
只是遠遠看到,也會自然而然對他的態度產生敬意。所以在早期,要論觸手生物
的內在,泠是最讓她感到安心的。

  蜜要是把自己的嗅覺調整到接近一般的犬科動物,有機會連露的味道都能聞
得到。就算她位在明的子宮裡,蜜光憑嗅覺也能得知她身體狀況,甚至是心情。

  短期內不需要如此,蜜想,該維持一點神秘感。何況她若知道得比明還多,
那對扮演母親角色的明來說,可算是相當失禮的。

  現在,蜜只想專心品嚐明發情時的體香。而才聞不到一分鐘,她的主要觸手
一下充血到極限。

  「嗚嗷──」蜜忍不住叫出來,一對尖耳拍打得快跟蝴蝶一樣快。皮膚底下
瞬間積滿熱流,讓她好想再動一動全身。

  而反正周圍沒人,她乾脆就在地上打滾。在曲起四隻腳的下一秒,她的爪子
和肚子都對著天花板。

  閉起眼睛的蜜,先室回想起明的臉,然後是明的肚子和乳房,接著是明的腰、
屁股、雙腿和腳踝。「她的頸子和頭髮,也是相當精采呢。」蜜說,一邊點頭,
一邊扭動身體。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草地上玩瘋了的狗。

  而剛才的話,蜜想,不適合從年紀大的人口中說出。要是讓明聽到了,就算
她不會覺得反感,蜜自己也會想要挖個洞躲起來。所以在以往的日子裡,蜜即使
興致高昂,也一直避免有類似的發言。即便這可能會讓露覺得她過分嚴肅,甚至
缺少情趣。

  有些事情只有年輕人做起來,感覺才會是甜而不膩的,蜜想,歎一口氣。

  就算有這些顧慮,要蜜現在不去回憶先前和明親熱時的種種,是不可能的。
特別是在夢中的交流之後──想到這裡,蜜皺一下眉頭,思緒馬上就轉移方向。
又想到露的她,把焦點放在明的肚子和乳房上。

  明年紀輕輕的,卻已經散發母性光輝。這過程明明很辛苦,她卻毫無怨言。
在多數時候,她完全把露當成是自己的孩子。而她又大方獻出自己的乳汁,好像
有心把每個觸手生物也都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所以對蜜來說,喝明的奶,有時
比和明做愛還要讓她感動。

  蜜儘管難以想像自己全身進到明子宮裡的情形,卻也有點羨慕露。被子宮包
覆,是更徹底的呵護,蜜想,感覺一定和被觸手衣裹著還要特別。她記得絲曾這
麼描述:「明的子宮啊,是個會讓人感到無比安全的地方。待在那裡,專心品嚐
那種讓人好懷念的幸福滋味。一個不小心,連思考都會停滯,啊啊──真的,比
身在綠囊裡還要舒服!」

  回憶到這裡,蜜又差點叫出來。儘管她也曉得,這種行為非常不符合自己的
年紀。和明密集相處不過半天時間,她連心態都變年輕了。沉重的部分雖依然存
在,卻不再那麼讓她感到難以喘息;枷鎖上的刺和鏽斑,有將近大半都明給融化。
即便如此,蜜還是不敢大聲說自己愛她。明已經知道理由,也早就能接受這事。
蜜倒是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是比當初和他見面時,還要更加喜歡她。

  這可不只是修辭遊戲而已,蜜想。她緊閉雙眼,把身體往右翻。

  而憶起自己先前明腦中展開的記憶,讓蜜的心裡又湧出不少罪惡感。特別是
想到自己在那次會面時的表現,一陣澀麻、酸疼又讓她的胃有些難受。耳朵垂下
來的蜜,又忍不住舔自己的兩隻前腳。而即使她是這樣麻煩的傢夥,明還是願意
主動親近她。不只是以餵養者的身分,也是以朋友──甚至接近愛人的心態,來
給予關懷。正因為如此,明才能在每個觸手生物的心中,都累積難以動搖的光芒。

  蜜停下動作,懶洋洋的趴在地上。全身發燙的她,必須得要吐出舌頭,才能
讓體溫在一分鐘之內降至剛醒來時的水準。她可以想像得出,絲和泥現在是什麼
情況。

  這對姊妹的能量早就滿了,肉室裡的儲存槽也是,蜜想,要是連儲存槽內的
空間都沒了,多出來的能量就只會浪費掉。

  在過去,他們就算只是要展開肉室,也要謹慎對待。一想到明現在每次做愛,
都會有不只百萬單位的能量從此散失,蜜還是會胸腹一縮。然而,即使感到有些
不舍,蜜心中的愉快也很難被壓下。身為觸手生物的領袖,她的生命中有不少時
光都在煩惱能量來源。而在和明相處過後,她的焦點也早就不在能量上。

  「這或許是我一直期待的。」蜜說,舔一下鼻子。

  每個觸手生物都認為,能量的存在過分具體。就算無法說是不值得追求,也
至少是不夠浪漫的。相較之下,明對他們的看法,和他們表現出的誠意是否足夠,
才應該是他們目前最在意的事。

  蜜伸出右前腳,對眼前一條縫隙輕輕一拍。在又一串「咕嚕」聲後,肉室變
回她睡覺時的狀態。這樣,蜜就聽不到明、絲和泥傳來的聲音。再過一小段時間,
她們三個味道也會消散。

  先前,她為了維護休息時的品質,必須得暫時把自己所在的空間和明的家完
全隔開;不然,就算她把感官調整到只和人類差不多,也可能會因為那些聲音和
味道而醒來。

  要是沒有幻象的話,蜜想,別說是明的家人,連隔壁鄰居都會發現。

  而嗅到用餐與高潮後的味道,讓蜜能判斷出,自己睡了至少兩個小時。而可
能再過不到一個小時,明就會進到肉室裡。

  除了不想打擾她們,蜜也有自己的計畫。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她得趕快去
準備才行。

  絲和泥的意識幾乎是同時恢復,而兩人的反應卻有不少差異;絲先挺起上半
身,泥則是先把雙腿併攏。

  非常害羞的泥,動作也特別的快,而這也使得她的乳房上下彈跳一陣。一滴
不是特別顯眼的汗珠,被她稍微往上翹的乳頭給甩下來。明就算視力不是特別好
──上次的檢查結果,已經落到一點零一下──,也不會錯過這細微的動態;一
但進行視奸,她可是非常專心的。對此,明當然不會大聲說出來,只會偷偷的為
自己感到驕傲,

  泥閉緊雙唇,覺得自己先前高潮時的樣子不夠淑女。在她眼中,大部分的淚
水都是前次高潮所累積。而配上她害羞、著急的樣子,看來還真有些可憐;像是
被欺負的少女,明想,先是心疼,而後心跳加快。

  明在覺得自己好差勁的同時,卻也無法壓下食指大動的感覺。又一次,她好
想舔遍泥的全身。現在,明裝有四隻觸手,可以同時含著泥的耳朵、乳頭和主要
觸手。而她在吸吮泥的主要觸手時,除了可以用鼻頭來搔弄尼的腹股溝外,也可
以兩手抓著泥的屁股。

  泥從腳底到背脊等處的顫抖,會穿透手心和舌頭,進入全身,明想,那會是
個很好的沉思方式。

  在腦內編織這些情節的同時,明也很努力讓自己看來不那麼猥褻。而她只注
意表情,完全忘記該移開視線。

  看到明一直盯著自己的兩腿間,泥不會試圖遮掩;和麵對絲時是完全不一樣
的態度。隨著體內的熱度趨於平穩,明現在好像也不好意思開口要求,泥想;這
時,才更該表現得主動一些。

  所以儘管沒接到指示,泥還是將膝蓋往倒向兩旁,把下陰部給稍微往上抬。
配上一點吸氣的動作,她的陰唇會自然開出一條──寬度還遠不及小拇指尖的─
─縫隙。

  小陰唇的纖潤光澤,自大陰唇內透出。而小陰唇的細緻,也襯托出大陰唇的
滑嫩。兩者儘管存有差異,卻難以只欣賞其中一方,明想,興奮到忍不住磨牙。
好想用精液來妝點它們,好想看它們被大團精液撐開的樣子;思考到這裡,明的
陰蒂和乳頭又勃起到極限。她在用力吞口水的同時,也提醒自己:必須得節制。
最近每天好像都要這樣提醒自己不只十次,明想,乾脆把這句話用毛筆寫在紙卷
上,貼在床旁邊算了。

  和泥不同,絲一直都沒那麼急著並起雙腿。除了使勁挺起下半身外,絲還有
點想要用兩手的中指和食指把陰唇拉開。

  剛高潮過,卻還這麼積極引誘明,可是會讓自己顯得十分貪得無饜;絲曉得,
卻非常喜歡扮演這種角色。就是因為和明還處於熱戀期,才該放膽做這種事;這
是珍惜這段時光的最好方法,絲想,相信明會理解的。

  明的回應是,伸出位於左手肘下的觸手,舔舐絲的陰蒂。和以往不同,只是
淺淺的一點;力道相當輕,動作也不快。如果舌尖前是一塊蛋糕,明想,這樣大
概只夠舔去鮮奶油的一角,留下的唾液可能還比舔去的鮮奶油多。

  而如此輕柔,卻又是針對關鍵位置,其實比使勁舔舐還要能夠讓絲大聲淫叫。
明兩手壓著她的肩膀,讓她即使反應再大,最多也只是弓起身體而不會掉下床。

  原本,絲的身體就是處於高潮後放鬆狀態,現在又變得像是觸電般緊繃。她
的乳頭和陰蒂再次充血到極限,兩腿也馬上並在一起。純粹反射性的動作,遠比
慢慢來還要更刺激明的次要觸手。

  被那雙柔軟、細緻又散發香甜氣息的腿給夾住,明想,真是讓人骨頭酥軟。
以前,她第一次聽到有人會特別喜歡小女孩時,還感到很難理解。現在,她儘管
不算是他們的一份子──她的對象並非人類,且喜好範圍也太廣──,卻也算是
知道他們的浪漫了。而明也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過像絲這般可愛的時期。

  不到十秒,絲的姿勢就變得泥剛回過神時差不多。像這樣的過程,明也好想
拍下來。絲的嘴巴微開,臉變得比泥還要紅。而在受到足夠的刺激時,絲看來就
不會過分色瞇瞇. 也因此──相當難得的──,她現在看起來比泥還要更為少女。

  好想射精在絲的體內,把她嬌小的子宮給撐大;明屏住呼吸,把張牙五爪的
性欲給壓在橫隔膜之下;泥則是低著頭,兩手中指按著太陽穴,把自己腦中所有
針對絲的淫穢念頭都給敢走。

  明在吞一口口水後,呼一口氣。幾天後,她會再次和她們做愛,而她當然不
想一次只和她們其中一人做。好像越接近預產期,就越容易發情,明想,胃口還
越來越大,這應該跟體質應該沒有關係。似乎,在她的潛意識裡,有急欲證明
「自己在懷孕期間內也能盡情享受性生活」的欲望。

  這樣對小寶寶不好吧,明想。懷孕時做愛,對腹中的胎兒有哪些好處;就算
能夠消掉查詢紀錄,她也沒有勇氣在網路搜尋引擎上打這些關鍵字。

  她打算在預產期前五天左右就開始禁欲,而這次應該會比餵養前還要來得順
利。有小寶寶和沒有小寶寶,明想,是不一樣的體質和心情。她咬著雙唇,一臉
認真的點一下頭。

  在發現絲和泥的體味變淡一些後,明讓四隻觸手靠近她們的腋下;即使沒碰
──她不想在她們專心感受高潮餘韻時還騷擾她們──到,她也能感覺到兩人的
體溫稍微下降。這表示她們的高潮餘韻已經差不多來到最後,明想,是時候可以
清潔身體了。

  明最在意的,是要用毛巾擦拭,還是該用舌頭去舔。人的舌頭或許不行,觸
手的舌頭應該就沒問題,明想。而到現在,她還不知道要怎樣把四隻觸手的舌頭
給調整成清潔模式。

  她才思考不過三秒,就想到一個最有可能的解決方法。幾乎同時的,絲和泥
互看一眼。此刻,她們腦中的念頭,基本上都和明差不多。

  泥兩手托著絲的腋下,而絲也把雙手放到泥的肩膀上。兩人在張大嘴巴的同
時,也分別讓背後和腰上的次要觸手都張口。

  泥舔舐絲的左邊鎖骨,絲則舔舐泥的頸子。在一旁欣賞的明,正一邊摩擦雙
手,一邊用舌頭搔刮自己的牙齒和硬顎。當然,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學會用觸
手的舌頭來──清潔她們的身體。然而她要是一下做得太徹底,可就欣賞不到眼
前這種姊妹互舔的畫面了

  早曉得明的喜好,絲和泥也樂於如此。姊妹倆算是從小做到大,而和小時後
不同是,以前她們身上沒有這麼多體液。為了節省體力,她們在找到餵養者之前,
都不曾經過曆性高潮。

  在高潮之後,絲想,無論是味道還是口感,都有不少差異;除了體溫上升和
體味變濃之外,連皮膚也會變得緊緻. 如此複雜、具有變化性,泥承認,嚐起來
是非常可口。她在不知不覺中臉紅,腦中甚至還浮現出舔舐絲的子宮口,親吻絲
的肛門等畫面。而泥最多就只是心跳再稍微加速,不打算再有更多反應。現在,
她的表情不僅正經,還帶有一些些冷漠,明想,這種僵硬感,應該真有助於她壓
下更多的性幻想。

  滿臉笑容的絲,則是表現得和以往一樣。她毫不掩飾自己在這過程中的陶醉
之情,且泥被她舔過的地方往往是變得更為濕黏。而非變得乾爽,絲想,笑出聲。
她打算先專心品嚐,晚點再啟動清潔模式。

  早在轉身面對的泥時候,絲就變得相當興奮;她不僅再次發情,還期待泥能
夠發情得比她還要厲害。實在看不下去的泥,小聲提醒:「我這樣做,不只是為
了你,也是為了明喔。」

  在泥的心中,明比絲要重要多了。而泥所謂的小聲,也正好是明能清楚聽到
的音量。明早就知道她們是為了滿足她的喜好,因此也感到有些罪惡。明把頭往
右偏,打算以吹口哨來裝傻。

  眉毛動兩下的絲,嘴角也再次抬高。她露出四顆不太顯眼的犬齒,好像是打
算更進一步侵犯泥。明腰桿挺直,臉上難掩期待。幾乎全身起雞皮疙瘩的泥,則
是舉起腰後的兩隻觸手。她想,若只是要防禦絲的嘴,這麼點觸手算是足夠。

  而絲只是吐出舌頭,再慢慢靠近泥的嘴巴。當她和泥深吻時,明感覺尾椎內
的熱流正慢慢往上爬。能同時服務明和泥,是絲此時最開心的事。就怕自己表示
得還不夠清楚,絲先讓舌頭動更得快,同時再看著明的眼睛。是比較喜歡明,還
是比較喜歡姊姊?對於這個問題,絲想要繼續模糊下去。

  明放慢呼吸,感受腦內酥酥沉沉的感覺。而過不到兩分鐘,絲和泥就清潔完
畢。絲若一開始就把舌頭都轉為清潔模式,整個過程或許會在一分鐘之內就結束,
明想。而能看到好戲延長,她當然會在心裡偷偷感謝絲。

  絲在泥的身上留下好幾個吻痕,有些即使揉過,也要過半天以上的時間才會
消去。泥雖然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跡,卻沒有念她。這表示泥現在的心情很不錯,
即便對絲有些不滿,她也只會皺一下眉頭。而絲就算沒說抱歉,也只要稍露出一
點畏縮的姿態,泥就會願意原諒她。

  然而,就是因為眼前的氣氛是在輕鬆也不過,絲不但不緊張,還嘟起嘴巴,
再次和泥索吻。皺緊眉頭的泥,興起用觸手咬絲屁股或大腿的想法。而無論是難
相處,還過分嚴肅,都不是泥想在明和絲面前營造的形象

  泥在輕咳一聲後,意思意思的低下頭。絲則是瞇起眼睛,把嘴巴給迅速抬高。
怕門牙會撞在一起,泥在中途就把腦袋後往後縮。

  到最後,兩人的嘴唇只是輕輕碰一下。而光是這樣,就已經讓泥的臉變得比
絲還要紅。

  就算泥只是應付一下,絲還是會感動到快要從床上跳起來。才過不到兩秒,
泥就必須忙著以左右腰側上的觸手,把絲欲緊抱她的雙手給撥開。

  明想花至少一分鐘,去仔細欣賞她們打鬧的樣子。而不幸的是,她竟然在這
個時候感覺到便意。

  傳說中的莫非定律?明想,眉頭緊皺。腸道內的緊繃感迅速加劇,她要多撐
兩分鐘都沒辦法。

  「我要──」明小聲的說,「我要去一趟廁所。」

  絲睜大眼睛,背上的觸手瞬間變直。不僅如此,她連頭髮也有些往上豎,兩
腿還站得跟軍人一樣直。下一秒,絲像個拳擊手一般,高舉雙拳。想像自己正沐
浴在聚光燈下的她,眼中燃起讓明背脊發寒的火焰,只差沒大喊──

  「萬歲!」絲還是喊出來了,一顆位於眉心的汗珠滑至鼻樑上。泥全身一顫,
下顎略往前移。明伸長脖子,大吼:「你那麼高興幹嘛!」

  而要是在這個時候太過用力,情況會很不妙,明曉得這一點,趕快把怒火壓
下去。其實,她自己也有些高興。在把腸道清乾淨後,與蜜見面的時刻就近了。

  「我等下要進到肉室裡,」明說,兩手蓋在自己的屁股上,「在那之前,我
要先浣腸。」

  「對、沒錯,」絲說,用力點兩下頭,「畢竟蜜可能抽插明的那裡嘛。」

  絲說得如此直接,讓明羞到把頭往右偏。當明咬緊雙唇時,絲又高興到揮舞
雙手,把右腳往後抬高;如果不是因為泥出手阻止,她可能真的會在原地轉圈。
對絲來說,和明進行像剛才那樣的對話,有如譜出一首完美的舞曲。

  明瞇起眼睛,有點想用觸手扁她。和其他人不同,絲是真的該多保留一點,
明想。而泥竟然沒有開口吐槽,明不僅期待落空,也感到非常驚訝。

  很顯然的,泥一聽到絲的話,也會自然而然開始回憶起前天發生的事。當她
想到明的肛門時,必須兩手使勁壓著自己的主要觸手。而她儘管透過呼吸,讓主
要觸手的充血少些,卻是怎樣也無法讓腰上的次要觸手全都停止吐舌頭。

  能讓絲稍微轉移注意力,泥當然是松了好大一口氣。也因為絲總是這麼誇張,
她這個做姊姊的就不會顯得那麼離譜,明想,這應該也都是她減少吐槽次數的主
因。

  在絲和泥的陪伴下,明前往廁所。

  走廊因為與肉室連接,所以平均溫度不低。明不需要穿上衣服──事實上,
她是走到一半才發現,自己沒把衣服重新穿上身──。就算是在家裡,又有幻象
保護,她的步伐還是沒有在肉室裡行走時那麼自然。

  而明曉得,自己總有一天會在學校等公共場所全裸。不為別的,就只純粹享
受暴露快感,她想,而若只有裸奔,感覺不太夠。反正已經在學校和公園的公廁
裡與絲做過了,接下來就算會想要在其他類似的地方和他們發生關係,也不是一
件多奇怪的事;明決定先專心思考在這主題下的種種可能,至於道德等層面的問
題,就留待以後再吐槽。

  不可能不依賴肉室,這是衛生問題,明想,不然舌頭可以舔的地方就太少了。

  公園是在住家附近,而那天下雨,根本沒什麼人;以挑戰羞恥心的極限來說,
這難度顯然還不夠高。果然該選在學校,明想,不僅人多,有不少還都認識。不
過現在放寒假,冷清得很。等到開學後,她可以選擇廁所以外的地方,像是在操
場或體育館,或者乾脆就在教室或走廊上。

  和絲說要在戶外做,就算天氣不佳,也是一點問題也沒有。而如果是要和絲
以外的觸手生物約呢?明想,得準備一個更自然、富戲劇性,又最好能維持自身
形象的一套說辭。這實在太複雜了,她決定以後再思考。也多虧這一段離譜的性
幻想,明在來到廁所之前,大半注意力都不在自己的腸道上。

  她從絲的手上接過肉塊,進到廁所裡。在把門關上之前,明又興起擁抱或撫
摸她們的想法。但直腸的緊繃感越來越強烈,讓她難以付諸行動。

  現在,她要她們離廁所越遠越好。

  「拜託了!」明說,兩手合在一起。絲嘟著嘴,一副就想賴在地板上鬧彆扭
的樣子。明不理她,只是慢慢把門關上。絲一直到被泥拖走時,都還在上下揮舞
拳頭。

  真是個任性的傢夥,明想,把門關到底。她在鎖上門後,小聲說:「我的老
公竟然會是這種人。」

  難怪先前,明會希望以後和絲生下的孩子,在個性上能少像絲一點。乍聽之
下是有些過分,但其他觸手生物也一定能認同。說不定絲也會是這麼認為的,明
想,成功讓自己的罪惡感少一些。她以左手無名指蓋過自己的肚臍,說:「絲都
已經是這樣了,露有可能會比她還愛胡鬧嗎?」

  她低頭,看自己的肚子,眨一下眼睛。皺著眉頭的明,原本想要歎一口氣,
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產下你後,肉室內鐵定會變得更加熱鬧吧?」明說,腦中浮現絲和泥先前
描述時的表情和內容,十分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她放下馬桶坐墊,兩手慢慢從自己肚子的上緣摸至下緣。肉塊的浣腸效果極
佳,而明打算先靠自己的力量。她的身體健康,又每日都有攝取足夠的纖維和水
分。這過程花不到三十秒的時間,還不夠她看一頁書呢。

  在覺得差不多之後,她自己用衛生紙擦乾淨。接著,她再把肉塊的銀色末端
擠向肛門。這樣才能確保最後黏附在腸道上的都清理乾淨,明想,屁股有些緊繃。
即使她用力縮肛門,肉塊還是會整個鑽進去。在有過幾次肛交的經驗後,這過程
已經完全不會讓她感到可怕。

  用它來清理腸子,其實還蠻有趣的,明想。而她絕對不會把這種感想告訴絲。
至於自己是否把這肛交前的「準備」視為是「熱身」,明嘴巴上會強調自己「連
想都不敢想」,在心裡卻偷偷的點頭。

  最後,明覺得非常清爽,身體輕盈得像是一下年輕不只五歲。不曉得這是否
是肉塊保留腸內益生菌的效果,明想。至於一般人使用的浣腸方式和剛才使用的
浣腸有何差異,她無從比較;在這之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浣腸經驗。

  在又用一些衛生紙仔細擦拭過後(前一次她大可不擦,可那樣放肉塊的時候,
就很容易把手弄髒),她從馬桶上起身,按下沖水按鈕。

  在這極為放鬆的時刻,明特別容易胡思亂想。有一瞬間,她彷彿在廁所裡的
每一片瓷磚上都看到有大量猥褻詞句浮現,全是描述她上個月至今的性行為。就
算這些不堪入目的描述沒烙在她的皮膚上,也早就刻印在她的靈魂深處。而隨著
每一次睡醒,罪惡感卻變得越來越少了,明想,幾乎不為此感到緊張。

  腸子裡已經算乾淨了,而明為了確定,又稍微使勁。這一下,跑出來的聲音
比之前還要令她尷尬。

  下一秒,明就聽到絲的笑聲:「嗚呼呼──」聽起來不是特別猥瑣,明想。
而她又覺得,自己要是看到絲的表情,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感想

  她們距離廁所根本沒超過十步,甚至可能不到五步。不夠遠,也絕對聞得到;
明儘管沒有太感到意外,卻還是一副失意到快要化成灰的樣子。

  泥即使沒笑出來,卻也沒把絲拉遠一點;該不會連泥也在一旁,還同樣一臉
興奮?明皺著眉頭,覺得那畫面實在很難想像。正經又端莊的泥,才不會是那種
女孩。很難說喔,她們畢竟是姊妹,明想,咬著牙。

  而觸手生物即使不透過法術,嗅覺還是比人類靈敏,這表示她們就是算坐在
家門外──乾脆別再去思考這些事,明握緊雙拳,下定決心。

  現在,她全身赤裸的坐在馬桶上。雖不是第一次如此,卻還是會讓她起雞皮
疙瘩。幾次把左手伸到自己的兩片屁股間,這畫面實在稱不上美觀。說這些必要
動作粗俗是有些過分,而無論再怎麼修飾,明都很難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是性感
的。

  而絲卻可以對這景象流口水,明想,小聲說:「我寧可你是對我生產時的樣
子發情。」

  在沖過馬桶,等味道全散去後,明以沾過自來水的衛生紙,把肛門和周圍所
有可能藏汙納垢的地方都給仔細擦過。

  又過快一分鐘後,明才離開廁所,和絲以及泥進到浴室裡。這一次,明想試
著完全不用沐浴乳;主要是考量到蜜可能嗅聞和舔舐她的肛門。而沒有用任何香
精,又會讓明感到不安。所以她要求絲和泥用清水和綠色液體多洗幾次,哪怕這
樣可能對皮膚不太好。

  絲慢慢點頭,過不到兩秒,她就露出一臉福神似的笑臉。泥想,能夠多摸幾
次,感覺是賺到了沒錯。她的想法和絲差不多,但不表露出來。

  明除了洗澡之外,也要再次漱口,主要是為了把絲和泥的味道給去掉。她曾
喝下她們的汗水和唾液,量還不少。而光是憑著幾次吞嚥,並不足以徹底清除之
中的氣味分子。

  就這樣睡覺的話,能做個好夢呢,明想,相信蜜也不會介意。但明還是堅持
要好好漱口。這與其說是為了禮貌,不如說是為了展現誠意。不僅是對蜜,明在
面對其他觸手生物時,也常有一樣的考量

  雖然說若要做得更徹底一點,剛才就不該與絲和泥親熱;即使是以熱身之名,
明想,也發現,比起譴責做愛次數太多,自己的良心最近似乎更難忍受對他們的
誠意出現瑕疵。

  明喜歡在一天之內滿足多名觸手生物,而觸手生物則不建議她如此。如此程
度應該不算太過分,明想。她認為這不但該被允許,還是件值得鼓勵的事。

  突然,很像是要譴責她的思考方式,露再次晃動手腳。這次的幅度又有些大,
肚子應該有些起伏,明想,閉上右眼,慢慢吸一大口氣。此舉讓她的疼痛散開一
些,而晃動並未停止。

  小寶寶會在媽媽的肚子裡做體操,以前明覺得這種話聽來有些蠢,而最近,
她認為這種比喻真是非常貼切。

  「別這麼等不及,你至少還要再待十五天呢。」明說,呼一小口氣。而露當
然沒有因為她的一句話就停下動作。

  難怪需要蜜幫忙調整胎位,明想。在覺得有些辛苦的同時,她也有些想笑。
露在進來前,好像還沒這麼有活力。露身體的恢復情況十分良好,已不再是那個
虛弱無力的觸手生物。

  明才剛開始感到得意,子宮內就傳來一下重擊。她嗚一聲,然後又閉上左眼、
嘟起嘴巴。

  露進來時,將近八個月大,而明只要懷她一個月。這表示露最後出來時,就
等同於懷胎十個月,明想,粗略計算一下。顯然過半個月,露的成長幅度就相當
於人類嬰兒的一個月。現在她已經比剛進來時大一圈,像這樣的連續晃動,對腸
胃的刺激實在不小。

  明咬一下雙唇,又開始感到有些痛。而她解決疼痛的方法,就只是皺著眉頭、
慢慢呼吸,最多再以雙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明當然希望露不要一下動得這麼
劇烈,卻不好意思開口要她乖一點。

  不是露會不會聽的問題,而是露已經算是很少打擾她了。且健康成長的胎兒
本來就有活潑的權利,明想,咬著牙。

  露該不會是因為嫌她這個做母親的太過淫蕩,才用這種方式抗議?應該不至
於,明想,卻會忍不住去想像這種可能性。若露不是觸手生物,明還真擔心自己
這一陣子的性生活和性幻想會對她造成負面影響。

  明還不至於痛到跪在地上,但已經有點站不直。分別站在她左手與右手邊的
絲和泥,各伸出──來自兩邊肩胛外側和左大腿上方的──兩隻觸手,勾住明的
腋下,也貼著明的屁股。兩人小心翼翼的,一起支撐明的身體

  同時伸出雙手的絲和泥,以食指到無名指輕輕撫摸明的肚子下緣。兩人都沒
有施法,而光是這樣的接觸,就已足以讓明在精神上有更多安全感。

  「如果可以的話,我和姊姊都想幫忙分擔。」絲說,咬著雙唇。一樣感到極
為心疼的泥,用力吸一下鼻子。明以兩手食指過著她們的嘴唇,說:「光是有你
們這句話,就夠了。」

  每一次,她們的這類表示都能給她帶來不少力量。

  過約一分鐘後,露的動作慢下來。腸胃的不適一下減少許多,像是幾處大火
全被大浪給一次澆熄般,明想。她抬高眉毛,慢慢呼一口氣。很快的,她笑出來。
而聽到明的笑聲,絲和泥也是嘴角上揚。剛才,絲在說完話後,又偷偷把左臉頰
貼在明的左乳房上。

  由於絲靠得最近,明先親她的左臉頰。低下頭的明,用瞬間吸完一杯飲料的
力道,在絲的額頭留下一個清晰的吻痕。

  過不到五秒,明把頭往右轉,也在泥的右臉頰上印了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痕
跡。她還用下巴磨蹭泥的額頭,這既是想要感受泥臉頰的滑嫩觸感,也是希望能
透過幾下揉弄,避免吻痕真的變成淤青。

  明有時會因為激動,而在親吻這類小動作上忘記輕重,第二下又常常會比第
一下還要過分。泥笑出來,這應該就表示她沒覺得太疼,明想。

  泥可愛的笑聲,讓明的體溫一下升高不少。即使是為同一件事笑出來,泥身
體顫動的感覺也與絲有些不同;介於活潑和含蓄之間,讓明忍不住伸舌頭,把更
多唾液留在泥的額頭上。

  嫌這樣還不夠的明,右手抓泥的左邊屁股,左手抓絲的右乳房。

  想要大叫的絲和泥,幾乎同時伸長脖子。而過了兩秒,她們卻只是微微開口,
吐出一點讓明心裡癢癢的細小聲音。

  看見她們內八的雙腿,並觀察到她們的膝蓋內側因相互磨蹭而發紅,讓明又
忍不住張大嘴巴,和她們接吻。先奮力吸吮泥的舌尖,再把絲的兩邊臉頰給舔到
股起來;這看來有些粗魯,有點像是在暴飲暴食,卻讓她們三個都覺得好過癮。

  先前因為腹部的疼痛,導致明乳頭和陰蒂的充血程度降低不少。而在又幾下
親密接觸後,這幾處又很快硬得和做到最激烈時一樣。

  不同於先前被她們抬著,明現在是左擁右抱的進入浴室。看向洗手臺上的鏡
子,明覺得自己像個荒淫的帝王、貴族、或富商。前兩項在現代不常見,她想,
覺得自己比較像是行為不檢點的藝人或運動選手。

  就算與絲和泥同為女性,也還是會有這種感覺;只因明長得比較高,肌肉也
比她們發達。把雙手搭在她們肩上,除了讓自己看來很差勁,好像還會害得她們
身上也增加不少風塵味。

  正因為有此顧慮,明才一直不把手伸得太高。這樣的好處是:她既能摸到他
們,也能讓雙手避開洗手臺上的鏡子,把視覺上的負面色彩給減到最低。

  好像不該太在乎這種事,明想,且既然都已經成為他們的餵養者,對於眼前
的畫面就應該更加習慣才是。她摟著絲和泥的畫面就算不純潔,也至少是洋溢著
幸福與和諧。如果是在肉室裡,明倒是很輕易就能說出這種感想。一來到肉室外,
缺少那種朦朧、柔嫩的氣氛,部分人類的負面形象在她腦中就會變得無比清晰

  明決定,在水蒸氣多起來之前,她先不看鏡子。絲右腳輕輕一踏,展開部分
肉室。明在泥的攙扶下,慢慢坐在由一堆細長肉塊構成的凳子上。

  絲拿起蓮蓬頭,先調整水量。泥負責拉出肉室裡的紅管,把大量的綠色液體
先澆在手上。兩人在親自以手臂確定水溫適中後,才開始把水和手上的綠色液體,
一起淋在明的屁股間。

  明的表情沒變,但還是發出一聲「嗚」,讓肛門用力一縮。泥忍著不笑,專
心控制手指的動作。而絲則是使勁伸舌頭,呼吸也變得急促。對她來說,眼前的
畫面實在是太可口了。泥也正是因為擔心她會失控,才會搶著接下碰觸明屁股的
工作。

  明在感覺到自己的肛門正被泥抹上更多綠色液體時,從直腸到大腸都蠕動的
更加厲害。興奮是難免的,而肛門就算了,明想,腸子不是性器官,不該有這麼
多的反應。

  情緒或許有影響,但在很大一部分上,是她自己把消化系統的正常運作和發
情聯想在一起。而明不用多仔細分析,就能曉得自己剛才之所以搞錯的原因;她
渴望肛交,也希望自己能夠變得十分擅長肛交。

  她想讓自己的肛門和直腸都變得更靈活,給蜜帶來不輸陰道,甚至勝過陰道
的感受。前天的她,還會為此感到複雜。如今,她的態度已經超過「坦然面對」
的階段,已到「積極進取」的地步。

  由於腦袋又被新的複雜情緒給搞得很煩,明想在洗澡的時候盡可能放鬆。這
樣她晚點進到肉室裡時,狀況才會更好。

  雖然不久前才高潮過,如今餘韻也完全退去,而絲和泥在碰觸明的身體時,
還是會臉紅心跳。特別是在沖完下半身,開始洗乳房和頭髮時,明想,眼睛往下
移動。

  泥雖然面無表情,主要觸手卻已經微微充血。不想給明帶來太多負擔的她,
靠著移開視線和慢慢呼吸等方法壓下去。絲則是在打開水龍頭後就勃起到極限;
與泥不同,即便不要求立即滿足,她還是希望明能夠注意到。

  在這種應當有正經表現的時刻,絲尤其能得到暴露狂式的滿足。雖然觸手生
物平常都很少穿衣服,明想,閉起眼睛,假裝沒注意到。

  就算沒流出腺液,從根部到末端還是會被熱癢感填滿,絲想,感覺兩腿間有
一大塊都快要麻痺.而即便腦中有各種不正經的念頭閃過,她和泥還是會避免讓
主要觸手碰到明。

  明現在正為了和蜜見面而做準備,泥想,且有過先前的親熱,就該感到滿足
了。基本上,兩人都能夠忍住;這不僅是基於對明和蜜的尊重,也是對自我的基
礎要求。絲還記得蜜的教誨:基本的自製能力要有,不然就只是禽獸而已。

  過約兩分鐘後,反而是明忍不住。她先抬起左腳,用膝蓋碰觸絲的觸手末端,
再用右手抬起腦後的一大把頭髮,把泥的主要觸手給整根包覆。

  絲和泥都緊閉雙眼、張大嘴巴。雙手使不出多少力氣的兩人,既無法讓蓮蓬
頭維持在一個固定的方向,也難以繼續幫明擦拭身體。

  泥的呼吸一亂,主要觸手立刻就勃起得跟射精前一樣硬。絲看到了,忍不住
笑出聲。

  明在以左腳背、腳踝、腳弓和腳跟磨蹭絲主要觸手的同時,也用右手掌和大
把頭髮一起套弄泥的主要觸手

  有幾秒鐘,兩人無論是尖叫時的音量還是顫抖方式都幾乎一樣,讓明不確定
到底那誰得到的刺激比較多。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絲和泥現在儘管又得靠幾隻
觸手來支撐身體,但還不至於因為這幾下刺激就高潮。所以可玩得久一點,明想,
花樣或許也還能再多一些。她半睜著眼,舔一下左邊嘴角。

  在先前的過程中,絲和泥的身體就已經被蓮蓬頭淋濕。而此時,她們的陰道
正流出大量淫水。明就算視力不是非常好,只要稍用心一點,依然能看得出淫水
和自來水的差異。很快的,她感到口乾。而只舔大腿內側是不夠過癮的,明想,
應該把她們反著黏稠光澤的下半身,都給徹底舔過。

  而她必須忍耐,特別是考量到等下和蜜親熱時,需要耗費大量的體力。只能
把現在得到的感動先存著,待晚點進到肉室裡時再好好發揮;就在她想著這些事
時,絲和泥的觸手末端都湧出不少腺液。透明度不高,顯然還混有一點點精液,
明想,忍不住伸舌頭,但沒低頭去舔。

  四肢無力的絲,蓮蓬頭自右手脫離。因為是落在肉塊而非瓷磚上,沒有彈跳,
只發出一聲沉沉的「啪」。

  明的四隻觸手都張大嘴巴;既露出牙齦,也吐出舌頭。看起來快比盲鰻還要
醜,她想,強迫它們恢復原狀。不少唾液自四隻觸手的嘴邊流下,若沒被肉室地
面吸收,這些唾液足以彙聚成一個巴掌大的黏稠水漥.

  明把它們往下壓,用於撫摸絲的屁股和尼的肚子。明左手拿起蓮蓬頭,說:
「抱歉,浴室裡的氣氛實在是太好了。」

  絲和泥也同意這一點;水蒸氣的魔力,有時還勝過肉室裡的光線。明的身形
變得略為朦朧,乳暈上也總有幾滴清水;即使味道被洗去,泥光看,也能把自己
想像成是被明的多種香甜氣息給包圍。

  而明深色的雙眼,在這片白色之中則反而被大大突顯;之中的光芒,絲想,
既有屬於母性的柔美,又有能歸類為肉食性動物的銳利質感。

  再加上明的皮膚又因水溫而泛紅,讓絲和泥就算只是瞥見,也會感覺自己從
頭到腳──甚至從裡到外──都像融化的糖果般,變得軟綿又黏滑。

  明兩手合起,說:「下次,我們就在這裡做吧。」

  絲吸吮右手食指,問:「在浴缸裡?」

  「浴缸很不錯吧?」明說,眨一下右眼。家裡的浴缸很一般,論情調是比不
過有腳的,但足夠擠三個人。不足之處,以大量的精液來彌補就是了,明想,身
上的四隻觸手又開始磨牙。

  「不過,」絲說,輕皺眉頭,「浴缸很硬呢。」

  明看著她,說:「真不愧是仔細思考過這種玩法,還曾在夢裡嘗試實行的人。」

  絲右手摸著頭,嘴裡吐出一串有點猥瑣的笑聲。泥看著地上的肉塊,「一定
要用肉室輔助吧?」

  明讓雙手做出掬取狀,「或者只是用肉塊拼出浴缸的形狀就可以了。」

  絲張開雙臂,一臉興奮,「我們可以讓肉塊的顏色也變得跟浴缸一樣喔!」

  可是讓肉塊從紅色變成白色或黃色,明想,看起來會有種不太健康的感覺呢。

  泥轉頭看向浴缸,小聲的說:「那樣的話,一定能做出精液池。」

  如果是讓明的每一隻觸手都裝上睾丸,絲想,這一點空間可能還不夠用呢。

  絲最積極回想的,是明讓泠融化的那次。而泥最喜歡的,還是之前在絲的夢
裡看到明穿上婚紗,又被迫洗精液浴的樣子。在泥的腦中,那一連串畫面不僅清
晰,還多了更多段落;隨著妄想情節增加,那些大大小小的景象逐漸取代視覺,
簡直快從她的眼中投影出來。

  絲看向泥,不確定是該表示自己也有差不多的想法,還是要故意吐槽幾句好
刺激她的羞恥心。

  過幾秒後,看來是終於下定決心的泥,馬上說:「我想要全身都裹滿明的精
液!」

  還沒等她說完,明的兩邊嘴角就流下一大堆口水。即使馬上以左手背去擦,
又有水蒸氣掩護,也無法躲過她們的眼睛;而比起注意絲那雙又睜得跟貓頭鷹一
樣大的眼睛,明更在意泥接下來的反應。

  做出那樣大膽的告白,已經讓泥羞到像是快要融化。就在她覺得自己的腦袋
已經開始沸騰時,明吸一口氣,說:「我也想要被你們的精液淹沒,而除此之外,
我也想要讓你們在我的懷中融化!」

  絲和泥聽了,先是同時睜大雙眼,再同時縮起身子。雖不至於臉色發青──
事實上,她們的臉都紅得很──,但兩人都以雙手摀著嘴巴、渾身發抖。像雛鳥
第一次見到天敵,因感到無比驚恐、絕望,只好依偎在一起。

  看到她們的神情,明先心跳加速。而不到兩秒,她就回過神來。在把充滿肉
食風格的笑容收起來後,她舉起雙拳,大聲說:「你們有必要那麼害怕嗎?」

  絲和泥臉貼臉、肩並肩,裝出一副好像真的要被嚇到哭出來的樣子。

  她們動作的同步程度未免也太高了,顯然事先演練過。而一想到自己剛才說
出來的話竟被她們料想過,明很難不覺得自己離譜。簡直像是臉上早已寫滿「變
態」這兩個字,明想,感到背脊一陣涼。

  絲和泥不僅一起發出小動物似的哀鳴聲,連眼神都變得像是小動物。演技是
如此逼真,若非她們的次要觸手沒在中途就脫離演戲行列,明可能真的會有些緊
張。現在,兩人身上的每一隻觸手都是嘴角上揚,使勁扭動舌頭。它們一臉期待,
而絲和泥似乎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沒弄得滿地都是口水。

  明鼓著臉,兩手抱胸。嘟著嘴的她,開始假裝生氣。到這時候,泥才停止演
戲。她一邊笑,一邊伸手安撫明。而演上癮的絲,則是把臉埋到手心中,試圖讓
自己看來比泥還要楚楚可憐。

  過約五秒後,考慮清楚的明,開口:「我剛才提的,就決定在後天實行吧。」
實在是忍不住就決定日期,明想,接著說:「在這之前,我要先和泠做。所以很
顯然的,我是明天和他做,然後才會輪到你們喔。」

  「這樣的話,」絲說,故意把右手的食指到小拇指一根根伸直,「明就連續
四天都──」

  她沒有說完,還倒抽一口氣。和剛才扳手指的動作一樣,這也是故意的。她
認為這樣帶有驚懼和吐槽意味的留白,能讓明又羞到想要逃離現場。

  而經歷過剛才的洗禮,明現在反倒一臉冷靜。她看絲堅持不說下去,乾脆接
著講:「我連續四天都『不休息』或都『在做愛』嗎?」

  絲抬高兩邊眉毛,慢慢點頭。明伸出右手,輕劈絲的額頭。泥沒出手,只是
把頭往右偏(她曉得自己現在就轉為吐槽角色其實有點勉強)。明一邊撫摸絲的
左臉頰,一邊說:「雖然有些離譜啦,但我就是這樣的人啊!」

  由於不是和人類建立這種關係,感覺不僅比較單純,也可敬得多。明認為這
種邏輯沒什麼問題,只是不能大聲說出來而已。

  絲臉紅,從陰蒂到乳頭硬到發疼。泥流到大腿上的淫水,也一下增加不只兩
倍。而她們在興奮的同時,也開始真的為明擔憂。

  明挺直腰,說:「是有些忙碌,但我不會輕易改變行程。且就算是全身痠痛,
甚至閃到腰,灰池也能讓我很快痊癒. 」

  一直到了今天,明第一次試圖餵養她們全部人的情形,對觸手生物來說仍是
記憶猶新。那次真的是太丟臉了,明承認。說不定,此時連肚子裡的露也能清楚
回憶到當時她倒地的瞬間。想到這裡,明還真有點想抱頭大喊。

  兩人雖然仍感到不放心,而在確定她有可能會調整時間後,心中的陰影就立
刻減少。

  結果這一次交談真正確定的,就只有和每個人做的先後順序而已,明想,把
她們抱在懷中;臉貼著她們的肚子和腰側,再左右搖晃腦袋,用耳朵和臉頰來把
她們都搔弄到笑出來。而她記得先前的原則:皮膚接觸到的地方,都要重新用水
沖過。也因為顧慮到這一點,她沒又一次用臉頰來磨蹭她們的主要觸手

  明在洗完澡後,和絲和泥一起回到房間裡。明左手摸著胸口,右手摸著下巴,
覺得現在是時候再選一套要和蜜見面時穿的衣服。

  而她才正準備打開衣櫃,一個跟房門差不多大小的洞口瞬間自床鋪與書桌之
間開啟。在一片紅色的背景中,一雙琥珀般的大眼睛出現了。是泠,明想,立刻
轉身面對他。

  泠有著狹長的腦袋,和原而鈍的吻部。除腳指上的甲殼,他全身幾乎是和肉
室一樣呈紅色。要是身在陰影中,他看起來就像是由臘構成;而要是處在較亮的
光線下,他的皮膚則會泛出不輸漆器的圓潤光澤。

  剛把頭伸到房間裡的泠,正小心翼翼的調整身體角度,讓自己不至於撞到書
桌或床腳。以往,他出現在房間裡時,手上拿著的是毛巾。如今,他卻提著一個
黑色的衣架。

  一直到他整個人跨出洞口,明才注意到衣架上掛著的,是一件旗袍。還是大
紅色的,她想,馬上伸手去摸。而泠也很快把旗袍從衣架上拿下來;挺起胸膛的
他,看來對手上的新作品非常驕傲。

  明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這種衣服,除握一下厚實的滾邊外,她還一直不自
覺的發出「嗚哇──」等讚歎聲。下擺長及腳踝,腹部和胸部用掉相當多的布料,
顯然是為了配合她的身材。

  旗袍只有一件,而明也開始想像,肉室裡的其他人穿上這種衣服會是什麼樣
子。絲和泥應該是可愛型的,明想,動一動眉毛;露既高又身材火辣,應該非常
適合旗袍;蜜的話,因為既壯又多毛,或許穿一般的旗袍會有些困難,但也並非
完全不可能。而她最好奇的,還是先前聽的大衣(對她來說,軍事風的外型很難
想像),那還沒做好,就是早就做好卻先放在一邊。

  就在明看著旗袍上狀似丁香的盤扣時,泠說:「你可以在進到肉室後,再穿
上這件衣服。」

  「蜜會喜歡嗎?」明問。泠很快回答:「她一定會喜歡的。」

  泠這麼肯定,除了對自己的功力有自信之外,顯然還有其他可能,明想,馬
上問:「是她要你做的?」

  「是的。」泠很快回答。明很驚訝,他立刻解釋:「上周,我問過每個人的
意見,那個時候,蜜表示:『旗袍很棒,特別是紅色的,和明相當配。』」

  「原來。」明說,點點頭。雖然她覺得蜜不像是會說出那一類發言的人;而
她曉得,這表示自己根本不夠瞭解她。

  既然泠問過每個人,身為最後要穿上衣服的明,自然有權利再弄得更清楚一
些。

  「你們還希望穿上什麼樣的衣服呢?」明問,把下巴抬高,故意表露出不許
他們隱瞞的氣勢。

  絲兩手握拳,大聲說:「孕婦裝!」

  不是特別新奇的答案,明想,似乎就泠先前做出來的那件,可見他是在上周
初問的。而也許他做了不只一件,除了不一樣的花色外,可能還有方便扯破的類
型。

  泠補充:「她說出來後,還加一句『當然啦!』。」他在模仿絲時,沒有增
加音量,只是稍微提高音調,而明卻可以輕易想像出絲興奮,乃至張牙五爪的樣
子。

  泠繼續說:「『孕婦裝』這三個字,絲幾乎是用吼的,好像就怕肉室裡有人
不知道她的喜好。我和她在一起這麼多年,還從來沒看過她這樣。而蜜當時醒著,
不然即使是躺在囊裡,也一定會被吵醒吧?」

  明很少聽到泠說這麼多話;在某種程度上,這事比他做的衣服還要新奇。顯
然是他只是因為覺得特別有趣,才會說出來。

  而聽到他的連續發言,絲不但不生氣,還用右手摸著後腦杓。這種既驕傲,
又有點不好意思的模樣,有點像是上臺領獎的學生。如果有變態獎的話,明想,
又覺得自己也能得到一面同樣主題的獎牌,說不定還比絲要高一級。

  可能又是絲要泠說出這一切,明想,先在心裡歎一口氣。而過不到幾秒,明
又露出微笑。就算是受到指使,她也能期待在這次經驗後,泠會變得願意更主動
分享自己所關心的事。

  泥來到明的左手邊,說:「絲除了開心得蹦蹦跳跳外,發出類似猿猴的叫聲。」

  亂叫又亂跳,明想,那就只會像是猿猴,或攝取過多咖啡因的小孩。聽到自
己姊姊的話,絲睜大雙眼,兩邊嘴角迅速垮下。泥抬高下巴,表示自己完全沒說
謊,不怕受到考驗。

  絲迅速瞇起眼睛,把頭低下來。嘟著嘴的她,一邊用左腳背騷著右小腿,一
邊在嘴裡吐出「嗚哼」、「哼呼」等聲音。

  在那次會談中,泥要的,當然是婚紗。而她講得非常含蓄,還羞得搖晃屁股。

  絲抬高左邊眉毛,忍不住為剛才的事反擊:「姊姊要求的很多,像是『一定
要做得蓬蓬的』,又說『有肩帶的太常見了』。最令我吃驚的是,她竟然還說
『最好是一人份的精液很難裹滿』──」

  「最後那段是你加上去的!」泥大吼,抬起腰上的所有觸手,做勢要狠很攻
擊絲。

  雖然泥的每一隻觸手都露出牙齒,明卻覺得一點也不可怕。她想,這絕對嚇
不了絲。果然,絲現在嘴巴緊閉,一副忍笑到快要飆淚的模樣

  就算本人再生氣,泥每只觸手的動作依然優雅如珊瑚;她還得多花一些功夫,
才能讓它們看起來比較像是準備要嚥下些什麼。明很快就意識到,這或許是自己
永遠也學不來的境界。

  絲把身體往後仰,又雙手抱胸。雖然如此努力讓自己看來是既恐慌又無助,
而她的嘴角卻又抬得非常高。根本是一臉期待,明想,抬高眉毛。絲顯然一直制
造機會,好像非常期待泥用上次的方式懲罰她。

  而就算泥真的有講那一句話,明也不會介意。她想,這能做為下次和蜜親熱
時所聊的話題之一。除覺得很有趣之外,明也發現,跟自己相比,身為觸手生物
的泥,口味算是較清淡的了。

  泥就算是發情,又用上所有次要觸手──數量還是絲的兩倍以上,散發出的
瞬間魄力還是比不過絲。這表示絲下是要是又失控,泥還是會被壓倒在地,明想,
偷偷吞下一大口口水。

  明一邊試著把自己的觸手調整得和泥差不多,一邊看著泠手上的旗袍。在聽
到他的話之前,她還不知道蜜喜歡這種風格。

  現在,身上穿著蜜喜歡的衣服,確實會增加不少信心呢,明想,對泠點一下
頭,說:「謝謝。」

  明看著泠,問:「你呢,在提出那個問題時,你心裡又是希望我穿上什麼衣
服?」

  過約兩秒後,泠稍微把頭往上抬,語氣平靜的說:「睡衣。」

  若不計入先前改的,就是快一個小時前脫下來的那件;既舒適,又充滿喜氣,
但實在不算性感,明想。她把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問:「我剛才醒來時穿的那
件,就是你腦中所想的?」

  明把頭抬高,對泠的左眼呼一口氣。此舉讓他的肩頸一顫,眼中的光芒迅速
搖晃。她兩手仔細移動,從他的肩頭一路搔按至臉頰。

  泠舒服到低下頭,連呼吸速度都變慢。明一邊以大拇指輕壓他的下巴,一邊
說:「還是說,你有其他的設計?」

  其實到現在,明還不是很熟悉泠的品味。憑著這一陣子與他相處的經驗,明
猜「透明度高的布料」與「長裙式的設計」,應該很合他的胃口

  泠老實坦承,「還有另外一種。」他吸兩下鼻子,眼中的光芒像水波般搖晃,
「我還沒做好。」

  沒回答得很詳細,似乎是想維持一點神秘感,明想,兩手放回他的肩上,笑
著說:「慢慢來就好。」

  先慢慢搔過他的鎖骨,讓她的胸部和頸子都微微一縮;過快五秒後,明的中
指尖才停在他的胸口。

  除了撫摸他的胸口,她也有點想碰觸他的主要觸手──已經微微充血,脈動
算是相當顯眼──。而在這之前,她也想把舌頭伸到他的嘴裡

  而閉起右眼明,還記得先前洗澡的目的。她在呼一口氣後,與泠鼻頭相觸,
說:「等下我要進到肉室裡,所以先這樣囉。」嘟起嘴巴的她,豎起右手食指,
「下次再親親。」

  泠當然有點失望,眼中的光芒也縮小一圈。而仔細磨蹭明的鼻頭,又讓他眼
中的光芒變回幾秒鐘前的大小。

  幾乎是同時的,兩人把頭往後仰。泠吞下一大口口水,明則是呼出一小口溫
熱的氣息。雖感到有些過意不去,但他一定能夠理解,明想,抬起頭,深吸一口
氣。泠連鼻息也帶有一股礦石般的香氣,那是會讓她感到心靜的味道。


                               【未完待續】
2017-5-28 23:2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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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二部)(45)作者: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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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45

  在明的印象中,旗袍有種介於色情和搞笑之間的感覺。而實際穿在身上,看
起來意外的正經。原來不是那麼誇張的服裝,她想,馬上就曉得是為什麼。

  因為她是直挺挺的站在鏡子前,而在各類海報裡,穿這類衣服的女人有不少
動作都太奇怪。她們身上的布料往往不是亮過頭,就是印或繡有一堆過分花俏的
圖案。因此,原本應該表現得很成熟的角色,在初登場就顯得不成熟,而較年輕
的角色則更糟,簡直就像是外星球來的野丫頭。

  在把錯誤印象給徹底拋開後,明就可以像欣賞泠的前幾個傑作一樣,細細品
味眼前的衣服。

  整件旗袍採用常見於黑白照片中的斜開襟,這部分完全是傳統風格。只看正
面,就是一條既短又細緻的黑色滾邊從胸口來到右邊腋下。在某種程度上,這可
以讓人把焦點迅速移到手臂上。

  明很快低頭,看到旗袍的下半部。右邊的開衩有三個盤扣,左邊的則完全沒
有。泠說:「這樣既不會過分裸露,也不會過分限制腿部動作。」

  「的確。」明說,點一下頭的她,馬上就曉得泠的用意。

  即使多數時都有觸手生物照顧,她在一個人獨處時,還是有可能因為一個不
穩而跌到,而這件旗袍被他設計成就算把盤扣全扣上,也能讓她邁開雙腿。

  真不愧是泠,明非常佩服。除設想周到外,他剛才的話好像也沒有任何性暗
示成分;和先前幫忙洗澡與擦屁股時一樣的精神,明想,又對自己前陣子老要他
幫忙後一項工作而感到相當過意不去。就算泠的感想可能和她完全相反,她還是
會覺得自己非常對不起他。

  如果是絲說出「不會過分限制腿部動作等話」,應該也不會帶有多少下流的
感覺,明想,把頭往右轉。她想對絲抱有信心,但後者又把眼睛瞪得跟貓頭鷹一
樣,白眼球還冒出幾根血絲。她對明穿著旗袍、展露雙腿的模樣,已渴望到快要
被口水給淹死的地步。

  對此,明不多做評論。反正就那麼一回事,她想。等一下,她會在他們面前
穿上,只是還有些細節要好好思考。

  不少老照片裡的女性,在穿這類衣服時都是把頭髮編成髻。除是為了方便四
肢活動外,似乎也是為了不讓觀賞者對衣服的注意力被頭發給分去太多。不過,
像以往那樣垂下頭髮,也有種不輸洋裝的少女氣息,明想,綁成馬尾好像也很不
錯。

  在穿上衣服前,她先用毛巾把頭髮擦乾,再用肉室地面把毛巾難以吸盡的水
分給大致除去。和過去不同的是,她故意不弄得徹底乾爽。讓頭髮濕一點,看起
來會比較色,明雖然這麼想,卻只說:「蜜應該也喜歡剛洗完澡的感覺吧?」

  絲把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圍一個圈,說:「鐵定的。」

  點兩下頭的泥,鼻子慢慢吐出一大口氣。先前,她們正是因為想多欣賞一段
時間,才會沒在浴室裡就幫明把頭髮徹底擦乾。

  明的頭髮非常多,在沾濕後會變得沉重。絲和泥除了用雙手幫忙抬高,也不
忘讓幾隻觸手圍繞在明的周圍,避免明因為落到腳邊的水而滑倒。

  從浴室前往房間的路上,有不少水從明的身上滴下。而無論是充滿濕氣的路
徑,還是明洗澡後透著一抹紅的肌膚,都讓絲和泥感到非常興奮。在貪玩的同時,
也顧及到舒適和安全;明正是因為意識到這一點,才沒有吐槽她們。

  另一項原因,當然是明也喜歡讓自己看來更狼狽一些;身上既濕潤又冒著熱
氣,感覺比純粹的裸露還要過分。絲和泥保證,在明進到肉室裡後,會幫忙把房
間內和路上的水滴都給清理乾淨。和以往一樣,這方面的細節明通常都不用煩惱。

  明記得,差不多在剛升上國中時,就常被媽說長得太過成熟。先不論媽怎麼
可以一直不顧自己孩子的感受說出這種話,明想,只要可以配得上泠製作的衣服,
那長得不像小孩就不算是缺點。

  旗袍應該和長襪很配,特別是白色的,可惜她的衣櫃裡沒有這種東西。腿要
更細一點,穿起來才會好看,明想,又覺得這種略長的下擺有修飾雙腿的效果。

  因懷著露,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明不是坐就是躺;她不用特別量也曉得,
自己屁股和雙腿的線條一定不如先前。幸而旗袍的線條,好像也有助於讓屁股看
起來比實際上小些。

  在旗袍的背後與下擺等處,有白色的竹葉紋。是印上去的,接近明的手掌寬,
其中幾片的畫風看來頗具勁道,還有帶有一點常見於字畫上的飛白效果。構圖既
不複雜,又具有隨性感;細部有許多可看之處,整體卻相當的簡單。光是這幾點
就顯示,明不會在隨便哪個老祖母的衣櫃裡找到一樣的旗袍款式。

  等下穿上之後,她的乳房和肚子會把布料撐起來。這些裝飾圖案將變得更加
顯眼;而就算底是紅色的,只要上頭的圖案不是花朵或動物紋飾,整件旗袍就會
有著適中的低調與沉穩。

  明很喜歡;這完全就是會讓她想花錢買下的衣服。而在興奮的同時,她腦中
又有新的疑問:至今都沒有出現她不喜歡的衣服,這表示她和泠的品味差不多,
還是他特別去迎合她的喜好?

  由於時間不多,她決定以後再去弄清楚。再一次的,她向泠道謝,後者說:
「明可以進到肉室裡,再穿上身。」

  明想現在就穿上;當然不是擔心會不合身。泠熟知她的體型,一些舊衣服給
他改過,不少細節甚至比當初買的還要合身。

  除了自己等不及,也是為了服務他們,明想,在把旗袍從衣架上拿下來時,
絲和泥身上的幾隻觸手左右搖晃。而當明展開旗袍後,她們就沒再眨過眼。泠鼻
息的溫度也升高一些,眼中的光芒更是一下擴大不只三圈。

  在他的幫助下,明很快就把旗袍穿在身上。在把右邊的盤扣全打開後,包住
大半身體;手要穿過袖子,卻不是由上往下套的,明想,很像是穿像夾克呢。有
不只十秒,她不覺得種看法有啥問題。

  泠才扣好一個釦子,絲和泥的呼吸就變得更急促。她們發出小小的歡呼聲,
還一起搖晃身體。又一次,泥不僅沒有吐槽絲,還跟著起鬨。不愧是姊妹,真有
默契,明想,專心盯著兩人的乳房和屁股。

  盤扣比一般紐扣要粗糙得多,泠比平常多花幾秒才扣完。讓明覺得神奇的是,
即使看到他的動作,又有受到些微拉扯,她的皮膚卻從來沒感覺到他的手指線條。
除非明開口要求,或者是被像絲這樣的同伴指使,否則泠絕不會出手性騷擾。他
是個好人,理解到這一點的明,除了放心外,心裡也歎了不只一口氣。

  而意識到泠還有許多調教空間,她的心情突然又好上許多。雖對泠使用「調
教」兩字,但明絕不會過分欺負他;她最多只會用陰道全力吸吮,好好欣賞他害
羞、掙扎的樣子。

  衣服後有兩個開口,一樣附有細緻的滾邊。這當然是為了能讓明肩胛上的兩
只次要觸手穿過,而明記得,自己是在一個小時前才裝上兩隻觸手。在來到房間
之前,泠是以何種方式得知她背上觸手的位置?

  絲先是注意到明的表情,再看向明正注視著的位置。泥也注意到了,而在與
泠交換一個眼神後,她幫忙解釋:「泠原本也想要幫明洗澡,而他一看到明背上
的觸手,就趕快回去修改衣服。」

  他沒用照相機,只需要看一眼就把位置給記下來,而最後做出來也是毫無誤
差。至於其他細節方面的功夫,明想,對泠而言就更是易如反掌了。

  剪裁配合她的肚子,即使懷胎不只八個月的大小,也不會顯得突兀。好像還
因為肚子的線條,而有種優雅──甚至純淨──的感覺,明想,不懂為何沒有多
少垂墜線條也能帶來這種效果。

  旗袍應該配一雙布鞋,而畢竟是要進到肉室裡,她即使赤腳也不會讓整體的
完成度降低。以前,明只會在鏡子前立正,然後看一下正面和背面便算結束。現
在,她會特別在意側邊,也很注意自己舉手和抬腳時的樣子。可以說,她是在和
泠認識之後,才開始像一般女孩子那樣欣賞身上的衣服

  「噢呼呼呼!」絲高興到叫出來。雙手在胸前緊握的她,背後的觸手正在揉
弄明的枕頭。泥把右手放在嘴前,輕輕握拳。她可不想再像絲那樣,因為興奮就
發出太奇怪的聲音。

  有幾秒,泥把右手又抬得高些,顯然是想遮掩自己擴大的鼻孔。不久前她可
是露出過更不堪的樣子,明想;要是把這種話說出來,泥會臉紅並尖叫的吧?泥
越是遮掩,明就越是想要欺負她。

  就決定留到下次和她做愛時再說,明想,很快把注意力放回泠身上。他眼中
的光芒擴大兩倍,還出現綢緞似的細膩質感;像是麥芽糖被反覆摺疊、拉扯後的
樣子,讓明有點想要用力舔幾口。他的心跳聲大到即使隔兩步距離都聽得到,自
頸子和主要觸手發出的脈動更是一目了然。

  注意到明的視線,泠彎下腰,兩手並在膝蓋前。他沒有急著遮掩主要觸手,
只是覺得自己的腦袋應該配合明的身高。

  還沒擺出特別性感動作,就已經讓他們興奮到快要流口水;而在感染到他們
的情緒後,明先是雙手往下,再十指伸直的慢慢往右轉一圈。她在把露產下來後,
會轉得快一點,為四肢和服裝更添幾分輕盈、飄逸的感覺。

  在看過明的乳房、腰和屁股之後,他們就一直盯著她的肚子。想當然,他們
都渴望能摸摸看;然後用臉頰磨蹭,甚至伸舌頭去舔。而就算是絲,最多也只是
伸長脖子,沒有更進一步動作。這件衣服是為了蜜製作的;明在穿上之後,能出
手撫摸、幫忙脫下的,也就只有蜜而已。

  明要等到整件旗袍有一半以上的面積都被弄濕後再脫下來;在那之前,她都
是穿著衣服和蜜做。這麼對待新衣服,卻不會讓明產生多少罪惡感,因為她曉得,
是時候該改變想法了。以後,她的新衣服都要經歷這樣的洗禮。

  正在搓揉雙手的泠,同樣是一副期待她晚點會被各種體液沾滿的樣子。明想,
讓這種人來當專屬的裁縫師,比較不會神經緊張。另一個讓她高興的地方是,剛
才他不僅主動談到令人害羞話題,還沒有結巴。雖無法保證他接下來幾天也是這
樣,但已可說是大大的進步。

  泠兩手放在胸前,說:「蜜已經醒來一段時間了。」

  明睜大雙眼,點一下頭,「我該出發了。」她說,露出笑容,再次和他們道
謝。

  泠把洞儘量開大,讓明不用特別抬高雙腿就能進去。而一直在明進到肉室之
前,絲、泥和泠都很注意她的雙腿;這次不是為了欣賞,而是出於擔憂。他們還
伸出雙手,在一旁候著,以防她隨時跌倒。這永遠都是必要的,泥想。

  一直到洞口關上,明都沒有回頭。她只看著前方,特別是注意腳下的地面。
肉室顧名思義,就是由一堆肉塊拼成。而此處地面的摩擦力不小,對明來說,其
實比家裡的假木頭或瓷磚地面都要來得好走。肉室的整體形狀看起來像腦皮質,
而這是文雅一點的說法;明想,其實就顏色和縫隙的排列方式看來,更像陰道紋
路。

  雖然彎彎曲曲的縫隙極多,而只要有人一靠近,它們就會自動閉緊。完全不
用擔心會被絆到,明想,角落堆有雜物的客廳或許比這裡還要危險。

  而不過是成為孕婦,又不是變成玻璃製品,不需要一直戰戰兢兢的,她想,
小聲的說:「我的運動細胞還算不錯,就算真有什麼萬一,現在的我還有四隻觸
手能夠及時撐住身體呢。」

  她在考慮等下要不要將這些話告訴他們的同時,兩手蓋在肚子上。露現在比
前幾分鐘都要安穩,明幾乎能想像她睡著時的模樣。

  ○明先親吻左手食指,再把這只指頭蓋在肚臍上方;這麼做,既是表示自己
已經關心過露,也是先和露做出預告。

  蜜就在前方不遠處;四腳著地,一對尖耳豎得直直的,看起來比普通大型犬
要來得壯碩。而和明先前看到的狼人型態比,她現在又算是瘦小許多

  明的視力不是非常好,要再前進十步,才能看得更清楚一點。而就在她距離
不到五步時,蜜把身體往下壓。前腳伸直,耳朵垂下;這是蜜在這個型態下特有
的鞠躬動作,看來比人類的磕頭還要敬重。明每次看到,都會忍不住彎腰。而因
為她現在肚子又比前一陣子要大,所以改用點頭來取代以往的回應方式

  「久等了。」明說,露出微笑。夢裡的事,她想晚點再談。

  蜜起身後,慢慢往左轉。把頭往上抬一下的她,打算帶明前往另一處。通常
他們做愛的地方,不會離他們見面時的所站的位置太遠。明覺得很新鮮,也願意
走一段路。

  蜜把頭往右轉,說:「雖然你的身體看來已經可以走上好一段距離,但我不
想給你帶來太多負擔。」

  才走不到二十步,她就在明右手邊的牆上又開一個洞。不同於以往的直線前
進,也不是借助漩渦。而一大堆肉塊像是融化般塌下,卻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
明想,輕巧得像是拉開簾子那般。

  牆後的空間不算特別大;這是以肉室的標準來說,若只論坪數和天花板的高
度,其實和明的房間差不多。所以是要在裡面做愛?明原本打算這樣問,又覺得
這種講法實在太粗魯。

  她很快注意到,裡頭的光線不太一樣。全是先從地面的邊緣聚光,再照到牆
上。而依舊保有肉室內的柔和與均勻質感,讓明不會覺得比較暗。

  而看到幾排形狀整齊的陰影,會讓她胸口到頭皮都興奮到發麻,感覺有點像
是進到博物館或高級餐廳。

  明才來到入口,就注意到右手邊擺有一些鮮花,「哇──」她忍不住讚歎。

  眼前的花只有三種,加起來最多十枝,並不特別多。明記得有段時間,無論
學校的活動還是隨便一處新店家慶祝開張,擺在門口的花光數量就至少是眼前的
五倍以上。明在過了十歲之後,就懶得再對那類景象多看幾眼。而眼前的畫面,
不僅讓明一時難以轉頭,甚至連頸子到手臂上的汗毛都豎起。

  明首先注意到的,是花擺放的位置。蜜似乎是先在四個角落各放一個花瓶,
大致決定出一個正方形的空間。接著,把一個木制的圓盒擺放在正中間,最後再
將三個較小的花瓶給並排在木盒前。

  若就照最初這樣擺放,看起來還是既擁擠又呆版。即使不像地攤貨,明想,
品味也會十分接近學校花園的一角。

  所以蜜把右側的三個花瓶給往裡頭推,又把中間的花瓶給稍微往外拉,再把
左側的花瓶排列給打散一點。如此,整體的排列形狀變得有點像是一條魚。要是
形容得再抽象一點,就像被海流自右往左沖的海藻或水母,明想。

  而蜜可能不是以任何生物為主題,純粹就只是為避免一眼望去會過於一目了
然。為了有多一點變化,她還刻意轉動花瓶。每個花瓶上的圖案都不會過分複雜,
令正面偏左或偏右,也不至於造成觀賞上的不方便。

  嫌這樣還不夠的蜜,把右下角的花瓶給放在一個經過特別削磨的木頭上。乍
看之下,像是隨意放置在一個木制容器裡,或許還有點藉此遮擋瑕疵味道。

  而讓花瓶呈超過四十度的傾斜,讓裡頭的水距離瓶口只有不到兩公分的距離,
會讓觀賞者有點想伸手調整。如此心態,距離伸手把玩就只差一點,而這似乎就
是蜜所追求趣味。

  位元於正中央的花瓶,是個造型有些扭曲的玻璃製品。它原本可能根本不是用
來裝花,而是用來裝魚的。也有可能是一個撲滿,只是沒有塞子而已,明想。無
論原來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用的,蜜顯然為它找到更適合的用途,算是很了不起的
創意。它被擦得相當乾淨,儘管表面佈滿刮痕,卻不會讓人想輕易丟棄它。

  蜜之所以把它擺在正中間,就是為了讓它能和其餘表面質感較沉重的花瓶達
到平衡。任何粗獷的表面、缺角、龜裂、刮痕等,好像全被這個花瓶的透明面給
吸收、稀釋一般。就算實際上不是如此,也能給明帶來這種印象。就算只是一瞬
間也好,蜜想。

  不知不覺中,明已經盯著它們快一分鐘。而過一分鐘後,她蹲下來,兩手伏
地。很顯然的,她還沒有看夠。稍微把頭往右偏的她,又注意位在最後面的圓形
木盒。

  那其實是一個塗成黑色的木桶,可能是用來盛水,但因為破損而切去上半部。
裡頭鋪有深棕色的土壤,長有數十隻極為細長、近乎筆直的綠草。一眼望去,看
來最為樸素,卻也最讓人感到清新。

  周圍數量最多的花瓶,主要是由瓷器碎片組成;先磨掉銳利的邊緣,於每片
的上下各穿二到四個不等的洞,最後再以棉線穿過,拼出近似花瓶的樣子。外型
非常特別,明不曾在任何地方看到類似的東西,最多只聯想到以前補破碗的技術。

  為維持花朵的鮮度,裡頭應該還有一個小玻璃瓶,而明的焦點一直都放在最
外層的瓷器碎片上。

  來自不同的瓷器,有些光看形狀,就曉得根本就不是花瓶。一些明顯是碗盤,
甚至是茶杯和茶壺;材料可能是來自舊貨攤,甚至垃圾堆,明想,都是蜜做的嗎?

  雖然多半看來都破破爛爛的,卻不會有太鬆散或過於不協調的感覺。因為形
狀幾乎都呈蛋型,碎片的配色都經過挑選,明想。由於完成度不低,會讓看的人
有點想要把它們其中幾個拿在手上把玩,而不那麼擔心會不會把手弄傷。

  把不規則的事物給連在一起,好像與星座相似;明也聯想到陷入膠著狀態的
棋局,儘管她根本說不出多少琪子的玩法,更不懂什麼棋藝術。

  看到明沒有很快就移開視線,蜜呼一口氣,說:「這算是我早年的興趣,雖
然在專家的眼中看來,我這種擺設方式可能有點過於粗魯,或許還會被評為是故
意賣弄。」

  「怎麼會呢?」明眨一下眼睛,說:「我覺得非常漂亮,就根蜜一樣!」已
經用心去思索,卻只說得出這種讚美,明想,就算是真心的,聽起來像是刻意諂
媚。她承認,自己有點搞砸氣氛。

  下一秒,蜜一連呼了好幾口氣。似乎是在笑,只是音量非常小;若不是她的
尾巴左右搖晃了好一陣,明可能會以為她剛才是因不滿而低吼。

  除了好像還是對蜜存有偏見,也不小心讓自己又變得過於緊張,明想。她一
邊在心裡使勁深呼吸,一邊改把注意力全放在蜜身上

  即使四腳著地,蜜的肌肉和骨骼的線條還是顯得比泠還要粗獷。而她動作和
神情,又有著不同於一般人的細膩之處。明難以模仿;即便努力好幾年,她可能
也無法讓自己的氣質和蜜有超過五成的重疊。

  眼前的作品,在相當程度上反映出蜜的個性;這聽起來是很敷衍的感想,像
是一些老師再談到課文作者時會使用的公式發言;而也正因為這些擺設不是隨便
就能看得到的,讓明腦中實在擠不出多少形容。

  注意到她的沉默,蜜說:「抱歉,你會覺得無聊吧?」

  「當然不會!」明搖搖頭,趕緊說:「這裡真是美呆了!」

  特別是位於左側的花,好像把柿紅和茶褐兩色混在一起;樸實中帶點嬌嫩,
明猜這是某種玫瑰。花瓣既大又多,看來很華麗、講究,卻不到讓人有罪惡感的
地步。味道聞起來特別淡,似乎是蜜在種植的過程中加入某種藥品。明不用問也
曉得,這是為了能在等下的過程中,不蓋過彼此的體味。

  插在右側的,是最近算比較常見的乒乓菊。滿滿的白色花瓣,看起來就像是
蛋糕上的白巧克力碎頂。比玫瑰要結實的它們,即使有風吹過也不那麼容易搖晃,
何況通常肉室裡的氣流都不算大。

  插在玻璃花瓶裡的,是一根深色的樹枝,上頭覆有幾團比雪還要細柔的白色
纖維。明多看了幾眼才發現,那就是一段棉花樹枝。不比兩側的花顯眼,卻因為
放在正中央,而令整體的成熟感提高。

  花只有三種,看起來卻比學校的花園要來得有氣勢。除了蜜的排列方式外,
明想,肉室內的色澤與肉塊線條,好像也有助於焦點集中。如果是隨便委託花店,
可能只會配上玩偶、糖果,再加上一堆色彩強烈的紙張。

  品味實在差太多了,明想,在心裡做出的攤手動作。雖然她也不排斥在之中
擺個玩偶,如果有像小蜜那樣造型可愛的小狗,更是該多擺幾個!明承認,自己
的品味其實和那些花店沒差多少。

  眼前或許是肉室中最漂亮的地方,而明在親眼見到之前,也想不到肉室竟能
變得如此高雅。

  蜜吸一口氣,把頭抬高。先看著明的雙腿,再慢慢看過下擺、滾邊和盤扣;
注意到她的視線,明低著頭,拉一下領子,說:「這件衣服是泠做的,你還喜歡
嗎。」

  蜜點頭,嘴角往上勾。很快的,她看向明的肚子,又盯著明的腳掌。

  跪坐到地上的明,伸手摸蜜頸子上的細毛。動兩下耳朵的蜜,先以鼻子輕點
明的乳房,再以右耳和頸子去輕蹭明的肚子。她把視線停留在明的乳房上超過十
秒,仔細欣賞明乳頭勃起後稍微撐開布料的樣子。

  注意到明背上的兩隻次要觸手,把頭稍微往左歪的蜜,已經在思索等下要如
何舔舐它們。如此近距離嗅聞明的體味,已經讓蜜的主要觸手微微充血,上頭深
紅色的血管清晰可見。而大片晶亮光澤,也顯示出她的觸手表面有多細嫩。

  明稍微把身體往後仰,說:「多摸摸我的胸部和肚子吧。」

  雖然,明想,蜜費盡心思的擺設,好像該看得更久一點才對。乾淨、清幽又
高級,進到這樣的環境裡,一般人都會變得冷靜,明卻是發情得更快。

  處在小室裡,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感覺更又為隱密。在小室之外,難免
會聽到像是氣流鑽過,和肉塊蠕動的聲響。除了換氣,明猜,肉室本身應該也需
要新陳代謝。如此安靜,又富有藝術氣息的空,真的是會讓人心靈沉澱。而要是
再安靜下去,嚴肅的感覺就會提升;那可就不是她們想要的。

  這樣的空間,蜜想,應該被熱吻和摩擦布料的聲音給填滿。她體內的熱流開
始沖向腦袋,即使還未有多激烈的翻騰,卻也已經讓她心跳加快。

  蜜伸出右前腿,輕輕按壓明的左乳房。過不到兩秒,她還以口鼻輕頂明的右
乳房,並不時吐出舌頭。幾乎同一時間,明以雙腿稍微抬高身子,用肚子輕頂蜜
的胸口和頸子。

  蜜在收回舌頭後,會把頭壓低;先從明的肚子上緣一路磨蹭到右腰側,再自
右腰側橫越肚臍,搔過明的左腰側和肚子下緣。

  過約一分鐘後,蜜把頭抬高。若明剛才沒有指出刺激的位置,她們會一開始
就接吻。的確不該把接吻挪到太後面,明想,先以雙手把耳旁的頭髮給撥到耳後。

  在嘴唇碰到之前,明先伸長舌頭,把頭往右歪。她一下就舔到蜜的舌底,也
很快就把蜜的舌頭給整個含在嘴裡。蜜同樣迅速吻過她的左邊嘴角,將她的嘴唇
和右臉頰都舔得濕黏。

  當蜜開始舔舐明的門牙時,明的嘴唇也會碰到她兩側的尖牙。她輕咬明的嘴
唇和舌尖,而在碰觸明的臉頰和頸子時,她也使勁舔舐明的下巴和臉頰。

  明微微張嘴,哈一口氣。過約十秒後,蜜舔過她的耳根,還把她耳朵後的一
大把頭髮都給含在嘴裡。在這同時,明也使勁嗅聞蜜頭頂和耳朵周圍的味道。

  蜜先把身體往前傾,再把左前腳搭到明右肩膀上。上半身稍微挺直的明,肚
子已碰觸到蜜的乳房。

  隔著布料,明能隱約感受到她的四個乳頭。然而粉嫩的質感卻被徹底阻擋,
明想,主動把右邊鎖骨前的盤扣給解開。她想以更大面積的肌膚,來感受蜜的身
體。

  結果這件旗袍好好穿在身上的時間還不滿十分鐘,而明可以把這也視為是一
種浪漫;蜜對此更沒意見。

  不僅把領子給慢慢往下拉,還故意曲起左手臂,將乳房給壓得有些緊;明這
樣做,就不只是單純的裸露;除了強調乳頭的線條外,她的乳房在脫離布料時,
還能夠彈跳出來。

  過不到五秒,右乳房彈出,碰觸到蜜的口鼻;明抬高眉毛,一副感到意外的
樣子,而實際上全在她的計算之內。

  受到這一下衝擊的蜜,不僅睜大雙眼,耳朵也一連動了好幾下。而才過不到
兩秒,她就張大嘴巴,把明的右乳房給含在嘴裡。明曲起右臂,大聲淫叫。

  不愧是蜜,作風比其他人都要直接,明想,忍不住搖晃上半身。感受到蜜的
每一顆牙齒,讓明的性欲迅速高漲;她渴望更多刺激,而動作卻有點不夠細緻.
為減少不必要的拉扯,蜜也不得不搖晃腦袋。

  這畫面真是相當有趣,明想,也曉得自己給蜜添了些麻煩。

  舌頭從左舔到右,把乳房下緣給舔濕,很能把乳腺內的熱流給翻攪出漩渦;
明的雙手還未離開袖子,只脫不到一半。而每次看到明掛著衣袖的雙臂,都會讓
蜜心跳加速。

  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很能讓蜜感到興奮,明也不急著調整雙臂;先以胸口仔
細感受蜜的鬍鬚、鼻息和嘴巴周圍的粗毛,甚至試圖用乳溝去容納蜜的口鼻。

  過約半分鐘後,蜜把頭給抬高。這樣,她除了把明的右乳房稍微往上拉扯外,
明的口鼻也能碰觸她的左臉頰。

  覺得該是時候讓雙臂能自由動作的明,要蜜把嘴巴先放開。待兩手離開袖子
後,明的左乳房也彈跳出來。上半身完全裸露的她,半睜著眼,兩手食指輕輕往
上勾。蜜馬上又撲向她的胸部,動作相當快。獵犬要逮到獵物一般,而明很樂意
獻上──或說是成為──那只獵物。

  先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再用比搔癢還輕的力道,輕咬明的鎖骨;蜜曉得,自
己非常興奮時,五官會皺在一起。那也恰好是犬科動物凶性大發時的樣子,她想。
除美觀上的顧慮外,讓明感覺受威脅,是蜜尤其不希望發生的事。而多了這一層
顧慮,往往會讓她表現得太過客氣。

  渴望更多刺激的明,以雙唇包覆牙齒,輕咬蜜的腦袋。她一邊用嘴唇感受蜜
的毛髮,一邊把自己認為適中的力道傳達給蜜。

  蜜故意以幾下抬頭,來輕頂明的牙齒。她懂明的意思,只是要再花幾秒鐘來
摸索。在把臉部表控制好後,蜜用比明咬她時稍重一些的力道,來舔舐明的胸口。
才過不到半分鐘,她就改以鼻子和鬍鬚輕輕搔過明的右邊胳肢窩,並同時用頭頂
去磨蹭明的肩頭和乳房。

  明叫出來,兩腿微開。舔濕雙唇的她,先是以左手輕輕揉弄自己的左乳房。
接著過不到幾秒,她伸出右手,摸著蜜的背。

  蜜閉緊雙眼,使勁搖晃腦袋。動作相當劇烈,而她從不弄痛明。不要多久,
明的肩膀、腋下和乳房側緣,都被摩擦得相當熱。蜜帶給她的觸感相當豐富,讓
她從胸口到右側乳腺都受到密集的按摩。

  明吐出舌頭,覺得非常過癮。胸腹中的熱幾乎都往乳腺集中,這可能有助於
分泌更多乳汁,明想;可惜現在即使伸手去壓,也沒法把乳汁噴在蜜的臉上。

  現在,即使一整天下來,明最多也只能分泌不過幾公升的乳汁。要把蜜的全
身都給染白,只可能是在產下露之後。若是用精液染白,則應該是在更久以後,
明想。雖然射在身上聽起來不比射在體內要來得色,但前一種玩法的感覺活潑過
頭,已到有些輕浮的地步,不太像是蜜這個年紀的人會喜歡的。

  當然,蜜沒有那麼嚴肅;無論是在剛才,或在是更之前,她都一直極力證明
這點。然而把大量精液射在她漂亮的毛髮上,這念頭還是會讓明的胸腹深處微微
一縮,手臂起雞皮疙瘩。何況,她還不曉得今天到底有沒有機會射在蜜的體內。

  蜜再次把她的右乳房給含在嘴裡;單靠上下顎擠壓還不夠,得以舌頭仔細針
對乳腺點弄,才會有一點乳汁冒出來。

  明先前只睡約兩個多小時,加上吃飯和洗澡的時間,還過不到半天;如今兩
邊乳房的乳汁總量,應該都不夠裝滿半杯,明想,嘴角下垂。她希望能單靠著意
志力,多產些乳汁,而那終究是不可能的事。

  雖然比早些時候要費力,蜜還是有自信,能夠在不弄痛明的情形下順利擠完。
從目前的情況看來,根本就不需要用到牙齒或上顎,只要以舌頭去點弄幾下就行。
而蜜卻還是讓嘴巴被乳房塞滿,顯然有所堅持。這果然是她最喜歡的品嚐方式,
明想,使勁忍笑。

  蜜的臉部線條就算稱不上十分粗獷,也至少是充滿威嚴的。而現在──不論
細節,單從整體形狀來看──,她的嘴巴簡直就像是被硬塞著一大團麻薯。古典
石雕般美感全被破壞了,明想,咬著雙唇。而一股笑意還是沖過喉頭,讓她必須
以一聲輕咳來掩飾。這樣反而是欲蓋彌彰吧?明想。

  而下一秒,蜜的鼻子也吐出「噗哼」聲。她在笑,和明不同的是,她毫不掩
飾。不僅是為自己現在的模樣發笑,也是為能再次嚐到香甜的乳汁而感到高興;
蜜閉起眼睛,細細品味。她現在的樣子看似很難吞嚥,而明聽到很清楚的咕嘟聲,
也聞到帶有一點乳汁的香甜氣味的溫熱鼻息。

  不同於以往,蜜這次在喉頭累積足夠的乳汁後,會呼出泡泡。起初,明以為
她是不小心的。而在過差不多十秒後,她發現,這純粹就是蜜在故意刺激她的乳
頭。

  在累積更多乳汁後,蜜呼出更多泡沫。明的嘴角顫抖,呼吸急促。

  稍微睜開雙眼的蜜,因為陶醉而擴大鼻孔。她的呼吸速度加快,尾巴則擺動
得極慢。在這同時,她的那對尖耳也前後搖晃;像一隻欲學飛的雛鳥,正在巢中
練習操控翅膀,明想,眼神呆滯、口水激增。這樣有些失態,明曉得,但實在是
沒辦法;蜜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淺層有青色靜脈的膚肉,自蜜的嘴巴兩側突出;這畫面有點像是在虐待動物,
明想,如果是絲,大概又會假裝快要窒息或噎死。她在心裡偷歎一口氣的同時,
心跳也再次加速。

  過約兩分鐘後,蜜放開她的右乳房,換喝左乳房裡的奶。這一次,蜜想,別
整個含在嘴裡,而是要像剛出生的小嬰兒那樣,只含住乳頭。

  明先是被她的鬍鬚搔刮,又被其他粗硬的毛髮戳到。蜜的現在的動作極為含
蓄,而這樣反而會讓搔癢感擴散得更快。

  她不會是故意追求這些效果吧?明想,實在癢到快笑出來。明乾脆藉著注意
蜜頭上的細毛,來轉移注意力。既整齊又油亮,如此質感,無論刺繡或漆雕都難
以模仿。而在肉室的光線下,那對滑嫩、有力的耳朵,更顯得纖細、柔嫩;好像
蜜一下就變得幼小許多,明想。雖然輪廓、毛色等都已經和小蜜不太一樣,她現
在仍能輕易想像自己是在喂小蜜喝奶。

  不知道露在被產下來後,有沒有幾天時間是需要被抱著餵奶的;明含著右手
食指,很期待有那樣的場面出現。

  蜜吸得相當快,眼睛幾乎完全閉起來。在喝完後,她又過了快半分鐘,才舍
得把乳頭放開。而接著,她又使勁舔弄明的右乳頭。舌頭快速上下動作,享受乳
頭和乳房在口齒間彈跳的感覺,蜜想,不再瞇著眼睛;很快的,她睜大雙眼,就
為欣賞明的乳房在自己嘴邊晃動。

  明嘴巴微開,從胸口到耳根都發燙。即使有不少空氣會進到蜜的口中,被含
住的乳頭也幾乎無法降溫。有好幾次,蜜迅速換邊吸吮,似乎就只是為了不讓兩
邊存在太多溫差。明忍不住叫出來;那一點點的拉扯,和乳腺又再次變燙等感受,
讓她流出更多淫水。

  過約一分鐘後,蜜再次張大嘴巴。她以順時鐘方向,把明左乳房的乳暈給舔
了不只十圈。蜜一直搖晃尾巴,顯然感到很滿足。而在她準備換邊舔前,明的雙
腿就開始使勁磨蹭。

  蜜曉得,自己有點太專注在乳房上了。

  現在,她沒有狼人型態時那樣靈活的雙手。而若只是把明的旗袍裙擺給撥開,
蜜想,單靠前腳已經是綽綽有餘。她先把左前腳伸向明的兩腿間,再迅速把下擺
向上翻。

  吐出舌頭的蜜,以左前腳隔著布料,稍使勁按壓明的右大腿;這動作看似粗
暴,而和先前一樣,純粹只是藉著幾下深層的刺激,為這過程中多加一些點綴。
蜜曉得,泠不會介意她把衣服給弄變形,且明就喜歡她強硬一點。

  其實光這樣,明的感覺還不太夠。她希望蜜能夠用嘴巴拉扯布料,最好再用
爪子和肉墊拍擊她的乳房和肚子。而為了顧及到露,她們都不打算玩得太激烈。
那些計畫要到以後才能實行,明想。

  在以右前腳的肉墊輕輕碰過明的肚子後,蜜用自己的乳房,去磨蹭明的肚子
和雙腿。與前幾次不同的是,蜜在前後動作的同時,還會以後腿輕輕夾弄明的腰
和大腿側緣。蜜乳房的柔嫩,和兩腿內側的粉潤膚質,明此時都能同時感受到。
既軟又短的乳頭,較疏而細長的毛髮;蜜所帶來的連續刺激,讓明伸長脖子、曲
起雙臂。即使多半是針對肚子,又沒碰觸碰到陰部,卻還是會導致明心跳加速。

  不要幾下,蜜的主要觸手就已經完全勃起。而她儘量避開明的陰唇,先以觸
手末端來磨蹭明的腹股溝,同時以觸手莖部來磨蹭明的大腿內側。耳朵微曲的蜜,
依舊是一副非常嚴肅的樣子。而她的並沒有看著別處,光這點就顯示出她遠比今
天中午時要來得專心,且──算是很罕見的──她現在的眼中只有明。微微開口
的明,再次和蜜接吻;先是舌尖相觸,而就在這時,明和蜜都有一樣的想法:吻
淺一點,舌頭最多碰到嘴唇,不用舔到臉頰。

  十秒鐘過去了,蜜的牙齒甚至沒碰到明的嘴角。兩人只是一直伸長舌頭,又
讓腦袋維持一定的距離。裹滿唾液的兩根舌頭,彼此敲出濕黏的聲響;唾液絲線
既稀又細,每條都是拉不到一指長就斷落,而這也讓她們更積極的送出唾液。就
算牽得不夠長,一次拉扯出不只一段,也夠讓她們玩超過一分鐘。

  與前幾分鐘相比,這過程較為靜態。然而,無論是明還是蜜,呼吸都比幾分
鐘前要更加急促。為了兼顧舔舐的力道和牽絲時的細緻動作,兩人都費了不少心
力。

  一直聞著彼此的氣息,有助於她們維持興奮。而她們也故意使自己有些喘不
過氣,讓彼此的脈動變得更加明顯。

  明兩腿一勾,讓自己的陰唇能夠直接碰觸蜜的主要觸手。見到蜜已經勃起到
極限,她也挺動下半身,慢慢以順時鐘方向扭腰。

  很快的,明兩手輕抓蜜的屁股,但卻又在幾秒鐘後放開。她忘記蜜其實還沒
有插入;而這幾下動作的催促之意,已算是徹底傳達。

  ○蜜故意往後退,表示自己接著想要舔舐明的肚子、大腿,和陰唇。明摸著
她的臉,說:「原本前戲應該更長一些,可是我實在忍不住了。」

  說完,明伸出雙手,抓著自己的小腿。就算她把腿給張得更開,陰部的裸露
程度也早已逼近極限。不想用手指拉開陰唇的明,乾脆以陰部起伏,表示自己的
渴望。

  而露已經比前陣子要大一圈,明現在的腹式呼吸自然是非常有限。幾秒鐘過
去了,明陰部只是稍微抬高一點。不滿意眼前構圖的她,只好讓雙手貼著自己髖
關節和大陰唇。

  雖然沒有拉開陰唇,但明現在的樣子,已經十分接近她原本打算避免的動作
了。蜜多少能猜到她的思路,因此樂到尾巴微微搖晃。

  明吞一口口水,說:「來吧,蜜,就按照你喜歡的節奏。」

  咬著雙唇的明,從耳朵到臉頰皆發紅。蜜動一動鼻子,毛絨絨的尾巴正使勁
拍擊肉室地面。

  真希望蜜能一下就把速度加快;這話要是說出來就太羞人了!明想,在心裡
搖頭。

  此時,明體內的熱和癢緊密交纏;要等癢止住至少一半後,熱流才會迅速擴
散。蜜點頭,把屁股稍微抬高。過幾秒後,她發現自己還是想舔明的陰部。

  在使勁抽插後,會混入自己的味道,而在那之前,就只有明的味道;蜜想,
之中的純粹、新鮮滋味,不在做之前就嚐嚐看,實在太可惜了。她張大嘴巴,說:
「一口就好了。」

  這是第一次,蜜為了滿足性欲,而和明討價還價。絲和泥在這方面可說是大
大領先,明想,至於泠,好像還沒有過類似的對話

  在第一次餵養時,蜜就主動讓觸手末端穿過名的子宮口,用精液把子宮灌到
脹起來。由此可見,蜜的性欲不會輸給其他觸手生物。她現在的態度,讓明感到
非常安心。雖沒主動談到夢裡的內容,但在夢裡哭過一遍,顯然已有助於讓蜜放
得更開。而她也正是因為喜歡明,才會在明的面前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明在感覺比前幾次都要來得輕鬆、愉快的同時,性欲又一次急速上升。一波
波微辣的暖流,正從她的脊柱散開,爬過頭皮和屁股。她想要和蜜做不只兩遍,
甚至希望蜜也融化;即使希望渺茫,她還是想要挑戰看看。

  咬著牙的明,甚至打算讓自己高潮到昏過去。她想,能倒在蜜的懷裡,一定
非常幸福。

  看著明的陰部,蜜哈一大口氣,流出不少口水。她沒有違背諾言,確實只舔
一口;不過──和明預料的差不多──是很大的一口,。

  先用舌尖把大陰唇分開,接著是推擠小陰唇;在舔到陰道口時,蜜快把一半
的舌頭都給塞到陰道裡。速度相當慢,顯然有心讓明感受到她動作裡的每一絲細
節。原本以為自己最多只會大叫一次的明,這下可一連叫了好幾聲。

  自認已經把陰道口給舔得相當徹底後,蜜接著舔到明的腹股溝;好像真的是
把每一根陰毛都嚐過後,她才稍微感到滿足。


                             【未完待續】
2017-5-29 23:57#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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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二部)(46)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46

  稍微讓雙手貼近肋間,就會碰觸到蜜的爪子和粗毛;跟成年男性差不多大的
骨骼,比人類要高出一些的體溫,光這些就足以讓明流出大量淫水。何況這一次,
蜜幾乎是趴在明的肚子上,比她們第一次做的時候還要刺激全身。

  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她們是採取正常位。未化為狼人的蜜,前腳所踏位置很
靠近明的腋下,明的雙手動作因此受限。而蜜現在的乳房又位於腹部,正好被明
的肚子擋住。即使把那兩隻前腳移到明的頸子或肩膀附近,明伸手抓握她乳房的
難度還是比早些時候要來得高

  眼前的型態不僅較為輕便,蜜也是最擅長使用的,但與人類契合度實在不算
高,明想。晚點,換她抽插蜜的時候,一定要蜜換回狼人型態;不是因為乳房位
置,或蜜不能抓著她的背和屁股等理由,而純粹是抽插外型與一般犬科動物幾乎
無異的蜜,會讓她有強烈罪惡感。

  蜜先是慢慢擠開陰唇,再使勁一頂;熱到近乎發燙的整只觸手,立刻擠開肉
壁、撞擊子宮口。而和前幾次一樣,她沒有把子宮口擠開;動作瞬間停止,那一
下力道只是稍微穿過子宮頸。這巧妙觸感,讓明下半身的熱癢感迅速集中在子宮
口和陰蒂尖。而推擠道內所有的皺褶、把大量淫水打散,也讓明陰道的每一處都
受到不少刺激。

  只是單純的插入動作,快感卻強烈到讓明忘記淫叫。微微開口的她,從手肘
到下巴都不斷顫抖,即使眼睛沒有往上翻,視線卻已經開始模糊。

  當蜜把主要觸手拔出一半時,明才把嘴巴張大、使勁淫叫;音量之大,連明
自己都嚇一跳。不太好聽,她想,而要是因此把嘴巴遮住,感覺又有點怪。

  兩手曲至下巴前的明,在猶豫不決的同時,也把乳溝給擠得細長。性刺激與
數種強烈的情緒交纏,讓她的眼尾和眼頭又溢出大量淚水。不要幾秒,明從臉頰
到下巴都泛有淚光。

  比起言語,這顯然更能表示出她對蜜的歡迎之意。問題是,視線一下變得太
過模糊,連蜜的鼻子都快要看不清楚;明幾乎不用思考,就曉得等下還是要勞煩
蜜來處理。

  而她只是稍微把頭抬高,蜜就伸出舌頭。睜大雙眼的明,即使右眼前的光線
被陰影遮蔽,也不會沒有安全感。

  舌尖才剛碰到眼球,淚水就瞬間被吸乾大半,明想,蜜顯然是啟動清潔模式;
只消輕點兩下,視線馬上就變得清晰,全程可能花不到一秒。明眨一下眼睛,覺
得有些可惜。下次,她得找其他理由,才能讓眼睛多感受幾下蜜軟嫩、有力的舌
頭。

  現在,明無論是表情還是姿勢,都會讓蜜聯想到花苞。只待一絲熱風,就會
完全綻放,蜜想,呼出一大口氣。

  在抽插剛開始的時候,明的大半性欲又會被羞恥心給取代。這自然而然的,
會讓她的動作多了幾分欲遮掩感。蜜瞇起眼睛,尾巴使勁搖晃。

  好想趕快把明裹滿精液;先是子宮口,然後是陰道,接著是肚子、乳房、頸
子、四肢,最後才是臉頰和頭髮。把她的身體內外,都染成一片白;明明是這麼
過份的念頭,為何會這麼讓人陶醉呢?

  蜜不怕精液的量會不太夠,也不擔心自己到時候會先失去意識──在遇到明
之前,這就已經被觸手生物視為是一種值得追求的浪漫──;自己的這類念頭會
不會讓明覺得反感,這才是最讓她在意的。

  一邊沉醉在幻想中,一邊吞下大量口水;這在蜜的身上可不常見,而她現在
就是如此。簡直跟年輕人沒兩樣,蜜想,裝得一副真對此感到困擾的樣子。

  現在,她胸中的鼓動非常強烈。或許是因為已經非常習慣忍耐和隱藏,她全
身的動作都相當節制。這使得明在多數時候即使仔細觀察,也只能注意到她的尾
巴在搖而已。

  覺得頸子有些酸的明,用右手掌撐著後腦杓。看到她的動作,蜜慢慢讓明腦
袋下的一塊肉室地面突起。

  三個拳頭大小的肉塊,把明的腦袋給托住;表面微溫,底下支撐性卻和肌肉
差不多,明想,很不錯的枕頭,比用手撐著還要舒服。最上層比布丁還軟,卻又
彈性十足,她不用擔心會因為任何較大的反射性動作而導致肩頸不適。

  明呼一口氣,把集中於下半身的大半熱流都給分往腰側和胸口。蜜縮著屁股,
兩腿慢慢移動。在抽出八成以上的主要觸手時,她再次使勁挺進;這一次,觸手
末端摩擦到子宮口下緣。

  把頭往後仰的明,又一次大聲淫叫。有將近兩秒,她從頸子到腰側都像觸電
般顫抖,簡直和陰蒂受到強烈刺激時沒兩樣。子宮口又變得更敏感了,這似乎也
表示,她極有可能會生產的時候高潮。

  又一次,變得更不像人類了,明想,嘴角上揚。而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她對
此只覺得興奮,幾乎不感到恐懼。

  一直要到抽插第三次時,才會決定接下來幾分鐘的節奏。而此時,蜜無論是
速度還是力道,都很接近以往做到最激烈時。

  明全身的熱流不僅是翻騰,還化為數十道漩渦,把骨盆深處的寒暖流也給迅
速帶起。除止不住淫叫外,她的背脊和胸口也開始迅速冒汗。

  每一次挺動,都會讓觸手末端搔刮子宮口。而明很快就發現,蜜真是不放過
她子宮口的每一處。頭兩分鐘,沒有任兩下的頂弄位置是重複的;即使再專心,
明也很難料到她等下是會碰到哪一邊。

  由於是採取正常位,蜜微微甩動的乳房,也會磨蹭到明的陰蒂。那非常軟嫩、
粉一般的質感,明想,也只有在與陰部碰觸時,才會感覺到它粗糙的一面。

  陰蒂幾乎是從根部開始,就受到全面性的刺激,讓明全身的熱流一下沖過腦
袋。她無法靠著意識控制骨盆間的寒暖流,而別說是次要觸手,她連四肢都近乎
完全癱軟。

  在這過程中,明幾乎沒法把嘴巴閉起來。而她又必須大口喘息,這必然會導
致喉嚨乾澀。連舌頭上的唾液,也因為長時間與空氣接觸而變濃。而在喉嚨附近
的熱流散去前,明連吞嚥都有點困難。

  蜜低下頭,使勁吐舌。不要幾下工夫,她就把明嘴裡的唾液都給舔去大半。
接著,她又送出自己的唾液,滋潤明的口腔和喉嚨。先以法術避免產生反射性作
嘔,再以舌頭調整會嚥軟骨,讓唾液不至於流到氣管裡;不僅免於被嗆到,還補
充大量水分;好像每次都這樣,明想。

  未來,她還不曉得要被自己的唾液給嚇到幾次。而把喉頭、食道甚至氣管都
交由蜜來控制,明最初的擔心,已被安全感給徹底取代。而就算是在蜜最不專心
的時候,明也能感覺到她的體貼。

  頭頂對著花瓶的明,只要稍微往後仰,就能看到蜜準備的花朵。因為一點淚
水,又瞇著眼睛,在明的眼中,那些花瓣和枝藤全變成一堆圓形的色塊。實在很
難看清楚,明想,但這樣也有種萬花筒似的隨意美感。

  蜜抽插時,力道會穿過明的骨盆,直至肩膀和後腦杓。隨著這節奏,明每次
大聲淫叫時,都能變換欣賞這些色塊的角度。以淚珠為濾鏡,肉室的背景和光線
變得更能襯托出眼前景色的優雅。然而,花朵和花瓶再漂亮,終究也只是配角;
這次的主角可是蜜,明沒忘記這一點。

  所以她看著蜜的時候,會先使勁眨一下眼睛,再稍皺著眉頭。雖能看清楚蜜
的臉,但做出那些動作的缺點,是會使自己的臉看來有些臭。所幸,蜜也能分得
出來明在極為專心和真正不滿之間的差異。

  「還喜歡嗎?」蜜問,頭略往右邊歪。她既是指花朵,也是在指現在的抽插
方式。

  「嗯。」明咬著牙,使勁點頭。閉緊嘴巴的她,不慎讓自己的幾下淫叫聽來
像是哽咽。

  蜜前腳微曲,下巴幾乎與明的鼻子碰在一起。她一邊看著明的雙眼,一邊說:
「和觸手衣比起來,我現在這樣不算是距離人類最遠的型態。然而,用這型態來
跟你做愛──雖然說來有點不太應該,但──真的,會讓我覺得好興奮。」

  蜜把頭往左偏,吞下一大口口水。笑出來的明,吐出舌頭,舔舐她嘴巴左側
的鬍鬚.

  蜜以鼻子輕頂明的舌尖,說:「看到你被我這樣抽插,還一直大聲淫叫,真
會讓我感覺自己像是正在做什麼壞事呢。」

  「咦──」明睜大雙眼,差點倒抽一口氣。張大嘴巴的她,想說一句話;無
論是假裝被蜜的色情念頭嚇到,還是為自己和她之間的共通點感到高興。而和過
去幾次一樣,每個剛湧出喉頭的字,都被淫叫給打斷;因為一開始的節奏就相當
強烈,所以現在更無法避免。要是在身體習慣之前就太勉強自己去說話,明想,
可能會咬到舌頭,甚至傷到牙齒。

  蜜瞇著眼睛,繼續說:「然而,你的心跳、體味,卻不帶有一絲厭惡。」她
的語氣越來越輕柔,「每一次,你都很歡迎我,這或許是最讓我感到──」

  說到這裡,蜜挺得更用力。很顯然的,她變得更加興奮。剛才的話之所以沒
說完,蜜承認,既是為了避免自己太早高潮,也是因為感到太難為情。她已經盡
力延長話題,也把言語效果給提升到最大。而說出那些話,除是在表示自己相當
高興外,也是在暗示明非同尋常;想到這裡,明不僅叫得更大聲,膝蓋和乳房也
搖晃得更為劇烈。

  對於蜜提到的「歡迎」,比起以「我就是這樣的一個大變態嘛」來回應,明
想,另一種說法顯然更適合現在的情形。

  「當然啦!」明抬起頭,說:「因為、啊嗯──我、我很喜歡你嘛!」

  「真的?」蜜問,伸長脖子,濕亮的黑鼻子幾乎要碰到明的鼻樑。

  「真的!」明說,閉緊雙眼。除嘴巴噴出一點口水外,幾滴汗珠也從她的額
頭上落下來。她曉得,蜜只是想藉由一連串明知故問,來增加情趣。

  蜜現在的酷勁,比最初見面時要少,而明胸中的感動卻遠多過遺憾。原以為
要再過半年以上的時間,才有可能和蜜進展到如此地步,明想,乾脆就透過這個
機會,把早該大聲說出來的話,給一次講個過癮。

  為止住淫叫,明先咬住嘴唇兩秒。接著,她用力吸一大口氣,說:「要是不
喜歡你們,怎麼會願意成為你們餵養者,像、像這樣天、天──」

  講到這裡,她瞇起眼睛,耳根和臉頰都紅到極限。都已經發展至此,還害羞
成這樣;即使不虛假,感覺也不太成熟,明想。她使勁眨一下眼睛,再以一下搖
頭,把眼角的淚水給甩去。此舉也把累積在喉頭的一點酸澀給趕走,讓她不至於
再結巴;即使再感到難為情,她也要把最重要的話給一次說完:「就是因為喜歡
你們,才會天天都想和你們做愛嘛!」

  不小心講得太大聲,應該不會害位在肉室另一頭的泠刺到手吧?明想,在心
裡輕敲自己的腦袋,做出一個吐舌頭的鬼臉。

  哈出一大口氣的蜜,喉嚨裡出現類似打嗝的聲音。她的體溫上升,主要觸手
也變得有些燙;根部到末端的連續顫動,令一點既稀又燙的腺液流出來;先是落
在子宮口周圍,然後隨著幾次抽插,與淫水均勻混合、抹在明的陰道各處。

  明的「喜歡」兩字,在蜜的腦中連續回蕩。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可這一下,
蜜想,是真的傳至最深處了。

  耳朵動個不停的蜜,不好意思把感想都說出來。她垂下耳朵,嘴角顫抖;看
似胸腔悶痛,好像被一大塊食物噎到了,而實際上,她當然是無比陶醉、開心到
不行。

  和明初次見面時,蜜的表情總像是背著大量鉛塊,或是在堆滿碎冰的水中泡
了好一陣子。現在的她,至少有一張像是躺在草皮上,享受清風的臉,明想,臉
上難掩得意。

  確定自己沒有說錯話,明先是用右手背碰一下額頭,再令嘴角上揚。而蜜沒
有停止抽插,所以明的笑容只維持不到三秒,又被幾次淫叫給打散。明還挺喜歡
這種感覺的,雖然會讓呼吸亂掉。

  而蜜雖然開心,卻不打算放任自己腦袋繼續輕飄飄下去。她停止搖晃尾巴,
說:「其實我到現在,還常會對於使你成為餵養者一事,感到有些罪惡。我常覺
得,我們這樣好像很不應該。」

  蜜的背毛豎起,補充:「這可不是會讓我覺得很興奮的那種情緒,而是會讓
我認為應該立即改正,不然就大錯特錯──是真正的良心譴責。」她垂下耳朵,
小聲說:「畢竟這種生活,有一種濃濃的墮落感,不太適合一個剛上高中的女孩。」

  蜜看來有些痛苦,卻沒有停止抽插。而充血程度降低,又顯示她沒在說謊。
只是她在內心掙紮的同時,也不忘持續服務明。

  忍不住笑出來的明,抬高腦袋、吐出舌頭。她輕輕舔舐蜜的鼻子、嘴巴,和
右邊的幾根鬍鬚.

  被明的舌尖刺激鼻腔,讓蜜忍不住閉起眼睛,皺一下眉頭。過約兩秒後,伸
長脖子的蜜,打出一個小小的噴嚏。她儘量讓口鼻遠離明的臉,而明的額頭和眼
皮還是會有些濕濕涼涼的感覺。

  明兩手扶著肚子,又一次笑出來。她的笑聲夾在幾次淫叫之間,蜜聽了,不
僅心跳加速,主要觸手更是硬得和射精前一樣。

  邊叫邊笑,好像容易得內傷,明想,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會把露給產下。而
此時,露的手腳沒有任何晃動,好像睡得比平常都要安穩。難道抽插時的節奏,
對她而言有著等同搖籃的效果?不是不可能,但這揣測又讓明羞到想用肩膀或手
掌把臉給遮住。

  看著明的肚子,蜜吸一口氣,說:「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是多餘的存在。」

  是到如今,還說這樣的話,蜜曉得,實在有些破壞氣氛。她先是看過明的乳
房,再看向明的眼睛,說:「為了生存,我們竟然得把像你這樣的好女還給弄髒,
這樣真的有些殘酷。然而,到了現在,我卻開始對這些把你弄髒的行為,感到欲
罷不能。」

  這或許最讓明感到興奮的一句話,比先前蜜稱讚她的乳汁好喝,還要能夠讓
她全身發熱。

  想把這話題再延續下去的明,接著問:「那你想要怎樣把我弄髒呢?」

  說完,明笑出來,自雙眼到嘴角都透出一股濃厚的暖意。若只看這張臉,蜜
想,很難與前一段對話聯想在一起。蜜內心的罪惡感加重,而在這同時,她體內
的寒暖流開始集中。她曉得,明之所以那麼問,可不要她修正剛才的說法。此時,
明無論是語氣或眼神都清楚表示:她只對弄髒的部分有興趣。

  明抬起頭,在蜜左耳下小聲說:「無論多狼狽,多不道德,都沒問題喔。」

  蜜動兩下耳朵,說:「我想要射在你的體內。」當然不會只有這麼簡單,蜜
想,哈一大口氣,繼續說:「就算不能射在你的子宮裡,我也想用精液填滿你的
陰道。」

  明嘟起嘴巴,睜大雙眼。她想假裝自己被嚇一大跳,卻又差點吹出口哨。一
股熱流先是在蜜的腦內反覆壓縮,然後又瞬間展開。在接下來的一分鐘之內,原
本習慣維持冷靜的她,變得比之前都要更順從自己的欲望。

  蜜把上半身放鬆,以乳房輕壓明的腹股溝。這除是讓自己的乳頭能夠更常磨
蹭到明的陰蒂外,也是為了讓陰道內的紋路更貼近主要觸手。

  明大聲淫叫,兩手使勁扣著地面縫隙。蜜幾乎是一邊抖著鬍鬚,一邊說:
「在拔出主要觸手時,我為了不讓精液流出來,會先以法術讓它們凝固一半。到
最後,精液全部化為固態時,會紀錄你的陰道形狀。在最理想的情形下,精液塊
會連你子宮口的形狀都完整呈現──」

  說到這裡,蜜閉緊雙眼。若她沒有長滿毛髮,臉或許已經變得比明還紅。聽
到這些話,明當然沒被嚇到。其實,她極為感動,甚至到有些刺激淚腺的地步。
這雖然有點誇張,但確定蜜對她有這麼多的色情念頭,是會讓她內心感到無比安
適。

  蜜也再一次證明,只要有足夠的性欲,觸手生物都會變得特別老實。泠前陣
子也是如此,明想,希望他可別退步了。而更讓她高興的是,蜜還沒說完:「我
打算讓你的頭髮、乳房、背部和腰臀,都裹滿我的精液!」

  對明來說,這類告白最近可常常出現,而出自蜜之口,可足以用希罕來形容。

  欲火上升的蜜,不僅吐息微微顫抖,聲音聽還還有一點乾澀,好像隨時都准
備要大吼,或是要以現在的數倍力道抽插。她咬著牙又睜大雙眼的樣子,看來也
真是有些猙獰。明看了,汗毛豎起、兩臂起雞皮疙瘩。然而在這同時,她不僅是
臉頰,連胸口到喉頭發燙。她覺得好刺激,可說是一點也害怕。

  一下吐出這麼多實話,徹底展露出自己極像野獸的一面;這樣的蜜,明想,
真的是非常性感。有些奇怪的是,絲也常這麼做,卻常常會讓她忍不住吐槽。泥
和泠最近也挺誠實的,明同樣不常吐槽他們。

  畢竟可是花了些功夫,才讓蜜說出這些話,感覺終究不同。何況風格上的差
異還是太大了,明想;儘管正確答案應該是「絲的猥褻程度有點過頭」,而明盡
量不在自己的腦袋裡拼出這句話。

  過快一分鐘,蜜才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她以一下搖頭,使自己的眼神恢復原
狀。而又想到自己剛才講的話,內心一下被既黑又黏的罪惡感填滿,讓她垂下耳
朵,說:「抱歉。」

  「不需要這樣啦。」明開口,兩手捧著蜜的臉頰,「你剛才想的,和現在做
的,我都很喜歡喔。」

  明親一下她的嘴巴,繼續說:「記得嗎?你當初說我是如此適合成為你們的
餵養者,就指這一點吧?而且啊,真要說有什麼該感到罪惡的,也該是由我來才
對。因為在很多時候,都我主動跟你們索求。沒有辦法,我的性欲,啊嗯、實在
是──」

  熱流一下穿過橫隔膜,湧至喉頭,讓明一連叫了好幾聲。儘管她閉上眼睛,
又使勁咬牙,卻還是無法避免讓更多熱流翻到耳根附近。要是想要快點講完,就
得努力止住淫叫,明想,兩手握拳,說:「而且,因為嚐到你們帶來的滋味,我
現在實在不可能喜歡上人類。我的幸福,只能由觸手生物來、噫啊──」

  明張大嘴巴,把頭往右偏。下一秒,她慢慢曲起雙手,把自己的乳房往內揉
捏;淤積在胸腹之間的熱流實在太多了,除了大聲淫叫外,她也必須得要受到更
多的性刺激,才會有有足夠的釋放感。

  看到明的動作,蜜也低下頭、微微開口。她先使勁舔舐明的頸子和胸口,再
以前腳輕壓明的兩邊乳房。

  而過不到幾秒,明又會讓胸肌緊繃,把一些沖往胸腔熱流攔截住;不單是為
了讓喘息更加順利,也是想藉此創造新的翻騰。

  蜜既然這麼誠實,明覺得,自己好像也該坦承些什麼。在她的腦中,是有句
不曉得已經複誦過幾次的話,可以對蜜說。

  明的嘴角上揚,而在開口的瞬間,她從背脊到腰臀還是既熱又麻:「我有時,
啊哼──其實是常常啦,在和你們做到一半時,會想到爸媽的臉。」

  蜜吸一口氣,把兩邊耳朵往前轉;下一秒,她的耳背幾乎要並在一起,顯然
是想要聽得更清楚一點。

  明不僅臉變得更紅,語氣也變得有些結巴:「其、其實以往不只有爸媽的臉,
但這次──該怎麼說──就比較單純一些。」她忙著解釋,連這些過於細微的部
分都不忘說出來。

  蜜的嘴角迅速往上勾,好像有點想笑。明看得很清楚;這樣歡樂的氣氛,讓
表情習慣嚴肅的蜜,眉頭也迅速舒展開來。

  既然氣氛如此,明想,乾脆挑戰問些更羞恥的問題。她只考慮不到三秒,就
開口:「蜜也常這樣想吧?」

  蜜動一下耳朵,頭略往右歪。明曉得,自己問得有點太模糊了。她看著蜜的
胸口,繼續問:「你是不是常認為,我該對此感到困擾?」

  「這個嘛──」蜜說,語氣難得帶有捉弄意味,卻又不像絲那般輕浮。過約
十秒後,她稍微放慢抽插速度;之所以這麼做,不是為了方便思考,而是想要更
仔細的點弄子宮口。

  此刻,蜜在抽插的同時,還會小心翼翼的左右扭腰。這樣,她的觸手末端就
能夠擦過明的大半子宮口,也有機會點弄到最中心;有幾次,觸手幾乎要進入子
宮頸中;角度當然都在計算之內,而蜜卻故意處理得像是不小心的。

  每一下輕觸,都會讓明全身顫抖。而比起集中磨蹭上緣和下緣,碰到側邊時
的觸感,最讓明身體顫抖。一想到那附近一定會發出,「咕啾」、「嚕噗」等聲
響,明的乳頭和陰蒂又硬到快失去知覺。

  位於骨盆深處的寒暖流,變得越來越不受控制;同樣的,在不到兩秒之內,
化為無數漩渦的激燥熱流,也開始往骨髓深處鑽去,讓明的乳頭和陰蒂都脹得有
些難受。

  這過程會在持續一小段時間,她希望能夠稍微轉移注意力,而蜜有方法,
「明現在這模樣,絕不能給爸媽看到。」

  明睜大雙眼,蜜接著說:「畢竟你是在跟狗做嘛。」

  張大嘴巴的明,以為自己聽錯了。在蜜的注視下,明不只是耳朵,連鼻樑和
眼窩都發紅。原先胸口的累積熱度,一下就被陰蒂和子宮口給超過了;而幾乎同
一時間,骨髓身處的燥熱感也瞬間消失,明覺得這真是相當神奇。過了快五秒,
她才想到該吐槽:「你是狼吧?」

  「都差不多啦。」蜜說,輕咬明的左耳,「我在很久以前就發現,當狗其實
更適合我。」

  這不像是蜜會說的話,而明又想到夢裡的那個女人。也許,蜜是在和貝認識
之後,才開始想讓自己看來像只狗。之中的故事應該非常沉重,明想。而此時,
她當然避開可能讓蜜鼻酸的部分,只專心在提升彼此的性欲上。

  為暫時止住淫叫,明先把體內的熱流壓在腹腔之下,再開口:「可是啊、嗚
嗯、我也非常好奇,真的被爸媽看到時,他們會說出什麼樣的話。」

  她看著蜜的鼻子,問:「蜜覺得呢?」

  蜜動一下耳朵,好像真的沒聽清楚。嘴角上揚的明,再次開口:「你認為我
爸媽會怎麼說?」

  無論怎麼修飾,答案一定很不好聽;而她是故意如此的,蜜曉得,有這種集
中刺激羞恥心的玩法。在明的心中,絲算是這方面的佼佼者。泥的嘴巴只在頭兩
次見面時很毒,明想,有點懷念那一小段時光。

  蜜既是觸手生物的領袖,又是之中最為年長的,明想,和她進行這種交談,
感覺最適合了。

  而此時,蜜在感到極為興奮的同時,也有一點不知所措。明把節奏加快,雖
不至於太過頭,卻還是讓蜜有些跟不上。

  在過約五秒後,蜜把頭往左偏。這次換她不看明的眼睛,說:「他們一定會
非常驚訝吧?」

  明笑出來,吸一口氣,「說不定,這會成為我必須搬出去住的主要原因喔。」

  就算只讓爸媽瞧見萬分之一的段落,情況還是會非常糟糕;明想,他們的思
考方式不至於太古板,而這也不表示他們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和人類以外生物建立
這種關係。

  即使她努力為觸手生物說話,而觸手生物又積極證明自己──首先當然是內
在,然後才是物質方面的能耐,明想,那畫面一定會有些好玩,特別想看絲緊張
的樣子──,爸媽仍是會感到既難過又生氣。

  被趕出家門,聽起來似乎是再合理也不過的發展;想到這裡,明從陰道到子
宮口又被熱流填滿。她居然連這樣狗血的劇情都能做為配菜,到了所謂尷尬的年
紀,就是會有這種傾向。

  不同於明玩笑式的態度,蜜豎起鬍鬚,非常認真的說:「有我們在,就不會
讓事情發展至此。且明若真的要搬出去,像是是尋找住處和經濟來源等問題,都
可以由我們負責。」

  說完,她抽插的速度加快;似乎是在不知不覺中,把剛才那番話的鬥志全注
入自己的下半身,明想,嘴角上揚。

  通常在做愛的時候,不該這麼嚴肅的談論未來規劃。蜜對此可能缺乏概念,
而明沒覺得掃興;正好相反,她在聽完蜜的許諾後,體內的熱流再次爬往一個新
的高峰。

  身為餵養者,內心必定要堅強,所以不能回避這類話題。無論內容多麼殘酷,
她都必須得一一嚥下。而明曉得,這種說法太過好聽了。

  在她的內心深處,顯然有不少和爸媽作對的欲望。這樣的她,能認識觸手生
物,而不是被哪個怪人給糟蹋,「真是太好了。」明說,露出大大的笑容,也松
了好大一口氣。

  現在,她從脊髓到頭皮,都透著一股輕盈、涼爽的感覺。她早就想要和牠們
談談這類話題,而一次全說出來,果然會讓她的身心都感到極為暢快。

  蜜所說的因應方式,明也早就想過。而無論幻想到什麼地步,在現實中,明
絕對不會把這些事跟爸媽說。去外面住聽起來室很酷,但明實在不想再更加麻煩
觸手生物。

  而按照她以前的個性,應該會想在家裡賴到二十多歲。這一點,爸媽可能早
料到了;就算偶有微詞,他們也願意敞開雙臂環歡迎她。明可以安於這種情況,
即便這樣,會使得自己與──正為踏入社會做出積極準備的──姊姊成為更強烈
的對比。她大膽估計,自己大概到三十歲以前,都不用去煩惱住哪的問題。

  雖說維持這種和平的生活,就等於是要繼續欺騙爸媽。他們到死,都不會知
道自己最小的女兒實際上是過這種個性;每次想到這裡,明總會有些過意不去。
而在此時,那個再清晰也不過的結論,也會從她的腦中自然浮出:讓父母活在平
靜的世界裡,才是最好的辦法──這類話在經過簡化後,可總結為「餵養者的宿
命」。

  明雖然在心裡抱著頭,卻不是因遺憾,而是為過於繁複的思考──同時又必
須得消化大量性刺激──感到頭疼。不過,明想,相信再過一陣子,她甚至能以
藝術的角度去看待這些事。雖逐漸發展成一種奇怪的自我滿足,但也沒什麼不好,
而一想到晚點又能和蜜分享這些心得,真的是會讓明感到相當興奮。

  接下來,明幾乎是不自覺的主動挺腰。「啪啦」、「啪吧」等半濕半乾的聲
響,都變得比剛才還要大上許多。四腳著地,又採取正常位的蜜,雙腿必然會和
明的屁股相互碰觸,乳房也會更常撞擊到明的陰部、大腿和肚子。

  明相信,自己即使摀起耳朵,也聽得見。比起使勁淫叫,身體拍擊出的聲響,
更反映出她們此時的動作有多激烈。「無須隱藏」、「盡情展現出自己見不得人
的一面」;有幾秒,她們好像都聽到,在那些聲響間有這種誘使人徹底解放的低
語。

  正是受到當下氣氛的影響,明現在更常吐出舌頭。蜜的嘴邊滴下不少口水,
舌頭也在嘴巴左側垂下。她看著明,忍不住說:「在提到爸媽後,明就變得更加
興奮了呢。」

  說完,蜜的嘴裡吐出一連串「呼嗯」聲,顯然就是在笑。瞇起眼睛的她,眼
神相當溫暖;明先是感到著迷,又因為難為情而把頭往右轉。

  為徹底避開蜜的視線,明選擇在短暫的尖叫後緊閉雙眼,此舉卻讓爸媽的臉
比前幾分鐘都要來得清晰;她一邊想像爸媽大喊「太過分了!」和「簡直叫人不
敢相信!」等話,一邊用盡全力去拆散骨盆間的寒暖流。

  明先是抓著肉室地面,再使勁伸長舌頭。通常光是這樣,就能夠把寒暖流留
在原位,再與搖晃上半身的動作相互配合,明想,寒暖流的間距就會增加。

  在這同時,她還把注意力放在露帶來的一連串鼓動上。後者正小幅度的搖晃
手腳,卻不像是在為明和蜜性行為而抗議。這種讓胸腹一陣暖呼呼的輕柔動作,
顯示露應該是很開心;也許她正一邊笑,一邊為明和蜜的關係獻上祝福。

  想到這裡,明在更加興奮的同時,也更難以阻止寒暖流的瞬間纏繞。而先前
的交談,又把她心底的淤積感給一次吐掉不少;這會使得她身體變得更加興奮、
敏感。所以實際上,幾次轉移注意力的結果,只是把她的高潮時間給提前不只五
分鐘。

  耳朵稍微下垂的蜜,也是差不多情況。她的表情比先前都要來得豐富,喘息
也好像開始逐漸脫離掌控。不僅用盡全力,也非常樂在其中,這樣的蜜,比明早
一步高潮的可能性,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

  而明骨盆內的寒暖流已經變成一直線,也深入尾椎。不小心繃得太緊了,明
想,實在沒有辦法。再過不到兩分鐘,她就要高潮了。就剩這麼一點時間,明突
然心血來潮,問:「蜜、啊哈、我很、哼喝──淫蕩吧?」

  蜜豎起左邊耳朵,看來心中早就有答案。她慢慢一下點頭,表情正經。右邊
耳朵也豎直的她,嘴巴微開,好像打算說些會讓明臉紅──甚至大聲尖叫──的
話。

  此時,明腦中浮出的,盡是一些下流的字眼,和蜜接下來要講的重疊程度極
小。

  「你既善良、懂事又淫蕩。」蜜說,嘴巴貼著明的左耳,「能夠擁抱像你這
樣的女孩,真的是太棒了。」

  這句話算是到目前為止,蜜給予明最大的讚美。而明聽了,卻只是睜大雙眼,
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表情呆滯的她,連淫叫聲也變小一些;就這麼愣住了,而她
的這種反應,更是會讓蜜感到很不好意思。

  為打破尷尬局面,蜜乾脆順應自己體內的熱流,吐出一堆「呼吼」、「嗚嚕」
等聲音。她不看向明的臉;而才剛把視線停落在明的乳房上,她又忍不住以腦袋
和臉頰去磨蹭。這一連串動作透出濃濃的喜感,讓明清楚曉得,蜜真的是在害羞,
而不是在生氣。

  蜜迅速低頭,又張大嘴巴,好像想要一口把明給吃掉。明笑出來,伸長脖子,
以自己的右耳磨來蹭蜜的嘴巴和鬍鬚. 就算頸動脈距離那幾顆最大牙齒不遠,明
還是覺得很有安全感。

  被蜜的鼻息和毛髮等搔弄,讓明笑得更大聲。很快的,明連淫叫也變得帶有
一點嘻鬧色彩。蜜雖然嘴角沒上揚,卻也忍不住搖起尾巴。張大嘴巴的她,先是
用鬍鬚輕搔明的脖子,再輕咬明的幾束頭髮。

  在把明的幾束頭髮都給弄得極為濕黏後,蜜把脖子靠在她的乳房上;先垂下
耳朵,再把脖子稍微往下壓,這樣,蜜不僅是臉頰,連耳朵也能磨蹭到明的乳房。

  不需要轉動腦袋,蜜想,只憑著抽插的前後動作,就已經足夠磨蹭;讓角度
和動作單純一些,既能令這過程顯得簡潔,也能讓明看清楚她的臉

  明原以為自己距離高潮還有至少三十秒,而在看到蜜這一連串像是撒嬌的動
作後,寒暖流就瞬間來到陰道口。只剩下十秒,明想,咬著雙唇。

  那兩團纏得緊緊的體內奔流一但被釋放到體外,她全身的燥熱都會被一股涼
爽、澄透、柔滑的感覺給取代。而在高潮的同時,還能夠抱著蜜毛絨絨的身體,
這也是此刻最讓明感到幸福的事情之一。

  「好、舒──」明才說兩個字,就必須得吐出舌頭、大口喘息。

  到這地步,寒暖流真的是怎樣也擋不住了;既然如此,明想,乾脆繃緊全身,
來一次毫無保留的高潮。而在沖至最高點時,兩手若能緊抓蜜背上的毛,感覺一
定很不錯;明瞇起眼睛,抬高雙腿。

  靠近蜜頭頂的毛,多半都較為柔軟、纖細,靠近嘴邊和腿部的,則多半都較
粗一些;幾乎每一根毛發都有些捲曲,摸起來不僅涼涼的,觸感也極為滑順。在
沾上明的汗水和唾液之前,這些毛髮既無一絲黏膩,更沒有一處打結。蜜想,雖
然現在不太整齊,但比起原本那樣冷冰冰的,像現在這樣鮮活、有趣,感覺會才
比較沒有距離。

  因為持續與明的雙腿碰觸、摩擦,蜜的幾處毛髮都變熱不少。在這同時,蜜
底下皮膚散發出的熱氣、味道也會傳上來。明不僅使勁嗅聞,還努力用腳指和腳
背等去感受;除了口水直流、心跳加速外,她的陰道更是趁著每一下收縮,就送
出大量的淫水。要不是被蜜兩腿內側的毛髮給擋住大半,自他們結合處發出的一
些濕黏聲響,足以在肉室的角落產生回音。

  蜜用力眨一下眼睛,把體內的寒暖流驅散。有超過兩分鐘,她幾乎無暇去注
意自己的呼吸,只想著要把明給染白。也許用精液把子宮給撐得更大,而那樣露
也會──才想不到一半,蜜就在心裡猛力搖頭。她一邊加大抽插幅度,一邊把腦
中的下流念頭給趕走。

  以腳踝磨蹭蜜的耳朵,膝蓋還碰到蜜的頸子,明以前可不敢這麼做。在最不
瞭解蜜的那段時期,她老認為蜜可能很難忍受這種看來冒犯的行為。

  而現在蜜不但沒有生氣,還會主動轉頭,用臉頰等處去磨蹭明的腳弓和小腿
肚。她非常喜歡明的雙腿,甚至有點希望能夠停止抽插,多舔舔明的腳弓和膝關
節。眼前畫面的溫馨成分,多到幾乎能讓明忽略自己此時究竟有多害羞。

  這一次,她不打算以腳跟扣著蜜的屁股。兩腿少一些動作,在視覺和觸覺上
都能減少一點強迫感;雖這麼想,明卻有點希望蜜能把四隻腳都按在她身上。避
開肚子,只針對四肢;那一定會有些痛,因為蜜的體重不輕,而明卻覺得,自己
一定能夠忍受。

  都到了這地步,疼痛應該能為高潮帶有更深沉的色彩,而印在身上的爪痕,
與被肉墊磨到破皮的傷口等,也能被視為是美麗的裝飾;真是變態,明想,在心
裡猛力搖頭;要真把剛才的念頭都說出來,蜜大概會被嚇到;蜜的口味沒那麼重,
也許比絲要來得淡一些。

  至於這到底是今天的第幾次高潮,明發現,自己已經有點不太得了;即使前
戲等過程都相當清晰,最關鍵的高峰卻都糊在一塊兒。事後得好好回憶才行,她
想,不能放任腦袋只大致記得細部差異,卻把每一次的重點都給過分重疊。

  覺得時機成熟的明,把雙手往上抬。而她的指尖才碰到蜜的毛髮,就停下動
作。曉得她的想法,蜜馬上說:「沒關係,就抓住我背後的毛。」

  「那樣的話,」明說,閉起右眼,「我會弄痛你──」

  「不會的。」蜜伸長脖子,說:「你可以儘量抓,像騎士握住馬的鬃毛那樣。」

  蜜已經表達得夠清楚,而明還是期望能有更好辦法;根本沒有足夠時間討論,
因為再過幾秒,她會連蜜的話也聽不清楚。

  十指迅速曲起的明,感覺雙手已無法好好控制力道。當她抓住蜜背上的毛時,
又不慎把兩底下的團厚皮都給握在手裡,感覺很妨礙蜜的動作。

  而蜜的抽插速度不但沒慢下來,還變得更加起勁。她吐出「噢嚕」、「吼嗚」
的等聲音,乍聽之下像咳嗽,卻極為接近嚎叫。

  過約十秒後,蜜一邊以觸手末端稍微擠開子宮口,一邊發出不算短的一聲
「吼嗚──」聽起來非常低沉,而蜜是故意壓抑的。這樣不會損害明的聽力,也
是她壓下體內寒暖流的方法。

  蜜的吼聲,讓明從耳根到腰椎都一陣酥暖。而明就在她吼叫結束的前一秒,
達到高潮;陰道使勁吸吮,每一條縫隙都更貼近主要觸手。

  陰道內壁在繃得最緊時,感覺會有點麻麻的;這樣,明得到的快感反而因此
減少一些。所幸蜜插得非常深,讓明的子宮口能時時碰到主要觸手。像是正與觸
手的開口接吻,或是在進行更激烈的舔舐;而子宮附近的聲音,露說不定都聽得
到。

  想到這裡,明覺得好害羞,卻又覺得相當有說服力。與觸手末端摩擦出的聲
音,每一下想必都是非常的濕滑、黏膩;「啾」、「吱」、「啦」等聲響,彷彿
不只存在於想像中,而是真的穿過耳膜,甚至在腦內回蕩。蜜可能聽得比露還要
清楚,明想,眼睛一直盯著那一對尖耳。

  在又羞到想把臉給藏起來的同時,明也下定決心,以後要用自己的幾隻次要
觸手,好好舔舐絲和泥的子宮口。就在幾天後,明想,至於蜜的子宮口,還是留
到下次吧。目前無論是接在背後還是手肘下的次要觸手,細緻度還不夠。在對觸
手生物使用前,她最好先對著肉柱等東西練習過。

  在感覺骨盆把寒暖流全送出去時,大量的腺液也開始沖刷蜜的觸手莖部;而
一下聽到「唰啦」、「嘩啪」等聲響,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很難想像,人體竟
然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潮吹,卻是第一次聽清楚自己腺液噴濺
的聲音。

  腺液的量比先前還要多,除帶出不少淫水外,也把子宮口和觸手末端都給淹
沒;即使高潮已脫離最高峰,開始進入餘韻的階段,她的陰道仍在持續吸吮。這
情況已經持續超過十秒,若是反射性的動作,通常會在六秒內得到控制;而這一
次,明是故意的。就算被說是帶有一點惡意,她也無法徹底反駁。

  要是蜜在被吸吮過程中高潮,明會很有成就感;不過幾天時間,就征服了性
經驗豐富的觸手生物,這雖然是很低層次的念頭,明卻對此興奮不已

  蜜閉緊雙眼,縮著脖子。咬著牙的她,在嘴裡吐出斷斷續續的低吼時,耳朵
和額頭等處也都顫抖了好一陣。顯然為忍過這一下,她費了很大的力氣。

  在十多秒之內,蜜先是放鬆全身,再配上幾下深呼吸。如此,就把射精的感
覺給成功壓下去。這幾個步驟,明、絲、泥和泠都嘗試過,卻都無法像蜜做的這
樣順利。

  剛才的那幾下吸吮,算是明最得意的招式;不僅絲和泥都難以招架,還曾經
讓泠邊叫邊倒地。他們在像剛才的蜜那麼興奮時,都不可能忍超過五秒;不愧是
經驗最豐富的觸手生物,明想,在心裡歎一口氣。

  經驗的差距,的確是會讓人感到有些挫折;而很快的,明覺得,這樣的結果
比較好。她當然比不過蜜,而這表示她還像個少女,有更多可開發之處。

  以往,明在這方面總是進步得太快。她在高興的同時,也常常會覺得自己非
常離譜。對此,不用觸手生物說,她在內心就已經有太多評論──且還不會是什
麼好話──。總之,她希望自己這種做不到幾次,就表現得像是「身經百戰」的
古怪形象能稍微變淡一些。

  而從蜜的選擇,和眼前的氣氛看來,應該還要再做一到兩次,她才有可能談
到更多有關過去的事,明想。蜜深吸一口氣,全身放鬆。手肘撐著地面的明,兩
腿伸直;她一邊慢慢呼吸,一邊讓陰道慢慢放開蜜的主要主要觸手。

  雖然蜜停下動作,卻沒有立刻把主要觸手拔出去。顯然她還想要泡在溫暖、
濕潤的陰道裡好一陣子,明想,舔一下左邊嘴角。

  過約十秒後,蜜開始搖晃下半身;先是順時鐘方向,再來是逆時鐘方向。又
是搔弄子宮口,這方面她比其他人都要熱衷;明原本想要如此記下,看看往後能
不能更配合蜜的喜好。

  而她很快就想到,蜜在這方面只能算是一時較為突出。事實上,每個觸手生
物都對她的子宮口充滿興趣。光憑這一個月的經驗,根本沒法判斷出誰是特別喜
歡那裡。

  以後露出來時,說不定也是這樣;明在想到這裡時,差點叫出來。她試著忍
住不叫;害羞是一部分,最主要的,還是她故意使熱流淤積,好待等下能把高潮
餘韻給沖得更散。

  子宮口周圍的體液混有一點泡沫,蜜每次移動主要觸手,都會擠壓到它們。
泡沫先是瞬間變少,又再次增加;這些現象既反覆又密集,有時甚至會一起發生。
雖然只是一些細微的刺激──和蜜主要觸手帶來的衝擊相比可說是微不足道──,
卻成了明從腰側到心窩都發癢的主因。

  有超過十秒,明使勁咬著雙唇。因為胸肌緊繃,她的乳房又再次脹大、抬高
一些。當她再次淫叫時,那一下釋放出的熱流,令溫潤、綿密的高潮餘韻連續擴
散。這一次,明不僅是淚線,連膀胱也受到刺激。

  蜜達到目的了:讓明沉醉在高潮餘韻之中,這樣,明就很難注意到她接下來
做的事。早在十秒鐘之前,蜜就藉著呼吸,努力讓自己的主要觸手軟化。

  縮小不只一圈的主要觸手,很快就遠離子宮口;而過不到兩分鐘,它就變得
隨時好像都有可能滑至明的陰道外。瞇起眼睛的蜜,主要觸手有一大部分都縮至
體內。連鬍鬚都垂下來的她,在不到一分鐘之內,就把欲火從最大給迅速轉小至
一半以下。

  現在,蜜又是一副無論明再怎麼吸吮,都不可能被動搖分毫的樣子。這樣明
就不會為了要滿足她,而花太多力氣。而陰道沒塞著主要觸手,明也能更仔細感
受餘韻的幾波翻騰;既減少身心負擔,也能讓高潮後的過程能更加舒適。

  但從另一些角度看來,這樣還是有些失禮,蜜想。比起自己原先設想的情形,
明顯然更期待她的主要觸手能在原處待上不只三分鐘。

  有過這次的經驗,明在產下露後,會用更積極試的態度,來避免蜜的性欲一
次下降太多。像是試著主動挺腰,用子宮口把蜜的主要觸手給吞沒。這樣,那只
主要觸手就更難縮回去了,明想,承認這招非常下流。而她也很期待,蜜到時候
能好好罵她幾句。

  那好像是很高難度的動作,明真怕弄巧成拙。由於不敢用自己的次要觸手來
練習,她打算先找其他觸手生物來試試。可既然,蜜是第一個用主要觸手擠開她
子宮口的人,那她那第一次主動用子宮口吞沒的物件也該是蜜,這樣在意義上才
比較──

  還是以後再考慮這件事吧,明想,在心裡搖一下頭。此時,比起譴責自己怎
麼老會為這類事想得這麼遠,她更想繼續色誘蜜。

  ○即便高潮餘韻還未結束,興奮到極點的明,還是忍不住說:「在來這裡之
前,我已經用肉塊把腸道給清理乾淨了,如果蜜想要的話──」

  明閉緊雙唇,故意讓接下來的段落留白。就算只是把「可以」兩字給說出,
感覺也會顯得太老套,明想,先把雙手蓋在自己的屁股上,再稍微拉開;她雖想
讓自己的動作看來不那麼下流,但這實在不可能連一點下流的感覺也沒有。

  看到蜜的主要觸手瞬間充血,明就知道自己做得沒錯。很顯然的,蜜現在最
期待品嚐到她的肛門和直腸。

  對此,明已經不再感到複雜;對下一段的期待,早已經多過腦中的其他想法。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不覺得自己還要再休息久一點。


                             【未完待續】
2017-5-30 21:0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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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二部)(47)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


作者:房東


                                (47)

  把屁股往兩邊拉,露出肛門;這種事,明在蜜的面前做十秒已是極限。

  在放開屁股後,明立刻讓雙手回到胸前。而屁股在回到原處之前,還會再晃
個幾下;視線停留在原位的蜜,雙眼半睜,看來有些出神。她的嘴裡積滿大量口
水,卻嚥得非常慢。

  明咬緊雙唇,閉上眼睛。現在,蜜的目光遠比舌頭還要能夠刺激她。

  而過不到兩秒,明又稍微睜開雙眼;沒辦法,她還是會好奇蜜的表情。

  視線一越過肚子,就看到蜜的鼻翼正在往上翻。過不到半秒,明注意到一連
串聲響,是由蜜的尾巴和爪子造成的;蜜脖子以上看來穏得很,脖子以下的動態
可劇烈了。光腳掌的連續顫抖,就讓明聯想到工程器具;也許蜜這樣做超過一分
鐘,就真的會因此震出一個坑來。

  她又變得相當興奮,巴不得立刻撲上去。也許在抽插的同時,還大聲嚎叫,
蜜想,在心裡猛搖頭。對明來說,只要能讓蜜的反應和剛才做到最激烈時差不多,
就已經算是達到目的了。

  而即使顫抖停止,蜜的眼睛還是完全不眨。很顯然的,她還在腦中回味明剛
才露出肛門的段落。

  明皺著眉頭,把頭往右偏。過約一分鐘後,終於回過神來的蜜,注意到自己
剛才有些失禮。她以下巴輕觸明的鼻子和額頭,而明繼續假裝生氣。過兩秒後,
蜜一邊吐息,喉嚨還冒出聽來有些可憐的尖鳴聲:「嗚、嗚──」

  像是小蜜在雨中瑟縮──這畫面太過清晰了,讓明的良心發出警報。她沒料
到蜜會使出這招!

  抵擋不了這種攻勢,明差一點就表現得很著急。一直到她看見蜜略為往上鉤
的嘴角,才趕快握緊雙拳,把神色固定在生氣時的模樣。

  雖然明已經很努力了,構成原來表情的臉部線條還是變得零零散散。這整個
極富鬧劇色彩的過程,讓她們都差點笑出來。

  明嘟起嘴巴,慢慢把臉轉回原來的方向,和蜜面對面。其實,她希望蜜直接
伸出前腳,用爪子和肉墊來按壓她的臉頰或下巴;這景象當然很不真實,但想像
蜜用這麼粗魯的方式來調整她的臉部位置,會讓她感到更加興奮。

  蜜不那麼急著抽插;她認為明還是該休息一段時間。但為了情調,這類建議
不適合說出口。所以,蜜先伸出舌頭,舔明的左邊屁股。明閉緊雙眼,叫出來。
雖然已經仔細清理過,她還是擔心會把蜜弄髒,甚至讓蜜覺得噁心。

  而內心的一下掙扎,導致明的肛門使勁一縮。這時,蜜哈一口氣,故意讓明
的陰唇和屁股都能感受到她的吐息。光是這樣,就已經讓明的下半身顫抖。沒那
麼容易感到滿足的蜜,還做出更大膽的舉動:她伸長脖子,用鼻子輕戳明的肛門。
又一次,明的肛門迅速收縮。而一下太緊張的她,屁股也反射性的緊繃,把蜜的
嘴巴也給瞬間夾住。

  既然是蜜造成的,明當然不需要說抱歉。但這景象實在不堪入目(明認為,
自己剛才差點把蜜的半顆頭都給吞沒);明對自己感到很失望,內心早已是一張
嘴角快垂過下巴的臉。和她略為低落的情緒不同,蜜現在則是相當愉快;不僅多
嗅聞了幾下,還捨不得眨眼。

  她不覺得呼吸困難,但故意讓整張臉皺起來,給明更多刺激和想像空間。一
開始,蜜真想假裝自己好像快要被悶死,卻又覺得這類玩法應該只適合絲或泥等
年輕的一輩。

  稍微把壓低的蜜,腦袋完全被明的肚子擋住。明可以看到她尾巴,正慢慢的
左右搖晃。從剛才到現在,蜜搖尾巴的次數比先前要多上許多。這絕對是個好現
象,表示她們的關係大有進步;想到這裡,明即便再感到害羞,也不併攏雙腿。
雖然她覺得自己試圖用腳掌遮住陰部的畫面,應該也很和合蜜的胃口

  明儘管控制得住自己的四肢,肛門和陰部難免還是會有不少動作;蜜的鬍鬚
搔得她好癢。蜜不是那麼不親切的人;過不到十秒,她就小心翼翼的用牙齒幫明
止癢。

  明握緊雙拳、腳指曲起,盡可能讓自己的呼吸不亂。把頭壓得更低的蜜,用
頭頂磨蹭明的陰唇。

  明皺一下眉頭,沒有大叫。當她咬著牙、閉緊右眼時,不僅從雙腿到肩膀都
在顫抖,連背脊和額頭等處也是一直冒出汗珠。是故意忍著不叫,好讓高潮餘韻
有更多起伏嗎?蜜想,以鼻子輕點明的陰蒂。

  既然明努力忍耐,那讓她破功自然就成了蜜的目標之一;既濕滑又佈滿紋路
的鼻子,和連續的吐息,這些觸感一下就密集的包圍陰蒂,讓明的手指和腳指都
張開。她的陰道瞬間緊縮,把一點腺液和淫水都給擠出來。而幾乎同一時間,蜜
也伸出左前腳,輕踩肉室地面。

  一串「滋嚕」、「噗嚕」聲在地下竄行,雖沒造成附近地面有任何突起,卻
已經漸漸逼近地表。在明的左手邊,距離不到兩步之處,有三條閉得相當緊的地
面縫隙。自聲響發出才過不到五秒,那些縫隙就被十多根紅色的肉柱擠開。這應
該是很驚人的景象,明卻已經習慣到連眼睛都未睜大。

  在早些時候,蜜就把這個小房間裡的縫隙都給仔細抹平;雖然為了室內風格
而改變外型,這裡的機能性還是和其他地方一樣,明想。

  肉柱直挺挺的立於縫隙之間,像是另一堆花瓶。明曉得,蜜是打算拼出絲先
前用過的架子。

  雖然都是一些看來有點醜的東西,蜜想,但對孕婦來說,這樣絕對是多一層
保障。她知道明有過經驗,就沒有開口解釋。

  由於蜜沒有化為狼人型態,等下要肛交,就必定要採取背後位,明想,吞一
大口口水。

  因為你是在跟狗做嘛──這話即使是在腦中瞬間閃過,也會讓明耳根發燙。
她真高興蜜不排斥這種想法,還有點希望蜜能夠多說幾次。

  在幾秒鐘前,明也想過自己不依賴用肉柱拼成的架子,跨坐在蜜的身上的情
形。那畫面也很不錯,但她擔心自己可能會因為一個重心不穩,而傷到蜜。至於
是否會對自己的身體負擔較重等問題,明當然沒有忽略;只就問題發生的順序來
說,她怎麼思考,都認為是自己可能會先導致蜜受傷。

  而明也發現,旗袍還掛在腰上;先前做愛的時候,她們幾乎都把注意力放在
其他細節上,忘了這件衣服沒有被完全脫下來。和明一樣,蜜此時也在腦中思考
穿著衣服做的可能性。雖不至於很難舔到明的背脊,可明的腰部卻會因為這件衣
服,而導致可舔的範圍變得相當有限。

  此外,未化為狼人型態的蜜,缺少一雙和人類差不多的手。她無法像早些時
候那樣,摟著明的背;這雙功能簡單的前腿,只能夾住明的肋間。

  沒錯,這件衣服僅僅是掛在腰上,抽插時的穩定度不會因此受影響。問題是
當她若想要碰觸明的肚子,採取背後位可無法像剛才面對明的正面時那麼方便。

  何況剛剛已經做過一次,蜜想,再做一次時,脫得精光顯然比較合理。她不
想解析得太複雜,只想強調氣氛的問題。

  很快的,蜜豎直耳朵,說出自己的看法。而極為罕見的是,她在一開始就非
常節巴。這情況不但沒有很快停止,還一直持續到她說出結論:「總、總之,我
想看明全裸的樣子。」

  剛才,她無論是表情還是聲音,都有小蜜的影子,明想,很快點頭,表示自
己也有一樣的想法。

  豎起尾巴的蜜,立刻用牙齒把最後幾顆盤扣解開。而她在把旗袍給拉下來時,
動作卻故意放慢;仔細聆聽布料擦過皮膚的聲音,也欣賞更多身體曲線慢慢露出
來的樣子;她發現,明真是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能讓她陶醉不已。

  肉柱拼成的架子,還有蜜在這型態下採取的體位,明想,感覺比前幾次都要
來得色情。體內的高潮餘韻還未結束,又受到腦中的各種念頭刺激,讓明一下又
流出不少淫水。

  十多根肉柱先是在地上蠕動,不要幾秒,它們的頭尾幾乎同時接在一起。緊
接著,它們像是充氣一般迅速抬高。如此,前後兩排架子就已經有大致的模樣。
蜜在低頭修一下細節,並稍微縮短架子間的距離後,把左前腳踏在位於架子之間
的地上。下一秒,一個不小的凹陷自她左前腳離地的瞬間出現了;裡面幾乎見不
到任何縫隙,寬度和深度都剛好能徹底容納明的肚子和乳房。蜜抬起頭,說:
「我們稱這為軟坑。」

  明見過,還挺喜歡這東西的觸感。她猜,這原本可能不是用來護住孕婦的肚
子,而是用於保護某些跟魚卵差不多脆弱的東西。絲可以躲在裡頭;只要努力縮
著身體,她最多只會露出屁股而已,明想。

  軟坑內的波動很密集,幾乎讓明誤以為是周圍的縫隙噴了一堆液體在裡頭。
畢竟是用來做為肚子的襯墊,裡頭的一堆肉塊可是比乳膠枕還要軟;明雖然好奇,
卻沒有用手指去戳。

  蜜身為觸手生物的領袖,其他觸手生物的法術有可能多半都是由她教導──
甚至負責研發;有關架子甚至肉室內的各種細微調整,明想,她只可能做得比絲
還要好。

  而蜜沒有接上次要觸手。明猜,等下大概是要自行趴到架子上。她願意多花
點力氣,不會因此就認為蜜缺少體貼。不僅如此,明甚至已經開始思考自己一邊
爬向架子,一邊搖晃屁股來色誘蜜的模樣。

  蜜在調整過軟坑的質感後,幾根觸手鑽過半個肉室,自她胸前的地面縫隙冒
起。低下頭的她,把它們銜在口中。她側著腦袋、花了將近半分鐘的時間,才將
它們一一接到地上。在根部觸地的瞬間,這四隻觸手立刻變得柔軟、靈活;都離
架子有一段距離,而它們基本上是包圍著明。

  一直到現在,明才想起自己還沒看過觸手生物接上次要觸手時的情況;雖然
她已經很習慣接上觸手,也看過絲和泥取下主要觸手,而這幾件事還是有微妙的
差異。

  他們接上主要觸手時,那幾下變化應該都差不多;至於他們接上次要觸手情
況,明想,應該和她不同──不會一副要咬人的樣子──,八成是和剛才蜜接到
地上時一樣。

  眼前的這些,就是蜜的次要觸手。很顯然的,她才不放心讓明自行趴到架子
上。次要觸手竟然能與地面連接,眼前的景象,讓明感到極為新奇。然而,她又
覺得眼前的畫面實在很演熟。過快三秒後,她才憶起自己在和絲第一次接觸時的
情形。;她那時就是被接在地上的觸手綁住全身。

  絲那時之所以不接在身上,可能是因為缺少能量而導致身體虛弱;蜜現在能
量全滿,卻選擇接到地上,可能這和她以前的經歷有關,說不定是貝對於異形成
分強烈的東西很反感;想到這裡,明又開始覺得沉重。不過再仔細思考,她覺得
蜜更可能是為了滿足心中的構圖。

  明又想到她先前講出來的那句話:「畢竟,你是在跟狗做嘛。」的確,接上
觸手多少會破壞那種感覺,明想,在心裡拍一下手。而把那句話反覆拿出來咀嚼,
讓明的陰蒂又迅速充血至高潮前的地步

  由於眼前的畫面就是如此,蜜有這種想法,明倒不會覺得錯愕。但聽到蜜說
出來,還是會讓她一臉驚訝。一直到現在,明覺得自己的腦中有一部分還是呆愣
著、沒反應過來。而幾次回憶這些最多不過二十分鐘前的段落,依然會讓她從胸
口到乳頭都發燙。她的額頭、背脊和乳房,都有不少汗水流過,最後在鼻尖、下
巴和乳頭等處落下。

  現在,明得像犬科動物那樣吐出舌頭,才能讓體內的溫度散得快些。就算化
為母狗,也沒有什麼不好;這類話在明的腦中變得越來越清晰。而即使蜜在先前
已經有過類似的告白,明還是不敢把這句話當她的面說出來。

  四隻顏色偏白的觸手伸過來,明敞開雙臂迎接。她的四肢被首先纏住,而過
不到幾秒,她的腋下、腰椎和胸椎也被向內曲的觸手莖部托著。有種好懷念的感
覺,她想,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她發現,自己其實很期待能和絲複習初次見面
的情況。前實在幾天沒辦法,明想,都在「忙」其他事;她忍不住用了暗示型的
說法,然後又一次在內心大聲罵自己低級。

  在被慢慢抬到架子上後,明和蜜接吻。蜜剛剛不僅舔過她的陰部,還碰過她
的肛門;先前,泥也曾為了清潔,而連她直腸深處都舔過。對於這些,明要說
「完全不在意」,那絕對是騙人的。她絕不嫌棄,畢竟她們都是因為她才弄髒的
──明也想到「犧牲」這一說法,而這類形容通常都不出現會在泥和蜜對她的感
想裡──。為了證明自己,明張大嘴巴,使勁吐出舌頭。先前的每一段親熱過程,
都會讓她的體味跑到蜜身上。要專心品嚐蜜的味道,明想,就只好忽略自己的部
分。

  為了達成這目的,明也可以先把自己的味道給舔去。而她只要稍微伸長舌頭,
接吻的節奏很快又由蜜來主導;舌底被迅速舔遍,「嘶哇」、「啦嚕」等聲響一
下就充滿口腔。

  蜜要是沒送出大量唾液,明很快就會覺得口乾。在先前做愛的過程中,明就
失去不少體液。為避免讓明覺得不舒服,蜜想,必須趁早補充水分。

  兩人嘴巴分開後,蜜把頭稍微往右偏。又有兩根肉柱遠處鑽過來,自蜜的嘴
巴下方出現。她選擇左邊的,而把右邊的給推到一旁。

  先用左右前腳把肉柱夾在胸前,再用下巴稍微磨蹭;「啪」的一聲,底下變
寬;一個最多小拇大的開口自另一端出現,蜜低下頭,把半根肉柱都給含在嘴裡。
才過不到三秒鐘,她就把肉柱裡的液體全吸到嘴裡。

  蜜的嘴巴兩側能閉得相當緊,這算是挺不像犬科動物的地方;嘴裡裝滿水,
使得臉頰鼓起,讓她現在看起來比較像松鼠。明有些想笑,而她用右手的食指和
大拇指去阻止自己的嘴角上揚。她曉得,自己該專注在接下來的過程上。

  伸長脖子的蜜,把頭抬至和明一樣的高度。微微開口,吐出一點舌頭;蜜將
帶有香甜氣味的香甜液體,一次最多三滴的,送至明的口腔左側。在這過程中,
沒有任何電解質飲料流出蜜指定的方向,因為她讓舌頭兩邊翹起。既然是用嘴巴
送來的飲料,必然會混有不少唾液;蜜口中的飲料,喝起來比絲或泥泡得都要濃
一些,而明卻覺得更為順口。這可能是心裡作用;無論如何,在蜜的幫助下,明
的精神確實迅速恢復。

  過約十秒後,想要迅速喝完的明,試著把舌頭伸至蜜的嘴巴裡。蜜還是沒有
讓飲料從嘴巴兩側漏出來,倒是明的動作實在是太急了些,不慎使得自己的氣管
口一些飲料包圍。

  現在,明非得用力咳好幾下,才能把那幾滴水給送回食道。蜜有些著急,卻
不敢皺眉頭。她不希望自己的表情,會讓明以為她現在非常不悅。

  明的心跳很快回穩,卻又屏住呼吸;在用這招把因咳嗽而中斷的高潮餘韻給
喚回來後,她右手摸一下後腦杓,說:「抱歉,純粹就只是想要試試看。」

  松一口氣的蜜,再次把頭低下。另一根肉柱裡,裝滿添加礦物質的清水。和
前次一樣,她先用前腳固定,再調整它的形狀。有點像是狗狗在啃骨頭,但用不
到牙齒,動作也更為細緻. 她靜靜吸吮肉柱的樣子,比吸明的奶時還要來得優雅。

  喝奶時本來就應該直接一點,明想,非常懷念絲和泥第一次沖到她胸前猛力
吸吮的樣子。當然,她也期待能再次喝到蜜的奶。而一直想著這些事,讓明不自
覺的張開嘴巴。

  蜜先暫時屏住呼吸,再讓嘴巴開一個小口。伸長脖子的她,慢慢將嘴裡的清
水滴到明的嘴中;先是滋潤口腔,然後才慢慢流入食道。這滴水的動作,只在蜜
換氣時會停個幾秒。而明每次吞嚥的量,只有平常就杯子喝水時的一半不到。

  嘴角上揚的明,以手背輕蹭蜜的臉頰,感受毛髮底下的緊繃臉頰。蜜要仔細
控制水量和舌頭方向,明這樣做多少會加重她的負擔。這一點明當然曉得,卻還
是忍不住。過約五秒後,她才把手移開。蜜動一下耳朵,看來不怎麼介意。

  基於差不多的顧慮,明也不好意思要蜜含得再久一點再喝。不然,她還真希
望水中能多點蜜的體溫,最好連蜜的唾液也能夠再多一些。

  這本該是帶有清靜感的過程,卻被性欲給稍微扭曲;而也不過就是這種程度,
明可不會多用力吐槽自己。稍微搖晃身體的她,在確定自己的腋下被架子托得非
常穩後,又把雙手慢慢抬起。

  除了摸蜜的耳朵和頸子外,她也想輕抓蜜的乳房;無奈距離有些遠,她只好
改摸長在蜜胸前的乳頭。

  一看到明十指微曲的樣子,蜜馬上就坐起來,用後腿把自己的身體往前推;
她純粹就只是為了讓自己的乳房能離明近一些,然而,這也很類似狗狗在草地上
拖屁股止癢的動作。明真想把眼前畫面給錄下來。

  過不到三秒,蜜就把乳房擺到明的面前。而因為靠得夠近,她現在也碰觸到
明的乳房。明將頭往右偏,好讓她們的乳房能緊貼在一起;頸子貼著蜜的身體左
側,彼此都看不到臉,這能給明帶來一種新鮮感。

  蜜胸前的乳頭,剛好輕觸到明的胸口和左邊鎖骨。此外,明的乳房也被她腿
上的毛髮搔到。這些刺激讓明全身顫抖,忍不住叫出來。同樣的,蜜也因為後腿
內側感受到明的軟嫩肌膚,而有些呼吸急促。

  現在,明只要把手稍微往下,就能夠摸到蜜的乳房。先是手腕、掌心,再來
是掌腹、指尖和指縫;又涼又滑,除雙手的溫度很快傳開外,也有幾波溫熱從深
處傳來;一切的細節,不僅是要用腦袋記憶;之中的感動,最後也都在胸中擴散
開來;明一邊專注於眼前的目標,一邊把自己的動作在心中隨意哼唱。

  待雙手的幾個主要位置都徹底感受到蜜乳房的粉嫩、柔軟與略為沉墊墊觸感
後,明就已經感到非常滿足。她也很仔細的用手指去點弄蜜的乳頭;簡直比糕點
還要細緻,就算只用手臂輕觸,也好像會導致它們受傷。因為不敢出什麼力,明
每一次撫摸,最多都只能稱得上是輕搔。而光只是這樣,就已經讓她臉上的紅暈
變得圓潤、集中。

  蜜的眼神幾乎沒變,嘴巴也沒張開;耳朵晃了晃,呼吸有幾下稍微急促一些,
已是她最大的反應。反觀明,才碰不到幾下,表情就已經變得不太正經。現在,
她無論是眼神還是嘴型,看起來都有點像絲。或許比絲還要過分,明想,感受自
己的嘴角和鼻翼正在連續顫抖;幸好,蜜現在看不到她的臉,不然她晚些時後可
能會在意到睡不著覺。

  過約十秒後,蜜稍微搖晃身體,既是在磨蹭明的胸口,也是在向明表示:希
望能夠得到多一點刺激。

  明曉得,自己剛才不小心表現得太過客氣。在蜜停下動作後,明先用雙手的
食指到小拇指去夾弄她的乳頭。在深吸一口氣後,明才開始小心揉捏、拉扯蜜的
乳房;力道先是輕得像是撥弄毛髮,而差不多每動一次,再稍微加重。明想,所
謂的適中,差不多是比手淫時還要再小力一些。抬高下巴的蜜,呼吸變得急促,
尾巴又開始搖晃。而加倍感受蜜的乳房,不僅讓明流出大量淫水,連陰蒂也硬到
發顫。

  明伸長脖子,把臉給埋到蜜細緻的頸毛和胸毛中;表面冰涼、底下溫暖,類
似枯葉、泥土和蕈類的體味,一下就充滿鼻腔。而被細緻、滑順的毛髮包圍額頭
和下巴,這觸感總是能讓明愉悅到分泌大量唾液;舔舐這些漂亮、絲絲分明的毛
發,那一時的口感或許很過癮,但感覺又有些糟蹋。

  在又考慮一次後,明沒有伸出舌頭,只是深吸一口氣。和以往一樣,蜜沒有
任何的皮屑和毛髮脫落;明也從來沒真的擔心過自己會產生咳嗽或呼吸困難等問
題。接著,她以左臉頰磨蹭蜜的左前腳。曉得明的意思,蜜點一下頭,後退一步。
而同一時間,明也把頭給抬高。

  兩人的嘴巴剛好碰在一起;她們互看一眼,決定先不分開。

  又過快十秒後,明才稍微嘟起嘴巴。這一次,她們吻得比較淺;鼻頭碰鼻頭,
舌尖對舌尖,連嘴唇也只是稍微摩擦一下。在嘴巴分開後,她們只牽出一條極短
的唾液絲線。這表示她們都同意,該進入重頭戲了。

  在明的體內,前一次的高潮餘韻只會再持續不到十秒;蜜推算,大概只剩幾
波而已,難以再隨著幾下刺激而導致延長或高漲。

  呼一口氣的蜜,在抖過全身上下的毛後,來到明的左手邊。即便被肉柱托著
四肢,明大部分的肌膚還是暴露在外;這也是架子的一大設計重點,蜜想,排在
安全和舒適性之後。

  在前往明身後的過程中,蜜用自己左半邊的身體來輕蹭明的肋間、腰側和屁
股。直接用肌膚感受那一堆蓬軟的毛髮,讓明癢到笑出來;而敏感的肋間和腰側
一下受到這麼多刺激,也令她忍不住大叫。

  蜜把頭往左轉,用臉頰和嘴巴使勁磨蹭明的屁股。又一次,明的肛門使勁一
縮,與陰部的起伏幾乎同步。

  抽插是不可少的,而蜜也很喜歡這類簡單的方式來品嚐明的身體。

  可明好像已經快要等不及;由於不太確定現在的最佳節奏是如何,蜜乾脆開
口詢問:「我也想蹭蹭右邊,可以嗎?」明點頭,說:「就按照你喜歡的節奏。」

  豎起耳朵的蜜,一邊搖著尾巴,一邊繞過明的屁股。

  在肉室的一角,剛放下針線的泠,正在翻閱一本厚重的服飾字典。

  他不可能完全沒注意到另一頭的情形,卻裝得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事實
上,他挺喜歡這種感覺的;在忙於工作的同時,稍微聽到明和蜜的聲音、聞到她
們身上散發出的味道,會給他一種不同於偷窺的快感。

  和泠比起來,待在明房間裡的絲和泥則就直接一點;兩人正一邊嗅聞明脫下
來的睡衣與內褲,一邊透過肉室內的簡易觀察系統,來大致得知明和蜜那邊的情
況。

  現在,蜜相當高興,以致於她有點想用跑的。而為顧及眼下過程的完整性,
她還是故意走得很慢。先用左半邊的身體,來磨蹭明的右大腿、臀部、腰側與肋
間;在途中,蜜不僅尾巴輕輕拍打在她的臀部、腰側和背上,還會低頭舔舐、吸
吮她的右乳房。明張口,大聲淫叫。她的陰蒂硬到發疼,而蜜尾巴帶來的新奇觸
感,也讓她一連顫抖好幾下。

  而在來到明的右耳邊時,蜜會以半邊腦袋來磨蹭明的頸子、耳朵和臉頰。那
既柔軟又多層次觸感,讓明非常著迷。而蜜閉上眼睛的樣子,看來也好陶醉。在
明的心裡,「可愛」這兩個字幾乎快壓過她對蜜的其他形容。

  說不定,蜜真的是個喜歡撒嬌的人;她曾說自己比較適合當狗,這話也許就
已經透露出許多。對此,明不曉得該高興還是傷心;雖試著這麼感到疑惑,而實
際上,她當然是高興的成分比較多。

  蜜必定是在非常放鬆,又徹底認同明的情形下,才會說出那些話。不單是因
為明身為餵養者,也是因為明是個好女孩。

  至於自己餵養者以外的部分,是否能讓蜜有更多看法,明不敢過於期待。但
能和蜜的關係發展至此,已確實讓明感到安心。

  往後,要是能和蜜維持至少像今天這樣的關係,就該感到滿足了;儘管這麼
想,明也意識到:以前,蜜一定也對貝做過這些事。

  貝畢竟是蜜的愛人──是蜜獻出第一次的對象;就算那段經歷在一開始就似
乎就帶有不少沉重的成分,蜜對她的情感也更加純粹。蜜現在給予明的,是把以
前對貝的愛給分一些出來。光就這一點,能夠得出一個老結論:沒有貝,蜜就不
會是現在這樣。

  在做完愛之前,明不打算想得太複雜。她承認,貝給她帶來的印象是有些負
面。而若要談到對貝的敵意甚至忌妒情緒,她可說是完全沒有。

  這樣反而不太正常吧?明想,不確定同年紀的人是怎麼看待這問題的。她不
可能詢問同學的意見;那幫人的想法通常都很膚淺。再說,明也不知道要如何把
自己的經歷給修改成另一種核心成份不會差太多,而整體聽來又較普通的故事。

  其實她也不需要太多例子;光是絲不會忌妒泥、泥也不會忌妒絲這兩件事,
就已經透露出最適於肉室生態的價值觀。與其對人類的缺點有所堅持,不如多學
學觸手生物的優點,明想,且不給周圍的人帶來多餘的壓力,也是做為餵養者的
必要條件。

  到目前為止,蜜和她算是相處的非常愉快。即使如此,有關貝的種種回憶,
必定還是會常常自蜜的腦中湧現。在事後,蜜是會想要主動談起過去,還是會變
得更不願意分享;明不敢確定,更不敢問。為暫時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也是為了
讓能夠蜜盡興,明說:「這一次,你也要徹底滿足才行喔。」

  蜜睜開雙眼,耳朵動一下。明嘟起嘴巴,親一下她的鼻子,說:「你要做到
射出來為止,無論我最後會高潮幾次。」

  耳朵豎直的蜜,吞一口口水,說:「我會射在裡面喔。」只有這麼簡單的一
句話,聽起來就像是絲會說的;蜜先前預告的可不只是如此,而故意把最主要的
段落又說一次,當然是期待明會吐槽她。

  「嗯。」明應一聲,點一下頭。她曉得,比起呆呆的回應「我很喜歡」或
「我非常歡迎」,不如說:「我期待、嗯哼、身體內外有更多地方,都染上蜜的
味道。」

  光這樣力道還嫌不夠,於是明又加上一句:「讓我的肚子變得更大吧。」

  蜜的尾巴使勁搖晃;雖然和原先期待的稍有不同,但明這樣講確實會讓她感
到更加興奮。

  明把雙手後伸,輕觸自己的肚子上緣和側邊。要讓肚子變得更大,就得要令
子宮更加突出。而既然是透過肛交,就表示是由腸子灌滿精液所導致的。

  竟然連這都能視為一種浪漫,明想,真是墮落了;繼泥之後,又把蜜給污染
了。明打算把帳全算在絲的頭上。

  明舔濕雙唇,一種既甜又酥的熱癢感充滿胸腹,讓她幾乎是不自覺的搖晃屁
股。這樣的發言和動作,再配上由肉柱拼成的架子,有不少性虐待的味道。好不
知羞恥,明想,汗毛豎起。而良心越是激烈運作,她的淫水也就越是加速分泌;
比唾液濃稠,拉出的絲線更細,正一點一點的滴下來。

  蜜張大嘴巴,吐出舌頭;體溫一下升高不少,讓她不得不開始哈氣。

  現在,蜜尾巴的擺動幅度極大,可以把明的屁股給拍得極響;明應該會喜歡,
蜜想,可惜這只能用於前戲。在正常位時,她有機會拍打到蜜的小腿甚至腳踝,
而那樣連稱為點綴都有些勉強。

  慢慢垂下尾巴的蜜,迅速將耳朵豎直。她先是全身一縮,再以四條腿和頸子
的力道,奮力一彈。

  不要幾秒,腳步輕盈的她──既是奔跑又彈跳的──,來到明的身後。和幾
分鐘前相比,明的體味變得更加深奧;這是高潮後又再次發情所產生的必然結果,
蜜想,深吸一大口氣;讓那些濃厚的香氣被自己的鼻腔和肺臟充滿,等過了將近
五秒後,再慢慢呼出來;這樣,連腦袋、眼窩甚至血管裡,都會滿溢明的味道;
差點完全出神的蜜,一直要到過了快十秒,才發現自己有不少口水滴到地上。

  先前,蜜勉強壓下性欲;這必然會導致她現在更為飢渴,而之所以沒有馬上
用主要觸手擠開明的肛門,是因為她咬著牙,又讓每一根爪子都扣著地面。明也
注意到,蜜的身體早在半分鐘前就往前傾,全身上下的肌肉也都非常緊繃。

  在心跳一直加速的同時,還繼續細細品嚐明的體味,卻又沒有更多進一步的
動作;起先,蜜還可以透過這種方式得到一種自虐式的快感,而剛剛有好幾下,
她差點失去意識;不僅張大嘴巴、舌頭從嘴巴左側垂下,眼睛還稍微往上翻。

  有超過半秒,神情恍惚的蜜露出大量眼白,一副玩瘋了的模樣。或許還有點
中毒的感覺,蜜想;沒辦法,明的魅力實在是太驚人了。儘管絲的行為舉止很常
被明和泥吐槽,但真要論什麼極為誇張的反應,蜜認為自己可不見得會輸給她。

  曉得明不會介意,蜜是感到輕鬆一些;而在多數時候,蜜還是覺得,自己剛
才的表情實在是醜到極點。若是絲、泥或露這樣做,就沒問題;蜜外型最接近人
類的她們,表情誇張一點反而更顯得活潑、可愛;泠的樣貌儘管最具有異形成份,
卻能用較為抽象的方式來表達;他眼中的光芒變化,可是個極為優雅,又富有深
度的過程,足以用「藝術」甚至「哲學」來形容。

  泠雖然對自已的長相感到很自卑,而他擁有那兩顆比世上所有珠寶都要來得
多變的大眼睛,其實很令蜜感到羨慕。擁有犬科動物外型的蜜,看似比他吃香,
實際上卻不然;早在最初的幾次嘗試時,她就曉得,自己的魅力其實不如真正的
狗。

  由於個性和心情的緣故,導致她的神態和舉止常顯得既不像狗。也不像人,
蜜想,要是讓一隻真正的狗來披上她的外皮,應該是遠比她還要能夠讓人放鬆;
要有這一前提,才有可能讓對方心花怒放。

  前後形象差太多的問題或許已經解決過半,而她內外在的不協調卻會一直存
在下去。就算這一陣子密集見面,要徹底習慣她這樣的存在,勢必還是要讓明花
不少精神。

  泥真是相當了不起,能一次就逆轉明心中評價;像這樣的能耐,蜜不認為自
己擁有;而像泠那樣,光是站在一旁就能時時散發出溫和氣息、讓明感到身心舒
坦的,蜜則更不敢對自己抱持太多類似的期望。

  她承認,上次把泠叫到身邊,除了是要他在一旁監督之外,也是想要借他這
方面力量。好讓過程更加順利,蜜想,那可不能說是完全沒有影響。

  一個先前表現得過於嚴肅的人,在不久後又展現出柔和甚至的一面,通常除
了消除隔閡、使人放下戒心之外,還是有可能會招致反感;他是吃錯藥了,或選
擇戴上一層假面具?毫不意外的,像這樣多面的傢夥,也可能會使大家更為不安、
不滿。

  就算明沒那麼難相處,她還是會多多少少感到噁心、不適吧?蜜想。她很在
乎明的感受,所以才會思考這麼多;而在這些思考過程中,也暴露出她其實既膽
小又纖細。

  蜜曉得,就一個最年長的觸手生物來說,自己的個性實在是麻煩到了極點。
明有時會覺得無所適從,也是理所當然的;想到這裡,蜜忍又不住在心裡歎了好
大一口氣。

  說到接觸明的時間,蜜和泠幾乎一樣。而明認識她,花的力氣卻比認識其他
人要來得多。這實在很不應該,蜜曉得。而對於這一點,她會選擇直接面對,絕
不逃避。

  鼓起勇氣的蜜,先在明的面前展開鏡子。又是那面鑲在衣櫃裡的鏡子;高度
超過明,大概止於泠的肩膀之下。

  蜜在把鏡子拉近的同時,舌頭上也聚集不少唾液。在鏡子就定位後,她很快
彎腰,舔舐自己的主要觸手;先稍微潤滑末端和莖部,以利於等下插入。

  在確定主要觸手裹滿唾液後,蜜後腳一蹬,挺起上半身。她動作盡可能輕柔
的,趴到明的背後。

  蜜在把前腳踏在地上時,動作也是小心翼翼的。她撐著身體;避免體重直接
落在明的身上,也要注意別踩到明豐滿的乳房。而現在,她的爪子和粗毛等就已
經時常搔到明的手臂、腋下、乳房或肋間。這表示只要氣氛對了,她隨時都能給
明帶來密集刺激。

  可惜現在幾乎沒法舔到明的肚子和乳房,所以蜜還是比較喜歡正常位。

  讓明的那幾個重點部位貼著地,蜜想,實在是太浪費了!

  儘管剛才已經舔過好幾遍,並又一次喝光明的奶,卻還是覺得不過癮;每次
性欲高漲,焦點自然又會再次回到明的正面;這是當然的吧!蜜想,使勁呼氣,
後腳的爪子也用力扣著肉室地面。她決定,事後一定要好好舔個夠。

  蜜一邊全力搖晃尾巴,一邊讓乳房貼著腰後。

  明的嘴巴吐出一聲「呣咻」,聽起來有些微妙。因為腰側剛好被蜜的乳頭摩
擦到;這新奇的刺激方式,明在徹底消化之前,身體就先有所反應。而全身緊繃,
又讓她的氣只吐到一半;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她剛才的喘息聲聽來是介於淫叫和
打嗝之間。

  雖然姿勢都已經就位,蜜的主要觸手卻還未插入;為了沾上更多淫水,確保
等下插入更加順利,她正在磨蹭明的陰唇和陰蒂,

  明咬著雙唇,額頭上滿是汗水;剛才的幾次接觸,已經讓她徹底發情。光是
從膝蓋到腹股溝的顫抖,就足以顯示她有多等不及了。蜜的主要觸手早就已經非
常濕潤;即使抹的是唾液,而非奶油也沒關係,明想,反正自觸手末端湧出的腺
液,也能提供足夠的潤滑。

  為了加快節奏,明把雙手伸到腰後,使勁把自己的屁股拉開。又一次,她露
出肛門;不同於抽插陰道,離生殖目的有好一段距離,衛生也……諸如此類的抱
怨,雖然沒有完全自她的腦中消失,卻變得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

  即便這麼做會使得自己更沒形象,明卻還是興奮多過於嬌羞的大喊:「進來
吧,蜜!」

  明一直要到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表現得時再過於猴急。她的鼻息甚至導致眼
前的花朵搖晃,顯示剛才她有多激動。比起又譴責自己有多變態,這種節奏蜜可
能不喜歡,才是最明此時最在乎,也最感到不安的。

  事實上,蜜才聽到一半,腦袋就一片空白;她使勁一挺,主要觸手立刻擠開
肛門,進入直腸裡。明大叫,肛門使勁一縮,腸道也迅速蠕動。蜜幾乎是反射性
的,就做出這些動作。儘管主要觸手受到吸吮,她還是要快要三秒才回過神。

  蜜曉得,自己才不是沒法思考;正好相反,她的腦袋可能在明說完之前,就
已經先算出結果,並發出指示。身體先隨著極為抽象的訊息動作,蜜想,而在那
些訊息全化為文字之前,身體就已經先完成了命令;這是事實,聽起來卻像藉口。

  而後來過快的動作,連她的腦袋也有些跟不太上。插入瞬間的感覺,她幾乎
完全錯過;有一大部分僅是隱隱約約,只能藉著回憶來慢慢拼湊;很可惜,但不
是特別要緊;蜜提醒自己,該表現得更細緻些,可不能只是為了性欲而忘記體貼
明。

  而隔著腸壁,碰觸到明的子宮;露傳來的鼓動,甚至連露散發出的溫度,蜜
不需要特別集中精神就都能夠感受到。和陰道比起來,腸壁的輪廓比較規律;沒
有太明顯的皺摺,質感也比較粗一些;只看這些細節的話,蜜想,舒適度其實比
口交還要低。而當她把注意力放在更深處,直腸壁彷彿瞬間消失──或至少是變
成僅托著主要觸手的存在──;那好像整只主要觸手貼著半面子宮的感覺,不僅
使蜜的體溫上升,熱癢感也竄至她的骨髓深處。

  現在,她難以靠幾下深呼吸就使主要觸手軟化。而一下分泌不少口水,讓她
來不及吞嚥,幾乎都從嘴邊流下來。為避免讓自己看來過於猙獰,蜜選擇把嘴邊
的口水甩開,卻還是有幾滴落到明的頭髮上。她一連哈好幾口氣,讓體溫降下來
一些。而只是滴幾滴唾液到明的背上,蜜曉得,以刺激來說,這樣有點不上不下。

  於是很快的,蜜伸長舌頭,開始舔舐明的頸子和背脊。在連明的鎖骨都舔過
後,蜜才開始看向她肩胛下的次要觸手。

  和大量泌乳或懷著觸手生物比起來,這些次要觸手才是明在身體上開始偏離
人類的最顯著證明;蜜第一次看到時,其實有些心疼。而在聽聞到那些觸手血管
浮凸的樣子後,她又更為心疼;絕不是嫌棄明的魅力降低,而是她擔心明在面對
它們的時候,會累積不少心理壓力。

  雖然這些觸手有助於明保護自己的身體,讓她重摔到地上的機率降低。可在
初期,蜜想,明又似乎是配合他們喜好的部分較多。一直到聽見明會主動練習使
用觸手,還為了操控技術進步而感到開心時,蜜才開始感到心安。原來,明嘗試
使用觸手,和願意成為他們的餵養者是差不多的心態。

  為了解決一個像這樣簡單的問題,竟然要繞那麼遠的路,蜜覺得自己真的是
蠢到極點;特別是答案在初期就已經顯露出來。由於不打算讓自己悲觀又多疑的
形象再次增加,所以她也不太可能主動詢問。沒辦法,蜜一輩子都在學習認識一
般的人類,而明實在非同尋常。

  這種異常,正是明的迷人之處;就算是生於資訊爆發的時代,每天接觸這些
常識外的刺激,也有可能會壓垮一個現代人,蜜想,特別是年輕人。所幸明最常
見的幾種反應,他們都大致已經見識過;無論是出於哪一種情緒,都沒有多少足
以稱得上是失控或太複雜的部分。

  因此,他們對她造成的內心影響,已經從最初的有些悲觀,變得幾乎可說是
全然樂觀。也多虧了絲和泥,蜜想,雖然充斥不少蠻幹甚至意外的成分,卻總是
能加速好結果來臨。在實際見到明之前,蜜可是連這類發展的十分之一情節都不
敢想。

  所以還是一開始的結論:明非常適合成為他們的餵養者。早在一周前,明無
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已經徹底進入狀況。儘管時間極短,結果卻十分理想。簡
直像是上天賦予給她們的,蜜想;沒有宗教信仰的他們,可不曾真的祈禱過,而
在見到明之後,他們卻是一次又一次的使用這種形容。

  重新意識到這幾點,蜜胸中酸疼的感覺即使未全部轉向,也有超過一半起了
變化──其中,心癢癢的部分至少有五成──。現在,她可以放心、徹底展現出
自己身為觸手生物的一面。

  看向明左肩胛下的觸手,蜜伸長脖子;先以鼻頭用力按壓,再以小心翼翼的
以牙齒輕碰。明張大嘴巴、曲起雙臂,從頭頂到屁股都在顫抖。同一時間,她背
上的兩隻觸手都變成波浪狀。

  它們先是微微開口、吐出舌頭,下一秒,一點既白又濁的液體從它們的嘴邊
冒出來。是前一次高潮時,累積在觸手莖部的精液,蜜想,混合不少唾液和腺液。
她先把左邊的觸手含到嘴裡,吱嚕一聲,裡頭精液被她吸得乾乾淨淨。

  而對於右邊的觸手,她則只用舌頭慢慢舔。雖多花了一分半鐘,她卻一點也
不嫌麻煩。

  一邊喝下明的精液,一邊感受明全身上下的脈動;蜜打算在今晚睡前,好好
回憶這一段。

  「再來是根部。」蜜說。位於左邊的觸手,她剛才已經仔細刺激過了。

  「現在改針對右邊囉。」蜜吐出舌頭,雙眼半睜。她先用舌頭包覆觸手根部,
再用牙齒輕咬。

  明十指曲起,一副要遮住嘴巴的樣子。如果可以,她真想叫得小聲一些。除
了對自己的叫聲沒有什麼信心外,她特別不想在蜜的面前顯得過分貪婪。非工作
模式的觸手實在太敏感,幾乎不下於陰部被舔弄,而明也捨不得調整;面對蜜的
刺激,卻故意把敏感度降低,這絕對是很不禮貌的。

  此時,明只期盼自己別表現得太不像少女,而沒自信多營造出一點嬌羞的感
覺。在碰觸明的觸手根部時,蜜的動作既不快也不大。而明感受到的刺激,卻都
強烈到足以讓骨盆間的寒暖流逼近。

  很顯然的,明的觸手根部最為敏感。而把觸手接在肩胛下方,就會讓周圍都
變得有如耳根甚至腰側那樣;蜜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讓明全身發顫。

  明移動手肘下的兩隻觸手,輕觸蜜的後腿和屁股。蜜在給它們磨蹭鬍鬚和嘴
巴時,全身的毛髮幾乎全都豎起。屁股迅速抬高的她,主要觸手先是拔出過半,
再全力一挺;擠開肛門、磨蹭腸道,不僅稍微影響陰道的形狀,也把子宮給撐的
高一些。

  明張口,卻沒有大叫。只是呼出一大口氣的她,現在才把一半以上的注意力
給從自己的觸手上移開。

  一邊感受腸道的蠕動,一邊搖晃身體;這樣除了可以為蜜的主要觸手帶來不
少快感,也能透過滿是汗珠的背,把蜜的乳房給弄濕大半;用乳房和肚子在架子
間畫圈,明想,濕潤的軟坑不僅被擠出更多波紋,還冒出一堆「噗啦」、「啵哇」
等黏滑聲響。

  張大嘴巴的蜜,興奮到差點大聲嚎叫。而她在用盡全力閉上嘴巴的同時,也
忍不住把架子往上抬高。就算只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也好;蜜想試試看主要觸手
被子宮壓住的感覺。架子的前半段慢慢上升,後半段則慢慢下降。與蹺蹺板不同
的是,明首先注意到的,是地面質感的改變。才不過十秒,她的雙腿和蜜的大半
身體都已經陷入地面。

  又過十秒後,明的乳房和肚子則都遠離地面凹陷。為了不讓她掉下來,插在
地面上的那幾隻觸手又再次伸長。在一串「嘶嚕」、「噗嘟」等聲響後,它們把
她的手腳都給綁在架子上;雖然力道只到輕輕攙扶的地步,視覺上的刑具味道卻
更加強烈,讓明從陰蒂到子宮口都被熱癢感填滿。

  她期望蜜能讓那四隻觸手纏得更緊一點;這當然是基於快感而非安全上的考
量。而發現自己會為此興奮,明在心裡又歎了好大一口氣。在小時候,她明明就
對這一類型的東西沒有好感。一些癖好真的是要到長大後才會發現;雖然沒看過
哪個大人把這種話掛在嘴邊,但明相信,他們只是不在小孩面前說而已。

  要是沒遇上觸手生物,明大概要超過三十歲,才會開始承認自己有這種興趣。
比起問自己「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培養」,如何才能「使此情境帶來的快感加倍」,
才是她此時最在意的。

  而讓她徹底把注意力從這類問題上轉移的,是露的動作;先伸展雙手,再用
雙腳用力踢和蹬。露的這一連串動作,讓明在嘟起嘴巴的同時,還必須得要慢慢
呼吸,才好把脹痛感給壓下去。

  這一次,明真的在鏡子中看到自己的肚子起伏。眼前的景象一點也不恐怖;
正好相反,明感到前所未有的心靜。

  很快的,露的雙手縮到嘴前。似乎,她正在摸自己的臉,或吸吮自己的手指。
明一開始想像用左邊乳房喂她喝奶的景象,就陶醉到連自己的嘴巴都忍不住發出
吸吮聲。

  與雙手不同,露的雙腳一連動超過五秒。繼絲和泥之後,露也有健康的手腳
了。每一次想到這裡,明都會高興到在心裡蹦蹦跳跳。

  幾處陰影在自己肚子周圍擴大和消失;都是些一眨眼就會錯過的景象,卻美
妙到讓明一再回味。由於實在太專心觀看,她甚至能夠忽視在這過程中所感受到
的任何疼痛。

  明每次睡醒,都變得更能忍受;先是身體的重量,然後是子宮、腸胃傳來的
不適感。而比起自誇,明更喜歡和蜜多談談露的情形:「她還沒離開我的肚子,
就已經會跑了呢。」

  蜜深吸一口氣,尾巴使勁搖晃──抵著軟墊,它的速度和力道都不如先前─
─。由於現在明幾乎是跪在地上,她的腳根和腳弓都自然會被蜜的尾巴搔到。不
會很癢,明卻還是笑出來。在這同時,她的心裡也浮現另一個目標:「別讓蜜再
像前次那樣,只花不到幾秒就成功壓下性欲。」

  有好幾下,露踢到蜜的主要觸手,明也有感受到。蜜覺得,這比碰觸子宮口
還要刺激。而她不敢把這想法說出來,因為聽起來實在太變態了。

  在蜜剛插進來的時候,明的背脊一涼。畢竟,蜜插的不是陰道。明就算曉得
她會很溫柔,卻依然會感到有些危險。而現在,腸道和子宮有一部分幾乎碰在一
起,明內心的酸澀和寒意卻是越來越少。感覺到自己的汗水和淫水正均勻冒出,
明曉得,自己的身體已準備好迎接抽插;還有更多潛力,正等待觸手生物來開發;
才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劇烈動作就受傷呢,明想,露出笑容。

  靠在蜜的懷中,有點像在囊裡漂浮,但更為舒適、穩固。而蜜插在她體內的
主要觸手,好像也能像子觸手那樣守護她。也守護露,明想,馬上問:「這一次,
我肚子裡的孩子沒有偏吧?」

  「非常的正。」蜜說,沒伸出子觸手,也沒用法術觀察,更不需要透過主要
觸手去感受。當然,才過沒半天,不可能又偏掉。像這樣明知故問,能夠增加情
趣;而蜜承認,這類言語刺激,對自己是尤其有效。她吞下一大口口水,說:
「露是個很健康的寶寶,因為明是個很棒的媽媽喔。」

  明的表情一松,從臉頰到耳朵都發燙。過約五秒後,蜜輕咬她的左肩。

  明叫出來,四肢使勁曲起。留下兩排淺淺的齒痕後,蜜先以鬍鬚輕搔她的頸
子和鎖骨,再用佈滿濃密毛髮的頸子去磨蹭明左肩胛下的觸手。

  她把嘴巴湊到明的左耳邊,小聲說:「真期待你產下她的那一天。我們一定
會陪在你身旁,確保過程順利。」

  明點頭,看著自己貼著軟坑的肚子。生產時有誰在身旁協助,她早料到了。
而聽蜜親口講出來,明的胸腹更是被一股暖呼呼的感覺給填滿;讓觸手生物來接
生,可比任何一家醫院的醫護團隊還要更能讓她感到安心。

  蜜的兩隻前腳向後撥,以肉墊輕觸明的肚子上緣;沒有抽動,只是插著。而
光是維持這個姿勢,就已經讓她們體內的熱流劇烈翻騰。挺著大肚子的明,有一
股特別的魅力,蜜覺得,自己即使再活一百年,可能也無法抗拒。

  而一直仔細感受腸壁後的子宮,研究那附近的每一絲動態細節,更是令蜜的
背脊被燥熱感填滿。難得腦袋不夠清楚的她,差點就在未拔出主要觸手的情形下
甩毛。而不過是稍微將下半身往後拉一點,她就感到有些頭暈。

  好像隨時都會射出來,蜜想,深吸一口氣。想要在抽插之前,再多看看明的
肚子;光是這樣的念頭,就讓蜜體內的寒暖流迅速集中。

  過幾秒後,明也吸一大口氣。同一時間,她的肛門和直腸都有不少動作;是
在受體內的熱流,也像是在催促。

  雖然進入期待已久的重點段落,但有件事,蜜覺得非得要現在做不可。

  「抱歉,讓我再好好欣賞個幾秒!」

  聽來是有些莫名其妙,而把抽動的時間延後,明應該不介意;蜜雖然這麼想,
卻還是緊張到令鬍鬚散開。她睜大雙眼,老實說:「你現在的樣子,真的是太美
了!」

  這句誠心誠意的讚美,不僅是說明原因,也算是表示抱歉,蜜想,動一動耳
朵。

  事實上,她有點想太多了;明之所以努力讓自己的直腸和肛門活動,純粹就
只是為了能徹底適應她的主要觸手;不僅完全沒有催促的意思,還希望能有更多
時間來調整自己下半身的緊繃程度。

  透過主要觸手,蜜比人類略高的體溫幾乎傳遍明的腹腔。這讓明以為自己早
就勃起到極限的陰蒂又脹得更大。

  肉柱拼成的架子只負責支撐四肢,明的兩腿間是完全沒有遮蔽的;當前面的
架子往上抬時,除了會讓她的肚子離開軟坑外,也會讓她的陰部全映在鏡中。

  蜜打算讓明的肚子距離地面九十度,幾乎可說是蹲在地上;這姿勢看來極為
大膽的,既像是在模仿狗,也像是在模仿青蛙;明比蜜要先一步發現這一點,而
她可不打算阻止蜜。

  在調整架子時,蜜不僅要一點一點的往後躺,後腿也要慢慢的把下半往前推。
這過程極為緩慢,全是為了把對直腸和肛門的摩擦減到最低,而她們不可能一點
感覺也沒有。

  明一邊感受下半身傳來的觸感,一邊想像自己被套上項圈的模樣。一直到架
子完全停止,她體內的熱流才稍微停歇。蜜也是一副鬍鬚下垂,看來松了好大一
口氣的樣子。

  現在,明的正面完全露出來。鏡子比前幾次都要來得乾淨,顯然有人仔細擦
過。為了更好的視覺效果,明想。她決定以後再去關心是誰負責的。

  和一個月前相比,她的皮膚現在是更為纖細,雙眼也更加有神。在和觸手生
物密集相處的這段期間,她不僅營養均衡、睡眠充足,心情更是一天比一天還要
愉快。即便她的身高超過班上的多數男同學,肌肉更是比絕大多數的女同學都要
來得發達,看起來卻還是比同年齡的人要年輕;蜜想,明本身的心態才是最為關
鍵的,觸手生物分泌的營養液等,終究只是輔助而已。

  當然,適量運動也是一大重點,明想,有點得意的看著自己手臂上的肌肉;
最近或許又有點過頭了,反正沒感到不舒服,就沒問題。蜜想,若發現有哪裡不
對,到時候再調整就是了。很難得的,她們的想法幾乎同步。

  懷孕超過八個月大小的肚子,隱約可見的青色靜脈;都已經看過不知幾遍了,
卻還是會讓包括蜜在內的一幫觸手生物心跳加速。

  「年紀輕輕的你,願意為了拯救露,獻出自己的子宮。」蜜露出一口白色的
牙齒,說:「這事非常神聖,但我們對你卻抱有太多不潔的念頭。因為我們對你
的敬意,往往是和性欲一起上升的。」

  蜜的這句話,讓睜大雙眼的明,從鼻腔到後腦杓都被熱癢感填滿。

  與柔嫩的肌膚、漂亮的肌肉線條配合,讓明線條滑順的肚子更顯得美好;她
穿上衣服當然很不錯,然而,她裸體時的樣子才是最美的;這一點,蜜相信泠也
會同意。

  明無論是神情還是身體曲線,都與身旁的花朵極配。而滿是細小紋路的肉室,
也更加襯托出她皮膚的細緻與滑嫩。

  很快的,蜜的眼中只剩下明;那些花瓣和肉塊等,不是完全消失,就是化為
模糊的色斑,只存在於視線角落;明彷彿被一團白色的光芒包圍,既耀眼,又無
比清晰;即使不抽插、不撫摸,僅是用眼睛觀看,也會有這種體驗,所以在私底
下,觸手生物曾不只一次以奇蹟來形容和明在一起的體驗。

  看著明的上半身,在蜜的腦袋深處,時間好像變得既深沉又緩慢;一波熱流
在眼窩中散去,另一波接著到來,然後長時間沉澱、累積;一秒鐘好像被延長百
倍,而蜜在注意到這幾點之前,意識就先變得輕盈。連自己是否正在呼吸都快要
分不清楚的她,幾乎是處於半夢半醒間。

  明的乳房形狀非常漂亮,蜜想,雕塑可很難模仿出這種視覺震撼。不但沒有
因為頻繁哺乳而有任何乾癟或下垂的痕跡,還因為脂肪和肌肉比例的改變,而顯
得更加堅挺;即使一天被擠壓、吸吮過好多次,看來也像是隨時都要噴發出乳汁
的樣子。

  蜜想同時用臉頰、嘴唇、舌頭、額頭、手掌甚至眼臉去碰觸,或者乾脆就融
化在上頭。她可能會因為一個衝動,而說出「死而無憾」等話。這形容,其他觸
手生物也常常使用。而她沒打算把自己的想法都說出來,因為之中有不少形容方
式都太土了,像:明的乳房之美,連任何古典繪畫中的女神都比不上。蜜承認,
自己的修辭品味有一大部分還停留在上個時代。

  胸罩反而會破壞這完美的形狀,所以明不穿上胸罩是對的;但蜜又覺得,這
樣白皙、嫩滑的乳房,和有大量蕾絲的深色系胸罩一定很配。

  真是貪心,蜜忍不住在心裡吐槽自己。其他觸手生物一定有類似的看法,而
更有可能的是,明也早料到他們是怎麼想的。

  在思索出更多可能性之前,蜜再次注意到另一個重點。自半個月前到現在,
明的乳頭已經累積不少黑色素。還變大一圈,蜜想,主要是為了方便哺乳。在許
多時代,這些懷孕後的變化都被視為是缺憾;這或許是蜜最無法理解人類之處。
這景象明明美呆了,她想,一連吞了好幾口口水。不僅想要在睡覺的時候也含住,
甚至有點希望接下來這半個月能每天都負責明的洗澡工作;明的乳房,會成為蜜
這陣子睡前會回憶到的幾個畫面之一。

  就在她開始想像自己一次吸吮明的兩邊乳頭時,明的喘息聲,打斷她腦中的
畫面。不知從何時開始,明不僅呼吸有些亂,還一直甩下汗水。蜜一開始還有些
疑惑,而才過不到半秒,她就發現,原來自己已經開始抽插。

  還未把架子調回去呢!蜜想,鬍鬚和耳朵都豎得直直的。她原本打算靜靜欣
賞超過一分鐘,沒想到身體卻不願如此。通常這事不可能會在不知不覺中發生,
可見蜜剛才有多專注於幻想上。

  當然,這姿勢是沒問題的;明的負擔或許比趴或躺著的時候要多一點,而架
子和次要觸手等還是能為她的身體提供足夠的支撐。

  握緊雙拳的明,早有心理準備。在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期待自己能露出一點
也不意外的表情(這樣或許也能夠讓蜜刮目相看吧,明想,難免有些期待)。

  然而,蜜的抽插速度一下增加太多,明不僅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叫聲,還
因為汗水流入眼中,導致視線模糊。

  「抱歉、抱歉──」,蜜一邊說,一邊放慢抽插速度。明在大口喘息的同時,
也終於有機會用左手背一次擦掉累積在眼臉附近的汗珠。

  由於雙眼從明的身上得到太多感動,所以下半身的動作就控制不住;這是原
因之一,蜜想。事實上,她也非常期待能有一些意外,可以讓明有些緊張,甚至
一時喘不過氣。

  而由於肉室內的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所以到了最後,蜜想,打亂節奏的工作
當然也得由自己來。她承認,自己這樣有些不成熟。可是氣氛這麼好,蜜想,就
算是泠,也會興起想要調皮搗蛋的念頭吧?

  她又為什麼希望明有類似受驚的反應呢?當然是因為──

  「在這個時候啊,」蜜說,輕咬明的右腰側,「明的叫聲會尤其好聽呢。」

  蜜一下太興奮,就把心裡的話講出來,讓明能大致猜出她剛才在想什麼。

  若是絲這麼做,明早就吐出一句:「你好壞!」每一次,絲聽到她的這一類
發言,總是會樂到快要跳起,儘管對年輕人來說,那句話有點老套;而對前個世
紀出生的人來說,這樣講可能又太不莊重了些,明想;要是再說一次「我就是這
樣的人」,感覺又有點彆扭。

  在又思索幾秒後,明乾脆以不干擾抽插的節奏,左右搖頭。看似小小的抗議,
實際上,她當然是愛得要死,才會想藉此甩開良心的譴責;要是蜜願意多說些像
剛才那樣的話,明說不定光聽就會高潮。

  不該給餵養者帶來困擾,除非是為了增進情趣;蜜記得這個原則,卻還是會
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有些緊張。所幸明不單能夠理解,還似乎打算以「驚喜」
來稱之。這也是為什麼,蜜就算已經活了快兩個世紀──還曾經陷入極大的絕望
之中──,卻仍會對明產生這麼大的性欲

  明的學業成績或許不算理想,但絕對稱得上是個聰明人。除了充足的感性,
她也比許多人都要習慣思考。雖然腦中早浮出不少正面評價,但蜜曉得,現在談
這個會有點破壞情調。她乾脆暫時不開口,只專注在抽插的動作上。

  明肛門的緊縮,其實不輸給陰道吸吮;而子宮和腸道的活動,蜜想,在感受
的複雜度上有時還超過陰道。

  明在第一次體驗肛交之前,態度不僅不算熱衷,還有那麼點反感。而在那之
後,她就等不及要奪走絲和泥後面的第一次;在明的心中,推廣的成分遠遠高於
報復的成分。

  不僅是對新事物的消化能力,明連行動力也是相當傑出;甚至超過觸手生物,
蜜想,笑著說:「其實啊,我也是第一次抽插這裡呢。」

  蜜沒有和貝這樣做過,而明不意外;光是夢中那一段記憶展開的畫面,明就
能大致判斷出,貝不是性欲特別旺盛的女人。

  對此,明沒什麼想法,只是對貝感到更加好奇而已。此外,明也早就曉得,
自己在蜜的心中一定比貝還要淫蕩。這真的是沒辦法,明想,打算輕鬆看待這件
事。

  然而下一秒,蜜卻說:「我得向經驗豐富的明多討教討教才行。」

  又一次,明努力凝聚的柔美氛圍,被自己張大的嘴巴和使勁尖叫給打破。她
在羞恥到眼泛淚光的同時,又興奮到胸腹發燙。趴在架子上的她,不用擔心會掉
下來。所以,她便積極的前後搖晃身體,想藉著性刺激來充散胸中的複雜情緒。
現在,蜜只要算准動作的時機,就可以讓每次抽插的效果加倍。

  算是省下不少力氣,蜜想,瞇起眼睛。下一秒,她讓前腳緊靠明的肋間;除
了爪子和粗毛外,也要讓自己的每一塊肉墊都擦過明的肩膀和乳房;在抽插的同
時,還附加更多刺激方式。很顯然的,蜜沒打算讓自己太輕鬆;既然明讓她有更
多喘息的時間,她選擇回饋給明更多,也是理所當然的。

  明十指曲起,大聲淫叫;感受到全身上下的熱流都在翻騰,讓她又忍不住吐
出舌頭。而努力把寒暖流壓下的蜜,也吐出類似低吼的聲音。

  有幾秒鐘,兩人的吐息節奏一致,而極為難得的,明的呼吸比蜜還要快回穩。

  明伸出身上的所有次要觸手,去吸吮蜜的乳頭。為避免萬一,明想,都先用
嘴唇包覆牙齒。而她的腰和蜜的乳房緊緊貼在一起,要避免過度擠壓,那四隻觸
手的動作可得相當小心。

  蜜的乳房感覺比人類還要細緻,明可不想把她給弄痛了。在架子回到前低後
高的初期狀態後,蜜便挺直上半身,讓自己的乳房完全漏出來。這樣,蜜想,明
就能一次吸個過癮。

  即便面對鏡子,明在操控次要觸手時,舌頭還是會忍不住朝各個方向扭動、
搖晃;身上四隻次要觸手的動作,幾乎和她的臉完全同步,而這正是避免觸手動
作出問題的方法;雖然已經練習過幾次,明還是擔心自己會咬傷蜜。相較之下,
自己現在看來是否過於飢渴、下流,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明的舌尖甩下不少唾液,而同一時刻,她的舌底也把大量唾液給推到嘴角外。
眼球稍微往上抬高,就更能讓體內的寒暖流迅速集中;應該盡可能讓它們分離才
對啊!明想,回過神來。儘管眉頭使勁皺一下,她卻只是更加確定,自己又來不
及阻止高潮逼近。

  蜜的抽插節奏和力道,又逼近最激烈時的程度。這一次,明儘管呼吸和心跳
都跟得上,身體卻沒努力阻止寒暖流逼近。因為她的內心,早就對於延後高潮一
事先放棄一半。

  反正,明想,蜜會做到射出來為止。明覺得,自己這次就算做到昏過去,也
沒關係。以前,她就有過類似經驗;除了累到全身癱軟,或許還會有些腰酸背痛。
而這結果在感受上等同於觸手生物的融化,明想,也不錯嘛。

  在大致的結論出來後,她的手腳放鬆,全身只有胸部和雙腿略為緊繃。熱流
在體內均勻擴散,令她的乳腺發燙。而在她甩下的每一滴汗珠中,也都有種近似
奶油甚至焦糖的香味。蜜在每幾次喘息之間,都會忍不住舔上一口。而她不光只
是含在嘴裡,還會讓舌頭往上一勾,把那些汗珠甩或抹向自己的鼻子;每一次呼
吸都能夠細細品味,配上磨蹭肛門和直腸的觸感,令她有種飛躍般的愉悅感。

  鬆懈下來的明,眉頭慢慢舒展,嘴巴也張得更開。而她不過在咬牙上少幾分
力道,嘴角卻迅速上揚。大大的笑臉,眼睛又略為往上翻,連吐舌的方式也像是
要挑戰個人新紀錄;這模樣實在太離譜了,明想,趕緊看鏡子以外的地方,卻也
擔心把頭轉向會牽動自己四隻觸手的動作。

  曉得自己的嘴角失去控制,明不敢再次咬牙,只是再次閉緊雙眼;不可能光
這樣就使自己的表情變得高雅,但至少能表現得保守一些。她在使勁哈氣的同時,
還努力收回舌頭。此舉讓她舌底下的口水有將近一半都化為泡泡;「噗嚕」、
「呼啵」等聲音響起,一堆黏膩卻又空洞的稀薄觸感馬上就填滿嘴巴。

  要是大口吸氣,這些泡泡很容易就會進到氣管裡,明想,必須得用舌頭和臉
頰去推,再用牙齒擋住。數個大泡泡被細碎的泡沫包圍,一些鑽過齒縫,有更多
則是被壓破;忙了幾秒後,終於能大口吸氣的她,看著鏡子。

  臉上彷彿寫滿「淫蕩」和「狼狽」兩字;在這同時,明也想到自己先前拿他
們精液漱口的樣子。

  滿臉通紅的她,立刻曲起雙臂,把自己的嘴巴給遮住。先前,她可不會把自
己滿是精液的嘴巴閉得太緊。而在全身都裹滿精液時,她也樂於展露全身,表情
和姿勢更是比現在要嫵媚不少。

  因為精液本身就極為色情;在超過一個限度之後,更多的美感會浮現,醜陋
的部分就則會被模糊;特別是觸手生物射出來的;相當濃厚,更有遮掩效果;明
曉得,這聽起來有點牽強,甚至可以用古怪來形容。但的確,在對方高潮後,她
尤其能夠拋開羞恥心;都已經過了一關,去主動進行更多妝點,也是在正常也不
過的了。

  她就是有足夠的能耐,能把這一切都給控制在不至於讓他們覺得多餘的範圍
內。儘管她有時覺得,觸手生物根本沒那麼挑。特別是絲,明想,對於泠的顧慮
或許還多一些,畢竟他比較像是藝術家。


                               【未完待續】
2017-5-31 22:28#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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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二部)(48)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48

  起先,她只感到很難為情。而再次想到「這些都是給露聽的搖籃曲」等此類
形容時,她的內心儘管大聲尖叫,腦袋深處的結論卻是:「這真是再完美也不過
的了。」

  在聽過蜜的描述後,明曉得,觸手生物是生於一堆顏色深沉、過於安靜又缺
少動態的肉塊裡。而要是有重生的機會,明想,對他們來說,來自母親的淫叫、
喘息,和主要觸手摩擦陰道、腸道、子宮口和子宮邊緣等聲音,自然就是最棒的
胎教。

  想到這裡,明的欲火開始膨脹,並以前所未有的兇猛姿態張牙武爪。而她的
良心則繼續死命哀嚎、掙扎,此類衝突不僅會導致胸腹感覺一陣冷一陣熱,也令
她有些呼吸困難。在仔細安穩胸中的兩股勢力時,明也忍不住想:凡諾要是還活
著,到底會稱讚她,還是輕視她呢?

  連接在地上的四隻觸手再次伸長,來到明的腰後。它們張大嘴巴,吐出舌頭;
不少黏呼呼唾液自舌尖滴下,流過蜜的乳房,慢慢進入她們的結合處。一分鐘過
去了,有不少唾液是流到明的屁股、腰側甚至腿上。

  根本沒有來到肛門,蜜想,而就算唾液全進到直腸裡,潤滑度還是不夠的。
所以,她稍微改變方法:把插在地上的四隻觸手往後拉,要它們舔舐她的陰道口。
在先前的過程中,她也和明一樣,有不少淫水陰道裡流出來。多半都落到地上,
蜜想,而在大量累積之前,她就得施法讓地面瞬間吸乾,才不至於在抽插過程中
腳滑。現在,她有更好的選擇,不需要浪費。

  蜜先是微微開口,再把嘴巴閉緊。不要幾秒,插在地上的每一隻觸手嘴裡吸
吮過她的陰部,並把大量淫水都給含在嘴裡。接下來,蜜每次把下半身往後拉的
瞬間,那些次要觸手會嘟起嘴巴,把淫水吐向主要觸手的根部和莖部。只要看好
時機、仔細控制力道,淫水就不會噴到其他地方;如此,蜜每一次挺動,都能夠
帶入不少淫水。從結合處一點一點進入明的直腸裡,蜜想,絕對不會讓明覺得不
舒服

  在把淫水都大致吐光後,四隻觸手就回到原來的位置。和明絲以及泥不同,
蜜在做到中段時,就不怎麼透過次要觸手給明帶來刺激。可見蜜比較喜歡單純一
點,明想。藉著調整抽插節奏和腳掌的摩擦等來讓明達到到高潮,會讓蜜更有成
就感。

  而想起自己在和明頭兩次親熱時,幾乎是從頭到尾都沉默不語,蜜皺一下眉
頭、胸口一縮。她再次把嘴巴湊到明的左耳邊,說:「你和我交配的樣子,真的
好美喔。」

  明聽了,先是緊咬雙唇、汗毛豎起。而過不到一秒,稍微放鬆四肢的她,從
胸口到臉頰都開始發燙;當她的背脊和臀部等處都開始大量冒汗時,更多帶點乳
脂甘甜風味的發情體香便會湧出。也帶起肛門和直腸的活動,蜜想,樂得猛搖尾
巴。

  從剛才到現在,蜜都是為了降低內心的罪惡感,才會這麼頻繁的開口。這一
點,明幾乎看不出來。

  多少要為自己先前的冷淡態度做出彌補,蜜想,左前腳輕輕磨蹭明的腰側。

  自從明正式成為他們的餵養者後,在蜜的腦中,那類用於調情的話就被大量
編織出來。就算不刻意去想,也會自動生成,蜜覺得,這說好聽一點是天份,其
實也有點像是詛咒。

  特別是她已經壓抑自己的感情好幾十年;所以難怪有快要半個月的時間,她
都難以一次睡超過兩小時。

  起先,蜜對於明是感激遠多過於性欲。如今卻是性欲遠遠超前,蜜想,並拉
著其它的情緒賓士。因為有太多心事,又擔心自己的反應會讓明感到困擾,蜜乾
脆有好一陣子都隱藏自己的表情。而不小心做得過頭,讓她看來好像是不太喜歡
明似的。

  事實證明,蜜也和其他觸手生物一;不用面對明的裸體,光只是在遠處聞到
明的味道、聽到明的聲音,就足以導致自己的胸腹鑽過不只一陣熱癢感。所以基
本上,只要蜜願意常常開口,就可以和明有著再普通也不過的對話。像絲、泥、
泠甚至露那樣,蜜想;當然,像現在這樣也挺不錯的。

  這些都是值得追求的幸福,問題是,蜜對此也常感到有些罪惡。想到這裡,
她的胸腹又感到一陣悶痛。咬著牙的她,在心裡猛搖頭,在雜念給一一趕走。

  同一時間,肌肉緊繃的明,把架子搖出「咕嘎」、「噗啪」等聲響。為了在
抽插時能有更多緩衝,絲和蜜都把架子的活動範圍給設計得很大;這種類似健身
器材的質感,配上軟坑那一層充滿安全感的防護,自然是會讓明要更積極的搖晃
身體;起先,她是為了給蜜帶來更豐富的觸感,到了現在,她卻像是要知道架子
的極限,而在進行破壞性測試一般。可就是要這樣,才能把體內的熱流給推得更
遠,明想,舔濕嘴唇。

  有好幾次,她不慎把骨盆內的寒暖流帶起。反正在蜜射出來之前,高潮幾次
都沒問題,明再次提醒自己,又吐出舌頭。這種少一層顧慮、放縱自我的感覺,
明已經漸漸喜歡上。而她也發現,蜜的聲音,好像真能讓她體內的每一根血管都
冒出高熱。

  原本,明腦中浮現的畫面已經夠色了,現在更常因為蜜的一句話而變得更加
激烈。再配上露的幾下輕動,令明體內一些原本只是大致呈漩渦狀的熱流,開始
像樹根一樣彼此交纏。

  羞到閉緊嘴巴的明,淫叫聽起來既小又悶。她有次要觸手幫忙呼吸,不會有
喘不過氣的問題。這招是和絲學來的,明想,開始輕咬雙唇。

  而有將近兩分鐘,明除了淫叫和扭動身體外,就沒再做出更多回應。她覺得,
自己這樣略微彆扭的樣子,應該也挺具有吸引力的;不過時間一長,也可能會讓
蜜以為她是真的在生氣。

  從剛才到現在,明倒不是因為真的缺少對話靈感才很少開口;如果物件是其
他人,說什麼基本上都沒問題。而她對蜜就是會有多一些顧忌;既想起個頭,又
怕會說得太過分。偏偏此時明腦中出現的,多半都像是像這樣的句型:「你這個
對孕婦發情的──」

  再接下去就太重口味了,明想,在心裡猛搖頭。她曉得,這不表示自己不能
下猛藥,只是要稍微換個方向。回憶自己早些時候是怎麼希望的,她發現,現在
的氣氛正適合開口說:「多罵罵我吧。」

  「咦?」蜜用力眨一下眼睛,以為自已聽錯了。明的嘴角略為上揚,說:
「我對絲和泥做了那樣的事,對此,你不可能沒有任何意見吧?」

  先決定一個主題,要蜜可以朝這方向思考;大大降低難度,明想,和模糊不
清或要花太多時間思考的難題比起來,設計一個讓雙方都能進入狀況的遊戲應該
是好更好玩才對。

  而蜜是個非常認真的人,有可能會誤會些什麼;為了使狀況不至於偏離理想,
明再次開口:「你可是她們的領袖喔,難道你會對我促使她們近親相奸這一點,
表示贊同嗎?」

  語氣中帶有明顯的挑逗成分,而內容又有點激將的味道;選用的字眼不太含
蓄,明想,其實仍有點擔心蜜會真的生氣。

  而真不愧是最年長觸手生物,很快就懂得明追求的情趣;瞇起眼睛的蜜,稍
微壓低聲音,說:「我當初知道時,可是真的被嚇到了。然而,才過不到幾秒,
我卻又覺得,這其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見在以前,蜜也隱隱約約察覺到,絲對泥抱有不尋常的感情;只是因為某
些原因,她在事情發生前都沒點出來,明想,等下也許就能知道答案了。

  蜜先咳一聲,再使勁嗅聞一下明的頸子和頭頂;花至少兩秒,讓鼻腔和肺臟
都被明的體味給填滿後,蜜繼續說:「其實啊,絲原本是個文靜的少女。用比較
現代的比喻,她就是那種會靜靜坐在教室裡、看來有些好欺負的孩子;不會和其
他孩子一起瘋,總是與帶頭挑戰權威無緣。有好一段時間,我只覺得這孩子真是
含蓄、有禮貌到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地步。」

  明最近可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即使是在和絲初次接觸時,明也只能在極小程
度上感受到蜜剛才所所描述的。可見那時的絲非常緊張,明想,現在就是因為沒
有距離,才會讓絲一天到晚都做出一堆讓她有些困擾的事。

  當然,明還是希望她對某些興趣的執著能夠少一點。但若只能擇其一,明當
然傾向於「沒有距離」的那一邊。

  蜜點兩下頭,說:「她冷靜、理智,自製力強,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派她
去尋找餵養者。而她也的確做得很好。」

  而對於絲所採取的的強硬行為,蜜從來沒有說過抱歉。光就現在的情形看來,
她和絲也不需要感到抱歉;即便曉得這一點,蜜還是沉默將近五秒。她相信,明
的腦袋能夠自行處理這一段;以往,明在面對所有的複雜因素時,通常是選擇全
部消化,而非跨越或繞過。想到這裡,蜜緩緩吐出一口氣,說:「事實證明,我
們都不夠瞭解她。而我相信,她在遇上你之前也沒那麼瞭解自己。」

  明輕輕抓著架子,把頭稍微往上抬。蜜以左前腳的肉墊輕輕撫摸她的頭頂,
說:「如果沒找到像你這樣的餵養者,那些孩子可能很難察覺自己靈魂深處的欲
望。」

  整件事目前雖然有極為歡樂的發展,但在基礎層面上卻非常嚴肅;所以蜜在
不知不覺中,又以非常正經語氣的說完這幾句話。很顯然的,她忘記自己現在所
扮演的角色。

  總之,蜜提醒自己,得當個嘴巴有點壞的傢夥;不能辜負明的期望。而要讓
氣氛變得像先前那像,蜜猜,得來上一段笑聲。她壓低聲帶,只用鼻子吐出:
「呼、呼、哼──」

  聽起來不懷好意,甚至帶有不少輕蔑的味道;事先也沒有練習過,而就臨時
裝出來的結果,蜜想,算是夠有戲劇質感了。其實她有些擔心自己會搞得太過頭,
讓明覺得她很噁心。

  然而,明在聽完她的笑聲後,只覺得她非常性感。若不論實際年齡,只看氣
質的話,蜜本來就是所有觸手生物中最為成熟的。大概是比明還要大上不只二十
歲的女性。比媽年輕一點,或者和媽差不多,明想(完全不意外的,她很難真的
把蜜和媽聯想在一起)。

  剛才那陣好像帶有不只一層涵義的笑聲,真的是讓明從骨隨到膀胱都一陣熱。
不論男女,大多數人聽了之後,應該都會有類似的感覺吧?明想。有超過兩秒,
她不僅牙齒打顫,連心臟也快要跳出來。

  蜜的笑聲雖然極為短暫,卻已足以讓明有更多渴望:好想被蜜大聲責駡,也
好想被蜜踩在腳下;後一種是怎樣的感覺,她打算在產下露以後再體驗。

  現在,蜜很積極的發揮言語攻勢。而她剛才做的,和明原本期待的幾乎完全
一樣。一時間,明還想不到能有比這更美好的發展。她在露出微笑時,口水也從
差點左邊嘴角流出來。

  而就在明考慮要不要以後在月曆上標注這一天的時候,蜜再次開口:「多虧
了你啊,餵養者大人,能讓肉室內最可愛的孩子露出真面目。哼嗯──這可不是
一般人能做到的事呢!」

  參照前面的話,蜜顯然不是為一時情境而隨便說說,而是真的這麼看待絲;
想到這裡,明大叫,閉緊雙眼。有一瞬間,張大嘴巴的她,好像打算要說些什麼。
而不用思考多久,明就發現,自己實在無法否定蜜的結論;都是再明顯也不過的
事實,對於絲的前後變化,蜜在這方面的感受說不定比泥還要深刻;意識到自己
就是個把白紙染上雜色的存在,明的眼中就突然湧出不少淚水;很像是因為懊悔
和羞愧而如此,儘管她不可能真的有太多負面情緒──而那也絕不會是蜜的目的
──。

  身心都得到密集的性刺激,偶而會讓明的淚腺不受控制。想像自己把如同嫩
芽般純潔無暇的絲給帶壞,而泥和蜜等人都咬著牙、一臉複雜的樣子;這類畫面
越是清晰,明的淫叫聲就越像是在哭喊。之中感動的成分絕對遠多過罪惡,明想,
這完全就是變態狂才會有的心理嘛!

  把頭垂下來的她,以右臉頰磨蹭地面。整個人都順著抽插節奏前後搖晃,還
用臉抵著地面;此種落魄之美,她表現得非常成功。但這些動作,可能會讓她傷
到鼻子或頸子。

  明用額頭貼地的時候,那角度尤其危險,蜜想,豎起耳朵。

  察覺出架子有未照顧到的地方,蜜趕緊讓右前腳磨蹭肉室地面。在明的胸前,
一串「噗嚕」聲之後,一根鮮紅色的肉柱自地面縫隙中慢慢升起。蜜眨一下眼睛,
迅速改變肉柱的質感和形狀,讓它在碰觸到明的下巴之前就向前傾斜、左右分岔。
至於它的內側,則被調整得和軟坑差不多質感。明幾乎可以確定,自己無論怎樣
活動,都不致於讓下巴或脖子被磨破。

  這個新增加的架子,既能讓明的腦袋維持在一定高度,又不會太限制她的動
作。現在,蜜即使把抽插的節奏加快,也不會用擔心會傷到明的臉或頸子。

  明想,就算使勁甩頭,應該也沒問題。他們總是這麼貼心,而明忙著淫叫,
實在沒法清楚道謝。若要在這個時候露出大大的笑容,明想;雖不是第一次,但
她每次都覺得不太好看。

  就算不透過表情和言語,蜜也可以藉著觀察她心跳、體溫,甚至陰道和腸道
的活動,來大致猜出她此時的想法。明現在非常滿意,蜜想,好像還可以再多一
些攻勢。

  過約五秒後,蜜呼一口氣,說:「你不但沒有認真要絲改過,還引誘她變本
加厲。之後的事你也知道,就是她對她的姊姊做出那種事。啊──雖然看起來很
像是意外,但事實上,全在你的計算之中,對吧?」

  「那是、不得不──」明吐出舌頭,講得結結巴巴。到最後,她乾脆使勁搖
頭,把自己試圖撇清責任的感覺給再次強化。

  都已經忍著不淫叫,明剛才其實可以表達得更清楚一些。而她卻選擇用一些
聽來很牽強的說辭,讓自己看來像個耍賴的小孩;她不是為別的,就是想誘使蜜
吐出更嚴厲的譴責。

  「可你很高興吧?」蜜說,半睜著眼;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讓明有種連骨髓
都被看透的感覺。儘管明原本是期待蜜能大聲說出像「你這個騙子!」等嚴厲到
一個地步的話。

  而像剛才那樣問,明想,顯然更有威力。四肢緊繃的她,陰道使勁一縮。由
於沒有塞入觸手,她幾乎只把注意力給集中在肛門和直腸上。淫水很快流過大腿
和腹股溝,接著有一部分會滑過肚子、進入軟坑;混合汗水和淫水等體液,令坑
內變得極為黏稠。

  而蜜在剛造出軟坑時,就仔細針對裡頭液體的吸收項目設定過:使水分停留
在一定高度,但讓鹽分降低,這樣就不至於給明的皮膚帶來太多負擔

  仔細感受蜜的連續抽插,又在腦中反覆舉嚼先前的對話,讓明身上四隻次要
觸手無不吐出舌頭、大口哈氣。蜜則是閉緊嘴巴,一副硬憋著的樣子。而她整天
受到明的影響,已經很難再像前陣子那樣,把想說的話都藏在心裡。

  於是,兩人的視線在鏡子中再次相交時,蜜又開口:「我剛剛發現一件事喔。」
她還沒說完,嘴角就上揚到極限,耳朵也前傾到快把眼睛給遮住;這樣當然不足
以把臉給擋住,特別是她的雙眼在陰影下依舊晶亮。所以蜜只好又瞇著眼睛,並
把舌頭收到嘴裡;無視自己的表情變得有些猥瑣,她小聲的說:「當明的內心受
到刺激時,陰道活動的尤其劇烈呢。」

  口鼻幾乎抵著明的耳朵,蜜的氣息有不少都是直接吹向耳膜,把明搔得以搖
晃腦袋、磨蹭她的鬍鬚來止癢。又一次,明的胸腹被陣陣暖熱填滿;不少淫水從
陰道湧出,而她的手指和腳指皆曲起、併攏,也會令體內的寒暖流迅速逼近。

  過約三秒後,嘴唇停止顫抖的明,閉緊雙眼、大聲淫叫。

  蜜在仔細舔過她背後的幾束頭髮後,繼續說:「就算隔著腸壁,我的主要也
能感受到另一邊的強烈動態喔。」

  為了更強調這點,蜜故意插得淺一些。在進行肛交時,竟然還能瞄準陰道,
而不針對子宮;如此新奇的刺激,讓明興奮到張大嘴巴。現在,雖然隔著腸壁,
蜜主要觸手擠壓的位置卻相當靠近陰蒂。

  全身癱軟的明,視線又變得模糊。她閉上眼睛,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而才
過不到半秒,她又很快清醒。蜜帶來的刺激實在太強烈,光是幾下抽插,就能把
明的意識迅速沖散或集中。

  為了讓明能夠好好喘幾口氣,蜜減少主要觸手的進出幅度,也將挺腰的速度
放慢。而才過不到五秒,蜜就讓自己的下半身往順時鐘方向搖晃。

  明全身顫抖,同一時刻,她的陰道又是一陣全力吸吮。眨一下眼睛的蜜,稍
微提高音量,說:「你那邊動得非常激烈呢。我猜,在有人講出來之前,你根本
沒注意到這一點。」

  說完,蜜迅速吐出舌頭,把明的左耳、左臉頰和左眼臉都給舔得濕黏。雖很
快把舌頭轉換成清潔模式,將反覆堆疊的大量唾液清乾淨,而不想一次只刺激一
個點的蜜,在這過程中一直用鼻子和牙齒輕輕搔過明的嘴唇、眼尾和下巴等處。

  每一秒都受到豐富刺激的明,忍不住笑出來。她的陰道和肛門又一陣吸吮,
令蜜在伸長脖子的同時,尾巴也搖個不停。

  太集中刺激左邊,蜜想,感覺實在不太完整。她改舔明的右邊臉頰,並打算
為這看似一樣的過程帶來多一點變化。把腦袋壓低的蜜,一邊慢慢呼吸,一邊以
耳朵和頭頂磨蹭明的頸後。細毛與底下柔嫩的皮膚,還有輕輕搔過的濕熱吐息;
這些密緻、多層次的觸感,讓明的全身顫抖好一陣。不要五秒,她的頸子和背脊
又冒出不少汗珠;一下緊縮、一下放鬆的毛孔,正富有節奏的送出新鮮的體香,
讓蜜的下半身快被全力搖晃的尾巴給帶動。

  這些密集的刺激,明花了不只一分鐘才徹底消化。一直要到過了快兩分鐘,
她才想到蜜剛才的話。當然,蜜又是完全沒說錯,而明卻不開口承認。這既是為
了營造出一點神秘感;而稍微逃避一下,明想,也能讓體內的熱流能維持在一個
不至於失控的高度。她閉緊雙唇、瞇起眼睛。

  肛門、直腸被蜜持續抽插,明根本沒法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陰道上;而沒有
塞入觸手,也未受到任何舔舐和搔弄的陰到,活動程度確會比先前都要來得更劇
烈。是因為飢渴嗎?明想,也只有這種可能了。果然,她的陰道還是最為好色,
懷著露或許還加重這種情形。

  蜜在停止搖晃下半身後,很快恢復先前的節奏抽插。她含著明的右耳,小聲
說:「那一邊總是如此活潑,畢竟是負責生殖的地方嘛,而這也正明的可愛之處
啊。」

  明抬起頭、大聲淫叫。蜜不僅發音準確,又總是把嘴巴湊到明的耳邊,這使
得明無論都多使勁淫叫,都能把蜜說的每個字給聽得一清二楚。

  過不到兩秒,蜜使勁一挺,連觸手根部都幾乎是完全沒入;除感受子宮的弧
度之外,她也仔細迎接陰道傳來的每一絲動態。好像連直腸也快被那一連串吸吮
給侵襲,蜜想,如此靈活,連狗的舌頭都比不上。她嘴角上揚,說:「似乎,你
的陰道要是沒有塞著觸手,活動就會更為激烈呢。」

  明現在沒法看到自己的兩腿間,而持續感受股溝等處的起伏,她還是能判斷
出自己陰部的大致模樣;舔舐、吸吮甚至吞噬,她的陰道口、大小陰唇,簡直快
嘴巴還要貪婪。好變態的身體,明想,閉著眼睛說:「先前,露一定也有、嗯哼、
感覺到很多,所以才會有那麼多動作。」

  蜜瞇起眼睛,在明的右耳邊說:「她想讓讓媽媽安心嘛。」

  說完,蜜又含著明的右耳。明再次伸長脖子,大聲淫叫。

  剛才的對話,已經很接近明和絲或泥相處時的風格。雖然蜜很少表達意見,
但明和其他觸手生物的相處細節她顯然全都曉得。除了自行觀察外,蜜一定也常
常主動詢問。

  知道這一點──也感念蜜剛才的溫馨發言──,明打算再跟她分享一些連絲
和泥都沒聽過的心事:「我真擔心,自己以後生下的孩子,會跟我一樣變態。」

  這一次,明指的不是露。對於觸手生物來說,明目前的生活方式基本上只會
為她們帶來好處,而無任何壞處;可明覺得,自己多少該擔心一下以後──應該
不會太久,但至少是在二十歲左右時──和絲生的孩子。

  都已經來到中段了,蜜想,大聲跟明說「那有什麼不好!」感覺一定很刺激。
問題是這話的性欲成分過於強烈,不僅有點破壞情調,也不太合蜜的胃口。所以,
她乾脆順著自己的直覺,把腦中最初的感想給老實說出來:「相信我,無論是男
是女,一定都是既友善又活潑,徹底遺傳到媽媽優點的好孩子。

  而只是純粹讚美,感覺又有點無趣;想到這裡,蜜決定要讓結尾聽起來色一
點:「他們也一定不擅於說謊,因為明的身體啊,總是非常、非常的老實呢。」

  很快的,明儘管睜大雙眼,卻看不到眼前的景象;一片銀白色的光芒,帶有
不只一陣尖鳴,阻礙她的視覺。過不到半秒,她連聽覺都失去了。然而,血管壁
的彈跳、體內的血液快速通過,自心臟、胃袋、腸道和肛門等發出的陣陣收縮;
蜜抽插時的力道、主要觸手的輪廓,以及雙方每一下脈動的互擊,這些觸感都變
得過分清晰。

  明想,寒暖流緊緊交纏、深入尾椎,好像連胸腹內的熱流也變得極為滑溜。
四肢緊繃的她,再一次高潮了。

  有好幾秒,明不單只是肌肉和皮膚,連關節都在發燙。彷彿真的要像觸手生
物那樣融化,明想,吐出舌頭;那大概是什麼樣的感覺,她到現在仍不知道。而
在融化之前,會先失去意識,所以絲、泥、露和泠也沒法和她描述。

  如果,明想,自己是觸手生物的話,她融化到最後的身體不僅會變得非常稀
薄,還可能熱到冒泡。此時她體內的熱流,帶給她的幾乎都是這種感覺。

  過快兩分鐘後,明動一動腦袋,把幾滴汗珠甩下來。她也把雙手伸到腦後,
將黏在背上的頭髮給撥至乳房兩側。陰道未插著觸手,她可以全力吸吮,不需要
有任何保留。

  緊縮的陰道內壁,將不少淫水都給擠出來;混著前次高潮所噴出的腺液,和
一點蜜的唾液,落到地上、流到腿上的,都是些非常黏稠卻又不算混濁的液體。
明能聽到自己的兩腿間傳來尖銳聲響,和肛門和直腸被使勁抽插時發出的聲音極
為接近。而腳弓使勁向下彎曲,簡直快到一個要抽筋的地步;這種挑戰自我極限
的動作,特別有助於讓她體內的高潮餘韻變得尖銳。

  此時,明完全沒有前一次高潮留下的無力感。也正因為意識非常清楚,才能
夠感受高潮時的每一絲細節。

  現在,她的身體還能跟上她的期待。而要是再高潮一次,明想,就沒那麼確
定了。大概會真的暈過去,對此,她可是相當期待的。

  若真發生那種事,蜜就算不會被嚇到,也會停止抽插。萬一她在做這種決定
時,距離射出來只差不到兩下抽插,明想,那未免也太可惜了。要避免這樣的結
果,就不能再繼續這樣輕飄飄下去;在高潮後,不只一股酥麻感擴會散至全身;
此時,遠比抽插還要能讓明集中精神的,似乎只剩下話語。

  她看著蜜,小聲說:「你再多說一點、嗯哼──會讓我感到難為情的話吧。」

  為加強懇求的效果,明的雙手在嘴前合十。

  你竟然還主動要求,真該感到羞恥!為對抗腦中的這類想法,明慢慢吐出舌
頭。即使雙手能稍微遮掩嘴巴,她現在的樣子仍顯得非常淫蕩。

  通常在高潮時,明會調整表情。而一邊感受高潮餘韻,一邊注意自己受到的
種種刺激,還要試圖讓自己看來比平時優雅一些;實在太過麻煩了,明想,乾脆
避看鏡子裡的自己。她也承認,這一點自欺欺人的感覺,會讓畫面看起來更色。

  這次,明沒有閉眼,只把眼睛和腦袋都略往左偏;垂下的頭髮能提供些許幫
助,但要是把貼在肋間和乳房側緣上的頭髮都拉到胸前,這構圖實在很難說不陰
森;在做到最激烈時,還用頭髮遮住乳房,明想,感覺不夠性感;何況蜜又和泥
一樣,非常喜歡舔她的頭髮。

  所以,有必要將頭髮繼續垂過肩胛;在得出此一結論後,接下來的幾分鐘之
內,明只把焦點集中在蜜的臉上。

  「早些時候是既嚴肅又冰冷,現在則是既柔軟又可愛。」明說,用後腦杓輕
觸蜜的左邊臉頰,「而我就喜歡看這張帶有多種特質的臉,吐出中肯無比的話。」

  蜜動一下耳朵,把自己羞到豎直的鬍鬚藏在明的腦後。明的這幾段要求聽起
來非常簡單,而蜜還是思考了好一段時間才開口:「明真不愧是這幾個世紀以來,
最適合擔任餵養者的人。」

  明肩膀一顫,輕咬雙唇;沒有更多反應,畢竟這話她已經聽過太多遍了,蜜
想,耳朵又動了一下。似乎該講得更露骨一點;在考慮約兩秒後,蜜決定延續前
面的話題;這不會很難,畢竟明身上有太多部分是她仔細觀察、分析過,卻因為
害羞等理由而一直把感想給放在心裡。

  抬高鬍鬚的蜜,故意用比平常油膩一些的語氣說:「明控制陰道的技術,連
我都比不上喔!」

  這一下,明不僅是肩膀,連手腕、腳踝到腦袋都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般上下
彈跳;那幅度可大了,蜜甚至有點擔心她會從架子上掉下來。

  明閉上雙眼、眉頭緊皺,看來像是受到不小的傷害。而蜜嗅到她身上心散發
出的味道,曉得情況絕不是那樣;那股深沉、強烈的鹹甜體香,和擔心受怕時的
酸澀差得可遠了。

  縮著身體的明,不單是鼓勵蜜用鼻子等器官去捕捉她內心的想法,也是在試
圖激起蜜的更多衝動。這些證據都再再顯示,明此時非常興奮。曉得自己做得對
極了的蜜,在稍微松一口氣後,繼續說:「絲和泥明明是受害最深的,卻也沒有
很快就學會明的所有招式。即使是我啊,應該也要花上好幾年時間,才能達到明
的一半水準。」

  明的雙手在架子旁輕輕搖晃,大聲說:「我哪有那麼──」

  蜜的語氣雖然不比以往正經,眼神卻非常認真;這表示她的那一段分析,也
是沒有太多為戲劇而造假的成分。蜜不需要花多少時間,就能讓明處於被動狀態。

  面對被揭露的真相,明就算再無力,也要稍微反駁一下。不然的話,她想,
會連最後一點少女的感覺也失去。而被蜜那樣大力稱讚,會感到有些驕傲也是難
免的;務必掩飾此類情緒,明提醒自己。

  在面對這問題的同時,還要讓臉上的表情看來少女一些,這可是一大挑戰;
無非就是多一點羞澀、緊張和掙扎,明想;之中的真實感實在不可能比和絲第一
次見面時要多,特別是掙扎的部分,根本已經快要連一點存在感也沒有了。而就
算她有超過一成是裝出來的,也能夠讓蜜心跳加快、口水直流。

  過約半分鐘後,蜜伸長脖子。看到些許汗珠從明的鼻子和額頭上冒出,實在
忍不住的蜜,在使勁嗅聞的同時,也慢慢吐出舌頭;在一串「噗嘶」、「呼呣」
聲後,蜜一連舔舐不只十下。明臉上的汗珠早在頭兩秒就已經被舔光,蜜接著就
只是在感受毛細孔,和品嚐一點新冒出來的體香。

  而採取背後位時還這麼做,有幾個角度實在不是很方便;蜜想,不打算調整
舌頭或體型。在稍微思考過後,她決定先用臉頰或嘴巴在明的額頭和鼻子上擦過,
再以舌頭把在自己毛髮間的汗珠給一一舔下肚。雖然距離明的嘴巴很近,蜜的舌
頭卻一直故意避開。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她擔心會舔到明的鼻孔。那感覺一定會
有點怪,蜜想,稍微垂下耳朵。

  明多少察覺到她的考量,卻還是很期待能再次品嘗到她的舌頭。過了快一分
鐘後,等不及的明,乾脆主動把舌頭往上勾。蜜這才注意到,自己又失禮了;鼻
孔被舔到,這一點不足以做為不親吻的理由。

  她很快把明的舌尖含住,在這過程中,明也把自己的鼻頭給舔濕。蜜將舌頭
在清潔模式和一般模式中自由轉換,同時,她也把自己的身體暫時拉長幾秒;在
舔舐口腔內側時,要送出並過濾唾液;而舔舐臉頰和額頭等處時,則要減少黏膩
和搔癢感。不要多久,明嘴裡雖然變得更為濕潤,感覺卻也更加乾淨。而她的整
張臉,也變得比用毛巾擦過還要舒爽。

  明的嘴角上揚,而要在抽插過程中順利吞下嘴裡的大半唾液,她就必須得暫
時把嘴巴閉得緊緊的。

  想到明先前的那一下反駁,垂下鬍鬚蜜,頭略往右歪的說:「觸手生物的性
技巧,都是經過反覆練習學成。這點,明和我們可說是完全不一樣呢。」

  未等明開口,蜜就使勁舔舐她的背脊,並把一大把頭發給含到嘴裡。幾乎每
一根頭髮都被汗水沾黏在一起、緊貼肌膚;蜜在很仔細清潔、品嚐的同時,又以
兩隻前腳輕勾明的乳房。

  爪子、粗毛和肉墊的觸感,讓閉緊雙眼的明大聲淫叫、雙手使勁抓著架子。
兩隻前腳搔過肋間,也按壓乳腺和乳頭;雖不如狼人型態時的雙手靈活,但粗糙
一點的質感和動作,蜜想,顯然會讓明產生更多快感。

  手腳多處緊繃的明,已經為下一次高潮蓄積足夠的力道。她不僅難以閉起嘴
巴,更感覺到骨盆間的寒暖流,已經開始往陰道和子宮口前進;熱癢感爬滿全身,
讓她的乳房、背脊和額頭都冒出更多汗珠。

  蜜一邊用下巴輕壓明的背脊,一邊把架子稍微抬高。對於明肩胛下的兩隻觸
手,蜜在以兩邊臉頰磨蹭的同時,也再次開口:「啊,如此好色的身體,只要是
和做愛扯得上邊的,都能夠馬上學會吧?」

  其實,這句話是蜜從絲那邊聽來的,所以風格聽來和前幾句不太一樣。明沒
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而蜜在說出這句話時,可是緊張到垂下尾巴。絲當然不希
望她把這件事跟明說,卻沒有不許她拿這些話來稍微欺負明。

  很顯然的,絲沒料到明會和蜜這樣玩;意識到這一點,蜜的嘴角上揚,尾巴
也再次開始搖晃。

  事實應該被揭露,只是遲早的問題;而憑著過去的交談經驗,要是明此時沒
把大部分的精神用於感受蜜所帶來的刺激上,或許只要花不到十秒就能夠猜到真
相。

  既然明忽略了,那是否公佈的選擇權又回到絲的手上;還挺喜歡冒這種險的
蜜,興奮到連鬍鬚都在顫抖。

  睜大雙眼的明,愣了快三秒才有更多反應。

  「噫──」她大叫,眉頭緊皺;咬著牙,兩手緊抓著架子。即便她如此投入,
又持續受到大量刺激,她還是很注意自己的肚子。身為孕婦,她總要考慮到種種
可能。

  絕不能因為好色,而導致任何意外;蜜曉得,明很常這麼提醒自己。

  不會因為頻繁感受到幸福,而讓腦中只有樂觀的想法;更不會因為受到大量
服侍,而變得以自我為中心;即便已經犧牲不少,卻還是時常在意別人的感受,
這可是連成年人都不見得能辦到的事;這些僅是明人性光芒中的一小部分,卻已
經讓蜜有種連靈魂深處都被照亮的感覺。

  明明就是觸手生物給她帶來負擔,卻又演變成她不想造成觸手生物的困擾。
在人類社會裡,這樣的心態可能無益於生存。然而,這樣的態度、精神,真是非
常的美,蜜想,哈出一大口氣;既勝過外在,也能突顯外在的,正是這樣意志。

  至今,明連一句真正像牢騷的話都沒有說出口。雖然她才成為餵養者不到一
個月,是否真能一直無怨無悔還很難說。但光是眼前的和樂景象,就已經讓蜜覺
得自己欠她太多。也多虧了明,觸手生物才能重新學會樂觀。

  雖然蜜的直覺認定,自己此時該用一些極為誇張的形容,來描述自己這一陣
子所得到的感動;但把創作欲望運用在下一段告白上,顯然更為正確。念頭稍微
轉個彎的她,又在明的右耳邊小聲說:「任何有利於性愛過程的招式,你只要一
學會啊,短時間之內不僅是善用,甚至還發展出全新的招式呢。」

  「嗚噫──」明睜大雙眼,發出有點像幼犬的叫聲。嘴角下垂、慢慢搖晃腦
袋的她,又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基本上,蜜對她的每一項看法都未帶有太
多揣測或誇大的成分,內容幾乎可說是非常客觀。

  明咬著牙,感到丟臉至極。然而這種場面,卻也是她夢寐以求的。這也是為
什麼,她的雙手只扶著臉頰,而沒蓋住耳朵。

  顯然明還打算多聽一些,蜜想,舔舐鼻子、用力呼氣;在稍微壓下體內的寒
暖流後,蜜很快開口:「所?以?啊──」她一邊讓自己的語氣聽來挑逗意味十
足,一邊以稍快的速度勾動前腳;在她的肉墊和腳關節等處,明的乳房正在上下
彈跳;陰影隨著膚肉波動,乳房就垂於略為抬高的雙臂架子之間。

  而後頭又是懷孕的肚子,蜜想,這景象真的是既豐盛又壯觀。她前腳上的肉
墊,也因為接觸到大量的汗水,或擦或拍的發出「啪吱」、「啪嚕」等聲響;都
是些再好也不過的點綴,略比她們的喘息突出,但還是遠不及明的淫叫。而這蜜
帶來一些靈感,「你成功讓他們發出不少我從來沒聽過的聲音呢。」

  說完,她開始用腳掌上的粗毛去密集搔弄乳暈,又同時以爪子甚至肉墊的縫
隙來夾弄乳頭;原本打算全力閉口的明,又一次大聲尖叫。

  蜜的話,有如烈酒一般,讓明的喉嚨、氣管甚至耳膜都發燙。她使勁搖頭,
並小心別在這過程中甩出舌頭。

  已經不曉得是第幾次,明胸中的羞恥遠高過性欲;然而在這同時,隨胸中的
罪惡與掙扎增加,她的性欲也被逐漸往上拉抬。好像它們本來就是密不可分的,
明想,閉緊右眼。有至少三秒,她覺得自己彷彿不只是骨頭,連腦袋都要融化了。

  趁著明還未喘好氣,蜜又開口了:「當我看到泠腿軟時,還以為自己是在作
夢呢。」

  確實,那是個了不起的成就,足以讓每個人都目瞪口呆;想到這裡,蜜無論
是臉上還是吐息中的笑意都很難掩飾住。

  與前面的幾句話相比,這一段明倒是時常回想。然而,受到這麼多的刺激,
明即使心有餘,身體也難以再跟上;數百條纏得緊緊的寒暖流,又在她的骨盆深
處瞬間爆發。

  下一秒,明就高潮了。她緊咬雙唇,把左右腳掌往下壓;陰道的活動相當劇
烈,卻沒有噴出大量腺液。倒是身上的四隻觸手有冒出一點精液,明想,可幾乎
都落到地上;應該瞄準蜜乳房,甚至蜜的臉頰才對。而明不僅來不及,也很難瞄
准;腦袋一直忙著消化剛才聽到的話,讓她幾乎又忘了自己那幾隻次要觸手的存
在。

  以前,她還會覺得把體液弄到蜜的身上很冒犯。現在,曉得蜜不會生氣,明
就自然而然的把這些事都列為是遲早要達到的目標。


                            【未完待續】
2017-6-1 23:2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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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49~50) 作者: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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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49

  稍微抬起右前腳的蜜,使插在地上的四隻觸手伸長,將明臉上和耳朵附近的
汗水都給舔乾淨。

  有將近半分鐘,明整個人都被高潮後的強烈熱流填滿;整顆頭從裡到外都感
覺麻麻的,即便蜜把那四隻觸手都往她的嘴裡伸去,她最多也只能感受到一些細
微的壓弄。

  而明在高潮的當下,視線又變得極為模糊。原以為是淚水的緣故,可就算她
用眨眼等方法讓眼淚流出去,也還是沒法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眼睛根本就沒有對焦,明想,顯然只要高潮還未結束,自己身上就沒有多少
地方是能夠像幾分鐘前那樣輕易掌控。這種情況應該是很恐怖的,她卻感到極為
著迷;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極為美妙,比身在夢中還要令她陶醉。也只有性高潮,
才會讓她有這樣的感想。

  明相信,自己此時不僅是臉頰,而是從頸子、胸口和腰側,甚至連屁股到膝
蓋,都已是一片紅通通的。有好一段時間,她從頭到腳都發燙,好像四周都起了
大火一般。

  下半身緊繃的明,很努力的移動雙腿。她曾試著開口,卻說不出話來。於是
她又以幾下夾弄,要蜜別停止抽插。

  蜜沒有慢下來,只是稍微把架子壓低,讓明的手臂有更多部分都能貼著地;
已經有過幾次經驗,她現在很清楚明的偏好。

  明只要感覺更像是趴在床上,就能夠更順利喘息,蜜想,這才是此時的重點。
雖然高潮後還持續抽插,會讓身體緊繃、燥熱到一個地步,但蜜的毛髮和乳房也
都有助於她降溫。

  明應該不會感到太不舒服,蜜想,施法維持自身表面的低溫。在先前的過程
中,明又流出不少汗,幾乎是全身濕透。再過不久,她又會覺得口渴。曉得這一
點,蜜又讓腳邊的縫隙召出幾根肉柱。她先稍微估算一下所需的量,再用插在地
上的四隻觸手含住肉柱。

  讓每只觸手的嘴巴都充滿飲料後,蜜會慢慢的,將它們送到明的嘴邊。在明
張口吸吮的同時,蜜為避免她嗆到,會稍微放慢抽插速度。

  蜜花了不止一分鐘,去確定自己的此時的節奏與觸手的動作是否都沒問題。
在明喝完飲料後,蜜便開始積極舔舐她的背和頸子等處。覺得有些癢的明,從腦
袋到腰側都在顫抖。這一次,蜜不是為了吞下汗水,而是要把汗水和唾液等都給
抹開,好確保明身上散熱的地方能夠多一些。

  又過快一分鐘,蜜希望明的腋下和雙腿等處都能夠舒服些,於是降低肉室地
面的溫度和質感。原本,附近的肉塊被設定為「常溫」,摸起來有些接近學校的
操場地面。現在,它們變得更加鬆軟,很像是樹陰下的泥地。

  確定一切細節都沒問題後,蜜繼續說:「絲第一次把泥壓倒在地時,我以為
她不過就是一時無法忍耐。我認為事情沒那麼嚴重,何況她當時舔到一半就回神。
事後泥不僅原諒她,甚至還樂於為她服務呢──」

  動一動鬍鬚的蜜,把擠過喉嚨的笑聲給強吞下去;身為觸手生物的領袖,又
顧及到此時吐槽的強度,她當然得裝得好像仍為此感到極為複雜的樣子。

  而明每次回憶起那一段,陰部的溫度都會瞬間提高;自己當時竟然不在現場,
她覺得這真是太可惜了。如果真有時光機,這可能會是她第一次啟動它的主要目
標。

  蜜輕咳一聲,繼續說:「而過沒多久,嗯哼──其實也不到一天時間吧?絲
再次把泥推倒在地。那一次啊,泥也有責任。畢竟她可是在絲的面前,炫燿她和
你的親熱過程,還秀出被你灌滿精液的肚子。」

  那畫面實在是太可口了,明想,難怪絲會忍不住。她若是絲,可能還會對泥
做出更過分的事。想到這裡,明咬著牙、吞下一大口口水。好像有不只一道強光
罩在她的頭上,而周圍也冒出一堆人;全都比她嚴肅、有常識。這些人在良知方
面更無問題,所以都臭著一張臉。他們正用手指著她,用極為尖銳的語氣議論紛
紛,顯然都在說她的不是。

  被當庭審判也不是這種畫面吧?明想,低下頭。她曉得,自己的種種想法、
行為都相當不堪;就算被鞭打、關起來又大肆報導,也不足以贖罪。而她卻也有
種勝利感,好像藝術家終於完成什麼大作似的。

  這類成就不需要被眾人肯定,更不需要符合太多約束;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可
以這樣看待自己的人生,是會有些感動;但她沒有笑出來,只是輕輕扭動舌頭、
閉緊雙眼。下一秒,豆大的淚珠自她的眼皮下湧出。同一時刻,她從臀部到額頭
也都冒出不少汗水。

  一波不輸高潮的熱流迴旋,被罪惡感削成星形,在明的體內到處碰撞。蜜舔
去她的眼淚後,說:「雖然你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也吐槽過很多次了,但到這個
時候,我不得不再次讚歎,明真不愧是餵養者大人啊!」

  明再次尖叫,這些話從蜜的嘴裡說出來,感覺就是不一樣;帶有成年人式的
尖銳,嘲弄的味道遠比絲要來得多上太多,卻又沒有一般成年人的俗氣與油膩感。

  看到明全身顫抖,曉得效果很不錯的蜜,繼續說:「那些僅是凡諾因為一時
好玩而做出的東西,果然只有你配得起呢。」

  這話聽來不是普通的抬舉;蜜等於是已經把觸手生物也拿來做比較,才得出
如此結論。雖與先前的段落相比,有不少誇張成分,但明在聽完後,難免還是會
感到有些得意。

  面對鏡子,發現臉上嬌羞的感覺一下減少太多,明趕緊調整嘴角和眉毛的高
度。而她也不想讓表情一下就變得太複雜,那樣會感覺太假。

  所幸,蜜很快就接著說下去,讓明可以把注意力從自己的臉上轉開。

  「你確實也善用了那些小東西,這可不簡單喔。無論是心態還是技巧上,明
都跨出一般人類所不敢跨出的那一步呢。」

  「嗚嗯。」明搖頭、閉緊雙眼。雖羞恥到嘴角下垂,又流下淚來,她卻不感
到難受;正好相反,她覺得非常過癮,甚至到一種快把掌心給握出淤痕的地步。
剛才聽到的話,幾乎都是她以前曾用來形容自己的;事實證明,就算她不曾說出
來,觸手生物也會有類似的想法。

  而蜜觀察人類最久,感想必定最為豐富、直接,明想,興奮到胸腹發麻。表
面上聽來是一連串稱讚,實際上都是在暗示明非常離譜。蜜雖然在語氣上下足苦
心,措辭卻非常客氣、保守。這讓輕咬雙唇的明,不得不想像出更多難聽的形容,
才好使體內的熱流迅速散開。

  明的心跳加速,胸腹持續冒汗。蜜的每一句話,都足以讓她的高潮時間提前
不只一分鐘。

  「還有呢──」蜜說,睜大雙眼。明偏過頭,閉緊嘴巴。知道蜜等下要說出
會更令她感到羞恥的話,除提醒自己別這麼早就顯得太驚訝外,她也全身緊繃,
做足準備。

  蜜呼一口氣,讓兩隻前腳稍微往內轉;先以肉墊和爪子碰觸明的肚子,接著,
再輕輕的從明的肚子上緣磨蹭到下緣。一直要到露又開始搖晃手腳,蜜才再次開
口:「你知道嗎?人類啊,只有在做愛的過程中一直想著要讓對方懷孕,又不斷
的在腦中描繪對方大肚子時的模樣,才有可能讓主要觸手射出來的精液迅速凝固。
那可是一種法術,等級還不算低呢;你就是在無意中施展,才能順利封住絲和泥
的子宮。能夠無師自通的你,真是既聰明又好色呢。」

  好色顯然才是重點,明想,蜜實在講得太好聽了。蜜動幾下鬍鬚,笑著說:
「明使用主要觸手也不到十次,居然就能夠讓精液呈現出布丁般的質感,還順利
射進她們的子宮裡。我們的餵養者大人,真是個天才呢!」

  先是絲和泥這麼強調,而現在又受到蜜的肯定,明想,咬著雙唇。在性方面
極具天賦,這一點,明真是不承認也不行。

  儘管對話告一段落,一直擔心自己說得太過分的蜜,還是會一直確認明的表
情;如果明不喜歡,她隨時都會停下來。而明在淚流滿面的同時,嘴角也忍不住
上揚。蜜看了,又再次松一口氣;說出那些帶點虐待狂色彩的形容,其實需要很
大的創意。對蜜來說,要擠出那樣的話,往往比抽插還要費力氣。

  而蜜也不得不承認,這實在相當過癮,何況那些都是真心話。為遵守遊戲規
則,她得藉著聽來不太友善的語氣,和好像帶有更多涵義的留白,來把話中的內
容扭曲成似乎充滿鄙視甚至報復念頭。儘管,在講到明疼愛其他人和善用道具等
段落時,蜜內心對她可是充滿敬意的。

  反正明很高興,那樣就沒問題了,蜜想,說服自己再輕鬆一些。她小心翼翼
的,用前腳幫明把臉上的淚水抹去。有超過一分鐘,每次蜜這麼做,又接著會有
一堆淚水自明的眼頭湧出。這讓蜜有些不安,一連吞了好幾次口水。而聽到明的
口鼻吐出幾聲哽咽,更是讓蜜的表情僵硬。所幸明的臉上常掛著幸福的笑容,這
總是能令蜜的胸腹又迅速放鬆、回溫。

  明明上一秒還感覺像是被瞬間灌滿鐵塊般的沉重、冰冷,蜜想,真的好像在
洗三溫暖。她背上的毛常常是一半平躺、一半豎起,連耳朵的尖端也開始微微下
垂。雖然常感到緊張,她卻不討厭這種過程。

  明的臉相當紅,身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連她毛孔冒出的熱氣,蜜想,都已
到人類視覺可見的地步。

  稍微抬起頭的明,先聽到蜜的嗅聞聲,然後又看到自己接近虛脫的模樣。

  「好丟臉喔。」明說,把頭往右偏。

  「我覺得很不錯啊。」蜜說,稍微抬起上半身,用爪子和肉墊輕搔明的肩膀
和頸子。「我們能從餵養者大人身上學到不少呢。」

  此一稱呼果然多數時都是用於不正經的對話上;明想,雖然蜜的語氣在剛剛
不帶有多少刻意加入的戲劇成分,但「大人」兩字聽來就是充滿諷刺意味。

  眼睛半睜的明,假裝自己被剛才的那一下言語刺激給擊垮。全身癱軟、眼睛
直盯著地面縫隙;她這一副好像真感到無力,甚至放棄掙扎的樣子,讓蜜體內的
熱流有超過五成都集中至下半身。

  隔了快一分鐘,明才重新看向鏡子;原先,這張臉還帶有不少羞恥和著急的
成分,而才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就混進喜悅甚至自豪等情緒。又一次,常識和良
知被許多墮落元素給成功壓過;面對如此結果,明在打算好好欣賞的同時,又想
要挖個洞躲起來。

  這張臉,她想,已經變得比較像是犯罪者,而不是什麼好學生。更不像好孩
子或好媽媽,明想,再次閉緊雙眼;感覺和變得越來越可愛、溫和的蜜差得可多
了。而一但沒看著鏡子,明又開始幻想有人在旁邊大喊:看哪,這傢夥明明年紀
輕輕的,平常卻是那麼的下流、貪婪、不知羞恥,如今,她終於受到懲罰,被狠
狠的諷刺了一遍又一遍啊!

  明承認,這場面有點蠢,但欲望的原始層面通常都是不高級的;比起在意這
類細節,她更願意複習蜜先前描述她的幾個段落。儘管顧及到真實度和娛樂性,
蜜的態度其實還是很節制。所以在事後,明總會把她想像得更加嚴厲。代入這類
情節,會讓明覺得更加輕鬆。

  故意擁抱羞恥心,令身心更加愉悅;咬著牙的明,口水又差點從嘴角兩邊流
下。果然,她內心對此期待已久了。而既然實現一項目標,她腦中追求進步──
或其實該說是缺少底限的一面──自然又有新的點子:要是在戶外做,一定會更
有感覺!

  起先,這類念頭只是閃過,現在卻在腦中散發大量光芒;明承認,自己特別
想和蜜在附近有人的地方做。最好都是認識的,明想,人數也別太少。雖然學校
放長假,但說不定過不到一周,這想法就會被實現了。

  明一邊在心裡點頭,一邊讓舌頭貼著肉室地面。舌尖隨著蜜的每一次抽動,
磨蹭地上的縫隙或肉塊;看到自己露出這種極為無力的模樣,明感覺好像內心深
處的大半污濁,都已在炙熱的陽光下被燒盡;有點痛苦,而在同時,她卻也會覺
得相當清爽。從骨子裡透出的洗滌感,彷彿真能讓她的血管和汗腺都變乾淨不少。

  原來那對睾丸,是凡諾一時好玩做出來的,這有點在明的意料之外。不過,
她當初就聽泥說這純粹是娛樂用的,而從觸手生物先前對它的冷漠態度看來,這
樣的答案實在沒有什麼不合理之處。

  從剛才到現在,她們幾乎都在討論絲和泥。蜜也沒打算換個話題,因為她曉
得,露和泠可沒法讓明太感到羞恥。而明對於自己先前對絲和泥大量射精,又不
知不覺中使出讓精液凝固的法術一事,早就準備好一套無比直接的回應:「我一
定會那樣想的嘛,因、因為,她們實在是太可愛了!」

  下一秒,伸長脖子的明,大方承認:「我就算表面上再會裝,內心深處也會
有個聲音,不斷重複著『讓她懷孕』、『令屬於你們的孩子出世』等話;希望她
們也大肚子、渴望摟著即將臨盆的她們,然後想像自己和她們會在同一天生產。
啊──聽起來好變態,可沒辦法,因為我就是那樣的人啊!」

  身為人類,或該說是身為生物,基本上都有這最原始的欲望;這不正是生命
的意義嘛,明想,卻不打算為自己辯駁太多;她反而想使自己更為不堪,令氣氛
變得更重口味。

  像是在接受蜜的拷問,明想,而只要更坦白一些,就能達到這種效果。

  輕輕皺一下眉頭的明,雖然表情略為苦澀,卻幾乎是邊笑邊說:「其實,聽
到絲又對泥做那種事,真的讓我好高興。我對於絲老是有那麼誇張的表現,也總
是安心的成分居多。因為、啊嗯──這樣的話,我就不是肉室裡最變態的人了。」

  把藏在內心深處的話給吐大半,明在感到胸腹一陣輕鬆的同時,臉頰甚至背
部則彷彿正被烈陽炙烤。她不僅反射性的瞇起眼睛,連吐出舌頭的次數都增加不
少;體溫持續上升,其實會讓思緒變得有點混亂,還會導致聲音有些難以控制。
這些都不足以阻止她;現在的氣氛正好,那些沒和絲或泥說過的話,她暫時只想
和蜜分享。

  至於蜜事後是否告會訴她們,明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在明的腦中,對此也已
經有一個結論:「要是這些話很快就傳開,就當做是蜜對她進行的另一項懲罰吧!」

  無論怎樣發展,明都能夠接受;後一種結局,還能讓她有非常多的快感。在
心裡又一次吐槽自己(「你竟然是這種人!」)之後,明繼續說:「我喜歡和泥
一起譴責絲,也喜歡和絲一起欺負泥。主導、啊哈、做這那些事、啊哼、哈嗯,
會讓我有種連她們靈魂深處都給舔遍的感覺。」

  「嗯哼──。」蜜出聲,慢慢點頭,聽來意味深長;除基本的道德譴責外,
也隱約透露出不只一絲激賞。就如同她以前曾認同絲在融化一事上的品味抉擇一
般,她能認同明的想法,

  而特別進入角色的明,兩手貼著自己的臉頰。她閉緊雙眼,聲音略微顫抖的
說:「真抱歉,我曉得,餵養者不該是這麼卑鄙的角色。其實,我很怕他們哪天
真的受夠了,會大聲說:『明就算是餵養者,也不可以那麼變態啊!』要真有那
時候,我該怎麼辦啊?」

  張大嘴巴的明,正一邊歎息,一邊讓左眼從食指和中指間露出來;她當然很
期待蜜的反應,而她已經盡可能不讓自己的戲劇演出顯得太離譜。

  蜜呼一口氣,說:「才不會有人那麼說呢。」

  她鬍鬚豎直,語氣堅定的補充,「因為大家都很樂在其中喔!」

  更白話的說:明的變態,是每個觸手生物所樂見的。此時,為情趣上的需求,
蜜故意讓不讓明知道她剛才的話是坦白還是捉弄的成分比較多。

  過約一分鐘後,蜜的嘴角和鬍鬚同時抬高。她柔聲卻又故做嚴厲的說:「連
我和泠都快要被她們給感染了,這可都是餵養者大人的責任喔。」

  明嘟起嘴巴──除外在模仿印象中的臭小鬼,她還故意用有些彆扭的語氣─
─說:「嗚──對於絲,你老說我不對,可難道、嗚哼、啊嗯──不是你把她教
成這樣的嗎?」

  蜜把頭略往右歪,好像有點聽不懂。明皺著眉頭,繼續說:「你對她後來的
行為沒感到那麼意外,這可是你剛才說的喔。這表示你根本早就察覺到一些什麼,
卻放著不管、噫啊──」

  雖然缺點持續擴大,但最後的結果還算不錯;絲就像是一朵極為漂亮、罕見
的花朵,只會在極端的環境中盛開;要養出這樣的孩子,用太一般的方法可不行,
明想。她認為自己的推論很有道理,也期待蜜能夠更用力抽插幾下來好好懲罰她。

  明沒想到的是,蜜垂下耳朵、眉頭輕皺。很快的,連嘴角也略微下垂的蜜,
語氣變得沒有那麼帶有挑逗意味的說:「抱歉,是我的錯。」才不過幾秒鐘的時
間,她的氣勢就只剩下原來的十分之一不到,彷彿一下又老了好多歲。

  她是真心懺悔?明想,張大嘴巴,非常驚訝。「咦──」

  明緊張到起雞皮疙瘩,覺得自己這下搞砸了。蜜歎一口氣,說:「你說的一
點也沒錯;早在和你接觸之前,我就已經發現她有那種傾向。所以,我若說『當
初是因為察覺到你的喜好,才想辦法順應你』的話,那絕對是謊言。」

  先前,蜜曾經想為了營造出另一種情境,而打算這樣講;在計較責任歸咎時,
全力扭曲前因後果,能帶來一種類似打情罵俏的趣味。很顯然的,這想法最終還
是讓她有不少罪惡感。

  而這時,明也注意到一個無關緊要──卻頗讓她著迷──的細節。蜜的耳朵
在垂下來後,隨抽插節奏擺動的幅度會增加。

  順著明的視線,很快在鏡子中注意到這一點的蜜,感到非常害羞。看起來太
幼小了,她想,一邊將自己的耳朵重新豎直(讓明遺憾到既嘟嘴又咬牙),一邊
說:「那個時候,我因為對未來感到絕望,就不打算限制絲太多。說老實話,我
甚至還認為,她們生命的最後一段路上,若能藉著彼此的身體而得到不少安慰,
好像也不錯。」

  竟然會聽到這樣的一段故事,明對此其實完全沒心理準備會;雖然緊張,卻
也讓她有點賺到的感覺。蜜把頭抬高,繼續說:「很顯然的,我沒有很仔細顧慮
到泥的想法,甚至還沒什麼根據的認為,她到時候應該也會和絲一樣。」

  最後這一段,有點在明的意料之外;比起詢問絲和泥小時後的詳細相處情形,
看到蜜的神情又變得凝重,讓明很想把這話題給提前結束。

  而在她開口──打算先隨便提個結論,像是「反正,絲和泥本來就很配」─
─之前,蜜繼續說:「我沒有用心糾正絲,而我在他們往後的訓練過程中,又持
續培養她那方面的喜好;這些錯誤,似乎不能算是我在不知不覺中造成的。所以,
你說的沒錯,我沒教好她。」

  蜜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在明的腦袋深處激蕩出大量火花。讓她說出這些話,
明在有些緊張的同時,又感到非常陶醉。蜜還是很酷,而變成這種風格,也挺不
錯的;過快半分鐘才回過神來的明,趕緊說:「哪會,我也從來沒有好好罵罵她,
所以我的責任不會比你──」

  「我跟她相處這麼多年──從她出生直到現在──絕對是我的責任比較多。」
蜜說,語氣堅定。有幾秒,她好像不只是耳朵,連嘴邊的每一根鬍鬚都要變得筆
直。而打斷對方的話,還好像不能接受任何反駁的樣子,蜜曉得,這種態度在做
愛時算是大忌;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且她有方法讓氣氛回到幾分鐘前。

  進出幅度加大、稍微增加力道,連速度也再次加快;正式進入後半段的抽插
節奏,讓蜜的主要觸手顫抖一陣。

  剛才的話題不需要回避,蜜想,只是需要更多起伏,好讓明身心冷卻的部分
再度升溫。

  明大口吐息,吹動鏡子前的花朵。而位於底下的軟坑,也被她晃出很大的波
紋。蜜看了,立刻吐出舌頭。兩手抓著架子的明,一邊搖晃腦袋,一邊大聲淫叫。
蜜在舔過她的幾束頭髮後,說:「再過不到一分鐘,我就要射出來了,呼哼──」

  蜜又笑了,雖然非常短暫──好像只要輕咳一聲就會錯過,明想──。然而,
聽到那幾下笑聲,確定她還是非常快樂,讓明在放心的同時,欲火又急速上升;
從骨盆到喉頭都沒有任何淤積或不夠力的感覺,顯然第二次高潮後的些微疲累,
對明構成不了多少阻礙。

  晚點,一定要射精在蜜的體內──這又成了明此時腦中最清晰的念頭。而明
的理智也大聲提醒:你不太可能不休息就又做一遍,那樣對身體不好。

  不需要取消接下來的預定行程,而讓蜜擔心是不對的;明更不想給露帶來什
麼負擔。即使會因此拖到很晚睡,也沒關係;她剛才已經睡過覺,晚幾個小時回
到床上也不會影響作息。此外,泥應該也願意為她做宵夜。

  所以──基本上和最近的一切行程一樣──根本就沒有什麼不方便的;明想,
能和觸手生物一起生活,真的是太好了。

  在這時,蜜的主要觸手又一陣顫抖。她咬著牙,讓主要觸手的動作停止。體
內的寒暖流已經纏得非常緊,她想,又強迫自己熄火,除了對明失禮外,也可能
會讓體內的熱流產生不太舒適的淤積感。何況蜜是在短時間內又再次性欲高漲,
熱癢感的堆疊已變有些失控,連寒暖流也變得更加尖銳。

  明看著蜜,柔聲提醒:「要射在裡面喔。」

  蜜的一對尖耳往前轉,明兩手托著自己陷入軟坑內的乳房,說:「千萬別忘
記其他地方。記得嗎?先前,你、嗯哼、啊嗚──可是列舉出一大堆想要用精液
染白的位置呢。」

  明都已經說得這麼白,蜜想,自己要是再勉強壓下性欲,說不定真的會得內
傷。

  「呼嗯──」蜜用力吸一大口氣,說:「剛才的話題,對我這個老人家來說,
算是太刺激了點。」

  而現在已經接近尾聲,蜜提醒自己,不可以繼續保留,要再加把勁。她在注
意自身的肌肉細節之時,也忍不住問明一個問題:「我從剛開始就很好奇了,在
聽過我先前的那一堆感想之後,你會回去把絲罵一頓嗎?」

  「當然不會。」明說,搖一下頭;語氣和表情皆正經,簡直像是換了另一個
人。她用力眨一下右眼,說:「除非是為了情趣,否則、啊哼──根本不需要為
了裝裝樣子,而突然變得那麼嚴厲。」

  當然,明剛才是好好有反省一下,但基本上,她對改變絲一事沒有任何期待;
反正,絲變成現在這樣,也沒真的令她感到很不滿意;這是最後的結論,之中的
細節無須贅述。而擔心自己在蜜心中的評價真的得往下修,明不打算一時就全說
出來。

  先前再坦白,也總要有個底限,明想。她在仔細思考近五秒後,才開口:
「絲懂得自製的一面並非完全消失,只是、嗯哼──被她的變態行為給稍微蓋過
而已。然而,不僅是我或她,包過泥,甚至泠也能算在內,都很喜歡稍微過分一
點的感覺。」

  蜜聽了,兩邊耳朵一連動了好幾下──像是剛開始學飛的雛鳥般,明想,胸
口又覺得有些燙──。過不到三秒,她們都笑了。在早期的戲劇中,常出現幾個
人因為一個簡單的結論或吐槽而一起笑出來的段落。以前,明總覺得這種場面有
些牽強,好像是編劇偷懶才會用這種方式做為一個段落的尾聲。而在此時,她卻
覺得十分自然。

  蜜的笑聲又有點低沉,讓明聽完後,感覺好像全身都被不只一股既刺麻又甜
美的氣息給穿透;子宮口和膀胱都被熱癢感填滿,而有好幾秒,明覺得自己連呼
吸也快變得和蜜先前喝的香甜酒一樣濃烈。

  閉緊雙眼的蜜,咬著牙、全身顫抖;她這樣雖然可愛,卻又變得有點像是一
只挨餓、受凍的幼犬,還是會讓明感到有點心疼。

  當小蜜的臉又出現在明的腦中時,蜜張大嘴巴,主要觸手開始劇烈顫抖;大
量的精液直沖腸壁,連明的子宮都能感受到;不要多久,明心中那些零碎、冰冷
的不安,就被一大片溫熱的感覺取代。

  蜜現在有些脆弱的樣子,與射精的力道、總量都呈極大的對比。一直要到明
的直腸被精液填滿,蜜才停止抽插。而她一直讓主要觸手停留在直腸內,顯然有
意讓精液能進入更深處;好像不只是要撐開腸道,而是要和明體內的熱流一起朝
四面八方流竄。

  明大叫、雙手握拳。現在,蜜咬著牙、非常專注。她努力避免讓自己的表情
變得太冷漠。絕不能又像今天午後時那樣,蜜想,呼一大口氣。要是沒有長這麼
多毛髮,她現在看來一定也是滿臉通紅。

  感覺離明的子宮遠了些後,蜜拔出主要觸手,將一部分的精液給射在明的背
上;肩胛被瞬間染白,連鎖骨的輪廓也被遮大半;不要五秒,那些反覆堆疊、推
展的精液,就來到明的腰部甚至屁股上。

  同一時間,那些沾滿汗水、經歷過多次摩擦和劇烈晃動、因而變得不太整齊
的頭髮,也被半透明的精液給連續包裹;像是精心雕刻出深色枝藤的雙色瑪瑙,
蜜想,那一束又一束的濕潤頭髮,真是美極了。

  為使構圖更加完整,蜜在感到有些腿軟的同時,也把一點精液射向明的後腦
杓。明把頭往上抬,仔細感受從頂骨到頸椎的一陣陣暖熱沖刷。

  過不到十秒,蜜就停就止射精;目前的量不到上次的八成,明判斷,蜜這一
下停止是暫時的。不曉得她是強忍住,還是用法術控制,明想,感到非常好奇。

  蜜輕咳一聲,四隻觸手立刻伸長。它們都各卷兩圈,纏住明的手腳。而在這
同時,架子慢慢解體,軟坑也漸漸變的結實。

  明在完全趴到地上之前,會先被那幾根構成架子的肉柱大致引導動作。過約
十秒後,她用膝蓋和手掌撐著身子,而肉柱則都進入周圍的地面縫隙裡。

  蜜往右走,繞到明的正前方。嘴角上揚的明,吸一口氣,主動往後仰。確定
雙手都緊扣著地面縫隙後,她挺起下半身,露出燦爛的笑容;經歷過先前的對話,
她能猜出蜜接下來的想法。

  嘴巴微開、睜大雙眼的蜜,在豎起耳朵之前,就把主要觸手插進明的陰道裡。

  明大叫、四肢緊繃。咬著牙的蜜,前腳放鬆,而後腿和臀部皆緊繃;在通過
陰道中段之前,她的主要觸手就再次射精。溫熱的精液直沖子宮口,有一部分或
許是真的進入子宮頸;不只往多個方向濺跳,還沖刷出一堆極為尖銳的複雜聲響。
陰道裡的每一絲縫隙,都被帶有些微窩流的精液給迅速擠開。

  有好幾秒,蜜的主要觸手甚至無法插至最深處;被精液和淫水擠壓,觸手末
端距離子宮口有超過一指節的距離。蜜只好先放慢射精速度,再一點一點的挺腰。

  主要觸手在擠開精液和淫水的同時,也把陰道裡的空氣壓成數不清的細小泡
沫;費了這麼多功夫,就只為了碰觸到子宮口,蜜想。覺得非常值得的她,吐出
舌頭、一臉滿足。

  在子宮口與觸手末端摩擦的瞬間,明還擅自在腦中配上「啾嚕」等聲響;實
際上聽來應該也不會差太多,她想,又笑出來。明一邊幻想露對這些聲音會有何
反應,一邊很小聲的說:「裡面──又接吻了呢。」

  明一臉滿足的,慢慢閉上雙眼。腦袋略往右歪的蜜,把頭搭在明的右肩上。
而有將近五秒,她會避開明的視線,只盯著地面瞧。受到明的言語刺激,蜜剛才
又射出不少。這下,明可以確定她不是用法術,而是用毅力來止住射精的

  在被精液沖刷的瞬間,明會反射性的皺一下眉頭。而很快的,她的表情就像
是睡前般放鬆。雖有些誇張,但一感受到精液的溫度變化,會讓她的內心變得非
常平靜。特別是在蜜施法保鮮前,精液的表面會極快乾燥、失去溫度;濃稠度不
均勻、極黏與極滑同時存在的質感,明想,有太多可玩味之處。

  而鼻腔一下湧入大量的精液氣味,明也幾乎是自然而然的,就露出彷彿沐浴
在陽光下的笑容。先不管這樣看起來會有多麼淫蕩或好笑;她只想誠實面對自己
的心靈。何況,明想,就是要讓蜜曉得她現在有多開心,才能讓這過程顯得更加
完整。

  精液迅速降溫、凝固,甚至將主要觸手擠離陰道;才過不到幾秒,最外層就
已經大致定型,幾乎徹底反應明的陰道與腸道形狀。位於直腸裡的精液,溫度比
陰道深處的稍低。蜜已經配合明的體溫,把每個位置內的精液平均溫度調整在只
是讓明稍微感到有些熱,但不至於熱到難受的地步。

  而明竟然覺得有些燙,這那當然是錯覺;表示蜜的熱情有確實傳達給她,是
極為美好的幻想。

  又過一段時間後,精液的整體質感變得更像是布丁或果凍。為了不讓一滴精
液流到體外,蜜令靠近肛門和陰道口的部分凝結得特別厚實。

  在蜜主要觸手內,還剩下最後一點精液。而她幾乎是完全沒考慮的,就選擇
射在明的乳房上;先前不僅已經射出超過六成的精液,還用毅力中斷兩次;即使
如此,蜜性欲和主要觸手的硬度都幾乎沒受影響。不愧是經驗最豐富的觸手生物,
明想,抬高眉毛。也因此,蜜第三次射精時,力道還是相當驚人;明的左邊乳房
被稍微抬高,右邊乳頭有幾秒還被沖到稍微陷下去。

  除了叫出來之外,明還假裝痛苦和受到驚嚇。而又一次,她被自己上揚的嘴
角給背叛。若只用耳朵聽,一般人可能以為她是單純的在戲水;尖叫聲一開始聽
來還有點真實,後來卻混入笑聲,顯示她有多樂在其中。

  濃烈的味道,黏滑的質感,和來自體內深處的溫度;明實在太喜歡他們的精
液,就算只是沾上一點,也會讓她興奮到牙齒打顫,彷彿精液本身就有什麼引她
發情的藥效。才沒有那種事,明曉得,純粹就只是自己太色而已。她真的是花了
很大的力氣,才沒有立刻就伸舌頭去舔。

  而蜜也要等看得夠清楚後,才會用嘴巴去品嚐。無論是被擁抱,還是被精液
裹滿全身,都會讓明有種與對方合而為一的感覺。在不久的將來,她極有可能會
在精液池裡睡著。哪怕兩邊耳朵都被精液堵住,還可能會因為精液進到氣管裡而
嗆到;明想,這些問題觸手生物也能當忙解決吧?她一邊在腦中整理未來待實現
的項目之一,細細品味精液沖刷的快感。

  她希望能多沖幾分鐘,而這是不可能的;即使裝上睾丸,讓精液量倍增,他
們的射精過程也是在一分鐘以內結束。要長時間體會這種過程,除非改造精液池,
做出幾個噴──那太下流了,明想,趕快把腦中的設計圖給揉掉。

  她沒有徹底否決腦中的點子,只是覺得最近已經很離譜了,不該再更進一步。

  可就算她等到產下露之後再那麼做,也不會顯得比較重視道德。或因此使自
己的形象變得更好一些,明想,認為自己就算再過一個月,也不好跟任何觸手生
物開口說要建造任何有類似功能的設施。

  精液池已經是極限了,她想,滿臉通紅。而按照過去的經驗,她在幾次睡醒
後,想法就會很不一樣。她內心對此過程的形容偏好,已是「進步」遠高於「墮
落」

  即使是蜜的最後一點精液,明的雙手仍是難以完全承接。應該足以裝滿不只
三個大杯子,明想,絕對是喝到飽──甚至喝到撐──的量。

  在感覺要進入尾聲時,蜜把主要觸手指向明的肚子。此刻,她的射精量比較
接近明不依賴睾丸時,但還是遠多過一般成年男性的一次射精量。就算是一個健
康的男人憋超過兩周,也不至於如此,明想,盯著著從自己雙乳間溜過的精液柱;
很快的,肚子上緣變成一片白,而先前掩住乳頭的精液,也正慢慢流過腰側。

  眼前的畫面相當漂亮,蜜不僅雙眼圓睜,連瞳孔也擴大一圈。有將近半分鐘,
她忘記眨眼,也忘記呼吸。

  蜜有試著把眼睛睜大一些,卻又迅速瞇起;淚光在她的眼中打轉,因為此時
的明,看起來比任何珠寶都要耀眼,

  有將近半個手掌寬的精液柱,正以最快的速度流下;在明的雙乳間,彙集了
蜜的許多精液。肚子中間的妊娠線很快被精液柱蓋過,連肚臍也幾乎變得看不清
楚;流過腰側的部分,很快就來到大腿上;之中有不少集中於明的腹股溝,量多
到幾乎能完全蓋過她的陰毛。

  若有在事前把陰毛剪短一些,精液或許能夠全部蓋住,明想;現在,她的陰
毛長度不適合穿比基尼(雖然就這一點,絲可能有完全不一樣的看法)。

  蜜的主要觸手上還有不少精液;先前插在直腸和陰道裡時,自末端到根部都
被回流的精液覆蓋。至於落在她身上其他處的精液,則是在先前對準明的乳房時
因濺跳而沾上的。

  蜜把自己主要觸手上的精液,自明的肚臍上方以順時鐘方向開始摩擦;動作
非常細緻,簡直像是在給一球霜淇淋又抹上一層薄薄的奶油。明想,蜜沒有變為
狼人,但這種站立後慢慢扭動下半身的動作,也是很不像一般的犬科動物。

  不要多久,主要觸手上的精液有一半以上都來到明的肚臍周圍;這樣的確會
更漂亮一些,雖然明內心表示贊同,卻故意說:「你好貪心喔。」她的這句話─
─配上略微皺眉,和把頭往上抬的動作──,讓蜜的耳朵和尾巴皆發顫。言語帶
動高潮餘韻,讓蜜的背上有一堆毛都豎起。

  她一邊以爪子「嘰喀」、「咖啪」的敲著地面,一邊迅速伸出舌頭;把舌頭
往上勾一下,先是舔到鼻子,再慢慢把舌頭收到嘴裡。看來是個鬼臉,而蜜做起
來很含蓄,感覺一點也不幼稚。

  明瞇起眼睛,笑出來。舔濕雙唇的她,雙手先是在下巴前合起,接著輕輕擠
壓自己乳房上的精液。

  蜜也是嘴角上揚、瞇起眼睛;不僅嘴巴很長、臉上長滿毛,鼻子和耳朵也是
相當突出,而明卻覺得此時的她,整體感覺跟人類差不了多少。在冰冷、嚴肅的
部分瓦解近半數後,有一半以上,都被捲曲的線條取而代之;都是既鮮活又色瞇
瞇的,但配上蜜的灰藍色眼睛,看起來還是很細緻、高貴;原來她一但沒了距離
感,就會變成這副模樣,明想。

  當然,此時的蜜,比幾周前還要更容易讓明心跳加速。胸毛上除了有自己的
口水外,也有不少自己的精液;不僅如此,蜜頸子和背上的毛髮,不如剛見面時
整齊。而她仍舊是一副精力十足的模樣,這多少消解了畫面中的狼狽成分。

  或者該說:在幾個緊繃的線條消失後,蜜原本具備的安穩──甚至樸實──
等風格,就會被明首先注意到。有不只一瞬間,她儘管盯著蜜,卻錯以為自己彷
彿在觀察一片更深遠、龐大的自然景觀。

  明卻真的覺得,即使是蜜的幾根毛發,也有著不輸草木甚至巨石般的詩意甚
至禪意。不過是展現出另一面,就連散發出的氣息都徹底不同,這是明和絲都學
不來的境界。

  泥和泠或許就可以,露則不曉得,明想,兩手摸著被精液和汗水弄得黏呼呼
的肚子

  蜜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舉起前腳,把肉墊輕輕貼著明的肚臍兩側;似乎是在
施展安撫露的法術,也順便和裡頭的露打招呼。除了為自己在這一天所帶來的紛
擾表示抱歉外,蜜也像是在跟露的表示:你從明那邊得到的愛,大家都可都有出
不止一份力呢!

  因為光是這兩周,明就連續的讓四個人都舔遍、摸遍全身,還讓他們射精在
自己的身體內外。

  好變態的媽媽,明想,在心裡裝得一副極為掙扎的樣子,而她的陰蒂卻又硬
到發顫。在他們──特別是在蜜的──面前,明一直對那類強調母親正常形象的
譴責有種特殊愛好。就是因為知道自己這陣子過得有點荒唐,所以她很希望蜜能
多罵罵她。

  雖然那不太合蜜的風格,明想,臉上閃過一抹尖銳的笑意。而明儘管把嘴角
拉平,欲火卻還是維持在原來的高度。這讓她忍不住幻想,蜜剛才是在宣佈腹中
孩子的所有權。又或者,蜜是在逼使她和露表示服從。

  高潮後,腦中構築的情節竟然又變得更加重口味;不該如此的,明想,無論
是從道德還是生理上的角度看來,這都太異常了。即便腦中掌管良知和常識的那
一塊又冒出不少自我譴責的話,卻沒有提出任何值得一提的改善方案。因為從以
前開始就是這樣,明想,更直接的說:就是沒救了!

  你早在認識觸手生物前,就已經是個大變態了!有不只兩秒,明彷彿真聽到
鏡子裡的自己如此指控;身為良心的投影,雖然神情堅毅,卻也是一副身上沾滿
精液的淫蕩模樣;這種不全然純淨,僅僅是在一大片混濁中努力抗議,讓它顯得
極為渺小又無力的畫面,真是讓明感到既安心又興奮。

  明總把自己的良心,給想像一個性欲不算旺盛、性潔癖程度更高的傢夥。那
樣的女孩,就算成為餵養者,也一定做得很勉強。

  而在一定程度上,明也很喜歡那種帶有更多衝突性的起承轉合。添上更多不
道德的色彩,會令眼前的畫面更顯得重口味;像是出自帶有「監禁」、「調教」
和「強暴」等主題的故事,而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明正是這麼對待自己的良心。
在一定程度上,她對此還真沒法反駁。

  在檢討自己這陣子行為的同時,明更擔心自己會出現更變態的嗜好。如果她
太常用下半身思考、不節制一點,導致身心都變得更貪婪的話,絲以後可能一看
到她,就會起雞皮疙瘩,甚至趕忙躲到泥的身後。

  也許,明想,離他們真的吐槽她「就算身為餵養者也不可乙太變態」的日子
已經不遠了。當然,她希望那一天永遠不要來。可一想到絲一臉緊張甚至落荒而
逃的樣子,明彷彿也清楚聽到自己發出一堆猥瑣的笑聲。她甚至能輕易想像自己
一邊伸展觸手,一邊追逐絲的模樣。

  這些念頭全是來自她內心深處,一團極為污穢、油膩的東西;之中的下流氣
息,是未脫稚氣的絲遠不能及的。閉上眼睛的明,又在心裡歎一口氣。她希望自
己這陣子的性幻想,不會進入到露的腦中。

  這時,露又再一次搖晃手腳,好像真能察覺到蜜的動作,甚至讀取明的想法。
雖可能只是巧合,但和過去一樣,明更願意相信是露和他們有什麼聯繫。

  蜜的精液非常多,不比泠要來得少;她沒有裝上睾丸,量就多過絲和泥,明
猜,這應該是年紀所導致的差異。而受到腸道擠壓,明的子宮被稍微往外推;圓
弧更加突出、獨立,不僅讓靜脈與妊娠線都變得更為顯眼,也讓肚子下緣處的陰
影變大一些;緊繃的肌膚,除閃過類似綢緞的光澤外,明也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
個必定會出現產後妊娠紋的位置。

  她像個畫家似的在意這些細節。受到觸手生物的影響,她最近都會花些時間
在鏡子前觀察自己的肚子。

  看來已接近臨盆,而明卻不會覺得不舒服。女人的身體,真的很奇妙呢;在
某個年代,一些人會積極對懷孕的婦女使用這樣的形容。明猜,這有著重新重視
女性地位,甚至喚起古老崇拜的作用。而由於她的身體已經與一般人類有許多差
異,此類描述儘管不能說完全不適用,也不再有原來的味道。

  而和過去一樣,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適合觸手生物,她完全不覺得遺憾。
再說,身體不特別一點,怎麼能夠滿足你的變態喜好呢?明彷彿親耳聽到自己的
理智這麼分析,至於她的良心,早就全身無力的倒下了。


                50

  雖然思考著這些事,而有個極重要的細節,明可沒忘記:在蜜的主要觸手裡,
還有一點精液。

  明承認,自己非常貪心;除非他們融化,不然她通常是不會漏掉這最後的精
華。

  滿臉笑容的明,半睜著眼、舔一下左邊嘴角。她很快就把剛才的想法說出來。
蜜聽完後,表情十分鎮定;上半身毫無變化的她,主要觸手卻是瞬間充血;一點
精液又從裡頭冒出來,連脈動也大到好像會把乳房給震出不少波紋。

  「剛剛才射精過呢。」明說,儘量不讓自己笑得太下流。蜜把兩隻前腳稍微
併攏,這樣──至少從正面看來──她的主要觸手不會那麼顯眼。

  明自己的陰蒂也是硬得很,乳頭更是不曾陷下去,蜜想,卻故意不吐槽。

  先前,她很積極讓明感到羞恥;而其實,她在因為明而感到羞恥時,胸腹也
會被不只一陣舒爽感給填滿。

  兩人都不像是剛經歷過高潮,而畢竟已做了快一個小時,明現在是真的開始
感到有些疲累。她需要休息至少半個小時,也許再補充一些營養。考量到這幾點
的蜜,除了用法術給肉室外的泥下達指示外,也要明先別起身;無論是跪著,還
是趴在地上,明胸腹的酸澀感都會增加;即便使用軟坑和架子,結果也是一樣,
蜜想。她要明繼續躺下去,還說:「最好讓頭也貼著地面。」

  就是平躺,而她希望明不要顧及姿勢是否好看,「感覺舒適才是最重要的。」
蜜提醒,語氣嚴肅。雖然這麼說,受到明的剛才言語刺激,蜜已經有點控制不住
自己的視線。在掙扎約五秒後,她還是偷看了一下明的兩腿間,並又一次為明滿
臉通紅的樣子愉悅到全身發顫。

  在提醒自己該表現得正經一點後,蜜起身,走到明的右耳邊。

  很快的,蜜抬起右後腿;下一秒,她幾乎是跨坐在明的臉上。雖是為了滿足
明的期待,但這畫面實在有點糟糕,蜜想,不僅粗魯、失禮,甚至還有冒犯和羞
辱之嫌。雖然這種玩法能被視為先前對話邏輯的延伸,可對餵養者做出這種動作,
真的會讓她有些難以接受。所以,為了避免看到鏡子,蜜低下頭、閉上眼睛。盡
管她也早察覺到,明就是喜歡那種情境;被她瞧不起,甚至被她虐待。

  不,蜜想,正確的說,是明喜歡她、信任她,才會想要和她玩這種遊戲。複
習這些重點,重新意識到明的種種念頭,讓蜜再次心跳加速、全身發燙。明的情
況也差不多;嘴唇碰到蜜的主要觸手、額頭貼著蜜的乳房、鎖骨和胸部又托著蜜
的屁股。明想,要不是自己的陰道被半凝固的精液給堵住,一定會有不少淫水流
出來。

  繼續仰躺在地上,把觸手根部和莖部上的精液都給舔到嘴裡;好燙,明想,
卻沒打算收回舌頭。閉緊雙眼的蜜,四條腿都有點難以保持平穩;被明用嘴巴含
住,和插入陰道、肛門和直腸的感受很不一樣。

  蜜的體溫最多只會比明高兩度,明卻以為她的主要觸手應該超過四十度。真
要那樣的話,蜜的口鼻都可能會吐出白煙;明覺得那景象也挺有說服力的,特別
是蜜最近又常常哈氣。

  一直受到這麼頻繁的挑逗和刺激,蜜想,即使是在高潮過後,也無法讓身體
降溫。從嘴角到耳朵都一直在顫抖的她,好像有些痛苦。對於這一點,蜜無法徹
底否認。畢竟她是在抑制自己位於內心深處,想抽插明嘴巴的衝動。

  明快速分泌的唾液,幾乎跟開水一樣稀;與濃稠的精液混合,正迅速填滿嘴
裡的空間。在舌頭的撥弄下,精液幾乎擠過明的每個齒縫。不要多久,她的嘴唇
邊湧出一點白色泡沫,像是被徹底打發的奶油。明故意抬起頭,向蜜展示幾秒。

  而這次的重點,明想,還是在於接下來的動作。張大嘴巴的她,含住觸手末
端;蜜垂下耳朵、微微開口。再次抖動的主要觸手,又冒出一點精液;先前的動
態就很密集,卻還是無法把所有的精液都給排出來,明想,輕輕吸吮一口;一點
精液進到口中,差不多是一隻手能夠承接的量,不算多,而由於留在莖部最久,
風味與先前射出來的都不一樣。

  這或許又是錯覺,而只有蜜的味道,明想,比黏在自己的身體內外,沾滿自
身體味的比起來,當然是顯得格外珍貴。

  所以,明沒有馬上吞下去;這些精液,他打算含在嘴裡至少兩分鐘;由於多
半都很靠近舌根、喉頭,她必須故意用幾下呼氣──甚至一聲輕嗝──,才能把
精液又推到門牙附近。

  要徹底品嘗,明想,就得一點一點的吸氣。一連串「嘶嚕」、「咻噗」的聲
音,自她的嘴唇後冒出;一顆又一顆的精液泡沫蓋過齒縫,淹過舌尖。與讓精液
通過齒縫時比起來,用這種方法製造泡沫的速度自然是慢得多;而明以嘴巴吸氣,
用鼻子呼氣,讓味道迅速擴散開來;如此席捲味蕾、鼻腔和腦袋的徹底程度,可
是比剛射出來時還要大,明想。在這方面,她有自信稱自己為專家。

  沒有稍早時的酒精成分,只有濃烈的精液香氣;而明還發現,在最為稀薄的
一角,依然有類美酒的香味;先是從舌頭兩側消失,最後是在鼻腔中繚繞。

  「不是來自我後方的花香,」明口齒不清的說,「真的,好甜美喔。」舌頭
和嘴唇的連續移動,令一些泡沫被擠出嘴角;明微微開口,把那些混有幾絲白濁
的半透明泡泡給吸至舌頭下。

  看到這景象,蜜不僅是鬍鬚和耳朵,而是連尾巴到鼻子都在顫抖。哈一口氣
的她,忍不住用前腳輕輕按壓、磨蹭明的腦袋。仔細感受明被精液弄得黏糊糊的
頭髮,會讓蜜從胸腹到被脊都被一陣暖熱填滿。

  至於明,則樂於幻想自己正被她給狠狠踩在腳下;被有著犬科動物外型的蜜
給徹底征服、奴役──甚至想像自己等下會被蜜用爪子和牙齒刻上所有權的證明
──,會讓明體內的高潮餘韻翻騰至一個新的高點。

  現在,明的頭髮遠比裹滿沐浴乳還要緊密。像是水磨的瑪瑙,也像是鮮奶油
與黑糖的初步混合,蜜想,吞一大口口水;即使未碰觸,光是用看的,她的主要
觸手也一樣會硬到發疼。

  觸手生物都很樂意用自己的精液來包裹餵養者,而蜜最擔心的,就是他們為
了滿足自己的喜好,給明帶來太多不便與不舒適。若沒用上綠色液體,也沒有觸
手生物伸舌頭來清潔,那些烏黑的髮絲便難以分開。

  明如果是勉強自己喜歡那種黏膩的觸感──真要是如此,蜜可想不出一套賠
罪方法。所幸實際情況是,明不但很喜歡,還很想把整顆頭都浸泡在精液裡。雖
然目前的感覺已經很像了,但和精液池比起來,明想,還差了那麼一點。

  她慢慢的把頭往後仰,看到鏡子裡的自己。下一秒,她腦中的構圖不但沒有
變得節制一些,還變得更加貪婪、狼狽;荒謬成分也更多,像是吐出一個既大又
濁的泡泡,把自己的臉,甚至整個人都給包起來。這種畫面當然不真實,特別是
精液的泡泡幾乎都完全透明

  真玩成那樣,明想,應該不會很舒服。真實一點的情況,是她在既白又濁的
沼澤中,先用雙手使勁磨蹭自己的腋下、腳底,再試圖把更多精液給塞至陰道裡;
在身體更加適應露的重量後,她應該會做得比讓泠融化那次還要過分。

  蜜當初是怎麼形容餵養者的?超越觸手生物的領袖,女神……明的記憶有點
模糊,只確定有一部分的內容相當誇張。

  明之所以回想起這一段,只是為了拼湊出另一個可能的畫面。觸手生物若真
要做出一個屬於她的專屬座位,應該不會是由肉柱拼湊,而是由大量的精液塊和
精液囊堆疊而成;邏輯聽來有點離譜,但這樣的確比較能反映出她的品味和習性。
那種椅子應該非常的漂亮,明想,肉室內的色彩和線條多半都相當細緻,就算用
於傢俱設計也不會顯得奇怪。

  她一邊在腦中描繪幾幅可能的設計圖,一邊仔細品味蜜的觸手形狀。至於口
中的精液,明想,先用舌頭攪拌約十秒,再抬高舌尖,把不算薄的精液給塗抹在
每一顆牙齒上。在這過程中,她又有不少感想;然而忙著控制嘴巴,她不僅無暇
去仔細咀嚼前一段想法,也難以將得到的感動全然文字化。

  在蜜的精液中,有些極為豐富的細膩衝擊感,常常讓明的思考中斷。感覺腦
袋好像真出現一大片空白,明想,瞇起眼睛。相當陶醉的她,一連「噗囌」、
「啵嚕」的,吸吮好幾口。

  蜜伸長脖子,差點叫出來。在歷經幾次高潮後,她的身體已變得比前陣子都
要敏感;所以有些反應,她選擇徹底隱藏。不然,蜜想,自己的醜態可能會是在
完全未經過修飾的情形下出現;已經有超過半個世紀以上的時間,未好好檢視自
己的淫叫聲。她原本認為,明應該會是在產下露之後,才有機會讓她叫出來。而
到了現在,她又覺得,明或許今晚就會把她徹底攻陷。

  想到這裡,蜜的心跳加快,主要觸手上的脈動也馬上增強;除敲打明的舌頭
和牙齒,也幾乎震過明的硬顎漢鼻腔。現在,主要觸手的充血程度又和射精前差
不多;明在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的同時,也用嘴唇、口腔內壁,甚至舌根去仔細感
受。要是再加把勁,或許能讓蜜在兩分鐘之內再次高潮;一小時之內連續兩次,
明想,蜜一樣會融化吧?

  雖有點難以想像那過程和結果,但讓蜜融化,感覺好像比讓泠融化還要了不
起;明儘管興致高昂,但也提醒自己,該表現得節制一些。

  閉起眼睛的明,動一動嘴唇;先讓舌頭蓋過下排牙齒,再令兩邊口腔內壁靠
近。在發出幾下不輸給拔軟木塞的「啪」、「啵」聲響後,她才把蜜的主要觸手
給完全吐出來。

  豎起耳朵的蜜,在離開明的臉部時,幾乎是用跳的;她小心翼翼的,將右後
腿踏到明的右肩附近。確定接下來的姿勢不會像剛才那樣不禮貌後,蜜才往右轉
身、坐下。

  把頭往上抬的明,將嘴裡的精液分兩口吞下;第一口的量最多,簡直是用灌
的。至於第二口,明想,則要秀氣一點;先把黏在嘴唇和牙齒等處的精液先用舌
頭舔下,再慢慢抬起舌頭,讓精液滑過喉嚨。

  過快一分鐘後,明才低下頭。幾乎同一時間,蜜伸長脖子。「吱啾」一聲,
兩人的嘴巴碰在一起。稍使勁轉動腦袋的蜜,用鬍鬚和嘴邊粗硬的毛髮去搔弄明
的嘴唇與鼻子。明先是閉緊右眼,接著,她很快張口、笑出來。

  明的嘴裡幾乎是一點精液也沒剩下,蜜想,鬍鬚豎直。除了使勁磨蹭外,位
於明嘴巴與鼻腔深處的味道,蜜也正使勁嗅聞。

  看見自己的精液被明喝下,之中「合為一體」等感覺,其實不如先前給她套
上觸手衣時要來得強烈;而一想到她剛才是主動開始舔舐與吞嚥,再憶起她先前
挺起下半身,和把屁股拉開的樣子,蜜又興奮到閉緊雙眼、全身顫抖。

  過約十秒後,蜜開始感到有些頭暈;明的體香、淫叫聲、乳汁的味道,與一
連串──來自明身體各處的──複雜觸感;部分體驗還正持續增加厚度,讓蜜的
回想變得更加立體、多彩;腦中的各種畫面被隨意又緊密的編織,讓她感覺自己
彷彿每個細胞都受到密集的衝擊。

  而歷經過多次洗滌,最終自行起舞的,則是她胸中一塊幾近純白的部分。那
與其說是靈魂,不如說是一段受壓抑的意識;屬於年輕時光,或許是在和凡諾分
開前;蜜雖然意識到了,卻沒有再思考下去。這一切,她原本打算睡前再仔細享
受。而高潮的餘韻,和明的嘴巴,終究會把這些回憶又再次帶出來;想到這裡,
蜜又吐出舌頭。再次發情的她,鼻息相當熱;體內的熱流、搔癢感等,又是一下
難以止住。

  蜜在使勁吸幾口氣後,腦袋稍微降溫。然而,一個難以啟齒的念頭,卻也在
她的腦中迅速清晰化:以主要觸手碰觸明的肚子,把肚臍周圍都給磨蹭到紅通通。
那觸感和畫面,蜜想,一定相當有趣。接著,她會再一次的瞄準明的肚臍和胸部
射精!

  當然,那樣會非常愉快,可對孕婦做這種事,蜜想,實在太過粗魯了。她趕
緊搖頭,把腦中的畫面給趕跑。此時,蜜臉上陰鬱的部分已經大大減少,而色瞇
瞇的感覺則數次倍增。

  難以和初次見面時的印象重疊在一起,明想,蜜又變得更像是觸手生物了。
在一定程度上,這不單是明,也是其他觸手生物所期望的。明非常高興,但還不
到快流淚的地步。她想,一定還有更多目標是自己尚未達成的。

  明也一向很能欣賞他們為各種幻想掙扎,與性欲滿足時的可愛模樣。所以光
是這兩周,蜜就常見她鼓勵其他觸手生物多坦白,也多表現出個性;看似為了滿
足私欲,而實際上,道德考量總是擺在首要位置。

  特別是每個觸手生物都享有極大的自由,蜜想,不全然以放任為主,這是明
最了不起之處;光是這部分的人格特質,就已經遠遠超越他們最初理想中的餵養
者。

  而蜜才分析不到一半,表情就已經變得比先前要誇張。顯然是因為太高興了,
她想。先收回舌頭,再用盡全力讓雙眼重新變得銳利;她提醒自己,都已經讓明
高潮過那麼多次,此刻應該要表現得收斂一些。

  而才過不到三秒,她又在不知不覺中蹎起四隻腳。在她的眼中,明不單充滿
光芒,也是能以笑容來撼動整座肉室的存在。

  有好一段時間,蜜感覺自己彷彿不是站在地上,而是飄浮在半空中;此時,
體內竟然是連一丁點沉重和酸澀的感覺都沒有,好像束縛靈魂的枷鎖全部解開一
般。

  她在很早以前,就渴望這一刻的到來;沒有一點擔憂或恐慌,只有數不盡的
幸福與安逸。而當夢想真正實現時,她又不是很快就進入狀況。如今,她已算是
徹底反應過來。這種重新覺得每次吸氣都能嚐到不少香氣的感覺,蜜想,實在很
不可思議。

  明明是該感到更加踏實,她卻又覺得好像身體輕到會被一陣微風就給吹倒似
的;即使不小心讓較脆弱的鼻子先碰觸到地面,她也不會皺眉太久。蜜的心情就
是這麼好,而再次回想先前的美好體驗,則讓她感覺好像從腦袋深處開始融化。

  以往看來老悶悶不樂的蜜,如今能夠一臉輕飄飄的,好像心靈已被治癒超過
八成;一想到自己的身體竟能給他們帶來這麼多,明就感到非常榮幸;再同時摸
著肚子,則更加深這一類感覺,明想。和以往一樣,她很難不感到自豪。

  而明也早就意識到,這不完全是因為自己有多厲害。和人類比起來,觸手生
物比較會欣賞與珍惜這一切;說不定,明想,也只有觸手生物會對她的種種行為
滿意成這樣。

  人類的感性──特別是在高潮過後的──好像多半都不是特別理想;這都是
些道聽塗說來的訊息,明真正有把握的其實不多。因為才剛脫離處女不到一個月
啊,她想。在遇上觸手生物前,她的生活重心可不是像現在這樣。這一點,連她
自己都常常忘記。

  而明可以確定的是,自己只會和觸手生物做;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方面的滋
養,觸手生物都可稱得上是無可挑剔。像這樣的思考,明想,好像又是在刻意表
示自己打算與一般人類劃清界線。反正在觸手生物之間,她的種種特殊之處,都
已成為常識般的存在。

  明之所以想著這些略為瑣碎的事,也是為了把另一個嚴肅的問題給儘量延後
思考:若是要讓蜜在這時談到過去,可能又會把情況拉至像早些時候那樣;所以
應該把那事延到明天,或者一周後?而就算和蜜再做一百次,這問題也不會變得
比要好應付吧?明想。

  雖然必要性依舊存在,但和蜜才相處不到一個月,就要她把過去的經歷──
包含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煩惱──都給一次講清楚,這算是缺少體貼的行為啊。
想到這裡,明的眉頭深鎖。就在她試圖思索出一套更好的辦法時,吐出舌頭的蜜,
開始舔舐她的左腰側。

  思考中斷的明,縮著雙臂、叫出來。蜜一邊大口舔舐,一邊以鼻子使勁嗅聞。
明沒法在咬住雙唇,因為她被蜜的鼻息給搔到大笑。

  很快的,蜜舔到肚臍。開啟清潔模式的她,在半分鐘之內把嘴巴附近的精液
都給都給解決。現在,明的肚子變得非常乾爽,還反著油亮的光澤。

  蜜先是舔一下右邊嘴角,然後又慢慢舔到左邊嘴角。很顯然的,她感到意猶
未盡。於是,她很快低下頭,去舔明的腹股溝。除仔細感受每一根陰毛外,蜜也
忍不住用舌尖去撥動陰蒂和陰唇。

  明大叫,縮起四肢。蜜一邊以鼻子使勁吸氣,一邊小聲說:「你真的、真的
好可愛。」

  在舌頭和陰蒂間,有一條既稠又濁的絲線;先是差點被蜜的鼻息吹斷,接著
又因為明的幾下顫抖而劇烈搖晃。

  蜜彎腰、縮起脖子;由於主要觸手依舊十分硬挺,她得選擇讓四條腿幾乎靠
在一起,才好阻止自己又用下半身磨蹭明的身體。

  連接陰蒂的濃稠絲線,很快就被蜜給舔下肚。慢慢把頭抬高的她,先是斷斷
續續的哈一小口氣,接著再用力吸一大口氣;略過自己的部分,只品嚐明的體味。
每一次,在這簡單的過程中,蜜都會愉快到全身顫抖。

  在連明的兩腿間都給大致清理過過後,蜜把下巴放到明的肚子上;先用左臉
頰去磨蹭,接著是左耳和左側頸子。差點叫出來的明,先是屏住呼吸。過快半分
鐘後,她才呼出一大口氣;肚子上冒出的一些汗水,被蜜的毛髮瞬間吸乾。

  為讓明感覺更舒適些,蜜把室內的溫度調低。才剛把右前腳往右轉的蜜,尾
巴還沒晃到第三回,環境就已經變得有點像是冷氣房。

  風沒有直接吹到身上,明想,不用擔心呼吸道會不舒服。

  室內的溫度有些改變,而花應該都能夠適應;可能那一小塊地方的溫度與其
他地方不太一樣,明猜。她承認,自己根本沒有仔細觀察過,主要是因為懶得動;
劇烈運動後的無力感終於爬滿全身。由於沒感到眼皮沉重,明還不至於想要倒頭
就睡。為確認身體狀況,她幾次瞇起眼睛,甚至閉眼超過十秒。連打哈欠的感覺
都沒浮現,明想,可見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這時,她那顆彷彿早被一層薄霧籠罩的腦袋,則是自動將先前得到的資訊給
全數抽象化:一團既黏稠又溫潤的東西──質感像奶油,又散發光芒──,先與
體內的幾波熱流會合,再一起滑至胸腹深處;除高潮後的餘韻,自己和蜜的體味、
周圍的精液味道,與肉室地面的溫度、觸感等,都成了這短暫白日夢的素材。比
泥早些時候做的熱巧克力還要複雜,明想,用力吸一口氣。至於身後的花瓶和地
面的溫度,她決定晚點再用手去摸摸看。

  現在的氣氛之輕鬆,連蜜都感到全身酥軟。而明的笑容中,又透出一股極細
的溫和感。不像個高中生,蜜想。

  能成為餵養者的明,在心靈上本來就是超越許多年輕人的;也正是因為成為
餵養者,她在這一個月內的成長,可謂躍進式的。對此,蜜還是有很多罪惡感。

  在這個時候,明又皺一下眉頭。終於鼓起勇氣的她,睜大雙眼,說:「上次
──有關你的過去,我想聽更後面的段落。」因為緊張,讓她的話聽來有些扭捏,
但已經算是表達得夠清楚了。

  蜜聽完,背上的毛髮立刻豎起。尾巴垂下的她,把頭也壓得低低的;除避看
明的眼睛外,她好像又想要舔自己的前腳。

  蜜的這些反應,有不少都在明的預料之內;而即便有不少在先前就出現過,
明從胸口到指尖還是一陣涼。

  感覺像是這精心佈置的小房間,被一大堆酸臭的冰塊給填滿;徹底破壞情調,
明想,且還是很難補救的;如果只是一點瑣碎的小錯──特別是性方面的──,
她們還可以笑一笑看待。

  就是因為擔心這些,才會拖到現在才說;由於也看不出有其他時候會比此時
更適合談到這些,所以蜜除非態度堅決,否則明也不打算收回剛才的要求。

  在看著蜜之前,先用力吸一口氣;明想,身為餵養者,要是表現得很畏懼,
只會給蜜增加壓力。除堅持之外,明的姿勢、聲音和眼神,也都盡可能傳達出渴
望理解之意;她願意更近一步瞭解蜜,也願意儘量給蜜帶來安慰。

  若有必要,明會把這些想法都說出來。而她相信,蜜老早就感受到了。在許
多時候,明所提供的和在乎的,都很容易被歸類成是抽象的或形式上的。她甚至
可能因為缺少人生歷練,讓一切都顯得廉價、不成熟。

  而明的良心表示:這時,就是該盡可能付出,毫無保留;不單是因為她已成
為餵養者,更是因為她目前就陪伴在蜜的身旁。至少,她可以試著成為蜜的摯友。
這與蜜最初以為的上對下關係可有些距離;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一切都朝更美好
的方向發展。何況蜜是個成熟的人,以這種方式來直擊她脆弱的一面,應該不至
於過頭;明希望自己沒有搞錯任何重點。

  蜜繼續一語不發,咬著雙唇的明,已經緊張到再次全身冒汗。

  所幸,蜜那副好像非常傷心的模樣,這次只維持非常短的一段時間。過不到
五秒,她就重新豎起耳朵;在臉上陰影消失快一半後,她動一動鼻翼,說:「可
以,不過──」

  她盯著自己的左前腳,好像不好意思開口。太見外了,明想,這可不是剛才
說出一堆真心話的人該有的反應。

  明伸出右手,握著蜜的臉頰。多使些力,強迫對方抬頭;而明很快就發現,
自己不太習慣做出那樣輕浮的動作。此時的氣氛好像也不太允許,明想,感覺胸
腹一陣冰冷。在考慮不到一秒後,她改摸蜜的下巴;此處的毛髮不僅有些粗,也
不算整齊。所以觸感的豐富程度可不下於腳掌,明想,用指尖、手背和手腕,去
感受蜜的鬍鬚、臉頰與頸子。

  明特別喜歡靠近鬍鬚根部的皮膚;鬆軟的質感、複雜的線條,與細長的鬍鬚
是絕配。先前,她就常用乳房去磨蹭。而現在蜜忙於思考,明就選擇讓動作小一
些。

  過快十秒後,蜜終於再次開口:「在那之前,我希望明能先陪我做三件事。」
她願意滿足明的要求,不過是有條件的。還不只一件,蜜想,曉得自己這樣很過
分;為了使自己的精神放鬆,而對餵養者如此失禮,這不是觸手生物的領袖該做
的事!

  不同於蜜的掙扎,明的嘴角迅速上揚。很顯然的──也一如前幾次──,她
非常喜歡蜜這樣。有好一段時間,她老覺得自己對蜜缺少體貼。如今,蜜要求多
一點的補償和服務,明想,這也是理所當然。

  而蜜等下提出來的,八成又和性有關係;那樣的確能讓氣氛和緩不少,明想,
胸腹一陣暖。蜜早就察覺她的歡迎之意,卻還在和內心的罪惡感激烈交戰。大概
又要過約十秒,蜜才會再次開口。

  明雖然期待得很,卻選擇以使勁咬牙,讓五官看來非常平穩;感覺簡直是用
一堆厚重的鐵片框住,而要是沒這麼做,她臉上的笑容一定會變得非常下流。要
是不慎讓蜜的興致降低就糟了,明想,繼續咬牙。

  在多次高潮後,又有更多性方面的延伸,明的良心卻沒有大聲抗議。似乎,
就算它先前很積極吐槽,卻也很懂得浪漫;又或者是她已被嚴重污染,逐漸蕩婦
化,明想,盯著鏡子。此時,她彷彿看到自己的良心投影──一個跟自己一模一
樣,只是表情多了幾分正氣的女孩──正使勁吐舌。

  竟然以一個大大的鬼臉來否認剛才的指控,明想,抬高眉毛;這傢夥越是如
此,她就越是想把它給弄髒. 很快的,明的乳頭和陰蒂都沖血到極限。而她認為,
自己的表情沒透露出太多;訣竅是很早就讓嘴角微微上揚,以微笑來掩蓋一切。
而她除了體味以經傳達出足夠的意思外,四隻次要觸手磨牙的聲音更是打破沉默。

  蜜還未說清楚,明連接在背上與手上的次要觸手就已經興奮到血管浮凸。像
是來自深海或哪處偏僻的流域,明想,一邊看著它們,一邊說:「還真是醜得要
命。」

  一直要到明徹底移開視線,蜜才感覺放鬆一些。

  「首先,」蜜說,語氣和眼神皆溫柔,「讓我把你身上的精液都舔乾淨。」

  這是每個觸手生物都該為餵養者做的服務──也被絲稱為是「吃點心」──,
而一反往常,蜜處理的速度不慢;她清理頭髮的時候尤其快,顯然是擔心明會因
為給精液覆蓋太長一段時間會感到很不舒服。

  讓毛孔重新露出來,明想,的確舒暢到想要好好伸展身體。感覺簡直比洗澡
還要乾淨;而「自己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讓他們生病」,這種想法很快就讓她感
到罪惡。

  左前腳略為往右轉的蜜,幾乎是笑著說,「接下來,還請明戴上這個。」

  戴上?明想,自己現在是裸體,蜜應該不太可能準備徽章那一類的東西。也
不太可能是耳環,因為明沒穿耳洞。除非是夾式的,她猜,應該是項煉或帽子。
知道蜜有配件方面的偏好,感覺還挺新奇的

  而蜜從地面縫隙中拿出的東西,是由一堆肉塊和肉片拼成的。看起來不是帽
子,算得上是頭盔,明想,不小,重量可能和安全帽差不多;兩邊的綠色部分非
常晶瑩、飽滿,裡頭的水分也許不比肉柱多,但有不少網狀紋路,那極可能是神
經組織。

  蜜垂下鬍鬚,說:「我想和你一起看看,你的體、體、體。」

  她結巴得非常厲害,簡直快和泠差不多。明想,不太可能是「體毛」或「體
液」,這些早就清清楚楚的展露在蜜的眼前。要用眼睛看的話,只可能是「體內」,
透過觸手裝?很有有可能,明想。而蜜既然很難說出口,就表示她此時的要求會
比先前做的都要來得過分;明等的就是這個!

  一臉期待的明,半睜著眼,用雙手撐住上半身。她模仿蜜先前的動作,邊哈
氣邊微微開口。

  過約十秒後,伸長脖子的明,含住蜜的左耳,問:「我體內的什麼呢?」

  蜜只是動幾下耳朵,沒有馬上回答。明用下巴磨蹭她的左臉頰,說:「快講、
快講──」

  明曉得,自己這樣有點得寸進尺;角色轉換得也太快了,而這種主導權的自
由轉換,明想,也是和觸手生物相處時最好玩的地方。

  蜜張大嘴巴、呼一口氣;吐出舌頭的她,在使勁舔過明的左邊嘴角後,心跳
也開始變得和緩些。按照明先前的經驗,在和觸手生物相處時,只要跟著感性指
引的方向去做,總能得到不錯的結果。現在,蜜沒有更激烈的回避,也不曾表現
出任何悶悶不樂的樣子;這表示她本來就渴望明能夠更主動關心。至於是否會被
過於冒犯等問題,蜜應該是打從一開始就不擔心。

  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還算合蜜的胃口,明不但又松一口氣,也忍不住把蜜給
抱在懷裡。嘴角使勁上揚的明,只差沒有扭動十根手指,又笑得像個奸角。在她
的胸前,蜜吸一口氣,說:「你子宮內的露,和你腸道內的精液──這些,我都
想你一起看看。」

  看到明睜大雙眼,蜜很快解釋:「啊──凡諾有設計出一個透視儀器,不僅
對使用者無害,操作又簡單。」

  已經透露得夠多了,而從明抬高眉毛的樣子看來,蜜曉得,自己有必要再講
清楚一點:「透過它,明可以直接看到自己的器官。」

  說到這裡,她變得不太敢看明的眼睛。在沉默不只五秒後,蜜再次開口:
「絕對是遠比超音波要來得清楚喔!」

  其實,明早就聽懂了;她只是又花了些時間,去確認自己最初理解的,是否
和蜜想表達的完全一致。

  而果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明想;那樣確實非常重口味,讓她聽完以後,也
不知該說些什麼。

  又一次,明愣住了。她還是有點難以想像那種儀器該如何操控,雖按照蜜的
描述,實際做起來應該不會很花時間。

  明要是再繼續不發一語,蜜可能會尷尬到想要逃出肉室。花了不只五秒才察
覺到這一點的明,在用力咳一聲後,說:「可以,不過──」她皺著眉頭,兩手
蓋在肚臍兩側,「我很擔心,會害你看到不少髒東西。」

  蜜知道她指的是啥,卻抬高下巴、睜大雙眼;這種不知算是不太在乎,還是
有心全數接納的表情,讓明是感到既緊張又心痛。

  畢竟是腸道,而前一餐距離現在可不算遙遠,明想,胃裡的食物可能早就脫
離胃袋。從她肚子的浮凸情形看來,精液絕對是有灌到小腸裡,而那裡距離胃袋
可近了!

  肉塊的浣腸效果又不同於人類用的藥劑,說是保留腸道內的益生菌,對身體
極好,最多卻可能只清理到大腸;那些既漂亮又好聞的精液,可能多數都已受到
嚴重污染;想到這裡,明又全身冒冷汗。蜜儘管清楚她在緊張些什麼,卻還是一
副期待到快流出口水的樣子。

  對於明提到的,蜜可沒法提出多少保證。曉得這一點的蜜,乾脆把話題集中
在剛才提到的儀器上:「這個頭盔雖然充滿現代感,卻是凡諾的最原始設計。它
能夠投影出比超音波還要清楚的畫面,只需要要消耗一點能量。當然,它還有不
少改進空間,但就基礎功能上,它已經算是夠完整的了。它最多只是在明的眼中
弄出一些小小的投影,所以非常安全──」

  蜜所提到的,明都還算有興趣。而這種高科技產品,竟然可能在十九世紀末
期就被製作出來。那些現在正努力研發相關器材的人一但得知,心情應該會非常
複雜。

  而在實際使用幾次之後,明想,自己也許在成年之前,對人體的瞭解就超過
剛上醫學系的學生。這種可能性有多少,她其實不怎麼在乎。可以確定的是,明
的內心有一大部分已被蜜的情緒給感染;雖迫不及待要體驗,但基於對腸道的不
安,明還是儘量不表現出來。

  此外,蜜原來知道超音波在現代醫學的用途,顯然凡諾曾做過類似的研究。
而很有可能,她是在明懷著露之後主動去調查的。蜜在離開肉室時,除了逛森林
公園外,也許還曾順道去一趟醫院;要在婦產科內看到醫生對孕婦照超音波,明
想,也不需要花上多久時間。

  蜜只要將一隻觸手與頭盔後面的孔洞連接,就能和明共用投影。若不是因為
這幾段的主要構成都是生物組織,這類動作的機械感其實非常強烈。

  頭盔內有些微的脈動,連溫度也和人類非常接近;把它放在手中,明想,感
覺會很像是在抓著一顆比人類肝臟還要大的器官吧?

  而要說到明的體內細節,先前啟動守衛模式的泠應該早探得極為清楚。早些
時候,蜜化為觸手衣時,也是連明的骨髓深處都碰過。若只是為了檢查,根本不
用依賴這個頭盔,明想。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隔著膚肉觀察,都還是在視覺以外的範疇。嚴格來說,
她體內器官的顏色等,蜜和泠都得靠自行想像。所以他們會覺得不夠過癮,明想,
有點能夠理解。

  除此之外,蜜也非常好奇她的反應。這種玩法,可能遠比言語還要能帶來強
烈的羞恥情緒;意識到這一點,明又開始慢慢感到興奮。而雖然她的嘴角已經上
揚,乳房和背脊等處卻又再次冒汗。

  就算不提腸子,明還是會有些緊張。先前,絲和泥都曾稱讚過她的子宮。卵
巢也曾獲得絲的好評,明想,從頸子到耳跟都發紅。而這次,有機會看到其他內
髒:肝、腎、脾等等;明不確定自己的精神是否能夠承受得住。

  蜜在化為觸手衣時,只說露的位置偏了。沒說有其他毛病,明想,可見體內
的毒素累積有在平均標準之下。平常,她很少擔心這些事。可如今,要展露那麼
深層的地方,連腹部的脂肪分佈等細節都會讓她緊張到冒冷汗。

  伸出右前腳的蜜,指著頭盔左側,說:「左邊的綠色組織,就是頭盔的操作
裝置。其實這一部分用起來,很類似觸控式滑鼠。首先,要讓左手食指儘量靠近
中央;先按住,再往下滑,這樣畫面就會前往深層。繼續這個動作,便能投影出
更深處的景象。手指若往朝反方向移動,就是退至表層。」

  蜜講解得很仔細,好像一下就變成百貨公司的專櫃人員。可見她對這事有多
期待,明想。

  蜜咬一下舌頭,不讓自己嘴角過於上揚。搖幾下尾巴的她,繼續用和先前一
樣的親切語氣,說:「右邊也有綠色肉塊,外型和左邊幾乎不存在明顯的差異,
但主要功能是集中焦點,和調整戲劇成分;這兩件事聽來差異非常大,最初也不
是一起動作,但我考量到實際效益,便把它們連接在一起。

  「出於一種天性,一般人一下看到自己體內的太多細節,會累積過多的心裡
壓力。要避免這種情形發生,明最好是一開始就把右手食指往上滑。這樣,投影
就會略過較為複雜的血管和肌肉組織。這說穿了就是修飾,不過我比較喜歡『調
整戲劇成分』這種說法。」

  明不太懂蜜的最後一項堅持,但頭盔的前一項設計,顯然是為了體貼使用者;
這種可說是無微不至的照顧,正是明能夠接受他們多數提議的主原。無論最後是
從他們那邊接收到什麼,又會為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改變,明想;雖然這麼認為,
她卻還是嘟著嘴。

  左臉頰貼地的明,語氣略為彆扭的說:「蜜一開始就曉得這一點,卻是還主
動提議。」

  如果,明此時面對的是其他觸手生物,最後有可能會加一句「你真的好色」
或「你真的好壞」。而物件是蜜,感覺應該還要再過一陣子,才能對她頻繁做出
這樣的發言,明想,瞇起眼睛。

  蜜垂下耳朵、趴到地上;用兩隻前腳埋住鼻子的她,好像真的是在反省。而
明多少還是看得出,眼前的景象和以往充滿壓力的感覺相當不同。這一次,蜜的
內心有超過七成,只是想藉著做做樣子來達成主要目的。

  她果然是觸手生物;想到這裡,明連生氣的樣子都裝不出來;能讓蜜除去分
享往日回憶的壓力,明連高興都來不及了。

  除松了好大一口氣之外,還有種撿到便宜的感覺;明發現,這樣想似乎又有
點問題。再一次,她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頭盔用途可多了。」明說,很高興知道肉室裡有這種好東西。它應該有
更多複雜的功能,像是標示出哪一邊的肌肉使用過度,又或者能發現哪裡太久沒
鍛煉、正逐漸退化等等;或許透過它能看得出一個人在年紀大了之後,哪一處器
官會首先出問題。

  而蜜目前只提到最基本的功能,顯然是不想給明增加太多壓力。有關健康方
面的事,一下知道太多總是不好;這通常是老年人才會有的悲觀想法,此時卻未
在明腦中的核心位置。因為透視頭盔的設計,已到了犯規的地步,她想,是有那
麼點害怕。

  不用抹任何液體,也不需要讓肚子貼著任何東西;明甚至不用低頭看自己的
肚子。她只要維持原來的姿勢,靜靜的躺著。好像在玩傳說中的虛擬實境,明想,
開始感到更為輕鬆。

  頭盔的內層柔軟,還會主動配合她的頭型調整;外部的觸感略涼,摸起來有
點像是蒟蒻. 比她想像中還要輕上許多,壓迫感也比爸以前替她買的安全帽還少。
首先是無風險,然後是舒適度;後一項雖然重要,卻讓明有點疑惑,因為蜜先前
說這是「凡諾的原始設計」。

  所以那位創造觸手生物的人,在很早以前就希望,餵養者在戴這頭盔時能感
到舒適?明還以為他不是一個懂得將心比心的人;除了對小蜜的情緒反應常顯得
莫名其妙外,他還是個用法術抽出自己情緒和記憶的人。

  從先前的故事看來,凡諾好像沒有妻子或情人。此外,他吃飯時也不曾細心
品嚐味道,還常常一整天下來只待在研究室裡;雖然都是些小細節,但多少已顯
露出他有多麼不在乎感官享受,又不屑有人陪伴。還是他後來變了?明想,有關
這些事的詳情,她要再過一些時間才有可能知道。

  在那之前,有件事倒是變得特別清楚;那些大賢者對凡諾的態度,明幾乎能
夠理解。她對凡諾也是沒什麼好感;他的外型倒不重要,主要是對觸手生物的態
度;他似乎從沒真正表現出夠像個父親,或至少像他們朋友的樣子。

  而考量到蜜對凡諾抱有複雜的感情,明不會把這想法說出來。而在許多時候,
明是會慶倖自己現在只要面對觸手生物,不用面對這個個性古怪的創造者。

  明伸出兩手食指,輕戳頭盔的護目肉片;不是護目鏡,雖然形狀很像,卻不
是透明的。由於她能繼續躺著,於是也有種正在享受什麼服務的感覺。而在蜜做
出一張符合她身體輪廓的躺椅後,這小房間就開始變得更像飯店套房。

  就目前的質感而言,學術味的確不多,明想。而在聽完剛才的講解後,她也
注意到一個重點:蜜沒有使用「鏡頭」兩個字。

  頭盔距離肚子這麼遠,都能夠掌握腹腔內的細節;明想,說不定在踏入肉室
的瞬間,體內的一切訊息就被周圍的肉塊掃苗並紀錄。

  這部分要讓蜜來解釋,鐵定又會是不短的篇幅。基於這個理由,明決定以後
再關心。對於那些貼近體內的掃描,她倒不怎麼擔憂,也不會感到髮指;雖然她
一直皺著眉頭,卻也沒真的對此感到太驚訝。

  明只是忍不住好奇:若能夠掃描體內,是否也表示這些肉塊中,有一部分其
實具有攝影機的功能?

  她想叫出第一次與絲和泥接觸時的畫面;雖然當時的經驗都不如沒現在來得
愉快,但到今日,可以做為口味稍重的配菜。她們在看到那些景象時,身心反應
是如何呢?老計算這種事,真不愧是餵養者;明想,好像還是有點太低級了。

  基本上,無論是什麼毛病,都能用這個頭盔及早發現;表示過一陣子後,應
該在罩滿幻象的情形下讓爸媽也進肉室一趟;對此,明沒有思考更多。

  原來略過脂肪,畫面就會變得格外清晰。斷面不僅乾淨俐落,還有經過模糊
處理;感覺不像是被刀子劃開,而比較類似3D模組被移出一塊。

  如今,明彷彿只是隔著一層極薄的玻璃或塑膠,來觀賞自己體內的器官。能
清楚看到自己的子宮,和周圍的韌帶,讓她忍不住說:「原來周圍是這麼的複雜
啊。」

  「所以子宮其實是非常穩固的器官,特別是你又年輕。」蜜說,鼻息的溫度
上升。

  由於腸子也在頭盔的焦點之內,明能隱約看到後頭的一片紅色與白色組織。
她原以為自己的體內會更加暗沉,因為課業壓力,再加上現在的空氣品質;而食
品加工,和農作物的生產方式,有太多潛藏毒素是她避都避不了的。所幸目前看
來,那些都沒給她造成太多負面影響。

  明看到的許多部份,不僅是柔軟、濕黏,還有著接近珊瑚的光澤;她從沒想
過自己的器官能被這樣形容。算是非常健康,明想,這首先真該感謝爸媽;也幸
好自己在高中之前有好好運動也注意飲食均衡──雖然這可能是讓她長得太高、
乳房又變得太大的主要原因──。

  明很好奇,同學的內臟情形是否和她一樣;不只有飲食習慣,還有個性、基
因與居住環境的差異,這些都會造成影響。明想,世上雖然有不少研究機構,但
要做到如此清楚的觀察,也就只有剖開腹部了;而這個頭盔又能夠拿到肉室外,
根本是隨時都能看個仔細,徹底領先世上所有已發表的儀器。

  雖然還未想清楚更多用途,但明確定,這個頭盔非常有價值。比從他們那裡
拿到貴金屬還有用,明想,也比較沒有罪惡感。

  她仔細撫摸負責遮住眼部的肉塊,並確定腦後的觸手是否有插穩。過了快三
分鐘後,她才注意到一件事:也該用這東西該多關心自己的姊姊才是。

  「那傢夥以前就常熬夜念書,最近似乎還睡不好覺。」明很小聲的說:「雖
然姊姊還年輕,但她的肝應該不會比我好看。」前陣子,明還把自己的一堆飯菜
丟給她吃;這可能影響到她的睡眠品質。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前,明還覺得做出那種事非常有趣;她甚至感到痛快,因
為姊姊的眼神──不曉得到底是看扁還是擔憂,總之有種濃濃的自以為是氣息─
─老讓她覺得不爽。如今,她只覺得姊姊很可憐,而自己則又快被罪惡感給壓扁。
這樣對露也不好,明想,提醒自己要快點冷靜下來。

  明剛才說的話,蜜雖然聽得很清楚,卻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他們通常不怎麼
注意明的姊姊;不為什麼,就只是明與爸媽、老師的交流還比較多。

  一些人的不良習慣,是否真會帶來如書中描述的那些生理影響?還有那些平
常看來就過得很辛苦的成年人,他們的臟器和腦袋又是如何?雖然腦中閃過這些
念頭,明卻沒有急切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和一開始一樣,她只是有那麼一點點
好奇而已。她甚至不確定自己老了以後,是會更頻繁的使用這玩東西,還是根本
就不敢使用。

  在跨出那一步之前,應該要有更多心理準備,不然可能會受到很多的打擊;
明曉得,再思考下去會過於複雜,現階段只要專注於自己的身體就好了。接著,
她想觀察自己的卵巢,卻忍不住看向附近的肝、腎、脾等器官。

  一開始穿過肌膚時,她有看到一堆肌肉的複雜線條。在一片不算均勻的紅色
之後,是不少顏色偏青、偏白和偏黃的部分。過約五秒後,它們有一半以上都變
得透明;似乎是因為頭盔事先就給蜜設定成一開始就鎖定子宮和腸子,其它器官
便很快就故意被忽略或單調化。

  位於深層的複雜顏色,與那些──就某些角度而言──會遮住腸道和子宮的
器官,現在只剩下一堆幾乎完全透明的輪廓。感覺和快要破滅前的泡泡差不多,
明想。如今,她得瞇著眼睛才能看到它們。

  在頭五秒,明的內心是覺得有點難受;好像體內的一堆器官都被挖走了,她
忍不住這樣想,因而一直咬牙、冒冷汗。在又花了快一分鐘去習慣眼前的景象後,
她繼續把投影往深層調;連那一點幾乎完全透明的輪廓都消失,至於膽囊和膽管
等較小的器官,則早就完全透明化。

  連那個叫什麼恥骨聯合的也是,明想,嘴唇微微顫抖的說:「都不見了呢。」

  蜜用頭頂磨蹭她的右肩,說:「放心,它們都還在原來的位置。只是這樣處
理,會讓畫面簡單許多。」

  和明不一樣,蜜剛才一直陶醉於眼前的畫面。就是因為太專注於肌肉和血管
等細節,蜜想,一直要到現在,她才發現明有多緊張。

  明早就知道答案,卻還是故意開口。因為只要聽到蜜的聲音,就會感到好過
許多,明想,用下巴輕觸蜜的耳朵。

  體內是不可能有光線的,而頭盔呈現出的體內投影,卻像是器官自己發出光
芒一般;明雖然抬高眉毛,卻不會覺得眼前的景象很超現實。生於現代的她,就
算不常轉到知性頻道,也已在不知不覺中習慣觀賞由3D繪圖構成的人體。在那
類影像作品中,為了方便傳達訊息,體內環境通常會被描繪成是極為明亮的。而
明現在所看到的投影,可比那些畫面要來得清晰。

  這東西不僅可以用於醫療上,也能大大提升相關教學的質感。然而,不同於
做愛時的情緒,明此時不被太多人看到自己的子宮或腸子;這些畫面就算經過處
理,也是私密到了極點。這些畫面,她只願意和觸手生物分享;這標準有點微妙,
且如此堅持,也不會讓她顯得比較純潔。

  這些,明都曉得,但也沒有什麼需要改變的理由。他們對於幻象的依賴,還
會繼續下去。而有沒有對觸手生物以外的物件展露,在一開始就只是她腦內的一
則情境設計而已。

  懷著露,子宮被撐得相當大;對於天天照鏡子,又常低頭摸自己的肚子,還
曾經被重壓到無法從床上坐起來的明來說,這自然是再清楚也不過的事。而穿過
肚皮,看到一整片紅色系的世界,還是會令她目瞪口呆。

  投影沒有略過腸子,而明的眼中,卻只有自己的子宮。那弧度和面積可真是
誇張!她想,不愧孕育小孩的器官。忙著處理腦中各種情緒,她除了忘記吞口水
外,也冒出不少汗。這次不是冷汗,但也略為不同於先前和他們做愛時得到的感
動。這些不帶太多酸澀,也不帶多少體香的汗水,大部分都由躺椅吸收,只有一
小部分是散至空氣中。

  再一次的,蜜喂明喝飲料。不倚賴觸手,蜜想,而是要先前那樣口對口。明
「咕嘟」、「咕嚕」的,把蜜送來的清水等都給吞下肚。而他無暇用雙手去撫摸
蜜的頭,也幾乎沒去控制舌頭。

  明的右手食指稍微往下滑,在頭盔右側的綠板上劃出一道淺黃色的痕跡。不
到一秒,她就看到自己腹中的血管;重複幾次剛才的動作,把修飾減到最少後,
她終於能夠看到自己的動脈和靜脈。不僅如此,連周圍的肌肉、微血管,甚至神
經等,也都變得無比清楚。

  一開始,明還因為擔心太多而有些抗拒。此時,她卻感到非常著迷。畢竟還
沒以腸子為焦點,讓她有點想就這樣看一整天。而憶起先前對腸內環境的種種揣
測,她又使勁皺眉。

  以前,明在觀賞以探索人體為主要內容的節目時,也沒這麼專注。這不是3
D動畫,而主角又是自己,她當然會覺得眼前的資訊非常重要。

  至於自戀狂的成分是否過多,明先不積極否認。她確實很喜歡自己的身體,
特別是子宮;絲和泥都待過,現在正負責讓露重生。魅力遠超過其他器官,明想,
總有一天,蜜和泠也會進來吧?幾年以後,這裡還會孕育絲的孩子;又或者是絲
孕育她的孩子。

  誰先誰後、各幾次,目前都還不確定呢,明想。而察覺腦中輪廓的理想規模
比以前大得多,她只感到興奮不已。

  看到絲大肚子的模樣,明一定是既心疼又有成就感。這種既衝突又扭曲的態
度,明即使不敢大聲說喜歡,卻也已經興奮到身上的四隻觸手都纏在一起。她喜
歡挺著大肚子,也非常渴望看到絲懷孕時的樣子。

  做媽媽的絲,在行為舉止上鐵定會比過去收斂。到那個時候,明會積極扮演
讓她重回墮落時期的角色。不用「年輕」或「浪漫」,而是用「墮落」來形容,
你到底有多喜歡這類負面的字眼?即使被自己的良心如此質問,明還是不想太計
較這類修辭的精確度。她曉得,自己的本性比絲還離譜。沒什麼好不承認的,明
想,正式為自己的計畫添上新的一章。

  至於和其他人生小孩的情況,明故意想得有些模糊。儘管如此,她的內心還
是發出一串「嗚呼呼呼」的笑聲,聽起來比絲發情時還要離譜。雖然有多種可能,
而明的規劃不多。單就目前的欲望,她當然也想讓泥懷孕。

  太適合了!明想,在心裡握緊雙拳。或許是因為泥常穿著圍裙的緣故,明能
輕易在腦中描繪出她被孩子們包圍的樣子。

  或者,乾脆讓她們兩個都懷孕!這念頭最近可不只是閃過而已;而腦中描繪
出的相關畫面只要稍微變得清晰一些,明的欲火就會一下擴大到有些難以收拾的
地步。啊──真想每天都舔舐她們的肚臍,在周圍留下吻痕,然後在她們的臉上、
肚子上和陰道裡射精;太過分啦!明想,差點抱住自己的腦袋。心跳加快的她,
感覺自己快被良心給掐到窒息。

  明在徹底反省時,也將「用精液灌滿她們腸子」的畫面給抹去。不同於自己
的體驗,把絲和泥已經懷孕超過八個月的肚子又變大一圈,感覺就很殘忍。

  好像她們是人類,而自己才是觸手生物似的,明想;不會因為實際情形相反,
而使自己剛才的那一套想法能完全合理化。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明在想像生小孩的情形時,好像就只是為了滿足性欲,
而不是為了負起責任。她曉得,自己腦中的思考已有點脫離現實;因為她這陣子
過的實在是太幸福了,所以由下半身主導的時間越來越長。

  生小孩可是一件非常正經的事,那些糜爛過頭的浪漫,應該是越少越好;而
你竟然一下就變得比絲還要過分,實在是太不成熟了!明面對鏡子,如此譴責自
己不下十遍。而讓良心徹底運作,完全聽從它的教訓,這情形已經有好一段時間
都不曾出現過。

  即使腦中的畫面又變得模糊,明也難免會冒犯的想,讓蜜也懷孕如何?狼人
型態的蜜,真的是非常漂亮。讓全身滿是肌肉的她也挺著大肚子,感覺還蠻不錯
的;她的乳頭會變大非常多,也會累積不少黑色素,整體看來卻可能比人類還要
細緻. 但說到主動要求和他生孩子的過程,明則完全不敢想像;很難有合適的氣
氛或心情,更別提理由了。這類念頭,明應該是永遠都不會和蜜提起。

  明是餵養者,和其他觸手生物相處時,她或許能夠大大超過這個身分;而一
但對蜜如此,友誼的部分則有可能會嚴重受損。就算彼此在肉體和心靈上都已得
到不少的滿足,明也不能夠妄想成為她的愛人。

  想到這裡,有件事明也難免好奇:她假若真的提議,蜜會拒絕她嗎?從目前
透露出的種種邏輯看來,蜜可能會願意滿足她。即便餵養者的要求是出自於任性
或衝動,對觸手生物來說,也都是絕對的。身為觸手生物領袖的蜜,尤其要扮演
遵守規矩的角色。而明在多數時候都不太喜歡這種感覺;總覺得這種便利性容易
使人表現得像個暴君。她只打算與蜜培維持線狀,而讓彼此往後的關係充滿疙瘩,
她幾乎是連想都不敢想。

  話說回來,人類和觸手生物生下的小孩,究竟會遺傳到誰比較多呢?新問題
和老問題一下在腦中浮出太多,明想,不只是會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怪異,對心臟
也不太好。

  年輕人對這些問題通常是避之唯恐不及,而她這一個月下來的思考,已經多
到足以寫成一本書了。為了稍微轉移注意力,明看向自己的陰道。這時,露又動
了好幾下。

  正好,明想,左手食指往下撥。幾乎同時的,她的右手也負責把修飾程度降
低。和體內的精液比起來,露才是她們期待已久的重頭戲。明就算耳朵被頭盔兩
側的肉塊罩住,也可以聽到蜜猛吞口水的聲音。

  明也提醒自己,必須很小心的控制手指:要看到露的全身,而不是一下就照
到露體內的器官。

  觸手生物的肝、腎等是否和人類一樣並不重要,明想,重點在於此種觀察順
序所帶來的合理節奏感。這種堅持,她也沒辦法說得更明白的。她以前也從沒這
麼囉唆。似乎,明猜,女人只要成了母親,都會變得像是藝術家。

  過約五秒後,她們終於看到縮著身體的露;無比嫩滑的睡臉,既沉靜又安祥。
蜜想,比起重生,更像是從零開始發育。

  「簡直和新孕育的孩子沒兩樣,」蜜說,雙眼圓睜,「相信明在和我們做到
最激烈時,露的眉頭也從不皺起吧。」

  蜜在感動之餘,竟然又這樣露骨的話,讓明的背脊和胸口是一陣涼又一陣熱。

  蜜就算不全是不知不覺,也無暇去反省或感到罪惡;因為露嘴巴剛從緊閉變
成微開,手腳也一連動了好幾下。這一瞬間,明和蜜都感到全身酥軟,也同時發
出一聲:「噢──」

  現在的露是如此細嫩,很難與先前成熟的模樣聯想在一起,而明也看不出她
現在是哪個部份與人類的嬰兒有差。只有一處除外,明想,露的頭髮很長;幾乎
蓋過頸子,看來比手指還嫩。

  「現在只有略粗的四隻。」蜜豎起耳朵,說:「與她成年時的細長、超過百
只的樣子差得可遠了。」

  明邊笑邊點頭,很好奇絲和泥剛出生時是不是也長這樣。

  還有那名死去的觸手生物,明想,那一位可能也長得和她們很像。

  又感到有些沉重的明,咬一下雙唇。她在用力舔一下硬顎後,繼續把注意力
放在露的身上。

  露的皮膚相當白,連底下的肌肉紋路都隱約可見,像是極薄的瓷器或玉器下
又墊著一塊作工極細的紅布;而這樣的形容還無法徹底傳達出她身為嬰兒的細嫩,
明想;說得誇張一點,她在把露產下來後,可能不敢用手去摸。

  把露放在綠囊,或像軟坑那樣的地方,應該會比較好;明想,或許軟坑最初
就是為了方便餵養者安置嬰兒而設計的。現在,露的雙腳和骨盆都小得很。她在
離開母體後,可能無法馬上站立。得要用爬的,明想。露會趴在她的乳房上,使
勁喝奶。到時候不僅是明,連在一旁的絲、泥、蜜和泠,也會一臉陶醉。

  露的手腳輪廓不僅與人類極像,還確實各長有十根指頭。這是最讓明感到高
興之處,也是蜜連續兩分鐘以上都捨不得眨眼的原因。嘴角上揚的明,柔聲說:
「這應該足以證明,她過度退化的問題都解決了。」

  「多虧了你。」蜜說,吐出舌頭。閉緊嘴巴的她,鬍鬚和耳朵都動個不停;
若沒把聲音止住,她可能會發出有些失控的笑聲。

  明摸著肚子,笑出來。他們付出的,絕不會比她少;在見到明之前,他們一
直都有在照顧露;即使知道這會給餵養者帶來一些負擔,他們也沒有輕言放棄。
在露進入重生狀態後,他們也立刻負起照顧明的責任。如果蜜沒有確實下達命令,
又或者在這之前,她根本沒有好好教育他們,情況可能就會完全不同;之中的大
部分細節,應該都會出現在蜜晚點講述的回憶中,明想,越來越期待了。

  露的眼睛和腦袋是否也沒問題──明原本打算這麼問,又覺得這樣講有點奇
怪;除了感覺對露不太禮貌外,好像也對自己太缺少信心。而露在有能耐表現得
極為活潑後,是否會給絲和泥帶來困擾,則更是不需要提。

  明除了思索露往後可能的表現,也在心裡再次感謝蜜。

  過幾秒後,明發現自己差點漏掉另一個重點。

  「真的有臍帶呢!」她大叫、睜大雙眼。這一點,蜜先前就曾透露過。在幾
分鐘之前,明也曾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而在實際看到之後,明想,
還是很難控制自己的表情和音量;那畢竟是露進到她的子宮裡後,與其他人之間
存在的最大差異。

  「臍帶的脈動──」明說,睜大雙眼,「比想像中要大呢。」

  「畢竟正在輸入養分。」蜜說,慢慢呼吸,「所以露才能在你的肚子裡健康
成長啊。」

  明發現,自己特別容易在觀察臍帶的脈動時容易流口水。如果她不是仰躺在
地,而是低下頭的話,可能會把一匙以上的唾液落到乳房和肚子上。也是差不多
情形蜜,吞嚥動作幾乎是每不到五秒就有一到兩次。

  就算透視頭盔被設計成不需要移動身體,就能夠看見特定部位,明以後也會
盯著自己的肚子;花超過一小時甚至大半天的時間來仔細研究,這過程就像一首
詩;露也美得像個天使,明想;雖然都是一些非常俗氣的形容,卻足以讓意識翩
翩起舞;彷彿周圍的空間都帶有音樂性,而花朵和肉塊也都化為音符一般的存在。


              【未完待續】
2017-6-3 23:0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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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51~52) 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51

  嘴巴微開的明,忍不住說,「啊──這過程,感覺比睡飽八小時還要能夠滋
養精神。

  原本有著成熟外表的露,居然化為這麼美的孩子;嬰兒當然很可愛,而她感
覺又比其他的嬰兒要來的潔淨;一如世上的絕大多數母親,明當然偏自己肚子裡
的。

  在產下露後,明的恥骨會開一些,屁股也將變得比以前大;若不使用灰色池
子,妊娠紋跟著自己好一陣子。對一些人而言,這部分的壓力還遠勝過經濟上的:
一但負起責任,就是告別過去的自由日子,也象徵年輕時光已過;孕育、生產,
因此成了勾起多種負面情緒的字眼。

  有這種想法的人是否占多數,對明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不用等到半個月後,
她光是此時,內心就有滿滿的驕傲。抬高眉毛、嘴角和下巴的她,只差沒把雙手
也往向上高舉。既像是在迎接上天祝福,也像是準備對上天喊話;如果真是要大
聲誇耀些什麼,那種人在神話中的結局可多半都不理想,明想,吐一下舌頭。

  一開始,那類徹底失去什麼,因而感到傷心或憂鬱等情緒,在明的心裡就稀
薄得很;在過了半個月後,這些細碎的念頭更是變得變得連一點存在感也沒有了。
她應該是個喜歡生小孩的女人,而她也希望自己很適合生小孩。最終多產到讓鄰
居、朋友都嚇一大跳,明想,露齒微笑。這種孕育小孩時的感想,她才不管別人
怎麼看待;和做愛時不同,此刻得到的愉悅若是受到別人的嚴厲批判,她就只會
感到很火大而已。

  明認為,只要將原始的欲望與一科夠成熟的心相連,就足以把古今社會常賦
予的負面色彩給減到最低。至少就目前為止,她在各方面都沒表現得太差。而就
基礎層面來說,明曉得,自己不會比周圍的男人進步或高尚。

  明看著露的臉蛋,語氣軟綿綿的問:「絲和泥進來時,也是被壓縮成類似的
樣子嗎?」

  「應該不是,」蜜冷靜的回答,「我總覺得那時的壓縮,應該很接近皮套被
折疊起來的樣子。」

  也就是和剛進入陰道裡時差不多,明想;那當然是挺糟蹋她們美麗的臉龐和
身材,無論是色情還或溫馨的感覺都會大打折扣。

  而明還是閉上眼睛,仔細想像絲和泥變得鬆鬆垮垮的樣子,「哼嗯──」她
一邊發聲,一邊用右手食指摸下巴。

  蜜把頭往右偏,像是在檢查明左後方的花朵。這一次,過分老實的回答,似
乎已造成一種難以笑笑帶過的尷尬;先假裝專注在房間內的擺設,蜜想,才好夠
慢慢稀釋這種令胸腹悶痛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剛才不僅說得太快,也太直接了。有關壓縮一事,蜜其實也沒有
仔細觀察過;她只是就凡諾的一些研究報告,推測出一種最有說服力的可能性。
也許不是那個樣子,或者就是那個樣子;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會使她身為觸手
生物領袖的一些正面評價減少。犧牲可信賴度或可敬度,她想,在心裡歎一口氣。

  持續移動左手食指的明,想著絲和泥在自己體內伸出觸手時的情形,幾乎沒
注意到蜜的掙扎。明最為好奇的,還是她們進到子宮口──或剛離開子宮口──
時的變化。

  「這個頭盔以後一定還會用到。」明說,特別是把絲和泥的子宮再次灌滿精
液時;這樣講有點太下流了,她想;另一個差不多露骨不顯得那麼過分的說法是:
「你們之中的任何人進來時,我也可以用這頭盔看個仔細。」

  無論蜜和泠怎麼想,明到現在依然認為,這個子宮可不會只容納絲、泥和露
而已。舔濕嘴唇的明,嘴角上揚、半睜著眼。她慢慢的,把雙手放到腦後。

  企圖用輕鬆一點的姿勢,來降低自己笑容中的肉食性嗎?蜜想,瞇起眼睛。
她才剛吞下一大口口水,卻又有更多口水分泌。

  而當露擺動一下手腳時,蜜更是忍不住呼出一大口氣;一點略為顫抖的「嗚
呼」、「嗚噢」聲,自蜜的嘴巴冒出。已十分逼近狼嚎,明想,也有那麼點像是
蒸氣火車頭。

  蜜必須得咬一下舌頭,才不至於興奮得要昏倒在地上。若真發生這種事,她
想,自己的形象就會比絲還要離譜。

  在剛才的過程中,蜜有不少口水都落到明的肚子上。低下頭的蜜,原本想要
迅速舔乾淨。而她才考慮不到兩秒,又改變主意:先把口水抹滿明的腰側,再用
鼻子輕觸。這些動作,比較有在醫院檢查的感覺;類似照超音波前的準備,明想,
而蜜的按壓方式,可比那些醫生或護士都要來得細緻許多。

  即使已經很習慣胸式呼吸,子宮還是會被稍微影響到;是橫隔膜的緣故?明
不曉得。而她也發現,就算暫時屏住呼吸,又四肢靜止,露依然會慢慢的浮動。
比起驚訝自己子宮內的空間,這種觸覺上的判斷,竟然要在和視覺配合後才會變
得更加細緻,才更讓明感到意外。她畢竟沒像露那樣,體驗過長期眼盲的生活;
透視頭盔,絕對能把這段期間的體驗程度給加倍。

  似乎有研究顯示,嬰兒在這時就已經能聽到母親的聲音。一些學者還認為,
每個人最初都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學習語言。或許還能學到更多,明想,雖然都是
網路上的資料,卻難以輕忽。而得知胎教原來真的不是迷信,她胸中的壓力其實
稍微多過興奮等情緒。

  即使如此,明還是會渴望現階段就與露有更多互動。這是不可能的,明想;
不單是她沒法和露對話,露也沒辦法看到她的臉;她在對這些感到有些遺憾的同
時,也更期待把露產下的那一天。還剩約半個月,明想,很快就會過去了。

  在把露位於觸手頭髮下的耳朵也看個仔細後,明才甘心去研究腸道。眼前是
自己一直想忽略的部分,明想,要解決內心障礙的方法,就是以遠超出自己原先
預想程度的激烈方式來面對。所以,明的右手食指迅速往下移動,把修飾成分降
到最低。而她的左手食指也是一樣的動態,使得畫面直接來到半面腸壁之後。睜
大雙眼的她,只看到顏色偏白的組織,把一堆白色的精液給緊緊包住。

  明鼓起勇氣,讓左手食指往下滑。終於,進入腸子裡;沒出現任何令她討厭
的顏色,看來那個有著銀色尖端的肉塊做得很徹底。明稍微松一口氣,而為了徹
底確認,她還故意把右手食指往下滑,令模糊處理的程度降低;結果只看到更多
脂肪,還有比一堆比針還細的微血管。

  陰道被大量的精液填滿,只能看出大致的形狀。明想把修飾調高,卻有點忘
記調整方法。而以右手食指輕敲兩下的她,意外發現忽略特定專案的方法;先是
陰道消失,讓裡頭的精液看來像是懸在半空中,好像一塊被線吊起或埋有強力磁
鐵的瓷器或脂肪。接著再敲兩下,是讓精液消失,而陰道則再次出現;看來就像
是被一團透明的空氣撐開,明想,真希望自己能早幾天擁有這頭盔。

  現在,明可以看到自己陰道裡的絕大多數細節。或許只要花個幾分鐘時間,
就能數出裡頭到底有多少皺褶;而因為距離的緣故,陰道即使被撐開,裡頭的紋
路看起來仍是比摸起來還要密集;應該還可以再複雜一些,明忍不住想,讓他們
更加難以抗拒;如果能夠一吸吮就射精,絲可能會哭著求饒,泥也有機會昏過去,
而泠全身扭曲的樣子,或許能比觸電還要激烈。

  在腦內過足癮之後,明又覺得自己真是差勁透頂;口味實在太重了,而畢竟
是面對觸手生物,她身為人類,當然希望自己的能力更上一層樓。

  明曉得,不該這樣美化自己虐待狂的一面,更不該無視自己已經比絲和泥要
晚些高潮的事實。這時,她因為罪惡感累積到一個程度,使得陰道又一陣緊縮。
而無論施加多少力氣在肉壁上,都會被精液塊給彈回來;質感比精液囊略粗,明
想。瞇起眼睛的她,想看得更仔細一點;精液塊的最內層,質感的確比最外層要
柔軟許多,接近半融化的霜淇淋。而她還記得,是肉室很像陰道,而不是陰道很
像肉室。

  另一個令明在意的地方是,精液塊怎麼變得比先前還要大?在她的印象中,
最初進入陰道裡的精液,應該只有現在的八成。

  沒花多少時間思考的明,馬上就把問題說出來。起初,她還以為是蜜曾偷偷
施展什麼法術,而真正的答案卻是:「因為吸收明的淫水。」蜜解釋得非常短;
這種原理也不需要長篇大論,明想。

  呼一口氣的蜜,吐出舌頭;在舔一下鼻子後,她先把頭往右歪,再以右前腳
壓一下耳背。看似很平常的抓癢,實際上是她興奮到差點大聲嚎叫。而和明分享
頭盔的畫面,早讓蜜體內的熱流又快翻騰得和做愛時一樣。

  現在,蜜得用上前腳來遮掩自己的表情,還得藉著咬舌頭來阻止自己發出太
奇怪的聲音。

  「原來如此。」明說,點一下頭。除稍微嘟起嘴巴外,她還做出用右手輕敲
左手的動作。故意營造一點搞笑的氣氛,明想,應該能誘使蜜吐出一些──無論
是聽來嚴厲還是輕浮的──譴責。蜜早察覺到她的這一層用意,趕緊說:「原來
在我拔出來後,你還分泌不少淫水啊?」

  譴責的感覺不多,而光是其中的一點點諷刺意味,就足以讓明的胸口發燙。

  慢慢吸一大口氣的明,右手搔著後腦杓,說:「因為,你太性感了嘛。」

  「你、你竟然說一隻狗性感!」蜜說,裝得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這當然為
了配合明的興趣,蜜想,曉得自己的演技還有太多進步空間。

  然而,剛才蜜話中的驚訝成分是完全真實的。先前,她一直以為明只有在發
情的時候,才會對她的外型有興趣。其實,蜜不單對自己的內在很有意見;在到
達一定歲數後,她對自己外型也有點自卑。

  而明不愧是餵養者,對每個觸手生物的態度都非常有善;她在面對泠時,可
是在當天就表示自己願意徹底接納他。重新複習這一段的蜜,發現原來自己的內
心在幾秒鐘之前,對明仍不是十分信賴。

  這實在很不應該!蜜想,該為此反省好一陣子。而現在,她可不能夠獨自一
人躲在肉室角落或哪邊的山林深處。必須陪在明的身邊;這聽起來是獎勵而非懲
罰,讓蜜的內心又感到有些複雜。

  這時,明把嘴唇和眉毛都稍微抬高。握緊雙拳的她,覺得蜜剛才的語氣大致
到位。而那一點點結巴,再配上羞澀到一個地步的眼神,明想,真的是太可口了!
現在,蜜已經羞到好想把雙眼用耳朵蓋起來;雖然她看來好像想把自己的腦袋用
前腳蓋起來,尾巴卻也搖晃得極為劇烈。

  坐在地上的蜜,尾巴左右拍打地面;「啪咚」、「噗咚」的聲音已經響了好
一陣,有點像是在敲鼓。而她一止住尾巴的動作,兩隻前腳又像是要挖土一般的
連續勾動。

  明的熱情與善意,讓蜜的身心不再安分。不像個老人,更不像條老狗;再次
意識到這些的蜜,到現在還是有點不敢看明的眼睛。對於一個已經活了一百六十
多年的觸手生物來說,這些讚美仍然適用;蜜當然非常高興,而身體都已經有這
麼多反應,她曉得自己不用開口說出來;要道謝的話,她想,最好用更有誠意的
方式。

  明在剛上國中時,曾看過一些人體解剖圖;不是她主動去找,而是有些人會
貼在網路留言板上──為了報復,或僅只是惡作劇──。那當然是一些不太愉快
的觀賞經驗,與眼前的景象不能說是完全沒有重疊;而在很大的一部分上,兩者
感覺又相當不同。最主要的,當然是因為她是活的;血流和脈動,會大大影響眼
前器官的質感。

  年紀當然也是一大重點,明想,十六歲算是人一生中最健康的時期。所以基
本上,她不太可能看到任何稱得上是有問題的地方。而原來消除多餘的脂肪和肌
肉,會讓體內的器官變得像是藝術品;明曉得,更正確的心態,是連那些複雜的
細節都能欣賞。得要不依賴頭盔右邊的戲劇與柔和效果,才能算是一個夠成熟的
餵養者,明想,閉上眼睛。

  「以後,我若真的懷孕,大概會想每天觀察胎兒的成長。」她說,動兩下眉
毛。如果是針對這種事,她就有非常多的興趣,還很快就構思出一套自己到時候
可能的行為模式:一早醒來後,有將近一半的時間都低著頭。除頸子酸痛外,也
擔心會駝背。只要看得到發育中的胎兒,這一點痛苦根本不算什麼。她會每天都
和他說話,還會常常唱歌給他聽。

  明把這些想法全說出來。之後,她有些難為情的看著蜜,「這樣,對寶寶一
定有正面影響的吧?」

  蜜聽完,原本已經收回一半的主要觸手又再次勃起到極限。忍不住吹出一聲
口哨的明,繼續看著位在自己體內的露。雖還未談到更複雜的部分,但像剛才那
樣分享自己往後的生育計畫,已經讓明展露出足夠的母性光輝。

  特別是明又一臉滿足,蜜想,尾巴又再次敲打地面。

  明變得越是耀眼,蜜就越是感到興奮;又一次伸長舌頭的蜜,想在之中最神
聖的部分,盡情抹上自己的色彩。

  這事當然能以「積極參與」來解釋,而蜜曉得,是之中的褻瀆意味讓自己深
深著迷。她很努力不讓自己的外在表現得過於幼稚或粗俗,卻又很難停住尾巴。

  蜜提醒自己,該表現得更正經一些。因為接下來,她要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可以──用主要觸手磨蹭你的肚子嗎?」

  不久前,她才用主要觸手把一堆精液抹在明的肚子上。而到了現在,她竟然
還想再做一遍類似的動作。蜜曉得,就常識而言,說出這樣的話可不會得到任何
正面評價。低下頭的她,眼睛略微往上翻。

  蜜雙眼圓睜,露出類似幼犬時期的眼神。和小蜜的重疊度超過七成,明想,
心臟差點跳出來。明原本就不打算拒絕,而聽完剛才的話,她更是打算敞開雙臂
歡迎蜜。

  為了整體美感,明想,還是要讓自己的表情和舉止顯得更為羞澀。輕咳一聲
的她,先把背給挺直,在稍微皺幾下眉頭,努力裝出一副很猶豫的樣子。

  而看到明把右手食指蓋在自己的嘴唇上,蜜以為她真的不太方便,便垂下耳
朵,問:「明會覺得,我這樣很變態嗎?」

  憑蜜的智慧,應該看得出明是在演戲。而蜜臉上的挫折感,卻不是裝出來的。
她如此認真,讓明有點罪惡感。

  明曉得,自己剛才已經到了有些欺負蜜的地步。光今天就做那麼多次,明想,
不該表現得如此不乾脆;應該趕快表示否定!然而,話才剛到嘴邊,她又覺得那
樣有點無趣。在考慮約兩秒後,明乾脆說:「變態有變態的好啊。」

  這話曾在明的腦中閃過數次,最初是在和絲做第二次時。而一直要到裝上兩
只主要觸手後,明想,這觀念才變得特別穩固。很顯然的,到後來這話多數都不
是指觸手生物;至於自己究竟是在童年的哪一階段把這類想法的雛型給培養出來,
她則是完全不記得了。

  蜜聽完後,先愣了兩秒,然後才低下頭、笑出來,「呼哼、呼嗯──」,聲
音和前幾次一樣低沉,卻更能讓明感受到她的情緒。不僅如此,明想,蜜連眼睛
也略微往上彎,這算是極為罕見。稍微往下看,還能發現蜜的嘴角上揚非常多;
若不是因為整體線條相當柔軟,明可能以為她剛剛有偷偷把什麼東西塞到嘴巴裡,
才硬撐出這種表情。

  犬科動物的臉,與人類的笑容徹底融合;看起來其實挺誇張的,明想。以前,
她就希望蜜能夠多露出這種表情。而顯然示因為實在看太多次蜜一臉嚴肅的樣子,
如今,明反而還要過一陣子,才能夠習慣變得比較愛笑的蜜。

  其實對明來說,最大的挑戰不是別的,就是要避免自己老跟蜜著一起笑出來。
這一天,蜜的內心有太多起伏,能走到這一步,明真的是非常高興。而一下就過
於高興,明想,可能會讓自己的笑聲聽來極不正經;雖然放縱自己,又和蜜一起
同樂的感覺很不錯;可要是笑得太難聽,除了會把房內的優雅氣氛給完全破壞,
還可能會有點侮辱蜜的感覺。

  想到這裡,明除了狠咬自己的舌尖,也轉去思考先前的回答。剛才的答案是
有些太簡單了,卻可能最有助於解除蜜的緊張情緒;自己的品味至今都能讓蜜接
受,重新意識到這一點,真的是讓明松了好大一口氣。

  過了快半分鐘,蜜才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她嫌這樣笑過於輕浮,便稍用力咳
一下。表情很快恢復的蜜,又變回一副石雕似的臉。泠的五官看起來還比她柔軟
得多,明想,瞇起眼睛。氣氛是如此歡樂,已經熟悉眼前這張臉的明,很難再感
到多緊張。她還偷偷計畫:以後一逮到機會,就要把蜜的笑容給照下來。

  現在,蜜主要觸手磨蹭她肚子力道相當小,顯然不打算就這樣磨蹭到射出來。
這個非常粗魯、不道德的畫面,在配上來自明的溫和視線後,就顯得不那麼糟糕;
大量的包容,再加上一點點的無可奈何,充滿歡樂和溫馨,讓蜜即使身形完整,
靈魂卻似乎已經先融化,還和明的肚子、頭髮等牽出數不清的黏稠絲線。

  而明除了接納外,還有滿滿的學習欲望,蜜想,這真是太美了!一開始,蜜
覺得自己好像身在花海中,而明的眼神,顯然比花海還要壯觀、柔美。

  過不到幾秒,蜜就感覺自己彷彿又被滿滿的乳汁香氣籠罩;一切都是那麼甜
美、淡雅。若能被明抱著轉圈圈的話,就更完美了;年紀這麼大,卻有這種少女
情懷──或說是小狗般的──想法,讓蜜難為情到想要使勁甩頭。

  不只一道暖流在胸中綻放,每一下擴散,都是那麼的盛大、密集,幾乎給蜜
一種要被彈飛至肉室外的感覺。這類彷炸開般的強烈感動,足以讓她接下來有超
過三個月都在睡前回想。

  就算過得再久一點,蜜想,也只會塞入其他美好的回憶;也許有壓縮,但沒
有取代;她曉得,即使已經活了這麼久,自己這陣子明身上所得到的一切好體驗,
都是很難遺忘的。一直到生命的盡頭,都有這些美好的回憶相伴,蜜想,真是棒
極了;若腦袋沒有過分退化,她認為,自己可能到死前都在回想起這片段。

  在蜜的腦中,一堆粉色系的念頭與畫面不斷蹦出、振翅和旋轉;別說是平衡
了,她連重力都有點快要感受不到。這種彷彿在雲朵間彈跳的感覺,蜜想,遠比
體內充滿酒精要來的舒適。而到這個時候,她的嘴巴就會變得非常老實,「你啊,
真的是太漂亮了。」

  不幹心只丟出一句聽來沒啥創意的讚美,蜜繼續說下去。而和先前一樣,都
是一些積存在內心已久的話,所以她幾乎不用思考,「你懷孕的樣子,呼嗚──
還有你對露微笑的樣子,之中的純粹,美到令我屏息。你看著自己的子宮,一邊
慢慢呼吸,一邊瞇起眼睛觀察,啊──這樣的你,從發尾到腳指頭都泛著無數甜
美的光澤。真的,沒有任何花朵能比得上。」

  她原本又打算用女神等字眼來形容明,也許再引用幾篇古老神話。而那些都
太土了,蜜想。就算內心的感動再怎麼強烈,她也不允許自己用上兩個世紀的過
時玩意兒,令此時的情調被破壞。

  而不讓內心的象徵主義靈感茁壯,一些比較污穢的念頭就趁機湧至嘴邊;蜜
幾乎是一邊顫抖,一邊說:「回想你發情、淫叫時的模樣,再看見你被我的精液
幾乎徹底包裹,這景象真是美到令我心頭發顫。」

  略為過頭了,蜜想,用盡全力閉緊嘴巴;舌頭兩邊剛分泌出一大堆唾液,雖
然極稀,她還是得分好幾口吞下。

  在明沒有要求的情形下,蜜的話竟然變得比其他觸手生物都還要多;有些驚
訝的明,忍不住睜大雙眼。由於那些話修飾的成分不多,讓她能確定蜜都是發自
內心。

  蜜對孕婦的愛好,可能多過於其他觸手生物。明先是有點意外,又很快覺得
這是理所當然的。蜜是觸手生物的領袖,這頭銜在某種程度上就暗示,她在許多
方面會是其他觸手生物的升級版。

  而究竟是凡諾教蜜要喜歡女人大肚子時的樣子,還是蜜在看有描寫到懷孕情
節的書籍時,發現自己有這方面的興趣?明實在很好奇;她甚至有可能在蜜說到
那段前就主動問起。

  還處於極興奮狀態的蜜,正一邊哈氣,一邊任憑唾液從嘴邊留下。她的嘴巴
很長,毛又非常多,唾液一下就落不只三道,還黏在一堆粗短的毛髮上。

  認為自己這樣子實在不太好看的蜜,趕緊用前腳把嘴巴擦乾淨;她大可只用
皮膚吸收,但為了補救形象,她覺得自己至少要做出努力清潔的樣子。

  對於這種細節的處理,蜜算得上是經驗豐富。所以,她做得比任何觸手生物
都要快。明已經在第一時間之內吐出舌頭,卻還是來不及把她嘴邊的任何一滴唾
液舔下肚。

  蜜在確定下巴等處有變得乾爽些後,才再次張大嘴巴。下一秒,兩人接吻;
嘴唇吸吮舌尖、唾液通過齒縫,各種尖細、複雜的聲音很快就充滿小房間。比先
前替蜜口交時還大聲,明想,感覺從頸子到耳根都發燙。

  若是在公共場所裡裡做這種事,旁人就算距離二十步也能聽得很清楚,也絕
對是足以打斷上課節奏的聲響;不單是炫燿,連挑釁意味都十足;明越想越興奮,
舌頭也比剛伸到蜜嘴巴裡時還要靈活許多。

  兩人在嘴巴分開後,各喘好幾口氣。蜜舔一下鼻子,說:「最後一個要求,
就是──」她的語氣帶有不只一絲顫抖感,好像興奮到連舌頭都快麻痺,「讓我
幫你,把腸道和陰道內的精液都排出來。」

  蜜很輕描淡寫,好像接下來只是要幫明洗澡。而明認得她眼中的強烈光芒─
─簡直和絲一樣。即便量不少,蜜還是打算把精液塊全吃下肚,明想,不是「有
可能」,而是「一定會」。

  陰道裡的精液倒還好──雖然與尿道很接近,明又受到密集的性刺激,也許
有些尿液會混入──,可存在腸道裡的精液,之中不衛生的部分實在很難讓明忽
略。

  這一次,不只有直腸或大腸,連小腸都包含在內;越是接近胃袋的部分,也
就越是可能和先前吞下的食物混合。泥做的東西再精美,經過多次咀嚼,受到唾
液和胃酸等的影響,也會變成一團稀爛、難聞的東西。

  基本上就是廚餘桶內的畫面!明想,已經緊張到快要發抖。就算她已經用自
己的眼睛確認腸子裡的精液都還算乾淨,而一想到任何可能的酸臭氣味,她還是
會起大量雞皮疙瘩。

  當然,蜜會有這種要求,表示她們的關係又大有進展。這很值得高興,明想。
在今天之前,她可是很難想像蜜搖尾巴的樣子;何況,最初也是她邀請蜜抽插那
裡的。

  按照觸手生物的邏輯──無論是選擇射精在體內還是體外──,讓留下精液
的人負責清理,是再合理也不過的了。而除非是因為做到融化,或有其他顧慮,
否則他們一定會選擇吞下。明覺得,自己有義務准許蜜這麼做。

  主動提議要清理的蜜,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已徹底透露──「我非常樂
於如此。」她說出來了!尾巴繼續左搖右晃。而感覺一下就把蜜弄得太髒,明實
在很不好受。這種事,明想,再過兩年也不會習慣。本來就不該習慣!她的良心
如此大喊。

  很難得的,明徹底和自己的良心徹底站在同一陣線。而變得一臉正經的她,
接著脫口而出的卻是:「不能讓我的身體吸收嗎?」

  原來,位在害怕肮髒等想法的另一頭,還有這一層渴望;聽到自己說出那麼
離譜的話,明除了臉變得更紅外,也變得更加緊張。接下來有好幾秒,她從嘴唇
到臉頰都轉為蒼白。因為她老想到是蜜吃壞肚子、口吐白沫、痛苦到咬光身上的
毛髮,甚至在地上打滾到全身淤青的模樣

  怎樣也不至於變成那樣吧!而明的恐懼已經漸漸脫離掌控。別過分誇大;即
便她的理智不斷如此提醒,也難以阻止那些離譜的畫面自腦中反覆出現。越接近
腸道深處,浪漫的成分就越低。

  此時,明頸子後的一點點顫抖完全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受到一股強烈的寒意
影響;先在尾椎和胸椎等處集中,再向背脊與腰側迅速蔓延,讓她起雞皮疙瘩。
不和蜜玩肛交,與肛交後不讓蜜吃下位於腸道裡的精液;究竟哪一種比較對不起
蜜,這問題還真有些難以回答;而要是一開始就拒絕和絲肛交的話,就不會有這
問題了吧?咬著牙的明,眉頭緊皺。她活到十六歲,第一次有種「自己這下可真
是被好奇心給害慘了」的感覺。

  又一次,明後悔聽從絲的要求;先前若是有好好思考,明想,就能預料到眼
前的這一種情況。觸手生物的想法可能正好相反,而她也不是一每一次都能夠撤
抵模仿或認同他們。

  蜜在考慮將近十秒後,說:「既然明堅持的話,就先吸收一點,再排出一些
吧。」和明原先期待的差多了,而蜜似乎真覺得不能全部吃下有些可惜。既然有
打折,明想,應該就算是夠好的結果。她慢慢點頭,應一聲:「嗯。」

  明還是有些不甘願,而蜜看來則是堅持如此。有點是在和絲對話,明想,而
蜜多數時都不像小孩。絲不但會嘟嘴、皺眉,還會上下揮拳。蜜的任性感覺正慢
慢追上她,或許有一天,明真會看到蜜躺在地上耍賴的樣子;感覺比今天最早的
時候要年輕太多了,想到這裡,明又不想抱怨了。

  絲本來就是蜜教育出來的,雖然意識到這件事好幾次,明卻總是故意忽略絲
和蜜存在共通點的可能性;而事實上,這兩個人不僅喜好相近,連個性也是。

  稍微曲起右前腳的蜜,對明施展一系列複雜的法術。先是融化部分精液塊,
再把它們轉為更簡單的養分。如此,明的腸子和陰道都能夠吸收些許。而過不到
五秒,蜜就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取出精液塊上;明根本吸收不到一成,甚至
不到百分之一,蜜決定晚點再向她坦承自己的吝嗇和不老實。

  首先滑出來的,是位於明陰道內的精液。在法術的影響下,最外層僅稍微融
化;內層的改變情況較多,這導致精液塊剛出來時,位於中心處的精液也慢慢落
下。一串「啪嚕」聲發出,原先是明陰道裡的空氣;而就算又多了些泡泡,這些
精液還是很類似脫離餅乾的夾心。

  精液塊既長又充滿彈性,明想,好像自己剛才塞的是一根情趣用品。一開始,
明還覺得從中間落下來的精液,很接近融化後的霜淇淋。而不愧是蜜射出來的,
質感更為濃厚,明總覺得更像奶油或果醬。由於流得不慢,所以會一層一層的疊
在一起;也因為這些精液會迅速融在一塊兒,最多只能累積三層。

  多數隻到兩層,蜜想,很仔細去數。她也是一邊觀察,一邊以舌頭猛舔硬顎。

  和最初猜想的一樣,精液塊的外層,會徹底反映出陰道的形狀。明覺得上頭
的紋路有點醜陋,幾乎不忍看。至於一直伸長脖子的蜜,尾巴則猛搖將近五秒。
對於眼前的精液塊,她不僅是最為期待,也是最感到興奮的;若不是考慮到明的
心情,她尾巴的動作不會這麼快就止住。

  明想,精液塊如此滑溜的觸感,很像是魚漿製品;連味道也有那麼點像,如
果說精子算──而這麼低級的雙關語笑話連絲都不會開。有好幾秒,明真的轉過
頭。而已經等不及的蜜,在明的視線回來之前,就再次施法。

  在明的腸子裡,連在一起的數個精液塊,都像是活過來一般。它們一邊扭動,
一邊往肛門的方向前進。明不僅汗毛豎起,頭也稍微往後仰。曲起四肢的她,嘴
巴微開,卻沒有叫出來。這過程的動態不少,卻不會讓她覺得不舒服。然而,明
想,在肛交之後,還陶醉在這種感覺中,這豈不是太下流了!這種與排泄沒兩樣
的過程,她也拒絕承認有任何爽快感。

  為使自己不至於在喘息的時候叫出來,她先是輕捏自己的乳頭。在過快十秒
後,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的明,雙手稍微握緊,把自己的兩邊乳房都給抬到下巴
前。

  蜜花了快一分鐘,才把精液塊都推出來。終於能松一口氣的明,四肢重新攤
放到地上。她瞇起眼睛,看向身後的鏡子;原以為懷孕超過八個月大的肚子,能
把精液塊擋住,只讓蜜的部分身體和腦袋露出。而明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接
下來的景象,讓她咬著牙、雙手摀臉。

  蜜真的是一臉興奮的,用舌頭將兩邊的精液塊都給勾到嘴裡。更讓明震驚的
是,蜜還會把精液塊先拋到半空中,再用嘴巴接住。所以,明想,自己肚子根本
無法完全遮住那些精液塊,更別提蜜的吃相了。

  嘴巴發出一串「呼嚕」、「囌嚕」聲的蜜,在臉頰都被塞到鼓起來後,垂下
耳朵、眉頭緊皺。這可不是因為難受或心理上的厭惡,而是專注品嚐時必然會有
的表情,蜜想。她當然不希望明誤會,於是便以前所未見的幅度大口咀嚼,還一
邊發出「嗚哼」、「嗯哼」等聲音。

  明就算曉得真相,也不忍心再看下去。不僅把蜜給弄髒,還將蜜的優雅形象
給毀了!就算她非常樂在其中,明還是覺得自己一下做錯太多事。

  這一次,明除了在心裡鞭打自己外,還有點渴望自己被肉室給排出去;即便
可能像吐一口痰那樣,只要能讓她這個污染源離蜜遠遠的,眼前的景象就會消失
了。

  而過不到五秒,明還是忍不住睜開雙眼;隔著指縫觀看,用兩下眨眼把流至
眼中的汗水給幾出去;只要不去想那堆剛從她腸道裡出來的精液塊,她就能夠欣
賞蜜現在的可愛模樣。

  蜜在最專心品嚐時,會使勁搖晃腦袋。好像在這過程中,還有不少音樂在她
的耳邊響起似的,明想,滿臉通紅。

  被罪惡、欣喜等情緒多次拉扯的明,在嘴角下垂到極限之前,就先用雙手把
自己的臉給摀住。

  閉緊雙眼的蜜,把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口中的每一滴精液的最外層。明
體內的味道大量黏附在精液塊上,特別是在腸道裡的;就算它們只在明的體內待
不到幾分鐘,蜜想,不打算講出來。

  如此細膩、多變的風味,全是因為使用肉塊浣腸時,會保留腸內益生菌的緣
故;這些讓蜜感到無比幸福的滋味,明要是知道了,大概會昏過去。

  一共嚼了快要五十下,才吞下肚;蜜一臉滿足,打了一個還算優雅的嗝。而
用大拇指勉強塞住耳朵的明,已經羞到縮起身體。姿勢跟露差不多,蜜想,尾巴
又搖了好幾下。

  看到蜜不再咀嚼,明可沒感到好過一些。曉得蜜這下是真的把那些精液塊全
數吞下,胸腹被無力感充滿的明,抱著自己的頭髮,一副又要哭出來的樣子。

  曉得情況有些不妙的蜜,趕緊來到明的右手邊;在靠得夠近後,蜜把身體往
逆時鐘方向旋轉,鑽到明的右邊腋下。為表示歉意,她以頸子和腦袋盡情碰觸明
的乳房。

  完全就像是狗狗在主人懷中撒嬌,蜜想,覺得這構圖非常完美。她先用左前
腳輕蹭明的肚子,再用爪子搔弄明的乳頭。

  過約一分鐘後,明也抓住指縫間的幾束頭髮,把蜜的上半身給慢慢包起來。
有點把小寶寶放入繈褓中的感覺,明想,用頭髮和指尖磨蹭蜜的胸部和肚子。

  很快的,明吐出舌頭,主動舔舐蜜的嘴巴。和以前一樣,她不會因為蜜吃下
那些東西而從此和蜜保持距離;他們都是因為她而弄髒,在這之前,她們都是無
比潔淨的生物。一想到這裡,明就比剛才更積極舔舐;而她只專注於扭動舌頭,
對於蜜口中的味道,她幾乎完全略過。

  過了快兩分鐘後,她們的嘴巴才分開。

  瞇起眼睛的蜜,低下頭,「哎呀──」她柔聲說,「裡面還有一點呢。」她
沒等明反應過來,就對眼前的肛門伸長脖子和舌頭。

  「等等,啊──」明大叫,聲音聽來有些悽慘。這個小房間的隔音比肉室內
的其他處都要好,但剛才那一下,她猜,應該還是會傳出去。

  而明不會嚇到其他觸手生物,因為過不到幾秒,她的喘息就變得纖滑。生理
上的愉悅,立刻就反映在聲音上;一開始就是淫叫,明想,後來只是加入更多下
流的感覺。從僅有一點拘束,到後來是會主動迎接;即便內心抗拒,身體的反應
卻不受意志控制,明想,自己總是這樣。其他觸手生物說不定光是研究她的叫聲
變化,就能猜得出蜜正在做什麼。

  「別這樣──」明說,強迫自己從快感中回神,「不要、啊嗯、好、嗯哼、
那裡好髒,會把你給──」

  「一點也不髒喔。」蜜抬高鬍鬚,說:「很乾淨,也很美。」

  明聽了,陰蒂立刻沖血到極限。咬著牙的她,陰道瞬間緊繃;「噗吱」一聲,
不少淫水都被擠出來。簡直像是用噴的,蜜想,明要是停止大叫,應該能聽到很
誇張的聲響。

  而在同一時間,明的肛門用力一縮;配合直腸的蠕動,她把蜜的舌頭幾乎給
整個夾住。這種情況不該持續下去,明想,一邊驚叫,一邊試圖阻止;一時沒想
清楚的她,反射性的將雙腿曲起。這下,明的屁股也把蜜的嘴巴和臉頰都給夾住。
先前也發生過這種事,而這一次,明的動作更大、力道更猛,好像真要把蜜的整
顆腦袋都給吞沒似的。

  快要哭出來的明,緊張到全身都起雞皮疙瘩。儘管眼前畫面實在有點好笑,
她也絕不讓自己的嘴角上揚。

  蜜還是可能被拉扯到極為難受,甚至沒法呼吸;明才剛這麼想,就聽到蜜的
笑聲:「噗嚕嘶噗──」實在不太好聽,畢竟是貼著兩邊屁股發出來的;非常破
壞蜜的形象!明想,感覺自己此時做的,比先前的所有行為都要來得罪孽深重。

  當然,蜜才沒感到不舒服,也不覺得受到侮辱。相反的,她覺得非常好玩;
且她顯然就是因為期待發生這種事,才會不顧明的抗議就這麼迅速舔弄。眼前的
動態一直都是如此歡樂,讓明在緊張一陣後,也笑出來;由於罪惡感未完全消失,
她的表情還是有些苦澀,手腳的顫抖也略顯無力。

  一直要到又過快兩分鐘後,明才試著讓胸腹一松;在又瞇起眼睛後,她因為
周圍的景色變得模糊一些,感到更為好過。而下一秒,明──幾乎是毫不自覺的
──把雙手伸到兩腿間;先以左手的小指和無名指夾弄自己的陰蒂,再把右手食
指和中指伸到陰道裡。兩邊同時動作,讓她大聲淫叫。

  而良心受到眼前畫面的刺激,自然又冒出一連串譴責:你剛才已經高潮過很
多遍了吧?竟然在這個時候又手淫,多麼的不知羞恥啊!蜜不是正在清潔,你想
再一次把她的頭用屁股包住嗎?

  就算意識到這些,明的雙手還是停不下動作。好像被數十道強光籠罩頭頂,
又給數十枝箭射穿胸口;對一般人來說,這種讓羞恥心運轉到極限的感覺,應該
是痛苦到生不如死的。而明卻又是一副愉快到伸長舌頭,恨不得猛舔地板的模樣。

  蜜越是嚴厲,明就越是會做出淫蕩的動作。以往,在情況發展至此時,明常
偷偷把自己形容成是壞孩子。如今,這種說法已顯得過於輕描淡寫;被罪惡感包
覆的她,乾脆想像自己跪下來,跟露道歉的樣子。她希望站在一旁的絲,也會一
臉嚴肅的說:「我未來的妻子可不能沒事就這樣啊,特別是在懷孕的時候!」

  明會邊哭邊回答:「沒錯,那樣對小孩不好。」

  而露被她生下來後,說的第一句話則可能是:「多麼下流的媽媽,真令我不
敢相信。」

  明不想像她大聲說「好噁」的樣子──那實在太傷人了點。而露或許會一邊
遮掩自己的身體,一邊躲到其他觸手生物身後;腦袋自動描繪出這類情形,又讓
明的陰蒂硬到快麻痺.

  明在咬著牙的同時,還下意識的搖晃屁股。顯然在幻想中,她很樂於讓自己
淫蕩到一個連觸手生物也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步。

  明將會十分戲劇性的,把右手伸直;試著挽留露,也乞求其他人協助。在設
計這種滿是自虐情節的內容時,她彷彿聽到蜜也接著說:「你啊,真是比我還像
只母狗呢!」

  非常不堪、顏面盡失、被徹底踐踏;都是一些負面到極點的畫面,卻讓明從
鎖骨窩到橫隔膜都有股舒爽感。來自各個方向,卻又總是命中紅心的響亮鞭打聲,
自她的靈魂深處響起;雖然有類似贖罪的意義,卻沒有多少真實感,特別蜜的部
分。像先前那樣對話,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明多少能察覺到,蜜不想不違反自
己的格調太多,也不打算出事後回想起來會感到極為罪惡的事。

  所以像剛才那樣過分的發言,只可能出現在明的想像中。意識到現實中的一
切都還在控制中,令明的嘴角再次上揚。而握緊雙拳的她,眼睛又略為往上翻。
這表情,明想,應該和做到最激烈時差不多。

  不要半分鐘,她就把腦袋迅速往後仰。先前垂至她兩邊腋下的頭髮,都被這
一下動作給甩到背後。

  又一次,明高潮了;腳掌使勁往前彎,兩手十指曲起、顫抖。不同於抽插導
致的高潮,她很快就回過神來。下一秒,她腦中的各種譴責──都是說自己剛才
有多離譜,沒有一個是真的針對蜜──終於變得有效。明想要裝傻,也許把情況
描述成是「兩手不小心碰到」。那太假了,明想,根本不值得挑戰,何況她是不
可能瞞過蜜;且若真的成功呈現出一種狀況外的感覺,那只會使自己身上的最後
一點羞澀也被愚蠢蓋過。

  只要快感大到一個地步,明就會自動手淫;因為她察覺對方根本沒打算弄到
高潮嗎?蜜猜,有些佩服。

  而發現比自己的身體遠比一開始想像中要來得下流──還是在蜜的面前表現
出來!──,真的會讓明有點想哭:在這同時,她的胸中又湧出不只一股輕盈、
澄透的快感,好像自己剛才的無恥表現,是成功跨過什麼難關似的。

  把露出醜陋的一面,視為是一大進步;明曉得,自己總是如此。而再這樣下
去,她想,總有一天,蜜會對她搖頭歎息。絲也可能在一旁做出聳肩、攤手等動
作。


                52

  剛才,蜜不過是在清理,而已經高潮過好幾次的明,竟在中途開始手淫。按
照先前的邏輯,蜜應該在她伸手剝弄陰蒂的同時,就裝出一副極輕視的樣子。

  在高潮之後,全身又被蜜的視線──即便之中的興奮遠多過輕蔑與怒意,但
明會想像成是完全相反的情況──慢慢掃過,明體內的熱流必定會翻至一個新的
高峰。

  為達到最好的效果,蜜甚至應該出言譴責。然而,她實在沒法再假裝下去了。
知道明非常喜歡她的服務,她只可能非常高興;沒有一點負面情緒,倒是尊敬和
愛好又一次直線上升,蜜想;與豎直的尾巴和耳朵都不同,她的鬍鬚和眼神都變
得柔軟。

  實在太開心的蜜,又有點想要在地上打滾。她剛才所有的任性要求,明即使
有些掙紮,卻也都一一滿足。

  無可挑剔,蜜想,沒有任何遺憾。現在,她可以平心靜氣的,述說自己的過
往。

  在那之前,她得先等明喘好氣。明沒有拿下頭盔,這表示蜜還能夠繼續欣賞
她的子宮和腸子。

  頭盔內的溫度和柔軟度都經過調整,明想,戴著它躺下,感覺靠在枕頭上沒
兩樣。

  而能在一天之內看到明高潮後感到疲憊,與高潮後仍然遊刃有餘的樣子,蜜
想,大概這幾天睡前都會笑。除了露以外,肉室裡的每個觸手生物都都見識過明
的這類反應;與其他人的比起來,當然是自己造成的才更有意義;一想到這裡,
蜜又幸福到快要融化。

  而腦中的思考一下變成單一色系,讓她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嗚嘿、嗚
呼──」雖然不是又一句毫無修飾的話,而如此色瞇瞇的笑聲,也不太符合蜜過
去的形象。此為蜜的新形象,或其實這才是真正的蜜,明想;雖還不確定是哪種
情形,但總之,該感到開心。

  聽到蜜的笑聲,明連自己多次高潮後所導致的無力感也可以忽略。先摸一下
肚子,再吸一大口氣;明半睜著眼,感覺精神已經恢復大半。過約一分鐘後,她
讓肚子貼著蜜的下巴。而比起又一次舔舐或磨蹭明的肚子,蜜現在更想仰天嚎叫。

  那一定會非常愉快,而自己在明離開前,蜜想,都不適合做那種事。

  嘟起嘴巴的蜜,用不同於一般犬科動物的嘴部動作,親吻明的肚子上緣。

  接著,蜜再稍微調整一下肉室:把濕度降低,也稍微把溫度調回去。她不會
讓明覺得冷,但仍稍微令明覺得有些涼;這樣,明就會抱著她。

  這計畫非常不錯,蜜想,耳朵豎得非常直。非常期待的她,使勁搖晃尾巴,
散發出一種人見人愛的溫和與活潑風格;而實際上,在人類之中,或許只有明會
這樣想。因光看外型,蜜比較像是一隻巨狼,而非單純的大型犬。在多數情形下,
人類都會對這樣的生物抱有戒心;即便牠們有超過十分鐘都表現得很友善,也可
能在下一秒鐘就突然變臉。

  保持距離、護住頸動脈;這類概念早已寫入基因中,根本不需要經過後天學
習;即便這可能不下於對黑暗的恐懼,卻顯然是明最早跨越的障礙。她第一次面
對絲和泠時,也是很快就解決心中的不安與排斥。這當然不太正常,而觸手生物
要的,就是這樣的人;如今,蜜已經不會再覺得這事缺乏真實感。

  過約兩分鐘後,明終於抱住她的身體。讓乳房貼近蜜的胸口,明想,很像小
孩抓著絨毛玩具似;為抗拒腦中的冒犯想法,她改為輕輕簍著蜜的腰。

  明不知道的是,蜜非常喜歡被當成玩具般對待。即便有點粗魯都能接受,蜜
想;在過去,她甚至常在腦中想像自己被一堆小孩當馬騎的情形。如今這種念頭,
她也很難在明面前表達清楚。

  明曉得,自己在經歷過多次高潮後,對浪漫的感受性變得低了些;即便有前
幾次的經驗,腦中保守的想法又會在這時佔上風。對此,她不會覺得著急;只要
稍微休息一下,她的身心又會恢復一個小時前的水準,行徑想必也會再次大膽到
一個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吐槽的地步。

  和人類如此親近,好像真能夠完全放下心來;蜜想,已經好久沒有體驗到這
種感覺了。現在,明對待她的方式,就像是對待一株嫩芽般溫柔。蜜還記得,自
己在好久以前,常與人玩拉扯臉頰的遊戲;一想起這一段,相關的記憶立刻如潮
水般湧現。在夢裡,那觸感永遠不真實;蜜在又感到有點想哭的同時,也下定決
心,晚點一定要讓明也這樣對待她。

  伸長脖子的蜜,左半邊腦袋貼著明的乳房;輕輕磨蹭、小心擠壓。不到一分
鐘後,她幾乎是半顆頭都被明的兩邊乳房夾住。

  感受明的滑嫩肌膚、嗅聞明的體香,會令溜過喉嚨的冰冷語酸澀等感覺都得
到舒緩;遠比酒精要有效,蜜想,差點脫口說出:「明,我愛你。」現在,吐出
這樣的話還嫌太早;在讓腦中的激動情緒和緩一些後,她用鼻子點弄明的下巴。

  明也伸長脖子,對著蜜的頭頂和頸子左側各吸一大口氣;溫潤、多層次的香
氣,讓明陶醉到抬高眉毛。不僅類似枯葉和蕈類,也有種焦糖般的刺激感,明想,
又多嗅聞幾次。

  剛才,她幾乎沒感受到蜜的情緒起伏;而就算已經完成蜜的所有要求,她內
心體諒的部分可不會減少。這意味著,蜜若又覺得很難受,明也不會太介意她食
言。

  蜜多少有料到這情形,而──為了當其他觸手生物的榜樣,也是為了滿足明
的期待──她絕對信守諾言。

  過約十秒後,蜜接到泥傳來的做飯進度:還要再等十分鐘。蜜向她傳遞「做
好就送來,不需要延後──」等資訊。

  蜜曉得,自己一定無法在泥送來前就說完。而與其說是不介意被打擾,不如
說是蜜很希望能中途停下來。這樣也能夠稍微喘口氣,她想,垂下耳朵;接下來
的段落,她和明都會常常需要藉著對話,好整理思緒。

  明在幾下深呼吸之後,半睜著演;稍微抬起雙手的她,輕輕揉弄蜜的耳朵。

  蜜慢慢離開明的懷中,坐在地上。為了使明能在這冗長的過程中舒服一些,
蜜先把躺椅自她背後升起,再微微開口──

  在那次前往廉價妓院內的經驗之後,又過了近半年。我除了更加關心城內幾
對夫妻的性生活之外,也找了很多研究人體的書:多半是按摩、針灸,以及房中
術;而最重要的,或許是浪漫愛情故事。當然,還有不少色情作品:大量的小說,
與幾本漫畫。

  多數內容較露骨的都不合法,品質也極不穩定;印刷極糟,情節離譜不說,
裡頭的形容詞有不少實在太誇張;而更為常見的,是非常差勁的紙質,容易皺褶、
掉頁、破損、變色。我在初次接觸時,對這幾點真是感到難以忍受。這類書與凡
諾的其他書籍放在一起,感覺非常格格不入。所以在多數時,我只把它們疊放在
地上。而無論怎樣整理,它們都很像一堆廢紙。

  這類作品倒有個不錯的特色,像是小說中的插圖不算少,且通常不至於畫得
太抽象。許多經典文學會刻意省略這部分,結果就是導致看得人越來越少。而極
便有這樣方便讀者的設計,在許多人眼中,這類花大量篇幅描述性歡娛的作品還
是極為不堪入目;倒不真是生理上無法接受,而是真擔心自己在讀完後會下地獄。
古老宗教的影響力在這個時代依舊強大,我相信,已經有不少人因為過分禁欲而
得病。

  通常,色情書籍作者和插畫家都不太有名。我猜,他們不是那麼喜歡自己的
工作,所以有不少內容都挺滑稽的。要嘛低級多過性感,不然就是連插畫中都帶
有大量諷刺意味;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們很多都是試著以可笑的元素來掩飾自己
基本功的缺乏。

  這些書的印刷量不見得少,卻可能不到一年就會絕版。以往,各類打擊邪書
的運動中,這些東西往往都是第一批被揪出來燒毀。就算那種情形在這個世紀開
始減少,此類書籍對多數人類說,也通常都是看完後就丟、毫無收藏價值;只有
最可悲的傢夥,才會把它們真的放一堆在書架上。即使是生活在下層階級的人,
也會這麼認為。

  而像我這樣的生物,不需要在意多數人的眼光。我早就已經曉得,自己這輩
子只會和極少數的人類來往。

  因為本身的題材,這類書籍在收藏界的增值空間有限。炫燿的價值也極低,
我想,這是一大重點。一些名作家會因為個人興趣,使用另一些筆名創作。他們
不計較收入,甚至冒著被發現後會受重罰的風險,可見這類故事創作在藝術方面
仍是有不少潛力的。

  就我看來,這種書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儘管之中,有不少我也只看一遍;由
於不少作者習慣彼此抄襲,很多書我光看開頭,就能知道又是怎樣的內容。

  即使如此,它們還是值得一看;某些情節反覆出現,除表示作者缺少創意外,
通常也表示它們確實吸引人。而這能反映出一個時期某些人最私密──或許也是
最不負責任,卻又是──真實的渴望。

  由於書中的內容有不少犯罪成分,我猜人們不見得真的希望能看見,甚至實
際體驗到書中的內容。他們只想解放自己的想像力,我認為,這絕對比嚴重過時
的思想約束要來得好。

  有趣的是,雖然這類書的主要客群是男性讀者,但也有為數不少的女性讀者。
據一些專家人統計,在這座城內,人們第一次性經驗的年紀在幾十年並無太大起
伏。而年輕人初次手淫的年紀,卻低過於大多數人「正經人士」的預期。表示人
類性成熟的時間仍然和老祖先差不多,我想,這可是個好消息。

  我也很快就發現,真正存在於現實中的禁忌之戀,實在沒有多少浪漫成分。
結局通常都是嬰兒無法活下來,而女方──通常不會是較強勢的男方──則被迫
承擔某些罪名──也許還帶有宗教色彩──,然後從此失蹤,或者被送進監獄。
她們會成為在小巷子裡接客的娼妓,或者遭處以極刑。

  不少國家都有這種傾向,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為此表示不平的人,幾乎永
遠低於預期。原來正義是那麼的無力,這實在是會令我覺得憂鬱。小孩在成長為
大人的過程中,是如何學會對無視這些問題的呢?

  就算再過五十年,我應該還是會希望能夠拯救那些生活困苦的人。然而,多
數情況都不可能簡單到只需靠一點幻象和暴力行為就得以阻止;每次意識到這一
點,都會讓我感覺很受折磨。

  也因此,不要多久,我便傾向於尋找內容不那麼悽慘──即虛構成分更多,
真實度更低──的故事;講述跨越階級、國籍的愛,而在現實中,有些人確實不
單能忽略地理和金錢方面的問題,連年齡差距都無法阻止他們。

  嫌衝突不夠的作者,還會為裡頭的角色配上戰亂、瘟疫,甚至祖先的仇恨。
之中,不幸與邪惡會被用來襯托一切高貴的情操。為了尋求讀者的認同,更高層
次的道德觀也會迅速在這類情節中茁壯。儘管故事在充滿衝突的同時,荒唐成分
也是直線上升。而無力使一切高級化的作者,則傾向於要求觀眾拿出更多的浪漫
思考來接納這一切。

  暫停回憶過去的蜜,微微開口。她伸長脖子,對明的右乳房呼一口氣。

  閉上右眼的明,輕咬雙唇。她雖沒叫出來,但從頸子到陰部還是又顫抖一陣。

  過約半分鐘後,明為了抹去額頭等處的汗水,終於將頭盔脫下來。蜜在仔細
舔過她的鼻樑後,說:「講到這裡,我想你也猜到了;有段時間,比起正經八百
的人體與性技巧分析,這類帶有大量幻想成分、純粹是為了助人泄欲的文章,我
還看得還比較多。」

  明點頭,除此之外,她也想要給自己的反應多添一點少女氣息;而她實在無
法表現得多驚訝,因為蜜提到的部分,她也早就能夠預料。

  「我可以想像。」明說,腦中閃過絲的幾次誇張行為。

  蜜看著自己的兩隻前腳,說:「我當時真的認為,曉得色情創作品在主流市
場上的內容、看出之中的心理學元素,是非常重要的事;只要懂得去蕪存菁並經
過多次加工,應該有部分心得能確實應用在以後伴侶的交往上。如今,這些聽來
很像是胡說八道,但對還不到一歲的我而言,還算是不錯的嘗試。」

  既然我不是人類,又看得出人類的許多問題,就更不用完全按照一般人的那
一套來思考;一邊看著色情小說,一邊想著這些事,能給我帶來一種極大的滿足
感。好像自己真有機會像凡諾那樣聰明,但又不至於變得像他那樣古怪。

  而最近,我常常在感到極為樂觀的時候,又重新複習到一些對我而言非常不
幸的地方:像是外貌,這真的非常重要。當然,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細如鵝頸的
腰」或「瓜一般大的奶子」,但擁有可比天使、妖精般的臉孔,在情場上絕對是
一大優勢。

  雖然最近有些作品會強調「個性不見得非要十分有趣,但至少要有顆善良的
心」,而在進到這一步之前,人們仍總是先被長相吸引;一但這一塊不符合要求,
人們是不會有更進一步的追求。

  即便有心跨過年齡、種族、國籍等差異,視覺上的經驗還是很難略過。而就
算主角是盲人,他們也一樣會用盡方法去確認對方的外型。

  終究,我想,人類文明發展的時間,並未長到可以把本性給全數扭轉。

  為了時常注意、調整自己的儀錶,我向凡諾借來另一面銀制的鏡子。和研究
室內的不同,這一面不是圓形,而是長方形的;鏡子的表面一樣光滑,能夠清晰
反映出我的全身。

  一般人首先注意到的,應該還是我濕亮的黑鼻子;簡直有如漆器一般,紋路
又相當複雜;由於形狀對稱,所以不能用任何醃漬水果來形容。

  接著,是我那長有不少鬍鬚的粗長嘴巴;即便已經整理過很多遍,看起來卻
總是稱不上整齊。

  至於我那雙灰藍色的眼睛,雖然看來很有魄力,卻容易讓人覺得我正在生氣;
只好期待那對既尖又長的耳朵,能給我這已顯得過於粗獷的臉帶來一點圓潤感。
一對三角形的耳朵總是豎起,直得像是有兩條線拉著;似乎連睡覺時也是如此,
我想,只在有情緒起伏時才會垂下。就象徵意義上,這算是精明還是神經質?我
得觀察更多人的意見之後,才能有個定論。

  從頸子到尾巴,幾乎都蓋滿蓬鬆的毛髮;這部分應該是大人和小孩都會喜歡,
我還希望毛髮能再長得茂密一些。毛髮較少乃至完全無毛的部分,則露出粉嫩肌
膚;既溫暖又有彈性肚子和乳房,有不少人類喜歡摸狗的這裡。至於我未來的愛
人,或許還會常常舔這邊。一想到這裡,我的尾巴又開始把位於屁股兩側的書本
給拍響;儘管腦中設定的情節很草率,卻已經讓我興奮到想要在圖書室蹦蹦跳跳
不只一圈。

  我的四條腿很粗壯,主要觸手則非常細緻;未來當然還會再成長,而就目前
看來,整體比例算是不錯。雖是雙性組合,但至少稱得上順眼;不具有人類討厭
的病態特徵,至少沒有一處看來像是蟾蜍或蝸牛,或其他令人覺得可憎的生物。

  幸好,凡諾當初沒打算把我弄成神話中的那種合成怪物;人面或者爬蟲類的
鱗片,和我的身體可不配。然而,話說回來,犬科動物也不是真的討每個人喜歡;
狼被視為是惡魔的象徵,其他的犬科動物也好不到哪去。我早就發現,東西方都
各有一堆講狗壞話的俗語。相較之下,馬和貓得到的正面評價可能還比較多;每
次意識到這一點,我都會感到很生氣。

  那些偏見既不公平,又缺少保育觀念,卻常常受到各界學者支持,真是會讓
我氣得要跺腳值得高興的是,以上反應都是源自我的個性,而非凡諾給予我的知
識或經驗。我在有過這麼長時間的苦讀和努力思索後,終於把腦中的不自然感給
擺脫大半;如今,我的靈魂,有一大部分是屬於自己,而非──至今仍不清楚來
源的──「別人」。當然,之中的曖昧之處仍然很多,卻已足以用重生來形容。

  我沉浸於幸福之中,而在這同時,又繼續檢視自己的長相。對於那些不怎麼
常接觸狗的人來說,這張臉可能會被形容成像是老鼠或蝙蝠。吸血的倒不像,但
如果是吃水果的那種──配色明明很多;我想,應該注意力放在那些對狗有好感
的人身上。

  比起狗、犲或狐狸,我更像是狼。再過半年,我應該真會長得比在山上拖車
的作犬還壯;大概是比現在還要大上五到七圈,比任何一種狼都要來得驚人。雖
然胸部等處都升起一種菱角豐富的滿足感,而我卻無法陶醉在這種青少年式的自
戀中。這下人類會更怕我;想到這一點,我又覺得未來無比黯淡。

  凡諾設計我時,似乎沒有注意到外在魅力這一塊;或者只是他的品味過於糟
糕,我想,這好像比較有說服力。細緻銀灰色的毛髮不見得是我的優勢,雖然看
來像是貴金屬製品,但這種色調也很容易讓人感到冰冷。之中反光部分,使我的
體型看來比實際上還要更大;很像是插圖足以跨兩頁的怪物,可能會讓一些老人
和小孩光看一眼就心臟麻痺.

  擁有這樣的外表,我是很有自信趕跑或征服一整群狼;說不定光叫聲我就足
以把牠們都嚇到躺下。而即使天天做這種事,也無法讓我感到愉悅。對這些疑似
遠親的動物,我心中欲親近牠們的想法,只比親近人類要略低一些。

  會有這種思考方式,顯示我的個性並不好鬥。這很不錯,只要知道我不會咬
人或抓人,一些年輕人應該就會願意試著摸摸我。說來有點難為情,雖然我傾向
於把自己當成是狼,卻也很渴望被人抱在懷中;像玩賞犬那樣,甚至像玩偶那樣,
我想,從鼻子到鬍鬚都在顫抖。

  目前看來,這是最困難的部分。凡諾也不可能這樣對待我,即便他只要走幾
步就能來到我身旁;雖然目前的證據不多,但我懷疑,他其實不希望我們的關係
發展得像是親子。他所謂的「創造者」和「作品」,也不可能像是主人和寵物。

  再次意識到這一點,又讓我感到鼻酸。過約一分鐘後,我想,還是專注思考
如何面對一般的愛狗人士就好了。這種人若知道我會說話,可能感到又驚又喜嗎?
不,他們對我丟石頭或火把的可能性應該高一點。

  就常識而言,一但我表現得太不像狗,只會引起人們的恐慌和厭惡。像童話
故事中,願意親近各種動物妖精的人,在現實中其實非常少。

  那該從馬戲團之中尋找伴侶囉?我想,那些人見過各種奇異之事,也積極追
尋更不可思議的體驗──就算如此,他們也有個限度。且我也覺得,凡諾不會喜
歡我和那些風格誇張的藝人來往;他們很接近他所謂的江湖術士,此外,他目前
也沒打算讓我太自由。

  嚴格來說,這些都不是我該現在煩惱的事。而說來有些悲哀的,此刻我也沒
有其他事好做;書讀到煩,不想跑也不想睡,只想專心思索。

  我低下頭,先看一下自己的前腳,再看一下自己的後腳。現在,我的體型和
臉型看來都比剛出生時要流線、修長一些;毛髮不那麼亂,身上的味道是更加濃
鬱;而發育如此良好的骨骼與肌肉,應該是比許多犬科動物都要來得有魅力。

  即便有這麼多的優點,我還是對未來感到不安;要和一個人類交往,並以和
對方愛為終極目標,這仍是一大難題。

  除非,我的對象不是正常人──

  「抱歉,明。」蜜低下頭,說:「當時的我──」

  「不會啦。」明說,搖一下頭,「再說,我本來就很變態啊。」

  和咬著牙的蜜不同,明的態度非常輕鬆,甚至到了有點輕浮的地步。事到如
今,明想,除非是為了營造氣氛,否則根本就不需要否認;當然,面對絲的時候
例外。

  而為了基本的禮貌,蜜認為,有必要再次強調:「不,相信我,你在我心中
的形象一直都很正面。雖然我在非常興奮時,會說些很過分的話,但那些都只是
為了好玩。」

  在蜜的回憶中,難免透露出一些聽來過份主觀──甚至不太友善──的想法。
畢竟她當時還年輕,而她的年輕時光又與明的出生時間相差不只一個世紀。一個
人的過去和現在,必定會存在有不少差異,這些明都很清楚。不愧是餵養者,蜜
想,尾巴又開始搖晃。

  先是緊張,然後很快放鬆;血液一下向外擴散,這時,蜜主要觸手的脈動會
增加,明想,又一次滿臉通紅、心跳加速。而明此設無論陰蒂或乳頭的勃起程度
都不如幾分鐘前,顯然幾次高潮後所導致的疲累感還未散去過半。

  伸出舌頭的蜜,舔一下明的肚臍周圍,繼續說──

  我也積極尋找那些更離經叛道的故事,世上有些人,會和家畜甚至野生動物
發生性行為。還有些人,能愛上死屍甚至無機物。在這個時代,最常拿出來探討
的兩種性傾向,是戀童癖和同性戀。

  前述的那幾種,可比這兩項最常見的還要讓一般人覺得難以理解,也更令人
感到難以接受。之中有許多例子,當事人不是因為酒醉或一時情緒不穩所導致,
而是他們真的喜歡如此。這更加深一般大眾對他們的敵意,我想,一定有比官方
記錄還要更多的人,因為這些罪行而被殺死。

  有趣的是,性虐待常被漠視。所以在這個社會上,有些現象即使不能大聲說,
卻能在不知不覺中被默默接受;的確,我想,仔細觀察,一般人在談論到這類性
遊戲時,反應常是覺得可笑,而非單純的感到厭惡和恐慌。

  似乎我能夠合理推斷,一班人在接納所謂「異常」的公式裡,「可笑」其中
一段必經的過程;無論本身多重口味,若是能讓談論的人笑出來,情況就不至於
太糟。

  我很好奇背後的複雜文化,與生物本能影響最終抉擇等方面的資訊;而我在
翻過圖書室的書籍目錄後,決定太細部的還是留到以後再去關心。

  也是經過好長一段時間,性虐待才漸漸被大家視為是比較無害的。而現在,
多數人仍認為獸交是不被允許的。所以我的希望,只存在於那些最不正常的人之
中。

  我若希望他們其中有不少好人,是否太天真?在那類談及特殊性傾向的故事
裡,主角通常不是個好相處的人;不是暴躁易怒,就是個性孤僻──通常也會暗
示他們小時後曾受到虐待──。而或許是因為我和凡諾相處過,總覺得自己一定
有辦法喜歡他們。只要對方不至於過分離譜,一樣能和我產生不錯的友誼甚至愛
意。

  首先,為了我自己好,得找出之中良知不至於過於薄弱的人。這看似明確的
方向,實際上卻沒有把範圍縮到非常小。反正,我有的是時間調查;想到凡諾先
前曾談到壽命上的保證,我的心情有好上一些。

  又過約兩分鐘後,我一邊哼著歌,一邊翻閱一本色情小說:故事描述一名寡
婦再幾經掙紮之後,終於藉著家中的獵犬來彌補喪夫之痛。故事裡,這位寡婦沒
有受傷,也沒寫到那只狗死去的情節,算是口味比較輕的。

  他們只是一直掩人耳目的享受性愛,而最後也真的沒被其他人發現。我想,
雖然略嫌膚淺,卻是不錯的故事。作者欄寫:無名氏。相信他賺得也不多,而以
不算太差的文筆寫出風格特殊的色情故事,足以得到我的尊敬。

  幸好,凡諾不介意我調整圖書室內的書籍配置。現在,我會把常複習與預定
要看的書,放在書架中較低的位置。這樣,我只需一個抬頭,就能把它們給取下。
我也很快學會操控那團黑色軟體生物的方法;原來就是先把兩隻前腳放在排出我
體內毒素的肉塊上,再慢慢用爪子敲擊,並時時出聲命令。

  比我想像中要容易,雖然無法讓它一分為二與變成骰子狀;只要它在為凡諾
服務之餘,能為我帶來一點方便就好。相信這個肉塊能控制房子內的許多東西,
而我決定幾個月後再來關心其他項目。

  我也注意到,凡諾只需要輕輕揮手就能夠操控它,根本不需要像我這樣貼著
肉塊。就算再過十年,我也不期望自己能有他的一半能耐。

  稍微令我松一口氣的是,凡諾現更好商量;除准許我在底下點燈,他還會為
幫我買燈油。他也給我吃一點他常煮的一些湯,儘管我所需的營養根本不是用這
種方式補充。就許多角度來看,這些是我本來就應該享有的;是他終於習慣我的
存在,還是覺得我夠大了?他從沒談到這一部分,而我也不急著問。

  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凡諾竟然准許我外出,「只要你有事先給我罩上一層
幻象。」他這麼說,聲音依然尖細;在撥出不到兩分鐘的時間照顧我後,他又繼
續忙於研究;無論是施法在我身上,還是在跟我強調些什麼的時候,他的頭都幾
乎沒轉過來。

  凡諾也不許在研究室待超過兩分鐘以上的時間,而我問他的問題基本上也被
限定在二十字以內。就算如此,他也已經比我原先預估的要康慨太多了。當然,
我腦中比較感性的那一部份,總期待能從他那得到更多關愛。一但我的胸腹又為
此感到難受,負責掌管理智的那一部份就會立刻告誡:別太貪心,也別期待接下
來會有更多改善。

  每次我對此感到無力時,就會躲回書中的世界。存在於紙上的文章,就算不
見得是有定論或好捉摸的,也至少是給予我更多詮釋空間、不會直接打擊到我的。

  「可書呆子好像也不太吸引人。」我說,皺一下眉頭。

  一開始,我對於能被允許外出,自然是感到欣喜的:可以觀察別人家的嬰兒、
近距離欣賞夫妻做愛的情景(無論兩人是否都樂在其中)、偷嚐他們吃剩下來的
食物──特別是有加蜂蜜的,果然沒令我失望,太適合做為我的名字了!──。

  我也嗅聞他們的衣物與床單,還順便去嚇嚇路旁的狗;這些靈敏的生物一開
始可不怕我,直到我表現得比他們還要靈敏──我的跳躍距離和衝刺速度可勝過
都市里的不少哺乳類──牠們才趕快逃開,或者四腳朝天,表示求饒、臣服。

  太好玩了!每次回憶起這些,總是能令我抬高下巴。而發現自己的確無法解
讀牠們叫聲中的訊息,是讓我有些挫折。

  過不到一周,我又很快感到不安;凡諾展開新的研究,而他的研究主題卻沒
讓我知道。有好長一段時間,他都避免向我透露出任何細節;這可不像是為了要
給我一個驚喜,而比較像是──陷阱?不,我想,這聽來很有戲劇張力,卻沒有
什麼道理。

  我之所以會突然這麼覺得,也是因為那傢夥老是不按牌理出牌。無論要介紹
些什麼,還是要帶我做什麼,通常都是隨他高興;之中只有一小部分看來是早有
計畫,其他則都是臨時起義。

  「像是突然把我叫去,只是為了把我的主要觸手拆下來,再裝上去──那可
真是可怕,又不尊重人!」我說,雖然那過程不痛,卻害我晚上睡不好覺。

  這陣子,他給予我的通融與好處,說不定正是對我往後必須做出更多犧牲的
預告;當然,在證實之前,這些都只能說是我自己多心了。

  凡諾無疑是個怪人,因為他活了太久,還把自己的部分記憶和情緒抽離;這
事存在有不少迷團,卻是他主動強調。而目前看來,他也的確因為這緣故,幾乎
已經成為完美的研究機器。

  他是召喚術師中數一數二聰明的人,到頭來卻給同類拋棄;而經歷過那樣大
的欺騙,又給我挖出這段傷心回憶,他也沒一個不高興就把我碎屍萬段。這已算
是十分不錯的了,我甚至沒看到他把鄰居或路人宰了,或逼迫他們為奴。

  凡諾把我製造出來,也不是為了有個能服侍他的人;他堅持由自己來照顧自
己,這也挺不同於一般人的。照理來說,隨便讓一個人擁有他的十分之一能耐,
可能早已成為一個壞事做盡的傢夥。尤其是他的幻象,我想,那種徹底欺騙人的
法術,實在是太方便了

  無論小偷、員警、變態狂還是征服者,都渴望掌握的技術。而在多數時,凡
諾不僅連提都懶得提,還只用來隱藏自己的住址和行蹤。儘管他給我感覺是個習
慣到處橫著走的傢夥,卻常表現得極為節制。所以──按照一個經過我多次修正
後的標準來說──他是個好人;我提醒自己,「夠不夠好」不是重點,「算不算
得上好」才是。

  我是由這種人製造出來的,而基於以上原因,我覺得這不是一件壞事。

  「就算我對自己的存在乃至世界本身都存有不少疑慮,也不至於是反社會的;
基本上,人類就喜歡像我這樣的傢夥。」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調整幾張發光紙
牌的距離。和凡諾的多數作品一樣,這一盒紙牌沒有名稱;為了方便,我乾脆就
他們的外型和功能,稱它們為光片。我把幾張黃色和白色的放在周圍,因為它們
有利於閱讀。至於那些顏色比較花俏的,就被我放在遠處。在不想讀書也不想運
動的時候,隨自己喜好排列那些紫色或綠色的光片,可以給我帶來一種滿足感。

  也許我是個喜歡堆積木,或整理花園的人。在外頭,我是挺喜歡親近花朵。
十分幸運的事,那些跳蚤和蚊子等也不會像纏住其他狗那樣纏住我。而很無奈的,
軟體生物不允許可能造成書籍毀壞的植物和蟲子在這底下滋生,所以我不太可能
在這底下養些什麼。

  「連一隻壁虎都不可以嗎?」我一邊說,一邊幻想自己用鼻子逗弄小爬蟲類
的情景。

  又過一小時,我在書堆中睡著;腦袋上還蓋著一本極薄的色情小說,這畫面
有些不堪。這半年,我在圖書室內都是這樣度過的;雖然偶而會感到空虛,但勉
強能稱得上是一段幸福歲月。

  即使還未性成熟,卻不會對這陣子收集到的資料感到厭惡;我猜,論內在,
這應該是觸手生與人類之間的最大差異。想必我也很難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禁欲
者,而這或許表示,我比人類還要更有機會徹底享受性歡娛。

  現階段,我除了多觀察人類外,也常在睡前盼望自己能作春夢。在夢裡,我
除了早就已經性成熟,應該也早就找到另一半;就在我感覺好像就要夢到此類發
展時,凡諾突然大叫:「呀哈,完成啦!」

  我嚇了一大跳,迅速起身;在血壓徹底回穩前,我先是感到有點喘不過氣。
過不到三秒,我又因為視線模糊,而差點撞到書架。

  凡諾無論是在研究還是在上廁所時都幾乎不發出聲音,所以我合理懷疑,他
剛才是在說夢話。

  過不到一分鐘,「喀啦」、「嘰嘎」聲響起,研究室的門開了。凡諾大叫:
「小傢夥!」一直到這時,我才確定他是清醒的。已經有三個月,他都不曾主動
叫喚我。而已經過了半年,他還是沒叫過我的名字。一次也沒有!我想,皺著眉
頭;他要是不滿意我替自己取的名字,那他就該在我出生後的幾天內決定才對啊!

  而比起這個,凡諾竟打算和我分享研究成果,可算是十分罕見。雖然我猛搖
尾巴,卻只是因為好奇心得到滿足而感到高興;光是得知研究成果,可無法讓我
有太多和他拉近關係的感覺。

  在離開書堆後,我幾乎是用跳的,迅速爬上樓梯;進到研究室裡,我先是看
到背對門口的凡諾,再看到位於他左腳旁的一堆綠色肉塊。

  和先前包覆我的那些肉塊類似,幾乎是一模一樣。這個囊的用處,幾乎等同
於生物的子宮;還是拋棄式的,我想。從外頭看,它的血管不僅非常明顯,還發
出陣陣脈動。

  然而,位於眼前的囊,至少比當初包覆我的要大上不只兩圈。裡頭的傢夥,
塊頭應該比我大;該不會,我猜,他的外型其實很接近牛或熊?

  我沒先問過凡諾,就繞到囊的左前方;仔細觀察緊貼正面軟膜的部分,可以
看到兩條細長的手臂,和十根既尖又帶勾爪的腳指。裡頭傢夥的爪子比我還要尖
銳,還富有金屬光澤;就大致輪廓來看,他的手腳很接近人類,卻極為細瘦,簡
直和一具骷髏沒兩樣。

  確定裡頭的傢夥既不像狗也不像熊,可無法令我放鬆;這顯然是更誇張的生
物,我想,咬著牙。和我緊張的表情完全不同,凡諾現在開心到好像快要從椅子
上跳起來;臘一般的肌膚,彷彿用刀子切開來的銳利五官,我很難說服別人相信,
此時露出大大笑容的凡諾不是一名喪心病狂。

  「瞧瞧,這就是你的後輩。」他說,露出一口極為潔白的牙齒,「以後啊,
你可以叫他小傢夥。」

  那我會被叫做什麼呢?這個極為單純的問題,暫時把我腦中的其他疑惑給擠
走。我猜,凡諾還是會叫我小傢夥,至於新出生的,則可能被他叫成是小小傢夥;
聽起來是無比可笑的演進,而這就是凡諾的特色:不叫我的名字,也不給自己做
出來的新東西取名字。

  凡諾也不像是個完全不懂得整理資訊的人,我猜,在他的腦中,應該有給自
己的作品都印上一串編號。而比起關心自己到底是幾號,此刻我的大半注意力還
是放在那個綠囊上。

  凡諾看著囊裡的小傢夥,說:「雖然外型有別,不過他的攝食方式基本上與
你無差異。而在本質上,你們也是一樣的生物。所以,高興吧,你以後會有個伴。」

  凡諾是考量到我常一個人待在圖書室會寂寞才如此;我可沒天真到會這麼認
為!而不用我問,他很快就說出自己創造小傢夥的理由:「我曾經想過,如果以
後我要暫時離開你身邊,就必須得要有個守衛來保護你。」

  「守什麼?」

  「守衛啊,我講得可是夠清楚了,你在那下面待傻啦?」他說,用右手食指
輕戳我的頭頂。

  雖不排斥凡諾的碰觸,但此時,我心裡又為其他的事情不太高興。他向來不
太能夠忍受有人在他面前表現得愚笨,以及過多的敬意。而不許我叫他大人就算
了,連叫父親都不行,這究竟是為什麼?我真擔心自可能到死都不能夠知道,至
於出生的小傢夥,極可能又得要在惹凡諾生氣之後才會知道有這些規則。

  不久前,我還真希望能養個寵物;現在,我對這想法也感到罪惡。

  而我最好奇的,還是凡諾所謂的「暫時離開」是什麼情形。反正是暫時的,
乾脆晚點再問,我想,絕不承認自己會想他。有些更基礎的問題,該先弄清楚;
我儘量不讓自己語氣顯露出任何情緒,問:「我需要他守護?」

  「當然啦,聽著,你可是我這個大天才的得意之作。一些人──無論是對你
抱持好奇心還是敵意的傢夥──總會試著侵犯你的生活領域,而和他聯手,你總
會比較有機會全身而退。」

  「所以,他算是我的──」我故意沒說完,把最後一個字給拉長。

  凡諾是個聰明人,馬上就曉得我的疑問。

  「他和你沒有血緣關係,最正確的稱呼,還是『後輩』。嗯──這小傢夥是
我這陣子的第二號得意作品。如果這種說法還有任何你感到難以理解的部分,你
就把他當成是你的第一位手下就可以啦。不然再簡單一點,你稱自己為一號,而
他是二號。」

  更爛的叫法出現了,我想,忍不住讓整張臉都皺起。看到我如此不高興,凡
諾的嘴角卻是越抬越高,看來一點也不正經。此時,我從臉頰到腸胃都彷彿有幾
團火在燒。他好像真的不記得我有給自己取一個名字;「蜜」這個字既容易發音
又好記,就算之中的意義他沒去注意,也不至於拖到現在竟然連一次也沒叫過吧?

  而就算我常對此表示不滿,凡諾就是不說;不知是怕咬到舌頭,還是擔心會
因此傷到腦筋。我相信,他離癡呆可有好一段距離。

  就是因為老受到這種鳥氣,最近我常為了內心爽快,而偷偷叫他蠢老頭、死
老頭。沒錯,很幼稚,但我還年輕;既然我的童年已經被他的冷漠與強行植入的
知識給抹去大半,那這一點宣洩自然會是我的權利。

  在對腦中試圖勸戒的聲音發出怒吼後,我暫時平靜下來,問:「呃──我們
有敵人,也是召喚士嗎?」

  「沒錯。」凡諾點頭、握緊雙拳,而他的嘴角卻上揚到極限。我才剛覺得他
這樣不夠嚴肅,就馬上聽到一連串噗嗤聲。

  凡諾咬著牙,說:「算是召喚士啦,但和我們這種的不同,他們更常被大家
以騙子或笑話稱之。」他笑出來、五官皺在一起。而和以前不同,他這次不像是
裝的;不帶機械感的笑聲,自那兩片單薄的嘴唇後冒出;一些唾液還因為穿過齒
縫而被擠成泡沫狀,看來雖然不太雅觀,卻極為自然。

  縮著身體的凡諾,牙齒磨出尖銳的聲響。他在吸一口氣後,說:「之中,有
些傢夥還堅持不叫自己召喚士呢。」

  在他的描述中,那些傢夥有不少打扮得像是土著,有些則傾向於讓自己看來
像是牧師或神父。聽起來挺新奇的,我想,而他們服裝品味絕不是凡諾真正的挑
剔之處。

  他一邊搖頭,一邊說:「哼,盡是一些徹底過時的蠢貨。之中腦袋最不清楚
的,還認為我們這種總是挑戰上天的行為很不應該。唉──不過就是一群拚了命
去掩飾自己無能的三流傢夥。說句老實話,真的成為這種人啊,活著跟死了基本
上毫無差異;他們根本連江湖術士都稱不上。」

  在我的印象中,大賢者的年紀不比凡諾小,而他可從來不曾稱他們為過時的
傢夥;即便雙方後來鬧翻,他也不會說他們是敵人。很顯然的,凡諾此時所謂的
「敵人」,位於他──也許也是多數召喚術士──評價的最底層。比江湖術士還
不如,我回憶他剛才的說法;既然如此,那種人即使會一些召喚術,又能給我們
帶來多少威脅?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凡諾再次開口:「我說句老實話,憑你們現在的實力,
要把這種人剁成肉醬是有點難度。所以一但遇到,逃就對了。他們就算燒了這棟
房子,也不用在乎。記住,這裡沒有多少實體的東西是真正重要的。因為大部分
的寶藏,都在我的腦袋裡。」

  他抬高右手,用食指敲兩下腦袋。竟然用如此作做的方式來強調自己有多聰
明,讓我忍不住皺一下眉頭。已經過了半年,我還是不敢吐槽。而就算我再感到
不耐煩,也不得不再次佩服他。

  我在呼一口氣之後,也談起應該算是目前最重要的問題:「你要離開?」

  「我總得要去其他國家,找些我要的東西。」凡諾瞇起眼睛,講得非常模糊。
同樣瞇起眼睛的我,伸長脖子。過不到三秒,他一邊揮動左手,一邊說:「唉,
都是些既私人又瑣碎的,你不會想知道的。」

  凡諾是懶得說,或因為別的原因而不打算透露。說不定我若偷偷跟在他身後,
會有機會曉得他年輕時是住哪,和是否曾建立家庭等。而為避免他發怒,我最好
別把這計畫付諸實行,也別過於期待。

  「我會很快回來。當然,你不許跟著。」他說,多少察覺到我的期望;而從
語氣聽來,他也不許我問。

  過約五秒後,凡諾睜大雙眼,說:「你是集我的研究之大成,這傢夥也是。」
他伸出右手,輕拍一下綠囊,「無論是在壽命、智慧、體能都高過世上生物的平
均值;這樣的你們究竟有多了不起,相信你也早就曉得了,而我就免去多於的自
誇──」

  很顯然的,若不是因為對那一點自我要求有所堅持,他還會再多自誇一些。
在確定自己能夠長生不老後,又繼續追尋知識,然後是創造出像我這樣的生物;
這些,全都是為了獲得肯定。算是他比較接近凡人的一面,而每次意識到這一部
分,總是會讓我感到很安心。

  正當我打算諂媚的說些像「您真是個天才」來討他歡心時,他再次開口:
「不過,雖然我剛才那樣說,這小傢夥其實還是與你有許多差異,不只是外型上
的喔。」

  從凡諾得意的樣子看來,那些「差異」絕不是因為意外所導致,而是他刻意
設計的。也是如此,他才會非常樂於分享。

  我完全不用問,凡諾就接著說下去:「首先,他比較強壯;論平均出力,他
是絕對領先地球上的所有生物。」

  太誇張了,我想,腳底一陣寒。這些話是出自於凡諾之口,真實度極高;我
雖然覺得可笑,卻一直笑不出來。

  不同於表情凝重的我,一臉興奮的凡諾,握緊雙拳,說:「這個還未出生的
小傢夥啊,擁有神話生物的許多特徵。」

  和先前的敘述比起來,這句話才真是令我感到疑惑;到底是什麼神話裡的哪
個生物,三頭犬或──該不會真是多個生物的合體吧?我還沒思索完,凡諾又繼
續說:「只要好好培養,這樣的一個傢夥可是能夠輕易壓過幾個國家的軍隊。」

  「聽起來真了不起。」我說,閉緊雙眼;由於還沒看清楚囊內生物的外貌,
我開始把他想像成是一條龍──東方和西方都有的合成幻獸──,能帶來類似火
山爆發的毀滅能耐。

  而當我把腦中龍的形象擴大,也順便把牠的破壞力提升數倍後,我背上的毛
發幾乎全豎起。由於製造者是凡諾,即便他的幻想層級不比小孩高,這一切也並
非完全不可能。皺著眉頭的我,睜開雙眼,問:「你所謂的『能壓過軍隊』,指
的是陸軍還是海軍?」

  「當然是都包含在裡頭啊。」凡諾回答,表情和語氣皆不耐煩。下一秒,他
立刻對這部分進行補充:「我的得意之作能輕易的上天下海,你也是!說老實話,
除非你們太不小心,或者想要主動尋死──啊哈,不可能吧?──,否則以現代
人的能耐,要傷你們可困難了。」

  說完,凡諾又露出尖銳的笑容。我看著這張臉,胸腹又一陣緊繃;即便他的
五官線條再端正,也很像是有人拿加熱過的鋸子,在大塊牛油上硬刻出來的。

  至於他剛才所講的,對我而言實在是難以想像。長有半蹼的我,或許能游泳;
差不多就像一般的犬科動物那樣,要說到潛水或破浪,我就算經過長期訓練也很
難做到。而在他的描述中,我好像有機會表現得比鯨豚都要來得厲害。

  還有,我不僅無法跳上桌子,連鼻子撞到書架也是會痛到在地上打滾。這表
示我就算再壯碩,也絕非刀槍不入,更不可能飛上天。

  可以說,我除了智力和壽命之外,在許多方面其實和其他犬科動物沒多大差
異。我的這些極限,凡諾也不是看不出來。而他卻還是非常有自信,好像任何反
駁都無法擊倒他。他眼中的厚實光芒,幾乎給我一種病態的感覺。

  而目前,他所帶來的一切──包括像我這樣傢夥的誕生──,都顯示他不是
一個純粹會妄想的傢夥。而難得有什麼極誇張的事,是他不能馬上證明的;或許
幾年後,我真能像他所說的那樣。只不過擁有這些彷彿只該存在於幻想領域的能
耐,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好事,目前我還難以確定。

  把嘴角拉平的凡諾,眼睛睜大到極限,問:「老實回答我,你興奮嗎?」

  「嗯──」我考慮約三秒後,說:「是有那麼一點高興。」

  他聽完,嘴角迅速下垂。同一時間,他的下巴和額頭都皺得像核桃一樣。很
顯然的,我的回答沒讓他很滿意。是過於老實的錯──原本我是這麼像的,不過,
開頭時的那一下猶豫,證明我還是修飾了一下內心的想法;雖是習慣性的,但我
終究欺騙不了自己,也欺騙不了凡諾。


                            【未完待續】
2017-6-5 23:28#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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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二部)(53)作者: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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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53

  該是時候了,我想,要凡諾曉得,我對他的自誇沒多大興趣。而讓他自己發
現,遠比我直接說出來要好一些。

  有點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凡諾的沉默和臭臉竟然一下持續超過一分鐘──
好像給一堆黏膠或冰塊固定住似的,不同於戴上面具,而比較像是整個人都化為
一座極醜陋的石雕──這讓我感到很不安。

  又過十秒,是我低下頭,而凡諾依舊維持原來的表情──讓我聯想到壞掉的
鐘錶──。這樣的他,雖顯得孩子氣,卻是仍個有能耐讓我難過的傢夥。

  所以我剛才應該吐出違心之論,並表現得更加激動;這般拙劣的演技,我猜,
反而會使他更為火大吧?比起看他張牙舞爪的樣子,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應該是
更好;如此作結是有些隨便,但我們的相處關係通常就是如此。

  已經快過兩分鐘了,凡諾還是完全不動。要不是我還聽得到他的心跳,我可
能會以為他死了。這種不曉得是故障還是在醞釀什麼的情形,大概還會再持續個
一分鐘左右;為避免胸悶,我乾脆說出更多感想:「你會做出更厲害的東西,這
我不是完全沒料想到。但剛才的一些段落,聽起來簡直像是小孩在描述神話人物。」

  終於,他的表變了;眉頭舒展、嘴巴拉平、臉上的皺紋立刻消失,簡直像是
在眨眼間就戴上一層細節比麵團還少的面具。這表示情況有所好轉,我想,松一
口氣。雖然就常理來說,凡諾也不至於因為我的一次回話不夠精采就把我給怎樣。
可我最好還是小心點,畢竟他不算是正常人;他甚至還被同類排擠,這事多少顯
示他人格方面的不穩定早有太多先例。

  而比起這些,最令我好奇的,是他剛才透露出某種野心;以其他國家的軍隊
為例子,雖可能只是為方便我計算所做的比喻,卻還是讓我擔心到連口水都吞不
下去。

  又過約十秒後,我才抬起頭,問:「你會希望我們做什麼?」

  「哼──」凡諾瞇起眼睛,說:「別以為我聽不出你真正好奇的部分。」

  我垂下尾巴、豎起耳朵。凡諾的嘴角慢慢上揚,說:「哈,放心,我對搞垮
幾個國家一點興趣也沒有。而保險一點總是必要的,畢竟時代再進步,互相殘殺
仍是我們人類的本性。」他在說這句話時,語氣中的自豪還遠低於厭惡;我猜,
他很欣賞人類的各種負面傾向,或許還認為這就是文明進步的主要原因。而這樣
的凡諾,又是個會主動抽去自己記憶和情緒的人;對自己的本性存有矛盾的情感,
他似乎就是這樣的人。

  見我一直盯著地面思索,凡諾又用右手食指按著我的腦袋,說:「嘿,這可
是未雨綢繆,你可別以為我很神經質啊。」

  我差點回答「太遲了」或「噢──你原來真的會在意這種事啊」;在趕跑腦
中的各種嘲諷念頭後,我說:「當然不會啦,我很感謝你。」

  聽起來像是為了我好,不過展示自身技術的意味仍然最為強烈;也許再過一
百年,凡諾的這種個性也不會改變。就算大部分的召喚術士都離開地球,他還是
很積極強調自身的存在;或許正是因為同行減少了,讓他更想突顯自身的偉大。

  沒用法術調整情緒和記憶,很難有這麼多的熱情吧;我猜,他也不需要借助
藥物來提振精神或保持心情愉快,應該有一堆法術能帶來不輸藥物的效果。

  而最近,他身上一些地方令我感到非常不安;和半年前比起來,他的氣質又
有些微妙的變化:多了幾分人味,臉上表情乃至心跳的起伏,感覺都比初次見面
時要像個小孩。

  他是否試著讓某些情緒回來?對於這種發展,我個人一直都是悲觀遠多過於
樂觀。而無論事情最後的結果是好是壞,都不是我能影響;意識到這一點,讓我
又在心裡歎了好大一口氣。

  思考有關凡諾的事,只有無止盡的迷團和無力感。相較之下,像我這種生物
的存在還簡單得多;想到這裡,我便把注意力轉移到小傢夥身上。凡諾曾說到他
的關節、肌肉以及裝甲,是如何的優秀。

  所以他包覆著裝甲?我有點難以想像?是指像昆蟲那樣的外骨骼,還是比較
接近犀牛或穿山甲那樣的骨板?

  我十分確定,小傢夥絕對不像一條狗,也不像是猴子或人類。不單只有內部,
而是連外在都徹底超乎想像;這樣極端的生物,凡諾終究還是製作出來了,我想,
終於嚥下嘴裡的口水。

  盯著囊的我,四條腿都開始變得冰冷;有將近一分鐘,我不僅有點難以站穩,
連鼻子和嘴巴也都好像快要失去知覺。而凡諾的表情沒變,我猜他不是沒注意到
我現在的壓力,只是再次選擇忽視。他稍微把頭抬高,說:「對了,你已經有個
守衛了,但這樣感覺還是很被動。」

  我把頭略往右歪,問:「呃──什麼?」

  我沒在專心聽,相信這會讓凡諾累積不少怒意。而他儘管睜大雙眼,卻沒有
真的在注意眼前的景象;一但變成這樣,就表示他會比平常還要更不在乎我的看
法。無力感在我的肚子深處迅速堆疊,才過一分鐘,我不僅是腸胃,連頸子和尾
巴變得極為沉重。

  還有,凡諾所謂的「主動」,又會是指什麼?正當我打算開口問的時候,他
的眼中閃過不只一道光芒。他雙眼半睜,一副好像又有什麼鬼點子的模樣;這種
像是在預告幾個月內還會有什麼大事發生的氣氛,又令我感到很緊張。

  而他無視我的疑問,很快說:「接下來,我替你做個殺手型的夥伴如何?」

  如果我有和人類一樣的手掌,應該已經使勁往臉上拍;或者去撫摸凡諾的額
頭,看他有沒有發燒。

  你那些離譜的構想和熱情到底是哪來的?我沒這麼問,但打算立刻否決。為
了顧及禮貌,我猶豫了快三秒才開口:「我想這就──」

  「好啦──」凡諾把雙手往前揮一下,說:「你應該跟著他一起出去了。永
遠記得,重點之外的就不是重點。」這話的意思非常簡單,就是他只會提他想提
的部分;在敷衍的時候還說出這種自以為乾淨俐落──甚至有意突顯自身才智─
─的話,他的這種行事風格,往往只會讓我感到不耐煩。

  而我就算再生氣,也沒法藉賴著不走來表示抗議;那個軟體生物從圖書室爬
上來,把黏在地上的綠囊給迅速鏟起。下一秒,牠迅速膨脹數倍,把我和囊都給
往外推。我即使迅速移動四條腿,也無法化解牠的力道。這玩意兒的鏟雪能耐一
定也很驚人,只要他別凍住的話;有一陣子,我老幻想自己把他丟到雪地裡,做
出一堆黑色冰塊的情景。

  門再度關上,而最後,我又只能看到凡諾的背影。和以往一樣,他不想在我
身上花太多時間;儘管我是他的得意之作,他卻寧可繼續面對書本和沾水筆。

  事實上,我有超過五個月的時間沒和他真正聊過天;而這種紀錄,還是把前
往廉價妓院的那次給算是一次夠長的交流,我想,鬍鬚垂下。

  在我的心裡,有一大部分仍然想稱他為父親。看來這種身在父母懷抱──或
至少是處在溫暖視線──中的欲望,未來得用別種方式來滿足;只要找到愛我的
人,內心的空虛多多少少能夠得到填補吧?而那會是多久以後的事呢,半個世紀?
我莫名覺得這個時間遠比「今年內」或「十年內」要來得合理,而每次這麼想,
都會讓我有些難過,也為凡諾設定給我的生存方式感到非常生氣。

  軟體生物很快下樓,等下我可能會把氣出在它身上。上個月,我已經確認過
了,牠只會吞噬室內多出的黴菌、螞蟻和雜草等。至於我,早被牠視為是不可侵
犯的;應該是凡諾命令牠的,雖然他的心態應該比較像是保護財產,而非關心子
女的安危。

  總之,我怎樣踩或咬這團又黑又軟的生物都不成問題;只是後一種選向稍嫌
不衛生,且這種事好像做超過兩分鐘就會感到厭煩。又顯得極為可悲,我想,胸
腹中若有悶得不舒服的感覺,跑一跑還是最有效果的。

  軟體生物會繞過我放置的書本和光牌,到現在,我也沒那麼擔心會牠弄亂或
弄壞些什麼;儘管有幾本書都翻到很精采的段落,但我不急著看完。接下來,我
應該花更多時間,去注意這個位於囊內的後輩。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綠囊的膜相當厚。

  我伸長脖子,又瞇起眼睛,卻還是看不到小傢夥的臉。而過約十秒後,有兩
塊黃色的東西很靠近我,幾乎是貼在膜上;表面質感幾乎和玉石一樣,裡頭的光
芒卻很類似燭火,也許更接近星辰。

  「好漂亮。」我忍不住說,也差點要把雙眼貼到膜上。而考量到他可能突然
跳出來,我還是與他保持至少半步的距離。那一對黃色的東西,會是他的眼睛嗎?
既不像人類,也不像是一般生物的特徵;這樣的他,很難找到愛人。雖然一堆悲
觀的想法在腦中大量出現,但我抱有一線希望。

  當綠囊裂開時,我又覺得不該再繼續欺騙自己,更不該試著欺騙小傢夥。在
一連串「噗哇」、「啪啦」等聲響後,他趴在地上;散落一地的肉塊迅速萎縮,
周圍的液體也在幾秒內消散。在我的印象中,凡諾是在我出來前,就令囊進入這
種──應該是被稱為「枯死」的──狀態;而比起擔憂他那種粗魯的做法會不會
導致什麼問題,此時的我,更仔細觀察小傢夥的外型。

  在他深藍色的肌膚外,蓋有一層或多層薄如紙片的外殼。至於他看來最堅硬
的胸和背,令讓我聯想到螃蟹。而先前引起我注意的,是他的手腳;和人類比起
來,似乎更像是圖畫中的惡魔;關節則很接近節肢動物,曲肌線條卻又與我差不
多。他沒有尾巴,我想,或者只是還沒長出來而已。

  雖然幾個地方有著極為明顯的外骨骼,而在他的肌肉底下,大部分的骨頭形
狀都與人類差不多。除了他的頭,狹長得像是個裝紙或文具的圓筒。而在他的臉
頰和嘴角等處,有不少交錯的肌肉;這一些往內和往外發展的元潤輪廓,讓他看
來也有那麼點接近馬或驢子。至於他的雙眼,大致上就和我在外面看到的一樣;
與寶石極為接近,光彩卻極為活潑。盯著那對眼睛看,感覺像是正觀賞映在湖面
上的雲朵,或隔著雲絲欣賞隨風搖曳的大片麥田。

  就整體來看,他挺像是蜻蜓或螳螂。而即使全身上下充滿這麼多尖銳、詭異
的元素,小傢夥臉上猙獰的感覺卻極為有限。特別是他的眼睛──出乎意料的─
─能令人心靜,要我觀賞一個小時以上都沒問題;裡頭的多種光澤,足以讓見識
過許多寶物的一流鑑賞家也看到目光呆滯。

  而凡諾對他採用許多極端的設計,讓我很難確定他在其他方面是和我有多相
似;要是他無法說話,甚至沒有和我一樣的智慧,那情況會變得極為複雜。同一
時間,我的腦中也萌生另一些想法:一定要找個能接納他的人類。這難度顯然比
我要高上太多了,而換個角度來想:如果我能夠幫他生存下去,那我的生存問題
就更不用愁了。

  在這之前,我要讓他對自己有自信。無論凡諾怎麼說,我還是決定要把眼前
的這個生物當成是親弟弟或親妹妹來看待。

  軟體生物爬上來,吃掉肉塊;剛才牠大可留在原地等待,我想,這玩意完全
是憑著本能行動。

  不打擾軟體生物用餐的我,迅速來到小傢夥的右手邊。繞到他的正前方,步
伐自然、不回避他的眼睛;首先,要讓他知道,我一點也不怕他。雖然也是落到
地上,他現在的姿勢看來只像是要行跪拜禮,而不是差點摔倒。或許是因為綠囊
的解除速度沒受到凡諾影響,他現在看來沒當時的我狼狽,心跳也不太劇烈。這
表示他不僅相當冷靜,也大致搞得清楚狀況;還是他根本什麼也沒在想,我不確
定,畢竟他的雙眼太難懂了。

  慢慢伸長脖子的小傢夥,雙手離地、站起來。他的身高接近兩歲大的人類幼
童,頭身比例也有些類似,我想,只是四肢細長到一個地步。縱向的腹肌接近杏
仁型;細長、兩端尖銳,這讓她的身體有一部分很類似教堂雕刻。

  我突然有種預感,即他成年以後,身上無論是加寬還是拉長的部分都會遠超
過我。外型偏向犬科動物的我,應該算得上是哺乳類。而小傢夥到底比較偏向犀
牛還是蜘蛛,目前我還無法確定。

  依照凡諾的描述,我想,眼前的傢夥儘管年幼,但不那麼容易骨折或扭傷;
也許,還可以很輕易就把我大卸八塊。要不是凡諾有提到他的誕生目的,我應該
會先和他保持距離。

  小傢夥站起來,一直看著我;雖然他的眼睛不像一般生物,卻不會讓我感到
太有壓力。

  他只要不是趴在地上或縮在角落,就是一個好的開始;表示他已經跟一個成
年人一樣強韌,我猜,他正在整理身體內外的一切資訊,也早已弄清楚自己的思
緒。

  果然,過不到一分鐘,他開口了──聲音聽起來不會特別尖銳,像是不止十
歲的少年,儘管他的身體並沒有大到那個地步──:「剛才,我有聽到你們的談
話。」

  抑揚頓挫的控制已經很接近成年人,真神奇,我想;這特徵也許不是純粹裝
飾,而是表示他的初期心智年齡比我高。大概過不到半年,他的聲音就會變得非
常低沉;如果外型能更像個人類,他有機會一開口就讓一堆人──無論男女──
都神魂顛倒。

  小傢夥懂我現在使用的語言,也有聽到凡諾說的話,這可以讓我省去不少講
解的時間。然而,我的胸中卻有一股失落感。過快十秒後,我才發現,自己竟然
希望他能夠更像個小孩。

  即便他可能要從簡單的發音開始學起,甚至會到處啃咬一堆東西,又容易感
到寂寞,也比現在這種一生下來就已經像個大人的情況要來得好;這樣的想法根
本不合理,很顯然的,眼前的情況比較方便我們。

  又過十秒後,我才意識到,早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我的母性就被大大激
起。說不定即便我尚未性成熟,卻已經渴望能有個小孩;至於這種心態和小女孩
渴望手裡有個洋娃娃有無差異,我短時間內無法確定。

  眼前的小傢夥,幾乎和我完全一樣。我在覺得非常親切的同時,為世上又多
了個不幸的例子而高興不起來。一生下來就被賦予大量知識的生命體,這在許多
方面看來都是極為可悲的;要花很多時間去填補腦中經驗記憶的真實感,同時還
要修整自己面對周圍資訊的反應。在這之前,我們腦中的感性、行事風格,都不
屬於我自己。那種被一堆不屬於自己的「經驗」與「意識」給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不僅非常邪門,也極為噁心。

  就在我決定暫時別去思考「是否該為此更對凡諾感到厭惡」等問題的時候,
小傢夥再次開口:「我要──這樣問實在有點奇怪──守護你嗎?」

  「也許吧。」我瞇起眼睛,有點無力的說:「不過按照他的描述,真有什麼
事情發生了,我們還是逃跑比較要緊。」

  凡諾也根本沒跟他講是要如何協助我,難不成是要把我抬起來、挾在腋下嗎?
這畫面雖然沒什麼真實感,但還挺有趣的。

  我在抹去腦中的滑稽邏輯後,繼續說:「那個缺少毛髮的老傢夥叫凡諾,雖
然他看起來還沒到六十歲,實際上他已經活了不只兩百年。」

  「這怎麼可能?」小傢夥伸長脖子,說:「我還以為他才快三十歲,這到底
──我是說,他怎麼辦到的?」

  小傢夥這麼驚訝,讓我感到有些奇怪。過約三秒後,我才想到:剛出生的他,
被凡諾注入腦中的知識不包含「召喚術士」這類非常識的存在。

  既然凡諾有那麼大的能耐,這些重點為何不在注入知識的階段就讓我們知道?
這些疑問,到現在都還沒有解答──主要是我忘記問,而他和我面對面的時間又
極為有限──。

  當初,我也和小傢夥一樣;如今,倒不是什麼傲慢或自卑所導致的自欺,而
是日子一久,就自然而然的會誤以為自己一開始就理解這一切;儘管我能清楚回
想起自己剛出生不過一周時的記憶,剛才卻差點讓腦袋轉不過來。

  小傢夥在囊內醒來的那幾分鐘,可能還以為自己是個人類呢,我想;在重新
理解這些重點後,我立刻和他解釋:「他算是個魔法師,現階段你這樣記憶就行
了。他懂得不少法術,而延年益壽對他來說,可能只能算得上是雕蟲小技而已。
像他這樣的人不多,而因為一些緣故,這種傢夥最近又變得更少了。」

  我把召喚術士前往新世界的段落延後,也順便談到凡諾的名字:「雖然我知
道他的名字要怎麼念,他卻從沒在我面前把他的名字寫出來──這實在挺莫名其
妙的,但沒辦法,這傢夥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他的全名,而從發音聽來,
我覺得應該就是那個和毒藥相同意思的單字。按照我的研究,這個字的古意又是
指春藥──」

  「那──」小傢夥伸長脖子,問:「我要叫他父親、主人,還是大人?」

  「都不行!」我趕緊說,眉頭緊皺,「他討厭被人這麼叫。」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而我也不建議你主動去問。」我說,語氣難免有些不
耐煩,但九成九僅針對凡諾。

  看到小傢夥眼中的光芒又縮小一圈,我趕緊說:「我知道這很奇怪,但他就
是這樣的人。未來幾年內,我可能會這樣回答你超過一百次,但絕不是我在敷衍
你。」

  「我懂了。」小傢夥慢慢點一下頭,眼中的光芒連續閃爍。過約五秒後,他
歪著頭,問:「所以──我只需要叫他凡諾?」

  「沒錯,真是這樣。」我說,順便提醒他另一個聽來不合常理的重點:「而
你的語氣還不用太尊敬。」

  我沒解釋得更詳細,有刻意誤導小傢夥之嫌;如果他實在表現得太過分,惹
得凡諾不高興呢?當然,我並不樂見這孩子被那怪人臭駡,卻很期待後者被人用
無禮的態度搞到抓狂;即便極可能會被追究責任,我也認為值得。

  很顯然的,我對凡諾的不滿日漸累積,終於培養出一點報復心理;覺得這個
怪人應該受到更多刺激,期待他能夠把態度修正到更趨近我理想的地步。這邏輯
雖然幼稚,卻應該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了,我想;在將腦中的良心質疑趕跑後,我
豎直耳朵,說:「我叫蜜,在聽到我這麼說的時候,你的腦中應該會自動浮現出
一堆有關蜂蜜和糖果的描述。但務必注意,那些不是你的實際經驗。所以在不久
的將來,你除了要勤翻字典和詩集外,也要親自嚐幾口真正的甜食才行。」

  我越講越興奮,連尾巴都開始左右搖晃;畢竟他是我的第一個同類,而和一
個看來有興趣理解我的人談論這些事,──說來有點可悲──我還是頭一次經歷
呢,「跟你說啊,那可是甜到極點,足以用來形容世上一切美好事物的──」

  「是凡諾取的嗎?」小傢夥問,雖打斷我的話,但他的語氣未顯露出一絲不
耐煩;好像還有那麼一點興奮的感覺,我想,左眼半睜。小傢夥的情緒我不是很
懂,比起猜他正在想什麼,直接回答剛才的問題還比較簡單:「這名字是我決定
的。」

  小傢夥兩手握在一起,慢慢開口:「那麼,我也有個名字嗎?」

  原來他是在對這個感到興奮,好像還希望有人能替他決定名字。

  「會有的,」我說,點一下頭,「我可不想幾天以後還叫你小傢夥。我建議
你自己決定,至於凡諾喜歡怎麼叫,唉──你得多通融,我們的創造者實在很隨
性。」

  我講的算客氣了,儘管像這樣的敘述,或許會讓小傢夥有更多疑問。而他不
但沒歪著頭,還一邊看著自己的雙手,一邊說:「蜜,很甜美──你是指存於花
之中,蝴蝶忙著吸取,蜜蜂積極採集、加工、收藏,而熊與人類也在那之後瘋狂
追尋的──」

  「我知道,就外型來說,我和這名字不太配。」我說,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下一秒,我除了使勁把頭往右轉外,還有點希望自己的耳朵能蓋住眼睛。一個不
小心,就把個人偏好的重點給全講出來,而這樣會讓小傢夥認為我非常不成熟。

  把雙手舉至下巴前的他,盯著我,說:「很棒的名字。」很簡單的一句話,
沒有虛假或嘲諷的成分,讓我松了好大一口氣;我的情緒居然這麼受到小傢夥左
右,他才剛出生不到十分鐘呢!

  這傢夥不簡單,我想,藉著吐氣來使發燙的臉頰稍微散熱。小傢夥可能比我
還要來得好相處;只提出疑惑,沒有任何抱怨。而或許是因為他的外型,我還沒
有完全放下戒心;這樣有些過分,我想,要是真的把他當作家人,我就應該是最
不挑剔他長相的。意識到這一點,讓我有些尷尬。

  在他發現我的想法前,我趕緊開啟下個話題:「我們目前所處位置,是在英
國的倫敦。現在的時間大約是晚上七點左右,晚一點我帶你去認識雜物間和圖書
室。如果我們的運氣不錯,今天或明天就能夠爭取到外出機會。」

  「麻煩你了。」他說,對我鞠躬。有人如此多禮,我實在不太習慣。若我剛
出生時面對的不是凡諾,也會是這種態度嗎?

  就算內外都存有不少差異,小傢夥仍是我的同類;在這樣提醒過自己後,我
猜,接下來至少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我和他交流的次數會遠多過於看書。這樣
正好,我想,是時候該在一天的行程中多加入一些其他活動。

  小傢夥看著我,問:「我們能為凡諾做些什麼嗎?」

  這問題可含蓄了,而我曉得他的意思,也懂他的感受。過約三秒後,我決定
老實說:「我曾想過要為他打掃、搬運書本,甚至蓋上毯子等。但在多數時,他
寧可與我保持距離。」暫時的,我不在這個小傢夥面前承認我對此事既生氣又傷
心;在深吸一口氣後,我繼續說:「他對你的興趣可能比對我要來得大,但根據
我的觀察,他的確比較喜歡一個人獨處。我通常習慣把不打擾他當成是一種美德,
相信你也能夠很快就適應這一點。」

  「那──」小傢夥低下頭,說:「我很厲害囉?」

  我皺著眉頭,開口:「你是說哪方面?」

  小傢夥的疑惑我明明清楚得很,卻故意這樣回問;給新人下馬威,其實沒太
多必要。但給予多一點的刺激,我想,有助於我瞭解他的個性。

  兩手握在一起的小傢夥,有些膽怯的說:「就那位叫凡諾的先生在研究室內
提到的。」

  「如果是指你的體能,短時間之內也沒有證明的機會吧,」我說,裝得一副
不耐煩的樣子。過約五秒後,我接著問:「你會期望有機會證明嗎?」

  「不,」小傢夥抬起頭,很快回答,「我喜歡和平。」

  「我也是。」我說,並為自己剛才的態度感到有些罪惡。接著,我緊閉雙眼,
問:「你喜歡凡諾嗎?」

  「我不懂他,也難以信任他。」小傢夥說,使勁搖兩下頭,「即使有你負責
介紹,對我而言,他仍是極難理解的存在。老實說,我覺得他好可怕,很像一隻
能怪物,能邊笑邊吞下人類嬰兒的那種。」

  「哼嗯──」我笑了,從嘴角到鬍鬚都在抖。而為不讓小傢夥太快看穿我的
個性,我故意使自己的聲音聽來有些冷酷:「你要是這麼想的話,我們一定能成
為好朋友。」應該表現得更親密一點才是,而很顯然的,我不太習慣說出這樣的
話;所以用非常奇怪的態度來遮掩,這樣可無助於我在他心中的形象。或許,在
他的眼中,我和凡諾都差不多;這可糟了,我想,有種體內多出一大堆淤血的苦
澀感覺。

  正當我煩惱一堆瑣碎的細節時,有那麼一瞬間,我看到小傢夥笑了。

  他儘管嘴角沒有上揚,眼中的光芒卻擴大數倍。我猜的沒錯,他眼膜下的液
體會隨情緒改變,而這過程真是美得讓我也忍不住睜大雙眼。

  而一直盯著他的雙眼瞧,感覺又有點奇怪;我呼一口氣,開啟下個話題:
「等一下,我有機會讓你出拳擊打一樣東西。那玩意兒軟綿綿的,但從它的起伏,
我可以看出你的能耐。」

  「嗯──」小傢夥低著頭,說:「恕我無禮,其實我比較喜歡文雅一點的活
動。」

  這表示他也可能會喜歡看書囉?我想,有點興奮。的確,好鬥或衝動不是身
為守衛的必要條件;知道凡諾沒有連個性設計都參考神話中的怪物,真是讓我又
松一口氣。而小傢夥如此溫和,也方便我以更帶有軍事味的嚴肅態度來面對他:
「知道自己的體能極限,控制自己的力量,這些可是非常重要的。再說,這不會
花掉你多少時間,晚點,你有的是機會做你喜歡的事。不過,別期待太多,這房
子裡能玩的東西很少。在多數時候,你碰什麼都要儘量小心。」

  「遵命。」他說,點兩下頭。下一秒,他腰背挺直,似乎是想讓自己看來像
個士兵;其實──以他這種身體比例──比較像是在模仿士兵的孩子,我想,又
有點想笑。

  小傢夥非常乖巧,就這部分來說,我相信很多父母會寧願小孩的個性能和他
一樣。在這同時,我也注意到,他一直都是面無表情;他的臉部肌肉顯然不是用
來表示開心或憂愁,而是用於撕咬和迎接衝撞。

  我也注意到,他的口腔上下各有不止一排牙齒,除排列得相當密集外,多數
都長得極為尖銳。很像魚類,或許還是來自深海的,我想,小傢夥的身體不至於
很扁,但他應該也能夠耐住很高的水壓。

  對人類來說,他身上的線條用於雕像或傢俱上是很不錯;而要是真有生物長
這樣,通常實在很難被人用「性感」等字眼來形容。按照凡諾的描述,他應該會
長得比我還高大。

  不用實際測試,我就曉得,小傢夥到哪都會被當成威脅;或許他早就知道這
一點了,只是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身為他的前輩,我不該在他剛出生的幾分鐘
之內就對他灌輸一堆悲觀的想法。

  就在我努力思考要如何使小傢夥對未來感到樂觀的時候,他彎下腰,問:
「所以,我接下來是跟著你走嗎,就到處──晃晃?」

  「你想要一個人行動嗎?」

  「不。」他說,搖一下頭;當眼中的光芒開始往外滾動時,他又問:「你可
以多陪陪我嗎?」

  大概是在這個時候,我開始覺得他非常可愛;而一旦這類感覺增強,他身上
令我心疼的部分也會瞬間膨脹。他能像人類一樣直立、步行。然而,此刻他縮起
雙臂的方式,卻令我聯想到受虐兒童。此時,我胸中有一股燥動卻又柔嫩的熱流,
這顯然就是母性被大大喚起的感覺。當然,多次強調這一點聽來是有點蠢,但無
可否認的,這是我決定花更多時間親近他的主要原因。

  我控制自己的呼吸,讓心跳回穩一些。而輕鬆不過三秒,我又開始感到有些
壓力。我很確定,小傢夥就像個孩子,然而,他卻無法確定我是不是個善類;不
論是以狗或人類的標準來看,我都是未成年,卻已經太習慣讓表情看來不太友善。

  這時,應該微笑;而一想到他未來發現自己找到愛人的可能性有多低,我連
苦笑都露不出來。所有他即將面對的問題,我都希望能夠回避──也幻想凡諾能
夠分擔,而這不切實際的念頭只在我腦中出現不到五秒──。

  在考慮可能接近五分鐘後,我才下定決心:比起讓他擁抱幻想,早點面對現
實,對他而言會比較好。所以我狠下心來,盡可能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他:有關我
們的生存方式、目前所享有的資源、這棟房子的大致構造;還有凡諾的生活習慣、
召喚術師的歷史,以及城內的許多重要設施等。有些實在無關緊要,而我盡可能
把一堆還算樂觀──或甚至是有些無聊──的內容,拿來稀釋那些令我感到悲觀
甚至絕望的部分。

  小傢夥既然被推出研究室,那負責教育他的工作,自然是由我來負責。凡諾
當初可沒講清楚,我想,他會為此生氣嗎?小傢夥可是跟在我身旁,必然會學到
不少遠在凡諾預料之外的知識。對此,我還真有些期待;除了已經在腦中編排課
程外,我還試著在描繪一種很好玩的情況:凡諾先是暴跳如雷,而我則是抬頭挺
胸,看他露出既扭曲又無力的表情。

  而小傢夥真不愧是我的同類,很快就記下所有瑣碎的資訊,也注意到幾個最
大的重點。有好一段時間,他的反應和我猜的差不多:尤其是在注意那些最糟糕
的部分時,他的心跳比我跑完圖書室好幾圈時還快。他為我們取得能量的方式感
到震驚,也為自己的長相感到極為不滿。要不是他的肌肉發育良好,或許光是我
在談到人類伴侶的分合時,他就會倒下。

  我用鼻子輕壓他顫抖的左手,並試著出言安慰:「我們都不像人類,這表示
我們可以一起努力;這條道路也許艱辛,但我們不會寂寞。而我們的體質,也允
許我們花較長的時間來嘗試和投資。」

  小傢夥在面對圖書室內的鏡子時,用力咬一下牙齒,說:「你還像只狗,而
我──我甚至不確定自已到底像什麼。」他雖然語氣平穩,眼中的光芒卻持續縮
小;這表示他感到傷心,我不用問也曉得。

  一直思考我剛才講的話,小傢夥就算沒握緊拳頭,腳指也已經把地面給刮出
幾道痕跡。我關心更遙遠的未來,懶得去思考凡諾會不會為地板的損壞生氣。

  照凡諾的邏輯,我和小傢夥都得找個人類來作伴;而肯接納我們的人,說屈
指可數也許都太過樂觀。

  不該如此艱難,我想,應該要有某些方法,讓我們可以輕易取得代用的能量,
或至少能彼此分享。

  所以我該拜託凡諾多做點協助我們的東西,或至少多教我們一些能夠派上用
場的法術。無論他的態度如何,我都該試試;而一但憶起他的那一套自我陶醉發
言,一股噁心感立刻湧過我的胸腹。我決定晚點再去思考這些,現在應該把全部
注意力都放在小傢夥身上。

  細緻的甲殼、寶石般的雙眼、傑出的體能、好聽的聲音,以及──至少目前
看來是十分溫和──的個性,這些是我首先注意到的優點;嚴格來說,小傢夥的
外在和內在都非常不錯,說他醜是絕對不公道的。

  他漂亮極了!我敢說,城內沒有任何雕像比他有趣。小傢夥的身上,藏有古
今藝術家試著捕捉的美感。再說,有些女人認為鼻子大的男人很帥,有些男人認
為腰細的女人很美;而另一些地方的男人和女人則具有與前述完全相反的審美觀
──扯這些就偏了,我想,在心裡猛搖頭;接受現實吧,我們不是人類,與前述
的情形完全不同。

  有不少現實看來是無法改變的,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該對一些必然會經歷的
挫折有太多情緒起伏。如此追求理性和效率的思考方式,不是正常人的風格;而
比起追求符合平均值的個性,我該做的,是將這一切對自己和小傢夥的負面影響
降到最低。

  「別氣餒。」我說,抬起頭,「我們的內在都與人類很接近。好消息是,有
不少人類根本不重視外表,只欣賞內在。」

  「真的?」小傢夥問,眼睛閃爍一下;這種瞬間明暗的變化,應該是他在眨
眼,我猜。

  「當然!」我點兩下頭,說:「不然人類應可無法建立夠大規模的組織和國
家。」這種理論聽來有點像是在瞎扯蛋,而我自認還算合理。小傢夥除了用力點
頭外,眼中的光芒也擴大一圈;我一看到鼓勵奏效舉,便試著再舉一些例子。

  儘量把社會中的各種真實現象講給他聽,雖然長相醜陋的一流藝術家和君王
並不特別多──何況後人會因為他們的才能或血統,而選擇美化他們的外表──
而多強調一堆人在技藝與個性上是如何被肯定,絕對是正確的。暫時還不需要跟
他講到一些人空有外型,卻表現無能、給周圍的人帶來極大傷害的故事;我擔心
──也許神經質了一些,但絕非不可能──造成他對擁有美好外表的人非常仇視;
培養出一個性格極端的傢夥,只會讓一切變得更糟。

  「總之,」我咳一聲,趕快做結,「擁有美德和才能才是最重要的。具備這
兩樣東西,就有機會變得受歡迎。當然,能完全略過外表,只看內在的人並不多,
但我想,一萬個人之中至少能找到一個;再不行的話,十萬個人、百萬個人中,
至少會有一個!」

  「這表示──」小傢夥低著頭、抬高雙手,說:「一萬個人之中能有一個的
話,十萬個人之中或許就有十個了。」

  「就是這個意思!」我說,語氣逼近叫賣商人,表情卻非常僵硬。一直悲觀
下去實在很難受,所以我們試著反抗,像個叛逆期的孩童;結果就是導致情緒往
另一個方向發展,還高昂到一個有點古怪的地步。

  而在假設之上進行更多樂觀揣測,真的會讓骨子裡發出不只一陣陰寒的感覺;
好像使悲哀又裹上數十層鉛灰色,離理想中的多彩光芒極為遙遠;我希望,這一
切在未來十年內不至於真的壓垮我們。

  小傢夥迫不及待的問:「我們什麼時候去找?」

  「等我們長大。」我說,用右前腳輕拍他的頭,「大概至少要兩年吧,所以
先別急。在那之前,我們多學習一些常識,最好再培養一些能吸引人類的技能。」

  「比如說?」

  「燒菜、打掃、治病,大概就──」

  「應該不只這些吧?」

  「當然不會只有這些,人類可複雜的咧!」我說,轉身面對樓梯口,「反正
這裡多的是書,我們可以邊查邊討論。」


                               【未完待續】
2017-6-6 21:0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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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54~55) 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54

  在我常活動的那個範圍內,書本和光卡都以我喜歡的方式堆疊在地上。

  和我預料的一樣,那坨黑色的玩意兒果然沒動任何東西。小傢夥正一步步靠
近牠,顯然想把牠抓來玩,但動作又不敢太快。若正好有黴菌在我放置的書本下
滋生,牠也不會去處理;說不定,我猜,就算把一堆燈油給潑灑在這些書堆間,
牠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咬一下舌頭的我,決定先不去思考這些事;導致凡諾眾多藏書的壽命減短,
無論間接或直接,都不是我此刻該擔心的問題。

  我舉起右前腳,向小傢夥揮了揮。他轉過頭,把手上的軟體生物輕輕放下,
好像自己剛剛把玩的是一隻脆弱的兔子或寵物鼠。

  「我要和你分享一些東西。」我一邊調整光卡的位置,一邊說:「而我儘量
讓這過程不至於太無聊。卅

  為避免使自己顯得傲慢,我不以「教育」來稱呼接下來的行為;先是推倒幾
疊書,再從中拿出字典、童話、食譜和歷史評論等;內容多半都很正經,至於色
情故事,得先由我過濾。

  我剛出生的時候,凡諾可沒有在管;和一般人不同,他不喜歡牧師或神父堅
持的那一套,也不會對我腦中多出一堆雜七雜八的資訊而感到任何不愉快。事實
上,他只關心注入記憶的內容有無出錯,而不太在乎我最近學了些什麼。

  所以一開始,我對於自己接觸的讀物,自然也是採取無所謂──甚至是極為
叛逆──的態度。而一但有個年幼的後輩陪伴在身旁,我那積了一點灰塵的道德
觀念又再次復蘇。

  雖然小傢夥很聰明,心智年齡卻可能已經接近成人。但我還是認為,至少還
要等三到五個月,再讓他自由接觸我的那堆藏書。

  說到所謂的心得報告,似乎就是把一疊書直接交給他,要他看完後再把想法
告訴我;這種做法雖然很常見,但實在有點過分。感覺很偷懶、不負責任,又缺
少體貼,儘管很多家庭甚至學校老師都喜歡這樣幹;很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竟然
沒有教育家對此表示意見。顯然在這個國家,甚至鄰近國家,都有太多執教鞭的
都很習慣這種做法。

  我曲起後腿,和他一起坐在地上。通常,我都是待在他的左手邊。他負責翻
書,而看到指定章節時,我會先概略講述一遍;訣竅是選取某些重點,把之中的
典故給強調一下,再加入一些我的個人見解。盡可能先從引起他的興趣開始做起,
至於他的興趣是否和我一樣,則不是那麼重要。

  幾個小時過去了,就我的標準來說,小傢夥是很棒的聽眾。儘管他多數時都
歪著頭,好像即使遇到不懂的地方,也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即使如此,他也不
是那麼容易分心。

  起初,我以為他會很快就感到無聊。而過不到一小時,我就已經讀完一本書,
小傢夥竟然不曾移開視線。顯然他的耐力也不容小覷,我想。

  與學校或教堂不同,不要求他絕對安靜或者坐姿端正(儘管他在這方面也沒
什麼好挑剔的)我所提到的內容,他沒有立刻吸收也不打緊。現階段,他只要能
聽完至少一半的內容,我就很滿足了。

  而──我最欣賞的一點是──他即便尊重我,也不會假裝自己喜歡我推薦的
書;他對字典的興趣就不大,在翻閱歷史書時,他特別喜歡聽有關各階層人民生
活風格的記載:他們吃什麼、穿什麼、平日有何消遣、最在意哪些事,過節時的
鋪張差異。這些內容,有不少根本未被寫在各個學校的課本裡;因為很瑣碎,又
不是特別重要。

  不過,我想,這樣也不錯。小傢夥說不定能夠藉著那些資料,拼湊出一套專
為某種人設計的盛宴。具體情況是怎樣,我們都尚不知道;但無論如何,先假設
這只會是好的開始。

  我跟他說:「先想像自己是個富有的貴族,賓客非常滿意我們的招待,而之
中自然就會出現樂意和我們做愛的人。」

  這聽起來還是有些離譜,而我不介意自己在小傢夥心中的形象變得低級;剛
才所強調的事,可是攸關我們的生存。總有一天,我們的術能會見底。到那時候,
凡諾到底是會幫我們一把,還是早就不在我們身旁?可能他也無法逆轉自己的設
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死去。真是這樣的話,他會為我們哭泣嗎?那景象也
不錯,但比起期待這種帶有戲劇味的悲慘結局──凡諾的部分還希望渺茫──,
我應該先學會自救。

  好消息是,在那之前,我們應該會先學到凡諾常使用的那一系列幻象。我把
這些推論都講給小傢夥聽,並提出樂觀的結論:「到時候,我們距離目標鐵定不
算太遠。雖然我不確定幻象能做到什麼地步,但至少就目前看到的,那可是非常
了不起的技術。」

  如果傳遞術素真像凡諾描述的那麼簡單,和幻象配合,我和小傢夥的外貌根
本就不是問題了;希望凡諾在設計我們的外形時,有考量到這點。越是想到後面,
我就越沒有自信;所以又一次的,我的話只停在讚美、樂觀的部分。

  至少能理解我最初想法的小傢夥,眼中的光芒擴大一圈。在和他談到這類話
題時,尷尬遠比我最初想像中要少得多。

  而要小傢夥瞭解人類,我即使有點不願意,也一定會和他講到戰爭。首先從
政客們的鉤心鬥角開始說起,而主要的高潮段落通常都是某些人花功夫去謀殺幾
個特定目標,然後哪個被逼急的民族就會去積極屠殺另一個民族。在這樣的過程
中,奴役、劫掠、壓榨和洗腦等手段,通常是絕不會缺席。

  小傢夥邊聽,邊把自己的膝蓋給抱得緊緊的。這些內容是挺重口味的,而我
們畢竟不是人類;即使一出生就接觸,也無太多不妥。我所描述的,每個國家─
─無論先進與否──在某幾個階段一定會經歷到,之中有很多還不是過去式呢。
凡諾為我們注入的知識裡,有大致包含這類內容;即便是看來非常溫和的小傢夥,
也對這類資訊有一定程度的瞭解,所以反感也更為強烈。

  起初,為了配合我,小傢夥會邊聽邊點頭。而過沒有多久,他就會坦承自己
沒法聽超過半小時,並希望我換下一本書;在感到困擾時,他眼中的光芒會變得
上平下圓,有如半個月亮。光芒比流星還要複雜,我想。一但他的眼睛有新變化,
我也會變得不想讀書;有如在美術館或博物館看到極為新奇的東西,總想駐足欣
賞至少一分鐘。

  有好幾次,我把幾張光卡啣在口中,在他的面前晃啊晃的。這不是為別的,
純粹就只是好玩而已。和我想的一樣,他對光卡也很有興趣。我給他其中幾張,
去照亮幾本有大量插圖的書。

  小傢夥也喜歡我教他玩的遊戲,就是隨自喜的喜好排列光卡和書本。我承認,
這種活動有些單調,其實不比堆積木要來得有感覺。如果是我自己一個人玩,倒
還沒問題。現在,我身為前輩,卻只能提供給他這點東西;當然,凡諾的責任比
較大,而負責講解遊戲規則的是我。我越是一臉正經──又試圖把這遊戲的趣味
放大──,就越是感到羞恥。

  小傢夥點兩下頭,眼中的光芒又再次擴大,「類似室內設計。」他慢慢說,
「也有那麼點像是插花呢。」

  這些形容,我先前都曾經用過。這表示凡諾為我和小傢夥注入的知識,有很
大的一部分是一樣。所以我只是注意到,並沒有感到太驚訝。而確實的,我松一
口氣;這顯然表示,我們之間的交流會比許多人家的任兩名孩子都要來得簡單。

  我允許他在旁邊把玩這幾張光卡,但也不忘提醒他:「你應該花更多時間吸
收新知。」

  雖然這麼說,事實上,我常常隨他在一旁活動。小傢夥不是那種能夠一下讀
書超四小時的孩子,所以當我翻閱第二本厚重的歷史書時,他已經走到稍遠處。

  一如我先前一直強調的,圖書室內能玩的東西實在不多。而積極模仿我的小
傢夥,先是把幾本書給疊高,再去研究那團在角落清理髒汙的軟體生物。先用手
指輕戳,再用書角和書背去磨蹭牠;他已經做的比先前要大膽一些,但還是比我
前陣子對待牠的方式要溫和許多。

  軟體生物不會視小傢夥為威脅,而當牠去追逐一隻小蟲──我猜是螞蟻或蚊
子──時,小傢夥又嚇到差點跌倒。而他即使真的跌倒了,也不會哭;在拍拍膝
蓋和屁股,他會把注意力放到下一件好玩的事物身上。我想,他應該是一個夠堅
強的孩子。

  雖然小傢夥還不習慣軟體生物的動態,但在撫摸牠的過程中,他偶而會發出
笑聲。似乎真當自己在逗弄的是一隻小貓或小狗,而我從來就不覺得那東西有這
麼好玩。而他的動作卻,也很像是在給牠抓癢或按摩。

  小傢夥顯然比我要來得容易滿足,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原本我還擔心,
他會過不到一個月,就很想要逃離這個無聊的地方。這不表示他長大以後不會有
任何類似的想法,我想,到時候我可能會選擇協助他。

  說也奇怪,小傢夥做的事、發出的聲音,都不符合圖書館的規矩,而我卻不
會感到煩躁。相反的,我還會有種身心舒坦的感覺,顯然我對這些事期待已久。
原本在這裡,我無論是躺下還是奔跑時,多多少少都會感到一種壓迫感。

  這裡的空間明明大得很,通風也不錯;但書架都太高,陰影也因此顯得太多,
更別提這棟建築有太多地方都是灰色的;雖然換氣順暢,但氣流還是過分規律,
任誰來都會覺得死氣沉沉。而由於是在室內,部分建材又是類似生物肌肉的有機
物;他們的吸音、隔音效果可能超越橡膠,所以在多數時,這裡簡直比墓園還要
安靜

  而在小傢夥出現之前,我總是一個人;那只軟體生物根本不能算是夥伴,更
稱不上玩伴。如今,小傢夥在這附近活動,能徹底中和這底下令我感到不舒服的
氣氛。我其實不介意他更吵鬧,而他卻會為了不打擾我看書,儘量不表現的太活
潑。

  他連疊書的時候,都很少發出拍擊聲──儘管把動作放慢,會使得他花更多
時間去承受書的重量,還不見得是以理想的姿勢來動作──我在看書的同時,也
會透過鏡子偷偷觀察。說到體貼,小傢夥是絕對勝過凡諾的。凡諾也曉得別把自
己的缺點複制到作品身上,我想,抬高鬍鬚.

  一次抱起好幾本書的小傢夥,試著把一堆書都疊得像是書中描繪得那樣。他
不久前翻開的,是一本講述神秘巨石陣的書。他在玩膩時,會主動把書都放回去。
順序是否正確並不重要,反正這部分有軟體生物負責。

  小傢夥喜歡的運動不是奔跑,而是蹎著腳,再稍微屈膝;搖搖晃晃的他,像
是巫醫在進行某種儀式,也類似東方的武師在練習基本功。是符合守衛這一職位
的天性嗎?我想,凡諾的這些設計簡直無懈可擊。而和我不同,小傢夥在出生前
就被決定要按演什麼樣的角色;這表示我比較幸運,或者正好相反?我猜,這問
題大概要過好幾年才有得解答。

  他在玩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又回到我身旁。把頭往右偏的我,用鼻子或前
腳去輕輕按壓他的左手和肚子;才過不到半天,他的肌肉又變得結實不少,關節
好像也變得更加靈活。

  我也提醒他,別試著用體內的能量改變身體。而在這類稍微嚴肅的話題之後,
我又要他選擇一本自己喜歡的書來看。這一次,他主動表示,自己對童話故事相
當有興趣。這類書除了插圖豐富,偶而還會配上一些文字遊戲。

  我剛出生時,比小傢夥要成熟一些;這可難說,我想;要是當時有個看來可
靠的前輩,說不定我也會放心展露出自己像小孩的一面;意識到這一點,讓我驕
傲到連鬍鬚都發直。所以過不到一分鐘,我也真的給他找出一本童話合集,並主
動從第一章開始念起。

  儘管這邊的多數食譜都沒有插圖,小傢夥卻也很喜歡。他沒有嚐過餅乾和麵
包,卻對這兩種食物特別有概念。

  「特別是餅乾,我最喜歡了!」小傢夥說,眼中的光芒擴大兩圈。

  「為什麼?」我立刻問,神情嚴肅。看起來有點像是我在找他麻煩,但在知
道自己喜歡什麼之後,又主動關心自己何喜歡;對我們來說,這種思考方式是極
為重要的。

  我們不僅要瞭解人類,也希望自身的靈魂能夠屬於自己;要早日達到這個目
的,就得要時時進行大量的自省,並積極與同伴分享看法。小傢夥懂我的用心嗎?
我有點擔心先前強調的還不夠。他在思索約五秒後,伸出雙手,說:「因為這種
食物和線條簡單的桌巾很配。」

  「原來如此。」我說,兩隻耳朵各晃一下。

  小傢夥的牙齒比我還尖銳,我還以為這表示他會比較喜歡烤肉。現在,我反
而會擔心另一些問題,像是他這種個性和喜好,是否在一般人眼中會顯得太娘娘
腔;雖然與各種講述理想男性的書籍內容不同,但像他這一型的也不錯吧?

  我想,不如去思考其他部分,像是他的身體。應該能夠耐熱,我猜;這想法
純粹是從前一個話題延伸過來的。可能過不到一年,他的雙手就會長出粗厚的甲
殼,能夠握住火堆中的煤炭。不單是因為凡諾強調他的身體能力,才使我有這種
揣測;那雙眼睛若能盯著火堆,之中的光澤變化一定也非常精采,我非常期待能
看見。

  他一但成年,可能沒有哪間廚房容納得下。要在戶外建造專用的爐子?只要
建造好一點的棚子,就算是在雨天也能使用。而我不喜歡搬磚頭和抹水泥,凡諾
會為他做這種事嗎?就在我思考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時,小傢夥看著我,問:「這
些書你都看過?」

  花了至少兩秒才回過神的我,說:「不是全部,但我的確看完不少。因為有
好一陣子,我只能待在室內。而老盯著窗外看實在有點無聊,於是我就靠讀這些
東西來打發時間。」

  我打了個大哈欠,想稍微睡個午覺;先前被凡諾打擾,那個老傢夥應該曉得
這一點,卻連個道歉也沒有。

  小傢夥也學我的動作,趴在地上。我建議他拿幾本書墊在肚子下,避免和冰
涼的地板大面積接觸。

  過一段時間後,我醒來,去樓上看一下太陽的位置;按照經驗判斷,距離太
陽下山還有三個小時。我不想看書,也不想在圖書室內奔跑。

  這種缺少變化的地方,應該是任誰待不到半天就會厭倦;小傢夥也該多看看
外面的世界,我想,尾巴抬高。在小傢夥也醒來後,我和他一起上樓。我先要他
伸長脖子、待在窗邊。過不到半分鐘,我就將倉庫裡的桶子拿出來,倒過來放。
不用我進一步指示,他就站在上面。這樣,小傢夥就可以在我忙著和凡諾交涉的
時候,多看看窗戶外的景象。

  我抬高下半身,用尾巴敲兩下門。如果凡諾沒有回應,我會再用兩隻前腳上
的爪子去抓門板。

  按照我這半年來的觀察,這個老把自己關在研究室裡的傢夥,在下午三點過
後會變得比較好相處。我曾猜想,凡諾是否會在這個時候喝一杯,或者服下幾帖
有放鬆效果的藥物;而在用眼睛和鼻子仔細調查過不下一百次後,我確定,他的
口鼻周圍和深處都沒有任何類似的物質。

  小傢夥在聽了我的觀察和推論後,說:「也許只是接近他的休息時間而已。」

  「沒臥。」我垂下耳朵,承認這樣比較合理。小傢夥不僅體能比我優秀,腦
袋也可能比我還要好。第二號作品本來就該比第一號作品有更多優點,而意識到
這一點,我胸中可沒多出太多傷心和忌妒等情緒;看來凡諾有把我的這部分情緒
反應設計得比一般人類要成熟許多。

  我在為小傢夥感到高興的同時,也再次為凡諾替我們設計的外形感到很不滿;
這種像是刻意造成的衝突和不方便,看來只可能是任性造成的結果。

  我一心煩,就會想要外出。最好是帶小傢夥一起走,而這事實現的希望不大;
更有可能的是,凡諾會限制我的行動;小傢夥才剛出生,而我身為前輩,是該照
顧他。

  按照凡諾──以往那過分自私又過於理智──的邏輯,我八成得和小傢夥一
起待在房子內。說不定會被限制行動超過一周;即使如此,我也不會把氣出在小
傢夥身上。真有什麼不滿,也該是針對凡諾,他才是真正造成──並有能力去決
定──這一切的人。

  很快抬起頭的我,在看到凡諾把門打開後,語氣有些不友善的開口:「我要
出門。」

  他有點懶洋洋的說:「可以。」接著,他點一下頭。我的一對耳朵顫一下,
說:「小傢夥會跟著我一起走喔。」

  「也可以。」凡諾說,瞳孔縮小一圈。他答應得非常乾脆,這次甚至沒有限
定我該在幾點前回來。小傢夥高興到高舉雙手,而我則是驚訝到瞪大雙眼。這一
次,我很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凡諾到到底有無認真思考我剛剛提出的要求,這點我實在很懷疑;剛才,他
回答的時候,看來有些心不在焉。這表示他早已經就這些問題思考過了?我不確
定;在研究他的雙眼時,我心中的疑惑又再次增加;前幾秒,他先是盯著我的腦
袋,在我把頭給抬得更高後,他又很快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筆記。我猜,他根本不
打算放太多注意力在我和小傢夥身上。

  過約兩分鐘後,軟體生物專程從圖書室爬上來,就只是為了幫我們把家門打
開。而令我驚訝的是,凡諾伸出右手,把桌子旁的一樣東西拿到我面前;是一個
布袋,裡頭有一些錢幣,還挺重的。

  他沒有對此解釋,我也沒問;到這個時候,我當然不想諷刺他,也不想讓他
覺得我有絲毫不禮貌;做出任何會讓他收回這份大禮的行為,都是不智的。這樣,
我就能夠和小傢夥去商店裡買東西;我想,不用再去撿路邊的錢幣,簡直跟作夢
一樣!

  啊──還是別把剛才所想的都跟小傢夥說吧;我不希望他以為我是個過分貪
財的人,儘管在這次的思考過程中,我無法對那類指控否認多少。

  凡諾給我們罩上的幻象,是幾近完美的隱形,多少帶點令對方回避的效果;
我想,從周圍一般人的反應看來,能確定不是讓他們以為自己聞到的法術。基本
上,這能夠讓我們不花一毛錢,就取得店內的任何商品。不過,讓哪戶人家的日
子難過,會讓我們心裡有罪惡感。我提醒小傢夥:「雖然法術能給我們帶來許多
方便,但有些事絕不能做。」他點頭,眼中的光芒擴大。

  離開凡諾的住所後,我們先前往較為熱鬧的商店街。

  「然後──」我很興奮的說:「再去一些人比較少的地方晃晃吧。」

  眼中光芒擴大的小傢夥,沒有任何意見;從剛才到現在,我幾乎是每說完一
句話,他就點一次頭。

  先確認自己要什麼,再研究附近店家招牌下的簡介;接著,我們可能得打開
後門,或者翻過窗戶。而這一次,因為正好有客人從裡頭出來,我們有機會從他
們的腳邊溜進去。

  從正門進去,我想,感覺和一般人一樣。小傢夥在店內轉了一圈,忍不住問:
「平常你都是怎麼進來的?」

  「通常是走後門。」我豎起耳朵,說:「而除非外頭有放有桶子或箱子,不
然我根本很難翻過窗子。」

  我們不用壓低音量,因為幻象會遮蔽我們的聲音。而在進到店裡後,我們還
是會儘量避免碰到店員;被一團透明的東西撞到,任誰都會嚇一大跳。這種法術
看似能實現所有作奸犯科者夢想,卻不能讓對方連觸覺也騙過。不曉得凡諾是為
了省事,或者這本來就是幻象的極限;也可能是他要我們低調行事,我真希望有
一天能夠一次問清楚。

  在取得想要的東西後,我們會把錢留在櫃檯上,或至少是收銀員轉身就碰得
到的地方。我們絕不會少給錢,事實上,在許多時候,我們還會因為沒有較小面
額的錢幣,而不得不多給。由於一直維持隱形狀態,我們不可能和對方殺價,更
不好意思採用某些老客人能享有的優惠價格來付帳。

  所以,我忍不住猜想,這陣子會流行一種傳說:有妖精把東西偷偷取走,還
願意全額付款。而我編織新童話故事的欲望,很快就被小傢夥剛從櫃子下方取得
的東西給轉移注意力:一瓶蜂蜜。雖然就算正對著陽光,看來還是很暗沉,卻總
是被人形容成是黃金甚至太陽般的顏色;我們小心翼翼的進到店裡,就是為了取
得這玩意兒!

  這家店是用軟木塞封口,看來有點像是一瓶酒。

  「不像香水?」小傢夥問,眼中的光芒迅速擴大。我搖搖頭,說:「以香水
來說,這種瓶子有些太大了。」

  差不多比一名成年男性的兩個拳頭還寬,足以讓一個人抹滿不只一條吐司。
如果是更講究的牌子,會把蜂蜜放在漂亮的瓷罐裡;上頭會有花俏的標籤,而同
樣是陶瓷材質的蓋子,還會用一層印有商標的臘來封住。

  有好幾次,我得花上一些時間,才能夠把這類容器的瓶塞給轉下來。除了用
上兩隻前腿,我還得再弄條毛巾,再挖個淺坑;如此,才能確保罐子不會往旁邊
倒或飛出去

  而小傢夥雖然才剛出生不到一個月,就能用手轉開;和人類一樣,他先伸出
右手,然後五根指頭輕輕一撥。用最少的動作來達成目的,我想,人類的小孩可
沒幾個能做到像他這樣俐落。

  我們也買來一枝木杓,負責舀的還是小傢夥,卻是由我來先品嚐;「噗嚕」、
「嘶嚕」聲響起,一直要到我都快舔完了,他才把木杓上的最後一點蜂蜜給吸乾


  我先閉上眼睛,把舌頭抬高;讓蜂蜜抹滿舌頭和硬顎,接著,再慢慢呼吸。

  好甜,卻不單薄;是充滿風味的極致甘甜,渾然天成的美妙藝術!我想,任
何人吃一口,吐出的氣息都彷彿帶有一串優美的音符。很難想像這世上會有比這
還要美好的事物,如果一個人要驅走憂鬱情緒,我認為他該灌的不是酒,而是蜂
蜜才對!

  「呀呼!」我大叫,絲毫不顧自身形象;雖然意識清楚,卻愉快到覺得眼前
的世界開始打轉,而我還希望這一切能轉得更加劇烈,最好能夠持續超過十分鐘!
終於,過了快一周後,我又再次嚐到蜂蜜。還是未經過加工的!我想,舌頭舔過
左臉頰。很快的,我像個土著那樣蹦蹦跳跳。看見我這樣做,一直咬著湯匙的小
傢夥也放下罐子,開始手舞足蹈。

  沾有唾液的木杓,不適合再伸到罐子裡,所以我們乾脆用倒的。起先,是倒
在木杓上。為避免浪費,我們會輪流在底下用嘴巴接。嫌這樣還不夠過癮的我,
乾脆要小傢夥直接倒到我的嘴裡。我也允許他做一樣的事,而他卻表示要留多一
點給我;真是個好孩子,讓我忍不住舔他的頸子和腦袋。他身上有種接近礦石的
香氣,還有點類似海水的味道。好像海鮮,我想,但沒說出來。

  不要幾分鐘,就去掉四分之一瓶。過快十分鐘後,我們把它放在地上,繞著
它轉圈:已經很像兩個土著圍著火堆在跳舞,而我還真有種對它跪拜的欲望。

  這個國家的人極端看不起落後民族,有時甚至拒絕承認自己的祖先也曾經如
此;所以我若是欣賞部落風格的東西,就是在挑釁那些自認為高貴的傢夥;這邏
輯有不少瑕疵,卻能給我帶來不只一點快感。看來,我也來到有些個性叛逆的時
期了。

  很快的,我們就把瓶子給蓋好。要在半天內吃完是很簡單的,而我比較喜歡
每次少許少許的品嚐;這樣,就能夠把享樂的時間延長至一個禮拜左右。這除了
是聽來比較成熟的選擇外,等下我們也可以配點餅乾或麵包。

  「蛋糕也很不錯。」我說,吞下一堆口水,「晚一點,我們可以前往有錢人
家的廚房,那裡什麼都找得到喔!」

  興奮感在我的胸腹中彈跳,簡直和小孩逛糖果店沒兩樣;我不僅尾巴失控,
連四條腿也開始不安分。

  然而,在我進入有錢人家廚房的計畫中,沒有「吃完後要把錢留下來」這一
項。他們已經夠有錢了,而且擅自吃完別人家的東西,在丟下幾枚錢幣,這是一
件很怪的事。而說穿了,我們其實就是在準備偷竊;意識到這一點,讓我冷靜下
來。明明不久前才告誡過小傢夥,現在卻是身為前輩的我開始計畫濫用幻象,真
該感到羞恥。

  且仔細想想,蛋糕比餅乾要大得多,數量方面沒有多少模糊空間;我們就算
是拿走一塊,也可能會有僕役因此受罰。或許會有不只一個人因此失去工作,所
以這事千萬不能做。

  我老實承認自己的失態,並藉著搖晃錢袋,來強調自己往後還是會好好付錢。
一些商人曾說,錢幣相互碰撞的聲音能讓人心靜,我覺得他們是對的。

  小傢夥當然想嚐嚐麵包和餅乾,我晚點一定會買給他,也許還附上桌巾。

  「花色由你選。」我說,小傢夥開心到笑出來。過約兩分鐘後,他問:「話
說回來,凡諾又是在哪裡賺到這些錢的?」

  「我不知道呢。」我垂下耳朵,坦承:「其實我從沒問過他。」

  我先花約十秒來整理腦中的所有揣測內容,再一個個和小傢夥說:「先前,
他受其他同行委託時,鐵定有拿到很多錢吧?而這傢夥早年時就算沒有偷拐搶騙,
光表演一堆戲法應該也能夠累積不少財富。」

  凡諾非常瞧不起那種在街頭表演的召喚術士,而他與他們的差別,說不定只
在於前者服務的是達官貴人,後者的目標僅是路過的群眾而已。當然,我沒有證
據,也不敢問。我之所以跟小傢夥說這些,主要還是為了報復凡諾這幾個月來一
直對我很冷漠一事。反正內容也很合理,我想,完全不覺得罪惡。

  小傢夥點一下頭。我坐下來,繼續說:「我猜,他年輕時的故事應該不會過
於複雜。儘管幻象顯然很符合各國君王的需求,而凡諾大可向他們展示自己的能
耐;在一定程度上,這並不會讓他違背原則。」

  小傢夥嚥下口水,說:「我希望近代的歷史大事他都沒有參一腳。」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說,語氣平靜。雖然在前陣子,我曾無聊到希望他
真能為這座城市帶來什麼影響。不需要太大,只要來一點爆炸。目的可以是為了
把小偷從屋頂上跌下來,也可以只是想要幹擾幾戶人家睡覺。這樣雖然幼稚,但
也比老待在室內研究好玩多了。

  過約兩分鐘後,小傢夥問另一個問題:「我們的消化系統好像不太完全,這
些食物會──」

  「大部分都無法消化,但也不會造成不適。」我說,舔一下左邊嘴角,「至
於排泄問題,你不用擔心,晚點圖書室內的肉塊會幫我們吸乾淨。」

  「所以我們吃這些東西──」小傢夥說到這裡,低頭思考一下。我猜,他早
就想到要說什麼,只是在尋找比較好聽的措辭。過約五秒後,小傢夥再次開口:
「我們現在做的,算是一種浪費食物的行為囉?」

  我以前也想過這問題,而在經歷大概不到十秒的掙紮後,我的結論非常簡單:
「不過是稍微享受一下而已,別太嚴肅。何況,我們是吃味道,不是吃飽。事實
上,這樣的我們比較接近美食家,而非貪吃鬼。」

  「我瞭解了。」小傢夥說,點兩下頭。我曉得,自己剛才的發言有點勉強。
要不是我臉上長滿毛,此時從臉頰到耳朵可能都發紅。小傢夥應該正在心裡偷笑,
我猜,連鬍鬚都垂下來。

  為何不承認自己就是貪吃呢?當然是因為罪惡感。小傢夥剛才為何會問那個
問題,因為他和我一樣,都到巷子裡的孩子;面頰消瘦,穿著滿是髒汙的破舊衣
物:他蹲在地上,好像很難站穩。

  起初,我們是不想讓馬車或路人揚起的灰塵進到罐子裡,才會找一個人比較
不多的地方品嚐;而在不知不覺中,就來到貧民窟。

  這孩子似乎還不到八歲,又或者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他比同年齡的孩童要
來得瘦小。看來可憐兮兮的他,可能沒有嚐過蜂蜜;把這我們剛買的那一罐交給
他,是浮現在我和小傢夥腦中的頭幾個想法之一。

  然而,在不遠處,還有其他面頰消瘦的小孩。看到他懷裡有吃的,他們應該
會不計一切代價去搶。而一但發現那是一瓶蜂蜜,他們行為可能會更加激烈。他
八成會被打傷,甚至被打死。在這個時代,犯下這種罪行的孩子,仍可能會被處
以極刑。

  在搶奪的過程中,那瓶蜂蜜很可能會落到地上;也許瓶蓋脫落,或者整瓶摔
碎。而這些一年也不見得能吃到一口糖的孩子,搞不好真會伸舌頭去舔。這樣的
話,他們除可能吞下玻璃、沙子和石頭外,連大量的細菌也會被一併吃下肚。

  如果,我們把這瓶蜂蜜交給一個孩子,那我們也要負責護送他回家嗎?聽起
來很合理,但一定會花費不少時間。何況眼前的幾位孩子可能根本就沒有家,只
是從城市裡的這個地方流浪到另一個地方而已。

  「所以這事很麻煩。」我說,甩幾下身體。小傢夥一邊看著他們,一邊說:
「但因為這樣就轉身離去,實在又──」

  我同意他的看法,而事實上,我就期待他能有這種反應。在歷經不到一分鐘
的討論後,我們作出決定。

  在幾十公尺外,有一家麵包店。我去買了三塊麵包,都分成兩分;有幻象罩
著,即便我們是在路中央把麵包撕開,也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那些孩子還未離
去,而幻象甚至能阻隔麵包的香味。

  我們走到那些孩子身旁,先大致演練一下等會兒的行動順序。在倒數三秒後,
我和小傢夥幾乎同時動作;幾下「囌咻」聲響起,聽起來像是在扔飛鏢;不要幾
下工夫,我們就在眼前每個小孩的懷裡都塞了半塊麵包。或許,過不到半年,我
們就會對這行為感到有點羞恥。但我相信,就算時間倒轉,我們也會做出一樣的
事。

  小傢夥的動作比我快,而只要算准距離,他幾乎是用丟的;準確度極高,這
可不單只是「有一雙與人類相近的手掌」就能夠辦得到的,我想,不得不佩服。
雖然是挺複雜的過程,卻只花費我們不到五秒的時間。

  起先,他們受到驚嚇;畢竟麵包剛脫離幻象時,是憑空出現。而在沒發現有
任何東西的情形下,莫名受到一下衝擊;接著,懷裡又多了一團東西,這種體驗
簡直比童話中描述的還要奇妙。

  毫不意外的,他們之中有幾位的反應就像是受到鞭打還是電擊一般。而在扭
動身體的同時,他們也不見得都閉上眼睛;看到麵包的蓬鬆斷面,又聞到麵包的
香味,很快恢復冷靜的幾位孩子,再次站得穩穩的。他們都緊抓著衣擺,深怕這
不知從何得來的禮物會落到地上。

  只有一位最為瘦小的,不小心讓麵包滑到兩手外。一直要到現在,我們才發
現,他的上衣沒有塞到褲子裡。因為他太瘦了,幾乎總是提著褲子走路。看來最
為缺乏營養的他,不但很難站穩,連精神都無法集中。難怪抓不住麵包,我想。

  幾乎同時的,一位額頭上貼藥布的孩子,注意到落在地上那塊麵包;站在瘦
小孩子左手邊的他,和大家一起睜大雙眼。

  與周圍的人比起來,藥布小孩反應極快;他眉頭緊皺,立刻往前衝刺。而那
個瘦小的孩子還停留在原地,看來也不敢有多大的反應。

  藥布小孩為了確保自己絕對能搶到,還拚命壓低身體,擋住其他人;伸出雙
手的他,認為自己在這不過一口喘息的時間內,一定會得手。而下一秒,我稍微
移動身體,用屁股輕他的左小腿。

  這一樣撞擊,差點讓藥布小孩跌倒;為了不讓自己懷裡的麵包掉出來,他兩
手抱胸。

  在過了約三秒後,瘦小的孩子終於鼓起勇氣。握緊雙拳的他,用上全身力氣;
除了使勁奔跑,他還往前翻滾。

  在其他人都還未反應過來之前,瘦小的孩子終於把麵包撿起來,卻沒有把它
再次塞回到衣服裡。套在他身上的衣服不僅不貼身,還有些破;要是勉強抱著跑,
仍可能掉下來;下一次,麵包可能會滾到水溝裡,或者被野狗搶去。而眼前這名
比他高大的孩子,顯然還沒有放棄搶躲。

  瘦小的孩子可能會被一路追打,在這過程中,也許會有成年人加入搶奪的行
列;在一定程度上,這類畫面有出現在現場每個人的腦中。於是,只剩下一個選
項:瘦小的孩子抬起麵包,把它塞到嘴巴裡,和我們最初計算的一樣。其他孩子
見狀,也立刻把麵包塞到嘴裡,勉強算是一餐,五個孩子立刻離開現場。

  藥布小孩睜大雙眼,被嚇到叫出來。剛才,他撞上一團溫熱又毛絨絨的透明
玩意兒。對一般人來說,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遇到鬼了。

  至於懷中的麵包是否正是贈與的,則不是他此時最在意的事;倒是自己的尖
叫聲,已經引起附近幾位成年人的注意。他們會來搶嗎?這個念頭才剛出現在,
他就趕快把麵包塞到嘴巴裡,然後拔腿狂奔。

  「居然這麼順利。」我說,呼一口氣。

  「真是太幸運了!」小傢夥說,不介意自己連一點夠大塊的麵包屑都沒嚐到。

  我們都笑出來,並又再一次圍繞著那瓶蜂蜜跳舞。然而,我在高興不過半分
鐘後,內心深處卻又隱隱約約有陰影浮現。小傢夥深吸一口氣,說:「我們這樣,
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沒完沒了的。」我說,皺一下眉頭,「且光是這樣,沒法確定他們的家人
不會有意見。」為了不讓小傢夥感到掃興──也怕他誤以為我是個冷酷的傢夥─
─,我先儘量輕描淡寫。

  此刻,在我的腦中,幾個悲觀推論正在急速成形。事實上,我幾乎確定:下
次,我們都應該要轉身離去。

  那些孩子可能不是孤兒;雖然穿著破爛,又缺少營養,而這並不表示他們父
母都死了。雙親也許都還活著,甚至住同一個屋簷下。然而,看這些孩子的樣子
就曉得,他們的家庭稱不上美滿。

  他們的爸媽即使沒失業,也未被資方過分壓榨,卻可能有精神方面的毛病。
像是酗酒,甚至濫用藥物,這樣的成年人通常都有情緒管理方面的問題;知道自
己的孩子在外面多吃到些什麼,他們說不定會情緒失控。

  如果孩子們老實說:「麵包是突然出現在衣服裡的。」只會讓父母更加肯定
他們是偷來的;而被誤會為說謊,則可能會讓他們被打得更慘。很顯然的,在這
類故事,良知並未正常運作。成年人只是以道德之名,來宣洩平日累積的不滿;
而除了怕惹麻煩之外,或許還有一些忌妒情緒。這當然不太合理,既然他們沒法
給孩子溫飽,那孩子自然只能夠自行想辦法。

  我猜,爸媽應該會鼓勵他們自行解決。但誰知道呢,不是所有的人都腦袋清
楚。以想法複雜著稱的人類,有太多父母看自己的孩子不順眼的例子;百般刁難
自己的親生骨肉、動輒打罵,一些老渾蛋對此可驕傲得很。

  而讓麵包自行出現在孩子的懷中,還可能導致另一個問題:要是他們期待這
種事情再次發生,而不願用以往的方式尋找食物,那鐵定會讓他們的存活率降低。

  突然間,這些想法都變得無比清晰;在施捨之後,我想,腦袋就冷靜下來了。
可這種態度正確嗎?難道我不能樂觀一些,像小傢夥那樣,純粹為自己剛才的行
為感到高興就好了。

  我這種個性實在很麻煩,而才出生不過半年的我,卻已經想不起自己是在什
麼時候養成的這種思考習慣

  過約半分鐘後,我使勁搖頭,把腦中所有悲觀的描述都給抹去。特別是在我
注意到,小傢夥眼中的光芒正慢慢縮小。很顯然的,他的情緒也被我影響到。偏
偏我又不擅長露出違背真正心意的表情,連騙騙或哄哄他都做不到。

  這次的經驗,讓我理解到,雖是惻隱之心,之中神聖、可敬的部分卻可能變
得廉價;特別是一時衝動,會讓行為顯得突兀和不完善,暴露出自我滿足的部分
遠大於為整件事負責的欲望。

  而那些孩子就算多了這一餐,也可能有超過一半都無法活到成年。就算可以,
缺少正常教育的他們,應該很難成為比自己父母還要優秀的人。

  即便如此,他們剛才還是吃到東西,而這有可能是他們這一天下來最豐盛的
一頓;我只要把注意力放在這一點上,不要求更多美好的結果,就能夠感到輕鬆
一些。

  我沒把這些想法說出來,只是儘快帶小傢夥前往其他地方。遠離貧民窟,來
到位於郊區的有錢人家;完全是不一樣的世界,現在,眼前的一切都較為潔淨、
精緻. 而一般人之所以遠離市中心,當然是為了尋求乾淨的空氣和水源。的確,
在樹多的地方,雨水的味道較淡,遠處的景象也較為清晰。

  在這些富貴人家的住所內外,裝飾幾乎填滿每一處,連我們以為應該要留白
的地方,也可能塞有一堆雜七雜八的東。雖然漂亮,卻也有種鋪張浪費的感覺。
來到這裡,究竟是會讓我們的心情變好,或者正好相反?我搖一下頭,決定先不
去猜想結果;儘量維持好心情,去感受周圍的一切,這樣對小傢夥的負擔也比較
少。

  眼前,這戶人家的房子極大;從裡到外,每天都需要有近百位僕役來維持整
潔。一堆穿上全套工作服男男女女,整天來來去去。他們刷洗、擦拭的工作好像
從來沒停過。就目前看來,女性的數量遠多過於男性,身上的裝飾性布料也較為
多。但無論是多幾個皺褶或花邊,基本上都不會妨礙動作。

  三名年輕的少女剛戴上帽子、來到大門外。因為時間不早了,她們乾脆就在
住家附近野餐。很顯然的,這一戶人家剛搬過來,所以才會對離家不遠的草地和
樹木感到新鮮。據我所知,這附近鮮少有富貴人家會讓孩子在太陽快下山的時候
還來到外面,所以他們應該不是英國人。

  和上個時代比起來,這些孩子的裙子沒那麼蓬,腰也不會束得太細。此外,
現在這國家的女人髮型雖然一樣是在比花俏,但就全身比例上來說,又較以前要
來得正常許多。至少不像是頂著蜘蛛屁股,我想,不確定小傢夥喜歡哪一種。

  離我較近的,是客人,有著一頭黑髮。坐在她對面的,是這一家的兩個女兒;
和媽媽一樣的紅頭髮,是一對雙胞胎。姊妹故意不穿得一樣,連講話的音調也有
些微差異;雖有意創強調各自的個性,此時,她們動作又幾乎一致:先是摸眼前
女孩的頭髮,再同時伸長脖子。

  黑髮女孩在被她們嗅聞耳根時,先是笑出來,又很快臉紅;她雖做出欲把她
們推開的姿勢,卻又使不上力。她得閉緊嘴巴,甚至輕咬雙唇,才不至於叫出來。

  很顯然的,黑髮女孩有受到一點性刺激。我先是對此感到很驚訝,而過不到
兩秒,我胸腹中的緊繃感就化為一股既酥又甜的暖流。

  不幹示弱的黑髪女孩,也伸手去搔弄那兩位紅髪女孩;雖然她皺著眉頭,卻
很樂意讓自己的額頭和臉頰等處也感受到那兩位女孩的鼻息;嘴唇和指尖的碰觸
變得更加頻繁,而就算領子都高到遮住脖子,她們還是能夠準確刺激到最關鍵的
位置。

  在旁人眼中,這就只是打鬧,還是模仿小狗動作的打鬧。不過就是幾個孩子,
再離譜也不至於發展到帶有成人風格的調情;只有像我這種腦袋時常被色情念頭
填滿的人,才能夠看出她們此時的真正想法。


                55

  眼前的畫面,真的會令我心跳加速。這時,我要是不慎讓主要觸手迅速充血,
可能會讓小傢夥感到不太愉快;回憶先前的對話,又考量到小傢夥的個性,這似
乎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但面對一個剛出生不到半天的同伴,我最好還是先回避一
下。

  我在轉過頭的瞬間,也偷偷觀察小傢夥的主要觸手;沒什麼反應,但他眼中
的光芒也是持續擴大。

  那三位小姐非常活潑,一但喝過幾杯茶後,她們就很難坐定。先是在附近的
幾棵樹旁嘻鬧,讓跟在後頭的僕役露出困擾的表情。他們要跟上那三位敏捷的小
姐,得先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來;和皮球不同,毛巾和茶壺等不該直接放在草地上。
所以,一些僕役把預先準備好的報紙疊在茶壺下;至於毛巾,則就先擱在小姐們
的野餐籃上(一隻停在提把上的綠色蜻蜓因此飛走)。她們的動作俐落,且沒有
人負責指揮。我猜,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面對眼前這種情形。

  接著,那三個小姐又蹲下來,把雙手伸到低矮的樹叢中。我猜,她們是在摘
種子,要不就是在抓瓢蟲或蝸牛。一旁的僕役再次提醒她們:「別弄傷自己,還
有,記得等下要洗手!」

  小姐們沒有回應,也不知聽到沒有。我想,這不見得是她們傲慢,只是極有
安全感的環境,會讓她們更專心玩自己的。而已經盡到告知義務的僕役,沒有再
把同樣的話說一遍。比起惹得小姐們不高興,靠得更近才是能掌握情況的好辦法。

  我和小傢夥就趁著這個時候,去觀察那些擺在她們鵝黃色毯子上的東西。位
於野餐籃前,她們用來裝餅乾的盒子,是來自東方的高級漆器。在盒子旁,有一
個小罐子,裡頭的綠色果醬相當罕見;上頭複雜的標籤,寫的是法文。同樣被擱
置在附近的,還有一個繪滿女神像的鐵盒,裡頭裝滿我完全不熟悉的糖果。

  來到我右手邊的小傢夥,剛把野餐籃打開。過約三秒後,我和他一起伸長脖
子,聞聞裡頭的麵包。相當的香!我想,雖然很白,卻沒摻任何古怪玩的意兒,
一天即使吃超過五片也不會弄壞身體;在城裡,這種好東西可能比外國金幣還要
少見。

  旁邊擺放的茶具看來都相當高級,而畢竟是女孩子使用的,幾乎都有繁複的
琺瑯裝飾。不遠處還有一根用象牙做成的茶杓,就擺放在角落,被手帕蓋住;這
樣很容易被人踩斷吧,我想,忍不住把它撥往毯子中間。

  又把頭抬高的小傢夥,很快就把注意力從毯子上移開。他很仔細研究那些僕
役的髮型和穿著,我想,雖然差異比較小,但偶而還是可見到令人驚奇之處。

  為隨時回應幾位小姐的召喚,他們通常不會離她們超過十步;而除非是忙著
做什麼事,否則他們的背基本上都是挺得直直的。多數時,僕役們都不發一語。
他們不會主動加入小姐們的對話,但也不會擺出一副感到無聊或很累的樣子。

  一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這些僕役的制服上竟然還有些銀線裝飾;除反映
出這一家兩位主人的品味外,也顯示這些衣服可能沒有一件是從上個工作場所帶
來。我猜,他們就算離職,也必須繳回身上逢有貴金屬的制服。

  眼前的一切,與我們在貧民窟所看到的可說是天差地別。明明同樣都是人類,
贏者圈卻可能不比草原上的動物要來得大嗎?我想,腦中浮現野牛群彼此照應的
描述。過約兩秒後,我又使勁搖晃腦袋;這些內容都是從書上看來的,而作者可
能誤解了。我和他都在沒有多少根據的情形下,擅自認定野生動物不會像人類那
樣自私。

  當然,小姐們的父母都很努力,或至少他們某一代祖先夠努力。而就我的觀
察,人們越是對此感到不意外,就越是不願意去想辦法讓所有人都過著一定水準
的生活;至少不挨餓,不穿破衣服,也免受暴力威脅。這表示多數人都曉得,少
數人的幸福,必定是因為他們──直接或間接的──壓榨多數人;基本上,大家
都願意成為前一種人,又不會真的想要令後一種人全數翻身。

  很顯然的,現階段只有存在於人們想像中的天堂,才能徹底滿足我所強調的
那些基礎需求。而按照宗教經典的論述,沒有好教養的人遠比犯罪者還要容易下
地獄。真是這樣的話,那些被我和小傢夥強塞麵包的孩子,也可能因為無法在最
後關頭討好老天,而在死後還得受苦;如果這邏輯為真,在所謂亡者的世界裡,
過好日子的人說不定是更少,而非更多。

  我歎一口氣,心想:人類就算擁抱宗教,得到的好消息也不多呢。所幸,我
並不迷信。面對這些過於戲劇性的思考,我隨時都能夠把注意力從中抽離;對我
來說,這只是一種邏輯運動,目的僅是為了能夠更瞭解人類。

  我把頭略往右歪,心想,他們父母是怎樣賺得這麼多錢的?在前個時代,有
太多人靠著謀取不義之財擠身至上流階級;如果,小姐的父母是靠販賣鴉片和奴
隸發財,我還能夠欣賞剛才接觸到的一切嗎?而仔細感受眼前的歡樂氣氛,又憶
起先前因情緒所帶來的種種不適,我決定,短時間之內還是別去計較太多問題。
小傢夥沒有吐槽我,只是一直偷偷觀察我的臉部表情。看到我的眉頭舒展,他松
了好大一口氣。

  騎著一匹黑馬的女主人,剛望向這邊。她不是在打獵,純粹只是在磨練騎術。
帶有馬鞭的女主人,在樹木間穿梭的速度不慢。一名穿著樸素的老女人離她不遠,
看來非常著急。我猜,這位是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負責照顧女主人的貼身僕役。

  我很同情這些僕役,卻又被女主人的樣子給迷住。她的雀斑非常細緻,令成
熟的臉龐又多了幾分少女般的稚氣。而在陽光和樹陰之下,她的一頭紅發有著相
當神奇的動態;幾乎每一絲頭髮都閃爍著楓糖漿一樣的色澤,微卷的發束更是美
到讓我猛吞口水。

  神話中的火焰,應該就是這副模樣,我想。如果是出自年輕詩人的口中,八
成會說:她頭髮的每一下起伏和搖晃,都足以象徵生命的美好;若是讓我來形容
的話,就是美得讓人好想舔她不只十口。我承認,這種想法實在有些變態。有人
類智慧的我,可不能以「自己的身體可有很大一部分是犬科動物」為容許腦中一
切色情念頭的藉口。

  而不過是想想,應該沒有那麼嚴重;且往後我若真找到另一半,這種靈活、
直接的思考方式,應該對性生活相當有幫助。

  所謂的優雅,就是雖有大量的刻意設計,卻不直接說出來;我也忘了是在哪
兒看到或聽到此種理論的。出處就先不管,這話顯然表示:我只要看好自己的嘴
巴,就不容易被對方瞧不起,甚至還有機會得到不少讚美。

  到時候,我會每天都過得很精采;一邊思考各種打情罵俏、誘使對方和自己
上床的內容,一邊嗅聞野餐籃內的食物,能讓我全身上下都充滿幸福感。

  然而,我不用和眼前的任何人類進一步接觸,就能知道他們都不會愛上我;
不是因為這戶人家沒有養狗,也不是因為他們愛乾淨或位於上層階級等理由,而
純粹就是直覺。我想,似乎也只能這樣說了;在許多時候,我實在很難把這份能
力的原理與可操作部分給一次講清楚。

  我一邊預想等下和小傢夥描述這事的情形,一邊觀察女主人。她在讓馬奔跑
時,當然是儘量遠離孩子。偶而,她會提醒在一旁操心年邁僕役別輕易過來。即
便我知道自己和他們不會有進一步發展,卻還是無法移開視線。特別是在我注意
到,女主人的年紀已經不小,身材卻仍維持得相不錯後;對於這一點,我佩服到
差點發出嚎叫。

  她的骨架遠比我想像中還要陽剛,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她的神情也有種不輸
男人的特質。想必不只是我,連人類女孩都會為她著迷。

  小傢夥把雙手舉至眼前,好像在計算每個人的頭身比例。我不用問也曉得,
他關注的部分與我完全不同。過約十分鐘後,他坐下來,說:「你也看到了,小
姐們都穿著極好的衣服;儘管都使用昂貴的布料,卻有故意浪費的傾向。雖不至
於光這樣就說這一家人都視節省為罪惡,但顯然有炫燿的意味。這種設計方式和
一般老百姓的需求完全不同,特別是她們在每個容易沾到髒汙的地方,都點綴作
工複雜的蕾絲。別說是用餐了,這種衣服甚至不適合戶外活動。而她們的動作卻
從來不顯得彆扭,有時甚至稱不上端莊,顯然也不怕衣服被弄壞。」

  我呼一口氣,說:「因為買或訂做下一百件好衣服的預算,對這一家人而言
根本不成問題。」

  我再次嗅聞籃子內外的食物,而小傢夥也再次觀察眼前每個人的穿著和髮型。
過約十分鐘後,我們前往身後的豪宅。努力縮著身子的我們,走僕役進出的小門。
這扇門雖然會發出難聽的「嘰嘎」聲開,但開關次數遠比大門要來得多。等小傢
夥長到至少有半個大人那樣高的時候,我會在試著要他挑戰推開這戶人家的大門。

  一來到玄關,比起漂亮的花崗岩和大理石裝飾,茶葉的香味更加吸引我。

  下一秒,我就抬高鼻子、快步前進,「是剛泡好的,用的是形狀完整的茶葉!」
我一邊說,一邊移動四條輕盈的腿。小傢夥也抬起頭,學我的嗅聞節奏,而這樣
會讓他看不到地面;為避免走失,他隨時用雙手或雙腿去感受我的尾巴位置。

  過約一分鐘後,我們來到一個應該稱之為辦公間的地方。

  裡頭有三位穿著好衣服,頭髮和鬍鬚都修剪得極為整齊的人。在他們身後,
有一排書架。上頭的書不僅非常新,充滿大量的金色裝飾。

  我猜,男主人可能不到幾遍,要不然就是從沒翻開來過。他買這幾套書純粹
是為了製造房間內的重心,也讓客人以為他的學識豐富。

  我相信男主人夠聰明,不然也很難把生意經營得好。而他卻不會主動談到這
些書,客人也從不會問起,或偷偷把其中一本拿下來翻閱;這表示他們都知道真
相,也存在有一種默契。或許,我猜,他們在個性上也真有不少重疊之處。

  從桌上幾張紙的內容看來,他們幾分鐘前都是在談生意。而這部分在一段落
後,男主人就從沙發椅上起身,要僕役拿來一瓶酒;深紅色的液體裝在幾乎看不
見氣泡的精緻玻璃瓶裡,連杯子都有著葉型紋路。

  僕役把每個杯子都倒好酒後,又從男主人身後的櫃子裡拿出一個既扁又寬的
紙盒,裡頭是滿滿一排雪茄。兩位客人睜大眼睛,下一秒,他們和男主人一起笑
出來;不同於先前的社交性微笑,他們這次可是真的像小孩那般大笑。在點火之
前,他們就對雪茄的品質讚不絕口。

  我猜,他們等下抽上至少兩支,而且只在室內抽;除了菸草中的化學成分外,
我想,這些傢夥該不會認為弄得一身菸味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吧?

  他們不會用壁爐或油燈來點雪茄,而是用火柴;不單是為了方便,也是因為
這樣會讓出現一種特殊的味道。不要多久,菸葉中的一些成分就讓他們感到更加
舒坦。當他們重新坐回椅子上時,眼神竟帶有一種僧侶式的安祥。

  對於男性來說,這種行為被視為是絕對有利於社交的。而在更多時候,我只
覺得從鼻腔到氣管都不太舒服。

  周圍的空氣迅速變壞,讓我和小傢夥都儘量把鼻子壓低。而男主人還能一直
講述家裡的裝潢與擺設:「這些壁紙是來自中國──」上頭印有連續的竹葉紋。
他身後的壁爐上擺有一些矮小的瓶子,藍底金圈的外觀看似簡單。而靠近一看,
一種名叫冰裂紋的裝飾,使上頭簡單的線條和色彩全都活起來。這應該不是骨灰
罈,而是花瓶。

  我猜,它應該是來自中國;從風格看來,不是清代的東西。這瓶子距今或許
不只兩百年歷史,可能比房間內所有的東西加起來都要昂貴。要是我有一雙人類
的手,一定常常把它抱在懷中。

  按照地球另一邊的習慣,這種擺設應該放於低處,背景則該盡可能簡潔。不
過,這種事根本無所謂;都已經跨洋過海來,擁有它的人,自然有權力玩出自己
的一套風格。

  男主人自豪的壁紙,早在好久以前就已經給菸草燻黃。當然,他看來不太介
意。自然而然的,客人也從不對此感到緊張;從談吐的方式來看,他們不是貴族,
而是另一個崛起的階級;由於來勢洶洶,他們在上個世紀末可是要忍受不少人的
白眼。而如今,他們幾乎主宰一切,相信不要半個世紀,國家上上下下都得看他
們的臉色。儘管已經有許多悲觀的聲音出現,我卻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新的體
制能去除舊體制內的毒素,這一點值得期待。

  男主人的辦公桌上,有一隻模樣樸素的紫砂壺,裡頭裝著上好的茶葉。早在
我們進門時就已經泡好,而這裡的人卻只喝不到兩杯。那香味明明好得很,卻好
引起不了他們太多興趣。在我和小傢夥進來不到五分鐘後,男主人就命僕役把茶
壺和茶杯都收走。我用左耳碰一碰小傢夥的右手肘,要她和我一起跟著那個手執
茶具的僕役。

  在廚房裡,那壺茶被擱在一旁,附近還擺有一些糕點;不曉得是小姐還是哪
位主人喝下午茶時吃剩下來的。而從兩旁僕役的滿足神情看來,我猜,他們已經
幫忙解決大部分的好料。我和小傢夥在經過短暫的討論後,就把剩下來的茶點和
茶水都給吞下肚。

  我很喜歡茶的香味,也很欣賞茶水落入茶杯中的細緻湯花。和小傢夥不同,
我總是等糕點徹底吞下後,再喝一口茶;這樣,嘴中的味道比較單純,也不至於
破兩者的口感。滿足口腹之欲的我們,又開心得到處亂晃。小傢夥還把一件掛在
門旁的圍裙抓在手上把玩,直到發現上頭有一些血漬,他才趕緊把它扔回原處。

  「廚師要處理生肉。」我解釋,並提醒他:「離開前要洗手喔。」

  把雙手縮至胸前的小傢夥,很快點頭。我先把一個矮凳推過來,再用腦袋把
站上凳子的他給推到洗手臺上。等到他幾乎半個人都充滿肥皂的香氣候,我才推
開廚房的後門(剛離開的一名年輕女僕沒有好好關上,這給我帶來一點方便)。

  門旁有一疊舊報紙,我看到有一件洋紅色的舊衣服被夾在中間;尖銳的領子
垂至胸前,四個白色的圓扣則掛在肚臍附近。從尺寸來看,這件衣服是做給小男
孩穿的。根據我前陣子的瞭解,這戶人家沒有小少爺。

  我猜,是負責擦鞋的男童穿不下後,先扔在衣櫃或倉庫深處。然後──不論
這個孩子離職與否──,這件衣服又被整理出來。儘管沒有哪裡破損,它卻和其
他垃圾堆在一起。之中是否有更複雜的故事,我沒興趣去探究。

  伸長脖子的我,很快就把它從一堆舊報紙中扯出來。讓我很高興的是,這件
衣服沒有什麼怪味。它曾被洗過,說不定是不小心混在髒衣服堆裡,直到洗完、
晾乾後,才發現它根本沒人要;我很幸運,嘴裡有太多陌生人的體味可不好受。

  一開始,我只是想把這件衣服咬著玩;和一般的狗差不多,就是撕扯它的領
子和袖子,再啃一啃上頭的兩排紐扣。也許,我可以和小傢夥來一次拔河;畢竟
再過一陣子,他的力氣可能就會超越我,得趁這個時候稍微享受一下勝利的滋味。
論紓壓,這些遊戲的效果遠比跑步有效;而我承認,這些畫面是不太文雅。小傢
夥就算照我的話做,也可能不會比我要來得熱衷。過不到幾秒,我看著這件衣服,
想到更有趣的用途。

  「你把他穿在身上看看。」我笑著說:「這純粹只是建議,不是命令。」

  這鐵定不太合身,小傢夥說不定會有受辱的感覺;畢竟,我想,這很像把他
當成是洋娃娃對待。而下一秒,他卻使勁點頭。很顯然的,他從我剛把這件衣服
抽出來時,就已經開始期待能試穿看看。還好,我有重新考慮一下,沒立刻就把
它當成是隨便一條毛巾或一張報紙。

  而擦鞋童再怎麼樣年輕,年齡也將近十歲;和小傢夥那只有一般人類四歲大
的身體比起來,這件衣服還是顯得寬鬆許多。他必須要伸展雙臂,才能勉強把它
掛在身上;鬆鬆垮垮的,還時常拌到腳,這樣根本沒法走路。即便如此,他眼中
的光芒也擴大不只三圈。我不用問也曉得,他非常喜歡這件衣服。

  過約一分鐘後,看他玩得非常愉快的我,也忍不住鑽到那件衣服裡。我閉緊
雙眼,小心調整呼吸。接著,我一邊磨蹭領口,一邊說:「原本,我是打算胡亂
撕扯一通的,那樣你一定會覺得心疼吧?」

  他想說「不會」,嘴裡吐出的卻是很模糊的「噗咩」。我把眼睛睜開一點,
發現他把頭給伸到左邊袖子裡。我仔細聆聽他的心跳和呼吸,發現他此時只是激
動,而未覺得痛苦。雖然他沒有眼皮,卻不會被布料摩擦到痛;在確定這一點後,
我安心不少。

  我慢慢吸一大口氣,問:「我很好奇,要是我沒有問過你,就擅自撕扯這件
衣服的話,你是會阻止我呢,還是就這樣算了?」

  「我不會阻止你,不過──」小傢夥在思考幾秒後,說:「我會把碎片收起
來。」

  「哼嗯──」我動兩下耳朵,開口:「你可別成為喜歡囤積垃圾的人喔」

  「才不會呢!」他一邊說,一邊上下揮拳;這種反應夠像個小孩,讓我忍不
住大笑。

  我們一起在這件衣服裡打滾,小傢夥很歡迎我的加入,還使勁用胸口磨蹭我
的腦袋。現在,他完全把我當成是一隻狗,不過是偷偷的來。先前,他顯然是因
為尊重我,而不敢有太多表示。

  察覺到小傢夥有這種想法,我不但不生氣,還覺得很開心。然而,我也沒有
把自己剛才的感想說出來;不是因為別的,就只是因為害羞。

  一直到要過了快三分鐘後,我們才慢慢爬出來;在一件衣服裡頭扭動全身,
真的是會有些熱。我使勁哈氣,小傢夥則是像只鳥般的舞動雙臂。

  成功散熱的我,在使勁甩動幾下身體後,準備離去。小傢夥蹲下來,要我等
一下。

  他模仿幾位僕役的動作,把這件衣服慢慢摺好;和我猜的一樣,他想把它帶
走,也許是夾在腋下。而這會使得他的走路速度減半,因為他的手裡已經拿一瓶
蜂蜜。

  我差點忘了,小傢夥才剛出生不過半天,體型還很接近人類的幼童。得想個
方法,能夠同時帶走蜂蜜和衣服,又不至於太妨礙行動;過約三分鐘後,我咬來
一條繩子。在我的建議下,小傢夥負責打幾個簡單的結,把那件衣服綁在我的背
上。

  這條繩子相當長,當初是用來捆一大塊肉。它被擺在廚房的垃圾桶上,而從
爐子周圍殘餘的味道判斷,那一大塊肉──牛肉!我很確定──昨天是用烤的,
還抹滿了香料;可能比兩個我都要來得重,應該是喂飽十個人都沒問題;如果是
給貧民窟的孩子吃,我猜,鐵定能讓不只二十個人都變得很有精神吧?

  我在移動時,繩子會稍微摩擦到乳房。不過沒問題,我覺得,自己以後應該
習慣用這種方式運送東西;總不能什麼都用咬的,或者老拜託小傢夥用雙手抓著。

  「像這樣擅自拿走,沒問題嗎?」小傢夥問,眼中的光芒連續搖晃。

  我抬高下巴,非常有自信的說:「當然沒關係,反正是他們不要的。」

  雖然會損及舊衣回收業者的利益,但這不算多嚴重的事。最初,我們出來的
目的是為了觀察和研究。但多數時候,我們都在玩。沒出乎我的意料,也很符合
小傢夥的期待;我們都同意,這才是最棒的學習方式。

  有不只一次,小傢夥爬上椅子,只是為了看清楚一個花瓶或時鐘。而在更多
時候,他只是為了把一個家事僕役──無論男女──給從頭看到腳。在三分鐘前,
他還極為興奮的說:「他們的鞋子都不太一樣呢。」

  「嗯哼,」我邊打哈欠邊說,「那表示這一家的主人沒限制太多。」

  「好有趣喔!」

  「是嗎?」

  我承認,自己沒有特別去注意。這些僕役在休息時間來臨前,通常會忙碌不
只四小時。而不論男女,有不只十個僕役在我們面前來來去去;我早已經看習慣,
也懶得去比較他們穿著上的細微差異。

  對我來說,鞋子除了用於保護雙腳,也象徵地位和方便區分性別。當然,也
帶來性吸引力,我想。也許,小傢夥在乎的不會只有如此;像個藝術家一樣,他
找到能觸動自身感性的存在;我希望他能夠繼續發展下去,於是,我要他再多說
一點。

  「你還覺得哪裡有趣?」我問,小傢夥馬上回答:「那三個小姑娘身上的香
味,也不太一樣呢。」

  她們的衣服都是使用同一種芳香劑,而他們差別最大的體味,則被身上的一
點香水給蓋過;我不是沒在注意,只是這部分會令我忍不住皺眉頭。

  不過就是把特定植物的成分給淬取、濃縮,這種東西怎可能比發自體內深處
的味道要來得美好?似乎人類就算已算是常常洗澡,卻還是認為要噴上香水才能
顯得比較成熟、有禮。

  撇去我個人的堅持,那些味道其實不算難聞。畢竟她們用的都是高級貨,而
當初幫她們擦香水的人,也沒有弄到過量。但即使我把標準壓低,一想到她們的
耳朵舔起來可能又油又苦,我就忍不住又皺一下眉頭。之後,我自然就不再談到
她們身上的味道,儘管其實我非常想聞聞她們容易出汗的腋下。看到小傢夥對這
部分興致盎然,我也老實說出我的感想

  「年紀輕輕就抹那種東西,她們的爸媽也真是──」我儘量做到僅表露自己
的個性,而不至於讓小傢夥覺得太掃興。他非常注意衣服上的細節,不單是反映
出地位,還有更多個人品味上的差異。

  小傢夥看著天花板,說:「人類無論是男是女,都會細心打扮自己呢。」

  「當然。」我簡單回應。

  我們都很想進去女主人的房間,而很無奈的,她的房間上鎖;這下,我就不
能嗅聞她的床單,小傢夥也不能去研究她的衣櫃。實在沒辦法,我們只好去位於
廚房附近的男性僕役更衣間。

  裡頭的燈光不算昏暗,而現在距離晚餐時間還有一段距離。我們隨著一個剛
上完廁所回來的男性僕役進去,發現裡頭其實比想像中熱鬧。有超過十個男性僕
役在這裡休息,幾乎每個人的屁股下都有──仍裝有不少東西的──一個矮小的
木箱,又圍著一個較高──但已經只剩空殼──的木箱。他們有些正在打牌,另
一些則是在抽煙喝酒。

  那些穿著體面的男性僕役,在休息時都會脫下外套和手套。即使坐沒坐相,
站沒站相,他們看起來還是很帥。而畢竟是一堆年輕男性,不僅非常喜歡開黃腔,
還常常因為一些諧音完笑而笑到喘不過氣。

  儘管休息時間不長,他們還是弄得到酒喝。至於菸,他們雖然用的是比較廉
價的產品,卻抽得比男主人還凶;這有點破壞形象,且可能比只抽兩根雪茄還傷
身。而我卻看到一個極為年輕的男子,即使老搞到咳嗽,也堅持要抽下一根煙;
顯然在人類文化中,菸草有種不下於宗教信仰的價值。

  看到室內又是煙霧瀰漫,我和小傢夥都待不久。在又回到走廊上後,我一邊
喘氣,一邊問他:「你認為你是一名男性還是女性?」

  這問題聽起來有點奇怪,而已經過半天了,也是時候該和他確認一下。小傢
夥沒思考多久,就回答:「我認為自己是男孩子。」

  「那──」我動一動鬍鬚,問:「你比較喜歡男人,還是比較喜歡女人?」

  他兩手十指在胸前相扣,說:「我應該比較喜歡女孩子。」

  「為什麼呢?」我問,瞇起眼睛。

  小傢夥雖然輕搖四肢,卻不排斥回答得更詳細:「她們的眼睛、笑聲,還有
胸部起伏的方式,都非常迷人。」

  我伸長脖子,下令:「繼續說下去。」

  突然轉變態度,會讓氣氛變得有點怪;但我必須如此,這重段落能讓小傢夥
的內心急速成長,他應該也曉得我的用意。

  過幾秒後,他一邊慢慢搓揉雙手,一邊說:「女孩子的頭髮看起來好好摸,
而且,她們的衣服,無論是在樣式還是數量上都不是男性能比的。」

  我透過鼻子,能夠隱約感覺到小傢夥的體溫上升。要是他的皮膚和人類一樣
薄,此時應該是從腦袋到胸口都是一片紅通通的。

  在這半分鐘之內,他常常回避我的眼睛。很顯然的,他不習慣講太多露骨的
話;然而,他並非「不喜歡」如此。畢竟,我們是同類啊;一想到這裡,我又忍
不住問:「你還有更多想法嗎?」

  「我──」小傢夥握緊雙拳,說:「我真想靠在她們身上,也好想躺在她們
的大腿上。」

  「我懂,」我說,一連點好幾下頭,「那感覺一定非常棒。」

  小傢夥兩手扶著肚子,吐出好長一口氣。

  期待聽到更露骨內容的我,還沒打算結束這個話題;不單只是好奇,我也渴
望能從他的想法中,檢視自己是否有疏漏哪些重點。

  而他再次張口時,呼吸卻突然停住。過約五秒後,他的胸膛出現很大的起伏。
幾乎同時,他眼中的光芒迅速縮小,這令我感到很不安。

  又過快一分鐘後,他才小聲的說:「但是,我不能──」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就兩手摀著臉,說:「無論是貧民窟的小孩,還
是富貴人家的小孩,都有著一張正常的臉;就算被弄髒,甚至有一點傷痕,他們
也只要稍微修飾,再搭配一抹微笑,就會變得非常討喜。而我實在──和他們太
不一樣了。」

  很顯然的,一下帶他看太多人,又讓他一次思考太多事,這在讓他增加見識
的同時,也會帶來不少負面效果:令他更加注意到自己和人類的差異,是之中最
為顯著,也最為嚴重的問題。

  他會覺得遺憾是難免的,而要是不慎發展成極為嚴重的自卑感,他可能連出
門都不願意;是我害的嗎?不,一切都還是要歸咎於凡諾的設計;起初,我即使
老一個人待在圖書室裡,也會感到極為悲觀。

  我們得靠人類的愛才能生存,而我們又不是笨蛋,只要照一下鏡子,就曉得
要達成這目標有多不容易。我老早就思考過這些問題,卻又再次因不安而感到疑
惑。

  先前,小傢夥在談論倒外貌時,甚至把自己排在我之下。

  你至少還像一隻狗;想起他先前在鏡子前說出的這句話,我知道自己必須負
起責任。

  「放心,」我說,「你一定可以──」而過分樂觀,無視資源和時間方面的
現實;這種鼓勵通常是極為廉價的。我想,慢慢呼一口氣。過約五秒後,我補上
一句:「總有一天,我們都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另一半。」

  除了沒說「不久的將來」外,我的表情和語氣也不到非常肯定的地步。很快
的,我聽到小傢夥的吞嚥聲增加。很顯然的,他正在哭泣。他的淚腺和我不同,
似乎是接在嘴巴裡的。會把文雅兩字掛嘴邊的他,不允許自己把淚水混著唾液吐
出來。所以他真的是把眼淚給吞下肚,這實在令我感到心疼,

  而似乎是受夠了自己老表現得那麼脆弱,他硬是用蠻力把哽咽都壓下去。他
一邊轉動眼中的光芒,一邊問:「我們的物件,會在今天遇到的人之中嗎?」

  「我沒有什麼感覺呢。」我老實說,這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看到小傢夥低
下頭,我有點慌張的解釋:「這樣講是略嫌抽象了些,或許還會讓你覺得不確實,
但就算是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一開始也總是憑──」

  「我懂你的意思。」小傢夥說,把頭垂到胸前。我呼一口氣,問:「你的感
覺又是如何?」

  在這棟房子裡,應該有不少人是小傢夥想要親近的。特別是他又看得那麼仔
細,我想。無奈即使罩上一層幻象,也無法讓我們盡情抱抱或親親他們。過幾分
鐘後,小傢夥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的四肢稍微放鬆,雙眼也變得黯淡。在封鎖視
聽覺後,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在周遭的動態上;把觸覺給擴大,這就是我們所謂
的「感覺」。雖然他的聽力和嗅覺都不如我,但在他的腦袋深處,還是有種系統,
能把大量細微資訊給簡化。

  無論是來自誰的敵意與愛意,我們都用這種方式感覺到。身為召喚術士製造
出的生物,我們生來就具備有這樣的能力;在幾個月前,我就算沒有凡諾提醒,
也能夠自行發覺。而今天遇到的人,不得不承認,我們和他們的緣分有限。要不
是幻象實在太厲害,我們根本不可能安然走在大街上,更別提進到這棟大房子裡
了。

  「雖然,」我說,語氣和雙眼皆顯得無力,「今天和我們擦身而過的人,每
個無論還是外在還是內在的差異都很大;可基本上,他都未脫離平凡人的範疇,
和我們期望的怪人可有好一段距離。」

  對我們來說,這無疑是個壞消息。所幸,我們在這棟房子裡的各種行為──
嘻鬧與白吃白喝──,能把先前的失望情緒給大大沖淡。

  我在思索一陣子後,說:「總有一天,我們會進行更多實驗。不會太久的,
因為真到特別缺少能量的時候才開始,就太遲了。」

  小傢夥抬起頭,問:「你所謂的實驗是?」

  「就是脫下幻象,直接與人類接觸。」我說,神情堅毅。小傢夥眼中的光芒
先是慢慢擴大,然後又在半秒之內迅速縮小。我知道,他對這點子感到不安。但
偶而,我也想要不顧慮太多,只提出看似合理的計畫;聽起來不太聰明,可此時,
我非常需要笨蛋的勇氣。

  為提升自身的氣勢,我挺直身體,和小傢夥一一述說:「和剛見面的對象要
求做愛,這樣實在是太離譜了。所以在一開始,我們要先試著和對方當朋友。而
我們也要針對和他們初次見面時的情況做出各種假設,像是,把幾個人從某些災
禍中拯救出來──」

  小傢夥看來不太興奮,我猜,他腦中的畫面應該和我差不多:無論是被我們
灌醉,或是真被我們從火災一類的現場救出來,那些人在看到我們的長相後,八
成還是會一邊尖叫一邊逃跑;還有一些人,可能會對我們動刀動槍。

  先是口頭道謝,然後以身相許,這些互動只會出現在人與人之間;無論我們
表現得多有禮,結果或許都差不多。最後,情況可能嚴重到若沒有凡諾協助,我
們就很難全身而退的地步。

  雖然聽起來是在創造新的都市傳說,我們卻都無法覺得這樣很好玩;那過程
一定非常討厭,特別是我們對眼前的女孩真有不只一絲愛意的時候。

  這是否表示,我們應該到精神病院去碰碰運氣?這種想法才剛冒出,我的鬍
鬚就全垂下來。再一次,我們感到情緒低落。而要是真發生我們想像中的那種情
況,可無法光靠一罐蜂蜜、幾杯濃茶,或和鏡子說幾句鼓勵的話就能夠感到好過。

  每一次嚇到人的經驗,都會在我們的內心深處留下疤痕。最後,就算我們真
的有找到對象,心靈也早已千瘡百孔。到時候,另一半再怎樣喜歡我們,也無法
將這些傷口全數治療。多麼討厭的現實,把我們出遊的心情又被搞亂了。

  我應該抬高嘴角,繼續和小傢夥瞎玩一通;表現得像個野孩子,也比突然陷
入這種情緒裡要好得多。雖然都是必經過程,但至少,在出生的頭幾年,我們該
享有多一點無憂無慮的日子。

  又過幾分鐘後,我和小傢夥來到這一家的圖書室,我想,這裡應該夠我們轉
移注意力;雖然不比飯廳要來得大,規模也比不上園丁住的小屋。裡頭擺有兩張
桌子,之中最靠近窗戶的那張,還立有一堆鳥類標本。夕陽西下時,背著光的牠
們看來都像是烏鴉。

  這畫面挺有趣的,只是會稍微讓我和小傢夥覺得不安;好像是在暗示我們未
來的情景,或許,我和小傢夥最後都會趴在這座城市的一角,一邊注視著夕陽,
一邊慢慢死去。很快的,我使勁搖頭,把這些想法都趕出去;我們兩個都還年輕
得很,現階段根本就不需要太悲觀。

  我提醒自己,就算是為了模仿詩人,太常無病呻吟也是很不可取的。為了轉
移注意力,我又從書架上拿了本字典;這種記載大量訊息,又有一堆主題的讀物,
通常都能夠讓我打發不少時間。

  當我再次看向小傢夥時,也想起一個稍早提過的重點,「雖然是嫌急了點,
但你應該早點決定自己的名字。」

  他先是點一下頭,再看向架子上的另一本字典,上頭寫著中文字。很快的,
我把它從書架上拿下來,發現裡頭真的連一行英文字也沒有;這不是為英國人設
計,而純粹是中國人寫給中國人用的東西。

  之所以會出現在書架上,我想,應該只是因為這一家的男主人想要收藏,或
許還是旅行途中買來的紀念品。下一秒,我豎起耳朵,問:「你看得懂?」

  「嗯。」小傢夥用力點幾下頭,說:「也許不是全部,但我能讀。」

  而他既然指定要中文字典,我想,就表示注入他腦中的知識,是以中文為主;
又或者,凡諾用來製造他的「材料」裡,有包含一名以上的中國人。

  總不能讓「注入知識」這一迷團就這樣繼續下去,我決定,乾脆明天就問凡
諾這方面的問題好了;即便可能會得到很變態的答案,也比在每次思考相關問題
時都留下大量空白要來得好。

  同一時間,凡諾正待在研究室裡兩手抱胸。他輕咬雙唇、瞇著眼睛,不時發
出「嗚──」、「哼──」聲音。過約十秒後,他看向右手邊的桌子上。一枝炭
筆浮起,他瞇起眼睛,在半空中把它給分成四段。四小塊不同長短的炭筆,在四
個不同的位置塗抹。不要一分鐘,一位四肢修長,有著一頭卷髮的女人出現在紙
上。接著,凡諾會花至少十秒,去檢視這幅畫的各個細節。通常,頭十張都很難
讓他滿意;一但皺超過兩下眉頭,他就會會撕掉,重新再畫一張。前後兩張的差
異可能很大,也可能很小。

  和筆記不同,他不會收回紙張,也不會用法術改動上頭的碳粉,為求得一張
滿意的畫,他可能得花上將近一個小時。

  蜜伸長脖子,說:「當時,他畫的就是露。」

  明抬高眉毛、點一下頭,「原來如此。」

  蜜看著她的裸體,用舌頭輕舔她的胸口,說:「不過以當時的時間點,大概
還要再過一個多月,凡諾才會把他製造出來。」


                             【未完待續】
2017-6-9 13:26#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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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二部)(56~57)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56

  小傢夥往右轉身,面對窗子;坐在書桌邊緣、垂下雙腳的他,兩腿夾著中文
字點,迅速翻頁。我在今天稍早的時候就發現:他的手指雖然很尖銳,卻不曾傷
到紙張。

  我交到他手上的書,全都維持原狀;封面沒有多出刮痕,也頁也沒有被戳破。
而他的雙手畢竟極為接近人類,比我的肉墊或鼻子──粗糙、濕潤──都要來得
保養書本。

  過約十分鐘後,他指著其中一頁,說:「我喜歡這個字。」

  「泠」,寫起來比冷多一個點;只差一個筆劃,發音和意思可能就完全不同。
我在盯著這個字超過一分鐘後,老實坦承:「這個字我不會念呢。」

  事實上,光是眼前這一頁,就有太多字是我看不懂的。眼中光芒擴大的小傢
夥,說:「跟『鈴鐺』的『鈴』同音。」

  他的中文發音比我標準多了。在這次對話之前,我還以為他選的是個音比較
重的字。而這個的意思,我猜,應該不如我原先猜想的那樣沉重。豎直耳朵的我,
問:「那這是個比較偏向女性還是男性風格的字啊?」

  「不知道呢。」小傢夥說,慢慢聳肩。

  我仔細回想一下,說:「我好像也沒聽過那個中國人會為自己的小孩取這種
名字呢。」

  「沒關係啦!」小傢夥使勁揮動雙手,顯然不打算改變主意。接著,他向我
解釋這個字的意思:「涼爽。」

  就這一句極短的形容,非常簡單。我猜,應該不會只有這麼點意思;而命名
本來就是強調自己特別喜歡的部分,不需要在意太多細節。

  為了使小傢夥快點成長,和以往一樣,我問:「你對這種形容還有更多感想
嗎?」

  「嗯──」小傢夥思索了幾秒後,說:「我身體表面的溫度不高,未來還有
可能變得更低,所以啊──」他用了不少比喻,也順便把東方人所謂的禪意給加
入其中,卻導致我有點聽不太懂。

  小傢夥應該不是在瞎掰;在翻開字典之前,他一定有好好想過。我相信,他
對此的感性在一開始就發展得較為抽象。而接下來的選擇,又幾乎是全憑直覺;
最後,雖然結果很快就出現了,但要把這可能不那麼依賴言語邏輯的思考過程給
清楚表達出來,可得再花不少功夫;不過,他越講越起勁,顯然很希望自己的名
字有足夠的故事性。

  真是貪心,我想,努力忍住不笑。在過約三分鐘後,他才講完。我輕咳一聲,
大致整理了一下:「總之,你希望自己能夠讓煩躁的人靜下心來。」

  的確,──無論是因為天氣、心裡或病痛──一個人要是感到心浮氣燥,那
便離浪漫有點遙遠。

  小傢夥在奮力點頭過後,興致勃勃的說:「我也渴望自己能夠用手指輕輕一
碰,就為對方帶來大量的性刺激。」

  「那你大概得要學點推拿或針灸的技術才行。」我說,尾巴慢慢搖晃,「好
消息是,圖書室內有這些書。」

  在我告訴他的一些色情故事裡,有一些利用到冰塊助興的段落。似乎,我猜,
小傢夥對那種情節最有共鳴。他血液的溫度不會比我低太多,但畢竟是能夠抵擋
刀槍的設計,最外層距離血管是有點遠。相信再過不久之後,小傢夥身上的甲殼
會變得比金幣還厚;而他不僅不會覺得重,組織的增生也不會害得他的關節卡住。

  雖然結構複雜,卻不需要隔一陣子就用銼刀等工具來修整,這真是非常了不
起!我不得不再次佩服凡諾的設計,而一直到現在,我都無法確定他的靈感究竟
是否來自昆蟲的外骨骼。下次要問個清楚,我想。

  觀察小傢夥這半天下來的肌肉轉變程度,我發現,他體內的能量轉換效率比
我要來得高。他應該會長得比我還快,可能一周內就會變得比我大。

  「太有趣了!」我說,立刻把剛才所想的都講出來。小傢夥雖然邊聽邊點頭,
卻不想繼續討論下去。很顯然的,他討厭自己身上所有不像人類的地方。我垂下
耳朵,決定不勉強他。

  原以為小傢夥會給自己取更有趣的名稱,或者選多幾個更通俗一點的中文字;
而選個如此富有個性的字也不錯,我想,習慣就好。

  「從此以後──」我抬起頭,鄭重的說:「我就不叫你小傢夥囉。」

  泠、泠、泠、泠、泠……在心裡默念不只十次,就可以把今天一直叫的「小
傢夥」給從腦中擠出大半;不過就是半天下來養成的習慣,要改變實在是太容易
了,特別是我又極不想成為像凡諾那樣的人。在今天過後,他可能也不會直呼泠
的名字。我也曾假設他會叫泠的名字,卻堅持不叫我的名字。這樣的話,我還是
只會討厭凡諾,而不討厭泠;至於這究竟是表示凡諾比較喜歡我,還是正好相反,
我就先不進行太多揣測。

  泠小心翼翼的把字典放回去,而一直在到處探索的我,發現這邊的桌子下也
放有幾瓶酒;深棕色的液體,裝在被擦得亮晶晶的高級玻璃瓶裡。即使是最厚的
瓶底,也幾乎看不到氣泡;從瓶身到瓶頸都有不少極像花托的曲折線條,從外型
看來,應該是這十年內產的酒。

  我想要偷喝幾口,但仔細想想,這不是年輕人該嚐試的。更何況,我不該給
泠帶來太多麻煩;搖搖晃晃的,要他扶著才能回家,這可不是一個好前輩會有的
形象。

  至於是否會惹凡諾不高興,我則不太在乎。這幾天,我真的覺得,讓他不高
興遠比看他一臉得意要來得有趣;一些小孩會藉著做壞事來引起自己父母的注意,
我的心態可能快和他們一樣了。

  過約一分鐘後,我和泠都回到走廊上。我們一起抬頭,看向窗外。太陽已經
完全下山,令樹木之間的陰影顯得深隧。大門口傳來幾位小姐的嘻鬧聲,我想,
她們也玩了好幾個小時,卻依舊充滿活力;比許多同年齡的孩子都還要活潑,這
是一件好事。而在聽到他們無憂無慮的笑聲後,我也更同情那些住在貧民窟的孩
子;要是每個孩子都能吃得這麼營養,自然是每天都蹦蹦跳跳的。

  無論是那個貼藥布的,或特別瘦弱的,他們的臉都再次自我的腦中浮現;那
些孩子,不論男女,結局可能都很悲慘。為了自己好,不該再關心他們,而這是
不可能的;就算會被說是不成熟,我也認了;一個人要是沒有惻隱之心,那便不
配備稱為萬物之靈。連不是人類的我,都想要多擁有一些;這之中的光輝,連金
幣都比不上。

  雖然只是冰山一角,但我希望,至少在做得到的範圍內,我要盡可能的對他
們伸出援手;雖然和泠講到這些,我卻又很快坦承:「我不打算把自己玩樂、休
息和學習時間犧牲太多。」

  這樣的善行當然稱不上是極致,而即便再有限,也能給那些孩子帶來幫助;
可要是輕易的說「這樣就沒問題了」,好像又不太對;再一次的,我感到罪惡。
也因為這樣,我和泠談到早些時候的行為時,會有些結巴;剛才,我們的對話就
斷在很微妙的地方。我曉得自己講得不好,而在短時間內,我也不打算修正。

  「在真正慈善家的眼中,我的想法鐵定有太多瑕疵。」我說,認為這個結論
還不錯。

  「我想──」泠低著頭,小聲說:「他們多少還是會認同你的想法。」

  把頭抬高的我,看到泠的兩手食指相互碰觸。這一次,我不命令他說下去;
偶而,也該讓他自行鼓起勇氣。

  過約十秒後,泠再次開口:「依據我腦中的資訊,那些舉辦慈善活動的人,
更常被周圍的人嘲弄。在他們眼中,你和那些真正自私到極點的例子,絕對是有
很大的差異。所以,他們不會不珍惜像你這樣的人。」

  這方面的概念,泠好像真的懂得比我還要多,而圖書室裡也沒有哪本書是特
別描寫到慈善家的種種經歷。很顯然的,凡諾為他注入的資訊裡,「慈善家」佔
有特別大的篇幅;這可能有何特別因素,而我若沒問,凡諾主動講解嗎?

  泠低著頭,說:「即便極為有限,也值得去做。當然行善時沒受到稱讚,還
受到冷言冷語,是會很令人感到沮喪;但說真的,我覺得這根本就無所謂。」

  「重點在於那些孩子有沒有吃到東西。」我說,和泠一起點頭。他欣賞我的
想法;曉得有個人支持自己,這感覺還真不錯。而我也注意到,明明泠和我都算
不上是大人,卻關心那些孩子;這當然是來自於惻隱之心,但會不會也表示,我
們自認比要他們來得高等。

  這就更無所謂了!我想,趕緊把腦中的疑惑給抹去。很明顯的,相較於時常
挨餓,老受到虐待和暴力威脅,被迫與親人離散的人比起來,我們算是非常幸運
的;所以,比較正確的思考方式應該是:比較幸運的人,要試著把資源分給沒那
麼幸運的人。這樣才能夠營造出比較美好的社會,我想,泠也說:「就算遠遠稱
不上最好,我們也該繼續做下去。」

  「同意。」我說,用兩隻前腳輕頂他的臀部;這相當於藉著拍背來表示親暱,
儘管此舉讓泠差點摔倒。我不出言解釋,反正,他一定懂我的意思。

  因為肚子裡裝了些東西,我們的行動不快;半路還要重新調整衣服位置的我,
比預期要多花了快兩分鐘才和泠一起來到玄關。

  大門上鎖的聲音傳來,我想,得走旁邊的小門了。

  這時,一位男性僕役剛好要外出。我們跟在他後面。

  沒算對距離的我,不慎碰到那位男性僕役的左小腿。他馬上跳起來,八成以
為自己踢到一隻老鼠。由於我們身上的幻象未消,他什麼也沒看到。過了快五秒
後,他小聲的自言自語:「只是風嗎?」

  剛好,一陣真正的大風吹來。這個人絕對能比較出前後的差異。但或許是因
為長年過分依賴視覺,他這下只會更確信先前的觸感是因為風的緣故。

  走過好幾條街,我們終於回到家。首先,把蜂蜜和衣服都放到圖書室裡。接
著,我們用牆上的肉塊,把體內的食物都給吸走。最後,我們一邊伸懶腰,一邊
躺在書堆上;畢竟走了這麼久,腿和腰都會感到有些酸。

  我們把放在圖書室裡的一罐水都給喝光,在各打了一個大嗝後,我們再次躺
下。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們只是看著天花板發呆;不想看書,即便是有再多的插
圖,現在也都無法引起我和泠多大的興趣。

  我們雖有些累,但也不想睡覺。

  第一次在沒有凡諾陪伴的情形下這麼晚回來,讓我感覺自己的勇氣和能耐都
更上一層樓。

  在過約半小時後,我和泠走到二樓的窗前。這畢竟是全球屬一屬二進步的城
市,我想,多看看晚上的街景,絕對有助於我們瞭解人類。

  泠現在還小,即使蹎著腳也搆不到窗子。我打開儲藏室,要他先站在我以前
用來墊腳的鐵桶子上。

  在這同時,我也發現,研究室的門上鎖了;裡頭沒有任何聲音,凡諾不在廁
所裡。很難得的,他的氣息從家裡消失了。這個不常外出的傢夥,只鎖了研究室,
大門和圖書室都是開著的。「算是很為我們著想。」我說,皺一下眉頭,「他對
幻象也太有自信了,還是說,這表示城內的召喚術士真的只剩下他一個?」

  我猜,凡諾很早就出門了。他應該是去找些研究資料,而不是為了找我們。
曉得泠對此有點不安,我一派輕鬆的說:「憑我們創造者的能耐,他應該可以在
幾秒鐘之內就得知我們的位置,並在幾分鐘之內就趕到我們身旁。」

  而泠雖然點兩下頭,看來還是很擔心,「我們這麼晚回來,他真的不會生氣
嗎?」

  我原本想隨便回答,也許再故意嚇一嚇泠;而在考慮幾秒後,我還是盡可能
語氣正經的說:「生不生氣我不曉得,他畢竟是個很難捉摸的人。」

  看到泠眼中的光芒持續縮小,我趕快說:「放心吧,再怎麼樣,責任都是由
我來承擔。」

  要當個好前輩,我時常這麼提醒自己。在把蜂蜜、衣服和零錢袋都給放到圖
書室的一角後,我們再次回到二樓。

  泠多費了些功夫,把倉庫內的工具箱也拖過來。這樣,我就能站在他的左手
邊,一起討論眼前所見到的景象。如同許多戶人家的孩子那樣,這場面我也期待
快半年了;雖然就外型來看,我們的血緣關係不近,但我們終究也是出自同一人
之手。是朋友,也很像姊弟,我想,不免感到有些難為情。

  最棒的是,泠才剛出生不到一天,和我卻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那東西好吃嗎?」他問,右手食指按在玻璃上。我順著他的指尖,看到一
個正在賣油炸小點心的攤販。

  「其實就是灑了一堆鹽巴的便宜玩意兒。」我一邊回憶以前的品嚐經驗,一
邊說:「由於油沒有常常更換,所以帶有一點焦味。老實說,我覺得我們自己做
或許會更好吃。」

  和泠的問題比起來,我的見解總是比較長;我挺擔心他會覺得煩,而在幾次
經驗之後,我確定自己的回答大致都符合他的期待。

  「看看那個警衛。」我說,伸出右前腳,指著位於泠鼻子下方的一個胖男人,
「他的年紀其實很輕,卻已經跟個中年人一樣。唉,他太愛喝酒了,又常常熬夜,
所以肝不好

  在不知不覺中,竟然變成都是我在主動提起話題。由於只是閒聊,所以我談
的也多半都和健康有關。泠更關注一些人的穿著;儘管叫不出多少布料和配件的
名稱,他卻好像真的對每個細節都很好奇。

  「那個女人──」泠說,指著一位低著頭的女子,「她的頸子上,啊──那
些黑黑的寶石,好漂亮喔!」

  我為看清楚更多細節,先瞇起眼睛。過約兩秒後,我回答:「那是煤玉,其
實不是多昂貴的東西,主要是用於喪禮場合──」

  我還沒來得急講解更多,泠就把注意力轉到另一個路人身上;不是「喪禮」
一詞令他不悅,只是街上總有更新奇的存在。

  泠伸長脖子,問:「那個女人的妝好濃,是正準備回家的娼妓嗎?」

  「沒錯,」我說,一樣瞇眼看個仔細,「他似乎是沒有皮條客的,這樣反而
比較好;客人給多少,她們就賺多少。而就我的觀察,那些討厭的中間人其實比
客人要來得會對娼妓動手動腳

  又過一分鐘後,泠看到一名腰極為纖細的婦人。我動幾下鬍鬚,說:「一般
人會用沙漏來形容這種極端的體型,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呢。」

  一連笑了好幾聲的我,要過了快十秒,才發現泠被這位婦人嚇到全身發抖;
他沒法靠著窗子,還差點栽進我的懷中。要過至少兩分鐘,泠才冷靜下來,說:
「束、束腹實在太離譜了啦。再怎樣,也、也、也不該讓人的腰變得像是根棍子
啊!」

  「這畢竟是個極端排斥裸露的國家,所以對於美的追求可能──」我的話沒
說完,因為有個人引起我的注意。

  是一名男性,皮膚蒼白、裹著一身黑袍;站在路燈旁的他,有著一頭灰色卷
發,可能不是英國人。他的眼神相當嚴肅,兩片嘴唇被下垂到極限的嘴角給拉得
極薄。至於他的額頭,皺紋的數量已經不輸老年人;再配上兇狠的表情,讓他看
來就像是一頭準備撲向獵物的獅子或老虎

  我猜,他是一名牧師。而即使以上個時代的標準來說,用這副邪惡的模樣來
傳遞福音,也是極難受到一般人的歡迎;我馬上把自己的見解跟泠說:「周圍的
人根本不敢看他一眼,八成是個難相處的傢夥。」

  凡諾說不定還比他友善;難得有人能讓有這種感想。繼續壓低身體的泠,稍
微把頭抬高,說:「他看來非常生氣呢。」

  「我聽聞過不少脾氣暴躁的牧師,」我說,笑出來,「其實許多人都認為,
幹這行的常常比教師或員警還要容易有情緒起伏。」

  令我們稍微感到不安的是,他剛抬起頭,雙眼還一直盯著我們。

  不,我想,他只是「看向這邊」而已。大概是在注意窗邊的污垢,也可能是
在忙於沉思或禱告;又或者,他突然心血來潮,打算好好研究眼前幾棟建築物的
各部位比例;總有個原因,而他只是一名路人,我可不會去多仔細猜想「他此時
的行為是受他人生中的哪一段經歷所驅使」。

  我們幻象足以持續一整天,一般人在那兒就算拿著望遠鏡,也看不到我們的
一絲輪廓;然而,就在我想著這些事時,那個人高舉雙手。

  兩道強光遮蔽我們的視線──曉得情況不對的我,反射性的用後腿踢窗框,
同時用前腿勾著泠的雙臂;下一秒,我們一起往後倒。而在我們落地前,玻璃窗
就化為碎片,連窗框都被掀飛;高熱把我們身後的研究室大門給燒成焦碳,往外
擴散的幾波衝擊,幾乎要把整條走廊的地板都給粉碎。

  先前,我們若傻傻的呆愣在原地,那可是一定會沒命的!

  爆炸聲讓我和泠都忍不住大叫,同時,瞬間的耳鳴也讓我們好想吐。有好幾
秒,我只能感受到強風、氣流,碎玻璃、碎木屑、泠的雙手、胸膛,以及我自己
的心跳。要再過至少半分鐘,我們的視聽覺才會慢慢恢復。

  實際上,我只閉眼不到五秒;為了確認這一點,我還舉起兩隻前腳,稍微碰
觸一下自己的眼球。光是剛才那一下,就給我們的眼睛、耳膜和肺臟等器官帶來
不少傷害

  泠趴在地上、臉色蒼白;四肢不斷顫抖的他,看來是被嚇壞了。不能怪他,
我想,無論凡諾當時是怎麼設計的,他現在都只是個小孩而已。

  抬高右前腳的我,一邊拍著泠的背,一邊看向研究室。

  桌子和櫃子都被翻倒,上頭各有一個比人頭還要大的洞。那張看來像是古董
的椅子,則是完全消失了;我猜,那兩道光柱在突破門和牆壁之後,先是命中椅
背,然後才落到桌子和櫃子上。

  和以往一樣,凡諾在研究室裡堆了一些書和筆記。它們幾乎全都在燃燒,之
中封面特別花的一本書,還冒出綠色的火焰。而為了搶救幾張紙或幾本笨重的書
而延後逃跑時間,我和泠都不會笨到去做這種事。

  凡諾會很生氣吧?我想,他花了這麼多功夫,如今卻變成這樣。他看到眼前
的景象,可能會抱頭痛哭。如果凡諾能夠快點回來,我願意被他遷怒。

  火舌迅速蔓延到天花板上,相信再過不到幾分鐘,整棟房子都會陷入一片火
海。幾個瓶子碎了一地,一些黃色和綠色的藥水灑入火堆中;沒有爆炸,只是冒
出陣陣白色煙霧。一種很嗆鼻的草味瞬間充滿室內,令我眉頭緊皺。

  泠繼續趴在地上,我要他把鼻子埋到我的毛裡。因為大火和濃煙,我看不清
楚壁爐內的光球。我憑直覺判定,那東西的爆炸威力應該非常驚人。而就算沒有
那玩意兒,我們也該快點離開。

  那個穿得像是牧師的人,打算把我和泠都給消滅。我記得,凡諾稍早時曾經
描述過這種人;他說他們是笑話,而我可笑不出來。

  現在,我們暫時看不到黑袍男子的臉。而他也沒有沖到樓上來,大概是以為
我們死定了。或者,他只是在等我們下樓;我提醒自己,先別太絕望。濃煙將有
助於我們逃走,而在必要時,我們也可以使用術能。

  「別去管蜂蜜、衣服或其他東西了!」我說,和泠一起跑到門口。一直要到
這時,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四條腿也都在發抖。

  抬高雙臂的泠,使勁把門拉開。戶外竟然沒有傳來尖叫聲,這讓眼前的景象
顯得極不真實,好像這一切只是在舞臺上發生,而我們只是其中的兩位演員。

  我猜,黑袍男子使用了大範圍幻象。這表示,不少人可能一直要到被燒傷才
曉得這裡起火。

  「這就是召喚術士引起的災害啊。」我說,使勁搖幾下頭;我們不僅沒有解
除幻象的能力,也無暇去顧及其他人。

  我和泠在離開家裡後,就立刻拔腿狂奔。一直要到過了快十秒後,我才發現,
泠實在不應該距離我太近;敵人只有一位,我們要是分散開來,最多就只會死一
個人。

  可泠才剛出生,他的四肢尚未發育完全,跑得還沒有我來得快;才剛想到這
裡,我就看到他被一塊石頭給絆倒。我趕緊回頭,用鼻子和額頭把他的身體從地
上鏟起。

  雖然泠被設計成守衛,但現在,他需要我來守護。我絕對不會把他丟下來,
且不要再想什麼只死一個人。現在,我正式把目標正是修正為:我們兩個都要活
下去!

  屏住呼吸的我,使勁抬高腦袋;泠被頂起來,在我的身上翻滾半圈。然後,
他花了快兩秒才重新站穩。我立刻轉頭,使勁用頭撞一下他的屁股,要他繼續往
前跑。

  過不到半分鐘,又有兩道強光出現;這一次,是從我們的右邊過來。那傢夥
果然是瞄準我們攻擊,而不只是要摧毀研究室而已。

  大團白光看來非常嚇人,但這個法術的初速並不快。和手槍的子彈比,可說
是慢得多;我想,只要集中精神,就可以預測光柱的最終落點,並算出它們的影
響範圍。

  我趕快停下腳步,用爪子和肉墊急煞。泠則是在往前翻滾兩圈後,使勁一跳;
瞇起眼睛的我,看到他身上浮出藍色的樹枝狀紋路。

  泠在不知不覺中使用了術能,這是正確的;我想,要是為了保留術能而死,
就太划不來了。我看到他落在一棟房子的三樓陽臺上,接著,我閉緊雙眼,把身
體壓低。爆炸聲先後響起,熱浪幾乎使我的毛發燒起來;這次是在戶外,我耳鳴
的情形並不嚴重。

  巨響、高溫和衝擊,把遠處的匹馬給嚇得半死;牠們已經失去控制,而坐在
馬車上的人只是趕快彎腰控制;努力抓緊韁繩的他們,還不知道到馬匹究竟是被
什麼給驚動了。

  鳥兒幾乎都飛走了,震波甚至把老鼠和螞蟻都給趕出原本所在的縫隙。附近
的狗不論大小,全都在狂吠或哀嚎;沒有主人的早已逃離現場,而被主人牽著走
的,則使盡全力的拉扯繫繩。

  幻象雖然影響附近的住戶和行人,對動物的影響力卻非常有限。然而,儘管
察覺動物的行為異常,離開的人卻不多。太陽才剛下山,路上的行人不會比白天
要少。

  而剛才,我還帶著泠到跑到房子外;要是之中有哪個人被炸得稀爛,那豈不
是我害他們──

  不,先別這樣想!再說,我們都自身難保了;關心其他人的安危,或者為受
到無辜波擊的人默哀,都是之後的事。

  在迅速翻滾的黑煙中,那個雙手發出白光的傢夥正在尋找我們;可能害幾個
家庭破碎,或糟蹋這座城市多少,他顯然不是很在乎這些細節。

  「虧你還穿得像個牧師呢。」我說,語氣盡可能輕蔑。對方雙臂放鬆,慢慢
把脖子往左扭;略沉的「咖」、「啪」聲響起,他在稍微調整過頸椎後,還是沒
開口回應。

  而他光是聽到我的聲音,應該就已經能判斷出我的所在位置;黑煙還未散去,
我希望泠能趁著這個時候逃得夠遠。

  在我的面前,黑袍男子左手用力一揮。不過半秒的時間,黑煙就被吹散大半。
這下,我和他的眼睛對上了。而原來,我距離他只不到一百步。我儘管咬著牙,
四條腿卻已麻木。我背上的毛幾乎全豎起,腸胃卻好像裝滿了冰塊。

  泠沒有善盡義務,但我可不會怪他;無論凡諾最初的設計是如何精采,我們
的身體都要過了一到兩年後才會完全成熟。且事實上,正是因為我毫無警覺,才
會讓他陷入這般險境。又如果我沒有帶泠到窗邊,或許我們就不會被黑袍男子發
現。

  首先該為這一切負起責任的,當然是凡諾;而我,儘管尚年幼,也不能免責
太多。

  我歎了一口氣,稍微瞄一下泠的落點;他從陽臺上消失了,我猜,他可能把
窗子打開或打破,進到那一戶人家的客廳或臥房裡。

  「很好。」我抬高鬍鬚,小聲說:「孩子,在這傢夥離開前,可千萬再出來
了。」

  為避免泠的下落給對方察覺,我很快轉頭

  凡諾之所以離家,該不會就是為了逃離這個襲擊我們的傢夥?也許,我們的
創造者根本就不擅於戰鬥;他擅於做研究,也是個懂得操控自身記憶和情緒的專
家;就算他有能耐把我和泠做出來,既會控制羽毛筆又不怕喝滾燙的湯,也不表
示他是個戰鬥高手。

  大賢者當初雇用他,也不是要他去當守衛或殺手;所以,我最初的期待一點
也不正確,又是一個極為幼稚的錯誤;想到這裡,我也不想花力氣喊救命了。

  雖然,在我的內心深處,還是很期待能再次看到凡諾。他會再回來嗎?看到
自己的得意之作受到傷害,至少要有些情緒反應吧!

  而萬一,凡諾就是利用我們來吸引這傢夥的目光呢?

  「若真是那樣的話──」我半睜著眼,小聲說:「你果然很聰明啊,老傢夥。」

  也許,凡諾是在我和泠離家後不到一小時之內就跑了;我們在外頭待了快半
天,大概夠他逃到外國去了。

  在經歷夠多的驚恐和絕望之後,憤怒和不耐等情緒開始填滿我的胸腹;我痛
恨眼前的黑袍男子,也討厭凡諾選擇不告而別。

  我不是個迷信的人,無法接受「天堂」和「下輩子」等概念;無法把死亡看
待得浪漫些的我,既然無法坦然接受,就必然會選擇反抗。

  我壓低身體,黑袍男子伸出雙手;大量的白光再次出現,我若遭到完全命中,
整個人大概都會灰飛湮滅。在接下來的十秒內,我打算使用術能;把速度提升到
最快,應該足以閃過這傢夥的攻擊。然後,我會把他的喉嚨給咬斷。無論這人的
雙手能放出什麼,面對極近距離的連續攻擊,他應該難以應付吧?

  而我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因為有兩根類似長茅的東西落到那人身上;是泠投
出的,我想,睜大雙眼。

  又再次出現在陽臺上的泠,兩手充滿術素光芒。他先是把陽臺上的鐵欄杆給
扯下來,再把一根又一根的鑄鐵柱給分開、當作短矛扔出去。照理說,他投得非
常准,應該有機會插中黑袍男子的腰或背。

  然而,那件黑袍先是化為漩渦狀,再冒出三隻觸手。在幾下「唰」「啪」聲
後,它們包住鐵矛的尖頭與中段;這些看似布料的東西,其實很接近我們圖書室
內的軟體生物。

  發現情況不如預期的泠,身上出現大量藍光。接著,有超過兩秒,我很難看
清楚他的身影。在籃光閃過的瞬間,其餘的鐵欄杆也被扔出;像是兩團風暴一般,
泠的半邊身體在消失後,又再度出現;先右後左,迅速交替。而圍繞在他身上的
藍光,則彷彿化為幾十道電弧。這種速度、精度,我想,連大量燒煤的機器都不
見得能做得到;將身體給操至如此地步,可見他耗費不少術能。

  即便勝算不大,泠仍想試著把眼前的敵人給刺成蜂窩。原來,他沒有拋棄我。
但比起稱讚他善盡職責,我真的寧可他趕快逃離現場。眼前的召喚術士,比我們
的創造者還像怪物。至少,我沒見過凡諾造成任何類似的破壞。

  黑袍化為數十根觸手,將鐵矛接下或打下。而慢慢吐出一口氣的男子,也很
快轉身。他伸直雙臂,讓兩道白色光柱並在一起。很簡單的邏輯,卻足以讓我絕
望到差點跪下;他打算把泠和房子一起轟成碎片,我就算再害怕,也不會允許這
種事發生。

  咬著牙的我,在把胸腹中的沉重感強迫分散後,立刻往前沖;瞄準黑袍男子
的頸子或耳朵,我想,張大嘴巴。雖然我還未完全成熟,但牙齒已大到足夠在他
身上打出不只一個洞;那翻開皮肉、刺入骨頭深處的疼痛,足以讓他立刻倒地。

  我沒想到更之後的事,倒是有料到他會怎麼阻止我。

  一直到我跳起來,黑袍男子都沒回頭。即使如此,他的幾隻黑色觸手也很快
拋下鐵矛,把我的四條腿都給纏住。

  無論我和泠怎麼攻擊,這傢夥都有辦法應付。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我們的胸
腹又再次被比鉛還要重的絕望感給充滿。

  只被我中斷不過兩秒鐘施法時間的男子,雙手又各射出一道光柱。我只能看
著泠的身影在光芒後消失,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在幾清脆如鈴鐺的聲響之後,白光竟然就群蟲般散
去;兩道光柱化為大量的光點,不再充滿高熱。周圍的環境一下變得涼快,讓我
驚訝到忘記呼吸。

  法術失敗了?黑袍男子睜大雙眼。而光是這樣,我和泠都只還不能松一口氣。

  這位穿得像牧師的傢夥伸長脖子,用力發出深沉怒吼。過不到幾秒,他看向
我,眼神變得更加兇惡。我猜,他以為剛才是我稿的鬼。快把雙唇咬出血的他,
顯然不打算聽我解釋;很快的,他敞開雙臂,將身上的袍子往兩旁拉。我想,他
大概是要把我給勒緊甚或撕成兩半。

  下一秒,從黑色袍子上冒出來的幾隻觸手都化為碎片;這質感變化實在太快
了,連我也反應不及。在重摔到地上後,我趕快起身、往左邊逃竄。那些碎片在
落地時,不僅沒發出多少聲音,還輕盈到會彈跳、翻滾;好像剛才纏住我的,只
是一堆臘制的繩子。

  就是要這樣才對!我想,絕望感一下全被掃光。有人出手相助,而會這麼在
乎我和泠的,只會是──

  「你們這些人啊,這次連警告信也不寄。」凡諾說,右腳剛把一團火焰給踩
熄,「現在,為了處理我和我的作品,甚至不惜傷及無辜的民眾。唉,你們的格
調真是一次比一次還低,難怪不曾被主流市場接受。」在聽到他的聲音後,我和
泠都高興到快要叫出來。而凡諾雖然有看到我,卻先問候黑袍男子,這一點又讓
我有些不滿。

  此外,我有點聽不懂凡諾在說些什麼。總之,他好像認識黑袍男子所屬的組
織,並有多次交手的經驗。

  而在剛才,我注意到有一條半透明的東西,像蛇或鰻魚那般爬過凡諾的右手。
那不是繩子,是生物;從他衣物的突起看來,牠的現在概是待在凡諾的手肘下方。

  「好啦。」凡諾拍兩下手,周圍的大火立刻熄滅。我和泠根本看不出他是怎
麼做到的,而黑袍男子看來不太意外。

  過約兩秒後,凡諾繼續說:「報上你的姓名吧。」

  黑袍男子很快開口──這傢夥的聲音極為低沉,而他吐出的每個字,都帶有
一種好像打算生吞對方似的狠勁──:「我跟你根本沒有什麼好談的。」

  凡諾不但沒有被嚇到,還一臉不屑的說:「真無聊,那麼──我就稱你為七
百九十九號好了。」又一次,我和泠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連一直試著放慢
呼吸節奏的黑袍男子,也慢慢抬高右邊眉毛。

  過約兩秒後,凡諾稍微把頭往前傾,說:「納悶嗎?我也不打算裝神秘啦。
基本上,就是我的手下敗將有七百九十八個;之中沒有一個活口,一但事情演變
至此,無論對方再怎麼求饒我都是不予理會的。別懷疑,學藝不精的你,必然會
成為第七百九十九個。順代一提,之中有四百二十一個,可是比你要精采許多喔。」

  凡諾記得很詳細,或者,他只是隨便說幾個數字來唬弄對方;通常,會說出
這種話,都是要對方知難而退。而現在情況可能徹底相反,我想,凡諾好像真希
望對方全力攻擊;一個老強調自己有多聰明的人,竟然會在戰鬥時做出這種不符
合常理的行為,讓我和泠又感到非常不安。

  黑袍男子咬著牙、十指曲起;白光再次集中在手中,而他卻無法像先前那樣
放出光柱。那些光球只是在他的手中旋轉,之中有超過十顆,不是瞬間熄滅,就
是在劇烈搖晃。

  黑袍男子在又嘗試約五秒後,握緊雙拳。白光消失了,他的呼吸急促,好像
恨不得沖上前去用手腳直接制服凡諾。

  而黑袍男子就算極為生氣,也不敢貿然前進;他知道,凡諾有辦法輕易打倒
完全沒使用法術的人。

  在接下來的十秒鐘之內,黑袍男子慢慢移動雙腳;既是在遠離凡諾,也是在
遠離我。很顯然的,他怕自己被夾攻;我明明無法構成什麼戰力。而這也表示,
他不允許自己在對付凡諾時有任何分神。

  剛才,凡諾影響了黑袍男子的法術。就像是把時鐘裡的某個齒輪給移位,又
或者把蒸汽機的某幾管線給打破。我只能猜測,卻不知道之中的詳細原理。而無
論有多複雜,凡諾總要有個動作;剛才,我的視線若沒有被一大堆白光籠罩,一
定能看個清楚。

  「七九九,七?九?九。」凡諾邊笑邊說,幾乎快把這個編號給哼成一首兒
歌,而我卻完全不覺得他像個小孩。

  「唉──」他在極為作做的長歎一聲後,說:「要是那些噁到家的小氣鬼沒
給你立個墓,那我會好心替你做一個的;而既然你連自我介紹都不會,那上頭就
只能刻我剛才念的那一串數字啦。」

  凡諾很積極挑釁黑袍男子,還不忘接著配上一系列埋葬和雕刻等手勢;後者
已經氣到全身發抖,卻遲遲不出手。我想,這傢夥既然有膽襲擊像凡諾這樣有明
的召喚術士,應該不會只準備一招。而在見識到凡諾的攻擊方式後,黑袍男子的
計畫好像就完全被打亂了。

  他腦中有關凡諾的資料就算稱不上是錯誤百出,也可能早已過時。凡諾可是
活了好幾百年,而有關召喚術的修行,我猜,他有可能是十年一個新版本。

  即使是一百年前的凡諾,也可能比現在的黑袍男子高明太多;我想,後者盡
管腦中已經組出許多新的應變方式,卻都不認為自己能有效打擊對方。

  所以只剩下逃跑或求饒這兩個選項,而凡諾早就表明,自己不接受求饒;黑
袍男子一臉怒容,大概也不允許自己逃跑。後者的勝算極為有限,但氣勢依舊驚
人。

  凡諾瞇起眼睛,說:「我的小傢夥們啊,一個才剛出生,一個才不過六個月
大。你花了這麼多功夫,卻只能嚇到他們。七九九啊,你這樣不是很可笑嗎?」

  凡諾的這句話讓我有點不舒服,好像他原先其實期待那個一身黑的傢夥能大
大傷害我們;也許是我多心了,而現階段,我也不打算計較太多。

  突然,黑袍男子像是在做熱身操一般的,極慢但規律的搖動雙臂;光球繞著
他的手腕旋轉,速度是一圈比一圈快。這一次,光線沒先前那麼強,卻發出極尖
銳的聲響。我因為胸腹感到不適,而後退不只十步。

  雙腳踏穩的陪袍男子,稍微往後仰。他以逆時鐘方向扭動上半身,而我很確
定,他可不是純粹在舒展筋骨。他是為了集中術素,我想,總量或許會比先前都
要來得大。受到凡諾的干擾,黑袍男子無法像先前那樣有效率的施法。

  然而,黑袍男子的的氣勢並未因此減去多少;我猜,他大概只要稍微換個方
式,就能帶來不輸前幾次攻擊的破壞效果。

  危險!我一邊以眼神警告站在遠處的泠,一邊迅速後退。

  泠一邊喘氣,一邊爬上屋頂。眼中光芒縮到最小的他,好像正準備丟一些瓦
片下來。我看著他,使勁搖頭;別再出手了,這不是我們能夠介入的!

  我相信,單憑眼神,泠就已經能夠理解我的想法。過約五秒後,他垂下雙手,
跪坐在屋頂上。松了好大一口氣的我,再次看相凡諾和黑袍男子。

  凡諾是個聰明人,卻沒打算和對方保持距離。此外,我很驚訝的發現,凡諾
在看到自己的家被炸爛後,嘴角竟然上揚非常多;和面對我時的假笑不同,那是
一種比較柔軟、沒有雕塑感、帶有更多人味的笑臉。他成為召喚術士前,應該都
是這麼笑的。

  凡諾不僅沒有生氣、緊張或害怕等情緒,還好像非常高興。我很少看到他這
樣,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說出什麼樣的感想。

  面對眼前的敵人,凡諾好像是發自內心的歡迎;相信不只是我和泠感到難以
理解,連黑袍男子也覺得相當奇怪。

  過約十秒後,我們一身黑的敵人終於停止搖晃上半身;白色光球迅速增加,
同時在凡諾身後聚集。他想對凡諾來個前後夾攻,我猜,靈感大概就是取自先前
我和凡諾讓他感到腹背受敵的情況。

  過約五秒後,這些白光組成一個圓陣;凡諾幾乎位於正中心,我想,等下這
些光球可能又是同時動作。凡諾若沒法遁地或跳高,就得努力防禦來自四面八方
的攻擊。

  雖然我理解黑袍男子的戰術,卻幾乎不緊張;凡諾的態度,大大影響我的情
緒。

  凡諾在看見包圍自己的法術逐漸成形後,露出更大的笑容。他白過頭的牙齒,
總是給我一種很假的感覺。他不壓低姿勢,也沒轉頭看一下身後的情形。又過約
三秒後,他慢慢的抬高右手;一條纖細、晶亮的東西被他甩出來,發出讓我不寒
而栗的濕黏聲響。

  幾乎同一時間,黑袍男子沖出去;我沒看到他的雙腿動作,只知道他是在眨
眼間,就讓自己距離凡諾不到一步。這是一種跳躍,或許是直接縮短空間的大型
法術;若是採用這種攻擊節奏,他或許真能把凡諾炸飛,特別是後者又一直那麼
輕敵。

  然而,在三下密集的拍擊聲後,凡諾周圍的白光就消失大半。

  下一秒,黑袍男子全身癱軟。五官變形的他,四肢時而收緊、時而伸直;好
像有不只一陣的高壓電流通遍全身,讓他從頭到腳都冒出幾絲白煙。

  接下來的一分鐘,我和泠都睜大雙眼。

  些許白色的光芒,自黑袍男子的臉頰和頸子等處發出。張大嘴巴的他,趴在
凡諾的兩腿前,表情看來十分痛苦、驚恐。

  等等應該出現會大爆炸吧,我猜,足以讓黑袍男子粉身碎骨;已經有太多術
素脫離他的掌控,那些發光的血管一起炸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而和我預料的一樣,凡諾完全不後退。他繼續留在原地,低頭觀察──或者,
他是在欣賞,我真希望他的品味沒有這麼糟糕──。

  黑袍男子在發出一串尖銳的喘息聲後,兩團白色的火球升起。不要幾秒,他
整個人都被連續閃爍的白光包圍。然後,我看到他炸飛至遠處;高熱和強光伴隨
著劇烈的聲響,連遠在另一條街的人都能感受到。

  幾十塊地磚被吹飛,又有好多扇窗子破掉。垂下耳朵的我,除了閉上雙眼外,
也不忘用前腳護著頭。相信即使是離這裡有段距離的泠,也會感覺耳膜和橫隔膜
快要被震破。

  凡諾離爆炸這麼近,身上的衣物卻只有往後飛揚一陣。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他,不僅皮膚沒有燒焦,甚至無須眨眼。在這個時候,我和泠都覺得,黑袍男子
遠比我們的創造者還要像個人類。

  我吞一口口水,望向仍冒著火的樹叢。在一大片焦漬中,我們可以清楚看到
黑袍男子半裸的身軀。他的雙手化為灰燼,身上的衣物更是破爛倒不足以遮住半
邊胸膛;相信在我看不到的許多地方,也是被徹底燒焦、稀爛一片。真慘,我想,
他應該當場死去;任何一名年輕的壯漢,都無法承受他剛才所遭遇到的一連串強
烈刺激。

  除了休克外,大量失血也是必然的;而黑袍男子真正的死因,是重要器官破
裂。

  結束了吧?我想。但凡諾沒有移開視線,讓我和泠都沒法徹底安心。果然,
再過了快十秒後,黑袍男子發出哀鳴聲。我猜,這傢夥在爆炸發生之前,已經試
圖把傷害減到最低;或許是升起防護罩,也可能是再次利用傳送法術。我全都不
曉得,而凡諾應該是不用看也能猜得出來。

  全身是血的黑袍男子,雖然連睜開眼睛都很困難,臉上的皺紋卻一直在跳動。
他試圖大口喘氣,肺和氣管卻好像被一堆東西給堵住;在這一分鐘之內,他的口
鼻一直吐出類似老鼠的尖鳴聲。而我不用仔細去觀察,也曉得他此時的呼吸和心
跳都極為混亂。

  又過約十秒後,黑袍男子努力睜大雙眼,卻只能稍微讓上下眼臉開一條細縫。
嘴角拉平的凡諾,邊笑邊說:「這一招不行,就換另一招,當然。而竟然試圖以
提高威力來突破眼前的困境,這證明你是個頭腦簡單的人呢。」

  已經過了這麼久,黑袍男子就算耳鳴未消,視力應該也早已經恢復過半。他
看到凡諾的笑臉,當然會很想再次爬起來反擊。

  又過了快半分鐘,黑袍男子儘管雙腿持續用力,身體卻無法撐起多少;我猜,
他可能就是黏在地上。烤到半焦的傷口,大面積的與石板路接觸;皮膚和肌肉的
化學變化沒在落地前就停止,所以,他也許有很大的一部分已經和路面合而為一。
如同黏在鍋底的焦黑肉渣,我想,就算他現在還活著,事後也應該會死於感染。

  在凡諾右手腕下方,那條幾乎完全透明的東西在縮短之後,又迅速變得筆直;
那也是一隻觸手,但比黑袍男子先前用於防禦的要漂亮許多。動作不僅更為迅速,
變化度也更高;如此細緻,又極為強韌,卻幾乎只能讓我聯想到蛇。凡諾很仔細
操控它,卻不常看它;儘管我先前不曾看過,但他顯然非常習慣使用它。

  情況都已經發展至此,我以為黑袍男子會求饒。在又過快一分鐘後,他終於
從地上坐起。黑袍在發出「嘶嚕」、「咀噗」等聲響,迅速包覆他的傷口;不單
只是止血和清創,也是在取代失去的組織和器官。不要幾秒,黑袍就化為兩條手
臂的形狀;先是掛在他的身體兩側,而在一陣沸騰似的連續顫抖後,這兩條手臂
好像終於與他的神經和血管完成連接。雖然比一般的義肢多功能,看起來卻相當
粗,應該不如原先的手臂靈活。

  我猜,他接下來應該會用盡全力逃跑。同時,我已經開始想像自己擁抱泠,
也和凡諾好好道謝的畫面了。

  就在黑袍男子已經是連滾帶爬的迅速轉身時,凡諾抬高下巴,語氣輕蔑的說:
「這麼快就用屁股對著我啊,哼,沒種的東西!」

  黑袍男子繼續遠離他,面色也驚恐得像是要發出慘叫。凡諾嘟著嘴巴,令自
己的聲音聽來更為尖細:「看來,你對信仰的堅持也不過如此。」

  這種幼稚的挑釁應該不會帶來任何改變,原本,我是這麼以為的。

  然而,黑袍男子的動作瞬間停止。不要幾秒,他的表情又恢復最初和我們見
面時的猙獰模樣;他看來已經不那麼驚恐或想逃了,但離凡諾期待的標準還有一
段距離。

  我和泠都愣住了。而從泠吐出舌頭的樣子看來,他應該是緊張到快要吐出來;
我相信,其實比起黑袍男子,凡諾更讓他覺得不舒服。

  我實在忍不住了,乾脆對著凡諾大喊:「勝負已經分曉了,你要嘛一下就了
結那傢夥的性命,不然乾脆就把他放走!」

  表情沒變的凡諾,慢慢點一下頭;這只表示他知道我的存在,而不表示他認
同我的意見。

  過約三秒後,凡諾繼續說:「連小孩子都明白,你們的神非常難相處。要是
祂開始怕我、嫉妒我,而開始恨你的話,會發生什麼事呢?」

  眉頭緊皺的黑袍男子,迅速從地上站起來;「嘶啦啦」、「啪啦啦」等濕淋
淋的聲音響起,和我不久前猜的一樣,他的身體有一大半都被燒焦了。和前次一
樣,黑袍負起清創、止血,與代替受損部位的工作;即便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害,
黑袍男子還是一副血壓極高的樣子。

  我想,他即使沒有耳鳴,光是自己的呼吸聲,也足以蓋過清楚凡諾說出的每
一句話。至少還要再過分鐘,這個曾經威脅我和泠的敵人才會有進一步動作。凡
諾見他還不攻過來,乾脆一邊跳著簡單的舞步,一邊說:「真是單純的生物,啊,
所以我喜歡宗教;其他藝術可沒法帶來這麼大的影響力,弄得像是一個人真要為
此而生,又要為此而死似的。」

  此時,凡諾無論是語氣、表情、眼神或姿勢,都不像是一個身處戰場的人。
老實說,他這種無比陶醉,又極為病態的感覺,任誰看了都會感到很火大。特別
他摸自己臉的嫵媚動作,即使是最廉價的娼妓也不願意模仿。而這種精心設計的
噁心感,也成功令他似笑非笑的扭曲神情得以連續擴大。

  所以,凡諾是真的非常期待這一刻到來;我想,在多數召喚術士都離開後,
他一定常常感到無聊吧?

  不同於我和泠,凡諾非常不希望黑袍男子離開。所以,他想盡辦法令後者的
臉變得一半紅一半青。我猜,過了幾分鐘後,黑袍男子還是會在逃命和拚命之間
猶豫。

  凡諾一邊搖頭,一邊強調:「別誤會,我可沒嘲笑你喔。」

  我想,凡諾只是希望能把話說玩,也不在乎有無說服力的問題。他蹲在黑袍
男子的右手邊,說:「所謂稱職的僕人啊,本來就是要時時刻刻都願意位主子去
死;不然,你可是會下地獄的!」

  凡諾一說完,就發出接近馬戲團小丑──也有那麼點像是鸚鵡──的笑聲,
足以讓我和泠的背脊都發寒。

  過約五秒後,凡諾摸幾下肚子,說:「這個國家的地主,也會像我剛才這樣
威脅奴隸喔;除了擅用刑具之外,也積極編造死後的世界,好掌控一個人的大半
輩子。這些技藝啊,從古到今可都只有人上人才能夠掌握喔。」

  我又有點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只能確定他還在試圖激怒對方。而讓我感到
很驚訝的是,凡諾竟然還沒說完。

  「既然,你已經徹底成為被奴役的一方,那即便再痛苦也別試著逃開;反正
啊,你也是自願入這一行的吧,事到如今還沒有覺悟,豈不是低等到了極點嗎?
啊──可別太傷心,我討厭看前一分鐘還殺氣騰騰的傢夥,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
內都哭得像個小嬰兒。」

  稍微往右轉身的凡諾,以逆時針方向繞著黑袍男子走。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如果你死了,就有機會成為聖人啦!覺得我在騙你
嗎,仔細回想一下吧,那些能被你們列在名冊上的傢夥,有多少是因為慘死才被
大家歌誦的。事實上,你死得越慘,所擁有壁龕可能就越大、越華麗。哼嗯──
難道不是這樣嗎?即便屍體可能很難拼回原狀,你也不用太擔心。再過不要多久,
你就會出現在某幾位大師的雕刻、畫作和詩歌中。他們會努力把你美化到一個連
你爸媽都認不出來的地步。這當然會導致一些問題──比方說,生物專家絕對會
批評這一切──,但你的骨灰罈上可以印上一張更帥的臉,這難到不值得高興嗎?
你就先抱持這樣的想法,努力攻過來吧。」

  和話中的內容比起來,凡諾一次吐出的文字量倒是令我目瞪口呆。原來,他
喜歡跟前來襲擊自己的傢夥廢話這麼多,好像他為這一刻準備非常久似的。我可
能猜對了,而說不定,凡諾平常的筆記裡,有幾張就包含著這些臺詞的草稿。

  憑著幾句挑釁,就要黑袍男子忘記疼痛、拋棄任何求生的想法,我以為這是
不可能的。而凡諾的一連串侮辱,還真的令黑袍男子呼吸回穩、雙眼浮凸。後者
之所以能再次站直,好像不僅是依賴自身殘存的肌肉或法術,而是連體內最身處
的靈魂都在拚命拉扯。不要幾秒,他就沖至凡諾面前。

  和先前一樣,凡諾不僅呼吸沒亂,還露出大大的笑容。如果不是因為他迅速
揮動那只幾近透明的觸手,我可能會以為他是要擁抱那名黑袍男子。


                57

  黑袍男子抬高雙手,全力敲擊地面。巨響發出,兩個超過三呎的大凹坑出現
了他拳頭下的石板幾乎全部粉碎,連幾十步外的沙子、碎磚瓦也被震得飛起來。
而他這麼做,不僅僅只是想強調自己的臂力而已。

  黑袍男子在閉緊雙唇後,數十團藍白色的火焰自地面浮現。我想,他剛才是
咬著牙在念咒;而剛才那一敲,是為了把法術給傳開。

  那些火球幾乎只到凡諾的膝蓋的高度,卻將底下的泥地和石塊都給烤裂。眼
看它們即將把一堆沙子和石塊都給燒成紅色時,黑袍男子用力拍一下手掌。

  下一秒,每顆藍白色的火球同時移動。它們以幾乎相同的速率,沖向凡諾的
雙腿和頭部。

  凡諾只是閉上右眼,再往右轉一圈。一連串「啪」、「吧」聲響起,不過一
秒鐘的時間,他那只半透明的觸手就把那些火球都給一一打下;多數是瞬間散開,
也有些是在落到地上厚,翻滾一陣再熄滅;之中有兩個,是在半空中炸開,發出
好幾串「嘶哩」、「咻哩」等聲響。

  而這一次,黑袍男子顯然早料到自己的攻擊無法帶來多少效果。所以在火球
都被打下來前,他就使勁磨蹭雙手。不要幾秒,下一個法術就已經準備好了;一
團鏽紅色的液體從地下湧出,把凡諾包覆;就像是用漁網設的陷阱一般,我想,
不同之處在於,這種似乎是由微生物構成的東西,在大量增殖前,可說是一點存
在感也沒有。

  咬著牙的黑袍男子,低聲說:「這團缺少縫隙柔的柔軟玩意兒,可不像我的
袍子那樣透風,也難以用幾下的切割或刺擊就突破。真可惜啊,我不會聽到你的
尖叫聲。呵──你就這樣被活活悶死吧!」

  很顯然的,先前他就是在賭賭看,凡諾會不會因為專心對付火球而沒法事先
察覺這個法術陷阱;他成功了,而凡諾會因為這樣就被打倒嗎?即使那一團紅色
的玩意已經包覆超過十秒,我也不這麼認為。

  一分鐘過去了,眼看凡諾還沒有出來,黑袍男子得意的說:「無論你先前使
用的是哪一種公式妨礙,只要沒看清楚目標,通常就是──」

  沒等他說完,那些液體就化為一陣黑煙。和前幾次一樣,凡諾的呼吸平穩,
身上沒有任何擦傷或淤青;他看來絲毫不受影響,我猜,那團鏽紅色的東西可能
在一開始就給他弄出一堆縫隙,讓空氣能夠進去。在這之前,黑袍男子完全沒看
出異狀,還以為自己贏定了。

  豎起尾巴的我,幾乎要笑出來;泠還蹲在屋頂上,正屏氣凝神的看著這裡。

  張大嘴巴的黑袍男子,迅速後退不只五步;他的臉色極差,除了缺血外,眼
前目標的深不可測更是令他冷汗直流。

  而不愧是專程前來謀殺老召喚術士的人,黑袍男子就算再感到絕望,不會令
攻擊節奏慢下太多。看不出他剛才還曾打算逃跑,我想;不過是受到挑釁就打算
拚上性命,他的頭腦的確非常簡單。

  又過約五秒,凡諾還是不打算主動進攻。

  呼吸難以回穩的黑袍男子,兩手貼著肚子;在一下使勁乾咳後,兩顆東西擠
過他的喉嚨。是種子,都是深紅色的,有那麼一點點像是水蜜桃的果核;黑袍男
子先是咬著,接著,他很快吐向凡諾。

  在半空中,這兩顆種子很快發芽,之中最嫩的白色部分在落地前就完全消失;
綠色與褐色的枝藤迅速增生,而凡諾卻沒有閃躲。這一次,他在被包覆時,動作
稍大了些;先是張開雙臂,然後又試圖跳起來,好像真的在掙紮。

  我原以為,凡諾會用觸手把那些枝藤都砍斷。然而,觸手在他移動雙臂前,
就顯得極為無力。我猜,是因為那些枝藤首先針對觸手攻擊。只要集中限制武器
的動作,凡諾就有機會被尖銳的樹枝給刺穿;而按照黑袍男子的戰術,眼前的目
標應該會在變得像是一塊瑞士起司前,就先被這兩團植物給吸乾或撕爛。

  雖然驚悚效果一流,卻沒比先前的幾招要來得有威力;凡諾若不是太不小心,
實在不可能中招。而我才不相信他現在是真的遇到困難,特別是他使勁朝上伸出
右手的動作,有點太假了。我想,他顯然是故意假裝嚴重受創,逼使黑袍男子進
攻;果然,下一秒,後者就手腳並用的邊跳邊前進;動作簡直和猴子一樣,我想。

  眨眼間,他距離凡諾又只有幾步之遙;和我泠極使用上術能,也很難達到這
種移動速度。而儘管黑袍男子總有新花招,我卻幾乎不感到緊張。

  與幾分鐘前不同,胸腹不再那麼沉重的我,非常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黑袍男子咬著牙、十指張開。當他伸長脖子、發出有些沙啞的怒吼時,那一
對由袍子變化而成的手臂便開始冒泡。

  幾百串密集的「囌咕」、「噗啵」聲冒出,好像也帶動周圍的空氣搖晃;不
到一秒,他那雙帶點油脂光澤的雙手,一下就膨脹不只十倍。曾有那麼一瞬間,
我覺得眼前的動態不像是油或水沸騰,而很類似大量的魚卵一下全湧上來;在把
腦中的噁心畫面抹去後,我猜,那傢夥打算凡諾給拍成肉醬,像對待一隻蚊子那
樣。

  很顯然的,黑袍男子真認為非能量型的攻擊會比較有效。

  豎起耳朵的我,除了聽到狗叫、瓦片落下和火燒木頭的劈啪聲外,還聽到凡
諾發出的短暫歎息;在一堆枝藤間,我能看到他把嘴角壓低,眼睛也瞇起來。他
可沒覺得不妙,只是感到很無聊。

  在黑袍男子有下一個動作前,枝藤就迅速枯萎。凡諾很快曲起右手,讓對方
誤以為他是要以手肘攻擊。

  黑袍男子先是張開雙臂,下一秒,他的掌就幾乎要碰到凡諾。而我儘管完全
沒眨眼,卻有些看不清楚接下來發生的事:在類似氣壓瞬間噴出的「噗唰」聲饗
起後,包圍凡諾的枝藤就散或一地;他的觸手先是穿過一堆飛散的土黃色碎屑,
然後直接擠入黑袍男子的左眼中。

  那只觸手的動作比可是蛇還要迅速、靈活,我想,應該能在不到兩秒之內,
就把黑袍男子的腦袋給攪碎;不要幾秒,雙眼無神的他,又再次倒地;像是脫鉤
的肉塊般,既迅速又柔軟。完全不抵抗地心引力,動作比先前要少了些戲劇效果;
而這一次,黑袍男子的嘴裡沒有吐出任何聲音。

  凡諾收回觸手,說:「浪費我的時間,唉──這傢夥老拿出一堆過時的玩意
兒,真不好玩。」

  凡諾剛才完全是以玩樂的心態來應戰,我還真的猜對了。現在,他可不是在
自言自語,而是在向我講解。

  我坐在地上,專心聆聽。凡諾先是往左扭一下脖子,再伸一下懶腰;在一堆
關節都發出「啪啦」、「啪吧」聲後,他接著說:「他拿微生物來試圖保存術能,
因此最多只能使出低等規模的法術。」

  低等?我簡直不敢相信,這種威力已經勝過許多現代兵器了!那所謂的高等,
豈不是一下就能把半座城市都給燒光?如果我和泠一開始面對的攻擊,是比白色
光柱還要大規模的,那我們就算用盡術能也難以全身而退。

  而似乎,凡諾就期待能面對那種極危險的情況。他不太在意那些無辜民眾的
死傷,這一點,黑袍男子和他都差不多;意識到這一點,又讓我感到有些不舒服。

  凡諾皺著下巴,說:「從量看來,他準備了不只一個月。還算有心啦,但即
使以餘興來說,標準也嫌太低了。」瞇起眼睛的他,越是開口講解,就越是對剛
才的經歷感到無趣。他沒有再看黑袍男子一眼,好像真當後者只是一件不起眼的
破衣服。

  黑袍男子現在真的是完全不動,我猜,他應該是死透了

  我很高興,還有點想舔凡諾的臉;這大概是頭一回,我會對他產生這種想法。

  而在接下來的五分鐘之內,凡諾既沒有看向我,也沒打算要蹲下來摸摸或抱
抱我。他揮動左手,要小傢夥從屋頂上下來。

  過幾秒後,凡諾去遠處晃一圈,好像是在確認周圍的情況。面對幾棟毀損嚴
重的房子,他一下嘟起嘴巴,一下又摸額頭;他應該不會感到內疚,只是覺得環
境一下變成這樣,清理起來會很麻煩。

  我一邊看著泠走過來,一邊回想剛才見到的情景。

  凡諾的主要攻擊手段,就是藉著調整對方的法術公式,來改變對方的施法結
果。黑袍男子看出這一點,卻無力改變情況。這一切都顯示,他是徹底不如凡諾;
無論  是戰鬥經驗,還是對召喚術的理解。

  而一曉得自己贏定了,就故意提高風險來增加趣味性;像是一流的特技表演
者堅持不使用安全網,或武藝高強的戰士拒帶備用武器上戰場;我猜,凡諾應該
有考量到更複雜的情況;除非他自願,否則是絕不會隨隨便便死去的。

  聽到這裡的明,在思考約五秒後,問:「凡諾曉得對方會來襲嗎?我的意思
是:他既然這麼從容,是否表示這一切都的在他掌控中?」

  「沒有錯。」蜜點頭,一對毛絨絨的耳朵上下搖晃,「所以我無法徹底感謝
他,因為,他等於是故意讓我和泠身陷險境;起先,我只是懷疑,而在不久之後,
我就聽到他親口證實這一點。

  「這對他而言有什麼好處嗎?」忍不住再次發問的明,眉頭緊皺,「再怎麼
說,失去你們,也是他的一大損失吧」

  「要說到他得到的好處──」蜜在想了一下後,說:「就是看看我們能有什
麼表現,基本上,這該被稱為『實驗觀察』。以當時的結果,他還挺滿意我和泠
的逃跑速度,也挺欣賞我們的反擊方式。當然,事後我才不會問他『還有何改進
空間』;我甚至討厭凡諾主動建議我們該怎麼做,因為那樣只會讓他顯得更加傲
慢。」

  明能理解,畢竟,凡諾平常總用相當奇怪的態度來面對他們。平常,除了要
應付他主辦的課程外,還要忍受他的嘲弄;而或多或少,也受到他的威脅,明想。
在當時,觸手生物的選擇不多,甚至被限制自由;就算那是因為他們還小,而凡
諾也確實能夠保護他們,可在聽過他的更多事蹟後,明實在很難不將這位創造者
的一些行為給標上「虐待」二字。

  蜜低下頭,說:「我和泠若是死在最初遭遇到的兩道光柱中,凡諾應該也不
會為我們掉淚;這個老傢夥,早就用法術把自己的『責任感』與『惻隱之心』給
削到幾乎沒剩多少。他就萬看到我和泠被燒焦的樣子,最多也只會歎一口氣;相
信過不到半天,他就會想著要做出更優秀的作品。」

  蜜在吸了好大一口氣後,繼續說:「我和泠雖然都是複雜的召喚術產物,但
──真的有好長一段時間,凡諾在煮一鍋湯時所花的精神往往還比和我們相處時
要來得多;對這傢夥來說,失去我們所造成的遺憾,應該和失去金錢差不多。」

  而即使是以現代的標準看來,明想,凡諾也算是相當富有的。對他而言,觸
手生物不僅不難製造,甚至是可以被輕易取代的。

  一直到今日,蜜在談到這幾段時,火氣仍會上來。然而,看到她咬牙切齒,
明卻很難不感到放鬆;如此自然而然的把心事都吐出來,遠比一個人喝悶酒要健
康多了。

  而凡諾之所以把戰鬥時間拉長的原因,蜜也順便提起:「他可以掌握節奏,
卻寧願被動,主要是因為他期待對方會採用一種非常特別的攻擊方式。其實,現
代的幻想作品也有類似的概念,我想你應該能夠很輕易瞭解:就是將術素和術能
都封在體內,完全不露於體外;如此,就能夠強化肌肉、骨骼和神經。雖無法像
光柱那樣製造夠大規模的爆炸,但至少能夠摸得到凡諾,也不會很輕易就落到把
自己炸傷的命運。此外,這種法術還有持續時間較長,以及應用範圍大等優點。」
而說到這裡,蜜也不忘強調一點:「講句公道話,我們也不能笑那個一身黑的傢
夥太死腦筋;雖然是一位受過不少嚴苛訓練的刺客,身心的標準都遠遠領先一般
人,但他給凡諾那樣反覆惡整,精神應該是早就已經到達極限;在那樣的情形下,
人們腦袋的運作會為了追求動作效率,而忽略更多策略方向。」

  明想,蜜也不是真的同情那個一身黑的傢夥,只是給出客觀評價,。

  蜜在稍微豎起耳朵後,繼續說:「而我一直要到當天稍晚的時候才知道,凡
諾原本預定要在兩個月後搬離英國。」

  「這邊啊,我實在是住膩了。」凡諾一邊伸懶腰,一邊說:「嗯──法國應
該不錯,荷蘭也是個好選項。」不過,他在看了一下黑袍男子後,又說了一句:
「最近,似乎還會有不少好玩的事會在這個國家發生呢。」

  就因為這個緣故,凡諾決定要把搬家計畫延後約半年以上的時間;在此次經
曆之前,我還以為世界上不會有這種人。

  若是被敵人查出位置,還遭受到連房屋都給毀了的襲擊,就該立刻離開;凡
諾的計畫裡沒有這些選項,而似乎,他還挺希望接下來會受到敵人的更多關注。

  至於我們晚上要睡哪的問題,他也早就想好了:第二居離這裡不到兩條街,
已經裝潢完成。根據泠的描述,那是一間更大的房子。敵人根本不用再次調查,
而他們下次前來的路徑,也應該不會和這次差多少。此外,凡諾應該只要花不到
兩天的時間,就能把圖書室內的書都移過去。希望剛才的大火沒燒掉太多好書,
我想,不敢去親自確認。

  而在不知不覺中,周圍的溫度降低不少;火被滅了,卻不是凡諾所為。我雖
然相信,他能夠一邊應付敵人,一邊把這些小問題都給解決;而剛才,他很享受
挑釁對手的過程;全神貫注,甚至懶得問候我和泠。這就表示,附近應該還有第
三位召喚術士。我猜,那八成就是來幫忙清理現場,並做好災害控制的。

  此外,凡諾離家的部分原因,也和我一開始猜想的差不多。「我去蒐集研究
材料。」他說,嘴角上揚,「再過兩周吧,你又會有一位新的後輩,期待嗎?」

  「有點期待。」我說,語氣和表情皆僵硬。

  由於黑袍男子的行為太過粗魯,凡諾為了讓情況處理起來更輕鬆,而拜託一
位同行前來幫忙。和我猜想的一樣,那人距離我們不遠。他就站在一棟幾乎已經
被燒掉一半的房子前,是一個不特別高的胖子,只比凡諾矮不到半個頭。

  這個陌生男人的四肢還算是有些肌肉,但由於肚子累積太多脂肪,讓他整個
人看來仍像個大水缸。他的臉上有不少皺紋,外觀看來至少有六十歲。留著一大
把微卷鬍子的他,頭髮和眉毛也是濃密得很;這些顯眼的特徵,和脖子以上如一
塊奶油般光禿禿的凡諾呈極端對比。

  這個胖子雖然身上沾了不少灰,但──顯然是用法術維護──他身上的每一
根毛發看來都很乾淨,這算是讓我發自內心欣賞的部分。他身上裹著一件湖綠色
的大衣,袖子和下擺都非常長,幾乎蓋過手腳。而他儘管穿著這樣不利於走路的
衣服,我卻沒看到他曾去刻意看腳下或必須提高衣擺。

  他是一名亞洲人,眼睛顏色非常深。雖然外表粗獷,但他的五官其實比凡諾
要纖細

  我看著凡諾,問:「他怎麼稱呼?」

  凡諾很快用中文回答:「老石。」他根本沒看我一眼,也沒解釋自己為何突
然說中文──雖然我能猜得出,那就是他對這人慣用的叫法──。

  凡諾的語氣沒顯得不耐煩,但應付我的感覺還是非常多。他正在關心周圍的
情況,我猜,他終於開始煩惱該如何令這一切復原。

  「或許──」凡諾說,豎起右手食指,「就設計成有隕石落在這裡好了。」

  我完全錯了,凡諾根本沒打算修復路面或房屋。他只想用一個大災難幻象,
讓這條街上滿目瘡痍的情況都顯得合理。

  那位叫老石的肥胖召喚士一邊搖頭,一邊來到凡諾身後。似乎,他算是凡諾
眼中少數算得上是有水準的召喚術士;我想,也許不及大賢者,但至少遠遠領先
那些在街頭表演的江湖術士。

  由於黑袍男子帶來一些死傷,所以必須要使出更複雜的幻象,才能夠確保今
天的事不會曝光。

  首先,讓死者的親屬相信,自己的親人是死於心臟和腸胃方面的毛病。

  老石攤了攤手,小聲說──他的聲音意聽來外年輕,卻有點像是捏著鼻子在
說話──:「就算身體底子還好,在這個國家,也有太多過分加工的玩意兒。」
他在以白麵包為例子時,一連搖了好幾下頭:「那種摻了太多鬼玩意兒的食物,
吃多了可是容易早死的。」

  而附近不會只有死人,還有為數不少的傷者,老石會負責為他們進行一定程
度的治療。之中有不少人終身殘廢,而幻象也能說服他們認為,自己是因為日後
的其他意外才導致如此結果;明明受傷的時間和治療的方式都有極大的差異,凡
諾和老石卻能夠徹底欺騙他們。這也表示,在那些人的生命中,將有一大段記憶
根本全都是由謊言構成。起先,這讓我感到不太舒服;但仔細想想,似乎沒有更
好的處理方式。不要讓閒雜人等知道召喚術與召喚術士的存在,這永遠是首要前
提。

  而老石願意負責治療他們──技術還顯然比一般的醫生都要高超──,這已
經算是很不錯的了,我應該要感到滿足;即便如此說服自己,我的胸腹中卻總有
一些難以揮去的酸疼感。

  如果,我們不住在這邊,那些人就不會受到傷害;當然,凡諾與黑袍男子的
責任仍是比較多,但我總覺得,自己永遠不該以純粹的受害者自居。

  根據我的經驗,低階的幻象能夠持續一整天;而即使是比較高階的幻象,也
不可能在不受到任何照顧的情形下維持超過一個月。

  我有預感,凡諾和老石都不會今日施展的幻象能在未來十年內都持續運作;
他們不是做不到,而是懶得花這麼多精神。這表示,遲早會有人發現那些死者─
─日後不論各種理由,而使得後代或親戚必須挖出屍骨──的骨骸情況,與紀錄
上的死因有很大差異;至少炸死、壓死,和病死或淹死都不同。

  凡諾和老石不太可能沒注意到這一點,卻好像真的是一點也不在乎。而我在
思考這些事的時候,也想到今天那位男性僕役;他認為,自己的腿之所以感覺有
碰到一團東西,是因為老鼠或強風的緣故;因為我隱形了,所以對方按照常識來
思考,只會得出那種與事實相差太遠的結論。所以,即便出動專家,人們八成也
只會以為是盜墓賊幹的。

  相信即使再過十年,我一想起今晚的景象,也還是會感到非常過意不去。

  不過,多虧了老石,才把死傷人數減到最低。他很早就使出讓旁人自行回避
的幻象,而這招可帶有更多的催眠成分;那些不那麼想走的人──情侶、醉鬼、
觀光客、執勤的員警、貪玩的小孩、睡著的遊民、附近的住戶,以及各種在晚上
工作的人等等──,幾乎都在不知不覺中離開這裡。

  然而,我從剛才到現在,還是會故意閉緊雙眼;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也幾
乎只盯著自己的前腳。

  整條街上,有不少血跡,還有一些屍塊;既不屬於黑袍男子,也不是來自小
鳥或老鼠。我不想看得太清楚,卻無法阻止那些味道飄進鼻中。真的,老石的手
腳應該再快一點;我忍不住這麼想,也不曉得是第幾次提醒自己,別再那麼挑剔
了。

  泠在跑下樓後,花快半分鐘才來到我的左側。而他在距離我不到十步前,還
順手在路邊抓起一個深藍色的紙盒。

  「這東西,好像也是屬於那個人的。」泠說,指著躺在地上的黑袍男子。
「原本,他將這個盒子塞在懷中。而大概在十分鐘前吧,他被炸飛時,這東西就
掉出來了。」

  聽起來有些扯,我想,搞不好泠看錯了,而這盒東西其實是哪個行人遺失的。
就在我正打算問他更多問題時,凡諾突然走過來,說:「我還以為這玩意兒早就
被轟成碎屑了呢。」

  下一秒,凡諾就伸出雙手;不敢有一絲怠慢的泠,立刻抬高手臂。盒子交出
去了,瞇起眼睛的我,曉得凡諾剛才盯著我們的時間還是非常短。

  在我們的面前,凡諾伸出那只半透明的觸手;他只花不到半秒,就把盒子上
的銅鎖給扯飛。

  接著,凡諾蹲下來,把盒蓋掀開;純粹就只是他習慣用這種姿勢欣賞,才不
是為了把裡頭的東西展示給我們看。

  是一把充滿獅頭、玫瑰和書寫體文字雕刻的手槍,構造簡單,大概是十六或
十七世紀的產物;盒內有絨布襯墊,看來非常高級,但由於沒特別保養,所以槍
上的金屬和木頭部分看起來都有些黯淡。

  既然無法連發,就不算是多先進的東西;黑袍男子顯然也沒真的打算用它來
做為主要攻擊手段,那他為何帶在身旁?

  我猜,那個傢夥可能很迷信,所以希望能在戰鬥時還抓個類似護身符的東西。

  這種充滿裝飾的武器,在一般商店可買不到。黑袍男子是怎麼弄來這東西,
我當然惠如此疑惑。而在好好思考幾秒後,我發現,自己其實也不是真的想探究
此事。像他這樣的傢夥,就算家裡不富有,也有太多能夠累積戰利品的方法;我
比較在意的是,這把槍是否真的值不少錢;就算不賣,把它掛在牆上,也能夠為
室內增添一些趣味。

  而非常罕見的,凡諾看來是真的對東西有不少興趣。我以為他只喜歡和召喚
術相關的研究,不會那麼輕易被機械、藝術或一般人所謂的「歷史質感」給吸引。
身為一個活了幾百年知識探求者,就算沒有用法術控制情緒,對眼前的事物也可
能缺少感覺。

  接著,又發生一件令凡諾更加高興的事:黑袍男子還活著!

  怎麼可能啊,我差點叫出來。而泠在聽到那個早該死去的人又吐出聲音時,
也是嚇到差點咬破舌頭。

  有至少兩分鐘,黑袍男子的呼吸和心跳皆停止。現在,他卻又突然活過來;
簡直是怪物,比我或泠都要來得誇張。

  應該是那件袍子的急救功能生效,我想,而這只會令那個衰鬼變得更慘而已。

  現在,黑袍男子只剩下最後幾口氣了。他得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呼吸,在這種
情形下,要他躺在那邊完全不動也是不可能的;不然事到如今,我想,他應該會
選擇裝死才是。

  凡諾一邊把玩那支槍,一邊看著頸子以下幾乎完全無力的黑袍男子。

  過約十秒後,凡諾低頭;嘴角大大上揚的他,看向泠,說:「你去負責把他
給宰了。」

  凡諾雖然滿臉笑容,卻不是在開玩笑。

  而不過兩秒鐘的時間,泠眼中的光芒就縮到只有針尖大。雖然,他沒發抖,
心跳卻早已亂到像是一架持續在山坡上翻滾的鋼琴。而凡諾就算看得出他受到極
大的驚嚇,卻還是語氣輕鬆說:「你必須證明自己是一個成功的作品啊。」

  這下,泠眼中的最後一點光芒消失了;根本沒料到自己會接到這種命令的他,
好像快要昏過去了。

  我不僅垂下耳朵,還趴到地上;老石有注意到凡諾說的話,卻沒有表示任何
意見。

  我不用問也曉得,凡諾真的希望泠立刻執行;要是拖太久,黑袍男子會先斷
氣。

  泠當然可以嘗試拖延,這樣就不用弄髒自己的手;但他若這麼做,凡諾應該
會非常生氣。

  事後,凡諾若只是嘴巴念個不停,那倒不算什麼大問題;這也不過就是一些
老人家會有的毛病,但我可沒那麼天真;「你必須證明自己是一個成功的作品」,
這次,他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如果泠不做,或是做法太過草率,凡諾除了惡言相向外,還可能會把泠給─
─我在心裡使勁搖頭,實在不該因為凡諾剛才展現出驚人的戰鬥實力,就擅自把
他想向成是一個殘暴的人。

  一分鐘過去了,我還是趴在地上,簡直和一塊木頭沒兩樣。而泠仍維持先前
的姿勢,顯然完全愣住了。我猜,在他眼中,凡諾現在真的是比黑袍男子還可怕。

  一直咬著牙的我,終於決定要有所行動。

  有一些事,我已經強調過太多次;而面對凡諾,我真的有必要不嫌煩的再提:
「小傢夥才剛出生,儘管如此,他也已經盡全力保護我。你應該有看到他剛才的
表現,要不是那個一身黑的傢夥試圖防禦,泠早就──」

  「泠?」凡諾問,頭略往右歪;我用右前腳拍下自己的頭,說:「啊,我忘
了先告訴你,那是小傢夥的名字。」講到這裡,我突然火氣上來;似乎,我不該
隨便放過這一段,也不該繼續讓自己看來非常怯懦。下一秒,我抬高鬍鬚,說:
「對,我們都有名字;無論是今天或半年前取的,身為創造者的你,都應該要好
好記得!

  「是、是、是──」凡諾皺著眉頭,不耐煩的問:「所以你的重點為何?」

  「讓泠好好休息一陣子吧!」我說,伸長脖子。眉頭緊皺的凡諾,看來還是
很不以為然。很顯然的,他不覺得自己剛才的命令有哪裡太過分。泠的肌肉發達,
可能本來就是被設計成要時常受到嚴苛的訓練。而我的發言,在凡諾的眼中不僅
是外行,也是極不成熟的;硬是出面攪和這件事,是否會讓自己受到處罰,這事
我其實已不太在乎。

  最讓我感到不愉快的是,自己現在明明感到非常火大,卻又不敢真的把凡諾
臭駡一頓。剛才,我只是在建議他該怎麼做,還帶點求情的味道。又一次,我對
自己的勇氣失望透頂。

  鬍鬚略為下垂的我,試著繼續補充:「泠這半天下來的經歷已經夠多了,足
以讓他迅速成長。相信過不到幾年,他就會成為你最具戰力的作品。」

  我不喜歡稱自己的同伴為「作品」,但這是為了和凡諾溝通;泠是個頭腦清
楚的人,事後應該不會跟我計較這件事。

  凡諾的表情沒變,依舊維持一副好像隨時要把我踢到一旁似的臭臉。我不用
問也曉得,他還是相當討厭我的這種行為;擋在他和泠之間,還說出一大串過於
簡單的分析。這種老強調自己有多聰明的傢夥,應該很不能接受自己竟被一個出
生不過半年的傢夥提醒或教導。

  要是凡諾突然失控,真要把我和泠大卸八塊,那個叫老石的召喚術士應該不
會──也來不及──出手阻止。

  我和泠都低著頭,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脯快被凍結。過約一分鐘後,凡諾那張
像蠟像般的臉才擺正。他睜大雙眼,慢慢開口:「你說的對。」

  我睜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凡諾在說完那句話後,臉上的皺
紋就迅速消失;好像蓋上一張新的面具,我想,還不敢掉以輕心。

  凡諾用左手抓幾下光禿禿的頭頂,說:「唉──我太急了。老實說啊,我都
忘了那個小傢夥有多年幼;畢竟他實在不像個嬰兒,而我今天又一直在忙別的事。」

  這些話不該出自於創造者之口,但此時,我和泠的標準都沒那麼高;凡諾現
在講的若全是真心話,那表示情況正朝向最符合我們理想的方向發展。

  過約五秒後,凡諾再次開口:「我對這種事是該有多一點耐心,不然就太不
成熟了。」

  當然,他也有可能是藉著吐出違心之論,來暗示自己等下會有些激烈行為;
我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等會兒無論是會受到一陣斥責或痛打,我都要忍下去。

  然而在仔細觀察過他的心跳和和眼神之後,我確定,他沒有為此生氣;這事
竟然如此輕易就談成了,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可以松一口氣了!我想,趴在地上。泠眼中的光芒又再次出現,並漸漸
擴大。今晚睡前,他應該會想要抱抱我吧?

  而過不到三秒,凡諾就把剛才拿到的手槍舉起來;嘴角略為上揚的他,瞄準
黑袍男子的頭。

  扳機扣下,擊鎚往前;「咖」、「喀」聲後,火光出現、子彈飛出;先是一
聲槍響,然後是兩大團白煙,把我和泠都嚇得跳起來。

  躺在地上的黑袍男子,眉心出現一個不到直指尖大的圓形開口。嘴巴微開的
他,半睜著眼、頭往右倒;傷口有些焦黑,大量鮮血──幾乎就像是水龍頭打開
般的──流出。

  泠差點倒地,彷彿剛才凡諾是對他的頭開槍。這樣對心臟不好,我想,背上
的毛幾乎全豎起。而經歷這一切,我們內心方面的問題,應該比生理方面要來得
多。這下子,黑袍男子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凡諾之所以開槍,不是為了故意嚇我和泠;既然泠不需要給黑袍男子一個痛
快,那當然就是要由打倒那傢夥的人來負責收尾。全然理性思考,而做得如此徹
底,卻也有太多可挑剔之處;不過,我想,既然凡諾會接受我的意見,那我大部
分的時候就──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會給予這種態度正面評價。


                                【未完待續】
2017-6-10 22:48#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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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二部)(58)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58

  經歷過剛才的戰鬥之後,凡諾的嘴角就一直往上勾。得把槍重新裝到盒子裡,
而在那之前,他先把槍口的煙給甩掉;不曉得是受到外型或構造吸引,總之,他
非常中意它。

  我猜,短時間之內,凡諾不會把這支槍給賣了。

  明把頭略往右歪,說:「我記得,你第一次見識到人類的死亡是──」

  「是凡諾。」蜜說,垂下耳朵,「我想,你應該猜到了。黑袍男子在遭遇到
這一連串攻擊後,還是沒死。」

  「啥?」雖然就蜜經歷的時間點來說比較合理,但──

  「怎麼可能?」明問,兩手緊扣著地面縫隙。蜜豎起耳朵,馬上回答:「他
的屍體後來交給那個叫老石的中國召喚士去處置,卻在隔天就被偷走。」

  「是黑袍男子的同伴所為?」

  「沒有錯。」蜜點頭,繼續說:「老石不是個戰鬥高手,而那時剛好又沒有
任何擅於戰鬥的召喚術士在他身邊。」

  所以,明想,那名中國召喚術士連滾帶爬的逃離戰鬥現場,而黑袍男子則在
組織的搶救下,又活過來。

  蜜再次垂下耳朵,說:「實在很慚愧,更詳細的情形我到現在還是不太清楚,
因為凡諾也只是稍微提起。」

  凡諾不是很在乎,搞不好還很期待能再次對上黑袍男子。明不至於懷疑是他
主動通知黑袍男子的同伴,但很顯然的,他也沒有積極防範。

  要是老石在那場混亂中死了,凡諾會生氣嗎?明猜,他大概只會稍微表示遺
憾,且還只是意思意思的,讓人不覺得他有任何誠意;像這樣的傢夥,對自己作
品的要求,和對同行的要求可能沒有多少差異。

  而明也不得不承認,和老石比起來,黑袍男子更引起她的注意;反覆突破極
限,最後彷彿只靠意志力支撐全身,簡直和漫畫或遊戲裡的人物沒兩樣。而和欣
賞娛樂作品不同,明可不覺得面對這種敵人會很有趣;佩服多少是有的,而在這
層情緒之外,她就只感到噁心和憎惡而已。

  「黑袍男子──或該說是那些人的能力與執著程度,都實在是太離譜了。」
明說,接著問:「呃──這傢夥後來死了吧?」

  「嗯。」蜜點頭,語氣平靜的說:「這我很確定。」

  抬高眉毛的明,松了好一大口氣。她覺得那樣的結局比較合理,儘管這不表
示,未來她就不會遭遇任何類似的襲擊。而蜜暫時不打算解釋自己為何對黑袍男
子的死亡這麼有自信,倒是打算稍微講述一下他在那個組織裡的重要性:「就算
他變得破破爛爛的,對那些實力不如他的同伴而言,可還算有價值;光看他的法
術威力和施法速度,我們都大致可以猜出,他可能是那個組織裡戰鬥經驗最豐富
的人。如果是對上的是其他比凡諾菜的召喚術士,黑袍男子說不定有超過五成甚
至七成的勝率;所以,那個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名字的組織,真的是用盡全力去治
療他。

  蜜閉上雙眼,說:「儘管,我們之後又再次見面,他也的確變強了,但要說
到有攀上凡諾的一半水準,他還差得遠呢。」

  再次遭遇那麼麻煩的敵人,那鐵定帶來不少困擾;而若是隔了好幾十年,那
就應該是觸手生物開始缺少術能的時候;明想,凡諾又比黑袍男子早死,要觸手
生物去應付那種敵人,可是相當不容易。

  當然,結局是絲、泥、蜜、露和泠都活了下來,沒有造成多大危害;明才剛
這麼認為,就發現自己又漏了一個人;有一名她從未見過的觸手生物,死因或許
就和黑袍男子有關。

  所以,明想,不能太輕易的感到開心。

  很奇怪的是,那位很早就過世的觸手生物,蜜從來就沒有好好介紹過。導致
明現在不僅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曉得他的性別。其他人都不曾主動談起,這表
示之中有很多部分都相當複雜囉?明想,也在心裡提醒自己:總之,別太急,要
尊重他們的考量;為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明很快問:「召喚術能做到令死人複生?」

  「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蜜用右前腳扶著下巴,說:「我猜,黑袍男子雖
然失去生命跡象,卻成功讓自己體內的重要組織保持新鮮。或許,他還給自己腦
內的資訊備份;不然,實在沒法解釋他為何能在受到那一連串攻擊後,卻依然活
下來。」

  召喚術士在前兩個世紀所創造的奇蹟,科學家可能再過兩百年還是難以超越。

  「凡諾也有這種能耐嗎?」明忍不住問。蜜垂下鬍鬚,老實回答:「這我就
不曉得了。雖然,他生命中的最後幾分鐘一直有我陪伴,但當時他面臨的情況其
實更複雜一些。」

  蜜回答得非常曖昧,似乎沒準備好要描述這一段。明猜,凡諾的死因可能不
是他殺。那會是病死?他除非刻意讓自己染病──如果是這樣,就等同於自殺了;
既然蜜沒打算太早透露詳細情形,明想,就先別問吧。

  過約半分鐘後,蜜才開口:「總之,我們日後還會再次見到黑袍男子。那是
在我們來到臺灣之前,也是在貝琳達死掉之後。」

  果然,蜜又把焦點放到黑袍男子身上;凡諾走了,而當時蜜、泠和露等人顯
然都已成年,明想,這樣他們面對敵人的攻擊,應該比小時後要來得能夠掌握節
奏──

  等等,蜜剛才孩多說了一個人;貝琳達、貝琳達……明在腦中反覆念著這個
名字。

  雖沒聽過,卻有些印象,還不是很模糊;花了將近十秒,明才想起,自己在
今天稍早時就曾看過這名字。那位住小房子的女人──而她應該就是蜜的愛人;
想到這裡,明睜大雙眼。

  先前,蜜曾化為觸手衣;雖然成功讓露的胎動穩定下來,卻也導致自己的部
分記憶於明的腦中展開。因此,貝琳達的臉、住家、簽名與生活習慣,明都大致
看過。

  明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的原文時,可能還不知道要怎麼念呢,蜜想。

  明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蜜把耳朵垂到底,開口:「貝琳達是誰,你
應該早就曉得了。唉──當然,我會講到她的。但──真的,有關她的部分,我
必須得先說聲抱歉。」

  蜜伸直前腳,把頭壓低。這一次,她用耳朵和腳掌來遮住自己的眼睛,好像
有意把整顆頭都給藏起來似的;儘管情緒沒有非常低落,她現在的樣子,和先前
在夢中哭泣時沒兩樣。

  過快十秒後,蜜很快的說:「我不想要把細節都講得太詳細。」

  明點頭,表示理解。該透露和保留哪些細節,蜜本來就有權決定;而之中的
大部分段落,也只該由她和貝琳達獨享。明就算想聽到更多內容,也不能說自己
「期待」;在過去,蜜就曾多次暗示自己的那段戀情真的非常複雜。而從小蜜在
夢裡的反應看來,之中的許多段落可能遠超乎明的想像。身為一個人生經歷還不
及蜜十分之一的年輕人,明不僅不好意思再次自行揣測,更不敢抱怨些什麼。

  要知道他們的過去,而前提是不能折磨他們;明承認,自己剛才有點忘記了。

  這時,明的右手邊傳來敲門聲;幾近中空的「咚」、「咚」,聽起來是木頭
材質,跟房間的門一樣。

  抬高眉毛的明,腦袋一時有些轉不過來;肉室是由大量的肉塊構成,應該沒
有這種門才對啊。一直要到泥出現,明才知道是怎麼回是。剛才,泥敲的就是房
間的門;她先讓門後的空間與此處連接,藉著再自然也不過的敲門聲,讓明和蜜
都不會有受打擾的感覺。

  以往,泥根本不會這麼做。明猜,主要是為了考量到蜜。在這間接照明居多
的小室裡,泥的金色雙眼看來尤其漂亮。她的觸手頭髮比絲長一些,膚色則比絲
更接近桃紅或大紅。

  泥把次要觸手全接在腰上,構成一圈──時而蓬鬆,時而貼身的──裙子。
她一對發育良好──但有好像有很多成長空間──的乳房,各於白色圍裙後露出
半邊。明即使只是瞥見,也會猛吞口水。她真想把泥圍裙的上半部抓得窄一些,
讓那對乳頭略為往上翹乳房能整個露出來。這樣就會很類似某種泳裝,明想,罕
見的布料更多,感覺卻更為色情的風格。

  泥推著那輛擦得晶光閃閃的餐車,送來熱騰騰的宵夜。現在可能已經十點了,
明想,是感到有些餓。摸著肚子的她,再次提醒自己,是該多攝取一點營養。不
只是因為做愛很消耗熱量,更是因為露現在也靠這種方式攝取養分。

  這一陣子,泥帶來很多幫助。明可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日子(媽做的菜實在有
點糟,明想,在心裡皺一下眉頭)。

  然而,泥卻繼續多禮到讓明感覺有些陌生。之中,尤其讓明背脊一縮的是,
泥幾乎沒看她的眼睛。

  神情非常沉靜的泥,表現得像是高級餐廳裡的女服務生。明很快就知道是為
什麼:泥想讓自己盡可能成為隱形人;不是為別的,就只是為了把自己對明和蜜
的打擾程度減到最低。為徹底做到這一點,泥不僅去除平常的笑容,連步伐也有
些僵硬。

  這種刻意營造出的距離感,再配上沒有什麼裝飾的廚師用圍裙,讓她成功減
少自己的魅力。和以往不同,此時的她,不希望引起明的太多注意。

  然而,明若沒有像以前那樣視奸泥,根本就不會去看食物一眼。早在好幾天
前,明就把造成泥的小小困擾,給視為是最佳的開胃方式;先不論這想法的道德
瑕疵(或再次探討真正讓泥感到困擾的原因),現階段的重點在於,蜜應該不介
意明去多看或碰觸其他觸手生物。

  這與其說是餵養者的權力,明想,不如說是觸手生物的浪漫。而對象是蜜,
肉室內最年長、心思和經歷最為複雜──因而常常情緒低落,甚至要依賴酒精─
─的觸手生物;既他們的導師,也是他們的領袖。

  泥會有多一些顧慮,也是難免的;明相信,就算是絲,也無法完全感到放鬆。

  然而,現在的氣氛可是比先前要好太多了;蜜在分享過去時,不用依賴任何
酒精。最棒的是,她在做愛時也是非常專注;光是前戲階段,就享受到一個有些
不顧形象的地步;明一邊回憶,一邊猛吞口水。

  連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看起來比先前都要來得輕鬆;現在的蜜,就像是仰躺
在花海中;有不只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大到連小孩都難以模仿。泥難道真的
沒發現,或者,她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已?

  似乎,明想,身為餵養者,應該主動提醒。事實上,這有一半是藉口;明還
是想要用傳統的方式來開胃。同時,她也想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

  泥輕輕揮動雙手,令肉室地面升起;一張低矮、寬敞的餐桌出現了,只到蜜
的胸部高度。接著,她在餐桌前,用肉柱組出一個形似花托、有著結實靠墊與圓
潤扶手的休閒椅凳。這可比家中飯廳的桌椅組合還要舒適,也比隨便一家餐館更
有治癒的感覺。

  明就趁泥把餐點都放好時,慢慢起身;先接近屁股,伸出雙手;中指和食指
碰觸大腿,然後再迅速摸過腰側;最後,明用肚子頂著泥的背脊,手掌則停留在
泥的腹股溝上。中指尖距離陰唇和陰蒂非常近,明想,吞下一大口口水。

  而不過是這麼一點刺激,就足以讓泥全身顫抖。明吐出舌頭,說:「還是很
敏感嘛。」

  一開始,泥看來是有那麼點抗拒。她避開蜜的雙眼,也不主動親吻明。然而,
泥的四肢卻更為誠實;先是蹎腳,直接用陰部碰觸明的手指;再來,是朝後伸出
雙手,輕輕撫摸明的肚子。在這同時,她也用小指搔弄明的腰側和腹股溝。

  泥早在進到肉室前,就期待能和明這麼做。在和明相處的這段期間,泥也培
養出不只一點叛逆精神;而隨著經驗增加,蜜想,她們也越來越擅長這些挑逗了。

  明在含住泥的耳朵前,眼睛一直盯著蜜。後者的呼吸平穩,還把每根鬍鬚都
抬得快比鼻子還高。蜜不僅耳朵豎得非常直,尾巴也忍不住左右搖晃。看到自己
的年輕後輩被餵養者好好疼愛,她當然非常高興;這是最健康的心態,雖然與社
會主流相違背。

  在肉室裡,此類分享愛的方式,通常是被鼓勵的。最初,明是在絲的身上見
識到這一點。這畢竟不算是外遇,也不是任何輕浮、失禮的表現;明覺得,像這
樣的交流,也是一種禮貌。

  明在舔一下左邊嘴角厚,兩手便慢慢搔過泥的腰側;接著,雙手往上,揉弄
泥的乳房;早已勃起的乳頭,先是被明的小指和無名指夾弄,再被明以手腕和掌
心磨蹭。

  刹那間,泥的乳腺、腋下和背脊,都有大量的酥麻感竄過。而僅是嘴巴微開
的她,堅持要讓淫叫聲再變小一些。她雙手扣在一起,兩膝使勁磨蹭;手肘緊貼
自己的肋間與腰側,屁股則慢慢左右搖晃。很顯然的,她越是想要控制音量,就
越是會導致體溫上升;儘管體內深處的熱癢感迅速聚集,卻沒有把手指或次要觸
手給伸入陰道裡。泥算是表現得很節制,明想;而整體反應沒預期中那樣僵硬,
這表示,泥也有點想在蜜的面前迎向高潮。

  在明的連續攻勢下,泥雖然已興奮到會用腰後的幾隻次要觸手去搔弄自己的
陰唇,卻還是不敢看向蜜。明懂這種感覺,還打算過幾天後,把自己剛才的羞恥
段落一一分享給泥聽。這樣蜜也會感到害羞吧,明想,吞下一大口口水。

  而讓明感到意外的是,在這過程中,蜜伸長脖子、瞇起眼睛;後者的嘴角一
下上揚不少,而她那種色瞇瞇的表情,其實和絲有些相似。所以,蜜也喜歡看泥
羞恥的樣子,並也會積極用的各種灼熱視線給泥帶來困擾。

  而同樣是嘲弄意味滿滿的虛假譴責,蜜的鹹濕程度就是沒法超過絲。畢竟,
她不會像絲那樣,想要侵犯眼前的目標。

  就算看得出絲是受到蜜的影響,但要說到最變態的觸手生物,明想,絲絕對
是第一名。明認為,自己堅持這一點,絕對沒有隱藏動機。

  就算等下不會做愛,也要對眼前的觸手生物積極挑逗,這是在明正式成為喂
養者之前就培養出的傳統。而從最初的衝突,到後來的自然、平穩,也不到三天;
感覺幾乎是在不知不覺中,明想,因為他們實在是太可愛了。

  如今,蜜想,泥落到明的手中;那一抱、一縮的動作,是如此的流暢,而之
中的化學變化,又是那麼的溫潤,甚至帶有不只一點高雅質感。明真不愧是餵養
者,而泥也真的長大了;又一次,蜜在心裡重複過去對她們的正面評價。過約兩
秒後,蜜一邊慢慢點頭,一邊使勁舔一下自己的鼻子。

  在和泥分開後,可能要隔快兩小時才會再見面;一想到這裡,明自然會忍不
住多摸幾下、多舔幾口。過幾秒後,明也把自己的要求說出來:「真是辛苦你了,
現在,來親親吧。」

  泥當然不會拒絕,但還是裝出一副不那麼方便的樣子。蜜在耳朵和鼻子都各
動了兩下後,閉起眼睛;很顯然的,她打算給面前的兩人一點空間。蜜有些期待,
這一點,明光聞味道就能曉得。

  在泥伸長脖子的同時,明的嘴巴也漸漸打開。先是嘴唇互碰,動作既輕又慢;
直到明把嘴巴張大,兩人的節奏和風格才變得和過去一樣。先含住泥的舌頭,把
位於舌根附近的唾液都吞下肚;明很快就舔過泥的每一顆牙齒,也積極將兩人的
唾液混合。泥的回應也相當熱情,但動作就是沒有明來得靈活。

  這一次,泥還是想讓明來掌控節奏;表現得被動一些,會讓體內的熱流擴散
得更快,泥想,腳根離地。有超過一分鐘,泥的雙腿一直在顫抖,得靠腰上的十
多隻觸手來撐住身體。

  明若沒有大肚子的話,泥應該會攤倒在她的懷中;蜜想,像是把自己的一切
都交由對方掌控,這種女孩可是比任何香甜酒都要來得可口。

  明吐出舌頭,使勁點弄泥的硬顎;不要十秒,她就已經把泥的每一顆牙齒都
給舔遍。

  過約兩分鐘後,兩人才把嘴巴分開。泥摸著自己的胸口,慢慢後退。該離開
了,泥想;不需要走得太快,不要讓明以為她是急著逃離現場。一臉恍惚的泥,
在後退的過程中,對明和蜜慢慢揮動右手。

  彷彿快要溶化,而這才是泥該有的表情;明既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有些過分,
又高興到兩手都差點豎起大拇指。

  在泥離開後,過了快十秒,蜜才開口表示意見:「那孩子回去後,說不定會
找自己的妹妹泄欲呢。」

  明目瞪口呆,而蜜只是上下搖晃鬍鬚,好像覺得自己剛才的話還不夠露骨。
這種感覺,和今天稍早時又有很大的不同;先不論泥侵犯絲的可能性,如此直接
又冷靜的發言,才是蜜真正的風格。明不久前還非常樂在其中,但要說到徹底習
慣,可還有好一段距離。

  就算再經歷十遍,都還是會嚇一大跳吧,明想。而此時,蜜還故意讓自己的
表情看來很正經。她伸長脖子,問:「你真的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明曉得,蜜不是真的想要譴責她;最好的證據,就是蜜把兩隻前腳搭在她的
膝蓋上。又回到稍早時的情況:蜜說出一些聽來很嚴厲的話,而明則羞到想把整
張臉都藏起來。

  這時,雙眼半睜的蜜,非常注意明的陰部;鼻子幾乎又要碰到陰蒂,吐息也
是全瞄準雙腿之間。嫌這樣還不夠有趣的蜜,又變得像只玩瘋的狗,一直使勁、
迅速的嗅聞。

  明輕咬雙唇,忍住不叫;而一下受到這麼多刺激,是會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抬
高屁股。至於雙腿,明想,要開得慢一些,讓蜜主動用前角和嘴巴來分開。

  半睜著眼的蜜,正在仔細觀察明的陰部;陰蒂勃起,淫水大量流出。不要幾
秒,明就感覺下半身發燙,好像蜜的視線真帶有高溫似的。

  蜜幾乎沒在搖尾巴,而要不是為了維持整體畫面的節制,她應該早就樂得像
是未滿一歲的年輕家犬。明稍微併攏雙腿,又幾乎只看著泥;看似遮掩和回避,
而實際上,明勾引蜜的意味更濃;意識到這一點的泥,口水差點從左邊嘴角流下
來。

  泥把絲推倒在地,這顯然不太可能;她和絲互舔,明倒是見過好幾次。而在
氣氛變得比較特殊時,泥有可能會和絲一樣失控嗎?感覺可能性偏低,明卻偷偷
希望會有那種結果。

  幾乎同時的,明也會偷偷想像,自已要是在泥侵犯絲時突然闖入現場的話;
那一定很好玩,明瞇起眼睛,讓腦中的影像繼續播下去:絲和泥應該會嚇一大跳,
而接下來,其中一人還可能會一臉緊張的說:「明,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對姊妹是會緊張到停止剛才的動作,還是加快節奏?雖然這一系列畫面都
沒有多少真實感,卻已經讓明興奮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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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6-12 00:0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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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59~60) 作者: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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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59

  慢慢呼一大口氣的明,在不知不覺中閉上眼睛。此時,她腦中浮現的,不是
泥剛才嬌羞的模樣,就是絲被泥推倒在地的畫面。絲會很快就接受的,明想,泥
若急到省略前戲,絲搞不好還會開心到笑出來。

  可就算是絲,一開始還是會嚇一大跳吧?泥的形象不算柔弱,只是比絲要細
緻一點而已。

  除非是受到明的鼓勵,否則泥實在很難對自己妹妹的身體產生邪念。除非,
泥發情得比平常要厲害一些;眉毛越抬越高的明,試著讓腦中的泥更加張牙舞爪,
而絲也反應也更加激烈;也許在泥的懷中尖叫、掙扎,簡單的來說,就是和平常
的形象完全相反。

  咬著牙的明,笑容越來越尖銳。若不是聞到料理的香氣,又被一雙帶有不只
一點吐槽意味的灰藍色眼睛盯著瞧,她的良心會晚好幾分鐘才覺醒。

  嘴裡已經滿是口水的明,看似食欲旺盛,實際上連泥送來的飯菜都沒看清楚。
此時,她要是為了裝傻而輕咳,極有可能會嗆到。

  實在不太應該,明想,把注意力放回託盤上。

  左邊的白色小碗冒著熱氣,裡頭裝有味道非常清淡的小米粥。右邊的盤子同
樣為白色,裡頭鋪有一圈香腸切片;每一片都煎得非常香,卻不見一點燒焦的痕
跡。一時之間,明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顯然泥在把它們取出平底鍋的過
程中,就已經用剪刀等工具先修過。即使是高級餐廳,也不見得會有廚師願意花
功夫這麼做,何況有人就喜歡那些焦脆的部分。

  在儘量不危及風味的情形下,儘量減少烹飪過程中產生的有害物質;無論是
結果還是精神本身,泥都讓明佩服得五體投地。

  香腸是裡頭味道最重的,而除了豬油的香氣外,明還聞得到一點辣味。無論
是便利商店還是一般大賣場,幾乎都沒有在賣這種口味的;印象中只會在傳統市
場看到,明想,與肝腸、臘肉和臘腸等掛在一起;雖是本地貨,有時卻被描述得
像是歐洲來的食品。

  從以前開始,明就非常好奇這種香腸的味道。可惜媽不曾買來做,這種東西
也從未出現在福利社賣的便當裡。先前,無論是醬料還是派皮等,泥都自行製作。
眼前的香腸,搞不好也是她自己灌的。是用專門的機器還是靠肉室裡的什麼來制
作,明先不管;通常,製作香腸的材料一買就是一大堆,為了鮮度和便於往後烹
調,一次只做一條顯然不太合理;奇怪的是,先前在看泥開冰箱的時候,明沒見
到任何像是香腸的東西;也許是放在肉室內的某處,明想,家裡的冰箱與廚櫃,
應該很難滿足泥的需求。

  不僅重視菜色變化,連鮮度也非常講究,一切由泥負責,比明自己做還要來
得安全。

  每個步驟都不簡單,泥總是如此,明想,又說一次:「真是辛苦她了。」泥
現在聽不到,晚點蜜可以幫忙轉述;無論是由誰負責陪伴明,都有必要在之後把
那一整天的相處情況分享給其他人知道。這是肉室內的不成文規矩,通常觸手生
物都很樂於交換服侍餵養者的心得,順便討論下次該安排些什麼;不見得非要想
出什麼節目來取悅餵養者,但像是讓餵養者過得更加舒適、安全等,都是他們每
天睡前要思索的題目。

  而對象若是蜜,他們則不那麼積極要求分享;無論是誰,都不願意喚起她的
悲傷回憶。先前,蜜在和明做愛時,還因為想起太多過去的事而心神不寧。所幸
從剛才開始,明從蜜那邊得到的,幾乎都是正面訊息。明天一早,明有機會和絲、
泥以及泠再次分享這些細節。至於現在,明有辦法讓氣氛變得更加愉快一些。這
一點也不難,只要把腦中剛蹦出來的話都說出來就好。

  「蜜,你知道嗎?」明以右手食指扶著下巴,說:「泥啊,在被人稱讚手藝
有多棒的時候,雙手會在胸前扭轉成一副快要打結似的樣子喔。

  在那同時,泥的身體也會往旁邊扭;蜜想,所幸有毫不作做的笑容搭配,令
這些誇張的動作看來不那麼嚇人。

  泥也只有在被明稱讚時,才會有那麼多的反應。有時候,她連腳都會蹎起,
有如舞者一般,儘管地點是在廚房或飯廳;在人類之中,會用這種方式表達喜悅
的,也是越來越少了;就在蜜仔細回憶先前的觀察時,滿臉笑容的明,繼續說:
「泥的那副模樣啊,比在陽光中綻放的花朵還要美麗。」

  把頭抬高的蜜,耳朵像拍翅膀似的連動好幾下。點一下頭的她,不用閉上眼
睛,也能在腦中輕易拼湊出明所描述的畫面;無論初次接觸的情形是如何,現在,
成為餵養者的明,對那孩子可是讚不絕口。

  蜜瞇起眼睛,把頭抬得更高,既為泥感到高興,也很為自己感到驕傲;泥也
是她教出來的,起初,雖不比絲要來得令她放心,但從結果看來,也是沒什麼好
挑剔的。

  此時的氣氛很輕鬆,讓明很想對蜜說些輕浮的話。如過是像先前那樣嚴肅、
尷尬,明不但無法鼓起勇氣,也很難興起這種念頭。所以,明想,就當是為了慶
祝蜜的心情好轉吧!

  「蜜,我跟你說喔」睜大雙眼的明,嘴角上揚,「泥在高潮時,也是這麼美
喔!」

  蜜熟知她們這一陣子的相處方式,按照常理,她當然不會因為明說出這樣的
話而有多大驚小怪;但把話題從原本的溫馨、和平,給轉變得如此重口味,那一
下得刺激力道還是相當驚人。

  已經過了好幾秒,蜜還是皺著眉頭。眼睛半睜的她,每根鬍鬚都近乎筆直。

  又過了幾秒後,蜜用左前腳遮住雙眼,說:「明真的是太色了。」她底下頭,
縮起四條腿。

  伏在地上的蜜,好像真是一副被嚇到想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似的。而她的尾
巴蠢蠢欲動,明猜,應該會馬上拍打到地面。然而,感受到明的視線,蜜最多只
讓自己的尾巴從左慢慢搖到右而已

  「居然連用膳時還都想這些事,該說『真不愧是餵養者大人』嗎?」此時,
蜜無論是用詞還是語氣,都很類似傳統家庭中的長者。

  和那種喜歡無理取鬧或的老傢夥不同,明想,此時的蜜,看來還真像是曾對
眼前的年輕人抱有不少期待,如今卻是感到非常失望的祖父或祖母。

  然而,蜜才不是真的極為困擾。一開始,明是有點緊張,以為自己這下是真
的令她感到不快。過快三秒後,明才注意倒她的主要觸手;已經微微充血,末端
極為鮮紅,又有些尖銳;上頭佈滿細小血管,自白色的皮膚與灰色的毛髮中冒出
來。雖只有一小段,可想起當時是怎麼被它碰觸子宮口,與直接射精在子宮裡的,
讓明又有些腿軟。

  在產下露後,不僅可以頻繁體驗到那種刺激,還有機會讓蜜也進來;那些毛
發,無論長、短、粗、細、硬、軟全包含在其中,配上那些體積驚人的骨骼和肌
肉,不論是觸感還是重量,明想,蜜一定與絲、泥和露大不相同。

  而屏住呼吸的蜜,硬是把主要觸手的充血給壓下去;至於從胸中大量湧出的
興奮感,則是被她限制在胸腔內;這好像快要脹破的感覺,讓她有些懷念。

  為不影響餵養者的食欲,蜜選擇忍耐。然而,說到自己真正的情緒,她卻是
越來越難在明的面前隱藏。

  明剛才的表情,真的是太有趣了。而不久前,她沉溺於各種性幻想之中的模
樣,也是美到極點。甚至在更之前,她視奸泥、和泥親熱的過程,即便時間不算
長,卻也都為肉室帶來更多活力。

  不少時候,蜜會覺得不吐槽不行。可在同時,她當然是開心得很。餵養者在
用餐的過程中,仍對哪個觸手生物的身體念念不忘,這就表示他們的蜜月期還沒
結束。甚至很有可能,他們的感情已經往更成熟的方向發展。

  明既年輕,又生活在一個極為和平的時代;自古以來,在人類的社會中,一
個人只要符合這兩項前提,得到的評價普遍都不高。而眼前顯然就是被嚴重低估
的例子,蜜想,每個觸手生物都能看得出,明不是只重視感官享樂的女孩。

  即便只有十六歲,明卻已經和成熟的大人一樣,只願意追求穩固、健康的關
系。所以當她發情時,蜜幾乎不擔心。餵養者的人格培養已稱得上是極為理想,
而這都得感謝明的父母和師長。

  就在蜜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不見得能為明完全接受時,明也正一邊點頭,一
邊重新咀嚼蜜剛才所說的話。過不到幾秒,明居然笑出來;一個不小心,她就把
蜜對自己的吐槽當成是最大的讚美。

  明承認,自己的這種態度,和絲根本沒兩樣。正因為都非常色,所以很適合
在一起,這樣的解析角度有點離譜,卻讓明更有安全感。她會把這些想法跟絲說
的,只是要再等等。不能太寵絲,泥曾這麼說過,明很同意。

  香腸配小米粥,應該很快就能夠吃完;這若是正餐的話,泥應該會準備不只
一碗。而眼前的份量即使全吃下去,最多也只有三分飽;入睡前,肚子不該裝得
太滿,泥是考慮到這一點吧?孕婦的睡眠品質非常重要,明想,要是常常掛著黑
眼圈,露也沒法好好恢復吧?

  這次的主菜,是用魚和蝦子等海鮮蒸成的布丁;在一片乳白和橙黃色之下,
還鋪有一些綠色的醬汁,由蘿勒、大蒜和橄欖油調製而成的;盛在白色的盤子上,
整道料理美得像是一幅畫。

  「實在太漂亮了。」睜大雙眼的明,忍不住讚歎。即使曾在電視上──還不
是在尋常的烹飪節目,而是在動畫中──看過類似的料理,這東西也很少出現在
她的想像中,因為感覺就很貴。

  布丁的形狀極為工整,泥一定有用到模具,剛買來不久的?不,在明的印象
中,家裡是有組媽一時高興買來後就丟在一邊的模具組。箱子內附贈的食譜非常
薄,裡面只建議使用者可以拿來做蛋糕或餅乾。這組外包裝已變得破破爛爛,制
造商也不知道還在不在的老古董,一但到了泥的手上,就能變出連設計者都不見
得嘗試做過的高級玩意兒。

  熱騰騰的海鮮布丁,竟然成了她的宵夜。外頭可能有賣,也沒有貴到明完全
吃不起的地步,可一般店家所做出的質感,應該達不到泥的一般水準。張大嘴巴
的明,還未從驚訝中恢復驚訝。

  這應該是能夠輕鬆品嚐的料理,聽說連老人家都能輕易的用舌頭和硬顎壓碎,
但在肉室內的光線配合下,明還是自動給它標上高到離譜的價格。多麼俗氣的人、
多麼無聊的腦袋,她在心中猛搖頭;老思考那些多餘的事,只會增加自己吃飯時
的壓力。

  明在用力眨一下眼睛後,把注意力改放在色彩更加豔麗的水果沙拉上。蘋果、
香蕉、橘子和草莓全放在一個玻璃碗內,底下抹有一點蜂蜜,一些形狀完整的堅
果就灑在正中央。

  水果都不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口感一定比便利商店賣的沙拉要好;不僅
有助於腸胃健康,像這種味道豐富的組合,讓明有點想要在嚐到主菜前就先吃光
這碗沙拉。

  在沙拉的前方,擦得晶亮的小玻璃杯裡倒了滿滿的熱牛奶。應該是用家裡的
奶粉沖泡的,明想;味道很熟悉,但整體質感遠比她自己弄的還要更為細緻. 牛
奶有幫助睡眠的效果,雖然可能會讓她半夜想起來尿尿;這算不上是多大的困擾,
更何況,補充營養才是現階段最為要緊的事。

  確實,因為懷著露,膀胱被子宮擠壓到,但在流過汗後,明還是會想要多喝
些飲料。

  做愛是劇烈運動,而睡前還這麼做,實在有些離譜;明沒有忘記自己是孕婦。
而就算把比較帶有奇幻色彩的部分全都去除,這種生活經驗也無法和其他的太太
們分享。在婦產科醫生眼中,她這陣子應該是做了不少錯誤示範。

  在真的懷孩子時,明想,得更加小心才行。

  表面被打成極為細緻的泡沫狀,幾乎要溢於杯口外。口感應該很不錯,明想,
舔一下左邊嘴角。她很喜歡用嘴唇和舌頭擠壓泡沫,除些微的刺激感外,一點
「嘶啵」、「咕啵」的聲響,也能為這簡單的品嚐過程帶來不少樂趣。

  而看見這種綿密、濃稠,並多少帶有一點透明質感的白色液體,難免讓明又
想到精液。她甚至覺得,以後可以試著把他們的體液淋在幾道菜上;這是個不錯
的挑戰,雖然味道和口感都會改變。即使把餐具換得再精緻一點,也不會讓這個
離譜的主意變得有多高雅。

  就算不提畫面,那種邏輯終究還是太離譜,單憑「細嚼慢嚥」與「吃東西時
不發出聲音」等維護用餐氣氛的技巧,也難以為餐桌禮儀帶來多少修飾。

  雖能夠展現出她身為餵養者的誠意,用那種方式為食物加料,應該不只泥不
會建議,絲也會被嚇到後退十步。

  至於蜜和泠的看法,明則不敢想像。

  露呢?明想,閉上眼睛。她發現,自己還是最不希望讓露知道。她們還不夠
熟,而最壞的情況,是露以後會想要避免和她接觸。

  這應該不可能,明想,卻還是有些擔心。她沒忘記,自己只是暫時借出子宮。
且事到如今,胎教已經沒什麼好期待的了;即使如此,她為人母的形象還是要盡
量維持在一個標準範圍內。

  明想,再怎麼飢渴的男人,碰到像她這樣下流的女孩,頭幾秒鐘還是很容易
就會覺得倒胃口。刹那間,明彷彿親眼看到自己千瘡百孔的良心已經舉白旗投降。
如果她在這時輕敲自己的額頭,再發出熊一般的怒吼,就能夠把陰蒂和乳頭的充
血都給舒緩;而那一連串動作未免也太

  即使不把裝滿白開水的肉柱算進去,宵夜看上去還是非常豐富。只是份量比
正餐要少上許多,這一點在明的意料之外;然而,先前若沒有高潮那麼多次,她
還是極有可能會因為這一餐而發胖的。而基本上,孕婦不該在意這一點。

  即使沒有和明討論過,泥應該也早就不把「是否會造成肥胖」給視為是多嚴
重的問題。

  現在已經接近十一點,已過了明的睡覺時間。她要是說自己絲毫沒有眼皮沉
重的感覺,那絕對是在騙人。

  雖然花了一整天時間,蜜的過往,明才聽不到一半。當然,明想接著聽下去,
但又擔心自己會打起瞌睡。即便蜜能夠諒解,明也很難接受自己對她竟然如此失
禮。

  在仔細聞過香腸和布丁的味道後,明開始覺得餓。選在這時把宵夜端上來,
泥算得剛剛好;這種情況,明已經不知經歷過多少次了。在開口要求前,就被觸
手生物及時滿足;多數時,都是觸手生物卻先得知她的需求。而在他們出手前,
她可能還沒料到自己接下來會有何種需求。

  明的營養需求、消化速率,和新陳代謝等資訊,早就在幾次密集相處過程中,
透露給他們了;如此輕鬆、愜意,年收入多上不只百倍的家庭,也不見得能過上
這種生活。

  自己在產下露後,有可能變得越來越懶;在短時間之內,明只願意去思考自
己過得多麼幸福,而不會拿其他問題──像是「這樣會不會很糟糕」等──來令
自己煩惱。她很感謝絲、泥、蜜和泠,也非常感謝露;能這麼早就體會到當母親
的樂趣,讓她對幾年後的日子充滿了期待

  而看到眼前的料理,一時之間,明的腦袋又被泥的身影填滿。她越是在心理
感謝泥,就越是容易想到泥最近的穿著:只有一件圍裙。而稍微露出乳房,乳頭
若隱若現,背部與腰部曲線也因為綁帶而顯得更加誘人;泠真了不起,曉得怎樣
讓泥看來更加可口,不僅是明,連絲想一連舔上不只十口;有些遮掩反而更好,
若是全身都包得像是以前的廚師或僕役,明也會更想仔細感受她肌膚與布料間的
溫度。

  在欣賞泥的背影時,明往往會不自覺的瞇起眼睛;只看上半身,就已經夠耀
眼了,若在接著看向下半身,明必須得使勁咬著牙,才能勉強束縛心中的野獸;
線條柔嫩的屁股,散發迷人的體香,如果有汗珠從上頭滑下,就美到讓明想在上
頭印上大大的吻痕;絲或許想留下齒痕,明一邊在腦中描繪那景象,一邊舔著自
己的門牙和犬齒。

  泥在被她們的視線舔舐全身時,即便在怎麼重視自身儀態,膝蓋卻仍常相互
磨蹭。禁欲是如此痛苦,卻仍努力嚐試;這麼可愛的少女,全身的氣息聞起來都
是那麼清新,讓明和絲都想趕快把她按到床上,把那雙併攏的長腿給分開。

  當然,她們不會對泥太粗暴。再怎麼說,泥都是該被好好珍惜、疼愛的對象。
像這樣的女孩,世間少有。而有時,她還會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難免會讓
人想要稍微欺負她一下,

  明一個不小心,又把自己胸中的欲火給燒得更旺。在和泥接觸時,不只是明,
連絲都被多次興起犯罪念頭。有的時候,明和絲就是共犯。對泠,明也常有類似
的想法。而在擁抱這個細緻的大男孩時,明通常選擇獨享,沒有共犯或協力者。

  明在腦中複習泠濕滑的舌頭時,也再次想起泥細緻、嫩滑的陰唇。兩者都充
滿彈性,明都可以品嚐很久。而只要暴露在足夠的光線下,它們都會冒出不輸綢
緞的光澤。

  而相較於舌頭的靈活,陰唇可以慢慢分開;感覺就像是在拆禮物,明想,兩
手蓋在自己的腹股溝上。對絲來說,肛門的美感可能也差不多;所以短時間之內,
明不打算和她討論這類話題。

  泥要是併攏雙腿,就更有機會將陰唇藏在陰影中。瞇起眼睛的明,接下來當
然會用上手指或主要觸手。而在那之前,要先用嘴唇、舌頭來品嚐;為增加危險
的感覺,明還會以牙齒輕輕碰觸。到時候,泥的反應一定會更加激烈,可能在有
更多碰觸到之前,就已經分泌不少淫水;比被舔過還要來得濕潤,這會讓明的罪
惡感減半,並在不到十秒內就進展到下一步。

  相信在天冷時,泥的身體還可能會冒出一點白色的熱氣;可愛極了,又有些
可憐;相較之下,明和絲都像個壞人;會把一堆糟糕的念頭付諸實行,還常常在
受害者的面前舔著牙齒和嘴角;這種離譜的畫面,最近越來越常出現在明的腦中。
往後,她仍得常常提醒自己,別真的給泥帶來太多困擾。

  雖可能已經太遲了,但明仍希望,自己在理智方面還遠勝過絲。

  持續玷汙好孩子,感覺實在很不應該;而明和絲都不打算戒掉,因為這比甜
食還要容易上癮,讓她們欲罷不能;不是短時間之內,而是永遠都不去認真做任
何嘗試;這一點,相信不只是泥,連蜜和泠都看得出來。

  明不過是把幾天前的經驗加入更多妄想,表情就已經變得越來越不正經;不
僅眼尾大大上揚,連舌尖也開始敲打臼齒和門牙。她一邊複習自己前幾次的舔舐
動作,一邊回憶在那過程中嚐到的美好滋味:泥的淫叫聲,聽起來有點像是哭喊,
而她在使勁扭動全身的同時,也常露出笑容;那一點點的罪惡感,配上媚惑的刺
激,是多麼的美味。

  又一次,明腦中的性欲壓過食欲,飯菜再可口,那些淫穢念頭還是能把視覺、
味覺和嗅覺等都給徹底覆蓋。她要是說自己以後會把泥抱在懷中先舔兩口再開動,
顯然還不夠誠實的,她比較想把泥抬到餐桌上,或按在備料區。

  她們會先確定瓦斯爐已經關上,刀叉等也確實收好。即使性欲高漲,也不能
忘記安全問題。當然,明很珍惜食物。這一點,她敢保證;即使常挑剔媽的料理,
也極為討厭學校販賣的便當,她還是皺著眉頭,全部吃光光。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明想,握緊雙拳。

  而選在廚房親熱的大前提之一,就別打翻或弄亂什麼東西;至於木頭桌面和
不鏽鋼水龍頭等必然會帶來的冰涼感,則是過程中的美好點綴。沒什麼問題,反
正客廳就在附近;只要感覺對了,她們隨時轉戰到沙發或地毯上,那一定非常好
玩;越想越開心的明,樂到差點哼起歌來。

  選在廚房或客廳,泥搞不好也期待已久。到時後,不用張開肉室,這樣就算
是從頭到尾都以最接近一般人的方式做愛;有如猴急的老公撲向太太,即便可能
令飯菜放到涼,而在抽插的過程中,胃酸也可能會一下就湧過喉頭;這些問題,
明都能夠忍受。她要先品嚐泥的身體。

  而在興奮到最高點時,直接裝上主要觸手,搞不好會一下就射出大量精液;
先把泥的身體給染白一部分,明想,這也是不錯的點綴。把圍裙放到網路上賣,
每件都至少能有不只一千元的進帳。畢竟是泠的作品,即便外型再樸素,看起來
也比市售商品還要精緻、可愛。但稍微撕破幾處,將更符合情境需求。泠做為情
趣用途的衣物還未製作完畢,明有點等不及了。

  這樣當然不符合用餐禮儀,還有點野蠻。而按照慣例,泥不但不會掙扎,還
可能在一開始就相當歡迎明。而在這看來有點失控的那過程中,泥應該會有些緊
張;即便許許多多的激動情緒都不是那麼負面,還是會使得她眼泛淚光。好可憐,
和縮在窩裡的小動物一樣,明覺得自己真是差勁透頂。還是拜託泠泠做幾件好撕
的圍裙吧,想到的多數畫面都能夠快點實現。為此,身上的衣服可以晚點再做。

  幸好泥已經先離開了。要是她待得再久一點,明就有機會展露自己的另一面
給蜜看。雖不比和絲或泥初次接觸時要來得劇烈,明卻有自信讓自己無論哪個角
度,看起來都很像是一隻野獸。這可不是一件好事,而最近,明卻挺想在蜜的面
前如此表現。顯然在明的潛意識裡,認為自己若在狂野上若勝過蜜,就能更像個
餵養者。這邏輯很幼稚,而即便徹底實現,也沒有什麼好驕傲的。當然,明不會
常常弄破他們身上的衣物,就算是為了好玩。應該、儘量,明想,眉頭一連皺了
好幾下。

  在咕嘟聲響起後,抬高下巴的明,以左手背擦一下嘴角。

  明可以自行坐到泥準備的椅子上。桌椅距離兩人不遠,但很顯然的,泥之所
以沒有幫忙,是為了給蜜製造表現機會。在明猛吞口水的時候,剛伸長脖子的蜜,
後腿稍微用力。不要一會兒工夫,蜜就像人類那般站立。她正準備轉換型態,明
不用問也曉得。

  蜜決定,要用自己的雙手把明給抱起來,而不是使用插在地上的次要觸手。
而在陰鬱的感覺消失大半後,蜜就像是給人拿零食逗弄的大型犬;嘴角上揚的她,
看來不僅不在意,還挺喜歡營造出這種形象;明雖已慢慢習慣,卻仍覺得自己這
樣想有些過分。

  在盯著蜜的乳房和前腳時,明會想用額頭和臉頰去磨蹭。

  深吸一口氣的蜜,肌肉和骨骼都發出「咖啦」、「啪啦」等聲響。變化開始
了,而這一次,速度更快;蜜在變為觸手衣後,好像就更能掌控眼前的這個過程,
明認為,這表示兩種型態在結構上應該有不少共通之處,而蜜變為觸手衣的次數
遠比變為狼人型態的次數要少得多。

  才不過幾秒,蜜看來就已遠比四腳著地時要來得粗壯。她的尾巴也變長一些,
還微微往上卷。

  而最吸引明目光的,還是蜜的乳房;在迅速往上移動的同時,好幾個乳頭都
消失了,只有靠近橫隔膜的兩顆變得稍大一點;它們的顏色還是非常淡,有如剛
開始膨發的麵團,明想,忍不住嘟起嘴巴;蜜若是在變化過程中被吸吮乳頭,搞
不好會叫得非常大聲。在四肢的變化結束前,乳房已經來到胸前;非常的堅挺,
不需要任何的布料去支撐;形狀幾乎和人類相同,只是後頭有比明還要發達許多
倍的大胸肌,讓明在環抱她時,需要多花點力氣。配上周圍的細緻毛髮,若不是
考量到蜜的舒適問題,明還真想趴在上頭睡覺。像這樣的變化過程,明還想再多
看幾遍。無論是在何種時候,觸手生物都非常的性感;相信過不了多久,她也能
欣賞蜜變成觸手衣時的過程。

  泠還是比蜜要來得高,只是前者常常彎腰、屈膝,而後者肌肉在變化完全後,
又實在很突出。連時常看到她們一同出現的明,也要多花幾秒鐘,才敢重新確定
這一點。

  而在變化完畢後,有將近一分鐘,蜜的體味會變得比先前還要濃。明伸長脖
子,使勁吸一大口氣。她在面對泥準備的宵夜時,還沒有像這樣主動嗅聞。

  蜜此時採用的,當然也是托著腿和背的公主抱;由於體型的緣故,她在視覺
上帶來的衝突感,遠比明給絲或泥這樣抱的時候要少得多。

  略涼的毛髮,溫暖的皮膚,與肌肉之間的脈動,讓明又吞下一大口口水;再
加上類似枯葉、泥土的香氣,自蜜的全身上下冒出,讓明好想去含住她的爪子;
上頭的味道,足以令明頭暈。

  這次,明又偷偷期望她能抓得再用力一些;讓自己的四肢、屁股、背部甚至
乳房上,都留下幾道她的爪痕。這不但能做為不錯的裝飾,也能讓明睡得更加安
穩,好像那一點疼痛,能夠連的靈魂身處都按摩到。

  自然而然的,明把頭貼到蜜的左邊腋下;那裡的毛髮特別柔軟,用鼻頭和嘴
唇碰觸,感覺就像是在親近什麼極為嬌小、年幼的動物。也正是因為蜜身上散發
出的氣息已不再那麼沉重,明才會有這種感想。能有這樣大改變,當然是再好也
不過的了;明才不會去懷念以前與她相處時的那種不安感,有些壓力純粹就只會
帶來不快而已,對身心健康無益,也無法用於增強性刺激。

  而回憶先前,蜜化為觸手衣時,是怎樣幫忙調整胎位的,明又興奮到額頸冒
汗;那時,也等於是被蜜抱在懷中呢;想到這裡,明沒伸舌頭去舔。

  蜜的心跳聲不小,但不像絲、泥或泠那般劇烈。她很高興,但態度非常冷靜。
至於她有沒有對貝琳達做過類似的事,明晚點應該有機會知道。

  被如此粗壯的雙手托著,明當然是覺得非常有安全感;為了更進一步服務,
蜜先是稍微彎下腰,再把雙臂給抬高一些;這樣,她們的乳房就能夠貼在一起。

  明只要稍微抬高腦袋,就能把整張臉都貼在蜜的左乳房側緣。接下來,明還
慢慢把把身體往右翻;既是讓肚子去碰觸蜜的腹肌和胸口,也讓自己的右腰側能
受到這些肌肉和毛髮的密集刺激。

  只是從地上坐到椅子上,這之間的距離最多只有兩步,兩人卻花了不只一分
鐘才完成。若不是考量到料理的最佳品嚐時間,她們會玩得更久。不意外的,明
又分泌一些淫水。她即便兩腿交叉,也沒法遮掩多少。有一些已經落到蜜的右手
腕上,明卻故意不低下頭。過不到幾秒,她就以把視線往上移等方式來裝傻。而
再次低下頭的蜜,嘴角上揚;先是把舌頭吐出一點點,再迅速收回嘴裡。在發出
滋溜聲後,使勁勾舔到鼻子,暗示她等下會把手臂上的那一點淫水給舔得乾乾淨
淨。

  以目前的角度,明無法確認蜜的主要觸手是否再次充血。如果是絲,主要觸
手一但勃起,就很難不去磨蹭明的腰或背。蜜的動作儘量輕柔,但不需要耗費多
少時間。

  在接觸他們時,光著身體遠比穿著衣服要來得有感覺,這一點,明在做愛時
已經充分體會過。而現在又有些不一樣,她想;都已經做完愛,還在餐桌前這樣
接觸,有種偏離道德的感覺;對此,她已經徹底上癮。

  以後,只要到了夏天,明可能在外頭也常常不穿衣服。反正有幻象遮掩,她
想,抬高眉毛。而一但重新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生活有多方便,她又開心到笑出來。
在蜜的眼中,明現在就像個孩子。儘管蜜也知道,明又在腦中描繪出許多重口味
的畫面。

  明從耳朵到臉頰都發燙,特別是在曉得蜜有意多抱抱她之後。

  「好舒服。」明說,真想一直都待在蜜的懷中。

  在坐到椅子上之前,明先親吻蜜的左乳房,這一下就已經足夠,畢竟正準備
用餐,就算再怎麼心癢,也該適可而止;明曉得,卻還是吐出舌頭,使勁舔舐、
吸吮蜜的乳頭。一時之間,明實在懶得管自己這樣看來究竟有多貪心。位於蜜胸
前的毛髮,明也以額頭、眼臉和臉頰等處磨蹭。蜜低下頭,說:「讓我喂你吃吧。」

  有將近五秒,明一語不發、表情呆滯。嘴巴微開的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
耳朵。蜜看著她的眼睛,嘴角上揚。又過了快五秒後,蜜故意慢慢的說:「我?
喂?你?吃,一口一口的喂。」

  明張大嘴巴,雙演圓睜。接著,她把頭往順時鐘方向搖晃,稍使勁磨蹭蜜的
胸口。此時,她應該表現出不習慣,甚至有些為難的感覺。可在面對蜜的眼睛時,
她實在很難去營造那種虛假的形象。

  即便不夠嬌羞也無所謂,明想,就在蜜面前大方做自己吧!

  泥準備的餐具有筷子和湯匙。蜜的雙手不僅長有粗硬毛髮,肉墊還非常結實,
明卻能輕易想像她使用湯匙的樣子。

  為了品嚐放在罐子內的各類食品,蜜應該很早就學會使用湯匙、茶匙甚至湯
杓。至於筷子,應該也難不倒他。可能不是在來到臺灣後才學會,而是在更早以
前,從老石等人那學會這種餐具的使用方法。這些富有趣味的細節,也應該仔細
欣賞;明發現,自己現在的興奮程度與做愛前不相上下。等下吃飯時,只需要動
到嘴巴,明想,雖顯得懶散,感覺卻是一次美好回憶。

  既然先前都沒有過這種機會,明想,乾脆再提出更大膽的要求。很快的,她
挺起胸膛,小聲的說:「蜜,我希望能夠──口對口餵食。」

  明相信,蜜聽得清清楚楚。後者在聽完後,耳朵豎得更直,還一下向內,一
下向外,看起來像是在調整天線,意義上也幾乎相同。

  說出那麼離譜的話,讓明緊張到喉嚨乾澀,眼睛也只盯著自己的腳指。而她
也曉得,現在幾乎沒人那麼做了;口中的細菌太多,無論是對象無論是病患還是
小孩,口對口餵食都稱不上不妥當。在情侶間,這種玩法也不受歡迎。可觸手生
物向來都比她乾淨,且根據以往的經歷,從她們身上攝取到的微生物不僅不會對
她造成傷害,還似乎有益健康。

  明因此而搞壞腸胃的可能性,可說是完全不存在。真正讓她感到很不好意思
的,是增加蜜的麻煩。

  至於把蜜弄髒,這一倒是又讓明感到有些興奮。從胸口到頸子皆發紅的明,
一邊搔著右耳背,一邊盯著蜜的雙眼瞧。

  在聽完明的話後,蜜不但沒有睜大雙眼,鬍鬚也只是慢慢上揚。連心跳也未
加快多少的蜜,尾巴倒是搖得非常快;有幾下還發出短暫的「呼咻」聲,如此強
壯的尾巴,應該可以很輕易就把貨架上的一排罐頭都給打落到地上

  蜜很興奮,只是很節制外在表現。雖然她沒有笑出來,但也沒有因為厭煩而
歎氣。光是這樣,明就能夠稍微松一口氣。

  雖不在蜜的意料之內,但這主意顯然很合她的胃口。明竟然主動要求,這又
是一件足以讓蜜到睡前都保持笑容的事。

  神情嚴肅的蜜,閉緊嘴巴。她的舌頭已經緊貼上顎,準備預習等下可能用到
的幾個動作。

  運送食物、分開食物,固態的和液態的,加上唾液的分配,以及溫度的控制;
實在不同於做愛或施法,其實蜜對於這些細節控制都沒有什麼自信。但是,她想,
既然物件是明,就要儘量做到最好。

  在正式開始前,蜜想,要先把食物弄涼。她先是直接對著小米粥吹氣,再伸
長舌頭,稍微舔一下。下一秒,她的眉頭皺起,看來非常難受;閉緊雙眼的她,
還在呼氣時混入「嗚」、「噗」等聲音;好像很燙,那一下也許還破皮,而蜜盡
管看來已快要流下淚來,可實際上,她才沒那麼容易就燙傷;都已經過了快五分
鐘才開動,小米粥的溫度當然比剛端來時降低不少。她是故意讓明緊張的,不為
什麼,純粹就只是為了好玩。

  蜜也懂得節制,不要讓明過分擔憂或產生罪惡感。很快的,她就向明表示,
自己剛才只是在開玩笑。

  「我逗你的啦。」蜜說,吐出舌頭;上面沒有任何燙傷的痕跡,最多是顯得
有些乾澀;她先儘量吞下唾液,避免一下流出太多。

  為不讓自己的臉又變得太猙獰,蜜不張大嘴巴,也儘量不露出任何一顆牙齒。
雙眼半睜的她,神態顯得極不正經。這種調皮的模樣,明猜,蜜應該只讓極少數
的人看過。蜜笑容可掬的樣子,清楚映在明的眼球上,連蜜自己看了,也覺得很
不習慣。蜜很少在鏡子前做鬼臉,最近幾年更是極少露出笑容。

  如此輕鬆、活潑的感覺,連一般的犬科動物也比不上;蜜有些難為情,短時
間之內,她除了明以外,絕不在其他人面前也露出這副模樣。

  明在覺得有些好玩的同時,也感到極為意外;腦筋先是一片空白的她,表情
還是和前幾秒一樣:緊繃、驚慌。她沒馬上反應過來,甚至以為是蜜為了避免她
著急,才用這麼誇張的方式來隱瞞。

  過快十秒後,明才笑出來。有種被治癒的感覺,她想,蜜真是太棒了。而有
成功逗樂她,也讓蜜松了好大一口氣。等一下,她們的動作會儘量小心;既不造
成燙傷,也不會為了玩樂而糟蹋食物。

  無論平時再怎麼注意清潔,像這樣口對口餵食仍有衛生方面的疑慮,而這一
次,蜜選擇把理智給暫時拋開。她想要儘量玩得開心。明的要求稱不上過分,可
以視為是合理的情趣。

  能以這種方式為明服務,蜜當然非常高興。觸手生物在這方面的主意再多,
也得要餵養者不嫌棄才行。明應該早就理解這一點,根本就不用解析;儘管如此,
蜜還是想表示點什麼。要回覆眼前的這種情況,感謝和讚美都會顯得有些怪;為
仔細思考,蜜低下頭。稍微垂下耳朵的她,有點像是在反省過錯。

  下一秒,「咻」的一聲響起,蜜的口鼻一下呼出不少熱氣,讓閉起眼睛的明,
從頭頂到下巴都有一陣搔癢感。才過不到兩秒,明就忍不住把上半身略往後仰,
再以雙臂將乳房往上抬高,讓乳頭甚至肋間也能感受到蜜的氣息。

  稍微吐出舌頭的蜜,有點想在地上打滾。絲是最適合表現得如此誇張的,畢
竟在觸手生物裡,她的原始外型最像個小孩。

  而即使是絲,蜜想,也不常出現這種反應;無論餵養者的胸襟有多寬闊,身
為觸手生物的領袖,在情緒表達上本來就該比其他人節制一點;如今,蜜已不認
為自己對此真有那麼多堅持。即便還是常常提醒自己該如何如何,但這只是一種
習慣;已經有許多新見解的她,多數時的反應已經和過去大不相同,這點,其他
觸手生物也是一樣。

  明就是這樣神奇的女孩,蜜想,即便只是瞇起眼睛,從她身上自然散發出的
溫暖光芒,還是會穿透眼臉,直達腦袋深處;先是讓人感到愉悅,再來則是放鬆,
最終,是覺得平靜,好像重獲新生一般。明的好心腸,讓蜜有種身體內外都被多
次洗滌的感覺。

  於此同時,蜜也有種預感:可能再過不到半天時間,自己就可以像小時後面
對泠那樣,對明也輕鬆表達出內心的大部分想法。

  即使已經和明的關係如此親近,蜜還是隱藏了不少。有更多私密的感覺、念
頭,還藏在內心深處,不敢全倒出來;明早已表示願意接納一切,蜜想,這部分
向來都沒有任何問題。現在,最讓蜜擔心的,仍是自己。有太多細節,是她靠著
酒精與勤記書中的內容等方式來勉強塵封。事實上,有超過十年的時間,她曾試
著遺忘自己年輕時的一切。

  無奈的是,她的腦袋始終維持正常運作。這大概是凡諾最得意的部分,既難
退化,也難以破壞。她已經很努力去嘗試,仍難以將那些記憶給徹底消抹。事實
上,正是因為有那麼多討厭的細節,才讓她記得那麼清楚。這是必要的,有些錯
誤,她實在不想再犯。

  在絲和泥出生後,蜜更是要在短時間之內把大量的知識傳授給她們。那時,
許多塵封已久的記憶就已經被掀起,而蜜還記得,自己曾不只一次失態。如今,
要是一次翻出太多,她的精神可能難以承受。若只是得一個人到暗處靜一靜,那
倒還好;她怕自己會有更激烈的反應。在那失控的過程中,她的爪子或牙齒若不
慎傷到明,即便大家都能表示理解,並立刻予以寬恕和同情,她還是難以原諒自
己。

  「自由」,以及「自在」,現在的人對自己的童年總習慣如此描述;不過,
即使是剛出生時,也並非全然不受限制,蜜想,在心裡又歎一口氣;自然的生命
是如此,她又更是如此。

  蜜還記得,即使是剛睜開眼睛時,自己所感受到的限制與不安,仍比其他人
要來得多上太多。

  而暫時就把這些煩惱都拋到一旁吧,現在,她可以很肯定的說,自己已經過
得比以前都要來得舒適、幸福。以後的日子還長得很,她可以繼續期待。更棒的
是,她還可以好好享受。這一切雖然來得很遲,蜜想,但要說自己是應得的,也
不至於太過分吧?


                60

  為不破壞口感,蜜幾乎沒有嚼。先把筷子上的香腸用舌頭卷起來,再用舌尖
和舌底把它們給壓得鬆軟一些。若目標是布丁,蜜會以湯匙先切開,再小心翼翼
用牙齒碰碎;質感相當柔軟,畢竟是將細緻的魚肉泥給徹底蒸熟,不需要多大的
功夫就能夠分離。她得小心控制力道,動作也別太大,不然可能會把布丁給弄得
太碎,甚至撥飛出去。

  布丁裡有許多蝦子,算是整道菜中唯一還保有嚼勁的部分;既然泥沒有剁碎,
蜜也儘量把它們的形狀給徹底保留。先取整體的五分之一大小,她有仔細研究過
明的飲食偏好,這樣的份量比較符合明平常吃一口的習慣。

  和明想的一樣,蜜很擅長用筷子。後者的每一下動作都極為自然,有時還優
美到像是在撥弄髮絲或細沙,而不像是在進食。明稍微抬起右手,偷偷複習以往
使用筷子的動作。很快的,她發現自己平常使用筷子的方式不僅不夠細緻,還好
像容易傷到自己或別人。

  雖然蜜的手指比筷子要粗得多,卻是一點彆扭之處也沒有,以致於明到後來
根本忘了要多觀察她的雙手,幾乎只將注意力放在嘴巴上。

  然而,除了沙拉之外,蜜多數時還是用湯匙。而只要角度沒問題,她有時連
貼在盤子上的香腸都用湯匙來舀。不要多久,筷子就只是擱在旁邊。上頭的濕氣
漸漸消失,只留下一點油亮的痕跡。

  至於要吃哪一道菜,明也都交由她親自決定。食物先是進到蜜的口中,再進
到明的口中;鼻子和舌頭等難免會碰在一起,而待食物傳遞完成後,兩人的嘴巴
就會分開,這過程看似繁複,做起來卻比她們原先預想像中還要迅速;香腸、布
丁和水果等,全都維持在還可以再嚼幾下的狀態,蜜是刻意如此的,而明通常只
花不到五秒就吞下。可見明是真的餓了,蜜想,試著把布丁切得大塊一點。

  有時,蜜的唾液激增,把食物本身溢出的油脂或湯汁都給蓋過。她已經很注
意了,但在餵食的過程中,頻繁接觸到明的舌頭,又聞到食物本身的香氣,受到
如此多的刺激,她實在是難以控制唾液分泌。明常常是邊吃邊笑,感覺嘴裡的食
物是變得更美味了。

  在快要吃完時,稍微把脖子往又偏的明,更常碰到蜜的鬍鬚和臉頰。她改在
蜜的嘴巴左側接下食物,也因而更常碰到蜜的牙齒。有時,她還會去摸蜜的頸子
或乳房。雖然有了更多接觸,卻不比先前要來得熱情;她們都擔心會有食物跑到
氣管裡,所以儘管維持以往的習慣,性刺激還是會儘量節制。

  有時,明會一邊摸著肚子,一邊想像露接受到更多養分時的情形:是會晃幾
下小手,還是會伸幾下小腳呢?

  幾分鐘過去了,露還是安靜得很。明沒有很失望,但看見蜜的眼睛,讓明忍
不住低下頭,說:「過了今晚,這孩子又會長大一些吧?」

  「當然。」蜜說,尾巴一連搖了好幾下。有不只十秒,她們好像不只是在討
論露,也是在預習往後有新生命誕生時的情形。對明來說,無論生下來的孩子是
比較偏向人類,還是比較偏向觸手生物,都很值得高興。

  很有可能是絲、泥或泠的孩子,明想,而就算是蜜的孩子,也沒有什麼好奇
怪的。先不管懷他們的孩子前還需要經過哪些過程,明還記得,最先在她的子宮
裡射出大量精液的人,就是蜜。明在產下露後,蜜要是還常常這麼做,那明懷她
孩子的可能性將比其他人還要高。究竟是蜜在認識貝林達後,逐漸養成這種習慣,
還是她在與明接觸後,就常會偷偷想像自己是怎麼讓明受孕的。雖前一種的可能
性較大,可明比較偏好後一種情形;聽起來非常重口味,卻最合她的胃口。

  又笑出來的明,抬高雙手。她摸著蜜的臉頰,希望後者在送食物來之前,能
夠再多嚼幾下。

  「你可以給我更多唾液。」明說完後,瞇起眼睛,舔一下左邊嘴角。

  「到時候不只是口感,連味道都會有很大的改變。」蜜說,皺著眉頭,「明,
我怕你會覺得噁──」

  明很快的搖搖頭,強調:「我沒問題的。」

  可以順便補充水分,明想,繼續說:「雖然剛才已經喝了不少,但我還渴望
更多。」若不是擔心會有意外,她還真想含著蜜的舌頭或主要觸手入眠。

  而明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若是看到其他情侶有這種對話,不僅會皺緊眉頭,
還可能會忍不住發出嘔吐聲。沒辦法,蜜實在是太可愛了,而在與觸手生物相處
時,這類要求通常是不嫌多的。

  從以前到現在,肉麻從來就不是真正讓明感到排斥之處。所以,她想,到頭
來,自己在面對愛人時,也事不怎麼顧及到旁人的眼光。現在,就算自己的良心
又冒出「太離譜」甚至「好噁」等評語,也無法阻止她享受眼前的美好經歷。

  為延續先前的親熱段落,蜜先以舌頭舔舐硬顎等處;待舌底等觸聚集更多唾
液後,再將舌頭伸入明的口中。香腸、蘋果和不丁等,比起用牙齒咬,或以舌頭
和硬顎去壓碎,用湯匙或筷子去切,才好保留原有的口感;然而,不論大小或型
態,這些食物在進入蜜的口中時,溫度就已經改變。

  這種吃法,泥八成不推薦;雖不一定要自行取用,可要徹底品嚐食物,就是
應該由自己咀嚼;蜜猜,明只是一時興起,不會太常這麼做。

  明想,要是在感冒的時候如此,一定更有氣氛。而最近,她無論是受涼還是
吃壞肚子的機率都大大降低,因為他們把她照顧得非常好,

  不要幾分鐘,明就已經把大部分的料理都給解決,只剩下牛奶。碗盤將由蜜
帶離肉室,由泥負責洗乾淨。

  除非是為了配合明,或者有其他安排,否則觸手生物的睡覺時間通常都是在
淩晨一點。觸手生物一共睡四個小時,所以他們就算是躺在明的身旁,又幾乎同
時睡著,也不會和明一起待在床上六到八小時。明早就察覺這一點,也早就習慣。
因為醒來後又和他們密集相處,所以她心中的些微遺憾也總是很快就減少到幾乎
不存在。

  把碗盤都用黏合在一起的肉柱包好後,蜜選擇在自己的左腳邊施法。在這麼
近的地方開啟洞口,她就可以一直盯著明,連轉頭都不需要。

  過不到兩秒,明就聽到一陣極為短促的「呼嚕」聲;洞口已經完全張開,不
到半公尺,另一頭就是廚房內的洗濯槽。以往,這些洞口都是開在牆上。這若不
是習慣上的差異,就表示蜜在操控肉室方面確實比其他人要來得高竿。

  有溫度適中的小米粥,明不用擔心嘴巴過於乾澀等問題。桌子上的牛奶,是
唯一沒被動過的。這一杯飲料,蜜有預感,明應該會想自己拿去喝。果然,在蜜
忙著開啟洞口時,明就先嚐了一小口。

  雖然表面已經涼了,綿密的口感仍然還和剛端上來時差不多;底下的溫度不
算低,而在準備喝下一口時,明的腦袋浮出一個新點子。先把杯子放到一旁的她,
用右手背擦了幾下嘴角,再喝下一點清水;確定嘴巴內外都沒有食物殘渣後,她
把其餘的牛奶都給灌到嘴巴裡。

  每個碗盤都進入洗濯槽,蜜在把洞口縮小的同時,也拿起裝牛奶的杯子。這
時,明伸長脖子,把兩手的中指和無名指都貼在蜜的腋下。稍微嘟起嘴巴的明,
要蜜再靠近一些。

  在處理完杯子後,蜜封住洞口。她才走不到半步,明就低下頭;先慢慢的,
以下巴碰觸蜜的左乳房;嘟起嘴巴的明,用唇尖來感受蜜的乳頭位置;由於沒法
張大嘴巴,明先是發出「嘶嚕」聲,小心吸一口;過不到半秒,她的雙唇就已徹
底包覆蜜的乳頭。接著,明以門牙左右磨蹭;如此多層次的觸感,讓蜜呼出一大
口氣。

  舌尖附近的溫熱牛奶,很快把乳頭包圍;明要是更使勁用舌頭舔舐,臉頰會
變的更鼓;一點牛奶自她的右邊嘴角溢出,流到蜜的乳房下緣,把那附近的一點
毛髮都給弄濕。

  她在仔細按壓蜜的乳腺時,雙手也常揉捏那幾束沾滿牛奶的毛髮。

  耳朵豎直的蜜,乳頭一下變硬很多。她的心跳加快,有時還能把明的舌頭也
給震得跳動。要是蜜的毛髮分佈和人類相同,此時,她臉頰到脖子都會是紅色的。

  熱癢感迅速的從乳房和胸口等處擴散開來,無法靠著屏住呼吸或輕咬舌頭就
能夠壓下,而蜜也不想那麼做;都到這個時候,若還表現得那麼不坦率,即是對
明無禮。

  蜜不僅是年紀最大的觸手生物,還有過戀愛經驗。然而,這樣的她,在面對
明的主動攻勢,還是會羞到轉開視線。

  頭幾秒,蜜先是閉緊雙眼,而明也先試著往上看。再又過了幾秒後,蜜慢慢
的把眼球往右轉。最後,她的視線當然還是停留在明的臉上,前者不僅鼻孔擴大,
雙眼圓睜,連耳朵內側也發紅。

  其實,蜜開心到想要大聲嚎叫,只是怕明會被嚇到,

  除了聲音之外,蜜想,若不再好好控制自己的臉部肌肉,樣子看來就會有點
恐怖;好像真的要把明給吃掉,完全就是掠食者在瞄準獵物時的表情,而偏偏這
就是蜜最興奮時的模樣。所以,比起自己這種殺氣騰騰的外型,蜜還比較羨慕像
泠那樣的臉;缺少表達情緒的肌肉,雖然難以理解,卻有「不容易被誤解得太嚴
重」等優點。

  此時,明即使看到蜜露出全部的牙齒,也不會覺得有多恐怖;都是既大又光
滑,這麼漂亮的牙齒,讓明有點想用臉頰、頸子和乳房去磨蹭;都不比泠要來得
尖,而在不久的將來,明也想對泠的牙齒做一樣的事(只是動作得更小心一點)。

  從剛才到現在,蜜的嘴巴無論是打開還是闔起,都相當的小心;就怕傷到明,
連切斷一根頭髮都捨不得;就算蜜沒這麼說,明也早就察覺到。所以後者不但從
沒覺得受威脅,還非常有安全感。而能像這樣靠在蜜的乳房上,也讓明覺得好滿
足。

  真捨不得離開,明想,嘴角上揚。同一時刻,蜜也感動到差點流下口水;能
這樣看著明,感覺好溫馨,好像明把她當媽媽一般。先前,蜜在化為觸手衣時,
就很期待能以這樣的角度,把明給抱在懷中。

  此時,蜜真想唱一首搖籃曲,再慢慢的左右搖晃身體;按照先前的相處經驗,
明不但不會對她的這種想法有什麼反感,可能還會卯足了勁來對她撒嬌。

  而蜜就算只是稍微在腦中拼湊一下那樣的畫面,也開心到使勁咬牙,想大聲
嚎叫。這些反應實在太過強烈,她在多思考幾秒後,還是阻止了自己;雖然符合
天性,可能也嚇不到明。

  然而,蜜在極為興奮時,使勁嚎叫的音量將足以讓明耳鳴個好幾十秒。做出
這種事,不單不像個好長輩,也不像個好母親,蜜想,使勁把嘴角拉平;可強忍
住這些欲望,她的表情又會變得更加猙獰。已經不只一次了,蜜覺得自己真是麻
煩,其他觸手生物就算有這方面的困擾,也不如她這麼誇張。

  雖是為了維持氣氛,但不表示蜜已經放棄這主意。她可以留到幾周後再實現,
到時候,明一定早就準備好要接納她的另一面。

  意識到自己能輕易掌握到這些幸福,蜜又高興到全身顫抖。不要幾秒,她連
呼吸也變得急促。

  能在有生之年內認識明,真的是太好了!蜜吐出舌頭,已經數不清自己是第
幾次這麼想了。

  把手指慢慢收回來的明,連門牙和鼻樑都能感覺到蜜的心跳;那一下又一下
的震顫,穿過硬顎、舌根與眼球,直達喉嚨和頭頂。

  瞇起眼睛的蜜,終於把嘴巴閉緊。下一秒,明開始用額頭磨蹭她的下巴,讓
兩人的頸子都顫抖了好一陣。明很喜歡她用鼻子迅速呼氣的樣子,若不是嘴裡還
有很多牛奶,明會說出像是「蜜好可愛」等話。

  然而,明一直都吞得很慢,因為就算只是聞著蜜的體味,也能令口中的牛奶
嚐起來更加香甜。她又期待能再次喝到蜜的奶,明明才剛吃飽。

  又過了快一分鐘後,明嘴裡的牛奶已經被唾液給沖淡不少;幾乎沒剩下多少
味道,實在沒辦法的她,只好趕快把最後一點都給儘量吞下。

  蜜給露咬過,或是懷孕後自然泌乳;前一種情形當然是最為合理的,至於後
一種,明只敢偷偷想像。她還不當著他們的面說出來,特別是不敢讓蜜知道。意
外懷孕的機率,明想,可能真的是零。凡諾若沒有給他們進行避孕方面的設計,
明可能會在懷著露之前就先懷了絲或泥的小孩,那樣,明想,露就要再等將近一
年才能夠恢復健康

  和懷著露又大不相同,那段期間不能頻繁做愛;即使到了安定期,像是浣腸
和肛交等等,婦產科醫生鐵定也不建議。就算是用肉室內的技術也不行,明想,
難免又為自己還沒法懷他們的孩子而感到有些遺憾。

  然而,凡諾當時若省略避孕方面的設計,明就很有可能是在非自願的情形下
懷孕;在與他們的關係還不像個戀人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孕育新生命;無論對象
是誰,面對那樣的情況,她的內心一定比現在還要來得複雜。那樣的話,她還會
願意和他們維持像這樣的關係嗎?

  有時,明會忍不住思考這件事。而很快的,她就在心理搖搖頭。現在,她不
僅懷著露,也早已成為他們的餵養者。所有的事都已經在順利進行,而那些意外
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存在。

  一切明明都好得很,卻又去想像一個更加複雜的可能性;還是過去式的,明
想,這樣其實有點無聊,而她確實也是因為一直都過得很和平,才會去想像一些
狗血情節;這最多只能做為一種思考遊戲,可別太當一回事。

  雖然意外懷孕聽起來很刺激,而在最近,明也開始覺得,從懷孕到生產全按
照計畫來,才是最棒的;之中沒有什麼負面情緒,不僅自己的精神狀態極為穩定,
也是在極為安適的氣氛中,把自己託付給對方。考量到自己與胎兒的身心健康,
這樣當然是比較理想的。

  一想到這裡,明又有種想要替她們每個人都生下孩子的衝動。這種原始的沖
動,難免會從內心深處浮上來。有時,她也好想讓每個觸手生物都懷孕。事實上,
早在她成為餵養者當天,就已經能想像絲、泥、露和蜜挺著大肚子的樣子。

  讓泠懷孕也挺新奇的,明想,他不是迅速雙性化嗎?可那畫面難以想像,而
她還沒問過他的意見。

  怎麼可能去問啊!明在心裡死命搖頭;泠應該不太能接受吧,但不見得是什
麼男性自尊在反抗,而是一些更複雜的原因。

  就在明偷偷思考這些事時,蜜突然開口:「我要是大量泌乳,應該會在擠完
之前就讓明喝飽吧。」

  「很有可能。」明說,點兩下頭,「還是再一邊都喝不到一半的情形下。」

  如果是絲泌乳,才可能不夠喝;這是偏見,明再次提醒自己,泌乳量和胸部
大小沒有絕對關聯,而觸手生物的身體構造又和人類有不少差異。但至今,她仍
難以想像自己被絲的乳汁給淹沒,就算是待在小浴缸內,泥好像也最多只能填滿
不到五分之一,剛好泡到腰側,這樣感覺比較──

  就在明忙著思考這些事的時候,雙眼半睜的蜜,繼續說:「到時候,我想把
乳汁淋在明的身上、臉上和頭髮上。

  明吹出口哨,小聲說:「那樣鐵定非常滋潤。」

  慢慢嚥下一大口口水的明,表情非常正經。然而,眼中出現一點血絲的她,
心跳已經加快不少。除了想像自己用蜜提過的那些部分來接觸乳汁外,明還很想
要用陰部品嚐。

  那個畫面實在是太低級了!明想,使勁咬一下舌頭。短時間之內,她不打算
把剛才的想法和任何人分享,即便是絲也一樣。

  嘴角上揚的蜜,再次開口:「到時候,我或許會忍不住把乳脂集中起來,抹
在明的肛門上喔。」

  「呀──!」明大聲尖叫,滿臉通紅。雙眼緊閉的她,不自覺的夾緊屁股。
蜜則是猛搖尾巴,主要觸手沒有充血;為不分散明的注意力,蜜選擇壓抑。而把
自己的想法用嘴巴表達出來,則讓血液往上半身集中;過不到幾秒,蜜鼻息的溫
度又上升不少。她接著說:「先在屁股上抹開,再來就是透過抽送,送到直腸或
大腸裡,讓裡頭變得都變得香香甜甜。呼哇──明被我的乳汁染白,這畫面實在
是太美了,我會永遠記得的!」

  如果是絲說出這樣的話,明只要簡單吐槽幾句──像是「你這色鬼」或「那
樣實在太浪費了」─就好。若物件是蜜,明則會因為太過驚訝而面無表情像這樣
老實展現出自己身為觸手生物的一面,蜜雖然已不是第一次,卻還是讓明覺得很
新鮮。

  要說到適應力,明絕對是遙遙領先同年齡的多數女孩;而蜜一次比一次還要
大膽,明的反應自然無法和麵對其他人時一樣。當然,眼前的情況,是明期待已
久的;原以為要花費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的時間,才能進展到像現在這樣的地
步。

  而最了不起的,當然還是蜜;她要是沒有夠多的勇氣,也難以受到明的影響。

  現在,明能為自己當初的抉擇感到驕傲。而在這同時,她也慶倖自己沒有犯
下太多錯誤。

  無論是把氣氛弄得更加糟糕,還是讓自己和蜜的關係變得極為惡劣,明都成
功避免。而她也只敢想像較好的過程和結局,這一點,絲、泥、露和泠應該也都
差不多。

  而和先前一樣,蜜一下吐出這麼多,明的腦袋又來不及消化;那些連絲──
或泥徹底發情時──都不見得會說的話,居然是出自蜜之口,讓明聽完後,簡直
要昏過去;腦中編織出的千言萬語,一時之間好像全部打結,讓明不僅是嘴唇,
連舌頭也開始顫抖。在接下來的幾秒內,她只好以最沒內容的方式來回應:先是
尖叫,然後是大口吸氣;有些像是孕婦在分娩,明不是刻意模仿,卻意外預習到
不久後會需要用到的幾個動作。

  雖然她的反應很激烈,但沒有造成蜜的緊張;對於活了近兩個世紀的觸手生
物來說,一個人分娩與極為害羞時的差異,實在沒有小到難以分辨。此時,蜜眼
中閃過的光輝,是帶有許多驕傲與嘲弄意味的。無庸置疑的,蜜才是勝利者,明
則是被徹底征服的一方。

  很快的,明不僅從耳朵到臉頰都是一片紅通通,連淚腺也開始不受控制。羞
愧到極點的她,此時若是躺在床上,應該早就整個人都躲進棉被裡。接著,她會
把臉給藏到枕頭後,再使勁摀住耳朵。這樣無論蜜再說些什麼,明最多都只會聽
到一堆很模糊的聲音。

  若心跳聲又夠大,應該能順利蓋過蜜吐出的每個字;明想到這裡,又覺得有
點可惜;還是露出耳朵,只把臉藏住好了。

  蜜表現得如此活潑,明當然很開心;可沒才過多少時間,就開心成這樣,實
在太不成熟了!明覺得很丟臉,好想直接攤平在地上,任由蜜踩踏;只要有避開
肚子,在四肢上留下一點印子,那樣也一定──

  噢,不!明在心中大喊。閉上雙眼的她,又羞到流出淚來;剛才的想法未免
也太離譜了,明明自己很希望能讓蜜刮目相看,卻又產生那樣的念頭。簡直不敢
相信!當然,這些想法可不能跟蜜說;然而,明要是說「不確定自己在想些什麼」,
這種感想顯然又是極不誠實的。確實,蜜要是對她露出輕蔑的眼神,會讓她有種
解放的感覺,好像自己打從第一次見到蜜時,就很期待被這樣對待。而那些印紀,
既表示她是蜜的財產,也是表示自己可以被任意踐踏。

  都是一些極不文明、差勁透頂的邏輯,卻又讓明覺得相當過癮,好像光是想
像其中一段,就足以讓她高潮。即使將奇怪的念頭給趕到一邊,接著出現在明腦
中的畫面,又是自己下次和蜜肛交時的樣子。

  咬著牙的明,下半身又變得非常緊繃。接著,有將近五秒,她的肛門不僅一
連縮了好幾下,還熱得發燙;幾乎同時,她的腸道和陰道也開始蠕動,像是真要
全力吸吮觸手、吞噬精液一般。

  太低級了,明想,閉緊雙眼。她真希望自己別老是這樣,也擔心自己總有一
天,會因為做出許多比現在更離譜的事,而把絲給嚇跑。

  就算喜歡上肛交,也不該這麼急著眼前的物件給弄髒;明一邊甩去眼中的淚
水,一邊把複習來自良心的譴責。已經被罪惡感給啃咬到全身發癢的她,每根腳
指都曲起。下一秒,她雖然在心裡歎氣連連,卻又覺得體內彷彿真有火在燒。

  以往,蜜好像光是出現,就足以讓周圍的空氣自動降溫;彷彿她的毛髮或雙
眼連光線都能夠吸收,而其他的觸手生物可不會這樣。這些全是心裡作用,明想,
蜜可從來沒有真正讓周圍的什麼變得暗沉或冰冷過。如今,明已經有很多不一樣
的看法,卻還是能輕易回憶起頭幾次和蜜見面時的情景。

  以前的蜜,若是暫時離開肉室,前往某座森林或大草原,似乎也能單憑一下
輕歎,就足以讓周圍的動物都噤聲;即便她沒再發出更特別的聲音,更沒有太多
顯眼的舉動,光是被她的雙眼掃過,一種龐大的壓力馬上就會落到肩上、背上和
腹中;由各種深沉情緒所交織出的威嚴感,有時真比大雨或大雪還要來得能夠影
響周圍的一切。

  即便是那樣的蜜,也會忍不住在明的身體內外射出大量精液。蜜在心情如今
天這般好前就興奮起來,明猜,之中的應酬成分應該沒那麼多。

  在蜜的眼中,明的確極具魅力。而每次和明做愛,蜜不單只是接受餵養,還
得到更多;有些顯而易見,而另一些,通常還摻有蜜的幻想;因為明總是那麼的
熱情,所以那些蜜曾偷偷期待的,也多半都已實現。而之中有些口味偏重的,她
還不敢當著明的面說出來。

  明多少有察覺到她的想法,所以最近,明看見她的嘴角上揚時,都有些成功
征服什麼的感覺;通常說「勝利」或「達到目的」就好,而用更強烈的措辭來表
達內心的渴望,明想,應該不算太過分。

  嚴格來說,論影響力,言語是最為重要的;而要是沒有肉體參與,蜜的精神
大概不會那麼快就放鬆;從一開始到現在,明對觸手生物所表現出的誠意,都是
由這這兩大部分構成。

  雖然聽起來不太正經,但結果總是好的;那就沒問題了,明想。事到如今,
她不會再計較自己和它們的關係發展方式與一般情侶相反。對像是觸手生物,和
人類不同,而單就「浪漫」與「穩固」的品質來看,他們現在還勝過許多人類情
侶。

  雖然這些內容都不能和孩子說,明想,特別是與絲和泥初次接觸時的情形,
得儘量刪減、美化,在加入新情節;雖難免替自己的未來多歎一口氣,可大人本
來就該有些秘密;只要這樣想,她就會覺得這樣不但沒啥不好,還能增加不少情
趣。

  就在明思考到一個段落時,蜜又再次開口:「下一次,我還要射精在明的腸
道裡喔。」

  看見蜜的笑容,明雖然心跳加速,卻也豎起汗毛;在明的腦中,「腸道」兩
字不僅重複撥放,連音量也逐漸提高;在這同時,相關畫面也被放大數次。

  一切都是這麼的自動,明想,再次詛咒自己的腦袋。而蜜的語氣又是那麼的
開朗,讓明的額頭和背脊等處皆冒汗。

  又一次,明忍不住怪罪絲;聽起來很任性,但她是因為絲才上癮的。

  絲的責任當然比較大,對此,明很堅持。若打從一開始,絲就沒有提出那種
主意,明也不會害得蜜說出這樣離譜的話。雖然感覺挺新鮮的,而且聽蜜說「腸
道」兩字,感覺好像也比較不髒,明想,右手大拇指按著下巴。果然過了這麼久,
絲的態度還是比其他人要來得過分。

  為維護自己的形象,明覺得有必要在蜜的面前強調:「如果,當時我沒有接
受絲的要求,我那邊到現在也──」說到這裡,明立刻閉緊嘴巴;用「還是純潔
的」接下去,聽來很合理,這樣的句子在許多色情作品裡也極為常見,而明馬上
就意識到,那才不像是自己會說的話。

  起初,她雖然不太贊同與絲肛交。主要是覺得不乾淨,又覺得抽插那邊不會
比刺激其他地方要來得舒服,在解決這兩項問題後,多數時,明都是徹底樂在其
中,還主動推廣這種玩法。這種自己倒頭來變得比絲還要積極的事實,常讓明有
種挫敗感。

  不僅是自願的,還主動吸吮過她們的主要觸手和次要觸手;所以,與其假惺
惺的強調什麼「純潔早已失去」,還不如大方承認自己對此的堅持本來就不多;
這樣也比較符合觸手生物的胃口,明想,嘴角上揚。在最喜歡的幾個物件面前,
儘量展現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卻不用擔心會失去太多,若沒有遇到觸手生物,這
種幸福明大概連想都不感想

  明不僅神情恍惚,舌頭也逐漸無力。好像有一陣粉色系的濃霧在腦中瀰漫,
讓她的視線模糊。然而,被安全感給徹底包圍的她,唾液也迅速增加。接著,她
開始傻笑;嘴巴完全控制不住,一些唾液當然是落在自己的乳房和頸子上,看起
來有些失控,而蜜卻猛搖尾巴;比起沉默,蜜更喜歡看她發情的樣子。

  明在好不容易閉緊嘴巴後,小聲問:「蜜也覺得『純潔』一詞不太行吧?」

  「沒什麼問題啊。」蜜老實說,鬍鬚和耳朵一起晃動,「明要是不喜歡的話,
那改用『乾淨』或『清潔』來形容呢?」

  明搖頭,閉上雙眼:「無論過程多麼誇張,事後又多麼狼狽,在我眼中看來,
你們都遠比人類要來得純淨。所以,我在很多時後都覺得,是你們被我給弄髒. 」
觸手生物即便滿身精液,看起來也都有如上好的玉石;人類則不堪多了,明想,
舔一下右邊嘴角。稍微睜開雙眼的她,兩手握在一起,「蜜會覺得我這樣講很奇
怪吧?且就常理而言,我應該表現得更為抗拒才對。但不知為何,我總是太快就
接受。唉──無論是在舉止還是在心態上,我都是一點處女的痕跡都不存在。」

  蜜把頭往前伸,說:「我很喜歡喔。」

  「真的?」明問,眨一眼睛。正迅速搖尾巴的蜜,馬上回答:「我愛死了!」

  明也把頭往前伸,與蜜鼻子碰鼻子。今天,蜜也高潮了許多次,卻仍對明的
身體充滿渴望。至少在這一刻,蜜身上的冰冷與悲傷等感覺,已經完全被性欲給
沖垮。

  明剛才的話,可以接上一些既正面又美好的結論;這一點也難不倒蜜,然而,
她卻選擇讓眼前的氣氛朝另一個方向發展。

  過幾秒後,蜜舔一下牙齒,說:「明完全不後悔呢。」

  「嗯。」明慢慢點頭,雙手握於肚子下緣。

  「和我們做愛,弄得全身都黏乎乎,還樂此不疲。」

  「嗯哼。」

  「我們早已經充滿能量,卻還是不放過你的身體。」

  「我是餵養者嘛,而且我也很樂意──」

  「特別是明的陰道、乳房和嘴巴,每一次,我們都盡情享用,即便根本就找
不到享樂以外的理由。好色的我們,連你的子宮都沒有輕易放過,最近甚至連腸
道也──」

  「嗯──咦?」明抬高眉毛,頭只點不到一半。

  吞下一大口口水的蜜,握緊雙拳,說:「也不過這麼短的期間,就被開發得
那麼徹底,這真是殘忍;即便如此,明不但不退縮,胃口好像也越來越大。」

  「等一──」

  「明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大人了呢!」

  這句話絲很常說,難道是蜜教她的?而看見蜜這麼激動,明傻住了。

  在滿臉通紅的明開口前,蜜趕緊問:「明,這樣真的好嗎?」

  早就瞇起眼睛的蜜,就等著欣賞明等下可能的羞愧、掙紮、不甘,甚至耍賴
的等反應。

  蜜還會搶著扮演適時安撫的角色吧,明想,鼓著雙頰。看到蜜從膝蓋到鬍鬚
都在顫抖,明忍不住說:「你好壞!」

  蜜笑了,尾巴搖到幾乎看不見輪廓。併攏雙腿的兩人,淫水又流到屁股甚至
腳掌上。陰影已經不存在於蜜的眼神和吐息之中,而負面的感覺一但失去,那張
臉看來就很有喜感,讓明也想好好逗弄她。而在這同時,明也試圖讓自己看來還
有那麼一點──和一般人一樣的──矜持。

  不用刻意尖叫,但至少要把臉給摀住;明才剛這麼想,還曲起雙臂,手掌卻
下意識的移動到屁股上;看來是要把屁股夾緊,也有點像是她要慢慢的把肛門露
出來。蜜動兩下耳朵,吹出一聲口哨。


                            【未完待續】
2017-6-13 21:5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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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61~62) 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 (第二部)


作者:房東


                61

  除非是發情到最高點,否則明可不會輕易採用如此直接的媚惑方式。

  過不到幾秒,蜜的體味變得更濃。體溫一下上升不少的她,連心跳也加快非
常多。突然,她兩腿發軟,幾乎要跪倒在地上;看來很誇張,卻不是演出來的。
沒辦法,明實在是太性感了;就算那個手拉屁股的動作只是一時失誤也沒關係,
蜜願意多看幾次,好加深誤會。

  而想起自己不久前的經歷,蜜又陶醉到猛吞口水。過快半分鐘後,她結結巴
巴的說:「先前,明的那邊、我──嗚呼呼嗯,真的很舒服呢。」

  蜜一邊盯著明的屁股瞧,一邊模仿自己四腳著地時的樣子。前者不僅嘴邊極
為濕潤,連舌頭也垂下來;一時難以收回去,好像她打算用唾液在肉室地面寫出
幾個字。

  「明的身體啊,真是非常、非常的不簡單喔!」蜜說,在感動到翹起鬍鬚的
同時,她也積極回憶先前的每一個重點段落。

  咬著雙唇的明,雙手在胸前交叉;先是抓住自己的肩頭,再把乳頭給徹底遮
住;不像是在閃避偷窺狂的視線,而比較像是知道自己即將被大野狼吃掉,還試
圖進行最後掙扎;她的這副可愛模樣,讓蜜又滴下不少口水。其實,這類畫面曾
在蜜的腦中模擬過許多次。

  而眼前的景象,又遠比蜜一個人自行想像時還要來得可口。明實在是太厲害
了,蜜想,舔一下鼻子。而看出明追求的情境,蜜的四肢也立刻進入狀況。過不
到三秒,後者就輕輕一跳;不僅撲過去,還露出牙齒,但不比她在公園奔向小鳥
時要來得塊,動作也比一般家犬歡迎主人時要細緻得多;當然,沒撞擊到明的肚
子。

  蜜的動作非常大,但不論是在觸感還是在視覺上,她都儘量不給明帶來太多
壓力;先是張開四肢,然後邊跳邊露出燦爛的笑容,好像是在動漫畫裡才見得到
的畫面,明想,嘴角上揚。蜜現在的樣子,真的有些好笑;不曉得絲、泥和泠看
到後,會有多麼的驚訝與開心。而露也在這時扭動幾下手腳,好像真有感受到蜜
帶來的歡樂氣氛。

  明首先感受到的,是蜜的肚子和乳房;光是用四肢迎接,那觸感就像是被一
大團極為輕柔的棉花給包覆。這樣的摟抱、磨蹭,能讓明全身放鬆。過不到幾秒,
露又盡情的伸展手腳,像是在回應蜜一般。

  明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這孩子,此刻應該也是滿臉笑容吧。」

  「一定的。」蜜說,表情儘量輕柔。然而,她的鼻子卻噴出一連串笑聲:
「嗚呼呼呼哼噗嗚呼呼──」音量不大,但明睜大雙眼,顯然聽得一清二楚

  蜜曉得,自己這樣實在稱不上高雅;像個酒醉後開始失態的老色鬼,全身都
散發出一種既污濁又黏膩的氣息。重新意識到自己剛才離譜的舉動居然持續那麼
久,她又開始感到有些驚慌。直到明含住她的左耳,胸腹中的些微絞痛感才徹底
消失。

  「嗚呼──」蜜叫出來,閉緊雙眼。

  「嘟呣、啾呣──」明在調整雙唇時,常會故意出聲,好讓蜜能輕易想像出
她無比陶醉的樣子。

  下一秒,稍微睜開雙眼的蜜,從頭頂到尾椎都開始顫抖。開心到連舌頭都打
出「噗嚕」聲的她,用嘴巴擠開明的雙手;先以逆時鐘方向,使勁舔舐肚臍周圍,
接著再以鬍鬚搔弄乳頭、磨蹭乳房。

  蜜在利用到嘴邊和頭頂的細毛時,牙齒也開始大面積的輕咬;笑出來的明,
身體略往後仰。很快的,蜜以下巴磨蹭她的鎖骨和腋下。

  接著,使勁伸長舌頭的蜜,把明的左乳房給盡可能抬高。在這過程中,蜜有
嚐到一些汗水。有幾滴還是溫的,她想,先慢慢的睜開雙眼,再使勁吸氣、呼氣。
下一秒,她不僅是鼻腔,連胸腔和腦袋裡,都滿是明的味道。

  「幾天後,」蜜說,睜大雙眼,「我不僅會把你的全身上下都給染白,還要
讓你泡在既黏又滑的精液池裡。」

  「我、我會──好好期待的!」明說,兩手蓋在自己的腹股溝上,好像陰道
裡已經被注滿精液。從耳根到額頭都是一片紅通通的她,已忍不住在腦中模擬自
己被精液琳滿全身的感覺;既是複習,也是預習,而經驗豐富的她,希望蜜也能
和泠一樣,弄出幾顆精液囊。

  有大有小,彈性也不見得要一樣;這種要求實在是太難為情了!明想,陰道
使勁一縮。但畢竟非常好玩,到時候,她就算再掙扎,也不是真的說不出口。

  此時,蜜覺得自己輕飄飄;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變得相當年輕;有好長
一段時間,她只顧著靜靜享受這種重生般的感覺,至於自己剛才怎講出那麼露骨
的話,她則是忘了反省。

  對明的渴望一直都有,而只要對此事有足夠的專注,蜜身體內外的陰影就會
消失大半。明不但能夠接受她發情的樣子,還可能非常喜愛;光是這樣,就足以
讓蜜開心到笑出來。事實上,只要是和明在一起,這種好像隨時都要因幸福而融
化的感覺,幾乎是一刻都沒停過。

  然而,蜜仍難以徹底沉浸在歡樂之中,;無論明怎麼想,蜜都覺得,自己此
刻的身心表現實在都低於水準。

  讓明比平常晚不只一個小時才睡,這尤其糟糕;為了不再增加明的負擔,蜜
決定要把胸腹中的興奮感給儘量壓下去。

  而在對方進一步誘惑前,就先露出一副極為渴望的模樣,這雖會讓自己顯得
年輕,卻也是不夠體貼對方的表現。如果是年輕的觸手生物,蜜想,倒還可以原
諒;可她不僅最為年長,還是觸手生物的領袖,尤其不該犯這樣的錯誤;「要時
時注意明的身體健康」、「別給餵養者的身心帶來負面影響」,她常常把這些話
掛在嘴邊,並認為自己足以擔任楷模。

  如今,在一天之內,蜜就犯下不少錯誤。她不僅感到很羞恥,還自責到差點
咬破舌頭。

  蜜不僅垂下耳朵,還把自己的臉給藏在明的頭髮裡。鼻孔剛擴大的她,繼續
聞著明的體味,感受明的心跳。同時,蜜也觀察露的動態。不要幾秒,蜜的心情
又迅速好轉。絲、泥、露和泠等人若是看到這一段,一定會嚇一大跳。

  「不過,」蜜柔聲說,「明現在應該要睡覺了。」

  抬高眉毛的明,嘴角微微下垂。她想繼續聽蜜說些過去的事,也想和蜜再親
熱久一些。

  「蜜說的對。」明點一下頭,說:「熬夜對身體不好,對胎兒也不好。」

  蜜垂下耳朵,呼出一大口氣。先前,明因為情緒等緣故而出了些汗,蜜要幫
她把身體再清洗一遍。為講求效率,蜜只以綠色液體進行簡單的沖洗。如果動作
大一點,應該只會花不到一分鐘;為求舒適,她花了兩分多鐘。過程中,明打了
一個大哈欠。

  在清洗完畢後,明摸著自己的肚子,向露道晚安。剛把紅色軟管收起來的蜜,
也是一邊小聲呼吸,一邊慢慢低下頭;那雙既大又多毛的手,正輕輕的開闔,從
明的腰側滑向肚臍。她的爪子讓明覺得很涼快,完全沒有可能受傷的感覺。

  蜜此時的樣子,既像是在祝福母女安康,也很像是在讀取胎兒的想法。這種
溫馨的氣氛,讓明也忍不住抬高雙手,把蜜的頭給擁入懷中。

  過幾分鐘後,蜜應明的要求,在牆上開一個洞;連接書桌,上頭的鬧鐘顯示,
現在已經十點半了。明抬起頭,說:「今晚,我想在肉室裡睡。」

  先前,絲和泥曾與明一起睡在囊裡,除此之外,也可以直接把明房間裡的床
墊和被子拿來用;而看來非常興奮的蜜,還提出一個全新的選項:「我可以用肉
柱拼出簡單的床鋪和枕頭喔!」

  而在明有任何回應之前,蜜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看見蜜這麼期待,明當然
不會拒絕。

  要是蜜早年沒一肩扛起那麼多沉重的責任,很有可能,她會表現得比絲還要
活潑。想到這裡,明不禁感到有些鼻酸。

  蜜用右腳掌磨蹭地面,把周圍的光線調暗。一定比睡在自己的房間裡要舒服,
明想,同時又希望蜜不要太勞累。

  以後,明睡在肉室裡的次數應該會越來越多。一個禮拜也許只睡不到兩次,
她想,這感覺挺合理的。到時候,那張床最多就只是用來做愛,和放置雜物而已
了。明對肉室的印象實在太好,即便爸媽願意給她換一張好一點的床,也不可能
給這現象造成多大影響。

  蜜的嘴巴微開,把雙手放在腰後。有好幾秒,她的呼吸速度減慢不少;在連
眨幾下眼睛後,她終於開口:「明,我可以睡在你的旁邊嗎?」

  明愣住了,有好幾秒,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低下頭的蜜,一直看著自己的腳指。要過了快半分鐘後,她才說:「這幾天
發生不少事,讓我──」

  慢慢的,蜜把頭往右轉;對於自己的感想,她不好意思說得太詳細;可說得
太含糊,感覺又很莫名其妙。所以過約五秒後,她把頭重新擺正,再次與明的視
線對上。然而,蜜儘管吸了一大口氣,卻還是結結巴巴的說:「至少今天,我想,
這實在很難為情,但我是真的很──」

  「太好了!」明說,把頭壓低,「我也有一樣的想法呢,睡在你的身旁,感
覺一定──事實上,我比較想睡在你的懷裡。」

  一個不小心,就提出更為大膽的要求;事實上,蜜剛才描述的頸向,早就在
明的腦中多次模擬過;先前之所以沒說,是擔心這樣的要求會給蜜帶來不少困擾。

  今天,她已經佔用蜜的不少時間。

  在明入睡之後,蜜可能希望獨處。而剛才,蜜還願意為她進行口對口餵食,
這是非必要的。

  受到那樣的服侍,果然不可能完全沒有罪惡感,明想,右手搔著後腦杓。無
論蜜有多享受,明還是覺得對她有不少虧欠。

  蜜嚴肅的形象,明也沒有徹底忘記。一直到現在,明仍擔心自己會越過她的
忍耐極限。

  蜜非常好相處,這點已經多次證實,即使如此,明仍時常提醒自己,別太自
以為是。要有分寸,她想,深吸一口氣;無論與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多麼的親密,
都不能表現得傲慢、無禮。

  除了餵養者之外,明還兼具妻子與主人等身分;她最初的理想,與蜜所提出
的現實,並非完全衝突。要在這樣複雜的關係中擁有幸福,當然得建立在彼此尊
重上;雖然一路做來都很自然,但若是因此輕鬆過頭,就有可能會迅速變質

  至於蜜想表現得更輕鬆些,明當然沒意見;兩人注意的重點略有不同,而在
幾次調整後,最終的平衡點就極有可能會剛好重疊。

  蜜慢慢垂下鬍鬚,又再次豎直的樣子,好像與明的情緒幾乎同步。而此時,
她們都不想討論太嚴肅的事。

  在蜜的面前,明很樂意表現得像個小孩。而蜜在面對明時,也有一樣的想法。
明搔著自己的右耳背,說:「我早就這麼期待了,因為啊,蜜看起來很溫暖嘛。」

  而由蜜主動提出,真是讓明松了好大一口氣;柔軟的毛髮,厚實的肉墊,既
涼又粗的爪子,一對氣味濃厚的大手掌;為了避免自己在睡前又過於興奮,明決
定停止去想像更多細節;反正晚一點,就能全部享有,而要是太勉強自己,說不
定又會像剛決定成為餵養者時那樣,累到快要得內傷。

  要替肚子裡的露多想想,明一邊提醒自己,一邊慢慢閉上眼睛;從自己的肚
子上緣摸到下緣,食指到小拇指慢慢抬高、落下;輕敲肚臍周圍,看看這樣能不
能逗露開心。

  露沒有回應,明想,重點是心意,是否確實傳達則沒那麼重要。難免的,越
是接近預產期,她想跟露說的話就越多。

  通常,身為母親,自然想讓小孩知道她有多愛他。明雖然比較接近代理孕母,
而一直受到觸手生物的照顧,生活在他們帶來的幸福之中,她當然也會想在露出
生前就盡可能有多一點表示。不能期待有多一點互動,明即便常陶醉在許多新奇
的想像中,腦袋可還清楚得很。和之前相比,露現在真的安靜得多,特別是在蜜
把她的位置給調正後。

  明還記得,自己的子宮總是讓絲和泥待不到多久就睡著;「非常舒適」,盡
管是簡單的讚賞,卻胃讓明覺得全身輕飄飄的;畢竟是針對子宮,與他們誇獎她
的陰道或肛門有多棒時的感覺完全不同。

  往後,蜜和泠也是一樣,明想,要讓他們進到子宮裡,然後像是對待自己的
孩子那般,盡全力愛護他們。

  現在,明要為更多人而活。雖然她才十六歲,年輕時光還長得很,卻已經自
願扛起更多責任。她是觸手生物的餵養者,這是一輩子的事。至於沒有人類同伴
這一點,則不是什麼需要多煩惱的問題;有觸手生物陪伴,她才不會感到寂寞。

  這或許是一條嚴重偏離常理的道路,但明根本不會去羨慕其他同年齡的女孩。
之中的權利和義務,都讓她覺得非常甜美。一想到自己往後的生命能以觸手生物
為重心,明感覺每一口呼吸都比以往要來得更為實在。而在如此輕鬆的氣氛下,
不適合思考太嚴肅的事。

  又與蜜鼻子碰鼻子的明,說:「睡前要親親喔。」

  蜜睜大雙眼,每根鬍鬚都翹起來。迅速伸長脖子的她,稍微伸出舌頭,卻不
慎弄錯方向,讓鼻子撞擊到到明的額頭;力道不大,明的腦袋幾乎沒晃,而兩人
還是閉緊雙眼。

  露出牙齒的蜜,差點打了一個大噴嚏。明吸一下鼻子,忍不住笑出來。重新
睜開雙眼的蜜,看向明的額頭;那一點濕亮光澤,像逗號一般留在明的左眉上方。


                62

  鬍鬚垂下來的蜜,立刻把那一點痕跡給舔掉。她也覺得有點好笑,但連這種
簡單的要求都能夠搞砸,又讓她感到有些沮喪。

  明只稍微嘟起嘴唇,蜜想,這表示等下應該吻得淺一點;雖不比揉捏或抽插
要來得強烈,但意義深重。

  過不到十秒,兩人的嘴巴又碰在一起。蜜把耳朵朝向前方,仔細聆聽明發出
的那幾下吸吮聲:「嚕啾」、「噗啾」,明已經一連親了快十下,還覺得不夠。
接下來,她開始舔舐蜜的牙齒。

  明的態度非常熱情,常讓蜜感到受寵若驚。而在許多時後,她看蜜的眼神,
與看著其他人時沒有任何差異。

  用對待愛人的方式,對待每個觸手生物;明在正式成為餵養者之後,就有意
讓每個觸手生物都分享到均等──但絕不因此而貧乏──的愛。

  蜜很感動,而也實在難以避免的,讓她又開始回憶自己的過去。從明那得到
的對待,與貝琳達相處的經驗,蜜即使拒絕去仔細比較,腦袋也會很自動的就把
這兩個人並列在一塊兒。

  在蜜的胸中,有一種極為複雜的感覺正逐漸生成;說不上是舒適,而即便這
種感覺再擴大十倍,不阻礙她享受這一切。剛才,她是一下思考太多,又急著完
成目標,才忘記算距離。居然因為太高興就表現得那般缺少細緻性,實在不像是
經驗老道的觸手生物;而她在決定要說抱歉的時候,又不慎讓鬍鬚搔到明的鼻孔;
只刺激到一點點,但還是讓明打了一個大噴嚏。

  垂下耳朵的蜜,輕咬明的左耳和左肩。接著,她以乳房迅速磨蹭明的肚子上
緣,想用這種方式來表示歉意。

  明伸長脖子,說:「好舒服,適度的性刺激,真的具有安眠效果呢。」

  明是真的累了,才沒打算要再做一次;蜜想,稍微抬起耳朵,說:「其餘的
內容,我就明天再講囉。」

  「我們是該好好休息,不過──」明一邊說,一邊瞇起眼睛,「蜜可以潛入
我的夢裡,繼續跟我說啊。」

  這個提議有點破壞氣氛,明承認。除聽起來有點妨礙休息外,先前蜜在意外
進到她的夢境裡時,可是有不少意外發生。

  那一段經歷,明想,似乎不適合只用「尷尬」來形容。雖然遇到小時候的蜜,
是有點賺到的感覺。然而,也因為這個緣故,她們之間至少還需要一次在本質上
類似,但整體而言不算糟的經歷。

  雖然舊的陰影無法很快驅散,可新的陰影應該儘量沖淡;這是餵養者的義務,
明想,接著說:「當然,得要蜜同意才行。」

  「如果明願意,」蜜說,點一下頭,「我沒問題。」

  為了讓明安心,蜜又露出微笑。

  明又親了她一下,而幾乎同時的,另一些擔憂在明的腦中浮現

  上一次,她們的記憶已經彼此分享;雖只是一部分,卻很深刻。

  蜜得知的,究竟是的哪幾段經歷?明沒有擔心到睡不著覺,但還是稍微感到
壓力。

  剛上高中的這半年時間先不提,光是回顧國中、小學和幼稚園,明從多數同
學那得到的評語,往往不脫「蠻橫」、「粗野」和「易怒」;除了這些之外,在
一些特別討厭她的傢夥眼中,或許還有「膚淺」、「任性」、「自私」甚至「卑
劣」等等。之中有些是挺過份的,卻不全是誣陷或冤枉;明想,就學期間,難免
和同學有些衝突。無論大或小,她都堅持自己解決。除非實在隱瞞不住,否則沒
必要讓老師或爸媽知道;她相信多數人都是這樣長大的,然而,多數人也會選擇
保有隱私。

  如果讓周圍的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兒時的所作所為,那別說是找工作會遇到困
難,連和鄰居相處都會出現問題;所以,這不單是為了自己好,也是為了大家好。

  如今,蜜卻可能一下就得知一大堆。想到這裡,明的胸腹立刻感到一陣酸疼;
就算那些只占自己人生中的一小部分,明還是覺得這種發展糟透了;那種源自負
面情緒的酸疼真是既陰寒又沉重,絲毫沒有胎動所帶來的甜美感覺;而既然已經
無法阻止,就只好用比較正向的態度來面對;越年輕不就是越容易做一些蠢事嗎?
明想,一切都正常得很,蜜不會有太多意見。

  在試著這樣思考之後,明還是覺得有些難受。而蜜一定更不好過,明想,自
己應該更堅強一點。

  且換個角度想,自己的過去是由蜜先知道,顯然也比較理想;最像大人的蜜,
可以用更為成熟的角度來解析衣切;往後,就算她是在沒跟明討論過的情形下就
先跟其他人分享,所造成的結果應該也不會太糟。

  若先得知的是絲,感覺就是不太對,至於泥、露和泠,明原先更是不打算對
她們透露分毫。也正是因為她實在太喜歡他們,才會想把自己較好──或至少是
沒那麼壞──的形象留在他們心中。可沒道理觸手生物都已經坦承一切,她卻還
充滿秘密。

  幾乎每次一談到分享,明都有些操之過急。此時,她在蜜的眼中看來,很有
可能就是那種最尋常的年輕人:好奇心遠多過同理心。

  必須加入更多浪漫成分,明想,乾脆把自己的更多渴望都給說出來:「在夢
裡,我們的精神應該都還算不錯;基本上啦,即使時間不算長,我們──」滿臉
通紅的她,兩手合在一起,「可以把夢中相會,給給當作是一次約會。」

  蜜睜大雙眼,明補充:「當然,不會就這樣結束,明天──也許快到中午時
──,我們可以去外面走一走。」

  至於要去哪邊,明還沒有想好。她想交由蜜來決定,只要天氣夠好,選在蜜
常去的森林公園逛感覺也很不錯。

  在夢中相會,聽起來有點過時,明在腦中浮現這句話時,就覺得很難為情,
一些人而言,嫌這話點不吉利。

  為了令自己剛才主意聽來不至於太過露骨,明僅讓嘴角微微上揚。然而,蜜
卻馬上說:「在夢裡,我們得到得刺激都比現實中要來得低,所以我們──」

  「不見得要在夢裡做愛,當然。」明搶著說,再次滿臉通紅。

  低下頭的蜜,看來是在反省自己先前的發言。可她的尾巴猛搖,甚至把兩邊
的肉室地面都拍打出聲。剛才她根本是有意作弄明,卻裝得一副無辜樣。

  閉上眼睛的明,沒花時間吐槽蜜。今天,她們已經做了不少次,明甚至中途
就放棄計算自幾究竟高潮多少回。

  蜜就算身體允許,內心說不定早已開始疲累。何況就算只是簡單敘述過去的
事,她內心的起伏仍是明所難以預料的。明得常讓她喘口氣,而在必要時,應該
馬上中斷談話。

  而接下來,蜜無論是隔一個禮拜、一個月甚至一年以上都拒絕提起,也沒關
系;明想,得要夠體貼他們,才夠格說自己是餵養者。至於自己這輩子能瞭解多
少,則不需要期待太多;明能夠在很快認清這一點的同時,又不會有太多遺憾。
起先,她認為是自己年齡增長的緣故。而過不到幾秒,她又拒絕把這部分當一回
事,特別是在想起絲曾說她「年紀又不是很小」之後。

  蜜對於夢中的物件有一定程度的掌控能力,明極有可能會再次看到那間很有
個性的圖書室,也有機會和剛出生沒多久的蜜再次見面。

  明也想看看小時後的泠,而除了新住所之外,還有不少人類成員。

  明最在意的,還是貝琳達和凡諾。她沒法對貝琳達有太多意見,除是為了體
貼蜜之外,缺少足夠的文字訊息,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和貝琳達有關的投影總是
太快,有好幾個段落,明都沒法看清楚,顯然蜜的潛意識選擇避開那些細節。然
而那些畫面都那麼清楚,就表示貝琳達有和她分享過記憶,還不是藉著口述或書
信,而是透過法術,或許還是在穿上觸手衣的時候。

  先是看到蜜的身體裂開,接著,還要赤身裸體的迎接上萬根觸手;要接受這
樣的過程,必須要有過人的膽量才行;明在這麼想的同時,若還強調「自己完全
沒有自滿的意思」,那絕對是騙人的。

  貝琳達可能真的堅強到能接受這些,不過,蜜也可能是在沒有多少光線的環
境中使出相關法術;實際情況是如何,明不曉得。總之,她很同情貝琳達。而在
見過那堆投影,又聽過蜜的簡短介紹後,明對貝琳達應該至少要有一句簡短的評
語。這不難,明想,只要身為人,通常都會本能性的替一個物件先貼標籤;為了
更進一步分析目標,首先要讓陌生的部分先減少一些,哪怕之中有太多的假設。

  然而,明就是抗拒那麼做;除是為了避免冒犯蜜之外,也是為了不讓自己變
得和班上的一些討厭鬼一樣。

  而與之徹底相反的,當然是凡諾。說到他,明可是有一大堆意見;這個言行
舉止光用怪異已不足以形容的老召喚術士,她已經懶得再分析,也實在不想看到
太詳細的畫面。但按照時間點,蜜還是會描述到這傢夥,不然就很難交代更多細
節與重點。

  即使只論外型,凡諾的特色也不比觸手生物少,算是值得一看。但他要是又
對小蜜或小泠做出一堆過份的事,明可能會忍不住向他揮拳。

  在夢裡看到的,都只是投影;凡諾早就死了,他的意識可沒有進到夢裡,明
沒忘記這一點。且就算她使盡全力打向他的鼻樑,那質感也不像是真的揍到人。
而這些多餘的行為,只會為她在蜜心中的評價帶來負面影響。

  可面對凡諾,明實在很難壓抑住情緒。就算不是活在同一個時代,明還是火
大到了極點,特別是在聽到他竟然對泠下拿那樣的命令後。

  這個老傢夥,明想,雖然他創造了觸手生物,卻不是個好父親。她還記得,
打從一開始,凡諾就很排斥蜜叫他為父親大人。特別「大人」兩字,曾引起他的
極度反感。

  明回憶當時的氣氛,感覺蜜若是膽敢再說一次,他就真的會把眼前這個剛出
生的小生命給除掉似的。

  這個活了至少四百年的召喚術士,以前究竟有過何種不愉快的回憶,明多少
會有些好奇,卻不打算主動詢問。對於太難相處的傢夥,她實在難以提起勁去研
究,連猜都懶得猜。

  既非親子,也非君臣;即便只是恭維,或試圖營造類似的關係,凡諾也很難
接受;單看這一點,明覺得,最適合這傢夥的選項,是儘量讓自己的作品自由發
展。可事實上,他對待蜜和泠方式,卻又比一般的飼主對待寵物還要來得嚴格。

  明也沒忘記那些非常痛恨觸手生物的宗教界人士,凡諾若真採取毫不干預的
態度,蜜和泠吃的苦不見得會比較少。

  從先前得到的資訊看來,凡諾也不怎麼期待觸手生物能成為自己的護衛。那
他創造他們的目的,就只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天才?這是蜜的理解,雖感覺是最
有說服力的答案,又好像省略了太多細節。

  明有預感,凡諾接下來的大部分選擇──無論是涉及創造還是毀滅──都會
引起她的不快。

  別只注意到這些討厭的事,也該多想想一些較美好的部分;和蜜一起共用夢
境,感覺應該就有點像是陪絲逛書店那般;可那一次外出的過程也不太正經,明
想,一開始還算普通,可過沒多久時間,絲就把頭埋在她的兩腿間。

  先前,和泥在房間內相處時也是;就算沒看到他們的臉或身體,只要聽到他
們的聲音或聞到他們的味道,明腦中的念頭就無法多純潔。

  就在明努力吐槽自己的時候,蜜說:「若消耗一些能量,我們待在夢裡的時
間,可以延長不少。」

  算是個好消息,但就只針對於「滿足明的好奇心」這一項;會不會給蜜帶來
太多的心理負擔,這才是明要特別關心的。

  然而,蜜此時看來非常平靜。可能她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刻,所以表情絲毫
不顯得痛苦。

  能夠快點講完接下來的幾個重點段落,似乎很符合蜜的期待,明想,不能因
為這樣就鬆懈。貝琳達的事,蜜不願意說得很詳細。而像這樣的段落,越到後面
可能就越多;既是尊重已故者的隱私,也是為了避免一下回憶太多傷心事。

  也許,明這次聽到最後,還是不清楚貝琳達究竟是個怎樣的人。那也沒關係,
明想,一切由蜜決定。

  再一次的,明提醒自己,若有必要,應該立刻中斷談話。要是蜜又哭出來,
明會立刻把她抱在懷中。

  在與蜜接吻、擁抱和做愛的時候,明當然把自己視為是她的愛人。而就算是
到了現在,明還是不敢奢望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能夠像貝琳達那樣高。要說超
越貝琳達,明則是連想都不敢想。

  這根本不重要!明認為,太在意自己優於誰,是很膚淺的。

  要給蜜充足的愛,盡可能治癒她內心的傷痛;這是最主要的目的,明可沒忘
記:不僅是要當個一個好餵養者,也要成為他們的朋友、家人。

  家人嗎,明想,蜜沒法把凡諾當成是家人。但從許多跡象看來,蜜至少把其
他觸手生物給當成是家人,這點無庸置疑。那麼,與明相處的風格,蜜會比較希
望像夫妻、姊妹,還是親子呢?

  明不確定,畢竟蜜也對此有表示過什麼看法。搞不好蜜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
又或者只是不敢說而已;無論實際上是什麼,明就算不能真正成為,也願意暫時
扮演蜜所期望的角色;要將目前能力所及的程度給再次提高;明總是提醒自己,
要盡可能的付出。

  儘管和蜜相比,明的人生經歷極為有限。而在許多時候,明無論是情緒還是
認知,也的確不及蜜要來得成熟。所幸,蜜也沒要求更多,讓明的幼稚、不足和
微小之處都不顯得那麼糟糕。

  仔細思考過的明,內心又感覺稍微舒坦一些。而她在肩頭放鬆的同時,眼皮
也變得更加沉重。慢慢閉上眼睛的她,直接在原地躺下。她想表現得更大方一點,
但還是很節制四肢的動作。就算肉室已經能把肉室當家,她還是希望自己在蜜心
目中的形象能更文雅一些。

  蜜立刻調整地面的質感,讓明有睡在床墊上的感覺。緊接著,幾十根肉柱從
至少五個裂開的地面縫隙中竄出;明根本看不清楚,因為它們的彼此交疊,淹沒
了地上的裂縫。而每一根肉柱都往蜜的膝蓋方向蠕動,看起來像是她快被一大堆
蟒蛇給包圍。

  這場景也頗有科幻驚悚片的味道,明想,試圖回味小時後偷看電影台的感覺。
而她畢竟已經看習慣眼前的景象,不但完全沒有起雞皮疙瘩,還希望自己能儘快
學會這種方便的法術。

  不要幾秒,這些肉柱無論是摸起來還是蓋起來,都不比棉被差。事實上,它
比明房間內的棉被還要輕,質感很類似高級飯店會提供的高級羽絨被;上頭的縫
隙排列整齊,而它們先前的動態簡直像是被大風大浪卷起;明想,若是只看成品,
可難以猜到需要經歷那樣的過程。

  肉柱被缺少棉織品特有的香味,卻有一點麥殼香氣。

  「這是泥的主意。」蜜說,和明一起使勁嗅聞,「這樣能讓這一小片空間聞
起來更為舒適,但又不至於妨礙睡眠。」

  最讓明覺得了不起的是,蜜在進行這些複雜作業時,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
就算是縫隙間傳來的咕嚕聲,也像是隔著幾道牆一般,極為模糊;音量小到明只
要吞嚥口水,就有可能徹底忽略。果然,明想,蜜在施法方面的細制度,遠勝於
其他觸手生物。這一點聲音,再配上蜜的吐息和體味,對明來說,都和舒適的床
鋪一樣,具有安眠的效果。


                             【未完待續】
2017-6-15 22:25#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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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二部)(63)作者: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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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63

  在一片黑暗中,蜜慢慢伸出雙手,將明給抱在懷裡。

  稍微低下頭的蜜,鼻子就埋在明的幾束頭髮裡。不使勁嗅聞,也不像先前那
樣磨蹭、點弄,她希望明能夠好好休息。

  明則是稍微抬起頭,把嘴巴和鼻子都埋在蜜的胸頸間;嘴唇一直貼著蜜的左
側頸動脈,用嘴唇和門牙來感受那一下又一下的脈動;差一點,明又陶醉到流口


  蜜的毛髮非常柔軟,這是任何織料都模仿不來的觸感。而她的肌肉不僅結實,
又富有彈性;外頭還包覆一層細緻的皮膚,再配上帶有大地氣息的體味,讓明即
使睜開雙眼,感覺也好像已經身在夢鄉。

  除此之外,肉柱和肉塊的軟嫩觸感,也讓明覺得好放鬆。過不了多久,她就
覺得意識模糊;先是忽略自己的心跳與呼吸聲,再來是難以在腦中讀秒及拼出句
子;漸漸的,她忽略眼皮的存在,也不再關心自己或蜜的呼吸節奏。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明的思緒突然變得非常清晰。皺一下眉頭的她,沒有被
叫醒的感覺。而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根本不在床上;彷彿貧血一般,感知稍微遲
鈍一些,心跳與呼吸聲仍然聽不清楚,倒是有另一些聲音出現在耳邊;「囌哩」、
「噗哇」,很類似風聲或水聲,自石頭與雜草間的縫隙穿出。聲音聽起來斷斷續
續的,好像受到不少幹擾。

  明呼出一大口氣,慢慢睜開雙眼。蜜不在身旁,而蓋在她們身上的肉柱被也
不見了。

  周圍一片漆黑,明想,單看氣氛,不像是在肉室裡。她沒聞到任何特別的氣
味,背後好像也沒靠著什麼東西。低下頭的她,只能隱隱約約看到自己的雙手。
至於自己身上的其他部分,則都還隱沒在一片黑影中;與正常的光照差異頗大,
而這正是夢境慢速展開的最主要特徵。

  類似圖檔讀取中的畫面,明想,現代人在面對這類景象時,應該都能適應得
特別快。過了幾秒後,她開始撫摸自己的臉頰。自己的長相不會因為進入夢境而
有什麼變化,衣著和身材倒是有可能。

  現在,明摸得在怎麼仔細,也只能確認自己的臉上沒戴上或沾染些什麼東西。
而要在夢境完全展開之前就得知大部分細節,實在不太可能;她唯一可以確定的
是,自己的確是睡著了。

  即便眼中沒有淚水,周圍的景象看來還是極為模糊;她身體極為輕盈,但不
像是化為鳥類或昆蟲,而比較像是變成一片落葉或一小撮棉絮。就算吹來的是一
陣微風,都可能能令她翻轉。

  明已經很努力睜大雙眼,視界仍小到像是自己瞇起眼睛時所看到的。很像是
一個人快要失去意識時會有的體驗,她想,乾脆就瞇起眼睛。除此之外,她身上
的一切感覺都比睡前還要有活力;這些失真的部分,就是她處於夢境中的最好證
明。

  在這種情形下,居然還能享有充足的睡眠;那些召喚術師研究出來的技術,
足以讓一堆現代的專家和學者都感到驚奇;從上個月至今,明早已數不清自己到
底有過幾次像這樣的感想。

  剛才,明很快就睡著;這一次,她的感覺較平凡,沒有突然全身無力。

  不借助蜜的法術就能如此,這也表示,明的身體又差點超出負荷。針對這件
事,蜜的看法應該還是和上次一樣。

  「可我畢竟非常年輕。」明喃喃自語,心想,就算肚子裡有小孩,晚兩到三
個小時睡覺應該都沒問題。她不相信完那些孕婦在懷胎十個月的期間內都完全沒
熬夜,何況從以前開始,她就常聽到這些准媽媽常因為胎兒變得越來越大,而影
響到睡眠品質。

  明會顧慮孩子的健康,也會儘量避免自己因為貪玩而熬夜;可要是因此而忘
記身體的容錯能力,就不過是庸人自擾而已。

  話說回來,自己現在是躺著嗎?她有試著去仔細感受,卻不怎麼確定;在這
一片黑暗中,她有可能是站著,也可能是趴著。

  既沒摸到任何東西,整體質感也與潛入水中時不同;幾分鐘過去了,再次閉
上雙眼的明,選擇靜靜等待;既不亂動,也不怎麼出聲。

  在意識非常清楚的情形下進入夢境,雖然前後次數加起來不算多,可畢竟已
算得上是非常迅速而密集的累積經驗;曾在此處見識過許多混亂景象的她,即便
周圍的空間變得是像宇宙那樣無邊無際,也不會輕易陷入慌亂。

  這是夢境,也是她提議要進來的;身為餵養者,本來就得要有足夠的耐心與
膽量。

  過不到幾秒鐘,明開始有正在下降的感覺;不是頭朝下,而是腳朝下;一但
確定自己的方向,她就更加安心,也渴望能掌握更多。

  當明看見自己的肩膀時,先試著控制自己的姿勢;非常輕鬆、沒有受到任何
阻礙的。她笑出來,將手伸向兩旁。純粹是在模仿舞蹈家的動作,維持平衡的成
分倒不多。

  設計這類舞蹈的人,若不是真正參考鳥類的動作,就是去試著想像妖精是怎
樣在空中翱翔的。

  此刻的美妙體驗,明要仔細感受,哪怕之中的戲劇性可能多,連她自己也開
始覺得有些可笑。

  在接下來的十秒內,周圍的景象逐漸成形。大部分都像是鏡頭對準焦距,但
也有一小部分像是把老遊戲的點陣圖給拉遠。

  周圍的色塊越變越多,一些在幾下迅速分割後,化為一塊又一快的石頭與苔
蘚;另一些則在眨眼間融為一體,變為相當強烈的光芒。不要幾秒,眼前的一切
都有了極大變化;在用力眨過眼睛後,明試著把頭抬高。和剛才不同,她開始覺
得光線有些刺眼。

  此處只有一道光芒,來自正上方;應該就是陽光,明想,夢中的時間為中午。
要不是萬裡無雲,就是雲朵都非常稀薄;她根本沒看到藍天,但不會認為這道光
是來自一座巨大的探照燈。

  覺得好溫暖的明,真想就這樣曬至少十分鐘的太陽。而在這同時,她也有種
預感:自己的雙腳很快就會接觸到地面,腳下的泥土還都是黑色的。

  在一定程度上,明能預知到夢境的變化。顯然夢境在慢慢展開的過程中,會
先一步傳遞大量資訊給她。所以她才能夠如此肯定,卻又不覺得太莫名其妙。

  以前可不會這樣,明想,大概使用法術潛入夢境的次數多一點就會如此。

  過不到半分鐘,一種既軟又涼的感覺從腳尖傳來;這種觸感,明非常熟悉。
小時後的她,常趁著爸媽不注意時,偷偷把鞋襪脫下,去踩雨後的泥巴地。不知
為何,她很少被罵。

  明猜,爸媽之所以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概是希望她以後不要成為過分
內向的孩子吧?而他們沒有成功,因為他們替她買了電視遊樂器,還給她弄來一
台連接網路的電腦。

  所謂的時代尖端,明想,就是把更多的注意力給放在螢幕上。為了不讓孩子
錯過太多,便放膽在這些令傳統教育專家搖頭的項目上投資;儘量尊重現代青少
年的需求,儘管造成的結果,必然在很大程度上與原先的許多期待相衝突

  這個故事,不僅成為明愛自己爸媽的一大原因,也讓她對於往後教育子女有
更高的容錯準備。

  發現自己距離地面只剩下不到十公分的明,稍微屈膝;儘管沒有掌握類似翅
膀的東西,她卻能夠輕易的在半空中轉身,簡直比在水中還自由。

  雙腳一碰觸到地面,就幾乎被黑色的泥巴淹沒;輕咬雙唇的明,一邊注意平
衡,一邊抬起左腳;一堆啪啦聲之後,沒有任何泥土留在腳掌上。這雖然不太合
理,但看到那些泥巴流得乾乾淨淨,也讓明覺得相當有趣;比用強力水柱沖還要
有效果,她想,忍不住讓膝蓋也沾上一些泥土,而結果當然是一樣的。

  能如此清醒的觀賞夢境,世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沒有過這種經驗。明不會因為
眼前的一堆現象違反常理,就感到頭痛或想吐。這也正是她之所以會被觸手生物
找上,又迅速成為餵養者的一大原因。

  明接納和消化異常體驗的速度之快,可謂百年難得一見。雖不至於沒有底限,
但光是從目前的發展看來,即便蜜再跟她多講些奇異的故事,也沒有什麼不妥。

  雖然泥土極為鬆軟,佈滿輕苔的石頭也非常滑溜,但明不用擔心會跌倒;此
刻重心還算很好控制,而雙腳陷得越深,人也立得越穩。

  過了快半分鐘後,明再次把頭抬高。周圍又變得清晰許多,而她的視界也終
於擴大到和睡著前差不多。

  太陽很大,照射的範圍卻極為有限;無論她是往哪個方向,只要跨約兩步,
就會再次隱沒在陰影中。

  由於睡前未穿上睡衣,這幾天也習慣常常光著身子,一直到剛才,明都以為
自己現在還是全裸。而事實上,身在夢境裡的她,身上有一件衣服,還是古時的
希臘罩袍。當然,這種服裝不存在於她的衣櫃裡。

  明光看就曉得,這件罩袍的質料遠比學校內戲劇社所擁有的戲服還要講究;
雖然非常寬鬆,卻不會從肩膀上滑下來,下擺也不太容易碰到腳掌,完全就是為
她量身訂做的。

  像這樣古典風格的罩袍,非常合適外型優雅的美人。就視覺上,明覺得自己
穿起來有些勉強,絲和泥倒沒問題。

  基本上,蜜和泠也與這類服裝相當配。兩人的身體都非常結實,這種石雕般
的質感,令他們自然而散發出一種古代學者般的氣息

  而要說到非常適合的,非露莫屬;絲和泥對她的負面評價,主要是針對內在。
若只提外在,露擁有連職業名模也會羨慕的天生麗質。明想,露即使健康最不好
的時候,也極像是古代詩歌中會提到的美女。

  若曾有畫家參考露的外型,畫出一系列的希臘女神畫,明也不會覺得太誇張。
以後,露走在路上若不靠幻象遮掩,可能過不到幾分鐘就有一票大人前來搭訕。

  像這樣構造單純的服裝,泠應該能在一個小時之內就完成;也許還不需要打
板,明想,而依照他對細節的要求,該實行的步驟應該是一樣也不會省。

  希臘罩袍不需要紐扣或鬆緊帶,整體看來算是相當原始。也因為外型夠經典,
它絕對有重新流行起來的潛力。

  「重點是──」明說,低下頭,「泠要是看到我這樣穿,會喜歡嗎?」他是
很棒的服裝設計師,這一點無庸置疑。

  與那些在更多時候就只是嘴巴很壞又愛裝模作樣的傢夥不同,明想,泠的品
味與實力可是經得起考驗的。即使只是修改一件明早就穿舊的衣服,他在細節和
整體上也有相當多的追求。而這麼專業的他,與一般人平時所謂的「過分挑剔」
有很大差異。

  想來想去,有不少仍只是猜測;到這地步,明不得不承認,自己還不夠瞭解
泠。他們應該多聊聊,然而,明先前曾為了快點和他做愛,而把他的話給打斷。

  雖然兩人都極為興奮,結果也非常棒,可明再次回想,便覺得自己那樣做不
僅有些失禮,也把能進一步認識他興趣的機會給往後延。

  就算泠很期待,明也該先好好和他聊不只一小時。如果能順利壓下性欲,她
也許會再和他到外頭逛不只兩小時。

  明很熟悉絲和泥,也想要多安慰蜜。因此,明也在不知不覺中,把和泠的相
處時間給扣掉太多。

  這實在很不應該,明想,當初怎麼沒注意呢?由於和他相處時非常好玩,也
非常有安全感,所以在大部分的節奏都由他掌控後,便很少去注意那些較細微的
部分。

  除此之外,和其他人比起來,泠還是很習慣隱藏自己。雖已經當初見面時差
很多,但整體感覺還是與絲和泥相處時不同。明不希望自己以後就習慣這樣分配
和他約會的時間,可若期望他能跟絲一樣活潑,好像又不太對。

  有時,明也擔心自己會打擾到泠。這表示她需要知道他製作一件衣服的時間,
以及他究竟習慣在什麼時候工作。

  泠可能不介意被打斷,而有機會能好好服侍明,應該也很符合他的期望,哪
怕這可能真的會花去他不少時間。

  不少時候,泠可能也只是為了打發時間才縫製衣服。就算這些假設正確,明
覺得,自己還是該多親近他。要讓這個曾一度自卑到根本避免和他見面的孩子,
能更常感到溫暖;身為餵養者,得時時讓觸手生物的身心狀況維持在最佳狀態。
而明和他們之間,早就不僅僅是餵養與被餵養那麼簡單而已了。

  或者,明想,只是該把「餵養」這兩字的意義給擴大;雖然只是個極為瑣碎
的思考方向,卻讓她的嘴角一下抬高不少。當然,她有權去重新定義這些詞,並
親自加入一連串正面示範;雖聽來有些艱辛,但也因為她一直走在正軌上,所以
多數時都無須擔憂。

  明真想穿著這件衣服給絲和泥看看,而今天僅蜜一人有機會看到。沒有潛入
夢境的人,就只能聽明口述了。蜜會不會喜歡呢?明想,他們品味應該差不多。
只是她睡在蜜的身旁,自然會尤其好奇蜜的感想。

  有一身銀灰色毛髮的蜜,在這種地方應該也是非常顯眼。

  可能和上次一樣,蜜早就進到夢裡,但又因為一些法術規則上的限制而沒法
立刻和明見面。明有再等她至少十分鐘,甚至更久的心理準備。

  低下頭的明,發現自己的肚子好像更大了。像是懷胎十個月,或許還略為超
過預產期。到這地步,通常是該在醫院內待產。而明不用問也曉得,自己會在肉
室內產下露。以後和絲生下孩子時,也不會需要人類幫忙。

  眼前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的畫面,明想,是因為自己的內心對此極為渴望吧?
這也表示,她可能在夢裡頭把露生下來。很有趣,也雖然只是在夢中體驗,但能
夠這麼快就預習到半個月後將發生的事,明想,感覺也挺鮮的。

  「也不會比在現實中面對要來得辛苦,」明說,笑出來,「媽在懷我或我姊
姊時,也做過這種夢吧?」她很好奇,卻從沒問過;這種怪問題,也不像是一般
人家的女兒會問的。

  把雙手放在胸口的明,漸漸體會到一種全新的感覺:外層非常甜美,而位於
最深處的核心,則是一種極為強烈的自滿。對她來說,準備好生兒育女,遠比掌
握一箱金銀財寶還要能讓她有種富足感。

  雖然不太可能,可她還真想在媽面前挺著大肚子。她會盡全力炫燿,再看看
媽會有什麼反應。

  除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之外,明猜,也會腿軟吧。她會馬上把用相機把這一
幕拍下來,也許加上一句:「你的女兒已經長大了,就在你不知不覺中喔。」

  媽在見到這一切之後,究竟會有何感想?除了發愣之外,她應該說不出什麼
好話;想到這裡,明覺得很愉快,還有種好像跨越甚至報復些什麼的感覺。

  難道在明的潛意識裡,很不希望媽繼續把她當成小孩嗎?好像也不是,明想,
低下頭。不用別人提醒,她也知道,自己對母親有太多意見。而她認為,自己絕
對是因為喜歡媽而非討厭媽才這樣。實在是因為腦中的畫面有些過於大膽,甚至
病態,才會讓她在一陣陶醉之後,又開始緊張。

  要是把這些困擾告訴心理醫生,可能只會得出她有戀父情節等答案;執意將
母親給視為是敵人,好獨佔父親;明認為自己倒是絲毫沒有這種傾向,再說找到
好物件時,想自己的母親面前誇耀,也是很正常的吧?

  每個人都想生出非常健康、乖巧的孩子,也自然而然的會期望孩子能夠比父
母要來得優秀;所以別把這種比較看成是競爭,要視為是全然正面的希望。就算
把前後邏輯大致弄清楚後,明還是覺得自己不太應該。況且這些體驗都與真正懷
孕後生產存有不少差異,一下又把自己所要經歷的給看得太過神聖和重大,明曉
得,這實在有點可笑。

  「偏偏我每次都無法阻止自己產生那麼多的感觸。」她說,兩手扶著腦袋。

  過約兩分鐘後,明落在一個充滿苔蘚的石窟內。周圍許多不知是灰塵還是沙
子的細小微粒光線下飛舞,她想,搞不好是花粉或孢子。

  幸好,她連一點鼻子不適的感覺也沒有,氣管和肺更是未受影響。顯然夢中
沒有溫度與、濕度和過敏等問題。見不到出口,蜜又不在,明單靠自己,實在想
不出任何提早離開的辦法

  就算不聯想到恐怖片,在傳統的冒險故事裡,一些特別給主角帶來心理壓力
的段落,也差不多以這樣莫名其妙的空間為背景。要說覺得「無助」,明想,或
許有一點。而她就是沒有辦法感到不安,因為夢遲早會結束。

  此外,明也曉得,蜜一直都在,只是大概又和上次一樣,她沒法出現在明的
面前。

  若蜜的本尊一直沒出現,而夢境的持續時間又因為法術而大大延長,明是會
感到有些無聊。不過在更多時後,明只感到覺得舒適。

  這邊的景色雖然單調,但還是很美;又這麼安靜,明想,真像是人死後到天
國前的一段特殊經歷。即便沒有宗教信仰,她和觸手生物也都很容易就聯想到那
一類描述;那些召喚術士最想實現的,搞不好正是一些宗教經典中所談到的各種
體驗。

  現在,明覺得自己非常輕盈,好像真的和風融為一體;除了移動全身都不需
花多少力氣外,單腳站立也不容易跌倒。甚至有時,她只要抬起一隻腿,就能夠
往上飄一段距離。

  根本不用費力去維持平衡,明想,感覺比一對翅膀或噴射背包還好玩。此處
的重力應該比月球還輕,可惜的是,只有頭幾分鐘是如此;慢慢的,她的行動就
變得沒有那麼便利,好像又回到了地球上。顯然一些比較符合現實的資訊,正一
點、一點的融入夢境中。

  即使重力一直未變,她也不敢試著做出像是後空翻或迴旋踢等動作;她一定
做得到,且現在是在夢裡,根本無須擔心太多。

  而就算是在夢中,也該盡全力保護肚子裡的胎兒;聽起來有點死腦筋,但現
階段,明就是覺得,自己對此要有多幾分執著,才夠資格和觸手生物繼續相處下
去。她想,平時再怎麼對不起自己的良知,也該有個限度。何況那些美好的未來,
可不會讓她等太久。

  還是很有趣,明想,認為自己已經玩得夠盡興。相信再過不久,她的肚子也
將變得非常沉重;畢竟是懷胎十個月的大小,她可能難以站直。

  沒有觸手生物幫忙,明將難以移動,連簡單的坐或躺到地上也不那麼方便

  就在明開始注意腳步的同時,光照的範圍增加。她不用抬頭也曉得,上頭的
洞口正逐漸擴大。沒有落石,也沒有落下幾把沙子或土塊,很像是有人把某種大
型隔板給移開,但明沒看到有誰在施工,也沒聽到任何摩擦或碰撞的聲音。洞口
的改變,就如同雲朵移動那般安靜。

  即便未看到任何人工結構,明仍覺得眼前的場景帶有一點科幻成分。場景是
那麼的單調,而她就是無法把這裡看成是單純的石窟。

  好像藏了多不簡單的東西,有如某種秘密基地。明要是再年輕個五歲,應該
會對此興奮到大吼大叫。石窟內的神秘感,喚起了她的興趣。接著就算出現一堆
古老的石像或壁畫,也不會讓她太過驚訝。

  突然間,明可以感受到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夢境才剛展開,這些生理反
應就已經能追得她上她的情緒。

  而接著出現的東西,是個黑色的搖籃。好平凡,明想,嘟起嘴巴。她還以為
自己有機會看到浴缸,可周圍別說是白色,連顏色較淡的石頭也不多。

  在絲的夢裡,曾出現過一座風格典雅的有腳浴缸,背景還是一間破舊的教堂;
仔細想想,這畫面實在很奇怪,好像不該輕易忽視;明曾懷疑那是黑袍男子真正
死去的場所,聽起來也夠有戲劇張力,可絲有見過他嗎?絲和泥畢竟是最年輕的
觸手生物,出生的時間點可能是在黑袍男子死後。

  蜜就應該是真的有見到黑袍男子死去,明想,若凡諾等召喚術士沒有前來幫
忙,那解決黑袍男子的,就極有可能是觸手生物;除了蜜以外,露和泠或許都有
出手;蜜遲早會講到這一段,而明就算想要提早知道,拿絲的夢境來當問題核心
感覺也實在過於瑣碎。


                              【未完待續】
2017-6-16 21:0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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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64~65) 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 (第二部)


作者:房東


                64

  在多數時候,明都不希望自己的形象是「想像力過於豐富」。可能純粹是絲
很喜歡那種廢墟,而那個畫面又是取自某些圖畫或老照片;夢境會隨機組合腦中
的素材,不會每次都反映出什麼特別深刻的經歷或內心想法;想到這裡,明也覺
得,自己就算有機會再夢中保持清醒,也無須像真正的解夢專家那樣去認真探究。

  缺少裝飾的木造搖籃,高度不到明的膝蓋。如此低矮,差點讓她以為這玩意
兒是喂貓狗的飼料盤;畢竟是在夢裡,再不合理的東西都有可能出現。直到她發
現木板間的空隙非常大,又在裡頭看到一張看來極為柔軟的毯子。

  從這些細節和整體大小看來,裡頭很適合讓嬰兒仰躺。下面的圓弧結構,看
來也是為了左右搖晃而設計;鋪蓋在最底下的,是一堆樹葉,作用等同於棉花或
羽毛。居然用這種方式兼顧厚實與柔軟度,可見它的設計邏輯非常古老。

  眼前的搖籃看來不至於過分原始,但仍很像是從哪間博物館搬出來的。明沒
在上頭發現任何螺絲釘,也見到任何用於補強接何處的金屬片。邊角稍微磨損,
油漆也卻少光澤;從這幾點可以看得出,它不是全新的。但一點蟲蛀的痕跡都沒
有,仍算得上是保存完好;整體結構看來非常堅固,不至於隨便搖晃幾下就散掉;
既簡單又成熟的設計,讓明一看就被深深吸引住。她好想帶回去,而這終究是不
可能的;就算仔細觀看,變成長期記憶,沒有精密構圖能力的她,最多只能口述。

  如炭一般的黑色木頭,看來非常細緻柔軟的乳白色毯子,以及那堆像是剛摘
下來的鮮綠樹葉,在陽光下,分別帶著一點灰、黃和銀;這畫面非常好看,可明
不用靠得更近一些,依舊能感受到夢境中的些微朦朧感。畢竟是夢中的物件,細
節實在不好認真探究。

  若問蜜這是怎麼做出來的,明想,可能也有點強人所難;沒聽說過有哪位觸
手生物特別懂木工,而以前曾替油燈做出提把的蜜,在日後也不見得還有發展這
項技藝。

  眼前的搖籃非常迷人,明認為,就算只拿來做為純粹的裝飾也無任何不妥;
擺放在窗邊,由窗外的景色來襯托;無論白天或晚上,晴天還是雨天,它都能為
室內帶來一種特別的風味。有些人真的願意花上不少錢,在高級精品店裡買下這
類東西。

  底下的葉子看起來也不髒,從中揮發出的物質,好像還有助於小孩健康成長;
明承認,就算對這個搖籃再有好感,不重視科學根據還是很離譜。事實上,她當
初想為露準備的,是更為高大的搖籃。

  白色的木製品,明想,還可以摺疊;高度當然超過成年人的膝蓋,造型古典
且極為堅固,無論是放在哪個房間裡都足以做為視覺焦點;家裡曾有過像這樣的
東西,她和姊姊都有使用過。

  有好些年,這個不便宜的現代產品還擺在倉庫深處,大部分的功能都還是和
剛買來時一樣,只是積了不少灰塵。可前陣子,它被搬出來送人了;是爸或媽決
定的,物件究竟是親戚還是鄰居,明都不曉得。

  這樣就有藉口去買個新的,可露長大似乎不需要花多少時間,而決定要和絲
生下第一個孩子也不知道要過幾年,和泥的話則──「不,」明說,使勁搖幾下
頭,「先別想太多。」

  那些目標距離現在還算遙遠,明想,要是不好意思和他們聊,也可以先寫在
筆記本裡。

  明很少像同年齡的女孩那樣研究服裝,除此之外,她平常也不怎麼關心特殊
自然景觀;夢中這些非常奇特的元素,她想,主要應該都是來自蜜的夢境。剛才,
她們幾乎是同時睡著。

  明猜,就算不靠法術幫忙,觸手生物也比人類還要好控制自己的睡眠。

  突然,搖籃開始晃動。比較像是有什麼動物碰到它,而不像是被風吹的。

  過約半分鐘後,一對細小的手伸出搖籃外。起先,明以為自己看錯了。而過
不到幾秒,一張白皙的臉蛋也從毯子中冒出來。是小嬰兒,而從他非常細的觸手
頭髮看來,還是觸手生物。那孩子的皮膚比鮮奶油還要白,幾絲櫻紅從臉頰和關
節等處浮現。

  是露!明想,不會錯的。蜜在化為觸手衣時,曾對明使用透視法術。那次她
們見到的露,和眼前的幾乎可說是露完全一樣。

  夢裡的比較大,是設定為產下她之後又過了幾個月嗎?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的
明,一邊慢慢吞口水,一邊看個仔細。

  此時,露的雙眼當然是閉上的。她正安安穩穩的睡在搖籃裡,每一下的呼吸
都極為平順,幾近無聲;仰躺在搖籃裡的她,嘴巴和手腳都動作都極少,完全看
不出她成年後有可能活潑讓令絲和泥都感到極為困擾。明好想看看她的眼睛和牙
齒,但不能只為了那麼簡單又自私的理由就把她給吵醒。雖然明在認識觸手生物
後,常會思考「當下該怎麼做才會比較好玩」;可就算再怎麼愛玩,也不能把人
母的常識給拋到一旁;如果會犯下這種離譜的錯誤,明想,就配不上他們了。

  絲呢?她的所作所為常常比明還要誇張。

  明相信,要是和絲有孩子的話,應該不用誰來提醒,絲就表現得像好爸爸;
或好媽媽,明想,到底誰是爸爸誰是媽媽,以後她們可有得爭了。雖該以誰提供
精細胞來決定,但多數時,明還是會選擇讓步。

  就客觀來看,絲比較適合當媽媽;既嬌小又活潑的她,能輕易的和孩子們打
成一片。而最近,明也開始把絲當成是自己的女人而非男人來看待。這樣到底是
好還是不好,明不確定。絲倒是一定舉雙手贊成,因在很早以前,她就堅持自己
是明的老婆。

  不然,時時交換角色,感覺也挺有趣的;可那樣的話,明想,孩子會很困擾
吧?一覺醒來後,她有機會和絲聊到類似的話題,不過──

  「等一等。」明說,嘴巴微開。一直沉浸在感動和各種細碎思慮中,讓她忽
略另一個重點。如果夢中的設定,是她已經已經把露給產下來,那此時她肚子裡
的孩子又究竟是──

  很快的,像是在回應明剛才的疑惑般,一股酸澀的疼痛瞬間自腹腔深處湧出。
思考被打斷的她,兩腿微微彎曲。她在開始咬牙的同時,也彷彿聽到「啪啦」聲;
在那最多不過半秒的時間內,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不在別處,就在自己的腹腔裡,
類似精液囊破裂時的感覺,可流出的東西卻更稀更輕盈;過不到幾秒,就有不少
透明液體自他的陰部流出,把大腿內側、膝關節、小腿肚甚至腳踝等都給弄濕。

  有些緊張的明,在一陣深呼吸之後,就徹底冷靜下來。她先慢慢跪到地上,
再慢慢往後仰,待背和屁股都碰觸到地面後,她再整個人躺下。

  在這過程中,她把不少苔蘚給壓碎。也因此,衣服被弄濕好幾塊,而她不覺
得冷;相反的,她開始覺得熱。

  所幸罩袍並不難脫,明想,曲起雙臂;在考慮幾秒後,她把幾塊布料給扯到
一旁,先讓乳房和陰部露出來就好。

  明想,此時流出的,應該就是羊水。在仰躺時,還要一直忍受疼痛,會讓她
反射性的抬高下半身。不要多久,她不只是雙腿,連屁股甚至腰側都給羊水和苔
蘚沾濕。好像有幾團熱氣飄散到空中,來源還是陰部;這畫面實在有些誇張,讓
她在確定自己是否眼花前,就差點笑出來。

  子宮頸已經開始擴大,明想,再過不到幾秒,小孩的頭就會突出於子宮口外。
她不確定胎位是否正常,但至少從剛才到現在,她沒有太多扭曲或卡住的感覺。

  這種衝擊方式,與絲和泥進來時不同。而明也沒忘記,夢中的經歷根本就不
是真的。只是一提到生產,她就很容易認真起來。

  夢中的明,可能負責讓哪個觸手生物在她體內重生;和治療露時一樣,那會
是哪一位呢?

  非常有可能是蜜,明想,畢竟自己現在是與蜜進行夢境連接。

  若夢裡重點段落有反映明的內心渴望,那此刻的情況就只可能是自然懷孕;
她就這類主題的幻想內容可豐富了,有不少還不打算在短期之內說出來。目前,
明還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即便存有許多變數,她卻不那麼緊張。

  嘴角上揚的明,現在正一邊含著右手大拇指,一邊在腦中思索各種可能性:
究竟會是誰的孩子呢?首先,她認為是絲的。

  然而,明今晚睡前的主要相處對象是蜜;雖然已沒有多少感覺,可她現在應
該還是睡在蜜的懷裡。

  一直聞著蜜的體味,碰觸蜜的身體,這多少會影響夢中的內容;無論是為了
解悶,或只是為了壓抑疼痛,明試著去進一步想像接下來的發展可能。

  若是蜜的孩子,感覺也很棒;雖然尾巴與四隻腳的輪廓都還不明顯,明卻已
經期待等下見到孩子露出毛絨絨的腦袋

  生出一隻狼或狗的,居然是個人類,還是一位年僅十六歲的女高中生。對一
般人而言,這種概念是生理上不可能接受的。

  既不可能親眼看到,更不用說是親身經歷;而若真有機會體驗到──哪怕不
過是身處在這樣的夢境裡──,她們也只會感到噁心,以及無比屈辱吧?明想,
嘴角上揚。再一次的,她沒有因為發現自己是少數派,而感到孤獨或不安。相反
的,她覺得非常愉快。一種莫名強烈的勝利感,讓她在露出笑容時,會不自覺的
咬牙。

  至於羞恥心,明想,反正又沒人在身旁,就算被各種扭曲的欲望給撕扯到體
無完膚,也沒關係吧?就許多方面看來,她已經遙遙領先同年齡的女孩太多了。

  吐出舌頭的明,已經準備像母狗一樣,仔細舔舐自已剛出生的胎兒;光是在
腦中稍微描繪出那種畫面,就差點讓她高潮。她也承認,自己在遇到蜜之前,就
曾沉溺在類似的幻想中。

  若肚子裡的孩子是泥或泠的,也非常有趣;他們比絲要來得壓抑,也很少像
蜜那樣說出一堆大膽發言。

  可能是泥或泠一時衝動,才釀成這種後果;明可不想聽到他們道歉,或是說
出任何表示後悔的話。迎接新生命時,除態度慎重外,心情愉悅也是一大關鍵;
產婦在分娩時,可不希望身邊的場面是哀淒或充滿衝突的;即便這麼認為,明卻
還是忍不住多次想像他們緊張到快昏倒時的樣子,並曾因此而偷笑。

  而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讓明的嘴角迅速下垂。雖然很難受,但還不到讓她大
叫的地步;只要先稍微咬牙,再閉緊雙眼,就能夠感到好過些;就算變得更痛苦,
也只要哼個幾聲,就能恢復原先的呼吸節奏。

  事實上,從剛才開始,明的眉頭和下巴也沒皺得那麼厲害;除了疼痛之外,
她覺得,其餘的部分都比第一次排出絲時要來得簡單。

  多數時,明都自認是個堅強的人。她還記得,自己在念幼稚園時,就不曾是
個愛哭鬼;一般的打鬧不說,即便是真的與哪位同學起衝突,她也總是有能耐成
為那個到最後仍站得直挺挺的孩子;即使深上帶著傷,依然會像個猛獸般大吼,
好像她跟本是一隻野獸,並有意把學校給當成叢林或大草原一般;這樣的她,讓
許多老師頭痛,也令不少同學從此與她保持距離。的確,明想,有段時間,她常
認為自己像個勇猛的戰士,雖然就長遠看來,這不算是多好的投資。

  上了小學後,她則是完全沒有哭過,這種紀錄還勝過許多男生。當然,在膝
蓋或腳指撞到桌椅的邊角時,她的淚腺會不受控制。即便如此,明相信所有的師
長都會同意,她唉唉叫的次數比他們照顧過的許多小孩都要來得少。

  一點也不可愛,明想,歎一口氣;她也承認,太常逞強,對身心的害處遠多
於好處;雖然曾經一度為自己的紀錄感到驕傲,如今,她卻不希望把這種個性遺
傳給孩子。比起硬脾氣又不老實的臭小孩,她還寧可生下一個愛哭鬼。

  明升上國中後,更常和同學發生不愉快。這類衝突的多數細節,她都已經不
記得了;究竟誰對誰錯,有時不僅是她,連前來處理的師長也很難弄清楚。

  明只確定,有些人的個性實在不好。而隨著年級提升,渴望和人起衝突的學
生也會逐年增加;也許是為了轉移對課業的壓力,明想,又或者真的只是太閑而
已;不擅長用幾句話來拚贏別人的她,常常得靠著全腳來扳回一城;而在遇見絲
之後,她就特別想要改變自己這種既粗野又不文明的形象

  明想,要是自己上高中後未曾想過要收斂一些,絲大概也不會找上她。

  雖然明的作風已經改變許多,但在生產時,要完全看不到她過去的影子,也
實在不太可能;即便不是真的具有什麼攻擊性,此時她無論是表情還是喘息方式,
都與弱女子甚至受害者那般的形象相差甚遠。顯然明的潛意識認為,這些才是面
對逆境時的最佳選項。一時之間,她難以徹底抗拒。

  明當然希望自己能夠更可愛一些,但裝不來,因為與她的個性不符。且光是
這一陣子的經歷,就足以讓她確定自己會在無比高興的情形下生產。

  但,明想,要是給鄰居聽到,應該還是會有人以為她發出的是淫叫聲;沒辦
法,一但太興奮,聽來就不夠痛苦。

  而身旁只有露,讓明能放心大叫。她很可能會把露給吵醒,到時候,她就得
照顧兩個嬰兒。那一定非常狼狽,明想,吐出舌頭。即便如此,她卻希望有人能
夠把這些畫面都給拍下來。

  在不少例子中,一些平常根本沒在玩攝影的人,一但自己孩子即將誕生,也
會急急忙忙弄來一台攝影機;無論買或借,還是挖出放在倉庫內的古董;畢竟是
如此重要的時刻,不紀錄下來實在是太可惜了。

  明想,這時若能面對鏡子,那畫面一定很精采;或者,她會被自己血淋淋的
畫面給嚇到。

  同樣是流血,明想,和失去處子比起來,生產顯然更具意義;這才是她真正
變成女人的過程,而決定要進入這一段,先前可不知要耗費多少心力;想到這裡,
她又開始希望這不是一場夢。

  光是目前的感覺,就比起把絲和泥排出來要複雜許多;這過程應該和真正的
生產沒兩樣,明想,若不是在肉室,而是在房間裡做這種事,那一定難以清理。

  她也很好奇,自己在現實中的身體有何反應;有可能多次移動手腳,但還不
至於弓起身體。她不希望驚動到任何人,最好是連夢話都別說。

  至少兩天,明想把在夢中體驗到的,當成她和蜜之間的秘密。

  而不過是夢中的體驗激烈一些,應該不至於把露給提早產下;以法術連接時,
夢境對兩人肉體的影響應該遠比一個人作夢時要來得小;所以先冷靜下來,明想,
沒有什麼好怕的。首先,她要求自己別再去想恐怖電影中的情節。然而,無論是
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中,有些心理準備總是好的。

  在蜜出現前,明能掌握的資訊本來就比較少。

  應該是個健健康康的孩子,明想,雙手放在肚子上。人類胎兒太過脆弱,如
果是生下觸手生物,會讓她放心不少。

  停止咬牙的明,改輕咬雙唇。下一秒,她睜開右眼。一團既灰又黏的東西,
剛擠開他的陰唇;已確定不是精液囊,但也不像是人類。這個活力十足的孩子,
好像還打算靠自己的力量爬出來。曉得他是這麼的健康,讓明的嘴角再次上揚。

  與前幾次一樣,沒面對鏡子的明,視線正好被自己的肚子給擋住。陰道被撐
大,陰唇與雙腿也大大分開;當肚子開始往下塌時,疼痛也開始逐漸減少。而對
明來說,迎接新生命的喜悅,遠遠多過於親眼見到自己身材走樣的痛苦;無論是
懷胎還是生產時,她的心態都不會改變。雖然不怎麼輕鬆,卻讓她幸福到牙齒發
顫。

  不要半分鐘,明就已經能看到孩子的上半身;多毛又有肉墊,很類似犬科動
物。此時,她無法確認他沒有在呼吸;雖然口鼻都黏呼呼的,但至少就目前看來,
他沒有被嗆到。

  這孩子的氣管若是被濃稠的液體堵住,明即便體力還未恢復,也會馬上為他
做人工呼吸。

  過約五秒後,「啪啦」、「啵啦」等濕黏的聲音再次饗起;原先只是出來一
半的胎兒,馬上就落到地上。全身上下都黏呼呼的他,毛髮上黏有不少血水;一
條白中帶紅的臍帶,還在持續脈動。

  明流了不少血,但不至於全身無力。這是個好現象,她想,慢慢喘氣。只要
血沒有繼續流,就不至於演變成多嚴重的情形。

  和小狗沒兩樣的孩子,長有不少銀灰色的毛髮。

  是明與蜜的孩子,或者──是蜜的分身,也可能根本就不是分身,而是蜜的
本尊以較年幼的方式呈現,無論如何,眼前的蜜,比先前見到的小蜜還要迷你。

  蜜剛出生時就是這樣吧?明想,竟然有機會見到,實在是太好玩了!

  而和那些根本沒法在短時間內確定的重點比起來,還不如先決定該怎麼稱呼
這個孩子。明低著頭,說:「就先叫你小小蜜吧。」

  是個女孩,聲音尖銳、肚子圓潤,尾巴非常細,嘴巴也還相當短;明很仔細
欣賞她的外型,而在這同時,那條鮮紅色的臍帶還在持續脈動。

  應該可以晚點再弄斷,明想,輕咬雙唇。其實她對此沒有什麼概念,但一想
到有些行為必定又會導致流血,她就覺得晚點再做會比較好。

  還躺在地上的小小蜜,朝左邊露出肚子。她雖然還沒有站起來,卻已經開始
伸展身體。

  還沒法說話的小小蜜,連眼睛都未睜開。過約一分鐘後,她稍微抬起頭,努
力張大嘴巴。她這有點像是在打哈欠的模樣,真的是──

  「超可愛!」明忍不住大叫,又趕緊摀住嘴巴。

  明的聲音在遠處回蕩,而露沒有被吵醒。事實上,睡得比一般嬰兒還要熟的
露,連眉毛也未動一下。

  明曉得,自己應該表現得更正經一點。可沒辦法,她實在太開心了;生產過
程順利,母子安康,光是這樣就值得好好慶祝。當然,她會慎重對待小小蜜。

  就算這是一場夢,也要讓自己的內在和外在都像個稱職的母親;雖然這一點
已經多次強調過,可不斷溢出的喜悅,難免還是會讓明的表情看來有些輕浮。竟
然能在夢裡體驗到這種事,讓她有種賺到的感覺;不安等情緒再次缺席,也沒有
生產後的疲累感。不少時候,夢中的觸覺都非常模糊,特別是剛才,產下孩子的
感覺,居然差點和排出精液囊搞混;現實中應該不是這樣,明想,嘴角下垂。雖
然肚子的松垮程度非常逼真,她卻還是會感到有些遺憾;這種半調子的體驗,和
理想中的預習生產差得可遠了。

  也正是因為明的意識清楚,才會擁有這樣的感想。她曾聽過許多女性描述,
說生產過程一點也不愉快;如果知道這有多痛,一開始根本就不會想要有小孩;
這算是最為常見的說法,可見對產婦來說,自然生產究竟有多恐怖。

  剛才沒有痛到快要昏過去,明是該感到有些高興。在這之後,她想,要是覺
得夠痛才過癮,顯然就太賤骨頭了。

  小小蜜慢慢移動四隻腳,有點像是在伸懶腰。過不到一分鐘,她把身體往左
翻,好像試圖站起來。可剛出生的她,實在沒有什麼力氣;即使全身顫抖,把肚
子撐到離地,過不到幾秒,她又會再次貼到地上。這樣的小孩,應該躺在母親懷
裡。

  明伸出雙手,試著把小小蜜給抬起來。後者的身體極為柔軟,但也非常強韌。
而明在把她抱到懷中時,還是會有些緊張。

  在這過程中,明的雙臂稍微靠往中間靠。難免的,她擠壓到自己的乳房;幾
滴乳汁先是流至乳房下緣,再流過肚子與腹股溝;直接從乳頭上滴下來的,則落
在膝蓋和腳背上;起先還算溫熱,但很快就變涼;每一滴都非常濃稠,可見脂肪
成分特別多。比較像是懷孕後的自然泌乳,她想,畢竟不是被露咬,無法一下噴
出超過十道乳汁。

  而在把小小蜜抬高至自己胸前時,明還是試著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輕輕揉
捏;「嘶咻」、「嘶哩」聲響起,幾道白色的抛物線落在光照範圍外,差點就波
擊到位在搖籃裡的露。

  為避免浪費,明很快就把右手移開;即便沒有持續施加壓力,兩邊的乳汁還
是又噴了快十秒才停止;白色的霧氣,不比先前在肉室裡看到的壯觀。

  落入泥土中的,明想,大概僅一杯的量。而存在乳腺裡的乳汁,至少是剛才
浪費掉的十倍;在給露咬過後,這對乳房在構造上究竟出現了什麼樣的變化;明
早該去關心這個問題早,卻不小心擱置太久。

  總之,明想,絕對能讓小小蜜喝到飽。更細部的問題,以後有的是機會去問;
能不能照顧到小小蜜,才是明此時最在意的事。

  相信過不到幾秒,那些霧氣就會全部消散。而在這種周圍是一片黑的環境裡,
正午的光線又直直落下,那些霧氣即使已經變得相當稀薄,卻還是比那些微塵要
來得顯眼。

  現實中,明乳汁的氣味非常甜膩。夢中的版本則淡得多,要是不使勁嗅聞,
感覺幾乎和水氣沒兩樣;這樣才比較耐喝,她想,不會增加觸手生物的負擔。觸
手生物倒是完全沒發表過任何負面意見,到目前為止,只有她才會這麼抱怨。

  就算心理醫生不說,明也曉得,這部分真是徹底反映出自己的渴望。低下頭
的她,舔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掌心;確定這些乳汁沒有什麼問題後,她試著把左邊
乳頭對準小小蜜的嘴巴。


                65

  頭幾秒,小小蜜看來非常放鬆;「嘶啾」、「嚕噗」等聲音,從她既短又濕
的嘴邊發出;雖然嘴巴皺皺的,吸奶的力道可不小;且不知從何時開始,一滴乳
汁都未從嘴角流出;若只看這一段,難以想像她剛才竟然還無法站穩。

  那支既短又小的尾巴,起先是黏在左邊大腿上;在小小蜜嚐到乳汁後,它才
稍微翹起。

  而在喝超過兩口後,這根尾巴不但很少垂下,還開始不時搖晃;動作不太俐
落,節奏時快時慢,好像晃得稍微大力一點,就會讓小小蜜覺得不舒服;這時時
透露出的無力感,自然會讓明想要更細心呵護她。

  小小蜜在喝下乳汁後,看來是比先前還要有精神。呼出一大口氣的明,把右
乳房也貼在小小蜜的左臉頰上。

  在喂過奶之後,別忘記拍背;幼犬也要這樣嗎?明想,發現自己從未上網查
過這方面的資料;用照顧嬰兒的方式來照顧小小蜜,應該沒問題。

  明還記得蜜的描述──從一開始到現在,她都相信蜜沒有記錯,更不可能加
油添醋──,眼前的小小蜜,遠比蜜剛出生時還要脆弱。應該是介於觸手生物與
真正的幼犬之間,明想,雖然與現實不符,但非常有趣。小小蜜的皮膚極為稚嫩,
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上頭的皺褶正慢慢減少。她在含住明的乳頭後,心
跳和呼吸節奏都變得更加穩定。

  明覺得,自己應該沒有多心;現在的小小蜜,真的是一臉滿足。每一次,小
小蜜的嘴巴發出吸吮與吞嚥聲時,都會讓明覺得自己幸福到快要融化。

  滿臉笑容的明,先是把頭往左偏,再把頭往右偏;既是用兩邊肩膀把溢出嘴
角的口水給擦乾淨,也順便欣賞小小蜜的身體兩側。還看得到肋骨呢,明想,小
小蜜該吃胖一點。

  決定要更加享受這一刻的明,準備對小小蜜說「你好可愛」和「多喝一點喔,
我的寶寶」等話。

  而突然,小小蜜稍微睜開雙眼,並開始扭動全身。皺著眉頭的她,先是停止
喝奶。接著,她開始扭動身體,很像是在掙扎。明很小心的控制雙手,沒讓小小
蜜翻到地上。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呢?」明問,語氣和表情都難掩慌亂。

  小小蜜沒有回話,只是一直重複先前的反應。

  明認為,自己剛才應該沒抱得太緊才是。雖然是身在夢裡,可法術的持續作
用,讓她一值都夠清醒;就算再怎麼陶醉,她也不至沒神經到真把活生生的小動
物給當成布偶把玩。

  可接下來,小小蜜發出聽起來很可憐的鳴鳴聲。很顯然的,她想要下來。明
當然順著她,還不忘說出像是「我太遲鈍了」和「真是對不起」喔等話。

  沒再叫出聲的小小蜜,全身上下的動作都漸趨和緩。明猜,自己的話多少有
起到一點安撫效果。在接下來的過程中,明不只是雙手,連雙腿的動作都一直是
小心翼翼的;先是往左側躺,再調整手指的角度。

  過了快半分鐘後,小小蜜又回到地上。她還不太能走路,應該不至於一下就
跑不見;而在顧慮到這些細節的同時,明也覺得非常心疼;似乎是自己一時之間
太過陶醉於,忽略了不少細節。搞不好她的手指還是太用力,把小小蜜給弄疼了。
或者更糟,因為她的右側乳房過於逼近,讓小小蜜喘不過氣。

  一開始,明都不認為自己的動作有什麼問題。可在聽到那些哀鳴聲後,她幾
乎不敢再肯定些什麼。

  觸手生物也不可能對明的乳汁過敏,但此刻,所有的常識都有可能改變;以
為自己醒著時的經驗能在夢中派得上用場,這本身就是一種非常天真、傲慢的思
考方式。

  半躺在地上的明,用手肘撐著上半身。

  小小蜜伸長脖子,嘴巴微開。下一秒,她輕咳一聲;純粹只是清一下喉嚨,
沒別的意思,而明卻被她的這個舉動給嚇到差點從地上彈起。

  嘴巴張大的小小蜜,連喘氣聲都非常細嫩。

  她雖然伸出舌頭,卻還含著至少半口乳汁。起先,她沒吞下去。過快一分鐘
後,她才把嘴裡的乳汁和一點唾液都吐出來。看來是一次喂太多了,明想,因自
責而感到胸悶、腹痛。

  抬高尾巴的小小蜜,四條腿稍微用力。這一次,她終於讓自己站起來。

  過約半分鐘後,停止顫抖的小小蜜,終於把每一隻腳掌都給擺正。伸直四條
腿的她,嘴巴微開,試圖講話:「我──」咬字已經很清楚,可如此細嫩的聲音,
聽起來仍像是啞啞學語的幼兒;而為了避免失禮,。

  小小蜜抬起頭,看著明;儘管又花了好幾秒在張大嘴巴和抬高舌頭上,小小
蜜還是沒法吐出一個完整的詞。

  這應該只是暫時的,明想,也許再過約半分鐘,小小蜜就能夠說出一大串句
子,還不會有任何結巴。而眼前的情況,顯然是她試圖和明對話。單就這部分,
明就可以確定她擁有蜜本人的意志。

  終於和蜜見面了,這讓明又松一口氣。當然,蜜知道她無法早點確定眼前的
小小蜜究竟是本尊還是分身。這表示,她不會因為剛才一連串冒犯行為而受到譴
責。

  雖然很快就弄清楚責任歸咎,明在想到蜜剛才的反應時,卻還是感到有些抱
歉。就在蜜伸長脖子,把嘴巴抬高的時候,明問:「剛才,我讓你不舒服了嗎?」

  「沒有。」很快回答的蜜,慢慢搖頭。她在使勁呼一口氣之後,身上的毛幾
乎都乾了。和先前一樣,她用毛髮把身上的體液全吸乾。與真正的犬科動物不同,
她的每一根毛發,都是由無數細小的觸手構成。

  使勁睜開雙眼的蜜,繼續說:「明的乳汁,非常美味。明的乳房,好暖和。

  蜜沒有使用像是「柔軟」等形容,也許是乳房後的胸肌,讓她不選擇此類描
述;可剛才,明想,自己還是幾乎把她的整張臉都給埋住,兩邊乳房的觸感,應
該還是很合她的胃口。

  如果為了這種事情開口詢問,好樣有點無聊;而明還是很好奇,晚一點,她
會努力擁抱蜜,看看會不會聽到像是「柔軟」等形容。

  幾乎併攏前腳的蜜,稍微伸一下懶腰。她閉起眼睛,打了個大哈欠;嘴裡沒
吐出聲音,讓明有點失望。

  現在的蜜,即便腳掌張開,爪子和半蹼仍是細到幾乎看不見;明已經很努力
去找,卻只是被更多柔軟的毛髮給吸引目光。

  當然,蜜很喜歡待在明的懷中。事實上,光是像剛才那樣回想,就足以讓蜜
全身癱軟。若不是急著開口,她會把夢境中的大半時間都用來和明撒嬌上;既然
和明之間的那一點誤會已經解除,那等一下,她應該還有機會被抱起。

  和躺在母親的懷裡一樣,蜜想,眼尾往上抬。有至少半秒,她看來好像又快
要失去意識。

  然而,過不到三秒,再次睜大雙眼的蜜,迅速開口:「我應該再說些話。」
不僅語氣堅定,聲音漸漸恢復成先前像那樣低沉、渾厚;雖然和目前的外型有不
少衝突,但感覺還挺鮮的;她本來就是有些年紀的觸手生物,即使外在變得極為
年輕,聲音還是應該要成熟、穩重一些,明才能聽得比較習慣。

  然而,蜜接下來說的話,卻是:「明,如果可以的話,晚一點──再抱抱我
吧。」

  笑容極為燦爛的明,立刻回答:「好的。」差一點,她的聲音就會出現非常
誇張的顫抖;在特別高興的時候,無法純粹只是很陽光的回應。而幾乎同時的,
她的手指和腳指也因為過於興奮而開始扭動。即便是對一些不那麼保守的人來說,
這樣的動作也非常不好看;要是在大眾運輸工具上做出這類行為,就算沒被員警
逮捕,也會惹來一堆閒言閒語;近來更尋常的結局,是被路人拍下來,貼到網路
上,再被人肉搜索,第一條罪名無非就是「猥褻」等。

  此時,明特別注意自身形象。要不然,她極有還有可能因為情緒影響,而跳
出帶有部落風格的舞蹈。

  要節制自己全身上下的動作,乾脆先令雙臂曲起;兩手擺在胸前,十指扣緊。
而在維持這種祈禱般的姿勢時,又會壓迫到乳房;若不是她及時停止吸氣,可能
會噴出足以把小小蜜給淹沒的乳汁。

  蜜在恢復意識的同時,也得知一些夢中的規則:「明的奶,呼嗚──」才說
不到一半,她的舌頭就使勁曲起;好像明的奶又回到口中,量還多到差點竄出鼻
腔。

  有那麼幾秒,蜜的嘴巴看來像是打了一個大叉叉;一但身體變得稚嫩,明想,
許多細節都有化為簡單符號的潛力。

  又嚥下一大口口水的蜜,繼續說:「我要是一下喝太多的話,身體會迅速成
長。」

  的確,明想,跟剛才相比,蜜從頭到腳都變大了一點。不只是爪子變長,連
皮上的皺紋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才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已是出生後又過幾
周的樣子。比剛出生的小小蜜大一些,但比上次見到的小蜜要小上許多;不那麼
脆弱,但也沒有那麼修長。這種剛斷奶的小動物,還不比明的大腿粗;很適合以
花草、藍天和野餐籃為背景,由一幫專業攝影師負責拍下上千張可愛的照片。

  如此的健康、活潑、未來充滿希望,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想,蜜卻還是覺得長
大不好嗎?明很疑惑,低下頭。

  身處在夢中的蜜,想儘量維持自己幼時的模樣,這可真鮮。而為了避免她有
不必要的心理負擔,明很快說:「我雖然很喜歡小時後的蜜,但絕不會因此嫌棄
長大後的蜜喔。」

  原本還打算為長大後的蜜用上「威嚴」、「勇武」等形容,但感覺有點破壞
氣氛;別說出來吧,明想,簡單一點比較好。現在,她對待蜜的方式,與對待其
他觸手生物時幾乎沒兩樣。以前,她可不敢這樣和蜜說話。

  這是個好現象,而就目前看來,蜜也非常樂在其中。

  明雖然很高興,卻還是會感到很意外;目睹自己把極為困難的挑戰給完成一
半以上,連她自己都無法在短時間內相信。

  蜜把前腳併攏,說:「目前的這副模樣,我想再維持久一點。這樣的話,我
才能像剛才那樣。」她曉得,自己描述得還不夠清楚。過約兩秒後,她再次開口,
音量卻減少許多:「我想待在明的懷中,跟個小孩一樣。」

  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把這些想法都說出來,蜜想,對已經活了兩個世紀的
人來說,這可是一大突破。

  張大嘴巴的明,嘴角又迅速上揚;雖然笑容燦爛,看起來卻不像一朵花,而
比較類似某些會潛藏在叢林中的猛獸;腦中的貪婪念頭,多多少少會反映在嘴唇
和眼尾等處;用乳房把蜜的頭給包住,甚至把蜜的大半身體都給放到嘴巴裡;這
些事可不能做!萬一傷到蜜怎麼辦;而即便良心有在正常運作,明還是會有不少
冒犯的想法;沒辦法,蜜實在是太可愛了,

  在腦中反覆咀嚼各種離譜想法的明,差點又流出口水。毫不意外的,她的表
情又變得有些邪惡;為使自己變得端莊點,她左手背貼著下巴,慢慢的把嘴巴給
閉上。起初,她的做法極為成功,直到嘴巴完全閉上前的最後幾秒,她的兩排牙
齒碰在一起,發出聽來很危險的「喀」聲。有超過半秒,她即使沒有出聲,看起
來仍像是在奸笑。

  不像個好人,明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吐槽自己,而此時,她卻有點想撞牆;
最近吐槽絲的次數多一點,讓她忘了自己其實常常表現得比絲還要誇張。

  要是蜜在這時開始發抖,甚至做出一副躲在牆腳的可憐模樣,明可能會急到
內出血;就算知道蜜是裝的,胸口的悶痛依舊會持續非常久。

  良心的反應很激烈,在許多時候,明都不會認為這是一件壞事;問題是情緒
回穩的速度太慢,偶而會讓她有種快要咳血的感覺。

  而蜜只是瞇起眼睛,一語不發;只是如此簡單的吐槽──甚至可能連一點吐
槽的意思都沒有──,讓明又松了好大一口氣。

  在把羞愧等情緒給暫時扔到一邊後,感到好過許多的明,決定去關心一些更
基本的問題:「蜜怎麼會失去意識呢?」

  「這個嘛──」蜜說,吐一下舌頭,「法術的話,一直都沒問題。主要是我
出現的位置,這部分是隨機的。」

  見到明滿臉通紅,蜜閉上雙眼。過快十秒後,再次睜開雙眼的蜜,大聲說:
「明的子宮,啊──實在是太舒服了!」

  無視明把臉蓋住的動作,以前腳磨蹭地面的蜜,舌頭往上勾舔到鼻子;不僅
樂於表達自己對那段經歷的感想,還很樂於欣賞明害羞的樣子;這就是現在的蜜,
非常的大膽、直接。

  既然明沒有摀住耳朵,蜜想,就該繼續說下去:「早就已經睡著的我,一進
到夢中,又再次昏睡。我有一直在腦中複習自己的使命,曉得不該就這樣失去意
識。然而,一股極為溫和的暖流,讓我全身稍微放鬆。當我閉上眼睛,垂下耳朵
時,那感覺真的比回到被窩裡還幸福!」

  在那種情形下,蜜想,就算是泠,也絕對會失去意識。

  先前,蜜在喝那些香甜酒時,可沒有這麼容易就放鬆;明在感到自豪的同時,
也忍不住問:「蜜就算是身處於夢中,還是能在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身在我的子宮
裡嗎。」

  「嗯。」蜜點頭,說:「我、我有仔細觀察、研究過。」

  不該結巴的,蜜想,低下頭;化為觸手衣的那一段不提,在明剛決定要協助
露重生之後,她就很仔細注意明的身體健康。她就是在那個時候仔細觀察和研究
的吧?明馬上提出自己的見解,並接著說:「這沒有什麼好害羞的,蜜是為了我
好──啊難道,你以為我會對此有什麼反感嗎?」

  蜜繼續低著頭,漸漸的,她連耳朵都垂下來。很顯然的,她就是這麼認為;
就算有明的保證,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話過於露骨。

  此時的蜜,簡直比泠還要害羞。差一點,明又要笑出來。

  過約五秒後,忍住笑意的明,稍微提高音量,說:「我怎麼會嘛!即使你最
初的目的不合乎理節,也沒關係啊。你們啊,畢竟是觸手生物,而就算出發點沒
那麼正經,在接收到色咪咪的視線時,又獲得如此多的肯定;真的,我認為,自
己根本就沒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現在,情勢逆轉了;明的攻勢猛烈,蜜則必須忙於防守和回避。而明非但沒
讓她反應不過來,還出言安撫。

  如此的手下留情,蜜想,明真不愧是有史以來最適合擔任餵養者的人;不只
是提供能量,連心靈也一併滋潤。難怪無論是什麼樣的觸手生物,都能被明在一
夕之間征服。

  此時的蜜,比醒著時還要更加扭捏,不像是平時的她。

  不過,蜜剛才的言行,倒是與目前的外型非常合;與聲音的變化徹底相反,
明想。

  即使是人類,在說到象徵自身個性中較為脆弱、纖細的部分時,多半也習慣
以幼時的外貌做為象徵。蜜的潛意識也許早發現這一點,所以平時習慣硬撐著的
部分便消失了;是一時鬆懈,又或者是刻意如此?無論如何,都表示她在明的面
前非常安心。

  又一次,明覺得自己提議要連接夢境是對的。

  而蜜在考慮近半分鐘後,打算就時間點的部分做出澄清:「不,我是在第一
次和明做的時候,就偷偷的──」

  原來是在那麼早的時候,明想,睜大雙眼。和過去一樣,她不覺得噁心,反
而興奮到起雞皮疙瘩。

  看到蜜又再次垂下耳朵,睜大雙眼的明,繼續問:「是用法術嗎?」

  「也有用主要觸手。」蜜說,吐出舌頭。當時,她主要觸手的動作,明清楚
得很。

  不打算一下就描述得太詳細的蜜,選擇以沉默來略過這段。即便已經過了快
一個月,明還是能夠輕易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先抵著子宮口,再鑽過子宮頸。一
口氣做完這些動作之後,直接在子宮裡射精。

  明不曉得的是,蜜當時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為一時衝動。

  就算過程非常順利,可連是先提醒都沒有,蜜覺得,自己實在非常無禮;只
因為過於興奮,就無視對方的選擇權,這完完全全是禽獸的行為。

  在那之前,明完全沒有過類似的經驗。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她身上的少女氣
息,讓當時的蜜興奮到了極點;好想把眼前的女孩弄髒,讓自己的味道被餵養者
吸收,令對方的身體和心靈都記得自己;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必須狠狠的印上去;
一切都是為了融為一體,無須顧忌她眼中的不安;一但腦中滿是這些想法,就會
做出非常過份的事;如此的簡單、迅速,且是在一開始就非常冒犯,根本就不用
到最後關頭;想到這裡,蜜的表情除了害羞之外,還有些自責。察覺到這一點的
明,故意讓語氣帶點譴責意味的說:「憑當時的沖刷力道,就算你沒瞄準輸卵管,
也一定有不少進到最深處吧?」

  「嗚──」蜜吐出一串細小的哀鳴聲,像是被一箭穿心。雖然她沒有倒地,
魂卻好像快要飛走了。

  明剛才所描述的景象,早已在蜜的腦中成形許久。而由──被蜜視為是受害
者的──明親口說出,威力真是不同凡響。

  此時,明的不悅全是裝出來的。她甚至還發出短促的笑聲,顯然把那次經歷
給當成一是種美妙的驚喜。

  明竟然真的沒那麼在乎,也不打算要蜜道歉。

  過約五秒後,耳朵和臉頰都泛紅的蜜,小聲的說:「我真是不應該,但,我
真的很喜歡嘛。」雖已不感到慚愧,但在明的面前說出這類感想,還是會讓蜜羞
到想要逃離現場。

  明兩手合在一起,說:「那麼,會出現我把蜜生下來的段落,是不是就表示
除了我之外,連蜜也想像過這種畫面呢?」

  尾巴迅速搖晃的蜜,身上的皮膚迅速變紅;連毛髮都無法完全遮掩,明想,
顯然是說中了。

  再過幾秒,蜜好像連鼻子也開始帶點粉紅,而不是全黑的了。

  「我、我──」蜜說,稍微提高音量,「就算想過這種事,也、也不奇怪吧,
因為──」深吸一口氣的她,伸長脖子,「當明的小孩,一定很幸福嘛!」

  明聽完後,先是嘴巴微開。接著,她感覺全身發熱,好像馬上就會有蒸氣要
從鼻腔甚至耳道內冒出似的;雖有吞下一大堆口水,並試著張大嘴巴,可她曉得,
自己即便再吸一大口氣,也無法令體溫下降分毫。

  才過不到五秒,明就忍不住了;先是伸出雙手,托著蜜的前腳。很快的,她
把蜜給抱在懷裡。動作是比先前要來得急,但絕對沒有過分的撞擊或壓迫;在這
過程中,兩人都屏住呼吸。

  把頭往後仰的明,整個人慢慢躺下來;把蜜放在自己的乳房上,這樣難免會
刺激到乳腺。而現階段,明就任憑乳汁噴出、流至腋下與肋間等處。她要好好感
受蜜的全身,為此,就算要付出全部的乳汁,她也覺得值得。蜜也不介意真的被
她像只小狗或布偶那般抓起來。多數時,她就期望能被明這樣對待。

  可惜只有在夢中才能夠長時間維持這種體型,蜜想,吸一下鼻子。

  又一次,明自然散發出的母性光輝,讓蜜的視線模糊。而馬上就享受這麼多
來自明的呵護,讓蜜又有種快要融化的感覺。

  剛才,她在明的懷中時,根本就不需要掙扎;由於她也從來沒作過這種夢,
一時之間就過分緊張。

  明抬起頭,柔聲說:「我想,正確的情形,是我們都有想像過吧。」

  睜大雙眼的蜜,耳朵和尾巴都豎得非常直。明把左手蓋在自己的肚子上,繼
續說:「正是因為我們都對這場面有些期待,所以這場夢,滿足了我們。」

  這時,腦中要是又冒出「賺到了」等字眼,會顯得非常膚淺;明曉得,卻不
可能沒有這些感想。她相信,蜜此時也有一樣的看法。

  刹那間,明甚至覺得,即便這次沒聽到蜜講述更多有關過去的事,也沒關係;
只要有像剛才那樣的交流,就已經有連接夢境的價值了。

  又笑出來的明,從手心、胸口到背脊皆冒汗。就算是在夢中,她的生理反應
仍和現實中差不多。只是不會覺得口渴,也不容易感到疲累;她一邊注意這些細
節,一邊慢慢低下頭,與蜜四目相交。而才過不到三秒,後者就把頭往右偏。

  實在太害羞的蜜,暫時選擇回避明的視線。

  然而,蜜卻忘記自己從脖子到腦袋都比原先要迷你許多;就算把眼睛也往右
轉,明也只要伸長脖子,就能和蜜的視線對上。

  所以,蜜接下來除了閉上雙眼外,還把頭用前腳蓋住;連耳朵也用肉墊壓著,
像是要偽裝成一卷毛巾般,趴在地上:她不是第一次這麼做,可此時,完全就是
一副幼犬模樣的她,腦袋和腳掌都比成年時要更加渾圓、柔嫩;好像連呼出氣息
都是粉色系的,讓明必須得在短時間之內一連吞下好幾口口水,才得以維持冷靜。

  而在同時,蜜的陣陣心跳,也穿過明的胸腹;比先前要快上不少,即便隔著
幾公分的距離,也能感受得到。

  沒想到蜜會這麼激動,可見若是沒有剛才的經歷,她應該是短時間之內都不
打算把自己的這些幻想跟明說;好想抱著她唱搖籃曲,讓她更安心,也更害羞一
些;先不急,明想,以後有的是機會;。

  現在,蜜內心的波瀾已經足夠,不需要更多刺激。應該多多安撫她,明想,
這樣才夠體貼。明也沒忘記,自己之所以會提議要進行夢境連接,是為了多聽蜜
講一些過去的事。

  「就當成是一次約會」,明可沒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在這時,和蜜預定往後
的行程,不僅非常合理,還能替目前的對話增添不少情趣。

  「蜜,可以的喔。」明說,兩手扶著肚子。

  「嗯?」蜜豎起耳朵,嘴巴微開。有將近三秒,她的眼中充滿光芒。

  明接下來打算說什麼,蜜多少已經猜到。嘴角上揚的明,再次開口:「我很
喜歡,把你給生下來,所以啊,剛才的經歷──只要蜜願意的話──再多來幾次,
也沒問題喔。」

  聽起來非常誇張,而明說的都是實話;從以前到現在,她在面對觸手生物時
都是用這樣的態度,不全是一時興起或配合現在的氣氛。

  保守的對話會累積秘密,明想,就算是老婦老妻,也有太多的不快是在彼此
回避問題焦點後產生;比起成天計算和擔心這些,她還寧可反其道而行。

  和以前一樣,像這樣離譜的經歷與感想,明即便沒有人類朋友能分享,也不
會太感到寂寞。現階段,她只在乎自己能否讓蜜滿意。

  因此,明也常很仔細檢討自己不久前的行為;像是剛才那句「再多來幾次」,
是否妥當?

  這和吃同一道料理或玩同一款遊戲都不同,若沒有更長的時間去醞釀,就該
以意外的方式來呈現;比起接吻和做愛,在夢中生產,也許更容易在短時間之內
就變得廉價;畢竟有很多段落都與實際體驗不同,明想,若是──在產下露,與
為絲生下孩子前,就──對生產過程感到厭膩,那必定連靈魂的核心都開始空洞
化;雖然不太樂觀,但先有心理準備,往後面對相關問題時,思考方式就有可能
在短時間之內變得更加成熟。

  首先要注意的,應該是體驗的節奏;要避免太過頻繁,那就只能偶一為之;
先一週一次試試看,明想,深吸一口氣。

  居然事先預定每週的生產次數,這主意聽起來是既蠢又變態;皺起眉頭的明,
才懶得管自己腦中的常識如何批判這部分。反正使用這種法術不會妨礙睡眠,等
於是讓她有更多時間能夠妥善運用;這不單只是感覺,實際上也正是如此。

  明在幾經思考後,接著說:「如果你施展更多掌控夢境內容的法術,那我剛
才所講的──」

  在明講完之前,蜜就流鼻血了。前者在看見自己的乳房、肚子和罩袍都給染
紅一大片後,話也自然中斷。

  眼前的景象非常驚人,而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夠知道,蜜絕對不會有生命危
險;這不過是夢中的戲劇效果,難免有些誇張。在這之前,她們也曾見識過更驚
人的景象。

  不過,頭半秒,明根本沒反應過來;在腰側和指尖的等處的暖流迅速流失時,
她的眼睛幾乎失去光澤,腦袋也是一片空白;待數不盡的血紅色斑點將這片空白
給填滿後,全身汗毛都快把趙袍撐起的她,終於大聲尖叫:「呀啊──!」非常
淒厲,聲音大到好像會把自己的耳膜給衝破;此刻,她也顧不著正在不遠處睡覺
的露了。

  有超過三秒,明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肉和骨頭都像是瞬間結凍,彷彿正大
量失血的不是蜜而是她。眼前的畫面太驚人,讓它以為蜜的腦袋被整個削去。

  當然不是這樣!而明在拒絕嚇壞自己的同時,也不會那麼積極譴責自己是多
麼的神經質;都是因為眼前的出血量實在大過頭,腦袋才會反射性的做出如此判
斷。

  別說是幼犬了,就算是一個體型壯碩的成年人,這種流法也非常糟糕;一分
鐘之內就玩完了,明想,或者根本剩不到三十秒可活。就算沒忘記自己正在作夢,
她還是覺得頭暈腦脹;雖然早就察覺到真相,仍然沒法迅速冷靜下來。

  能讓蜜如此激動,應該要感到高興才對;想到這裡,明終於閉緊嘴巴。而很
快的,她覺得呼吸困難。現實中的她,即使沒叫出來,眉頭也應該是皺得非常緊

  全身緊繃的明,再次開口;全身不停顫抖的她,聲音不僅極為尖銳,音量也
較前次提高不少:「你、你、你怎、怎麼回──」

  「抱歉。」蜜說,閉上雙眼,「夢裡的反應常有些過頭。」語氣十分冷靜的
她,身心顯然都沒怎麼受影響。接著,她小聲的說:「唉,又不是以前的漫畫。」

  蜜自認,像這樣的自我吐槽還不錯;以現代年輕人的標準來說,這一段的起
承轉合應該算是夠有趣的。她希望明能夠輕鬆一點,雖然要說到耍寶,她通常是
沒有什麼自信。

  已經過了快十秒,明還是冷汗直流。一直到現在,蜜才發現,自己忘了處理
更基本的問題。

  下一秒,閉上雙眼的蜜,慢慢點頭;血立刻止住,幾乎和關住水龍頭一樣簡
單。從剛才到現在,她流出來的血應該足以裝滿廚房內的水槽。明光是聽到聲音,
手腳都會開始顫抖。

  幸好聞不到味道,明想,不然自己極有可能會被嚇到昏過去;雖也是在夢中
失去意識,卻不比蜜剛才經歷的要來得有美感。

  明右手扶著額頭,說:「即使不提前後落差,光是剛才那一段得到的刺激,
強烈程度就絕對是洗三溫暖所不能及的。」她一邊捏著眉頭,一邊說:「仔細想
想,我還沒做過這麼恐怖的夢。」

  「抱歉。」蜜說,低著頭。連尾巴都垂下來的她,看來非常內疚。

  而明若是再看仔細一點,就會發現,蜜的左邊嘴角一直都微微上揚,有時還
會一連顫抖不只兩下。

  要是在這個時候笑出聲,蜜想,明應該會生氣;可那種有如漫畫般的場面,
實在是太滑稽了;蜜可是花了不少力氣,才沒讓自己的嘴巴發出噗哧聲。

  此時的氣氛,比前一次要好上非常多;不只有蜜這麼想,連明也如此確信。

  伸長舌頭的蜜,把口鼻周圍的血都給乾淨。幾秒鐘後,她脖子以下的毛髮還
是一片紅色。像是披著一件紅色的連帽斗篷,蜜想,不難看;她只考慮約兩秒,
就覺得那些受影響面積更大的部分可以晚點再照顧。

  剛才,明在忙著止住結巴時,就不只一次咬到舌頭;就算已沒那麼害怕,她
還是指尖冰冷、胸腹緊繃;無論是蒼白的雙頰,還是胸腹的緊縮感,都要再過至
少半分鐘才能恢復。

  又過約五秒後,蜜再次開口:「話說回來,我即便中槍,也不見得會流這麼
多血呢。」

  在和明多次接觸之後,蜜認為自己的幽默感大有進步。

  而明看來還是有些內疚,這可不是蜜所期望的。過快半分鐘後,蜜把右邊嘴
角也抬高。有一瞬間,明覺得眼前的小小蜜看起來和長大時沒兩樣。

  為使明的心情迅速好轉,蜜乾脆讓自己看來像是有意要嚇她似的。現在,蜜
寧可讓她有些生氣,也不希望她的雙頰繼續缺少血色。

  而此時,蜜的心情也不完全是感到悲痛。在看到明是那麼關心她的安危時,
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她只覺得相當開心。基本上,她不會為了營造那種情境,
而故意做一些非常激烈的事。但日後,她無論是在睡前還是剛醒來時,都會很常
在腦中複習這一段。

  又過快半分鐘後,明才吞下一些口水,讓乾澀已久的喉嚨感到舒服些。她曉
得蜜的用意,因而無法真的生氣。很快的,她乾脆也用一個淺淺的微笑,來回應
蜜的體貼。

  而在持續關心明的同時,蜜也忍不住說:「明,你剛才的話,實在是太犯規
了。」這是點出事實,既非抗議也非譴責,蜜想,明鐵定能夠理解。

  在這同時,蜜也猜想,自己若沒有流出這麼多的鼻血,應該會樂到在地上打
滾;那景象是有些幼稚,但至少不會像流鼻血那樣嚇到明。

  雖然是在夢中,可令蜜有和絲一樣的反應,無論是以征服或惡作劇的角度來
看,都能視為是一次偉大的勝利;無庸置疑!明想,覺得自己應該舉雙手歡呼。
而在考慮幾秒後,她還是決定要低調一點。

  她和蜜都要再花一點時間,來靜靜消化剛才的那一段經歷。兩人在醒來之後,
也不會馬上把剛才的對話跟其他觸手生物分享;暫時的,就把這當成是她們之間
的秘密。

  明低下頭,看著蜜;蜜也抬起頭,盯著明。閉緊嘴巴的兩人,眼睛都正慢慢
的瞇成一條細縫。已經相視約半分鐘,她們都沒有眨眼。接著,又幾乎同時的,
她們都笑出來。

  蜜一邊搖著尾巴,一邊說:「再把我抱起來吧,明。」


                              【未完待續】
2017-6-18 23:14#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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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二部)(66)作者: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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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66

  剛出生沒多久的泠,在經歷那次事件後要怎麼整理情緒?他對凡諾有什麼新
的看法,對蜜的態度又有何變化?而在那個好像不利於感性發展的環境中成長,
泠對縫紉的興趣又是怎麼培養的?還有即將誕生的露,真希望蜜能夠快點講到她;
對這個已經待在自己肚子裡非常久的觸手生物,明還是陌生得很。

  透過蜜等人的回憶,得知更多有關露的資訊;就算再怎麼有限,明想,身為
餵養者,對此本來就該積極一點。

  至於召喚術士,比起凡諾,明更在意老石;從蜜的那幾段描述聽來,他應該
比凡諾要來得好相處;他對凡諾的態度也有些隨便,有時還會出言諷刺,這點尤
其讓明對他產生好感,搞不好這也是凡諾願意與他認識的主要原因。他們若不是
朋友,就只是純粹的工作夥伴,再不然就是商人與客戶之間的關係,明想,他們
應該不是戀人吧?雖然她很好奇,但不急著問

  上一次,蜜不僅出手阻止夢境延續,還因為明所目睹的內容而傷心流淚;這
一段,明想,真是糟糕到極點;每一次,就算只是回憶其中的一小部分,胸口都
會出現一種尖銳的濕冷感;明是如此,蜜的情形可能更加嚴重。雖不至於讓她和
蜜的關係出現裂痕,但這種虧大的感覺,即使是見到圖書室和貝林達所帶來的新
鮮感也不足以彌補

  就在明思考這些事的時候,一件新的希臘罩袍落在她手中。是蜜給的,與現
實中不同,這件衣服不是從肉縫中拿出來,而是自陰影中突然出現。瞇著眼睛的
明,最多只能在光影之間看到一些類似泡沫的東西;在夢中,這些細碎的物質似
乎能夠拼成任何東西。

  在換新衣服之前,明也很好奇自己的後產何時會來臨;為避免不弄髒新衣服,
她還多等了幾分鐘。

  在蜜準備對周圍的環境施法時,明終於將沾滿鮮血的罩袍給脫下來。很顯然
的,夢中不會有後產的段落,因為不只是胎盤,連臍帶都不知是在什麼時候消失
了;且還是剛把蜜抱在懷中時就不見了,明想,馬上說:「好可惜。」

  她嘟起嘴巴,看著自己的兩腿間。蜜轉過頭,一臉疑惑。趕緊併攏雙腿的明,
先是輕咬雙純。而過沒幾秒,她還是把自己剛才的想法都講出來。蜜聽完後,忍
不住問:「你一點也不覺得可怕嗎?」

  「蜜是指生產嗎?」明問,右手蓋在肚子上。蜜慢慢點頭,身體稍微壓低。
睜大雙眼的明,馬上回答:「不會啊。」

  蜜伸長脖子,問:「明完全不覺得有什麼損失嗎?」

  「沒有啊。」明說,心想,原來蜜到現在還是會擔心這些問題。過約兩秒後,
明繼續說:「當然我是有思考過這些問題,而在好幾天前,我的結論就已經出來
了。」

  豎起耳朵的蜜,把頭抬高。明把雙手蓋在肚子兩側,說:「失去一點血,體
重也增加不少,是後身材也將有著不可逆的變化;最後一項聽來尤其嚇人,但對
我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麼。因為到最後,我得到的成就感總是高於一切。」觸手
生物不僅很注意她的健康,還一直服侍她,並承諾要幫她恢復身材;而事實上,
真正讓她感到安心的關鍵,聽起其實較為簡單:「你們也不那種會因為我增加幾
公斤、骨盆的形狀改變或乳頭的顏色加深,就嫌棄我的人啊。」

  「當然不會。」蜜使勁搖頭,說:「明無論是懷孕前、懷孕後,生產之後,
甚至生產的當下,都相當的美。」她在說出這些話的同時,腦中自然也會描繪出
相關畫面;多半是對未來的想像,除此之外,也有不少是來自這一個月內的經歷。

  這些美好的段落,讓蜜的主要觸手徹底充血。過約五秒後,舌頭發燙的她,
乾脆趴在地上;這樣既能夠散熱,也能夠遮住自己的主要觸手。

  成功忍笑的明,柔聲說:「能在你們的懷抱中,成為女人,產下你和露,對
我來說,這些都是再美好也不過的經歷。雖不能光這樣就說自己已經成為母親,
但能在短時間之內就夠像個母親,就已經讓我覺得非常幸福了。」

  蜜的腦袋先是往前,接著是往後。差一點,她又要流鼻血了;一但開心快要
失去意識,兩行鼻血就會跟瀑布一樣垂下。這是她在夢中的情緒表現方式,難以
靠著幾個法術就徹底改變。

  為不造成明的緊張,這一次,蜜先閉緊嘴巴。

  稍微抬高鼻子的蜜,咬著牙、屏住呼吸。她在血液大量溢出之前,就先一步
治癒鼻腔內的組織;雖聞得到一點鐵味,但最終,她是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到鼻腔
外。在這過程中,她除了主要觸手徹底充血外,尾巴也搖個不停;已經把兩旁的
地面給拍凹,她想,再持續個一分鐘,自己或許會拍出將近兩指寬的坑洞。

  蜜一邊低頭,一邊深呼吸。已經施展出幾個法術的她,先將周圍的苔蘚除將
近一半。幾處泥地一下就變得光禿禿的,變得極為鬆軟。明才剛覺得腳下變得更
不利於行走,一堆新冒出的石磚就鋪成一條又一條的道路。

  為了讓更多光線進來,蜜還開啟更多洞口。她只是來講故事,就算不做這些
事,明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得讓環境變得更加舒適一些,蜜想,對明才不至於太失禮。這也是蜜讓自己
冷靜的方法。

  先替洞口加上玻璃窗,再升起一堆書架;現在,她們就算把頭抬高,也不會
覺得光線過強。因為冒出大量的書籍,周圍的色彩也變得更加豐富了。加入前個
夢境的場景,能夠讓她們都更有親切感。

  在稍遠處,蜜做出寬敞的地爐。木炭已經點著,上頭還放有圓形的鐵釜,令
周圍的溫度和濕度都增加。

  把日式茶室也加進來嗎?明想,這過程真的非常好玩。就算要求蜜出噴水池
或巨大雕像,應該也不成問題;當然,明沒如此提議。觸手生物的美感有多麼傑
出,明不是沒見識過。她只想靜靜欣賞,不打算造成任何破壞。

  蜜屏住呼吸,眨一下右眼。下一秒,一張極為寬敞的躺椅自陰影中浮現。上
蓋有一層細緻的綠色布料,塞在裡頭的天然海綿則從兩側露出來。

  蜜看著明,說:「試躺一下吧。」

  而在蜜開口之前,明就已走向躺椅。後者才剛坐下,海綿就發出一連串「噗
嗚」聲。

  睜大雙眼的明,很享受背脊和臀部被適度支撐的感覺。她一邊戳著那些海綿,
一邊說:「不像是會出現在一般傢俱店裡的東西,但相當舒服呢。」

  蜜點頭,繼續佈置周圍的環境。曉得她還有得忙的,明在跳下躺椅,把注意
力再次放到黑色的搖藍中。

  環境一直在變化,露卻絲毫不受影響。

  先前,明曾大聲尖叫。而在這之前與之後,她和蜜的說話音量也未刻意壓低。
這應該不表示露的耳朵有問題,明想,真正的露還躺在她的子宮裡,眼前只是個
非常逼真的投影。既然夢境的內容幾乎沒影響到投影,就表示露的意識根本可能
根本就沒有進來。

  搖籃裡的露,只是個空殼;明可不願意這麼形容,蜜也一樣。

  突然,蜜轉過頭來。她和明一樣,也盯著露瞧。

  「我好想把她帶到公園去。」蜜說,半睜著眼。

  一開始,明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過了快五秒後,她才確定蜜的意思:就只是
把露帶到外面去晃晃。

  不然還可能有其他意思嗎?明想,覺得自己真笨。

  「的確,」明說,小心翼翼的走到搖籃左側,「不該讓露待在這種陰暗的地
方。雖然她的皮膚這麼白,不適合一下曬那麼多太陽,但讓她多聞聞外頭的空氣,
會有助於健康成長吧?」

  蜜點頭,而才過不到三秒,她再次強調:「雖然我們常會把她當成一般的嬰
兒來看待,但觸手生物只要擁有夠多的術能,就能構維持生命。」站在搖籃右側
的她,不厭其煩的說:「露體內的術能早就已經全滿,這都是因為明的緣故。」

  這時,蜜把身體壓低。屏住呼吸的她,使勁伸一下懶腰;純粹只是為了讓明
知道她現在的身體有多麼柔軟,倒不是哪邊特別緊繃。看似平凡無奇,而在被明
餵養之前,這類動作可是會讓她痛到咬牙。

  明的反應不大,蜜猜,自己的用意應該沒有確實傳達。果然要突顯前後差異,
應該像只蹬羚那樣蹦蹦跳跳好一陣才對;問題是那樣看來實在過於幼稚,在仔細
考慮之後,蜜覺得,還是算了吧。

  在現實中,蜜的體能比夢中還要好。明已經給了她不少表現的機會,而未來,
她還有得是機會表現。

  想到這裡,蜜忍不住說:「這一陣子,明照顧我們非常多呢。」與先前不同,
她只是純粹的感謝,語氣和眼神都不帶有一點挑逗的感覺。

  而由於觸手生物和餵養者之間的相處方式,蜜想,要讓這些話聽來不帶有一
點性暗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算她絲毫沒有嘲弄的意味,明還是滿臉通紅。
伸長脖子的蜜,乾脆順應氣氛,以口鼻磨蹭明的腹股溝。

  先前,蜜還希望自己的行為能稍微節制一些;看來,只要是和明相處,這類
渴望總是高過預期。雖然這種嘻鬧還是帶有不少調戲的成分,而一但感受到明的
體溫,蜜也懶得再去多注意形象。

  明在笑出來的同時,也意識到一般的女孩在遇到這種情況時,會把雙腿併攏;
即便不想夾到蜜的頭,也至少要用一隻手去遮蓋腹股溝,膝蓋和腳背更是要儘量
向內;如此含蓄,才是比較正常的反應,若再尖聲抗議,這畫面將更有感覺,哪
怕明是邊笑邊說,也可以維持自己的淑女形象。

  然而,明已經太習慣和他們親密接觸。這導致她在蜜靠近的頭半秒,就反射
性的張開雙腿。

  很快的,明發現,自己根本是打算用陰唇或陰蒂去迎接蜜的口鼻。太下流了!
明想,即便身體線條被罩袍給覆蓋,這樣的姿勢看起來還是非常不雅;雖沒一下
就分泌太多淫水,她的陰道還是緊縮了一陣又一陣,好像很期待能吸吮蜜的舌頭
或鼻子。

  有超過五秒,明的腦中確實興起不少邪念。很顯然的,即使身在夢中,她也
很想要和蜜做愛。

  可問題是,眼前的蜜顯然才剛出生不到幾周,極為年幼;雖然眼神和語氣都
與成年後的蜜無異,但在面對外型如此稚嫩的小傢夥時,竟也能發情,明覺得,
自己真是變態到了極點。

  就算餵養者必然異乎尋常,也不該如此;雖然明這麼提醒自己,而接下來的
發現,卻讓她更感到意外;自己的良知,竟在這時運作失常;一但缺少自內胸腹
發出酸疼感,陰蒂和乳頭都會迅速充血。

  明咬著牙,試圖壓下充血,卻只是讓乳頭和陰蒂變得更硬。而蜜早在她張開
雙腿前,就觀察到這些細節。

  即便不看明的姿勢,只看明的神情和聞明的味道,也能獲得不少資訊;對於
這些,蜜都是再熟悉也不過的了。所以,她故意不做出任何評論,甚至假裝沒發
現的樣子;除了是讓明感到好過外,也能同時觀察到明掙扎的樣子;如此惡劣的
興趣,她再短時間之內都不會任何人說。

  事實上,在這不到兩秒之內,蜜一連嗅聞了好幾下;味道比在現實中淡上許
多,不夠過癮,她想,吐出舌頭;醒來後,一定要仔細品嚐。

  光是在腦中複習明的味道,蜜就已經豎起耳朵。而一但開始回憶先前的親熱
段落,並預習往後的相處細節,更是讓蜜樂到嘴角上揚、尾巴猛搖。

  正好,明也有也有一樣的想法。這幾天,她們做愛的次數非常多;質的部分
難以比較,明想,而光提量,顯然超過其他觸手生物。她和蜜相處的時間,可能
也已經快追上絲和泥的加總。

  這很合理,明想,不認為有何不妥。說到蜜的壓力,可不是在這幾天之內才
開始累積;就算是從貝琳達死後開始算起,也可能有近百年的時間,蜜一直被各
種負面情緒給折磨到喘不過氣來。

  而長期過著這樣的生活,卻還能夠顧及到其他觸手生物的未來,蜜真是非常
了不起;所以,明無論給予他們多少能量,又從他們那得到多少讚美,也不會徹
底忽略蜜的貢獻;想到這裡,明也拒絕以「奇蹟」來形容蜜努力維持的精神狀態,
因感覺很像是把這結果視為是一種運氣。

  正是因為蜜沒有徹底放棄,絲、泥、露和泠才有機會和明接觸;相較之下,
明覺得,自己的犧牲根本不算多。往後,她就算必須把注意力移到其他觸手生物
身上,對蜜的關懷也不會徹底中斷。只要能稍微讓蜜感到好過,都該儘量嘗試,
而明不會隨便期待自己每次努力的效果會有多大,也不敢奢望蜜至今累積的傷痛
能徹底消失。

  當然,明想,治癒觸手生物的方法不單只有透過性行為。可這招對蜜還算有
用,真讓明感到無比慶倖;即便再怎麼經驗豐富,也渴望能藉著性愛來放鬆身心;
先是治癒身體,並迅速的把關係拉近;雖然老強調性行為是多麼的不可或缺,好
像不太符合高道德標準;而明相信,自己一直都沒有做錯。事實上,也正是因為
他們在這方面從不那麼保守,才令一切都往更美好的方向發展。

  話說回來,若這樣就不符合所謂的高道德標準,就表示那些出自衛道者的要
求極不利於觸手生物生存;本來就是如此,明想,咬著牙。此時,所有對蜜缺少
體貼的價值觀,都該拋到一邊去。

  和以前一樣,明才不管其他人怎麼看。

  已經過了不只五分鐘,蜜對夢境的調整還未結束;除了令周圍的環境變得更
像是高級旅館外,她好像還打算弄出類似大螢幕的東西。還有得等,明想,再次
看向露。

  突然間,明好想替露選購嬰兒車;在晴天時,把露給推出去散步,絲、泥、
蜜和泠也跟在旁邊,明覺得,這畫面實在是太完美了。

  雖然嬰兒車應該用不到幾天,但就算只有半天也好,明想,讓那些同樣推著
嬰兒車的太太看看露有多可愛。她們應該以為明是這個嬰兒的姊姊,暫時替母親
照顧剛出生不過幾個月的妹妹。

  明若決心要更大膽一些,會立刻糾正她們的錯誤:「她是我的孩子喔。」過
不到半秒,這些人的表情就會有相當大的變化:驚訝、恐慌,乃至憤怒。接下來,
要嘛陷入極為尷尬的沉默,就是弄得一片鬧哄哄;這些段落雖然有趣,但只會出
現在明的想像中。她在與觸手生物相處時,可不希望被一堆閒雜人等干擾;光是
想到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媽媽,會被三姑六婆問些什麼鳥問題,就夠讓她感到煩躁
的。

  而明也忍不住想,只要包得夠仔細,就算沒有幻象,一般人也看不出露有哪
裡不像人類吧?

  「怎麼了?」蜜問,耳朵一連動了好幾下。回過神的明,差點咬到舌頭。她
發現,自己正對著露流口水。

  蜜把頭給壓到兩隻前腿之間,裝出一副被嚇到的模樣。明一邊用右手臂擦嘴
巴,一邊解釋:「我主要是在想,露的外型與人類非常相近呢。」

  「因為她還小嘛。」蜜說,嘴角上揚。笑出來的明,接著說:「但無論是在
哪裡,要找到跟露一樣可愛的小孩,實在太難了。」

  蜜聽完後,尾巴又開始迅速搖晃;即便是同伴得到稱讚,她也會非常高興;
不愧是領袖,而明才剛想到這裡,又忍不住輕咬雙唇;蜜想必是在在尋找餵養者
之前,就渴望能得到肯定,特別是從凡諾那裡。

  觸手生物的過去都非常沉重,特別是童年階段;無論是與曾與凡諾相處過,
或根本沒和凡諾見過面的,承受的壓力都不同,明想,從這個角度看來,他們之
中,沒有那位是特別幸運的。

  又過約半分鐘後,蜜已經準備好要講述接下來的故事。豎起耳朵的她,雙眼
和吐息在不到幾秒內,就多了幾分嚴肅和沉重感。


                             【未完待續】
2017-6-19 22:58#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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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67~68) 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 (第二部)


作者:房東


                67

  兩手扣在一起的明,坐回蜜精心設計的躺椅上。

  此時,明倒不至於太緊繃。而無論躺椅再怎麼舒服,她也不想讓自己看來太
輕鬆;這除是為了維持一點高雅的形象外,也是為了體貼蜜。在接下來的過程中,
沒有酒精幫助的蜜,將更直接承受來自回憶的壓力

  蜜在吸了一大口氣後,開口:「當晚,在老石把現場處理完畢前,凡諾就把
我和泠帶到另一棟房子裡。一路上,我和泠都餘悸猶存。別說是東西南北了,我
們連自己當時在思考些什麼不太清楚,只是一直跟著凡諾的腳步走。

  「終於,我們停在一棟非常不顯眼的房子前;陷於兩旁建築的陰影間,就算
沒有幻象罩著,也很容易被郵差忽略;上頭的灰色油漆還非常新,而就算點著燈,
看起來還是很像墓碑。與原來的住所距離沒有太遠,光靠步行就可以輕鬆往返。
只是我沒料到,自己會與肉販當鄰居。和現在不同,這些穿著血污圍裙的男人,
在當時幾乎可稱得上是都市里的惡夢來源;每天都要把一堆爬滿蒼蠅的內臟──
來自豬或其他不明生物──用推車運出去,由於都堆放了好一段時間,所以通常
飄散出濃濃的惡臭。他們會把這些幾乎都黏在一起的東西給直接倒入河裡,或扔
倒不遠處的空地上。政府顧也不是沒有顧清潔工,但這些傢夥用同樣的方式去處
理動物的排泄物;在運輸的過程中,有不少穢物就落在路上,一但下雨,整條街
就會變得跟沼澤一樣,而這還是最客氣的形容──」

  突然,蜜咬著牙。看到她垂下尾巴,明把頭略往右歪。

  在沉默快十秒後,蜜再次開口:「我竟然在明吃過飯後還講到這麼噁心的事,
實在很抱歉。」

  明揮一下右手,表示自己一點也不在意。事實上,她先前自現實中體會到的
飽足感,幾乎沒延續到夢中。

  「沒關係啦,」明說,抬高眉毛,「我早就略有耳聞。」

  蜜用力眨一下眼睛,繼續說:「那條街的味道非常糟糕,無奈當時政府拿出
的處理辦法,就只是把氯化石灰到處塗塗抹抹;這連治標都稱不上,那時的衛生
標準真是太離譜了!路過的人都皺著鼻子,匆匆來回,而那類從事動物屍體處理
工作的人,曾被一些文學家形容為『成天皺著一張臉,眼神更是快要和死人沒兩
樣』,就算沒這麼誇張,也與事實相去不遠。那時是十九世紀中期,貧富差距極
大,政治家們端出的政策通常都跟不上都市變化;商業蓬勃發展,平民百姓的幸
福與健康卻總會在這樣的繁榮下被犧牲。

  就算面對如此惡劣的環境,凡諾卻不曾摀住嘴巴,也從未皺起眉頭。我還記
得,當時他整顆頭都沒有皺紋;真的,彷彿是由哪個業餘藝術家,用由一大塊奶
油雕刻出來的,極為缺少真實感。

  回憶蜜先前的形容,明覺得,凡諾遠比整條街還要來得噁心。

  蜜在垂下耳朵後,接著說:「先前我應該有提過,這棟房子不是他臨時找的;
早就料到自己會受到攻擊的他,早就把新的住所給佈置好。

  「當我們三人都來到門口時,凡諾也不用鑰匙。他輕輕一推,門就開了。不
僅沒有鎖,也未關上,而無論風怎麼吹,外頭的臭味都不會進到室內。我抬頭一
看,發現是牆上的肉塊在幫忙過濾。」

  接近肺葉,明想,馬上問:「是灰色系的嗎?」

  點一下頭的蜜,瞇起眼睛,說:「因此,我和泠在日後都稱這裡為灰屋。就
算我們是觸手生物,也覺得牆上黏滿內臟實在不太美觀。然而,也正因為有這些
生物組織,才令室內的空氣品質維持在一定水準之上。明也曉得,這就是肉室的
原形。先前我也有這麼描述過上一棟房子,只是沒現在這麼清楚。不過,我在那
些年所看到的,都是些方形的肉塊。凡諾所建造的房子,比我們現在的肉室規整,
功能也比較陽春。

  「灰屋裡同樣有間研究室,內部陳設幾乎和不久前燒掉的那間一模一樣。裡
頭的檔和燒杯等都擺得比較整齊,顯示凡諾很少來到這邊。樓下也同樣有間圖
書室,位於一樓,而非設在地下;由於開有不少窗戶,採光相當不錯。

  「與前一棟房子的較大差別在於,灰屋的的研究室特別大,圖書室則明顯較
小。灰屋的坪數至少有一百坪,是前一棟房子的兩倍。而我很快就發現,研究室
裡至少還有兩扇門,可能都是通往倉庫,或有一間是廚房。」

  明想,那種習慣在書桌旁煮湯的人,還會需要廚房嗎?而在第一時間之內,
蜜似乎沒去確定,凡諾也懶得主動介紹。

  蜜伸長脖子,繼續說:「我和泠很快就來到圖書室內,書架上沒有幾本書,
而我也沒有心情看書。接著,在一堆書架的陰影間,我和他都看見一張非常新的
沙發,上頭還蓋有一條柔軟的毯子。說來有些可悲,這兩樣東西,真能給當時的
我們帶來不少安慰。

  「沙發和毯子都是溫暖的牙白色,與周圍的冷色調非常不合。而在一片黑暗
中,有如此光明、柔軟的存在,這樣的存在真是不輸給壁爐或一壺茶。凡諾只在
圖書室的另一頭點了油燈,沒有給我光卡。當時,我還以為他是覺得我長得夠大
了,不會把底下的任何書本給燒壞。後來我才曉得,純粹只是他一時忘記而已。」

  也許,明想,凡諾對這底下的佈置其實隨便得很,就和他平常對待蜜和泠的
態度一樣;而他們的要求也實在不多,通常,小孩會希望能夠在睡前吃到更多甜
食,被父母抱在懷中,特別是他們先前還受到不少驚嚇。

  明即使停止譴責凡諾,也會為蜜和泠小時後所受到的待遇感到心疼不已。

  蜜低下頭,繼續說:「當晚,泠必須得抱著我睡覺──」

  會有這樣的段落,明不意外,而小泠抱著小蜜的畫面──

  「實在是太可愛了!」明忍不住大喊,從頸子到下巴還連續發抖。而又一次,
她打斷蜜的話。

  咬著雙唇的明,正覺得自己剛才那樣很失禮,卻發現蜜的尾巴竟然再次左右
搖晃。後者不但不生氣,還很樂於聽到這些輕鬆的見解。

  成功讓氣氛變得輕鬆,明想,呼出一大口氣。蜜在嘴角大大上揚後,再次開
口:「不過一開始,他抱的又是那坨玩意兒。」

  「呃──」明在仔細回想一下先前聽過的段落後,問:「那個像單細胞生物
的?」

  「嗯。」蜜點一下頭,說:「似乎只要是凡諾住的地方,都是由那種生物來
負責清理環境。我趴在毯子上,泠卻縮在角落。看到他抱住那坨玩意兒,就像是
抱著一隻小狗那樣,實在讓我有點火大。即便那玩意兒打算沖向一小片位於牆上
污漬,泠也不輕易放開。實在看不過去的我,皺著眉頭,提醒他:『那東西很髒,
別把牠當玩具玩!』

  「接著,我主動把自己塞到他的懷中──」講到這裡,蜜閉緊雙眼,「嗚─
─把這一段說出來,實在是令我感到好難為情啊!」她低下頭,用前腳蓋住腦袋。
明伸手摸她的耳朵和頸子,他則用臉頰和頭頂去磨蹭明的手心。

  果然,明想,蜜渴望能被安撫,而不是徹底回避。

  蜜在全身都覺得暖洋洋後,慢慢開口:泠才剛出生沒多久,就一下經歷那麼
多的殘酷現實。如此幼小的他,還沒來得及消化剛學到的知識,身心的發展也才
剛開始。當時,他絕對比我還急需被安慰。凡諾不打算負起責任,我願意多花點
時間,多付出一些心力。

  「就算沒有血緣關係,我也很像是泠的姊姊。那時,我就認為自己對他就存
在有許多義務。而為了盡義務,要我扮演類似寵物甚至玩具的角色也無所謂。」

  「太了不起了!」明說,使勁點一下頭,「正是蜜的奉獻,才造就他們如此
善良的個性啊!」

  原本,有好幾秒,蜜的眉頭又變得緊繃,直到聽見明的話,才又舒展開來。

  要適時的給予肯定,明早在進入夢境之前,就常常提醒自己。目前看來,她
算是很會抓時機,讓蜜在描述過往的同時不至於有太多負擔。

  蜜半睜著眼,再次開口:「然而,泠卻不敢碰觸我。為了逼他回覆,我連帶
有偏執色彩的強烈措辭都使出來:『難道你嫌我髒嗎,還是你不喜歡我?』我曉
得,這樣也會給他帶來壓力,可直到今日,我仍認為,這遠比讓他把心事憋著要
好。」

  蜜眨兩下眼睛,說:「如果是明,鐵定能做得比我細緻. 」

  明只是笑了笑,但不敢保證些什麼。事實上,她覺得蜜那樣做也沒有什麼不
妥。嘴角上揚的蜜,接著說:「很顯然的,他在把那些欄杆給當成長茅丟出去後,
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麼驚人;這種遠勝過尋常猛獸的爆發力,相信連獅子都能給
他撕成兩半。接著,泠果然親口對我說:『我怕傷到你。』」

  「他是個溫柔的人。」明說,兩手放在胸前。

  「沒有錯。」蜜一連搖了好幾下尾巴,說:「他一直都是如此。」

  「這種善良的本性,是否在凡諾的預料之內?」明問,有關這一點,她已經
在意很久了。

  稍微縮起脖子的蜜,略把頭往左歪,說:「我一直都不曉得這究竟是他刻意
設計,或根本就是意外造成的。不過,我個人認為凡諾比較希望做出冷酷無情的
作品,有關這部分,明等等就會聽到更多相關例子。

  「而雖然是我主動把自己塞到泠的懷裡,可在之後,我裝得好像很勉強,甚
至很不耐煩的樣子。」

  「為什麼呢?」明問,蜜馬上回答:「那時我還太年輕,總覺得要是再表現
得很脆弱,會失去更多尊嚴。既然已經把自己塞到對方的懷中,接下來就該設個
停損點。」

  「我懂你的感覺。」明說,慢慢點一下頭。

  「現在,我已經不需要如此了。」蜜一說完,立刻往前移動。剛伸長脖子的
她,正使勁磨蹭明的腹股溝。有好幾次,她的鼻子和牙齒都差點碰觸到明的陰蒂。

  越是表現得不知羞恥,紓壓效果就越好;蜜曉得,自己的行為有些過份。因
此,暫時不打算停下動作的她,又避看明的眼睛。

  慢慢伸出雙手的明,先是撫摸蜜的腦袋,再以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夾弄那對
尖耳。偶而,明還會碰觸到她的濕涼鼻子;就點在肚臍周圍,幾乎要畫出一個大
圈,讓明在腰側一縮的同時,也興奮到猛吞口水。

  而一直沐浴在明的母性光芒下,也讓蜜有種腦袋發燙的感覺。就算隔著布料,
蜜也常忍不住伸出舌頭,舔舐明的肚子和髖關節。當初弄來這些罩袍,除是為了
展現品味外,也是為了不讓自己因為明的身體而分心;如今,她不僅又對明發情,
還把一團布料給含在嘴裡;看起來像是幼獸在嬉戲,事實上,她很想用自己的尖
牙,把整件罩袍都給撕碎。

  明想,光是剛才的那幾段回憶,就已讓蜜多次陷入陰鬱之中;就算程度不高,
蜜也確實需要安慰。光靠目前的身體碰觸,還是不夠;而雖然覺得自己可以做到
更多,明目前卻還沒有什麼頭緒。

  蜜一邊感受明的雙手,一邊開口:「不過,在當時,泠應該也希望我表現得
比他還要堅強。說句老實話,當時的我,也很需要被擁抱。」

  沒有被泠依賴,蜜會覺得更加孤獨。閉緊雙眼的她,接著說:「他細長的臂
彎,確實能給我帶來不少溫暖。」

  聽到這裡,明有點鼻酸。而難免的,她又開始在心理數落凡諾;和自己的作
品經歷過這麼多,他卻連提供這一點關愛都非常吝嗇;似乎就算是從更危險的事
件中脫身,也無法讓他表現得更像個好爸爸或好主人。

  凡諾不會有罪惡感,明記得,蜜曾說過:他首先根除的,似乎就是這幾種情
緒。

  這老頭針對自己的改造都很極端,明想,難道他想成為由血肉拼成的機械嗎?
無論真相如何,都使得他在人性方面表現得相當不及格。對這個創造觸手生物的
人,明仍感到非常火大。而她選擇隱藏自己的情緒,避免干擾蜜的敘事節奏。

  過約十秒後,蜜繼續說:「凡諾因為對幻象的細節有些意見,所以又回到老
石身旁。之後,有將近兩天的時間,凡諾都在外頭。而我們則一直待在新家,等
他回來。凡諾是一直纏著老石,或者又去了哪邊,我們一直沒機會知道,唉──」

  蜜動一動鼻子,開口:「凡諾實在不像個父親,也無法像個朋友。我寧可他
是抱著玩玩具的心態來摸我,即使是那樣,也絕對會讓當時的我好過一點。」

  一直到這時,明才意識到自己忘了些什麼。

  「到我懷中來吧。」明說,敞開雙臂。

  蜜剛才的話,就是在暗示這件事吧?明想,笑容因而變得苦澀。

  其實,蜜沒有那個意思。應該要等到再晚一點,才向明撒嬌;但早點開始也
不錯,蜜想,鬍鬚和尾巴都瞬間抬高。

  雖意識到自己可能又給明帶來一些心理負擔,蜜還是迅速施法:先令周圍的
重力減少,這樣,明在承受她的體重時,就不會感到不適。而連躺椅和書堆都有
些開始往上飄,露和搖籃卻絲毫未動,這顯然不合理,但不用花多少功夫就能把
露和搖籃都固定在原位,讓明和蜜都很有安全感。

  蜜瞄準明的胸口,輕輕一躍。明一邊大笑,一邊把蜜給接住。兩人碰在一起
時,躺椅又發出「噗哇」聲;氣氛是如此輕鬆,卻也使得這個景象變得像是一幅
畫。

  有超過十秒,蜜身在明的髮絲和衣服布料之間,看起來像個玩開了的小孩。
她一直啃咬明的衣服,要等到領口都變形了,才想到該趕快講述接下來的段落。

  蜜咳了一下,說:「一覺起來後,我感覺好多了。牛皮沙發冰涼表面正好可
以被毯子隔開,讓我從頭到腳都覺得好溫暖;雖是再簡單也不過的陳設,卻能讓
環境變得舒適許多。沙發和毯子都不是隨便放的,是凡諾為我們準備的。雖然也
可能是被他趕走的前任屋主留下的──我沒聽說這房子先前有住人,而說不定只
是凡諾懶得提而已──,可那樣想,能給我帶來不少安慰。

  「泠除了跟我分享沙發和毯子外,還趴在一本圖鑑上;一旦眼中的光芒消失,
他就像個紙鎮一般,一動也不動。和我不同,他只睡不到一小時,就從惡夢中驚
醒;他非常小心的前去沙發另一頭,沒有把我給吵醒。

  「泠那雙寶石般的眼睛,如今多了一點混濁感。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到別的
辦法,乾脆唱搖籃曲給他聽。令我很意外的是,效果很不錯;才過不到一分鐘,
他眼中的陰影就取代了混濁感,呼吸也開始變得既長又緩。這表示他睡著了,鼾
聲比我還要小。松一口氣的我,選擇睡回籠覺。

  「我們再次醒來後,除了看書外,還會玩些像是躲貓貓和攀爬書架等遊戲。
直到凡諾回來,我們才停止嘻鬧。泠躲又到沙發上,我則主動到樓上去觀察凡諾。

  「我發現,凡諾的心情變好了。他時常喃喃自語:『有大事發生了,有大事
發生啦──』幾乎是用唱的,這畫面雖然活潑,卻也極為詭異;泠和我都覺得,
這個老傢夥終於瘋了。

  「很顯然的,攻擊黑袍男子,有助於凡諾排解無聊。而得知黑袍男子根本沒
死,還給人救走後,凡諾可說是樂歪了;一但確定自己在接下來的幾年內都不會
太無聊,他不僅步伐更加輕盈,也懶得去問我們這兩天是怎麼過。有超過一個月,
他的眼神充滿光彩,如孩童一般──」

  「真難想像。」明說,右手搔頭。蜜低下頭,下巴和眉頭都皺得緊緊的:
「相信我,他那樣子還是很恐怖,簡直就是被詛咒的娃娃。」

  「這樣我就可以想像了。」明說,笑出來。頭兩秒,她以為蜜也會笑。而後
者只是垂下耳朵,鼻子還有些乾澀。

  似乎,蜜光是想到凡諾恐怖的樣子,就難以放鬆。要過快半分鐘後,她才稍
微豎起耳朵,說:「過不到幾天,凡諾就告訴我,準備要把下個觸手生物給製造
出來。他還預告:『這會是一個非常像小孩的傢夥喔!』

  「看到他這麼興奮,我實在沒有什麼勁。因為我和泠都開始認為,就算有再
多同類,也都是極為可悲的存在

  「直到凡諾說:『和你們不同,這個外形像一般女孩的小傢夥,會是我最像
人類的作品喔。』

  「最像人類?我猜,這表示她沒有甲殼、肉墊、利爪和尾巴囉?我不相信凡
諾,乾脆直接了當的問:『有多像?』

  「凡諾隱約感受到我語氣中透露出的不信任乃至挑釁等意味,不意外的,他
有那麼點火大。而我仍然抬高下巴,表現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就算他對我大
聲吼叫,我也不會縮起身體。過了快半分鐘後,凡諾回答:『不會太像。』發現
我確實很好奇,他便揮一下手,說:『如果就只是花功夫創造一個沒有特色的小
鬼頭,那多無聊啊。』

  「從那一刻開始,我很確定,他根本把自己當成是藝術家。會刻意使得兩代
作品間出現大量差異,而純粹是為了趣味

  「一下就過於興奮的凡諾,接著說:『無論是在多麼古老的宗教裡,造物主
通常都是個缺少才能的傢夥。要是祂真的存在過,這個世界為何沒再經歷更大的
整體修改呢?距離世界創造已經過了多久,祂是睡著了,還是躲起來了?這麼不
願意面對自己的產品,那一定是因為慚愧的緣故;總之,我比祂厲害多了。不少
不如我的召喚術士,還不見得不如祂呢!』

  「如今,就算是徹底排斥宗教信仰的無神論者,內心對自然界也懷有不少敬
畏。凡諾也是個無神論者,卻和他們徹底相反。在我的印象中,他可能在成為召
喚術士之前,就已對這世間的許多『自然成果』都感到失望透頂;而在真正掌握
創造與改進生命的技術之後,他就更瞧不起那些自始至終都未接受召喚術改造的
生物。往後,我們還會常聽到凡諾誇自己有多了不起。連脾氣最好的泠,都很受
不了他這一點。

  「而我得承認,在得知露比我和泠都像人類,是有讓我高興一點。無論是被
稱為幽靈、怪物或妖精,只要長得人模人樣,就多少會被讀者期待是善類;在古
老的神話、地方傳說和近期的創作裡,都有這種傾向;人們會期待他們是另一種
守護天使,或至少是一群無害又有趣的鄰居。相較之下,我和泠在這方面就不太
吃香。」

  「怎麼會。」明這麼說,嘴角上揚。然而,她的下一句卻是:「泠或許吃虧
一些啦。」這一點,他們總是無法否認。

  以後一定要對泠更好一些,明想,胸腹感到一陣酸疼。

  為了讓蜜的心情好些,明接著問:「犬科動物很受歡迎吧?」

  「狗是還可以,但狼就普遍受歧視。」蜜說,耳朵豎起,「日本和澳洲的狼
都滅絕了。人類把大規模撲殺視為是一種預防,就算之中有什麼誤會,也要好些
年後才會察覺。」

  「抱歉。」明說,低下頭。蜜趕緊說:「這不是明的責任。」

  明不好點頭,只是稍微抬高眉毛。雖然蜜的基因和狼差非常多,明還是覺得
很過意不去。蜜可不希望她累積這種心理壓力,而她不想讓蜜覺得難受。

  過快半分鐘後,明再次強調:「反正,我愛你們。」她握著蜜的兩隻前腳,
說:「我對你們的愛,是毋庸置疑的!」

  通常,明想,這種話說得越多,感覺就越不可靠;反正,自己已多次以行動
證明;多虧了他們獲得能量的規則,讓明有言語以外的方式來確實傳達;再配上
這些話,最多只顯得肉麻,而非言過其實。

  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明還是如此,而不會有太多改變;想到這裡,蜜終於說:
「對,沒錯──」她看著明,尾巴豎直,「有明的愛,我們就能夠繼續走下去。」

  伸長舌頭的蜜,使勁舔舐明的兩手食指。雖然剛才那句話的風格有些奇怪,
卻是蜜的真實感想。她一邊享受明的撫摸,一邊說:「一陣子後,凡諾就開始著
手製作露。在研究室的門口,他對我說:『材料都已經備妥,也許就下個月中吧。』

  「究竟是些什麼材料,我想,凡諾不可能逛一趟附近的市場就全買來吧?如
果是一堆瓶瓶罐罐,他平常究竟是堆放在哪裡,又是怎麼保存,以及如何製作等
等;這些問題,我當時都不知道。

  「除此之外,先前凡諾對露的描述也讓我非常在意。而無論我怎麼問,凡諾
都不打算解釋太多。」

  明皺一下眉頭,說:「該不會他根本就是拜託別人來完成這些工作吧?」

  「這我也猜想過,或者──」蜜說,瞇起眼睛,「他覺得這樣才能給我們一
個驚喜。」

  驚喜?明想,馬上問:「他會做這種事嗎──我的意思,他好像沒啥幽默感。」

  「就算他有,通常也很難讓我笑出來。」蜜歎一口氣,繼續說:「老石開始
常常出現在凡諾身旁。這個又老又胖的中國召喚術士,看來是比凡諾好相處,而
我和泠卻還是一直躲著他。」

  「為什麼?」明問,睜大雙眼,「聽你先前的描述,這傢夥感覺比凡諾正常
多了。我還以為你們從此以後會比較常和老石交談,只儘量避著凡諾呢。」

  蜜不是才剛說老石好相處嗎?明想,而蜜馬上解釋:「的確,一個普通人若
想要認識召喚術士,老石會是最佳人選。雖然他沒有凡諾那樣的才智和戰鬥力,
但他至少還像一個人。可惜,我都只透過凡諾和露來認識他。」

  「露很熟悉他?」

  「這是之後的故事,我晚點會講到。」蜜說,動一下耳朵;雖然沒打算太早
講到這一段,可從她眼中的澄澈光芒看來,明猜,露與老石的關係沒有多沉重。
明也不想老是打斷她,只是有太多新的訊息,讓明一下太感到驚訝或好奇。

  幸好,蜜沒有生氣,明想,到目前為止,自己的反應都還在她的預料之內。

  蜜在慢慢吐一口氣後,繼續說:「泠癱坐在角落,不發一語。很顯然的,忙
著處理心中恐懼的他,根本難以消化凡諾的發言。自從面對過黑袍男子後,我和
泠都認為召喚術士都很危險。就算我們不會被其中任何一人所傷,和兩位召喚術
師共處在一個屋簷下,也極有可能會引來一堆想殺他們的危險人物。那些傢夥就
算不如黑袍男子,也可能很輕易就把我們給解決。

  「偏偏凡諾又期待能夠遇上這些敵人,還有意讓我們也直接對上那些窮兇惡
極的傢夥,唉──」

  甚至要剛出生的泠負責收尾,明想,真是個胡來的畜生。

  蜜使勁吸一口氣,說:「所以,就算他再厲害,也無法讓我們有足夠的安全
感。同樣的,因為老石和凡諾走得太近,讓我和泠都忍不住懷疑這個中國老頭該
不會骨子裡根本和凡諾差不多。

  「而無論凡諾當初是把我和泠給描述得多麼神通廣大,術素的補充方式也實
在是難倒了我們。如果我們多參與幾次那種戰鬥,極有可能在不到一年之內就因
為缺少術能而死去。

  「那時的我,還希望自己能活上至少五十年。此外,光是看到黑袍男子的戰
斗方式,就給我們帶來不少心理壓力。我不希望再有人死傷,就算不是親眼見到,
也還是會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不只是那些無辜的群眾,明猜,也包括黑袍男子。

  然而,蜜接下來卻問:「明覺得很可笑吧?」

  「不。」明使勁搖頭,說:「我怎麼會那樣想!」蜜當時還小,而明可不曾
希望她成為嗜血的怪物。

  那聽起來像是凡諾會期待的,而蜜的壓力顯然又是來自這個傢夥。

  就算現在的蜜和過去差不了多少,也不是什麼多離譜的事;從以前到現在,
他們經歷的事本來就很異常,不需要到了現在,還強逼自己要繼續表現得多堅強;
何況蜜的精神力已經算是很強韌了,明想,很快強調:「蜜應該曉得吧,我和凡
諾不一樣。」

  蜜點頭,垂下耳朵。把腦袋壓得更低的她,接著說:「明的體貼、溫柔,都
是凡諾所缺乏的。平時,我們也根本就不會把你和他相提並論。我早已清楚這些,
卻還是會很在意你對這些事的看法,就如同我當時很在意他對我的看法一樣。」

  果然是凡諾施加的壓力,明想,咬著牙。而在短時間之內,她也懶得再譴責
他了。蜜垂下尾巴,說:「抱歉。」

  明挺起肚子,開口:「不用說抱歉。」她把蜜抱得緊一些,並同時用雙腿輕
蹭蜜的屁股。她頭給埋在明的雙乳間,深吸一大口氣。

  先前,蜜是曾因為不安而導致心跳加快。如今,感受明的體溫、香味與膝蓋
等,讓蜜的心跳又逐漸回穩。

  「感覺有點像是回到明的子宮裡呢。」蜜說,尾巴慢慢搖晃。

  應該沒有那麼像,明想,滿臉通紅。她曉得,蜜指的是安全感。

  和明坦承這些,不但不怎麼感到難為情,還總是很快就松一口氣;往後,蜜
想,自己會常常賴在明的身旁吧?她一邊陶醉在自己以後常給明添麻煩的景象中,
一邊提醒自己得要自製。

  蜜在呼出一口熱氣後,說:「那個老看召喚術士不順眼的組織有很多名字,
但通常不脫離『制裁』、『天罰』、『天堂』、『天國』、『真實』、『世界』
等字眼。他們會把這些像是宗教經典的名稱給混合拼湊,有時長,有時短,多數
時還是不是用英語來書寫;裡頭的人數不固定,位階也有些混亂。最盛時期有近
千人,之中絕大多數都是凡諾口中的江湖術士,我想,像黑袍男子這樣的狠角色,
久久才出現一個。」

  「而凡諾就喜歡那樣的傢夥,還渴望遇上更強的對手?」明問,蜜馬上點頭,
說:「沒錯,這個老傢夥就是又閑又好鬥。偏偏那個敵對組織常在短時間之內就
多次改組,這對凡諾來說,無疑是個壞消息。那個常常與穩定無緣的組織,早在
好幾個世紀前就經歷過無數次的毀滅和重生。而他們受到的打擊,通常還不是來
自像凡諾這樣的召喚術士之手;由於理念的衝突,這些有宗教色彩強烈的傢夥,
常常自相殘殺。」

  「是天主教徒嗎?」明直接問,蜜搖搖頭,說:「不全是。他們的內部組成
很複雜,有些這或許是他們一直難以壯大的主因。而從過去到現在,他們也沒有
做出比『襲擊幾位召喚術士』要來得更具規模的行動。」

  黑袍男子身處在這樣的組織裡,居然還會在行動失敗後被拯救,這之中應該
還有不少秘密;搞不好都是一些不怎麼特別的內幕,明想,像是黑袍男子其實是
那個組織的主要贊助人等等;至少就目前聽來,那個組織雖然有一定規模,但人
才好像算不上相當足夠。

  蜜抬起頭,繼續補充:「此外,這些穿著頗具特定宗教風格的傢夥,往往自
稱為除魔師或制裁師;多數召喚術士對他們使用後一種稱呼,凡諾則習慣叫他們
驚喜製造者。我們在最後一次受到他們襲擊時,聽到其中一人自稱自己來自『真
實天國』。對現代人來說,這聽起來像是西洋搖滾的歌名。而對當時的我來說,
他們可是比書中的許多妖魔鬼怪都還要來得嚇人。明,你認為這個名稱如何?

  「很像是來自日式網遊的工會名稱,不然就是哪位國中生的幻想筆記。」明
老實說,瞇起眼睛;別說是恐怖了,她剛聽到時,還差點笑出來。

  咬一下舌頭的明,忍住笑,問:「對當時的你來說,他們比凡諾還可怕嗎?」

  「沒有,唉──這也令我感到很遺憾。其實,我一直到凡諾死前,都期待他
能表現得像個真正的父親。就算我和他之間沒有血緣關係,而身為作品,似乎最
多也只能被稱為是『像兒女那般的存在』,然而──這部分晚點再提吧。」蜜在
明的身上伸一下懶腰後,說:「幸好,那個對我們充滿敵意的組織已經被我們重
重打擊。明應該不用擔心他們,況且,憑我們現在所擁有的能量,即便出現比黑
袍男子還要強上數倍的傢夥,也不見得是我們的對手。」

  明以為她在這方面的分析會保留一些,或至少在講出來的時候會用比較含蓄
的修辭。

  蜜說得如此直接,顯然是為了讓明放心。

  最好再附上更多保證,蜜想,覺得很合理。而再次開口的她,很快就發現這
不是個好主意;不少擔憂瞬間浮現,讓心跳加快;才過不到半秒,她的聲音就開
始顫抖,一些構思已久的話,也在出口的瞬間重組:「明,你是我們這輩子虧欠
最多的人。」

  「別這麼說──」明才剛開口,蜜就閉緊雙眼,提高音量:「讓我繼續說下
去!」即便語氣中不帶有一絲怒意,她還是把明給嚇一大跳。

  此時,蜜全身散發出的氣息,與先前有極大的差異。她不僅很急,還有些慌。

  而看見明的汗毛豎起,蜜又內疚到雙眼緊閉、垂下尾巴。

  過約兩秒後,再次睜開雙眼的蜜,全身上下都非常緊繃。她的呼吸和心跳都
相當亂,眉頭也皺得非常緊,好像正全力壓下體內的疼痛。明擔心她幼小的身體
會不堪負荷,卻又不知該從何幫起。

  若蜜有和人類一樣的汗腺,可能過不到十秒,她從頭到腳都已經濕透。

  嚴肅程度與先前差不多,可激動的方式卻差異極大;可說是前所未見,明想,
早些時候,蜜之所以飲酒和出外散心,顯然都是為了避免這種情形。

  先前,蜜要泠出面監督,就是為了避免自己的行為更加失控。

  而到頭來,蜜想,自己還是變成這樣。若不是在夢中,泠或許已經出手阻止。
她感到很慚愧,一波波來自骨髓深處的酸疼,讓她的意識有些模糊。然而,她卻
覺得有必要繼續下去。雖會給明帶來一些心理負擔,但這些話,是該說到最後;
兩人選擇將夢境連在一起,在一定程度上,表示她們此時比在現實中還要親密;
如果還是那麼的膽怯,就失去來這裡的意義了。

  這是領袖所要面對的!蜜想,吞下一堆口水。

  明不僅嘴角下垂,雙手也不自覺的緊握。然而,她曉得,自已要是在這個時
候要求中斷夢境,就等於是拒絕聆聽;蜜可是使盡全力才忍下痛苦,她可不能逃
避。

  且正是因為自己的任性,才令讓過來人感到極為難受;不然,明想,今天大
可停留在一個更加美好的氣氛中。希望能夠在短時間之內,看蜜能夠分享心事與
回憶到到什麼地步;身為餵養者,又是要求這麼多的聽眾,應該要確實的給予關
懷;即使是身在夢中,也不該省略如此基本的付出,何況明還把自己視為是蜜的
朋友、家人,甚至愛人。

  過了快半分鐘後,呼吸回穩的蜜,再次開口:「從過去至今,我們已經你身
上奪去太多。我們會盡力償還的,無論要花費多少時間和心力。如果有人要傷害
你,我們絕對會反擊。就算對方的實力堅強,我們也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因為他們這些「多餘的存在」,使明的生命受威脅;每次想到這裡,蜜都會
覺得明好可憐;好人不該和怪物在一起,怪物不該破壞好人的人生。

  接著,蜜會忍不住去想:自己從明身上得到的能量,算不算是透過欺騙和搶
奪而來?這些想法非常離譜,多數都被明給否定過;可要是完全不這麼想,蜜又
會覺得自己真是既沒良心又無警覺性。

  就算黑袍男子已死,那個對觸手生物有敵意的組織也不見得已經完全停止運
作;所以,蜜的擔憂一直都無法徹底消失,更糟的是,持續多年的沉睡與缺少能
量,讓他們難以掌握世上多數召喚術士的行蹤,更難以確定相關的組織至今是否
還存在。

  蜜很快意識到,自己就算對明做出這些承諾,也無法立刻就感到好過。

  雖然餵養觸手生物的過程中,明也總能得到極大的歡娛,他們卻還是對她有
不少虧欠感;不是因為蜜很特別,絲、泥、泠以及露都可能常這樣想,幸好,明
知道這時該回答些什麼:「拜託你們了。」她握住蜜的前腳,說:「我絕對相信
你們喔!」

  明不說「自己是有覺悟」的,只強調:「有你們在真好。」

  感覺不夠自然,安撫的意思太過明顯了;明才剛這麼想,蜜就伸出舌頭。下
一秒,明從下巴到額頭都被舔得黏乎乎;再舔一下,唾液則又被蜜給吸得一乾二
淨;這反而讓明覺得有些可惜,而不過就兩下舔舐,蜜的呼吸和心跳又再次回穩。


                68

  「感謝你,明。」蜜說,伸長脖子;在咬過明的罩袍後,她開始努力磨蹭明
的下巴、頸子和胸口。

  「明、明、明,謝謝、謝謝、謝謝。」閉緊雙眼的蜜,把這些話重複不止十
次。而在這之前,她心中感謝明的次數可能早已破千。

  每次,蜜的吐息都會在接觸到皮膚和布料時中斷;不只是鼻子,從耳朵到頸
子都會暫時移位元。只要她沒有覺得不舒服,明就不會太擔心。

  不需要減少呼吸力道,蜜想,即便情緒不能壓抑,至少也該改變風格。先前,
她是因為擔憂,才表現得那麼激動;而又一次,明的慈愛、友善與母性光輝,,
把累積在她胸腹內的陰寒給徹底驅散;在幾次搖晃腦袋之後,她不僅僅是口鼻和
頭頂,連腳掌到尾巴都發燙。

  使勁磨蹭,主動要求抱抱,甚至拒絕長大,蜜曉得,與自己先前的形象不合。
但事實上,像這樣撒嬌,,才合乎她的本性;先前,她的態度實在過於嚴肅,連
餵養者都覺得難以親近。

  就算身為領袖,身負重任,但一直把氣氛變得冰冷,可不是蜜想要的。而在
一直嘗試減少距離同時,她也擔心明會感到不耐煩。

  這一陣子,蜜光是在醒著時,就已經常給明帶來困擾。如今,兩人都身在夢
中,明卻還是不得安寧;蜜覺得她已經忍受了很長一段時間,已到隨時大聲抗議
也不奇怪的地步。

  極為緊張的蜜,靠咬牙來止住腰臀傳來的一陣顫抖。下一秒,她抬起頭,發
現明不但沒有皺眉頭,還嘴角微微上揚。在被她的下巴碰到乳腺和乳頭時,明會
笑出來。而明低下頭時,還會刻意用嘴唇和鼻子去碰觸她的鬍鬚.

  原來,蜜想,明沒有覺得不耐煩。

  現在,蜜的肌肉和骨骼都沒有現實中那麼發達。即便她的動作再大,也不會
給明的身體帶來什麼負擔。

  從剛才到現在,明都像是在跟小狗嬉戲;這種情況,蜜由於沒什麼把握,而
只敢偷偷期待期待。

  很顯然的,明不僅想法與她非常契合,還因為沒有太多顧慮,而比她要更早
進入狀況。

  覺得非常好玩的明,主動搔弄蜜的腰側和肚子。

  在接下來的兩分鐘內,明把雙手偷偷往中間靠,稍微擠壓乳房;除了包覆蜜
的腦袋,也把蜜給稍微抬高。

  乳汁難免會溢出,明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而能夠盡情的撒嬌,不用擔心會傷到對方,這種機會是蜜夢寐以求的。大概
也只有在和明進行夢境連接時,才有機會體驗到;而一但發現自己沒有太過分,
蜜不僅全身的動作加快,扭動的幅度也提高;從尾巴到下巴,她使勁磨蹭明的身
體;

  每一顆乳頭都搔到,像是要換掉一層毛似的,在明的懷抱中,迅速變換姿勢;
爪子不尖,體重極輕,無論怎麼樣伸展四條腿,都不會傷到對方;這種幼小的身
體,實在是太棒了!而若太得意忘形,還是有可能會把明的乳房給抓傷;就算是
在夢裡,也不該這麼粗魯;過了快兩分鐘後,蜜還是停下動作;在喘息的過程中,
蜜把腦中溢出的各種想法給簡化為一句話:「能遇上明,真的是太好了。」

  微微開口的明,原本想說「我也這麼想喔」。而在考慮幾秒後,她選擇閉緊
嘴巴;暫時用沉默來表示理解,這樣的效果應該比言語要來得強烈。

  已漸漸冷靜下來的蜜,尾巴先是慢慢的從左晃到右,再很快的從右晃到左;
一但開始迅速搖晃,連明的大腿內側都拍出聲響。

  「好可愛。」明說,眼尾給嘴角給擠到變形。過約兩秒後,她再次開口──
不僅咬字連續顫抖,連聲音都變得有些尖銳:「蜜,你真的、真的、真的好可愛!」
說完後,她親一下蜜的嘴巴,極為軟嫩,毛非常密集,幾根鬍鬚好像快和明的頭
發一樣細。明有點想要伸舌頭,可蜜現在的外型是幼犬;就算身處於夢境之中,
對剛出生沒多久的物件這樣做,感覺還是太下流了些。

  而舌尖發燙的明,就是覺得還不夠;無論良知怎麼提醒,都無法把她胸中的
渴望消除過半。不要多久,她乾脆嘴唇嘟得更高一些;「嘶啾」、「吱啾」、
「嚕啾」等聲音響連續響起,她一連親了七下;都很輕、不深入,但度極快,聲
音也非常大。

  沒辦法,明想,蜜真的是太可愛了。看到蜜不時閉上雙眼,興奮到極點的明,
又一連親了好幾下;先是左臉頰,然後是右臉頰。

  稍微睜開雙眼的蜜,耳朵和尾巴一直搖晃;雖然在往旁邊轉時,有點像是被
當成布偶那般,可從一開始到現在,她看起來都非常愉快。

  面對明的熱情,蜜可沒那麼容易感到厭煩;雖然非常肉麻,又帶有不少嘻鬧
成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夠成為一連串回憶上的糖霜。可能有超過半年時間,
蜜都會在睡前複習這一段。

  明在稍微恢復理智後,輕咳一下。重新抬高耳朵的蜜,延續先前的段落:
「過不到兩天,書陸陸續續的送來,幸好這陣子都沒有下雨,我想,卻也開始覺
得,情況沒有這麼單純。

  「只有幾本書有煙燻味,明顯就是從火災現場搶救出來的。有不只一分鐘,
我以為另外幾疊書都是新買來的。直到翻開的那一瞬間,我才確定,都是原來的
書;上頭有我留下來的痕跡──鼻子輕點,腳掌按壓,乃至口水流在上面等等。

  ○「『這本書──』我指著一本園藝入門,說:『是凡諾在我出生前,就買
來的二手貨。在前一棟房子裡,它一直都被放在樓梯附近的書架上;原持有者在
裡頭留下的筆記,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凡諾倒是沒在上頭留下任何痕跡,這又是一個古怪之處。而他要是看一遍
就能全部記得,當然就不會再拿來翻,不會想在上頭做筆記。我立刻把這段的分
析和泠說。他也覺得凡諾能做得到這種事。

  「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在一個擺滿稻草的木箱裡,有我和泠不久前從外頭
取得的蜂蜜和衣服。

  「『釦子竟然都──』泠還沒說完,就吞下一大口口水;那罐蜂蜜也一樣,
完好如初。不僅是他,連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些東西沒在當天被炸得稀爛,也應該早被燒個精光才是。很顯然的,凡
諾施法保護圖書室。『那種法術的外型應該很類似水幕或油膜。』我猜,沒發揮
更多想像力。」

  這沒什麼關係,明想,畢竟十九世紀中期的幻想作品,視覺效果都沒有像現
在的電影或遊戲般壯觀。

  蜜吸一口氣,繼續說:「有那種法術保護,別說是大火或落下的磚瓦,想必
連包覆金屬的原木衝撞,與子彈的連續射擊也無法徹底穿透;雖然我這麼認為,
但從部分書籍帶有煙燻味看來,當天的破壞還是稍微突破極限,而煙子就從失效
的那一部分竄進去。

  「起先,我認為這是凡諾有心保護我們的最好證明。然而在我開始感到高興
之前,腦中就先浮出一個疑問:為何他沒讓整棟房子都受這個法術保護?若範圍
就只能那麼大,那他為何沒跟我們講?是他忘記了,或者他只看中那些書?

  「『我一定要問個清楚,就挑在凡諾把露做出來之後。』我說,皺著眉頭。
而過不到幾秒,我又喃喃自語:『仔細回想,那個防護法術至少得在房子起火時
就啟動,可我卻沒有感受到任何術素的波動呢。』吐一下舌頭的我,把頭往左轉。
泠在面對我的視線時,只是聳一下肩,表示自己對此一點概念也沒有。

  接著,我們一起低頭沉思。過不到一分鐘,我也老實承認,自己對召喚術根
本不熟;就算我的嗅覺優於尋常人類,在街上又能透過鬍鬚察覺幾個路人的最新
動態,可當法術啟動──即便規模很大──,或這些法術早已開始運作時,我都
感受不到。

  「我們那時若沒正好望向窗外,而只是站在窗邊的話,大概早就已經被轟成
肉醬;這是不爭的事實,我想,還有其他可能性嗎?噢──泠也許會活下來,他
身上的甲殼雖然不比門上的飾版厚,但應該很能承受衝擊和高熱;在思考一陣後,
我忍不住開口:『如果隔著一道牆,你的正面應該只會被黑袍男子烤到三分熟,
那樣是有些痛苦,但不見得活不下去;對你來說,這大概只能稱之為輕傷。

  「語氣和表情皆冷靜的我,純粹就只是想秀一下自己的分析能力。我還故意
抬高左前腿,以為這種模仿學校老師的姿勢,能替整件事帶來一點幽默的感覺─
─」

  「你嚇到泠了吧?」明問,抬一下右邊眉毛。

  「唉──」蜜縮著身體,再次開口:「看到他曲起四肢,快鑽倒沙發縫裡,
我便馬上說:『抱歉,是我的錯。』接著,我開始反覆說些『你和我不是沒事嗎?』
等話。

  「過了快十分鐘,他還是趴在沙發上,好像就想這樣過一整天。手腳不停發
抖的他,雖然沒有用毯子蓋住眼睛,卻已讓我有些失去耐性。又過了快一分鐘後,
我乾脆說:『那傢夥不會再出現的啦!』

  「我的聲音不僅缺少自信,聽起來還有點滑稽;要在眨眼間扯一個大謊,還
是針對已經給自己和對方帶來許多刺激的事件,這需要一些才能。

  「那時,我有被泠狠很吐槽的心理準備。然而,才過不到三秒,他眼中的光
彩就增加數倍。」

  畢竟是小孩嘛,明想,真容易受騙。

  蜜把頭壓得更低,繼續說:「我為了改善現況,乾脆繼續把謊話給拉長:
『先前啊,我聽凡諾說,那個一身黑的傢夥會被不少召喚術士處理掉;雖然執行
任務的召喚術士都沒有凡諾強,但集結至少二十個人,要消滅一個垂死的目標與
幾個三流的護衛,還是綽綽有餘的啦!』

  「無論我講的話再沒有根據──或根本就是在扯謊──,泠都很快就相信。
不只是因為我比他要早出生,也是因為我接觸凡諾的經驗較多──」

  「他除了相信你之外,應該還非常崇拜你吧?」明呼一口氣,說:「特別是
在親眼見到你替他拒絕凡諾的命令後。」

  蜜雖然笑出聲,嘴巴卻在不知不覺中閉得更緊;好像一下韓著數顆酸梅似的,
她一邊皺著眉頭,一邊說:「我承認,瞎掰一堆故事是挺有趣的,但看到他真的
因為那些謊言而鼓起勇氣,還是讓我產生不少罪惡感。雖然就那階段來說,是必
要的。

  「我站在泠的身後,再次掃視一遍箱子裡的東西:書籍、衣服,以及蜂蜜。
又一次的,我感到很奇怪;凡諾明明比較常待在研究室裡,可那些常圍繞在他周
圍藥材和書籍,卻完全沒有法術保護。這表示他最重視圖書室內的資產,而選擇
把術能都集中在那裡,或純粹只是他對於研究室的防護疏忽大意?

  「不,我還記得,他早就算到會遇襲。若他沒有說謊,更有可能的情況是,
他把一堆垃圾都給放在研究室裡。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蠢──」

  「但這個怪人是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明說,動一動眉毛,「就算沒有故
意放些垃圾好了,他之所以沒有去收拾和防範研究室裡的物品,也可能只是為了
證明自己能夠承受這些損失。

  「這搞不好就是正確答案。」蜜說,慢慢眨一下眼睛。有將近五秒,她忙著
令心跳和呼吸回穩。

  相較於其他段落,剛才的回憶還算簡單;但很顯然的,只要提到凡諾,蜜就
容易失去冷靜;而明明是在講自己的過往,卻有不少細節都是靠臨時拼湊甚至揣
測而來;大部分也都和凡諾有關,明想,可見他們倆的交流真是非常有限。

  都過了快兩個世紀,蜜卻仍能在情緒激動的同時,還如此準確並迅速的回憶。
她覺得,自已的表現算是很不錯;而明不只迅速消化她提供的訊息,還有能耐替
她把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話,以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出來,這點也令她感到非常驚奇,

  餵養者的才能,蜜想,繼續說:「凡諾在和老石談話時,常指著自己的腦袋,
不是強調『重要的資訊都在這裡!』就是說『你以為你是在跟誰說話?』老石不
會嚴重低估凡諾的實力,但在面對許多問題時,老石的分析通常稍微保留一點,
這通常都會讓凡諾忍不住打斷。老石幾乎無法預料,也難以避免。每次進到屋內,
他都盡可能無視凡諾的胡鬧行徑。有時,後者還真像是只撲向肉塊的野狗,一旦
碰觸到目標,總要狠很撕咬一陣後才願意放開。無怪乎,老石在和他說話時,常
是一副疲累樣──也許還使勁揮著雙手──,『好,對,你當然是最聰明的。』
他在這麼說之後,偶而還會再補上一句:『那些離開地球的老傢伙,沒一個比得
上你!』

  「他話中的諷刺意味──」明皺一下眉頭,問:「凡諾是聽不出來,還是暫
時選擇忽略?」

  「不全是,」蜜說,豎起耳朵,「早些時候,他會開凡諾玩笑,有時還會故
意選在凡諾最自我陶醉時打一個大哈欠;一但成功讓凡諾不爽到咬牙切齒,他就
會忍不住大笑,讓我和泠也不得不努力憋笑。而在我們住進新家之後,他奉承凡
諾的次數就變得比較多。

  「這個看來比較像一般人的胖召喚術士,顯然有求於凡諾;雖然我和泠當時
還不曉得究竟是些什麼樣的內容,卻也都看得出,他在凡諾面前常感到不怎麼耐
煩,卻還是不得不一直壓抑情緒。

  「而凡諾一但確定自己握有老石想要的東西,便更積極的折磨對方?」明問,
又抬高兩邊眉毛。

  「沒錯。」蜜點一下頭,說:「所以即便老石講話不再帶刺,他也堅持要用
自己最擅長的那一套來騷擾老石。曉得後者在離開時會一臉不爽,前者在研究室
裡的腳步在半天內就會變得極為輕盈。」

  原來對凡諾來說,這樣就能算是扯平了。明說,皺一下眉頭;就只是兩個老
傢夥的微小紛爭,似乎和露沒有什麼關係。

  老石是在追求些什麼?聽來雖很神秘,但真相可能無聊到了極點,像是希望
凡諾借他幾本珍貴的古書、傳授他什麼法術,或幫忙做些什麼複雜的計算;明是
有些在意,卻不急著問出真相。而凡諾的態度,也喚起她的一些回憶:有一些學
生,即使拚了命讀書,卻老考不進班上前五名。在他們之中,有不少都非常難以
相處;這種情形在小學階段倒還好,若是持續到國三,他們還好像真的會跟那些
膽敢瞧不起他們腦袋的人拚上性命。

  考最後幾名的學生則多半都不在乎這類評價,還有閒情逸致拿自己的低分來
引起別人注意;明想,凡諾搞不好就是過著前一種童年;他在改造自己之前,極
可能是個很容易自卑的人。

  而明不提問,只是聽蜜繼續說:「到了第二天晚上,該有的東西都有了。散
落一地的書,由黑泥負責整理,我和泠根本就不需要出手。最後一個木箱送來時,
我連看都懶得看,而只交由泠去確認。

  「『裡頭裝有幾本零散的書籍,大部分都是食譜。』他說,還聞了聞其中一
本書的封面,沒有煙燻味。都是我們再熟悉也不過的東西,不會比沙發和毯子要
來得新奇。

  「直到重新擁有眼前的一切,我們才真正開始覺得新家夠可愛;我和泠雖然
都這麼想,卻沒有開心到哭出來。為什麼呢?我想,雖然覺得慶倖,胸中的悸動
卻好像一直都不夠強烈。要過了快十年,我才知道,是因為記憶的累積還不到標
准。」

  「這怎麼說?」明問,蜜馬上回答:「我們都曉得,一個人在剛出生與受傷
時都有可能會哭泣;這算是最為常見,也最不需要什麼人生經歷的。但要說到喜
極而泣,那必然是長年累積的經歷,在零散、塵封──甚至感到有一段時間還感
到絕望──好一陣子後,又重新串聯成一直線的結果;我和泠雖然一出生即擁有
不少知識,卻也都還不到一歲。就算開始對周圍的人事物產生感情,沒有超過一
年以上的累積,日後就算會因重新獲得而導致情緒高昂,也很難達到讓自己哭泣
的標準。」

  有點難懂,明想,但也不是完全無法理解。慢慢吸一口氣的蜜,延續先前的
段落:「儘管如此,我和泠還是立刻沉浸在喜悅之中;有過那種差點死去的經歷,
我們自然是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

  回顧起這一段,讓蜜的尾巴又翹起來;為模擬自己當時的態度,她張大嘴巴,
輕咬明的左乳房;力道簡直就像是在搔癢,但儘量不擠出乳汁。

  在按壓到明的乳腺時,蜜的動作更是小心;舌頭幾乎沒動,連吐息都非常節
制,而唾液還是從嘴巴兩邊溢出;那顆小小的腦袋,先是朝順時針方向轉圈,再
改朝逆時針方向轉圈;即便嘴巴是這麼的小,卻還是想把乳頭以外的部分都塞過
舌根;這麼努力的蜜,讓明看了,又陶醉倒差點流出口水。她在放開明的左乳房
時,嘴巴發出啪的一聲。

  在明彈跳的左乳房,和蜜甩落不少唾液的牙齒之間,一股熱氣正慢慢往上飄;
在溫和的光線下,兩人的鼻頭都有些紅。而有不只五秒,兩人的幾下喘息竟然在
半空中形成雲朵。

  瞇起眼睛的明,把那些狀似棉花的雲朵給吹開。蜜完全不吐槽眼前的夢境效
果,繼續說:「知道凡諾要忙著把露製造出來,我更加高興。」

  因為有新同伴了嘛,明想,而泠給蜜帶來的印象又不錯。在他們都尚年幼時,
可以很快就學會樂觀思考;只要短時間之內沒再受到什麼打擊,他們就不會覺得
又多一位同伴會是一件多不幸的事。

  明很快就把自己得分析說出來,蜜在點一下頭後,開口:「一部分是因為如
此,另一部分,則是因為凡諾那一陣子隻會專注在自己的研究上,這表示我和泠
都不會受他打擾。我得承認,那時的想法實在很矛盾;明明不久前,我還希望他
多陪陪我們。而在憶起他的古怪態度和無理要求後,我又希望他離我們越遠越好。

  「在他又把自己關在研究室裡的那段期間,我和泠都過得特別享受。更幸運
的是,我們又被獲准自由出門,凡諾提醒:『泠不能獨自外出,他必須跟在你的
身邊。』

  「『沒問題,』我說,猛搖尾巴,『泠也很樂意有我陪伴。』

  「事實上,我也需要泠;除了有個聊天的物件外,還能夠多從外面搬一些東
西回家。

  「為了避開經常登門拜訪的老石,我們常會直接跳到窗外的雨棚上。一來到
街上,我就對泠說:『要好好紓解壓力,就該盡情玩樂!』

  「我們去逛各式各樣的店家,看看那些珠寶、服飾、書籍、零嘴、酒水;即
使有凡諾施展的幻象保護,我們不會亂動這些商品。不少東西都令我們心動,但
進到一家店裡,也不一定要消費;在裡頭逛個幾圈,待上五到十分鐘,就足以滿
足我們在那個年紀必然會有的好奇心。」

  「我猜,」明抬高兩邊眉毛,問:「你們還是買了不少吃的和玩的吧?」

  在先前的段落裡,蜜只說「不見得要消費」,而沒說「未購買任何東西回去」。

  蜜在愣了快五秒後,說:「沒錯。」接著,她用右前腳拍一下自己的額頭,
「啊──我怎麼會忘了,正因為這個緣故,我們的第一份零用錢很快就用完了。
幸好,凡諾給錢還算大方,而為了避免麻煩,他乾脆把一落一落的錢幣放在一張
位於窗邊的桌子上。

  「有關錢的問題,他只提醒我們:『每次只許拿一份,用完才准拿!』

  「泠看著那張桌子,說:『路人可以從窗外看到這些錢幣,難道他不擔心小
偷嗎?』

  「我打了個哈欠,說:『雖然凡諾偶而會外出,但別說是有哪個陌生人爬到
屋內了,我們連老鼠都沒看到過。』接著,我大致描述一下圍繞在這棟房子的幻
象運作方式,並要泠多觀察那些郵差和乞丐等在附近的異樣動作。為了讓他更安
心,我說:『相信黑泥應該足以擺平那種等級的麻煩,用不著凡諾或我們出馬。』

  「當然,我們若把這些錢給弄亂,絕對會惹火凡諾。他也確實說過:」就算
只是偏離一粒米的距離,我也能發現!「這使得我和泠在接近桌子時,都得儘量
小心腳步,避免一下把那些堆得有些高的錢幣給撞倒大半。

  此外,凡諾也不准我們偷偷存起來;又是一個非常奇怪的規定,而我在得知
的當下,開始感到忍無可忍。當我決定要向凡諾爭取自己的儲蓄自由時,泠說:
『既然已經拿到我們想要的了,那再要求更多,好像就會顯得過分。』

  「所以,我們不僅沒有挑戰凡諾,也沒多問。再說,他就是個怪人。這傢夥
的古怪之處,就算花超過一百年也觀察不完;這一點,我相信不只是老石,連那
些拒絕帶凡諾離開地球的召喚術士都曉得。」

  無論是誰,明想,要以這樣的傢夥為研究物件,絕對是吃力不討好的。

  眉頭緊皺的蜜,沒有停止抱怨:「在一連串的解答之後,可能還會有更多的
問號接著浮現;我才和他相處不到一周,就已多次得出這樣的結論。此外,探究
那些沒營養的細節,通常也不會帶來任何好處;沮喪和驚恐倒是先一步襲來,或
許還會受到物質與自由方面的限制。

  「他就討厭你們問這些瑣碎的問題。」

  「所以啦。」蜜說,左邊耳朵晃了一下,「之後,我和泠在面對凡諾時,多
半都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


                             【未完待續】
2017-6-21 22:4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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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69~70) 作者: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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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印天使 (第二部)


作者:房東

                69

  「在弄來一堆蜂蜜、果醬、布料和針線組後,我和泠都樂歪了。」蜜說,耳
朵前後擺動,「無論是在睡前還是剛睡醒,我們都會花至少一分鐘,繞著這堆東
西跳舞。」

  太有趣了,明想,要是中間有一個大火堆,一定更有感覺。她在腦中描繪出
一個大致的畫面,差點因此笑出來。正當她覺得自己的這些想法有些冒犯時,蜜
說:「我們在看過書中描述的土著之前,就自然而然的做出這些動作。這應該是
一種天性,也證明我們核心特質很接近人類。

  「第三天,我認為該繼續慶祝,便把所有的光卡都給倒出來。在泠的建議下,
我先將一堆書給大致疊放成為圓錐狀,再把光卡給一張一張的放在書堆上,弄成
像是今日聖誕燈飾般的場景。他還建議我重新安排色彩組合,而一直要到很多年
後,我才知道,他當時的靈感是來自糖果店。

  「我把果醬給打開幾罐,但沒有買麵包或餅乾來配;實在太開心的我,一邊
哼著自編的簡單歌曲,一邊把果醬倒在盤子上;大部分我都直接舔掉,沒辦法,
那味道和香氣實在是太棒了!

  一百多年前的果醬,味道應該和現在市面上賣的差很多;就算製作方法完全
相同,當時的氣候、水質與水果的味道,也不見得和現在一樣;都是有錢也不見
得吃得到的東西,明想,唾液瞬間激增。

  那一陣子,蜜除了甜食之外,好像什麼都沒吃。對於這一點,明可沒有什麼
意見;這不但不是什麼大問題,還有助於解決生活壓力。

  他們的舌頭都都非常靈活,可能把盤子給舔到發亮;明想到這裡,又差點笑
出來。

  抬起頭的蜜,在稍微回想了一下後,說:「我記得我有給泠留些果醬,量還
不少呢。有兩根舌頭的他,也是直接用舔的。他只有在喂給那坨黑泥吃的時候,
才會改用湯匙舀。」

  明笑了一下,說:「他果然還是有把那玩意兒寵物的傾向。」

  蜜低著頭,嘴角上揚,「我雖然還是提醒他『這玩意兒沒有自我意識』和
『這樣其實有點浪費食物』等等,然而,我卻沒有真的生氣;突然間,我覺得,
他就算成天和牠膩在一起也無所謂。在經歷過黑袍男子的攻擊後,有好一陣子,
我常在心裡念著:『這孩子過得開心就好。』

  「而晚點,我們要是把哪邊弄亂了,也需要黑泥來負責清潔。雖然我們都無
法命令牠,卻可以把牠抓在手上或踩在腳下,直接當抹布來用。這樣是粗暴了些,
但有助於紓壓;過不到半天,泠擺脫心理障礙,開始和我做一樣的動作。

  「先前我也說過,那坨半透明、軟綿綿的東西,清潔效率確實驚人,遠比拖
把或刷子都要來得有用。光是這些的理由,就足以讓我開始學著對它客氣些。

  聽到這裡,明的體溫上升、心跳加快;雖然嘴巴客氣一些,卻更常動手動腳,
她想,蜜有成為施虐狂的潛力。沒注意到她在想什麼的蜜,繼續說:「儘管牠能
迅速的捕捉蚊子和雜草,對於我們造成的髒亂,卻不曾主動前來處理。」

  「這樣才不會破壞你們的『財產』啊。」明說,嘴角上揚。蜜點一下頭,嘴
巴微開:「幸好如此,要不然我們可能會選在外面享用這些果醬。」

  「而我很快就發現,只要有一個友善的同伴陪在身邊,我就能順利把壓力拋
在腦後。尾巴翹得非常高的我,還曾對泠說:『和凡諾住在一起的日子,原來也
可以過得這麼愜意呢!』其實在當時,我心裡還有一句話:『只要有你陪伴我,
再配上一點物質享受。』這除了過分親暱外,還把自己俗氣的一面徹底暴露。

  一下表現得極為親暱,或渴望多一點物質享受,明都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
別說是小孩了,連成年人都不見得會那麼在意這些細節;由此可見,蜜從以前開
始就很嚴格要求自己;這也是她容易累積壓力的原因,一直要到最近,她才注意
到自己這種個性的麻煩之處。部分原因,是她當時把很多注意力都放在其他人身
上。

  「泠很少像我這樣放鬆。」蜜說,鬍鬚垂下。皺著下巴的明,說:「如果沒
有遇上黑袍男子就好了。」

  蜜先是微笑,然後又慢慢歎一口氣。過約五秒後,她說:「但在那時,我也
開始猜想:『這孩子搞不好生來比其他人容易陷入憂鬱和恐慌之中。』守衛不見
得要非常樂觀,但至少該夠勇敢吧?我想,雖然泠當時還小得很,卻已有種種跡
象顯露出,他不適合這門工作;然而,這反倒讓我更加期待他的未來。」

  明睜大雙眼,頭略往右歪。左邊嘴角迅速上揚的蜜,再次開口:「泠的這種
個性,極有可能在凡諾的意料之外。而這也表示,他有機會違背凡諾的期待,成
為不一樣的人。」

  對泠有期待是正常的,可蜜這麼說,是認為自己沒法違背凡諾的期待嗎?明
想,決定把這問題留到晚點再問。

  蜜吸一口氣,說:「即便氣氛已是如此輕鬆,泠的雙眼仍就一直缺少光芒;
一直心情不好,絕對無益於健康,我想,乾脆建議:『你暫時別去思考未來,也
別去回憶先前遭遇到什麼打擊。』

  「有時,我甚至會在吃喝玩樂時突然大笑。雖然看起來挺蠢的,但如此沒有
顧慮的表現,確實能讓他更有安全感。那時,我果然夠年輕,能夠在一陣咬牙後,
就徹底逃避壓力;雖然時間不長,卻是我遇上貝琳達之前,過得最愉快的一段日
子。

  貝琳達,蜜當然會再次提到她;她雖然不是餵養者,卻是第一個給蜜帶來術
能的人;她餵養蜜的那段期間,不可能比現在要來得輕鬆;之中一些較為痛苦的
部分,還強烈到令蜜只打算長話短說;儘管如此,明想,愉快的回憶應該還是相
當多。

  明在和蜜共用部分記憶後,就常對貝琳達的精神狀況感到不安。但明相信在
一個不算短的時期裡,沒有別人能給蜜帶來那麼多安慰。

  不曉得貝林達究竟是不願意,或是因為其他緣故而無法成為餵養者?之中的
緣由,很讓明感到好奇;真相可能極為普通,應該不會蜜讓蜜在回憶時感到極為
痛苦。

  過約五秒後,蜜稍微抬起頭,繼續說:「布料雖然多到能夠疊得非常高,但
花在上頭的錢卻沒有很多。因為泠也沒有選購高級品,不知道是為了省錢,或者
他的品味比較接近一般大眾。我還記得,有一張很粗糙的皮革──來自舊貨攤─
─,被他當成寶貝。雖然大部分都是便宜貨,那些東西卻不太可能讓我咬來玩;
連做為桌巾都不太可能,儘管之中有不少本來就是舊桌巾,但給我拿來當成坐墊
或毯子已經是極限。」

  「和人類的小孩差不多,」明說,笑出來,「無論多不值錢,只要能與感性
契合,在他們眼中,都具有非凡的意義。」

  蜜也笑出來,並接著承認:「我一直要到幾年後,才學會欣賞他在這個階段
的習慣。那時的他,也不敢用針線。他曾一邊摸著手上的布料,一邊跟我說:
『那樣是破壞美好的設計。』而就算他持續累積布料,又把針都給放到生鏽,我
也沒什麼意見。有不少空的書架,正好可以用於放他的收藏。

  「我不想購買新的書,因為那些舊書已經夠看。而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只把
那些能吃下肚的東西給帶到家裡。泠沒和我聊天時,通常都裹著一堆布料;他會
把身體壓低,獨自沉思。」

  真像一個隱士。明想,抬高兩邊眉毛。垂下耳朵的蜜,趕緊說:「當然,他
不是那麼陰沉的孩子,只是在那個階段,他對這種遊戲有些熱衷。」

  「一個人玩的遊戲啊。」明瞇起眼睛,老實說:「蜜這樣解釋,反而增添泠
的陰沉形象喔。」

  嘴巴微開的蜜,全身僵住。明睜大雙眼,趕緊說:「放心,我曉得他是怎樣
的人。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只因為這段過往而修正對他的看法。」

  明沒想到的是,蜜會為了介紹的確實性而感到緊張;原來,對一個活了這麼
久的觸手生物而言,要確實傳達這些訊息也不是那麼一件簡單的事。事實上,包
括蜜在內的觸手生物,都比明原先以為的要內向一些。

  嘴角上揚的明,柔聲說:「在凡諾的培育下,你們也不得不成為室內型的嘛。」
她承認,這樣講有些隨便。但就目前看來,她的分析也沒有偏離現實太多。

  蜜呼出一大口氣,繼續說:「考量到他對衣物的興趣,我除了替他買布料外,
還送他幾隻筆,幾瓶墨水,和一疊又一疊的紙張。『我希望你能拿黑泥以外的東
西來打發時間。』我說,不等他回答,我就接著提醒:『那玩意兒很髒,而牠哪
天秀鬥了,搞不好會把給消化掉。』

  「泠不相信我的話,但確實對我給的東西感到很有興趣。那時的他,還沒想
到要替腦中的衣服畫出板型和整體設計圖,倒是畫了不少有趣的圖畫,像是房子、
花朵,以及行人;男、女、老、幼,不分種族、階級。還有那些動物,事實上,
比起冷冰冰的建築,他更會畫那些貓、狗、鼠、馬、雞、鴨和魚等等。這些畫全
部都沒留下來,實在有些可惜。對當時的他而言,設計服裝可能太麻煩了。」

  「可他現在非常擅長呢。」明說,豎起右手食指,「也許,他把設計和製作
衣服給視為是相當遙遠的目標,而先用繪圖來培養美感。」

  「或許吧。」蜜動一下左耳,說:「不過,他也沒說清楚;這不見得是因為
害臊,而比較可能是當時的他,對這類觀念還有些模糊。

  「多數時,他是模仿書中的插畫。當然,沒有職業畫家來得厲害,也比不上
那些剛考上藝術學院的學生;全是小孩子的那一套技巧與風格,而我卻看得很愉
快。那時,我很羨慕他有和人類一樣的雙手。還沒法轉換型態的我,常一邊試著
讓自己長出和人類一樣的手,一邊拜託泠多畫一點。而個性單純的他,竟然就真
的為了我,一天常畫超過三幅。他在完成畫作後,還期待我的評語。而我當然是
稱讚的次數居多,絕不會像個尋常的藝評家那樣難相處,最多只是建議他『下次
可以試著畫老鷹或山脈』等等。

  「在這個時候,研究衣服只是他的興趣之一。事實上,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我以為他會成為插畫家或繪本作家。他是如此多才多藝,大部分的興趣和能耐還
好像都不是凡諾賜與,而是自行培養的。這更讓我覺得他是個了不起的孩子。」

  「也是因為有你照顧啊。」明說,頭略往右歪,「如果泠花更多時間面對凡
諾,八成沒法這麼輕鬆的成長吧。」

  泠的選擇大部分都「不是凡諾賜予」,蜜竟然會這麼強調,讓明有些在意。
喜歡閱讀,是與凡諾平時的習慣重疊,可要說這樣就必定是由凡諾設定或影響,
好像有點太武斷;也許,她根本沒那麼認真的去分析,明猜,她應該純粹只是想
表達自己對泠是麼多麼的欣賞,而故意使用較誇張的形容。

  豎起尾巴的蜜,再次開口:「才過不到半天,我就把剛才的分析全部都跟泠
說。接著,我向他保證:『這些事,我可不會主動透露給凡諾知道;那個變態最
好不要對你有太多興趣。』

  「為了增加說服力,我還把兩隻前腳都放在泠的背上。確實,有他陪伴,我
待在圖書室裡的時光不再無聊;不只是打發時間而已,但那時的我,不擅長一次
表達太多。

  「後來,泠開始畫更複雜的風景。在臨摹過繪本上的圖案後,我會主動提議:
『去外頭取材吧。』通常,這表示我也想去外頭晃晃。

  「我們會先爬上通往屋頂的樓梯,那邊視野更好,但一離開法術的影響範圍,
就會聞到那些難聞的味道。所以,我們不常在上頭久留。要外出時,我們也都會
儘快走遠。

  「偶而,我會因為踩到一坨脂肪──甚至踏在一段不知名的破碎器官上──
而滑倒,弄得肚子或半邊身體都是既黏又臭。那場面非常難看,而泠是個好孩子;
他不但從來沒笑過我,還總是很快就拿出一條手帕來為我擦拭身體。很可惜的是,
那些手帕也都沒留下來。那通常都是他在一些小店內買的,雖不見得很貴,卻常
讓他花不少時間去挑選。而他不但不吝於分享,還不曾抱怨。當時,我就是沒想
那麼多。主要是因為在那附近摔到,常讓我覺得自己很窩囊。有時候,我甚至會
哭出來;一個小孩要是處在那種情緒下,通常都不那麼珍惜自己得到的。現在回
想起來,這些經歷其實都挺好笑的。往後我和泠在聊到這些事的時候,可不會忘
記要再次感謝他。」

  蜜在露出苦苦的笑容後,繼續說:「遇到那種事,我的毛上除了要灑一堆乾
淨的水外,還得塗上一點──以當時的標準來說──不至於太噁心的清潔藥劑。
那時候的我,比現在要在乎身上的毛髮。有幾次出門前,我還會對他說:『我痛
恨這片沼澤,這種城市發展應該被譴責!』

  「後來,我想通了:不要走街道,先爬上自家屋頂,再跳到另一戶人家的屋
頂上。我承認,在泠剛出生不到一周時就做這種事,是有些太急了些。可在我注
意到這一點之前,他就已經能跟上我的腳步。他在進行長距離跳躍時,不見得要
耗費術能,而我至少要到兩個月大的時候,才做得到這種事。這表示再過不久,
他的體能就會徹底超越我。這一專案上,他符合凡諾制定的目標,而我卻不緊張,
也不忌妒;知道自己的晚輩擁有不少優勢,我首先只會為他感到高興。

  「我甚至會想,以後泠若能夠抵擋凡諾的幾個攻擊法術,或許我們可以一起
要求凡諾改善態度;首先,允許我們存錢,再來,是把我們的名字念對。」

  都是一些再簡單也不過的要求,明想,凡諾在這兩點上的堅持也實在很莫名
其妙。

  蜜吸一口氣,繼續說:「我喜歡去市場,而泠比較喜歡去公園。凡諾說:
『無論是近或遠,只要別弄到太晚就行。』太晚是指幾點,他沒有說。我們曾經
拖到晚上九點才回來,卻沒有受到懲罰。我抬高鬍鬚,說:『我猜只要是午夜前
都沒問題。』

  「泠雖然不排斥夜間活動,卻要求我:『不要拖到十點,好嗎?萬一他罰我
們禁足───』

  「『那的確不好受。』我垂下耳朵,說:『那以後都儘量在九點以前回去。』
但若是不慎拖到十點,甚至更晚,我也可以跟凡諾說:『你沒說詳細時間啊!』
這是一種很合理的應對方式,我想,非常期待。而泠和我不同,會全力避免那種
場面。眼中光芒縮小的他,說:『要是被禁足一個月,你也會受不了的。』他說
的有道理,於是,就外出一事,我們儘量不挑戰凡諾。

  「就在我考慮要不要帶泠去那條充滿廉價妓院的巷子時,露終於被製造出來。
這一次,我沒有看到綠囊,因為她剛出生時,我和泠都不在家。

  「我們一回家,就聽到凡諾的聲音。這老頭先是發出簡單的歡呼,然後是一
聲呼喚;新房子的隔音不差,而我和泠都聽得非常清楚。

  「我皺起眉頭,泠則是倒抽一口氣;後者立刻『啪喀』、『啪喀』的跑下樓,
我慢慢跟在後頭。

  「眼中缺少光芒的泠,抓起一堆布幔,躲在圖書室的角落。『你還是個男孩
呢!』我說,歎一口氣;為了讓他能夠更勇敢一點,我利用了一般人會有的刻板
印象;之所以不說『你可是被凡諾任命為守衛的呢』,多少是希望他未來能夠偏
離凡諾的安排;他不需要全聽那傢夥的,我想,並接著提醒:『未來,你要是能
變得不那麼容易受到驚嚇,對你鐵定會比較好。』

  「泠沒有發抖,這是個好現象。雖然在這次談話之後,可能讓他變得沒那麼
喜歡我;我不敢說自己當時完全不擔心這一點,但若能讓他快點變得堅強,這一
點犧牲顯然不算什麼。事實上,他當時是不用面對凡諾。因為事實上,凡諾也只
有叫我:『長尾巴的小傢夥,過來一下!』

  「『他就是不叫我的名字,。』我一邊小聲抱怨『這是什麼狗屁堅持』,一
邊上樓。

  為了便於區分我和泠,凡諾叫後者為長殼的小傢夥──

  終於,明想,蜜講到有關露的段落了!

  雖然露才剛出生,但再過幾小段,蜜可能就要和她對話。

  按照絲和泥的描述,那時候的露,個性應該就非常突出;不僅和蜜以及泠都
不同,也有別於後來出生的其他觸手生物。

  露在成年以後,還常常調皮搗蛋;那她小時後應該更常讓蜜頭疼,明想,凡
諾也說她最像一般孩童;絲和泥特別受不了她,至於泠與另一位不知名的觸手生
物對她又是抱有什麼樣的看法,明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

  露可能常常被罵,思考到這裡,明卻沒皺眉頭;雖很同情身為領袖的蜜,可
一想到那樣沒有精神的露曾經活蹦亂跳,明就開心到了極點。

  露的投影就在附近,而明除了轉頭看那個黑色的搖籃外,也會摸摸自己的肚
子;如此輕盈,沒有一點胎動,明想,好不習慣。

  有好長一段時間,明都興奮到無法自己;除了雙手握拳,她從腳掌到背脊也
都止不住顫抖。


                70

  盯著明的雙手,蜜語氣平靜的說:「當初,我的反應也和明差不多。

  「房間內傳來的腳步聲,顯然不屬於凡諾或老石;節奏聽來不像貓或狗,我
想,是人類,很類似小孩,但不可能是凡諾或老石從哪邊買或撿到的;他們不需
要僕役,而謝天謝地,他們在研究等方面也不需要用到小孩。

  「所以,只可能是新的小傢夥;想到這裡,我尾巴豎得非常直,卻沒有搖晃。

  「從圖書室到研究室,不過是一小段距離;眼前的樓梯,我只要多花一些力
氣,就能在不到三秒內爬完。但幹麻這麼累呢?在新人面前,我這個老前輩尤其
要表現得氣定神閑,這樣在不久的將來,他才會比較相信我,而不那麼把凡諾的
話奉為聖旨

  「這種推論和期待聽起來都不太可靠,我曉得,但只要有那麼一點可能性,
就值得我在現階段先嘗試投資。因此,從剛才到現在,我的步伐一直都不大;前
進速度不到平常的一半,而凡諾也沒有催。他居然這麼有耐性,我想,表示這傢
夥的心情還算不錯。

  「來到門口的我,沒有伸長脖子,倒是先坐下。很奇怪的,當時我明明不怎
麼恐懼,卻有些緊張。」

  難道蜜在認識新同伴的過程中,會遇上什麼很糟糕的體驗,讓她日後一想起
來就非常難過,明想,甚至會以災難來形容?凡諾再怎樣差勁,也不至於在她面
前毆打剛出生的小傢夥吧?雖不太習慣對凡諾的人格有正面期許,但到目前為止,
明推論的都還算合理,畢竟根據先前聽到的段落,那個老傢夥再壞,也只是對剛
出生的泠下達離譜的命令而已。

  可凡諾也是個非常難以捉摸的傢夥,明想,輕咬雙唇;就算他沒有出手,只
要多講幾句話,仍會大大影響蜜的情緒,同時也可能為目前聽起來再普通也不過
的段落帶來許多變數。

  蜜在稍微加重語氣的時候,明的背脊和頸子又開始冒汗。垂下耳朵的蜜,繼
續說:「我在爬完樓梯後,吞下一大口口水。研究室的門沒關好,留有約兩指寬
的縫隙。這不是凡諾的疏失,我想,他是個很謹慎的人。應該是在剛才呼喚我的
時候,就順便用一個小法術打開的;這一點小事,沒有詢問的必要;想到這裡,
我終於伸長脖子,耳朵也往後偏。

  「在研究室裡,有一個白皙的身影;是個小孩,和凡諾先前描述的一樣。還
是個女孩,這一點稍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全身光溜溜的,像是剛洗完澡,身
上卻不帶一滴水珠;我猜,她剛從綠囊中出來。她的觸手頭髮既長又卷,和我身
上的毛髮不同,那些觸手都比髮絲要粗上幾圈,不怎麼能讓人誤以為是尋常的頭
發。而我很快就看習慣了,還覺得那些細嫩又充滿光澤的觸手比真的髮絲還要適
合她。

  「正在走路的她,故意把膝蓋抬得很高。她的步伐沒我或泠剛出生時要來得
穩,但也不至於沒法久站,或好像走幾步路就要倒下。她的肌肉和骨骼都發育良
好,只是和我或泠都不同,她比較接近尋常人類幼童的標準。

  「在我得出這些結論時,她舉起雙手,看起來像是為了維持平衡。要過了快
十秒,我才意識到,她是在感受空氣的流動,有時還會試圖抓取那些離她相當遙
遠的東西,甚至想要掌握幾道來自壁爐的光芒。

  「抱歉,我之前好像忘了提:凡諾在研究室的中央設置一個光球,和我在前
一間研究室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沒有護欄,這一點讓我很不高興。就算是一片
沾滿露水的嫩葉,一但落在上頭,應該不要幾秒鐘就會燒成灰燼。幸好,露曉得
它有多燙,一直保持安全距離。為了避免有任何意外,我趕緊把門推開;要是嚇
到她就不好了,我想,一邊仔細觀察她的反應,一邊節制自己的力道。

  當她把注意力轉到其他地方時,會吐點泡泡,這是一種簡單的遊戲,她卻要
玩了快十次才覺得膩。果然是小孩,我想,嘴角上揚。有時,她會忘記吞嚥口水,
只因為盯著一本書的書背,或忙著觀察牆上的一小塊污漬。最後,那些口水往往
會流下來。多半都落到地上,有一些則會碰到她的腳背或肚子。和我想的一樣,
她不喜歡這種觸感。而也只有落在肚子上的口水,她才會用手去擦。

  「很快的,她學會把頭仰起來,把累積過多的口水給分段吞下去。也有不只
一次,她故意把口水集得很多,再一口吞下。而在聚集到夠多的唾液之前,她會
以舌頭在嘴裡打出聲響,或讓兩排牙齒相互碰撞,仍只是為了好玩,沒有別的意
思。

  「才剛出生不久的她,正忙著研究周圍的細節;雖然有注意到我,但不急著
摸我。就在我期待她會往這邊多看一眼時,一隻細小的飛蛾來到光球前。和我想
的一樣,她的雙眼開始追逐飛蛾。接著,在這過程中,她又被一張紙條上的燙金
字體給吸引。在這之前,我曾期待她會沖向我,或把我抱在懷中。而很顯然的,
在短時間之內,她只會對距離自己不到五步的東西有興趣。

  「是有這種小孩,我想,雖然充滿好奇心,但不會亂跑;聽起來是顧慮到父
母的感受,也可能只是他們很早就意識到,該先從離自己最近的東西認識起。確
實,要說到安全感,剛為人父母的,應該比較期望生出這樣的小孩。而這不見得
是凡諾的刻意設計,我想,他雖看似掌握我們的一切,但只限於肉體能耐;在這
之外的部分,他從沒表現出百分之百的自信。的確,我們也常常違背他的期待。
他一定對此感到很不爽,卻又無能為力。

  雖然我不曾聽老石談到過,但在私底下,凡諾搞不好常抱怨這些事。

  而再次看著剛出生的小傢夥時,我發現,自己其實沒那麼想思考太嚴肅的事;
一股滑嫩的氣息,從眼前的畫面中滿溢出來;露每次出聲,都能令研究室──乃
至整間屋子──都籠罩在一種粉色系的氣氛中。此刻,我只想好好盯著她,把這
一切都給觀察得更仔細一些。

  露很注意腳下,也儘量避開那些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傾倒的書堆。不過,她也
常把腳掌舉得特別高,再使勁踏出聲響。這種胡鬧般的舉動,雖然不是沖著凡諾
而來,卻讓我有些緊張。

  她是故意如此的,但不是為了引起凡諾的注意,而是為了挑戰自己的極限。
藉著這些活動來認識自己的身體,就和我當初在圖書室裡奔跑一樣。從她鼓起臉
頰、緊抿雙唇的樣子看來,她確實有感到疼痛。然而,年紀輕輕的她,之所以能
夠在幾秒鐘之後就忽略,不僅是因為她現階段覺得累積經驗更為重要,身在研究
室裡,有太多東西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明一邊撫摸蜜的雙耳,一邊問:「蜜能再多說一點她的身體特徵嗎?」

  「沒問題。」蜜點一下頭,開口:「剛出生的露,體型很接近剛滿兩歲的人
類幼童;她不僅肚子很圓,臉頰和下巴也有不少肉;由於肩膀等處的肌肉還不夠
發達,她的骨頭幾乎都凸出來。膝蓋和大腿幾乎同寬的她,雖然好像還沒完全習
慣站立,卻常常蹎起腳。她的皮膚非常細,即使沒沾上水或油,摸起來也是滑滑
的。

  「皮膚的部份,觸感還算是最好描述的;要徹底形容我所看到的白,即便搬
出玉石、瓷器或珍珠都尚嫌不足;若說她全身彷彿都是由麵粉揉成,或是由剛打
出來的鮮奶油組成,也不足以描述我當時──即便僅透過雙眼──所觀察到的柔
嫩、細緻. 」

  聽蜜說,好像露的外貌有多麼難以形容,而明倒是可以輕易想像當時的畫面。

  在所有的觸手生物之中,露的健康狀況最為糟糕──以致於充能後也無法完
全治癒身體──,而明還是對她的美貌印象深刻;在把病態的色彩去除後,她健
健康康的可愛模樣,鐵定沒有哪個小孩能比得上;而她成年之後,即便是翻遍各
個年代的流行雜誌,可能也找不到有職業模特兒能比她上相的。

  特別是在人類之中,明想,絲和泥是有可能在幼年階段長得比露還可愛;這
種比較通常不需要太認真,只是明偶而也會嚐試以尋常人類的角度去思考。而對
蜜來說,露的出現,意味著觸手生物進入外型較接近人類的時期;這種震撼最初
是由露帶來的,蜜當然對她最為印象深刻,也自然讓蜜在針對她的相關形容上,
會較之後出生的觸手生物要來得直接、大膽。

  先前,明還曾透過蜜的法術,看到露待在子宮裡的模樣;希望露在重生之後,
會和剛出生時一樣美。這種期許乍聽之下有點古怪,而明就是會缺少信心,特別
是在想到泥先前說過的話之後:「露可能會遺傳到明喔。」

  對此,明一開始當然也感到非常開心,可若想得再仔細一點,則又會讓她冷
汗直流。在當時氣氛下,泥感覺也只是說好玩的,可並非完全不合理;都是進到
子宮裡,過程看似完全相同,而絲和泥到最後都只是壓縮,露則是從頭到腳都開
始重生;絲和泥出來後,自然是維持原狀,露卻極有可能繼承明的部分基因;當
然,這一段目前只是推論,不必然如此。但蜜也不確定會最終結果會是如何,因
為在露之前,沒有任何觸手生物曾經歷這種事。

  就算露真的遺傳到明的部分身體特徵,蜜和泠也不會有意見;和露有過不少
摩擦的絲和泥,還很期待連心靈也遺傳到明,而這卻是都明所擔心的。

  就算提供能量,還借出子宮,明也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何優點是可以到露的身
上;除恢復健康外,內外的融合,就算除以二、取個中間值,也稱不上是什麼改
良、無論是取哪一部分,又經歷怎樣的公式,感覺都是將露原有的美麗給徹底破
壞。

  當然,治療露才是最要緊的,明想,有這部分的貢獻,明也不至於有什麼罪
惡感;然而,要是令她的身體線條變得粗糙,明會覺得非常可惜。

  就算以結果而言,是好多過壞,但那種強烈遺憾,真的是會導致胸腹絞痛;
那個如精靈般美豔的露,以後會不會再也看不到了?明越是擔心,就越是會忍不
住咬牙。

  明在和觸手生物頻繁接觸後,對自己是越來越有自信。然而,在她的內心深
處,仍覺得自己比不過他們;絲、泥、蜜或泠融合她身體特徵的樣子,她一樣也
是不敢想像;要避免扭曲他們的美好外型,至於內在方面,就更別提了。

  和先前一樣,蜜根本沒注意到明的煩惱,繼續說:「更好玩的是,一點微光
還從露的皮膚底下散發出來。我猜,可能是術素正在迅速移動。這一現象,在我
們出生時應該尤其明顯。只不過,我的毛髮太多,泠則是佈滿甲殼,所以我們即
便是剛脫離綠囊時,仍幾乎看不出這些微光。也因此,當時的露,漂亮到讓我以
為是哪幅名畫中的天使活過來了。

  「若說她當時的皮膚吹彈可破是稍嫌太誇張了些,但就算沒有那麼脆弱,我
也會傾向於認為:像這樣的可愛孩子,只適合放在最柔軟的毯子上,或乾脆就只
用舌頭托著;很快的,我想法脫離現實,必須得搖一搖頭,才能讓表情恢復正經。」

  聽到這裡,明忍不住笑出來;其實,她和蜜的想法幾乎同步,不覺得有哪裡
太誇張。而蜜在暫停講解時,還會使勁眨一下眼睛;不為別的,就只是希望自己
傻笑的模樣別持續太久。

  聽出明笑聲中的認同意味,蜜的耳朵和尾巴都一連搖晃了好幾下。後者在伸
一下懶腰後,繼續先前的段落:「露的體溫沒有特別高,但全身上下冒著熱氣;
很像是剛洗過澡,我想,要是讓她站在落地窗前,會印上一大塊近乎人型的白霧;
雖然她的肌肉不夠發達,骨骼也都還有很多發育空間,活動力卻可能領先同樣體
型的小孩。

  「常在書堆間蹦蹦跳跳的她,喜歡踏在地板的接縫上;偶而,她會看看凡諾
和我,好像是在確定自己這樣做是否會太過分。而在我們有更多表示之前,她又
很快的就把注意力移到地板或天花板上。

  「有時,她會曲起一邊膝蓋,再讓身體稍微往前傾;我看得出,她有點想跑。
要是把她帶到草原或廣場上,我猜,她會一直跑,直到喘不過氣為止。她若是邊
笑邊跑,大概只要不到一分鐘,就會在地上躺平。我很喜歡那種畫面,卻也很擔
心,真要有機會讓她到草原上,除玩得盡興,她也很有可能會被一堆尖銳的石頭
給刺傷。就算是在廣場上跑,也有一定的機率會被馬給踩到,又或者在人群中走
失。既然她最像小孩,那自然是無法像泠那樣讓我放心。

  「在我為這個小傢夥未來可能遭遇到的傷害有更多心理準備之前,她一邊喊
叫,一邊鳥類展翅那樣伸手。接著,她將雙手直直的往前伸,眼睛還看著我。

  「終於,她開始想要抓或抱住我。

  「開心到極點的我,開始猛搖尾巴和屁股;好想直接跳到她的懷裡,而附近
有幾疊書和檔,就算我不像過去那般在乎凡諾的想法,也不希望有什麼東西壓
到小傢夥的身上。同樣有這些顧慮的她,正小心翼翼的繞過書堆。

  「她很注意自己的腳下,顯然是擔心在這些雜物之間,有任何粗糙或銳利的
東西。而一但出現什麼夠具吸引力的東西,就會讓她立刻忘記這些擔憂;當她盯
著一隻從牆上爬下來的小螞蟻時,表情又再次變得活潑。果然是小孩,我想,連
一隻螞蟻都能讓她對眼前的世界充滿期望。

  「她不見得總是在笑,其實就我的觀察,她還蠻常皺起沒頭的。而自她雙眼
散發出的光芒,甚至比我剛出生時要來得澄亮。的確,當時的她,是比我或泠要
來得耀眼。因為她不怕凡諾,也不擔心自己的未來。

  「我非常羨慕,卻絲毫不忌妒。此刻,我只會為她感到高興。一個人在極為
高興時,腦袋就會自動避免許多負面思考。我既想舔她的臉,也想把頭塞到她的
懷裡磨蹭。她可能會感到不舒服,還因此哭出來。而要是她很歡迎我,想跟我親
嘴的話,我可能躺到地上,腰和背去磨蹭她的雙腳。

  「她就是這麼討人喜歡,我想,晚點要讓泠也來看看她。而我也不得不承認,
在當時,這念頭頗令我緊張。泠在剛出生時,心智和舉止都已經像個大孩子,所
以我即便很喜歡他,卻也不好意思有太多誇張的舉止。

  蜜稍勁磨蹭明的左乳房,說:「可不是因為我嫌棄他的外型。絕對不是!」

  純粹是因為露較像個小孩,更能激起蜜的母性,她才會只對露這麼激動。

  其實蜜不用解釋,明也能懂,因為──

  「我偶而也會擔心這種事。」明抬高眉毛,坦承:「泠好像很習慣表現出不
需要更多照顧的樣子,這會讓我們一時之間都太放心,而在不知不覺中就把愛分
給其他物件。」講完後,過不到兩秒,兩人都輕歎一口氣。


                              【未完待續】
2017-6-23 23:0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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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71~73) 作者: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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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印天使 (第二部)


作者:房東


                71

  「幸好──」明說,深吸一口氣,「泠也不會因為察覺到我們的擔憂,而有
任何不愉快。」

  蜜點一下頭,說:「他是個惜福、識好歹的人。」

  如今,泠就算因為明的關愛而日漸重視個人尊嚴,也不至於會因此就對別人
的注意力分配挑剔起來;他就是這麼的好相處,蜜想,光是這一點,就會讓周圍
的人想在短時間之內給予他更多關愛。

  明閉上雙眼,說:「我曉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多。」

  「放心。」蜜說,把兩隻前腳按在明的鎖骨上。這動作等同於拍肩,但看來
也像是一隻小狗正打算往前爬;想到這裡,明又差點笑出來。

  抬高雙手的明,藉著伸一下懶腰,方便蜜以肋間和前腳來磨蹭她的乳房。

  蜜在又一次扭動全身後,開口:「明對泠的愛,是無庸置疑的。我可不只是
純粹重複你剛才說的話而已喔,畢竟啊,你連他的甲殼都脫去了。」

  雖然露出來的皮膚還是非常堅韌,但和他剛出生時相比,還是要來得柔軟多
了,蜜想,繼續說:「要不是明提供那麼多能量,他可沒法單靠自己的力量就輕
易掙脫。」

  先是「脫去」,然後是「掙脫」;蜜之所以改口,也許只是為了趣味,或根
本沒多想;明猜,那些甲殼曾給泠帶來不少負擔。

  「那些刺是之後長出來的?」明問,先關心較簡單的部分。

  「嗯──」蜜在仔細回想了一陣後,說:「距離他出生之後,再過個十年吧?」
她儘量簡單描述:「先是變厚,然後開始改變形狀;最初是自然長的,後來則是
為了防禦那些來犯的傢夥。」

  明看到的版本,應該跟了泠不只五十年;那些刺既長又尖銳,可能也沒有全
部折斷或磨平過;雖然利於戰鬥,但多少也會限制他的躺下的姿勢。而他在縫製
衣服時,也必須要特別注意布料與手肘等處的距離;太可憐了,明想,不只是他
的外型,還有他在肉室內扮演的角色。

  每個觸手生物都過得很辛苦,而蜜也不會輕易說誰的壓力大過誰。但被任命
為守衛的,只有泠一個人;他的身心負擔一定非常重,明想,輕咬雙唇。知道她
在思考些什麼的蜜,馬上說:「泠為了確實保衛肉室,還曾把自己睡覺的囊給設
立在入口。無疑的,他很盡責,即使凡諾死了,他也不曾偷懶。」看到明疑惑的
表情,蜜接著解釋:「除非觸手生物或餵養者施法,否則其他人通常只能經由特
定通道進入肉室。

  「幸好,絲找到了明,不然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過下去。」

  這事儘管已強調過很多遍了,蜜還是壓抑不住感動。

  一直要到明出現,他們的人生才由黑白變成彩色;蜜不記得上次有人使用這
類形容何時的事,但用在他們身上,就顯得一點也不誇張。明成功的治癒他們,
卻表現得如此謙虛;想必是位於內心深處的道德意識,讓她不敢表現得太過高興;
想到這裡,蜜才發現,此刻,從自己胸中發出的悸動,與前幾次相比,是有過之
而無不及。

  接著,蜜要是說出一連串讚美,明除了滿臉通紅,也會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那感覺有些尷尬,與目前的主要話題也不太合;然而,蜜知道怎樣能讓氣氛轉至
另一個方向:「我記得,泠在不久之後,還為明製造出非常壯觀的精液池呢。當
然,他沒有做錯,你在那之前和之後的行為也都稱不上是放縱;肉室本來就是用
於享樂,而不是一間死氣沉沉的生物要塞。不過啊,也不得不承認,跟過去比起
來,我們現在的生活,實在是太重口味了。」

  垂下耳朵的蜜,抬起頭,問:「明,這樣好嗎?」

  「好極了!」明大聲說,語氣十分肯定;雖然她滿臉通紅,但可不會──也
不需要──感得罪惡。蜜也曉得,卻還是故意這麼問。

  而用大音量來表現出自信,明想,這種思考方式有點太單純;不拖泥帶水是
一大優點,但就是會顯得有些愚蠢;越是回想,就越是覺得不對,所以,才過不
到兩秒,明的嘴角就下垂到極限,眉頭也皺得非常緊。蜜居然要她回答這麼難為
情的問題,以往,只有絲才會做這種事。

  絲畢竟就是蜜教出來的,明雖早就知道這一點,內心的彆扭卻很難止住。

  鼓起臉頰的明,故意把頭往左轉;先擺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避開蜜的視線
至少十秒。

  無論蜜現在的外型再怎麼可愛,明也要堅持這短暫的抗議。

  而蜜才發出一聲哀鳴聲,明就急到把頭轉回來。蜜才沒有那麼容易受傷,明
曉得,卻還是會不忍心。這一次,是蜜贏了,明想,決定先假裝剛才的事都沒發
生過。

  蜜在勾舔一下自己的鼻子後,繼續先前的話題:「露是個很愛玩的孩子,理
所當然的,她會發出不少聲音。我很擔心凡諾會凶她,而當時,他看來心情很不
錯。」

  畢竟他才剛把露做出來,明想,而露的活潑表現,也能證明他的作品有多成
功。

  蜜稍微低下頭,說:「根據我的模糊記憶,有將近兩分鐘,露不是親吻自己
的手臂,就是吸吮自己的手指;在成功發出『啵』、『啪』等聲響後,她會開心
到笑出來;要是嫌手指濕濕黏黏的,就稍微彎下腰,直接把唾液都給擦到大腿或
肚子上;雖然不太衛生,但小孩就是會這樣。

  「她還是好可愛!我想,不斷搖尾巴,很陶醉在眼前的景象中。直到她從地
上的箱子裡拿起一隻小鳥,我才皺起眉頭。

  「和觸手生物比起來,那只雛鳥顯然較為脆弱。牠可不是玩具,露曉得這一
點嗎?我猜,凡諾弄來這只小鳥,是為了測試她的反應。現階段,他只忙著觀察,
而不急著教她。

  「又搞不好,他其實是在考驗我;那只鳥很可憐,應該受到更好的照料,而
不是像這樣被人抓在手中!我心中早浮現出完整的句子,卻又不敢立即指正;露
可能會被我嚇到,因而不小心掐死牠。

  「幸好,一分鐘過去了,她不僅沒把牠肢解,也不曾試著捏或咬牠。連呼吸
都放慢不少的她,還懂得要讓指甲避開牠的眼球。她的嘴巴微開,雙眼也努力睜
大。很顯然的,她只是在觀察,而不打算逗弄小鳥。

  「當她把牠放到桌上時,我真的松一口氣;不僅非常天真、活潑,還是個有
良知的孩子;確定這一點的我,在感到更加開心的同時,也很快就趴到地上;壓
力一下解除大半,令我全身癱軟,此舉也引起她的注意。從剛才到現在,我都很
期待她能過來;無論是摸摸我,或只是更近距離的觀察我,都能令我開心到四腳
朝天。

  「又過了一分鐘,她還是沒有走過來。我猜,她不打算離開凡諾太遠。多麼
乖巧的孩子啊!當然,她長大以後可不是這樣。

  談到露的前後差異,蜜不僅沒怎麼感到遺憾,還忍不住笑出來。

  明也笑了,而在這一段描述後,她更期待能聽到蜜講述露和其他觸手生物相
處的細節。

  豎起耳朵的蜜,繼續說:「儘管露非常善良,我卻不覺得那只小鳥能活多久。
也許過不到十分鐘,牠就會被凡諾煮或烤來吃。這傢夥很習慣在研究室內制作料
理,對此,我沒有多少意見。事實上,我那時還想,把牠吃掉,也比把牠隨便弄
死後又像垃圾一樣的扔掉要來得好。

  「見我對露非常滿意,凡諾忍不住開口:『很了不起吧,你們的新同伴喔。
你也見到啦,她和你們長得完全不一樣呢!』我相信他沒有什麼諷刺意味,但還
是讓我聽得很不爽。而無論我對他有再多不滿,也絕對不會遷怒到露的身上。

  「從頭到尾,也只有凡諾才會使用那些令我火大的措辭;他的表情、語氣乃
至站姿──總是一副好像隨時要翩翩起舞的樣子──,好像都被設計成是專門用
來惹人生氣的。而他在面對黑袍男子時,也確實把自己的這些特點給當成是武器
來利用;我搞不好根本沒猜錯,而和過去不同的是,我現在可以把注意力放在露
的笑容上。只要這孩子開心,我的心情也難以變得多壞。

  「此時,我甚至愉快到不想計較太多細節。」

  有個部分,明從剛才到現在都很好奇:「在還沒決定她的名字之前,你都是
怎麼叫她的?」

  「也是叫『小傢夥』。」蜜把眼球往左轉,說:「或者就叫『新來的』,實
在不好聽,我承認。唉──在這方面的品味,我和凡諾根本沒兩樣。

  「當時,我只想著方便就好,沒怎麼顧及到美感的問題。雖然對泠有點不太
好意思,但為了避免和他的段落搞混,我乾脆在這個階段就直接以露來稱呼。這
樣不僅比較方便,且老稱露為小傢夥或新來的,會破壞你對她的美好形容。以上,
就是我內心所顧慮,卻又未在一開始就解釋清楚的。」

  蜜低著頭,說:「嗯──全講出來也實在是好難為情,且這樣對泠也很不公
平。」

  「他不會介意的啦。」明說,嘴角上揚,「你不僅沒說他壞話,還多次稱讚
他呢。我都聽得清清楚楚,可以幫忙作證喔!」

  再說,明想,泠的個性才沒有這麼麻煩;他是個與「記仇」或「小心眼」形
容都無緣的大男孩,內在方面足以堪稱模範。

  明主動詢問,而蜜確實回答,這過程看似十分簡單、合理,但蜜在第一次見
到明時,不僅對此不抱多少期待,甚至連想都不感想。倒不是她低估明,只是長
期的失意,已讓她習慣用這種方式減少身心負擔。

  和以前一樣,明理解得極快。不要幾秒,她整理出的重點,就比蜜一開始傳
達的還要多。明的腦筋非常好,雖然不是擅長應付課業的那一型;蜜可不想找一
個和凡諾差不多的人來當餵養者。

  打從一開始,會多國語言或熟記上萬卷書的內容,都不是成為他們餵養者的
主要條件;明非常的善解人意,這一點,最符合蜜的需求;一般人在擇偶時,往
往會以浪漫來略過這項重點,直到多年以後才後悔莫及。

  除此之外,明又富有冒險精神;在推理的同時,還曉得保留的重要性,並樂
於在日後一一修正;她也會為了避免失禮,而先把問題拆散,待時機成熟後,再
小心詢問;一個具備以上所有長處的人,從古至今都非常少見。很難相信,明的
父母沒有刻意去培養,就自然而然讓她成為這樣理想的孩子。

  明在決定要成為餵養者時,即便和大家相處的時間還不算長,卻已足以讓蜜
覺得,不可能有比明還要適合成為餵養者的人了。

  而像這樣分享回憶,蜜想,不但不會覺得挫折,還有種解脫感。她已經活了
至少一百五十年,也許前後加起來有超過一百年的時間,她習慣以沉默來面對痛
苦,就算理智上曉得這樣究竟有多不健康,身心卻早已感到習慣。在不少時候,
她覺得說出來,反而會帶來更多傷害。因為她多數時的談話物件,是其他觸手生
物。

  難道非得折磨那些晚輩,讓他們也痛苦到活不下去嗎?蜜不想成為那樣的大
人,所以,她的選項極為有限。

  在缺少餵養者的情形下,一但決定要負起養育同伴的責任,就必須表現得像
是一台機械;而在貝琳達死後,蜜的身心更是迅速乾枯。

  和蜜一起長大的泠,幾乎是目睹全程。他即便傷心,卻也莫可奈何。

  如今,蜜感受到的舒緩,甚至輕盈,對上個世紀的她來說,是陌生的。

  一但明敞開雙臂,蜜就不想表現得多麼冰冷。她很喜歡被明抱在懷裡,就像
現在這樣。

  無論是進展到哪個部分,明帶來的總是溫暖;她的話、表情以及視線,都成
功把蜜心中化膿已久的傷口給大致撫平,連那些快腐朽成灰的部分也重新變得茁
壯。

  好像真能變得年輕,蜜想,也只有待在明的身旁,這一切才會顯得如此真實。
她從未進到明的子宮裡,而看到露順利恢復,讓她也有種徹底重生的感覺。

  一定要像珍惜貝琳達那樣,好好珍惜明;早在好幾天前,這句話就出現在蜜
的腦中;之所以沒說出來,是怕自己會在開口的瞬間痛哭流涕;雖然已被明安慰
了好幾次,但在短時間之內,蜜還不打算表現得過於失態。至少在未來的半小時
之內,蜜在面對她時,只打算擺出其他的表情。

  在細節都已經確定清楚後,說起來更為順暢

  「在身體系統上,露和我或泠都差不多;這部分非常明顯,幾乎可說是一目
了然。她也需要藉著術能來維持身體的正常運作,並同樣要使用房子內的肉塊來
排出體內毒素。儘管如此,她和我們之間,仍存在不少相異之處;不單是在外型
上,還有腦內的資訊。

  「我記得,凡諾在不久前曾說過:下個出生的,會是個真正像小孩的傢夥。
的確,露剛出現在我面前時,沒法說多長的句子;就算只是說一個簡單的詞,也
得配上一堆『呀嗚噗』或『嗶嚕呼』等簡單的發音。

  「好可愛!」明說,兩手扣在一起。下一秒,她慢慢將肚子往上挺。稍微往
前滑的蜜,前腳的爪子幾乎要碰到躺椅。

  現在,明的頸子和蜜的口鼻幾乎貼在一起。蜜先是對著明的下巴舔了一大口,
再伸長脖子,把口鼻都埋入髮絲之間。而知道明對露的看法和自己,蜜自然是越
說越起勁:「露在往左轉了一圈後,說出『鍋子』、『地板』和『小鳥』等詞。
嗯──我想,她懂得算多了。

  「幸好,她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心;和正常的幼兒一樣,只要我們有好好教
她,相信不要幾周,她就可以大致描述自己看到的人事物。再過幾個月,她或許
就能夠像我和泠這樣說話。實在太快了些,但我不覺得剛才的預估會和實際情形
差太多。再怎麼樣,她都是由凡諾做出的觸手生物,不能和尋常的人類幼兒相提
並論。

  「凡諾應該不會花太多時間教育她,他最近越來越忙,還乾脆把泠丟給我管
了。而這只會讓我更加高興,差一點,我就要在研究室裡跳起舞來。我想,露一
定只會在研究室裡待一小段時間。也許在幾個小時之後,凡諾就會把她交給我照
顧。而我不急著教她算數或文法,事實上,早在第一次和她的雙眼對上時,我就
決定要舍去那些古板的教育思維。

  「多數時,我只想陪她玩;我相信,這將有助於她樂在學習;玩樂終究是能
讓她培養積極性、認識各項規則、訓練邏輯,蹦同時又能迅速認識自己的過程。
聽起來非常的健康,雖然非常不合一般教育專家的胃口。而我得很不客氣的說,
正因為他們無能,才會鼓勵天下父母都把這個階段的孩童視為是牲畜。

  「未來,露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呢?就算我對她有不少期待,也不會強迫她一
直要照著我的想法來行動。除了足夠的管教外,也要適度的給予自由;我相信,
這樣才有助於健康心靈的培養。

  「至於這個世界殘酷的一面,我打算過幾年再告訴她;雖然不太可能,但若
凡諾沒有出手干預,至少四到五年,我會讓她覺得自己活在童話故事裡。現階段,
她只要玩得開心,活得自在就好

  「我口中的這一套被否定了不知道幾個世紀,如今才又重新獲得一些專家的
肯定。當然,沒被廣泛認同,徹底實行的自然是更少了。畢竟──和那種限制多
多,不是打就是罵的教育方式比起來──這種幾近放任的做法,給家長帶來的安
全感是少一些。

  明很認同蜜的見解,卻只是一直點頭,而沒有開口。因為蜜不僅早把她想講
的話都給講完,還表達得更好。

  好像有點偏離主題了,蜜想,深吸一口氣。她在輕咳一下後,說:「露也很
容易被我的尾巴給逗笑,在這之前,我從不認為研究室可以充滿如此歡樂的氣氛。

  然而,越是盯著她的那對小酒窩,我腦中的一段回憶就越是變得鮮明:『我
替你做個殺手型的同伴,如何?』

  凡諾是這麼說的,就在黑袍男子被打敗的當晚;每次我一想到這裡,都會感
到很不安。

  殺手?先是守衛,然後是殺手,聽來不僅可笑,還很幼稚。他不是很在乎自
己在別人眼中是否夠聰明嗎,說出這種話明顯只會帶來反效果吧。

  他的靈感究竟是來自哪裡?我忍不住好奇,是最近上演的舞臺劇?書上記載
的歷史故事?還是一些僅只是老百姓之間口傳的鄉野傳說,他小時後從父母、鄰
居或幾位旅人聽來的?之中有那幾段會同時提到這兩種角色,或主角曾經擔任過
這兩種職業?

  而比起在意他在哪邊受到什麼樣的影響,我更在意的,是自己究竟被他歸類
為什麼,寵物嗎?畢竟我比較像是犬科動物,雖然凡諾在最初設計時,可能沒對
此思考太多。

  「他非常聰明,曉得要完成什麼複雜的作品,必須非常重視細節;這部分沒
啥問題,只是可能日子一久,也讓他在不知不覺中,養成『對主題和基礎設定等
卻極為隨便』的壞習慣。在我眼中看來,一些同樣是非常重要的部分,他可能只
花不到三秒就決定,且沒留下任何紀錄。

  「我又是第一個觸手生物,帶有不少實驗性質。要是不成功,想必他在短時
間之內,就不會再製造出下一個。

  全身緊繃的蜜,越說越快:「我之所以最偏離人型,也可能表示只有在這種
外表下,他即便不成功,也不會太覺得遺憾。」

  聽來是合理懷疑,但此時,蜜不僅呼吸急促,心跳也加快不少;與先前的興
奮不同,此時純粹是受到負面情緒的影響;有些擔心的明,馬上說:「幸好沒出
什麼問題,我才能夠見到你啊。」

  不說「你們」,只強調蜜,雖然對餵養者來說,忽略其他觸手生物是有些不
應該,但此時,蜜顯然需要更多關懷;明的眼中只有蜜,刻意營造出這種感覺,
實在不夠誠實,難免讓明有些罪惡感。而明相信,其他觸手生物也一定能夠理解。

  才過不到幾秒,蜜的語氣就從憤怒轉變至悲傷;接下來可能只差不到幾秒,
她就會情緒崩潰。除內容極為灰暗外,她還越說越快,這尤其是個警訊。

  而多虧明及時提供足夠的安慰,在半分鐘之內,蜜不僅心跳回穩,四肢的溫
度也回升。她把下巴靠在明的左乳房上,說:「終究,與自己或泠比起來,我現
在比較在意露。上次凡諾雖然說要為我做個殺手型的同伴,可前一陣子,我幾乎
不怎麼在意。畢竟,那聽來就是個玩笑,還是個非常無趣的玩笑。我很早就說服
自己,不用太過緊張;就算他當時不是在開玩笑,也應該會改變主意。

  「他有嗎?」明問,眨一下眼睛。

  「沒有。」蜜說,慢慢搖頭。


                72

  「可誰會拿這麼幼小的傢夥做為殺手!就目前看來,這孩子的肌肉發達程度
遠不如我和泠;她的心智年齡非常低,而凡諾在她腦中輸入的資訊也不多,她應
該無法在短時間之內使用召喚術;沒有毛髮或甲殼的她,雖然很接近人類,但也
因而比我或泠還要無法忍受爆炸聲和溫度變化;房內若是聚集多個陌生人,說不
定就會讓她哭出來。

  「就算凡諾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召喚術士,也無法讓他的作品既像殺手又像小
孩;這兩者有太多成分是彼此衝突的,幾乎沒有什麼共通點。既然在構思階段就
錯得離譜,就更不可能付諸實行。即使他硬說是,我也覺得毫不真實。除非他在
看到泠的怯懦反應後,不急著在短時間之內追求成果,

  「搞不好,他這次願意等;也許過個半年、十年,露就會成為一個肌肉發達,
能使用多種召喚術的觸手生物。她的戰鬥能力不僅不會輸給泠,甚至所學的知識
也不會少於當代博──」

  「真的嗎?」明忍不住問,蜜立刻回答:「不,我錯了,露是有了不起之處,
但整體來說,她沒有我當初以為的那麼誇張。」

  蜜只是沉浸在當時的不安中,而的確,明想,露要是更擅於作戰,可能過不
到一個月的時間,凡諾就會派她去取人性命。

  幾乎同時的,明和蜜都呼出一大口氣。

  至於露的腦筋究竟是好還是不好,明倒是不怎麼好奇;只要凡諾做出來的觸
手生物,應該都不笨。

  蜜沒有主動說露有多聰明,可能表示就這一項,露在觸手生物中並不突出;
露的外在形象不至於與絲和泥描述得差太多,而常常調皮搗蛋,明認為其實能算
是露腦筋靈活的證明。

  若只是提到露還好,由於也提到凡諾,話題自然會變得有些陰沉,又給蜜的
身心帶來些許負擔;明認為,自己有必要為目前的對話加入一點正面風格。

  「至少──」明說,嘴角上揚,「你們在出生時都健健康康的,不僅沒有殘
缺,還活力充沛,又不容易生病。」

  他們比人類要複雜得多,而在不少時候,明覺得他們比人類還像人類。

  也因為他們不是人類,所以能夠輕易做出許多不符合人類社會規範的事;傳
統、信仰、常理和秩序等,他們能夠全數繞過,而不需要去忙著適應或改良。除
免去一般人的煩憂外,觸手生物還精通召喚術,運動能力又極為優秀;在凡諾眼
中,他們不僅比一般人類要更為優秀,也應該比多數召喚術士都要來得優秀。

  所幸,觸手生物都表現得比人類要來得自製,不然極可能引起不下於一般召
喚術士的災難。

  為了生存,他們必須去親近一般人類,這自然會產生一些問題。凡諾應該很
清楚這一點,卻還故意為之。光是蜜遇到的難題,即便凡諾還活著,也不見得能
夠解決大半。他好像希望觸手生物能在跌跌撞撞的過程中,找到遠在他意料之外
的解答。

  他會藉由法術來調整自己的情緒和欲望,明想,這樣的他,就算不完全像是
機械,也像是只為了研究和強調自身存在而活。無論他有多長壽,都缺乏與人正
常相處的經驗,更別提和什麼物件建立長久的戀愛關係了;有關這方面的細節,
他根本沒有什麼可教的,只能靠觸手生物自行摸索。

  觸手生物雖然擁有許多先天優勢,可他們希望自己在許多方面都儘量像個一
般人;不想成為純粹的怪物,這必然會導致他們在凡諾死去之後,就過得更不方
便。

  呼出一大口氣的蜜,說:「我希望,露在知道維持自身性命的術能是從何而
來後,也能夠順利適應人類的社會;最初的學習不會很困難,畢竟我們的存在是
不公開的;只要這一點沒被打破太多,我們通常也不用太直接的與人類接觸。

  「就算沒有宗教信仰,我們也會祈禱在體內的術能見底之前就遇上貴人;光
是建立良好的關係,運氣就已算是好到極點,而要讓對方願意長期餵養我們,那
必定是曾和對方身處在非常浪漫的情境中。

  「就像現在這樣。」蜜閉上雙眼,耳朵豎直。深吸一口氣的她,立刻用下巴
磨蹭明的頸子和胸口。在這過程中,蜜的主要觸手迅速伸長,頂著明的肚子上緣。
明不可能沒發現,蜜想,那觸感畢竟和乳房或大腿都不同。

  而明回應蜜的方法,就是吐出舌頭。蜜想,若在這時往前爬,把主要觸手移
到明的嘴邊;不,要稍微保守些。

  剛吞下一大口口水的蜜,除同樣吐出舌頭外,還使勁伸長脖子。明儘量不動,
方便蜜朝著順時鐘方向舔舐;一圈又一圈,「嘶啦」、「囌嚕」等濕滑的聲響連
續出現,聽起來就像是在攪拌果醬。

  心跳加速與體溫上升,蜜想,都是在所難免的。兩人的生理反應,簡直和做
愛時沒兩樣。最後,她們以「啪」、「啵」等親嘴聲,做為一個簡單的結束。

  明有預感,等一下,她們會親得更激烈。

  蜜在講到較嚴肅的段落時,往往會需要多一點安慰。把頭往左偏的她,以左
耳磨蹭明的右乳房。過快半分鐘後,她再把頭往右偏,等到兩邊耳朵都發燙時,
她的也感到舒坦許多。至於明乳房上的兩塊紅印,蜜則各舔舐不只十下;除致歉
之外,這同時也是表示自己有多幸福

  蜜在又哈出一大口氣之後,表情變得有點過分輕鬆;要是再看得更仔細一點,
便會發現,她耳朵內側與鼻子周圍的肌膚也是一片紅;明得暫時屏住呼吸,才能
避免自己真去輕咬蜜的口鼻。

  蜜瞇起眼睛,說:「一般的情侶,在進入所謂的浪漫情境之前,通常都得先
以極為正常──乃至平凡──的方式相處了一段時間,才有辦法保證日後交往的
長久。幻象在召喚術的排行中相當低階,使用起來不僅不怎麼耗費能量,還能夠
很快就給周圍的人帶來極大影響。

  「但在和人類交往時,我們卻不能這麼做;要是頻繁的使用幻象,最後由性
高潮產生的術素就只會落在幻象上,而不會直接進入我們體內;這些細節,明都
已經曉得了,而對當時的我來說,這些不算太複雜的邏輯,曾一度令我難以入眠;
只要思考得比平常稍微深入一些,絕望感就會迅速增生;若沒有早點掌握製造綠
囊的法術,我們極可能早就會因為睡眠問題而死去。

  「在遇上貝琳達之前,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只要醒著,內心一直受到負面情
緒撕咬。有時,我甚至會在睜開雙眼的瞬間,看見一堆數不清的鉛黑色渦流,正
逐漸擴大;先是覆蓋我的眼臉,再壓過我的肩膀和耳朵,最後甚至淹過頭頂;心
中的不安,在我腦中的形象是如此清晰,已成為足以影響日常生活的疾病。

  「而能量的問題沒有解決,身心狀況的惡化也無好轉的可能;漸漸的,我即
便遇上大晴天,又身處在那些野餐的孩子之間,也無法把內心的煩悶和絕望給拋
開多少。

  「有好長一段時間,我每天都只是躺在草地上,勉強自己睜大雙眼;任憑一
波又一波的無力感席捲全身,像是胸腹深處被開了不只十個大洞;陽光是如此耀
眼,卻不再能帶來歡樂,同時,陰影也不再只是陰影,而比較像是堆滿汙物和金
屬碎屑的風暴。遲早,我們無論是剛醒來或入睡前,都不敢對活下去有任何期待
或想像。

  「也許,我早就預料到有那樣的一天,所以在面對像泠和露這樣的新生命時,
總是提醒自己:『要專心享受當下的一切。』

  「而在其他時後,我當然是只強調自己的先天優勢;已經不知比多少人要來
得幸運,應當知足。

  「簡而言之,對幼時的我來說,凡諾接下來的安排,才是最讓我感到不安的。
就算他的要求聽起來非常過分,語氣卻又往往不帶有明顯惡意。這一點,尤其讓
我覺得恐怖。

  「而當我看到露蹦蹦跳跳的模樣時,又一次,我覺得非常感動。也因此──
實在避免不了──讓我間接的,對凡諾產生好感。

  「明,我想你也看出來了,當時的我,就算對凡諾有再多意見,在目睹到那
些華麗的法術成果時,還是會忍不住崇拜他。

  「嗯哼。」明簡單回應,心想,蜜當時的年紀還小,沒那麼想要脫離父母;
既然在物質和精神上都對凡諾有所依賴,身為孩童的蜜,自然會在一時間忽略他
的言語虐待,甚至能夠忍受他的變態舉止。

  很不幸的,明想,這個老召喚術士的古怪思路,常把一堆簡單的問題給變得
很複雜。有時,他還非要觸手生物犧牲些什麼好滿足他的要求。所以在很多時後,
蜜都非常討厭他。但通常,每個做孩子的,希望能夠更喜歡自己的父親。

  凡諾等同於他們的生父,這點無庸置疑。只是從先前的對話聽來,就算是稱
他為他們的養父,也可能會讓他大發雷霆。

  就在明又為凡諾與他們的關係感到頭痛時,蜜正好講到他開口時的情況:
「凡諾睜大雙眼,說:『她的確和你們不同,最顯而易見的差異,我想,你自己
都已經觀察到,我也就不再多說啦。

  「『嘿,你──』他先是指著露,再迅速改為指向我,『這位是蜜,雖然我
習慣叫她」小傢夥「,或」第一號「,或」較老的「,或」先出生的那位「……』
後面還有一長串,而大部分的稱呼我都不記得了。」

  蜜沒有為此感到可惜,明想,畢竟和泠的畫不同。明稍微抬高眉毛,問:
「光是凡諾前面的那些描述,就讓你有點火大吧。」

  「嗯。」蜜使勁點兩下頭,說:「雖然現在看不出來,可當時的我其實氣到
咬牙,甚至還因用力過度而有些耳鳴;像是『第一號』或『較老的』等等,他才
沒那麼叫過呢!我猜,他大概是在心理偷偷叫,又或者,他當時其實是在開玩笑。
這個老傢夥,就算難得對我們展現出幽默的一面,也不該如此失禮啊!」

  明把兩邊眉毛抬高到極限,問:「若是其他人這樣叫你,你不會像是對凡諾
那般生氣吧?」

  「當然不會。」蜜說,豎起耳朵。

  蜜要是真遇到那種情況,應該不至於一點意見也沒有;可凡諾的失禮已經是
常態,明想,蜜對他的抱怨自然會比較多。

  至於泠,蜜對他的容忍度應該是最高的;要是他能藉著開一些輕浮的玩笑,
讓自己在短時間之內累積的不少壓力給解除大半,蜜也一定樂見。

  而睜大雙眼的蜜,接著說:「特別是明,你要怎麼叫我都行!」

  蜜的個性本來就不難相處,只是為帶領同伴度過重重難關,她自然會變得不
常露出笑容,談話內容也總是輕鬆不起來;這都是很難避免的──這甚至可能是
凡諾決定的,明猜──蜜,若是早點找到餵養者,她就不會過得這麼緊繃,其他
人的生活態度也一定能夠更加輕鬆。

  在一般時候,他們和餵養者之間的對話若不是極為肉麻,就該是非常平淡;
不需要每天都過得那麼重口味,明想,像老夫老妻之間的相處方式,通常都是既
平淡又穩固,而之中的細節卻又充滿詩意──或稱禪意──。處在這種精神狀態
中的人,好像不論任何時候面對死亡,遺憾都非常少,甚至無所畏懼,。

  明雖然還年輕,卻期待能夠早日達到那種境界。而蜜努力了這麼久,卻無法
徹底享受這種輕鬆自在的生活,這尤其讓明心痛。到目前為止,也只有絲和泥,
才是真正的能與明相處得像是一般情侶那般。

  泠還差那麼一點,明想,露的心理障礙應該不會比他多。

  童年缺少父母關愛的蜜,成年以後還承受不少異乎尋常的壓力。她能像現在
這樣對話,已是非常難得的了。

  而明卻渴望有更多突破,這聽起來是有些貪心,她卻不覺得這樣操之過急,
因為蜜也願意繼續挑戰。

  如果能讓蜜在接下來的半年內都睡得很好,就已算得上是奇蹟。其實,明不
那麼敢期待自己在短時間內所帶來的治癒效果,雖然觸手生物對她這位餵養者的
正面形容已是多到說不完,但面對蜜的心靈創傷,鐵定要花上不少時間。就算明
沒那麼容易感到挫折,也可能會常覺得頭痛。而她認為,相較於蜜的犧牲,這一
點付出根本不算什麼。

  做為一名領袖,蜜不僅非常有耐心,還確實負起教養其他觸手生物的責任;
而身為一名年長者,她不僅氣質高雅,還非常理智;從不表現得傲慢,更不具有
攻擊性;不少人類就算學了一輩子,也無法達到她的一半高度。

  這樣的蜜,竟如此直接表示自己能夠接受來自明的各種稱呼。可見她在根本
心態上,非常願意把自身的形象與地位等都拋到一邊,只為了和明更親密。

  而突然聽到蜜這麼說,明也真是感到受寵若驚。當然,明希望她能夠感到舒
適、愉快,但沒料自己在這陣子的努力,竟會很自然的就把剛才的話題給帶到這
個方向。

  還是叫蜜就好,明想,較為單純,也夠好聽了;古早動漫畫中的主角,面對
這種問題時總是不會發揮多少創意;可面對如此難得的情境,卻選擇過於普通的
回答,明相信不只是自己,連蜜也會感到有些遺憾。

  所以,明在思考不到五秒後,說:「以後,我要是一時興起,叫你小蜜也可
以嗎?」

  「當然可以!」蜜說,眼中充滿光輝。瞬間提高音量的她,語氣非常正經。

  明沒有被嚇到,不僅是因為蜜的表情和語氣已經透露出不少,也因為這種對
話公式已有前例可循。再說,她就希望蜜有這種反應。兩人在剛見面時,是不可
能有這種對話的。這一刻,她們會永遠記得,還不打算在醒來後就主動通知其他
人。

  如果明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每天都這樣喊──蜜一想到這裡,全身上下都感
到有些輕飄飄的。

  笑出來的明,把蜜抱在懷中;先是左臉頰相互磨蹭,然後換右臉頰;她們連
續親吻,腦袋晃動的節奏非常快;「嘶啾」、「噗啾」等一連串聲響,有如暴雨
般密集。

  過快一分鐘後,兩人都得喘口氣。明舔一下嘴唇,說:「可是,把蜜當成小
狗,那樣實在有點──」

  「沒有問題的!」耳朵和尾巴皆豎直的蜜,再次強調:「我很喜歡那樣!」

  蜜不僅心跳加快,尾巴也搖個不停。睜大雙眼的她,看來就是一個玩瘋了的
小狗。

  既然蜜這麼開心,明想,就不需要再感到多罪惡了吧?

  再一次,明低下頭,使勁親吻;有好幾下,她差點把蜜的口鼻──甚至半顆
腦袋──都給含在嘴裡。

  為節制嘴巴的動作,明改用鼻子磨蹭蜜的臉頰和耳朵。

  蜜稍微挺胸,以後腿夾住明的腰側。慢慢伸個懶腰的她,把前腳按在明的乳
房上;又一點乳汁又流出來了,即使隔著衣服和肉墊,兩人仍聽得「噗啦」、
「噗嘩」等聲響。

  過不到五秒,明不只是腋下,連肋間和背脊都感到一陣溫熱。而在甜膩的氣
息湧入鼻腔之前,部分乳汁還化為雲一般的濃厚霧氣;一朵又一朵的,聚集在蜜
的腦後。

  蜜只需抬高腦袋,再使勁一吸,那些白中帶黃的霧氣就瞬間捲曲。接著,不
要兩秒,霧氣都進到她的肺葉裡;明可能只要多眨兩下眼睛,或口水吞得密集一
些,就會錯過剛才的那一連串動態,也可能聽不到一陣嘶咻聲。

  又過了快十秒,蜜的嘴巴微開,輕咳幾聲。吐出舌頭的她,慢慢呼出一大口
氣。她半睜著眼,看起來非常陶醉。

  明是不希望蜜嗆到,但也不會像過去那樣容易操心。特別是在夢裡,明想,
蜜負責夢中的所有法術,有權選擇最非同尋常的享樂方式;且不過是使勁吸氣而
已,先前蜜血流如柱的畫面可是比這要可怕多了。

  較早溢出的乳汁,已融入衣料纖維,並開始變得冰涼。瞇起眼睛的蜜,左耳
動一下;一堆甩鞭似的聲音想起,幾支觸手立刻從躺椅兩側的地上伸出。

  明沒有刻意去數,甚至沒有抬頭去看;光憑周圍氣流的改變程度來判斷,她
認為,絕對超過十隻。

  就算每只觸手的外型都酷似深海魚,明也不會覺得它們的有多恐怖。她也忘
記自己究竟是從何時開始,會把這些東西都看得和尋常的植物一樣。

  它們不僅吐出尖銳的舌頭,還露出硬顎;每一顆牙齒上都裹有黏稠的唾液,
偶而還伴隨一點泡沫。要不聯想到恐怖電影裡的景象,是有些難度;然而,明卻
仍無法覺得有壓力,不僅是因為她自己的次要觸手在剛接上時看來更加猙獰,也
是因為這些觸手的動作都極為細緻.

  特別是由蜜來操控,明想,比人的雙手還要溫柔。

  明不希望自已一下就顯得太興奮,今天,她已經和蜜做了很多次,要是在夢
裡還表現得那麼飢渴,感覺實在很不正常。而她還是心跳加速,又起雞皮疙瘩,
兩膝也早就磨蹭到發燙;禮節和常識都壓不住本性,這種公式未來還不知道要上
演多少遍。

  明想,即便未敞開雙臂,感覺也很像是在迎接一張新的棉被,或是正準備擁
抱一堆細嫩的小動物。而這些觸手不但沒有吸吮她的乳頭或乳房,也幾乎沒碰觸
到她的身體。它們只是輕輕貼在衣服上,若沒有移動身體,幾乎感覺不到它們的
存在。

  有點像是衣服上停了幾隻蚊子,明想,只看運作原理的話,或許也差不了太
多。就算乳汁只有一點,又是存於衣料深處,這些觸手也能瞬間吸乾;和他們過
去的清潔方式大致相同,只是在夢中,明沒有經歷過任何稱得上是洗澡的過程。

  感覺比現實中還要不衛生,明想,皺起眉頭。夢中的環境又比肉室內要來得
複雜,除此之外,她還依稀能聞到自己身上的汗味;是先前被蜜嚇出的冷汗,光
觸感就有些混濁,可能存有不少毒素。

  就算眼前的經歷有些失真,可夢中的許多細節又真實到一個地步;明不想只
顧自己享受,而給蜜帶來精神方面的折磨。

  她在注意到蜜的表情前,先看見那些幾乎透明的子觸手;正從次要觸手的盔
狀邊緣迅速伸出,絕大多數都比頭髮還要細;就算一次就交錯上百條,整體看來
仍比剛結好的蜘蛛網還要難以察覺。

  在一些角度下,這些子觸手可說是完全透明的;雖好像快織成一大塊布,看
來卻仍是比玻璃或糖雕都要來得脆弱。在這一小片空間裡,幾滴略比針尖大的水
珠就掛在上頭,看來也彷彿是飄浮在半空中一般。

  先是碰觸毛髮,然後就迅速的穿過皮膚、肌肉與骨頭;子觸手最終連接的位
置非常深入、細微,也許只有光學顯微鏡才能看得見;被一堆幾乎看不見的針給
插入體內,中間有不知道幾段會變得比微血管都要曲折,明卻無法覺得有多恐怖。
不久前才體驗過的她,已確定這過程中不會產生血栓或過度放電等問題。

  同樣盯著這些子觸手的蜜,說:「如此迅速、準確,就算是進入神經網路,
也非常安全;只在視覺上會稍微令人不安,已算得上是最成熟的微型手術。

  「雖不確定能治療多少絕症,但光是矯正胎位,和減少體內的毒素,就能給
許多人帶來希望;我很確定,無論在過去還是現代,這都是醫界的夢想。若能夠
成功複制,也許在更多領域可以派上用場。

  明想,對凡諾或老石而言,這都只能算是雕蟲小技吧?

  瞇起眼睛的蜜,繼續說:「可憐的患者向上天祈求,卻因為得不到任何回覆,
而只能消極的應對。這些召喚術士擁有領先世界不只兩百年的技術,卻不打算用
於幫助眾生。那些可憐人,無論狀況有多糟,似乎都沒法讓他們感到痛心。即使
是最為優秀的召喚術士,也成天把注意力放在登月與前往異世界等距離服務大眾
非常遙遠的目標上。」

  很顯然的,明想,就算沒有使用法術來控制情緒,這些人的個性和凡諾仍是
差不了太多。

  蜜低著頭,繼續說:「我在學會使用肉室內的法術前,就對社會大眾存在有
不少義務感,即便既沒摸熟之中的原理,而我獲得術能的方式又只有一種,但有
不只一次,我真的很想要把這些技術都用於造福大眾。」

  明摸著她的兩邊耳朵,說:「你生長在一個貧富差距相當大,環境污染又極
為嚴重的時代,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召喚術士把才能浪費在一堆──至少就
我們看來是──非必要的項目上,一定常常感到很無力吧?」

  蜜在點一下頭後,接著說:「有件事,我有必要補充一下:雖然就目前看來,
我們對明使出的每一項法術,好像都只會給人帶來益處,但事實上,它們也只有
在針對觸手生物和餵養者時,才能做到這麼深入而無害的影響。

  「之所以能對我們徹底無害,是因為它們在成型之初,就掌握我們的身體資
訊;我和其他觸手生物好像沒提過,畢竟這是很瑣碎的部分。其實,肉室內的許
多區塊,主要都是用於紀錄住民的各項資料,並時時更新。說到這裡,我想明也
猜到了,早在絲第一次和你接觸時,肉室就已經開始搜集與你身體相關的各種資
訊:血型、內分泌的情況、對什麼東西過敏,血管汗神經系統的分佈細節等;有
必要一一掌握,才能確保肉室對餵養者是完全無害的。」

  難怪,明想,看著自己的雙手;先前,她曾為了恢復疲勞,也順便治療肌肉
拉傷,而在蜜的安排下,泡進滿是灰色液體的池子裡。在那過程中,她相信除了
溫度和氣泡能能加速身體的新陳代謝外,也有不少物質進入體內,與血液、內臟
融合。而她不但沒感到不舒服,還覺得全程都比泡澡要輕鬆。她隨時都可以離開
那個池子,又隨時都可以再回去;未來,她或許可以學會自行使用,而不需要觸
手生物多費神照顧。

  雖然涉及到許多非常細微的部分,卻不會導致任何錯誤。早些時候,當子觸
手進入明的體內時,也沒有帶來任何傷害;蜜甚至允許她快速、大幅度的移動身
體,而在更之前,她多次踏入泥展開的漩渦中,也未曾被削去一根汗毛。

  明以為只是因為他們夠細心,而事實上,這一切的容錯性都沒有明想像中要
來得高。蜜除了是再次強調這一切都只會為他們帶來好處之外,也順便解釋之中
更詳細的原理,然而,明的靜默,又讓蜜有些擔心。

  「明──」蜜低下頭,問:「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會讓你覺得很噁心嗎?」

  「不會啊。」明說,稍微睜大雙眼。一開始,她只是慢慢的搖頭,見蜜沒有
變得更為安心,她才說:「我主要是訝於資訊傳遞的效率,竟然遠勝過尋常的家
用電腦。我想,肉室在這部分的發展潛能,可能比目前已知的所有超級電腦都要
來得優秀。」

  蜜點一下頭,說:「資訊之龐大,連我們這些觸手生物都無法完全探究。

  「在很短的時間內,肉室就充滿你提供的術能。所以在你和泥見面之前,大
部分的機構都已擁有你的資訊;不僅隨時都能為你服務,還避免所有施法失敗可
能導致的意外。凡諾稱這系統為『王座』,由於名稱實在太俗了,所以我們一直
沒告訴你。」

  「但我有必要知道。」明說,稍微抬高下巴。

  像這樣強調自己身為餵養者應享有的權利,能夠讓蜜願意吐出更多細節;雖
然這種對話風格感覺和先前差異極大,明想,希望不會給蜜帶來太多壓力,

  呼出一口氣的蜜,盡可能將腦中的所有想法都搬出來:「雖然我們能夠輕易
複制這些設計,可之中的多數細節,只有像凡諾那樣厲害的召喚術士才能夠徹底
解析。也因此,對於肉室內的種種現象,我們也只能稍微調整,而無法有多大的
改良。

  「肉室中的一切都是屬於我們的,這很合理,可絲毫無法分給其他人,有時
也實在讓我感到很遺憾。

  「我懂這感覺。」明說,慢慢點頭。深吸一口氣的蜜,繼續說:「若硬是要
用在明以外的人類身上,就算只是矯正胎位,也可能會造成不少問題。不過,我
也正是因為受到明的照顧,才有餘力去思索這些事。未來,我們也只需專心想著
要怎麼照顧明就好,而不用真的去想要怎樣把這些資源分給其他人。

  貝琳達曾餵養過蜜,明猜,前者應該也受惠於這些技術;生活在英國的工業
革命時期,又住在大城市裡,累積在貝琳達體內的毒素應該不會輸給現代人。

  和先前一樣,明不把這些揣測都說出來。她想,蜜遲早會講到,為此,她們
還專程連接夢境,並以法術延長她們在夢中清醒的時間

  實際上,這些子觸手的目的只有一個:與蜜的身體連接。這樣,就算那幾隻
粗壯的觸手最初是接在地上,她也可以嚐到味道。

  乳汁最終也沒有進到蜜的身體裡,而在現實中,應該也有完全相同的法術;
夢境裡這一段還挺真實的,明才剛想到這裡,便忍不住問:「有那麼好喝嗎?」

  蜜馬上點頭,說:「錯過實在太可惜了。」

  就算是在夢中,乳汁也不會被浪費;所以這一陣子,即使乳汁不停分泌,明
也幾乎不覺得脹痛;總是在逼近極限之前,就已經進到他們的口中。

  而明在感到非常幸福的同時,卻也會在意另一些細節,那些品吮乳汁的觸手,
可能也會嚐到衣物和躺椅的味道。

  再加上身上的汗水,與周圍的環境等等;明才剛開始想像,就覺得非常噁心。
蜜會不會是為了討她歡心,而勉強自己?

  明雖然有些擔心,可才過不到幾秒,她就曉得,自己又猜錯了;蜜先是猛吞
口水,再使勁呼吸。後者看來非常陶醉,絲毫沒有應酬或不幹願的感覺。

  張大嘴巴的蜜,舌頭不是向上勾卷,就是使勁伸直,像是在舔一大碗鮮奶,
又很像是一直試著把奶油或糖漿塗滿鼻子和嘴巴。她一臉滿足,看起來不像是小
孩來到糖果店的櫥窗前,而較像是直接進到糖果屋裡大快朵頤;除了唾液大量分
泌外,她的心跳也加快不少;若是不節制身上的動作,她可能會在明的身上打滾。

  感覺當然不比實際吞嚥要來得過癮,蜜想,可沒辦法,落入纖維深處的乳汁,
只有透過次要觸手才能吸乾淨;小時後的她,嘴巴實在太小,舌頭也過於短和窄,
清潔效率遠遠比不過成年後的自己。

  不過,一次透過好幾張嘴巴與好幾對鼻孔來品嚐,還是讓蜜感覺非常愉快;
酒精可難以帶來這種治癒心靈的效果,而此時的些微罪惡感,也和酗酒大不相同。

  至於那些雜味,蜜好像真的完全不介意;是否有哪個環節能過濾多餘的味道,
明雖然很好奇,卻寧可這部分神秘一點。她不打算問得太詳細,因為有超過八成
的機率,是蜜根本沒過濾。

  由於乳汁沒有進到體內,蜜的身體還是和先前一樣幼小。她從尾巴到耳朵都
嫩到一個極致,身上沒有一處能稱得上是低溫。就算只稍微碰觸到她的爪子,仍
能感受到陣陣心跳。而她雙眼半睜的樣子,也像是正準備睡覺,或剛醒來;可愛
得要命,然而,明卻無法徹底沉浸在母親照顧孩子的情境中。

  小蜜看來是這麼的純潔無暇,老讓明有種罪惡感,好像自己正在帶壞她,甚
至連簡單的餵奶,也好像是在給她吃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數次伸出舌頭的蜜,嘴裡已經沒剩下多少唾液。她不僅模擬品嚐的動作,也
捕捉不少飄散在空氣中的氣味分子,卻仍覺得意猶未盡。過了快十秒後,終於忍
不住的她,迅速低頭;「啪咕」聲響起,她含住明的左乳房,使勁吸吮。

  而在明眨眼前,蜜就很快換到右乳房,再迅速換回來。兩邊都有不少乳汁,
蜜卻樂於讓自己如此忙碌。

  「嘶啾」、「噗啪」等聲音響起,而蜜還會在轉頭、張口的瞬間甩動舌頭,
看來是比先前還要不顧形象。要過了快一分鐘後,她才和明解釋:「用這種方式
喝,感覺比較有趣,而且──」

  蜜瞇起眼睛、鼻孔擴大;垂下耳朵的她,語氣和表情都有些恍惚:「雖然中
斷不到一秒,可像這樣稍微喘一口氣,味道會散得更開。」

  才喝個幾次,就研究出一套比品酒還要複雜的技巧;無論是聽起來還是看起
來都好麻煩,而蜜在和其他觸手生物聊到這件事時,可能會引起極大的共鳴;一
想到絲、泥和泠可能又會開心到猛點頭,明不僅滿臉通紅,乳頭和陰蒂也硬到發
疼。

  在把乳汁給大致喝乾後,蜜一邊呼氣,一邊把頭往上抬;像是拋吊線那樣,
既濁又濃的絲線,先是在半空中劃出一條極為優美的軌跡,從她的鼻子上飛過。

  不到半秒,「啪」的一聲,絲線落在蜜的頭頂上,即使被唾液沖淡不少,仍
散發陣陣奶香。而濕亮的光澤只維持不到半秒,就被她的毛髮給吸收。

  此刻的蜜,好像陶醉到快要大聲嚎叫,絲毫不見先前散發出的憂鬱氣息。明
很為她感到高興,只是那一陣又一陣的甜膩的氣味,還是會讓明忍不住皺一下眉


  而和前幾次一樣,既然蜜這麼開心,明也不便於再說些什麼。又哈出一大口
熱氣的蜜,看來活力充沛,好像隨時都能跳上跳下的樣子。而她寧可繼續待在明
的懷中,和跟母親撒嬌的小孩沒兩樣。

  同時感受明和露的心跳,也讓蜜陶醉到差點忘記呼吸。

  過了快五分鐘後,蜜才停止搖尾巴。慢慢睜開雙眼的她,接續先前的回憶段
落:「凡諾低下頭,說:『她叫蜜,這個名字非常簡單唷,你很快就會念的。』

  「她點一下頭,顯然不覺得記下我的名字有何困難。聰明的孩子,我想,猛
搖尾巴。而在過了約兩秒後,她說:『蜜蜜!』

  「『對、對、對!』我一邊說,一邊使勁點頭。差一點,我就開心到跳起來。
凡諾沒我這麼激動,只是一直盯著她。和過去不同,我不怎麼注意凡諾的表情,
也沒觀察他的心跳和呼吸節奏。

  「露覺得只叫一個字覺得不夠有趣,而這讓我更加開心。

  「我想,凡諾有一點說錯了;露不是和一般的小孩沒兩樣,而是比一般小孩
可愛得多!接著,她開始用她那又甜又酥的聲音,把我的名字當成一首歌來唱。
『蜜呀──蜜咪──蜜!』我才聽不到五秒,就笑得像個傻瓜。」

  明睜大雙眼,說:「她真的超可愛。」

  嘴角上揚的蜜,使勁點頭,「泠也很喜歡露,而這是之後的事了,我晚點會
講到。

  「我在笑的過程中,還會故意吐舌頭逗弄她。她除了大笑之外,還常以『嗚
嘿』、『呀哈』等聲音來回應,聽來都很尖銳,卻讓我開心到原地轉圈。

  「『好孩子、好孩子──』我一邊這麼說,一邊走向露。那時,我完全沒意
識到,凡諾正把注意力放在下個部分的示範。


                73

  突然,凡諾開口:『好啦,小鬼頭。』他慢慢眨一下眼睛,看著露,『聽我
說,蜜啊──就是你眼前的這位──算是你的姊姊;你們之間沒有什麼血緣關係,
但至少,她是你的前輩。總之,在許多時候,你得聽她的。』這句話的另一層意
思是:平常,除非他找她,否則少來煩他。

  露不但沒聽出來,還滿臉笑容的發出『噗噫』聲;聽起來很開心,她不是在
回應凡諾,而是試圖引起我的注意。我猜,她根本沒在聽凡諾說話。

  而當我豎起耳朵,開始往前走時,露又轉頭去看那只小鳥;她還是對牠很有
興趣,沒法長時間只專注在一個目標上,這點也和一般的幼兒沒兩樣。

  「或許──」明才想不到幾秒便說,「她是希望把那只小鳥和蜜都給抱在懷
中。」

  「又搞不好,」蜜閉上雙眼,皺一下眉頭,「當時的她,認為那只小鳥是凡
諾準備用來喂給我吃的。」

  明瞬間僵住,蜜則垂下耳朵。後者沒向露詢問過這件事,畢竟都是好久以前
的經歷了。

  的確,明想,自己剛才的思考方式有點太浪漫了。在她還小的時候,若有機
會面對像蜜這樣的大狗,也會希望能透過先喂點什麼,確保自己晚點更近距離接
觸時不會有太多危險。

  明看得出來,蜜和露之間的交流沒有什麼問題。最讓人感到不安的,還是剛
才開口的凡諾。

  蜜可不會忘記他,但在那之前,她要先講到露:「小鳥是那麼的可愛,而接
下來,她只打算用眼睛看,不會再用手碰。很顯然的,她也意識到牠有多麼脆弱。
就算她覺得牠很好玩,也不會對牠吹氣,或出聲嚇牠。以幼童來說,她的良心在
平均水準之上。此外,她的腦袋也很不錯,我想,她有機會成為像泠那樣的好孩
子。

  「而我無論有多感動,都先選擇把這些稱讚留在心裡。晚點,我可以跟泠說,
但最好別讓凡諾聽到;要是讓後者太開心,露搞不好就會因此接到什麼奇怪的要
求。

  「明,記得我先前怎麼說嗎?那傢夥雖然興奮得很,臉上卻是一點皺紋也沒
有。而以我當時所在的位置觀看,他的五官又彷彿只是由幾道傷口湊成。

  「不用任何法術,就成功令那張蠟像般的臉又變得更醜,這也稱得上是天才
之處;老石竟然沒針對這一點好好嘲笑過凡諾,我猜,除當時是因為他對凡諾有
所求之外,大概長得比凡諾奇怪的召喚術士也不少吧。」

  通常,一個孩子這樣形容自己的生父是不太禮貌;可物件是凡諾,明基本上
不會有什麼意見。

  蜜豎起耳朵,繼續說:「反正,我也懶得再多看他兩眼。而很快的,他考驗
我,要我重複他先前說過的話;就是有關露的設定,我曉得,他也果然沒忘記。
而既然要我重複,也表示他真的沒有修改原始設定。如今,他不僅挺得意的,好
像還渴望能從我這得到更多讚美。這傢夥,乾脆就老實承認自己其實很寂寞,那
樣我或許會願意和他多奉陪;若是他願意再修正一下對我們的態度,我就會多跟
他說幾句好話。

  「當時,我繼續看著露,沒有理會凡諾;我是不敢表現出對他有多不屑或多
有敵意的樣子,但露就在前方,我可以裝得像是自己看到入迷。

  「過了幾秒後,凡諾又說了幾句話,大致上都是他期望我回覆的內容:『殺
手型』、『與泠的角色不同』、『在聽命行事的同時,良心也總能順利收放』、
『只要經過短暫的訓練,她就能夠像真正的專家那樣拋開雜念……』後頭還有一
堆描述,都是把她形容為職業高手,又多次強調她和泠負責的工作不同。而聽完
這些話,也難免讓我懷疑,他是否是在看見泠的表現後,認為有必要做出一個內
在更為極端的版本;不見得是要她取代泠,卻認為她絕對優於泠。

  「我縱使內心充滿這些疑惑,卻也一直沒有向凡諾詢問。已過快兩分鐘,他
還在強調:『和訓練人類比起來,我們花在她身上的時間和資源絕對可以是較少
的──必然如此,因為是我設計的!只要在基礎層面就夠成熟,投資報酬率便自
然極高──』

  「不想一下思考太多的我,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維持原樣;而儘管內心的擔憂
越來越多,我也不打算假裝自己對他或他的話感興趣。

  「在尋常的戲劇裡,那些自小就被培育為殺手的角色,通常都不會活得很長。
無論凡諾把露描述得有多麼厲害,都讓我覺得很糟糕;好像只把她當成一種極短
命的工具來利用,而他不但沒覺得這樣有哪裡不妥,還特別強調『她的雙手即使
多次染紅,也不會有罪惡感。』我想,他若真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孩子,就不會去
設定或期待這種事。話說回來,他要是真具有高道德標準,可能也不會成為召喚
術士了。

  「我的想法一直都較為單純,就是看著眼前的可愛孩子健康成長;這也是一
種奢求,但不全是因為都市內的環境惡劣;即便環境再正常,露也無法成為一個
普通的大人;我們畢竟不是人類,這種根本上的差異,是無法改變的。儘管如此,
我仍認為,儘量令他們的內在接近理想目標,是我這輩子應盡的義務之一。我承
認,這聽來是有些天真,但怎樣也比期望她成為一流的殺手要來得合理。

  「所以,和凡諾比起來,我還更像露的家人;意識到這一點,我的鬍鬚不僅
豎直,還翹得非常高。同時,我臉上的這麼一點改變,也比凡諾的話還要能夠吸
引露。

  「很快的,她跑過來。終於,我想,猛搖尾巴。接著,她把雙手輕放在我的
耳背上;動作是這麼的慢,好像不希望嚇到我。而她只用小拇指和無名指摸我的
耳朵,好像還擔心多用上幾根手指會讓我覺得不舒服。

  「瞇起眼睛的我,伸長脖子,直接用腦袋磨蹭露的胸部和肚子。她嚇了一大
跳,但沒有皺眉或尖叫。

  「才過不到兩秒,露就笑出來。她喜歡我的毛髮,甚至還會主動用胸部和肚
子磨蹭。接下來,和我預期的一樣,她果然用上其他指頭;更熱情的撫摸,還試
探性的碰觸我的口鼻。

  「當下,我不僅覺得露很可愛,也真的覺得自己很了不起;能夠這麼快就和
她拉近關係,看來我的氣質還算不錯。而如此輕鬆、愉快的時光,要我過上一整
天都沒問題。

  「一但氣氛變得和平,我的思考自然也會越來越簡單:露極為柔嫩身體,像
是由奶油和雲朵混合在一起;我除了用雙眼欣賞之外,也想舔她的臉頰和胸口不
只十下。

  「就在我幾乎要徹底忘掉凡諾時,突然間,他再次開口:『我已經說得差不
多了,接下來,一點示範是必要的。』這話已經讓我不安到全身緊繃,而他接下
來的話,更是讓我感覺連骨髓都快被凍結。

  「『露,聽我的命令,把那只小鳥的頭給扭下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
到的──」

  明在聽到這一段時,也是使勁咬著牙;雙臂起雞皮疙瘩的她,有點想要摀住
耳朵。

  不,明想,別只顧到自己。下一秒,她曲起雙臂,輕撫蜜的頸子。

  咬著牙的蜜,繼續說:「當露再次抓住小鳥時,我大喊:『不──!』接著,
我的後腿全力一蹬;過不到一秒,我就沖到他們之間。

  「其實,我曾考慮要站在那張擺放小鳥的桌子前。但小鳥已經在露的手上,
我若不慎撞到她,那最有可能導致的結果,是她為了維持平衡──或避免讓小鳥
掉下來──而令雙手在不知不覺中抓得更緊。那樣的話,小鳥可就不會只是頸子
折斷這麼簡單:五臟六脯出血,甚至從頭到腳都四分五裂;有太多會導致悽慘後
果的選項,讓我才想不到兩秒,牙齒就開始打顫。

  「事實上,光是像剛才那樣大吼,又像現在這樣沖出來,感覺就很不妙。幸
好露看來就只是有些驚訝,還不至於有什麼更大的反應。

  「『不過是只小鳥而已』,要是凡諾這麼說,我在第一時間內還真不知道該
怎麼回答。平常,我可不至於光看到有人吃葷食就心痛到不行(事實上,當時的
我也不怎麼喜歡吃蔬菜)。而我也不會才看那只小鳥一眼,就把牠給當成寵物。
我只是擔心這種噁心的經歷,對剛出生沒多久的露帶來負面影響。

  明點頭,十分認同蜜的看法;沒想到凡諾會在造成泠的困擾後,又給露下達
這樣的指令,而明可沒蠢到去期待這個已經活了不知幾百年的老不要臉會因為這
件事而感到羞愧或不安;露才剛出生,往後若真有什麼報應降臨在凡諾身上,也
應該是在第四位觸手生物出生後,與蜜目前提到的時間點還有好一段距離。

  吞下一大口口水的蜜,繼續說:「一波波寒冷、緊縮的感覺,在我的腸胃深
處亂竄,最終在我的肌肉深層化為一團既銳利又酥麻的連續漩渦。」

  那段經歷距今已至少一個半世紀,而蜜在專心回顧時,還是會瞪大雙眼、耳
朵豎直;心跳又加快不少的她,好像真的穿越時空,重新面對當時的所感受到的
一切壓力。她若過分深陷其中,明想,就必須打斷;接下來,情況要是沒在短時
間內好轉,提前結束夢境會是首要選項之一。

  而蜜在深吸一口氣後,心跳很快回穩。和以前不同,她想,只要身在明的懷
中,這些來自兒時回憶的壓力可以很快就解除。

  再又過十秒後,蜜看著明,繼續說:「通常,小孩也不會因為誰先開口就聽
誰的;當然,凡諾比較像父親,可先前,他曾和露強調:我既是她的姊姊,又是
前輩,又說她多數時都該聽我的;就因為他很早就說出這些『為求自己往後管理
方便』的話,才使得我的要求具有份量,足以取代他的命令。

  「這應該真的是他事先沒料到吧?我希望他不是又考量到什麼特殊目的,而
刻意製造出這種情況。

  「剛才,我的音量又比他要來得大,露是怎樣也無法忽略。雖然我寧可別遇
上這種事,好讓自己在露心目中的形象能儘量溫和一些。可她若是真對我此時的
反應印象深刻,或許將使得她違背凡諾的期待,朝不一樣的方向發展;這應該是
一件好事,雖然我也不確定再讓凡諾失望下去,是否會導致什麼極為嚴重的後果。

  「在搞清楚該聽誰的話之前,露只是繼續把小鳥捧在手上。幸好,她也沒有
因為我突然跑過來,而把牠摔到地上。此刻,她的精神一定較先前要來得緊繃。
然而,我也發現,她正試著令自己身上的部分肌肉放鬆。很顯然的,她不想做錯
任何動作,算是非常冷靜。

  「露不是那麼神經質的孩子,抗壓性應該也很不錯。這表示她應該能夠很快
就理解我在想什麼。

  「稍微降低音量的我,用比平常要更為尖銳的聲音,開口:『拜託,不要─
─』放過這只小鳥吧!我雖然這麼想,卻沒有對露說;不該弄得像是她不對,畢
竟凡諾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而我剛才儘管很激動的沖出來,卻一直都沒有轉頭
看他;一下就面對這樣離譜的事件,讓我腦中浮現的許多臺詞都卡在喉嚨深處。
而在說出自己的更多想法之前,我又感受到來自腦後的輕蔑視線。

  「是很感到壓力沒錯,但我曉得自己不會有生命危險。在這件事之後,凡諾
對我評價會降低非常多。而他沒有更激烈的反應,已是萬幸。

  「先是過了五秒,然後又過了十秒,我猜,凡諾給我不只半分鐘的時間,讓
我能把想說的話給一次說清楚。他本來就有意考驗我嗎?不,他根本沒預料到會
遇上這種事。

  「他之所以沒有出聲訓斥,純粹就只是想看看接下來會有何發展。搞不好,
他覺得這樣還挺好玩的。

  「先前,凡諾曾為了考驗我和泠,而故意在黑袍男子來襲前離家。萬一,我
到最後才發現,那小鳥只是一個精密的機械玩偶呢?不,我觀察得很清楚:牠的
身體起伏、散發出的熱氣,與牠留在露身上的味道;一切都再再證明,牠的確是
活生生的。

  「這個小動物根本沒有受到妥善照顧,可能也活不了多久,我想,還是先為
牠默哀吧。而打從一開始,我最關心的,還是露;才剛出生的她,應該不至於一
下就被許多複雜的想法給壓垮。問題在於:她是個善良的孩子;無論凡諾的設定
為何,她在依照命令列事之後,內心極有可能會留下陰影。

  「對現階段的露而言,小鳥既不是玩具,也不是朋友。她才剛出生,這類觀
念都尚在萌芽階段。我想,即便懵懵懂懂的,小鳥至少前一刻還被她捧在手心,
而她還對牠投以笑容。如此,就已能確定,牠在她心中是有份量的;凡諾不可能
不懂,卻為了向我證明他的設計沒問題,而故意下達那樣的命令。

  「即便在這之後的不幸都能歸於意外,我也要儘量協助她避免;雖然腦中浮
出這類念頭,又有一股熱血沖上來,但曉得眼前的難題可能變得更複雜,我胸中
的勇氣逐漸被慌亂給取代。

  「凡諾一直都是個麻煩的傢夥,即便我這次成功了,天曉得在幾分鐘或幾天
之後,露還會被他命令去做些什麼事。當時,我真的是非常痛苦,而被鉛黑色的
恐懼圍繞,也令我的舌頭使不出力氣。

  「我不該猶豫,而凡諾大可趁這時候再次對露發號施令,甚至先把我嚇退。

  那個老頭的確做得到,而蜜在承認這一切時,不僅沒有低下頭,甚至沒有轉
開視線;寧可忍受短暫的難為情,也拒絕說謊,明想,這正是蜜了不起的地方。

  蜜呼一口氣,繼續說:「而當下,他一直閉口不語。他為何如此,我沒空去
揣測,倒是他接下來會說的話,我多少能預料得到;而之中的更多可能性,在第
一時間內,我都拒絕去想得太仔細。

  「又過約十秒後,我還是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瞇起眼睛的凡諾,終於開口
了:『失敗作品。』

  「這就是他對我的結論,非常短,卻已足夠我僵在原地許久;有不只十秒,
我連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都聽不到;體內的血管和神經好像都凍結了,所幸,生
理上的痛苦卻在擴大前就徹底麻痺.

  「首先,我很高興,在這過程中,他的情緒一直都還算平穩。只是,我從出
生到現在,和他像這樣密集交談的次數也實在不多。而他竟會因為我剛才對他的
命令表示反對,就給我蓋上這樣醜陋的烙印。

  這是表示,他往後會對我不屑一顧嗎?而他已經很少正眼看我,也很少主動
找我談話了。未來,他對我將更加冷落,那會是什麼情形?我很好奇,卻有些難
以想像;雖不至於被趕出去,也不會被殺死或關起來,但相當於是他正式宣告,
從今天開始,我在他心中將不具份量;不僅不會在我身上再投資些什麼,對他而
言,我的出生和存在都不再具有意義。而在一定程度上,也等同於是我從他的生
命中消失

  「一想到這裡,我便忍不住低頭、垂下耳朵。不知從何時起,我又再次聽到
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儘管如此,我的思考卻幾乎停滯。有超過十分鐘,我不僅
忘記吞口水,連雙眼也失去不少光彩。

  「聽到凡諾的評語,我是真的很傷心。但現在回想起來,我也正是從那個時
候開始,才真正的獲得解脫。他就是這樣的傢夥,不懂得珍惜,也拒絕體貼;不
是學不會,而是排斥如此,一如他先前不許我把他叫為『父親』或『大人』那樣,
『當一個好父親』或『至少成為一個正常人』,從來就不會是他的目標。他老把
注意力放在下一個作品上,好像是藉此在逃離些什麼。而在更多時後,他只想著
自己,我猜,他要不是靠著法術來控制自己的感情,應該早就被罪惡感給壓垮。

  垂下耳朵的蜜,眼神沒有很失落。而她稍微在縮起脖子後,還是吐出一口極
為沉重的氣息。她的淚水沒有增加,明想,她應該曾多次為此偷偷哭過,所以現
在才能夠控制情緒。

  蜜、泠、露,以及那位還不知道名字的觸手生物,都讓明覺得好可憐;他們
在面臨術能不足的危機前,心靈就已經先被凡諾給傷害得千瘡百孔。

  幸好凡諾沒有活到現在,不然一定是個大麻煩;不僅明扁不贏他,觸手生物
可能也拿他沒輒;有這位傢夥老陪在身旁的日子,不只是明,連觸手生物也不敢
想像。

  蜜在慢慢吸一口氣後,繼續說:「而多跟泠和露相處,不但令我內心的空洞
不再擴大,還被新的幸福感給填滿。所以,即使凡諾一直都是那種態度,我也不
至於不好睡覺。畢竟,他不能給的,我都能從同伴那得到。現在,又有明陪伴,
讓我每天都更覺得溫暖。

  緊閉雙眼的蜜,慢慢伸一個懶腰;她的肉墊和爪子,把明的鎖骨和大腿等處
都壓出紅印。

  露現在又躺在搖籃裡,讓蜜可以表現得比現時中還要更任性一些。

  被明抱在懷裡,讓蜜有種好懷念的感覺;無憂無慮,蜜想,自己小時後可沒
過得這麼幸福;無疑的,這是一種童年補償,而懷念只是錯覺。蜜可不打算修正
自己的形容,畢竟眼前的景象實在太符合理想,足以讓她在睡夢之中,又陷於更
甜美、深沉的夢境裡。

  嘴角上揚的明,想先以乳房夾弄蜜的身體;在自己的乳頭、肋間、鎖骨和胸
骨等處都碰觸過蜜的嘴巴後,明會再挺起下半身,用自己的陰蒂去磨蹭蜜的主要
觸手。

  而此時的溫馨氣氛,明想,不適合這麼重口味的玩法。又一次,她選擇忍下
來。這必然會導致體內的熱癢感無處宣洩,蜜早看出來了。而事實上,兩人此時
的情況都差不多。

  又過快半分鐘後,蜜忍不住開口:「在吃早飯之前,我們可能會再做一次吧。」

  滿臉通紅的明,小聲的說:「到時候,我就算沒有刷牙,也至少要漱個口,
把臉給洗乾淨。

  蜜動一動鼻子,說:「這些我都不怎麼在意喔。」

  「我會在意啦!」明說,皺一下沒頭。吐出舌頭的蜜,兩邊耳朵一連晃了好
幾下。接著,明問她:「地點,就由蜜來決定吧,如果離肉室或家裡有段距離,
你要怎麼跟其他人說呢?」

  「就留張紙條吧。」蜜說,笑出來;這幾個部分都簡單到極點,相較之下,
她更擔心另一個問題:「明都已經和我做了這麼多次,還不覺得膩嗎?」

  「蜜膩了嗎?」明問,稍微抬高兩邊眉毛。

  「怎麼可能!」蜜大聲回答,接著問:「明呢,你會不會覺得很勉強呢?」

  「才不會呢!」明說,嘟起嘴巴。幾乎同時的,兩人除心跳加速外,也都松
了好大一口氣。

  蜜伸長脖子,問:「明會希望我是以什麼樣的型態來──」

  「都可以。」明說,閉上雙眼。把頭往左偏的她,稍微提高音量:「我、我
不擅長回答這麼難為情的問題啦!只、只要有顧到我肚子裡的寶寶,又不會太麻
煩蜜,就、就可以──」

  根本用不著提醒,明想,蜜才不會忘記露的存在,也不會覺得太麻煩;而如
此客氣,有助於培養氣氛。

  先前,蜜曾經只靠著子觸手來感受乳汁的味道。然而才沒過多久,實在忍不
住的她,又一連喝了好幾大口。按照夢中的的規則,她一定會長大不少;雖然在
夢中,成長也可以靠法術壓抑,但很顯然的,興奮會削弱法術的效果。有超過五
秒,她的身體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改變:增加毛髮、輪廓加深;骨骼和肌肉都變
得發達,連眼球都變大一圈;體重增加近二十公斤的她,看起來已經接近成犬。
這應該只是她半歲時的模樣,明想,馬上問:「開心嗎?」

  「很開心。」蜜低下頭,反問:「明看不出來嗎?」

  「看得清清楚楚呢。」明說,舔一下左邊嘴角。耳朵和鼻子都發燙的蜜,結
結巴巴的問:「明、明難、難道不、不、不想看得更多嗎?」

  「當然想啦!」明大喊,接著笑出來。

  若蜜沒有結巴,這種對話聽來就很像是來自交往已久的情侶,或結婚數十載
的夫妻。通常,兩人會在這種肉麻的段落之後,舔個痛快。而明決定,在夢裡要
儘量節制;先故意維持一種禁欲的感覺,這樣,兩人在醒來後,就有可能會玩些
更激烈的。已在腦中計畫好往後諸多細節的明,先只親吻蜜的口鼻,再以耳朵和
臉頰等處稍使勁磨蹭蜜的半邊腦袋。而蜜除了輕咬她的下巴與左邊乳頭外,還以
主要觸手磨蹭她的陰唇與腹股溝。

  儘管是這麼的忙碌又沒形象,蜜看來就只是非常的興奮與害羞;此時,她的
臉上是一點陰影也沒有,與回顧過往時差得可多了。

  「啊──」蜜說,稍微提高音量,「我差點忘了提,『露』這個名字,是老
石取的。」

  「喔?」明嘟起嘴巴,睜大雙眼。原來如此,她想,老石的品味還不錯。

  外人居然能決定觸手生物的名字,這除了表示凡諾在這件事情上有多隨性外,
也顯見老石其實還蠻常關心他們的;他的能力雖不如凡諾,卻可能早期是和觸手
生物有最多交流的召喚術士。

  除了露之外,其他觸手生物都不太可能把老石視為是父親般的存在,而他與
多數觸手生物密集相處的時間,卻可能比凡諾還長。

  是凡諾自己不珍惜,明想,雖有些意外,但只要思考得更仔細一點,就會覺
得老石的反應也不奇怪;即使是在那些離去的召喚術士眼中,觸手生物也都能稱
得上是難得一見的傑作。老石的資質不低,但成就平平。同樣身為召喚術士的他,
在和凡諾會面時,會多看觸手生物兩眼,甚至想要和他們多聊聊,都是有可能的。

  而真正讓明驚訝到張大嘴巴的,是蜜接下來透露的訊息:「在隔天,露就被
老石抱走了。」

  「什麼!」明大喊,眉頭緊皺。聽到這種發展,還是會讓她有些火大。而她
也驚訝的發現,蜜在說到這一段時,表情非但不憂鬱,還有點愉快。

  把頭稍微抬高的蜜,繼續說:「他之所以會長時間忍受凡諾的無禮態度,就
是希望凡諾把下個觸手生物交給他養。我在從凡諾那聽到這個決定時,是非常緊
張沒錯。不過,我和泠很快就發現,把露交由老石來照顧,還真的不壞呢。」

  聽到這裡,明已幾乎能確定,蜜對於那一段回憶絲毫不生氣;不僅沒有什麼
意見,從蜜的表情和語氣還透露出,她對老石的人格評價很高。

  老石沒成為露的愛人,但很顯然的,他也沒有虐待她;他沒把露當成是寵物
或奴隸,而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甚至負起教育的責任;的確,是比待在凡諾
身旁要來得好;想到這裡,明松了好大一口氣。

  話說回來,露的年紀不小,卻調皮得要命,這多少顯示出,她早年其實生活
在幸福之中。

  明原本就不討厭老石,如今又因為蜜對他的好評,而更加喜歡他了。

  未來,明也有機會聽到露講述有關他的段落。而搞不好,蜜和泠還曾羨慕過
露呢?明雖然懷疑,卻不問;因聽起來很冒犯,何況,蜜或許會在不久後就說清
楚,明沒必要破壞原定的敘事順序。

  更讓明好奇的,是另一些問題:「蜜和泠都覺得把露交給老石養會比較好,
那絲和泥是怎麼看這件事的呢?」蜜曉得她關心的細節是什麼,馬上說:「相信
我,露給她們帶來的困擾,基本上跟老石沒有什麼關係。」

  露天生就是如此,雖然蜜用這種方式替老石辯護,會讓露顯得更奇怪;可泠
不也是如此嗎?明想,他沒有因為凡諾的要求而變得冷血,就這個例子看來,不
像生父或養父都是不需太感到遺憾的。

  露和老石之間的故事鐵定不短,但既遠離凡諾,又沒有黑袍男子來攪局,這
表示至少在開頭,會遠比其他段落都要來得讓明放心。

  豎起耳朵的蜜,先在明的右手邊升起一張矮石桌,再令一個和石桌差不多質
感的茶碗自空中慢慢落下。感覺像是住在一間風格特殊的高級飯店裡,而明相信,
就算再過十年,也沒有哪間飯店能提供如此充滿奇幻色彩的服務。

  蜜垂下耳朵,深吸一口氣。接著,她靠著抖毛和伸懶腰,把先前因壓力而導
致的不適都給徹底消除。

  蜜恢復的速度非常快,明想,畢竟貝琳達的段落比起來,目前的都只能算是
小意思

  像是有條完全透明的管線浮在半空中一般,而眼前的景象,遠比有精密設定
的噴水系統還要複雜;早就煮好的熱水,先是從鐵壺中湧出,再一點一點的落到
茶碗中。過約十秒後,茶葉從碗底浮出,熱水很快就變得橙黃。接著,再又過了
快一分鐘後,熱氣就被吹散,茶水瞬間降溫。濃濃的茶香充斥整個夢境,兩人也
幾乎是同時抬高鼻子。

  很高級的茶葉,明想,深吸一口氣,說:「令精神為之一振呢。」接著,她
坦承:「在睡著的時候還這樣描述,聽來是有些怪。」

  「喝一點吧,明。」蜜說,嘴角上揚,「雖然還差一樣材料。」

  「還差什麼?」明問,其實早已猜到了。

  「明的乳汁。」蜜一邊說,一邊晃動碗裡的茶水:「給我一點吧。」

  那可比砂糖還要膩口呢,明想,使勁眨一下右眼。

  而過不到幾秒,明還是把罩袍拉開;在這同時,她故意用手肘擠壓,令自己
的兩邊乳房都彈跳一陣。

  像是用胸部把罩杉給撐開似的,明想,可惜看起來不太自然;應該能把這動
作給做得再保守一點,可關係都已如此親密了,還扭扭捏捏的,不僅看起來更假,
也可能令蜜著急。

  而明如此直接了當,果然又讓蜜開心到猛搖尾巴。


                               【未完待續】
2017-6-26 23:3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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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74~76) 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


作者:房東
 

                74

  雙眼半睜的蜜,先盯著明的左乳房。接著,她對明的胸口呼氣。

  突然,「咻──」的一聲,蜜吹出一個不算短的口哨,聽來有些輕浮,而她
不是故意的。

  嘴巴閉得太緊了,蜜想,這樣實在不太禮貌。屏住呼吸的她,緊張到連背上
的毛都豎起。

  而明卻只是抬高嘴角,又挺起胸膛。很顯然的,她反倒希望蜜用這種方式表
達喜悅之意。

  下一秒,蜜除稍微松一口氣之外,也忍不住用主要觸手磨蹭明的陰毛。一陣
顫抖自明的腰臀和背脊發出,傳至蜜的鬍鬚末端。

  閉緊雙眼的蜜,覺得自己就算沒有連續高潮兩次,也可能會融化在明的乳房
上;而無論在夢中得到多少感動,蜜還是會咬著牙,提醒自己:時間非常有限,
不應該有絲毫浪費。

  低下頭的蜜,先是以鼻子和下巴碰觸明的右乳房;然而,最貼近心臟的左乳
房,才是蜜的主要目標;和其他人一樣,明想,心跳加快。

  再次抬高嘴角的蜜,使勁張大嘴巴。此時,她的表情很誇張,是明從未見過
的;若是拍下來,貼在網路上,很快就會被人以簡單的繪圖軟體配上幾句下流台
詞。在多數人眼中,現在的蜜看來都像是在奸笑;好像能夠配上尖細的聲音,並
順便令那一對耳朵和兩排尖牙都修得更圓滑一些;雖然不那麼正經,而明不但不
討厭,還覺得很好玩。

  蜜已經不是第一次對明露出笑容,而基本上,蜜每一次看來都比先前要來得
誇張;若是常常如此,就表示位於蜜胸腹深處的緊繃,已經被一種既甜又嫩的感
覺給取代。

  要讓一個平時繃得很緊的人忘記要重視形象,明曉得,這可是很困難的;也
許,蜜自出生以來,壓力從未像現在這麼少過。

  此外,就算蜜比現在再放鬆一些,看來也不像是另一個絲。蜜的眼神深處,
有著一種難以一眼看透的光芒;之中的內斂、典雅,是她獨有的,其他人──包
括明在內──,就算花上十年也難以學會。

  而如此內斂、典雅的蜜,正使勁張大嘴巴。她假裝打一個大哈欠,上下兩排
牙齒則輕輕輕碰觸明的乳房。

  從剛才到現在,蜜一直忙著計算要如何將眼前的一對巨乳都給含在嘴裡。這
一次,她沒察覺到明的想法,只隱約覺得自己腦袋上方的視線非常溫暖。

  就算是泠,也沒法把明的兩邊乳房都含住吧?想到這裡,蜜決定採取保守一
些的做法:先抬起前腳,以腳掌按壓明的乳房。

  若蜜轉換為狼人型態,就能長出與人類相近的雙手。而她卻沒有,這究竟是
為什麼,明倒是略知一二;用犬科動物的粗壯腳掌蓋出紅印,擁有另一種質感;
老一輩習慣用某些花朵來形容,可肉墊的排列方式,與爪子尖端戳出的紅點,怎
樣看來都比尋常的花朵要來得粗獷。這些紅印散發出的野性質感,令她們非常著
迷;其中的美妙與詩意,連觸手也難以取代。

  和在現實中一樣,為避免傷到明,蜜把每根爪子都給磨圓。斷面看來有些粗
糙,不那麼像寶石,卻能讓明聯想到糖果。往後,她會考慮把蜜的一隻前腳或後
腳給含到嘴裡,細細品嚐。

  而為不妨礙蜜的動作,此時的明,先以鼻子嗅聞。只有在蜜抬高一隻前腳時,
明才會試著用舌尖或嘴唇碰觸。

  現在,蜜的表情和舉止都非常可愛;很像是在被窩裡打滾的小狗,好像也有
點宣示所有權的意味,或者純粹是從踐踏中得到樂趣──蜜才沒有那麼重口味呢,
明想,要是把自己剛才的揣測都都說出來,蜜在感到難為情之前,就會先因大量
的罪惡感而表情凝重。

  以上為明的猜想,而這一次,她真的是一點也沒錯;即便不帶有惡意,只要
欺淩色彩濃厚,蜜都沒法視為是一種浪漫。

  事實上,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任何觸手生物敢對明抱有類似的念頭。即便是
看來口味最重、最不顧形象的絲,也只是希望自己被明這樣對待;僅偶爾,而非
常常,明想,絲不是真的有被虐狂傾向,只是心態較為開放而已。

  明初次接觸絲和泥的經驗,至今仍常讓蜜感到很過意不去。其實不只是蜜,
對於明,每個觸手生物心中歉意都比他們實際表現出來的要多上不知幾倍。

  明很樂意為他們付出,這一點,他們可不只是看在眼裡而已;除了她專注喂
養的對象外,那些隱藏行蹤,僅是在一旁觀察的,也常從她那接收到大量術能。
這是她常在心裡想到每個觸手生物的最好證明,蜜想,他們就算只是從旁邊經過,
也有機會得到這種間接的餵養。

  也由於明是這麼的勤於做好餵養者的工作,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犧牲不只
是大量的時間、精力,有時還包含健康。理所當然,身為她的子民,在各方面都
要竭盡所能的做出補償;只要比平常多花一點心力,就能夠把她生活中的多數細
節都照顧到;只要想想明是如何的付出,他們自然就會認為自己的這麼點服務根
本就不算什麼;無論多麼瑣碎,都是應該的。

  儘管如此,能在明的身上留下痕跡,仍會讓蜜非常開心。像是退化成還不會
走路的嬰兒,在母親的懷中盡情撒嬌;除了碰觸乳房外,也把鼻子埋入細緻又濃
密的髮絲中;好好扭動全身,仔細感受,也使勁嗅聞明身上散發出的味道;無論
是哪一段,都足以稱之為是一場盛宴,遠比烈酒還要能讓蜜沉醉;肉墊、爪子與
毛髮,在明的肋間、肚子和乳頭等處來回;那些有意無意的磨蹭、碰撞,常讓明
忍不住叫出來,而蜜除了仔細聆聽外,偶而也會把耳朵往後收。

  有超過一分鐘,蜜試著把頭埋到明的左邊腋下,甚至探入大量的髮絲之間;
若不是因為這樣就看不到明的表情,蜜會長時間如此。

  從裡到外都浸滿明的味道,讓蜜全身都是勁。而聽到明的喘息聲,更是令蜜
的主要觸手充血到極限。若不是身在夢中,蜜可能真的會往下爬,把主要觸手插
進明的陰道裡。她好想把精液射向明的子宮口,當然,她也不會忘記要用主要觸
手磨蹭明的臉蛋、頸子、背脊、乳房、腋下、屁股、陰道與腹股溝等處。而在這
過程中,她們和露的交流,則是最棒的配菜。

  蜜一邊想著這些不道德的事,一邊努力讓臉部表情維持正經。然而,她不只
是搖尾巴,連屁股也在左右搖晃。

  在明的面前,蜜是藏不住任何邪念的。

  看到蜜的主要觸手,也讓明忍不住想,與蜜生孩子,其實沒什麼不妥;但要
是一次生出不只兩個孩子,是會帶來不少挑戰;首先,明只有兩個乳頭,就算是
決定好先後順序,她仍會為在一旁觀看的孩子感到很過意不去。

  只要先擠成一大碗,應該就沒問題了,明想,量非常多,夠喂其他人。暫時
沒想到要讓蜜懷孕的她,已開始在心中預習,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會把雙手放
在絲和泥的肩膀上,說:「不會讓你少喝太多的。」

  一個熱水瓶還不夠裝,明想,這才是名副其實的家庭號。能夠做到這種事,
別說是人類,可能連一般的乳牛也比不上;她在複習這些感想時,除體溫上升外,
唾液也常跟著激增。儘管她沒法對自己的乳汁產生多少食欲,可走在這條偏離人
類的道路上,真的會讓她非常得意;每次有新發現,皮膚底下都會有種既甜又麻
的感覺,彷彿有好幾道電流刺激毛孔和微血管,令她感到非常過癮。

  而明在情緒激昂時,乳腺深處也會傳來一波波的震顫;真會因此而大量泌乳
嗎?她才剛這麼想,那些筆直噴發的乳汁,每一道都快有手指那般粗;可以在三
秒之內灌滿一個人的嘴巴,或者在半分鐘之內裝滿一個水桶。在夢中,她要填滿
一座小型浴缸都不是難事,何況蜜是擺在她胸前的這個小碗。

  一邊看著蜜的腦袋,一邊想像自己被多個小小蜜圍繞樣子,那畫面真的很幸
福、美滿;而明也曉得,要把小孩成功帶大,那過程可是非常艱辛的。在真的成
為媽媽後,就無法像現在這樣自由;她不會一直露出笑臉,總有一些時候,她會
因責任過分沉重,又沒有玩樂的時間,而眉頭緊皺。她不喜歡給周圍的人帶來壓
力,平常也很少因壓力而把嘴唇拉薄。但總有些難題,是她得咬著牙、垂下嘴角,
甚至緊閉雙眼,才能熬過去。

  一次養好幾個孩子,明想,在現代是越來越少見了;除了雙手,也得用上次
要觸手吧?就算很累,也沒法馬上倒頭就睡;即使有其他人幫忙,晚上還會被孩
子的哭鬧聲吵醒;肉室的隔音功能很不錯,而要是過分依賴這種環境優勢,她也
很難覺得自己是個好母親。

  聽說有人視育兒為自己一生中最痛苦的一段經歷,這聽起來是有些過分,但
通常也不會被譴責得多嚴重,可見在這些抱怨之中,還是有不少難以否認之處。

  小孩也不曉得輕重,如果他們的四肢都有遺傳到蜜,想必會在明的身上留下
很多痕跡;要是剛長出牙齒,想必也會造成不少傷口。

  這些,明都不擔心;即使沒有灰池,她也會把孩子們都給好好養大。當然,
她想,再說他們就算非常調皮,也有蜜幫忙教導。

  又如果他們在剛出生時就遺傳到蜜的個性,那應該會比明的其他孩子都要來
得乖巧;這種想法有點過分,且瞎猜的成分居多;可之中無論是涉及到冒犯還是
描繪榮景的段落,都讓明開心到猛吞口水。

  至於孩子們搶奶喝的問題,明則不擔心。她看過剛出生的幼犬,活動力都非
常有限。再說父母都在身旁,絕對能夠及時阻止任何衝突。

  明也沒聽過有哪一窩的小狗曾在父母身旁發生多嚴重的衝突,雖然她也知道,
就這麼把自己未來可能和蜜生下的孩子給當成一般小狗,聽起來是有些離譜;可
在某個階段,這些資料說不定真能派得上用場。

  笑容越來越誇張的明,一直盯著蜜的腦袋。幸好,後者很專心欣賞碗裡的乳
汁,一直都沒抬頭。

  不過,蜜所擁有的高雅、慎重與節制,如今也因為腦中各種貪婪、輕浮的念
頭而大打折扣。這讓她更像個年輕人,明想,感到非常安心。

  當碗中的乳汁升高時,蜜會忍不住舔自己的鼻子;既是為了把落入鼻子上的
香氣給舔下肚,也是為了遮掩自喉嚨深處吐出的笑聲。而在她們的周圍,書本和
書架都開始四處飄散;黃色、白色的書頁,黑色、紅色和綠色的封面,黑色、綠
色與燙金的文字等,全部都像糖一般的融化。接著,它們都像是被水稀釋似的,
顏色一一變淡,連形狀變也得零散;一開始,它們還有點像鮮奶油,而在拉得更
薄後,她們就變得很像是乳汁,甚至是霜淇淋。

  明猜,這些應該是反映出蜜的情緒或喜好。雖然都不是真實的,但夢中的香
氣、味道與觸感等,還是令蜜的內心雀躍瞬間擴大。

  蜜實在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大聲嚎叫。現在,她的體型不如醒著時壯
碩;即便如此,她若使盡全力吼叫,那音量也足以讓明在夢裡耳鳴好一陣子

  乳汁在沖開抹茶粉時,常發出有些粗糙的聲響:「嘩啦」、「叭啾」、「噗
唰」,聽起來真像是蒸氣瞬間湧出。而不用任何器具,碗裡就已聚滿草綠色的泡
沫;由於比飄散在周圍的物件穩定,這些液體看起來也更加濃厚、甜膩。裡頭的
油脂不知道有多少,明想,自己在現實中也擠了這麼多,體重卻沒有減輕;如果
這邊的溫度很低,碗中應該會浮出塊狀的鮮奶油,絲和泥先前還刻意收集、保存;
要是沒用於肛交,而是用麵粉稍微攪拌一下,也許不需在另外添加奶油和砂糖,
就能做出一份──至少對觸手生物來說是──香甜可口的蛋糕。

  泥遲早會做出來,明想,或者她們早就做過了,只是沒告訴她而已。肉室裡
出現這種東西,每個觸手生物都會很開心,或許還捨不得吃。明則不太敢吃,也
對烘烤的過程興致缺缺。

  在碗已裝至半滿時,傳來的是「噗咻」、「唰哩」和「嘶嗤」等聲響,聽起
來已經不像是在擠奶,而比較像是拿高壓水柱去洗車。一堆甜膩的霧氣在兩人的
頭頂上聚集,而令明驚訝的是,蜜已經擠了快兩分鐘了,竟還未裝滿一整碗。

  明明是看來很平常、又能夠很輕易的就捧在手中的容器;與裝茶和沙拉的都
差不了多少,內容量卻出乎意料的大;此處的光線很平常,碗底也沒有什麼特殊
配色;在夢中,明想,像這樣不符合現實邏輯的空間,其實不算罕見;一開始都
難以一眼看透,甚至用去手摸,也不見得能察覺有哪裡不對勁。

  碗裡的乳汁量,應該足以裝滿一整個水桶,周圍的書櫃倒還沒這麼厲害;想
到這裡,明馬上問:「我的奶,蜜是真的很喜歡喝嗎?」

  「我愛死了。」蜜說,吞下一大口口水。

  又過快一分鐘後,蜜終於收回前腳。明的乳房沒有乾縮,但難免有些改變;
相較於先前脹得非常飽滿的樣子,兩邊都恢復成自然的堅挺,不僅絲毫未見塌陷,
連乳頭的顏色也變淡許多。

  實在忍不住的蜜,在前腳離開的同時,又伸出舌頭。才過不到半秒,明的兩
邊乳頭都被她給卷到嘴裡;速度非常快,只要眨一下眼睛,就會錯過她的大部分
動作。

  蜜可能比泠還要擅於操控舌頭,明想,睜大雙眼。至於蜜究竟是先從哪一邊
的乳頭開始卷起,明不僅很難看清,也感覺不出來。

  正當明感到有點挫折,而決定要繼續回顧剛才的細節時,她的注意力又因為
蜜的下一個動作而徹底轉移。深吸一口氣的蜜,雙夾凹陷。她用力吸吮一大口,
把乳腺內的最後一點乳汁都給喝乾;而在一連串的「囌嚕」、「呼咻」聲之後,
蜜還以牙齒輕觸乳頭,明想,比泥直接,也比絲大膽。

  當蜜的雙頰股起時,看來像是正在忍笑;好滑稽,明想,而這就是真正的蜜。
貝林達也許見識過,泠則可能沒有;年輕時的蜜,應該尤其重視自己和愛人的私
密空間;就算要傳遞經驗,也應該是事後透過言語,而不是允許他們在一旁觀摩。

  凡諾就更不用說了,明想,在心理偷偷歎一口氣。也是因為這個傢夥,蜜對
窺淫才會沒什麼好感。

  那個老傢夥是否想像過類似的景象,明是有些好奇,而當他說蜜是個失敗作
品時,他在明的心中就不再是個重要角色。

  至於自己可能成為第二個見識到蜜露出如此表情的人,明除了覺得很榮幸之
外,也感到非常驕傲。


                75

  夢中的場景又是由茶室、洞穴和圖書室構成,此處的靜謐感,足以讓眼前的
一切都變得格外沉重;先是嚴肅,然後是不安。這些鉛黑色的氣息一但開始累積,
想必會讓兩人從頭到腳都覺得沉重。幸好,她們之間的互動一直都只朝著理想的
方向邁進;融洽、親密乃至歡樂的氛圍,不但令這裡的空氣變得輕盈,好像連光
線也能變得甜美

  在裝至九分滿後,碗內已從一片深綠變成淺綠;抹茶歐蕾,明想,泥很會做
這種飲料;風格如此現代的飲品,通常都是裝在塑膠或玻璃制的杯子裡。

  像這樣古樸的茶碗,不適合倒滿乳汁;味道會累積在縫隙中,且隨著時間過
去,還會變得極為難聞;儘管是身在夢境裡,明在想到這一段時,還是會忍不住
咬牙。而接下來的發展,和她原先預料的差不多:茶碗慢慢往上飄,停在她的嘴
邊。

  不能自己獨享,蜜覺得──除是為了禮貌,也是為了推廣──該先讓明喝一
點。

  在某些角度下,碗中的液體就只有一片乳白色;畢竟清水和抹茶的比例極少,
明想,舌頭緊貼著硬顎。她對自己的乳汁實在缺少興趣,對此,蜜是真的不曉得
嗎?碗底的抹茶又幾乎是完全看不見,好像只剩下乳汁的味道,光聞就有些受不
了。

  而為了讓蜜開心,明還是喝了一小口;幸好,抹茶粉還是有發揮作用;不僅
修飾過頭的甜味,也令口感變得較為清爽。

  像是做得不太成功的日式甜品,但整體已比明原先以為的要成熟許多。與夢
境剛展開時不同,兩人的嗅覺和味覺幾乎已達完全清醒時的水準。明在吞下去時,
皺了一下眉頭。蜜笑出來,還稍微吐出舌頭。鼓起臉頰的明,再一次說:「你好
壞。」

  頭幾秒,明先是裝得一副有些生氣的樣子。在蜜稍微垂下耳朵後,明才開口:
「我比較想喝你們的。」

  若是說得更多、更詳細一些,那其中一句就可能是「連你們的精液,也比這
碗乳汁要來得美味」;雖然是讚美,可聽起來實在是太下流了;通常得要是到兩
人都接近高潮時,才會有這麼大膽的發言,明想,滿臉通紅。

  夢境應該只剩下不到十分鐘,蜜不可能喝得太慢。伸長舌頭的她,先是舔了
一大口。接著,她兩隻前腳稍微朝內轉,把碗夾住。低下頭的她,既可以直接用
吸,也可以用舌頭卷。

  「唰嘩」、「啪啦」和「吱嚕」、「噗啾」等聲音交錯響起,很顯然的,比
起掩蓋聲響,蜜更重視味道的散發。而無論她的喝法是比較偏向人類或犬科動物,
看來都是相當的柔美。若抹去周遭物件的奇幻成分,只留下古典風格,那會更令
她的身影變得更加輕盈;像是化為一陣微風,為此處帶來一種禪意與快意兼具的
氣息;這種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感覺,與那些歷史悠久又維護良好的庭園極為類似,
明想,一般人根本學不來。

  「咕嘟」、「噗嚕」,為了把碗壁也給舔乾淨,蜜的舌頭已經左右來回不只
百次,而讓明驚訝不已的是,蜜不僅未吞嚥從不中斷,也沒讓一滴乳汁落到嘴巴
外。除此之外,蜜好像也不需要換氣。有時,明可能還看不清楚她的舌頭動作,
只注意到碗中的液體有一部分剛化為漩渦,其他則是早被打為泡沫。

  足以列入世界紀錄,明想,別說是人類或犬科動物了,在這個地球上,應該
只有觸手生物能做到這種事。

  在抹茶歐蕾剩不到一半時,蜜伸出舌頭,從左邊嘴角舔到右邊嘴角。明以為
她終於喝夠了,只是還捨不得把碗給放下。

  然而,才過不到五秒,蜜身旁的空氣開始搖晃;在幾下短促的「噗哇」聲之
後,幾瓶酒憑空冒出。蜜一邊哼著臨時編出的歌曲,一邊小心翼翼的把它們都給
打開。在這個幾乎無重力的空間內,她直接舉起右前腳,輕拍瓶底;「嘟嚕」、
「噗咕」聲之後,她要的酒水就從瓶中冒出;先是不規則的漂浮在半空中,再落
入碗內,在這過程中,她沒用任何測量工具。

  以後的太空站內若是有吧台,明想,或許就會出現這種景象;凡諾在做實驗
時,應該也曾營造出像這樣的空間;即便如此,現場的氣氛八成不會如此愉悅,
畢竟他不是個會享受人生的人。

  除白蘭地之外,還有一點香甜酒;之中有幾瓶看來非常古老,連標籤都已徹
底腐朽,現代人應該是有錢也喝不到。明曾看過蜜的酒藏,而眼前的這些都不在
其中。

  也許蜜沒有全部拿出來,又或許是她以前曾喝過,或至少聞過;當然,也可
能是她根本沒喝過也沒聞過,只是在哪邊聽到或看到,而一直期待能夠有機會品
嚐。

  若是最後一種情形,明想,那夢中的酒水味道,就是源自蜜的想像而非記憶
了。

  無論如何,蜜現在看來都很開心。一時之間,她根本忘記顧慮明的眼光;尾
巴左右搖晃,使勁敲擊明的腰側與大腿,又樂到伸長舌頭,「呼嘩」、「呼啦」
的哈氣。

  剛低下頭的蜜,才喝不到半口,就連鼻子周圍的肌膚都變得有些紅。她的胸
腹變涼一些,腳掌的溫度倒是上升不少。有那麼一瞬間,她感到非常愉快,但緊
跟在後頭的,是不少罪惡感;一股寒意開始在骨髓深處蔓延,是來自她良心的譴
責。而在這之後的連續酸疼感,更是令她不敢直視明的雙眼。

  過不到十秒後,蜜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就跟明說:「沒問題的,我現在這樣
已經算是成犬了!」

  好可愛,明想,差點笑出來;蜜急忙解釋的樣子,非常能激起明的母性。她
很在乎明的觀感,好像在此刻,她真把自己當成是明的小孩。也顯見她有多麼重
視明,而這也表示,明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早已不下貝林達。

  這純粹是反射性的,蜜想,耳朵和口鼻周圍都變得更紅。

  明對酗酒的確存有負面印象,但不至於會把蜜的這一點享受都歸為墮落或罪
惡。

  蜜是大人,有權用這種方式放鬆;何況,她已經比許多人類都要來得節制,
明想。

  雖然不建議喂犬科動物含有酒精的飲料,但蜜又不是真的狗;無論幾歲,觸
手生物的身體數值都和人類差非常多。

  「蜜根本無需操心。」明說,嘴角上揚,「再說,我們現在可是在夢裡,本
來就該過得自在一些。

  睜大雙眼的蜜,使勁哈一大口氣;聽起來一點也不悶,以往的沉重感好像完
全消失了。

  現在,蜜非常開心。明猜,夢中的酒精只會讓人情緒激昂,不會對腸胃造成
負擔;有些細節根本就不用問,而少一點對話,顯然更能讓蜜沉醉其中。

  再次低頭的蜜,繼續在那裡「嘶哩」、「吱嚕」的;明明已看不出任何抹茶
的痕跡,而當她把舌頭收回嘴裡時,碗看起來簡直和全新的一樣。

  一滴乳汁都沒剩下,無論是碗裡還是嘴邊;接著,蜜用鼻子輕輕一頂,讓茶
碗往明的左手邊飄。

  過不到三秒,茶碗就和幾本書相撞,而蜜覺得不要緊;即使它因為碰到書架
而碎裂,她也不在乎。

  無論那個茶碗看來有多麼昂貴,蜜現在只想把注意力放在明的身上;不過是
夢中的物件,僅因為有需要才從腦中投影出來。和那些──花不倒幾秒就能構成,
卻又──帶不走的東西比起來,與明的親密交流,顯然更為珍貴。

  而與前幾次一樣,蜜在明的身上打滾;先是往左翻,再往右翻,現在,蜜的
動作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更像狗;已經變大不少的身體,要大面積沾染明的味道,
得比先前多費些力氣;而蜜全身軟綿綿的樣子,仍是可愛到讓明口水直流。

  夢中的重力越來越小,而兩人和躺椅都沒有受影響,顯然是蜜事先施法,將
此處與周圍的區域隔開;月球的重力可能都比這裡要大,明想,覺得很好玩;而
或許,這也反映出蜜的內心變化。

  雖不過又是一個極短暫的片段,但至少,都是正面的;明很確定,因為蜜再
次猛搖尾巴。

  過不到幾秒,蜜又以乳房、肩膀、肚子和大腿磨蹭明的身體。

  笑出來的明,稍微擠壓自己的乳房,並抬高雙腿。在這同時,她也很小心,
避免手肘或膝蓋撞擊到蜜的身體。

  雖然只有兩個人,感覺卻有點像是在開派對;飲料、歡笑,和浮在半空中的
兩人;沒有音樂,也沒有舞蹈,然而,只要談話與互動都沒有完全結束,氣氛總
能越變越輕鬆,也越來越歡樂;大致上,明所做的,就只是仔細聆聽,偶而再問
一些問題;有些很重要,有些則否,而她也不見得非要能夠迅速理解。

  要令蜜內心的陰影減少,就不能只關注一點細節;這主意聽起來是很天真,
效果卻比明預期中要來得好;即便不可能全部分擔,但只要能夠讓壓力減少到安
全範圍內,蜜就能夠感到好過。雖然就目前的內容來看,蜜可能還沒講完自己童
年的十分之一。

  雖已經刪去許多不必要的細節,儘量只談重點,卻仍然耗掉不只大半天;要
全部講完,蜜保守估計,約需要十倍的時間,更別提明可能會產生一些疑問,需
要她再花時間去細心解釋的段落。

  即便當時不和蜜說,明想,泠也能分擔。而明相信,他們記憶都沒有問題;
觸手生物的腦筋都很不錯,畢竟是由凡諾由凡諾負責設計;那個老愛強調自己有
多聰明的臭自戀狂,在這一項目自然是費盡心思,為的就是儘量讓他們與自己的
水準相當。

  那傢夥唯一不能掌握的,就是他們的個性;針對這一點,明猜,凡諾在死前
應該有非常多的意見;蜜在講到那一段時,可能會有很大的情緒起伏。

  一些更複雜的情節,能夠留到以後再面對,而自己更不用親自應付凡諾;每
次,明在意識到這幾點時,難免都會感到慶倖。

  又呼一口氣的蜜,垂下鬍鬚,說:「我們在夢中維持清醒的時間,已快到極
限了。明,其餘的內容,就留到以後再說吧。」

  即便能量多到用不完,也不標記法術本身的效能可以無限提升;雖然沒有講
完,蜜想,但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種結果,明也多少能夠預見。此時,一道又一道的白光在書架後出現了。
她早就注意到了,雖然一堆光線正把漂亮的環境給撕裂,可這景象也美到一個地
步;有種聖潔感,很像是神話故事中的場景。

  在明的懷中,蜜常會心跳加快、體溫升高。

  蜜很開心,這一點已無需強調。她在和明接觸後,心情總是越來越好。自上
個世紀初開始,她從未這麼自在過。在把明的奶混著酒喝後,她更是樂到好像要
大聲喊叫。

  然而,就在夢境進入最後倒數時,蜜還是流淚了。是喜極而泣?明可不這麼
認為。

  在這次談話的結尾,蜜感受到的不會只有喜悅。她內心的痛苦,總有好幾塊
是無法徹底解除的。

  無論明再怎麼給予關懷,那些陰影仍舊佔據角落,而蜜儘管已經非常努力了,
日後也還是難以免除所有的淚水和歎息。

  究竟是蜜很習慣的透過這種方式來宣洩疲勞,又或者是因為避免一次講到太
多令自己內心感到難受的部分而感到慶倖?之中有多少是來自喜悅,又有多少源
是負面情緒?往後,明也不見得能全部知道。

  是有機會聽到更多,明想,只要蜜願意分享的話;每次透露一點,都會伴隨
著痛苦,雖然就目前的結果來看,總是好多過於壞,但實在不能夠讓蜜一點隱私
也沒有。往後,她對蜜的關注也不會比現在要來得少。

  明提醒自己,即便從他們那得到相當多的讚美,也別降低目前的標準。幾個
月後,她甚至會想要追求更高遠的目標;至於那究竟是什麼樣的境界,之中的細
節又是如何,別說是她了,連蜜也無法預料。

  要照顧到觸手生物的心靈,而別只是機械性的補充術能,明想,這可是最基
本的;在盡情享受人生的同時,也要替他們的未來多想想;這表示,如果有機會
替他們找到下個餵養者,她會把這些注意事項都確實傳達出去。

  周圍的光芒越來越多,而明和蜜都不覺得刺眼。當所有的光線都融合在一起
時,兩人的意識都會變得有些模糊;好像又再次睡去,卻沒有上浮或下墜的感覺;
先是看不到彼此,接著,會失去聽覺和觸覺;雖是必然的過程,卻很難不感到壓
力;在失去五感的頭一秒,她們都只想著對方。

  夢中的色彩變淡,這表示他們距離蘇醒可能只剩下不到十秒;每個物件都停
了下來,就像是被數條細線給固定住似的;它們停止碰撞,也不再滾動或搖晃;
水氣與煙霧都變得黯淡,外層的質感先變得比較像是沙子,接著再重新交融,開
始焦糖化;最後,它們都像是輕煙一般:先是拉長、變薄,而後消失。


                76

  早上五點,泥醒來。絲就睡在她的右手邊,正發出細細鼾聲。與先前講好的
不同,兩人之間相距不到一公尺。

  未取下次要觸手的絲,若是突然獸性大發,可以很輕易的就把泥給五花大綁;
這一連串動作,絲即便閉著眼睛,也能夠在三秒鐘之內完成;聽來荒謬,卻不是
沒有前例;想到這裡,泥不只瞬間清醒,還反射性的往左翻滾。

  有觸手裙的幫助,泥成功令聲音減少許多;但就在翻到第十圈時,她不小心
撞到地上的一小塊突起;那是她用於放置雜物的肉縫,底下是一罐又一罐的自製
醬菜。她不覺得痛,但還是皺一下眉頭。剛才,她發出的聲響,不會比瓷杯輕放
到木桌上要來得大

  絲伸直出雙手,動一下眉毛。皺著眉頭的她,連鼾聲都停止了。而她沒有醒
來,只是稍微調整一下睡姿;從原來的朝左側躺變成平躺,令那對微微突起的乳
房揚起淺波。過不到五秒,她再次發出鼾聲。泥猜,剛才的聲音根本沒影響到她。

  要又過了快十秒後,泥才正式松一口氣。她也不懂,自己為何會這麼緊張;
隔這麼長的距離,基本上就安全了;絲再怎麼靈敏,也無法在半夢半醒間,邊跑
邊使用觸手。

  而泥也注意到,絲早在睡前就取下主要觸手;後者的次要觸手都縮在原來的
位置,主要是用於稍微撐起上半身。

  此時,絲的表情看來也是一點都不猥瑣;淺淺的笑容,這麼的天真、可愛,
有如幼兒一般;相信明會毫不猶豫的對她使用這些形容,泥想,嘴角也微微上揚。

  至於絲已經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了,泥則懶得去算。

  「從好久以前開始,絲就很習慣用極誇張的方式去扭動嘴唇和眉毛。」泥說,
稍微嘟起嘴巴,「那孩子,明明生有一張好臉蛋,真是糟蹋。」

  絲現在是一副缺少邪念的樣子,即便如此,也不表示她夢中的內容真比前幾
次要來得純潔;可能只是她終於學會在作春夢時,也盡力隱藏自己的本性;這些
壓抑,必然會導致神經緊蹦,足以令她睜開雙眼的瞬間就行為失控。

  為防萬一,泥決定,以後還是先用肉柱拼成一面牆;或乾脆造出一個獨立的
房間,可以把自己或絲關在裡頭。

  像蜜的茶室,但必須比一般的牢籠堅固,泥想,乾脆就順便設計成足以抵擋
反物資步槍好了;在肉室內造出房間或碉堡,聽起來是很大的挑戰,而事實上,
這些法術的等級都不比漩渦高。

  「明的積極餵養,讓我們的術能都多到用不完。」泥說,臉頰泛紅。稍微吐
出舌頭的她,忙著回味先前和明的相處細節。

  然而,才過不到兩秒,絲的臉蛋和聲音又從泥的腦中浮現。平時,絲都不喜
歡和她分開睡;看到那些防禦工事,絲一定會抗議,搞不好還會哭出來。

  那個孩子根本是抗拒長大,泥雖然這麼想,卻也不認為自己能夠堅持下去;
而為這種事情驚動到其他人,實在太不成熟了。基於同樣的理由,她也不會去徵
詢誰的意見。

  歎一口氣的泥,從左腳下的縫隙中拿出一罐茶葉。她搖一搖,說:「該買新
的了。」她取下固定在牆上的筆記本和原子筆,寫下今天早上的購物清單。接著,
她在整理發票的同時,也順便確認一下肉室內的概略動靜。

  蜜不在肉室裡,可能是出去散步;而在數百公尺外,泠也躺在由肉柱拼成的
被窩裡。術能充足的觸手生物,早就不需要綠囊來説明入眠。基本上,肉室內的
溫濕度都能配合內部居民的喜好,而這項功能所劃分出的獨立區域,可以小到只
針對個人;故若不是特別喜歡棉被的觸感,他們和明都可以直接躺下,甚至裸睡
都沒問題。

  泥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就彎下腰來;伸出雙手的她,稍微按摩一下自己的雙
腿;一點也不酸,舒服得很;即使突然往旁邊扭,也不容易抽筋;當然,她想,
這可是明賜予的手腳;肌肉線條較原版要來得少,卻有著體操選手般的靈活度;
如此柔嫩、纖細,又充滿彈性,但上頭的光澤,卻缺少人類色彩;由於毛孔非常
細,所以亮得和玉石一樣;不像是尋常的生物,而比較接近雕塑;明不但沒嫌棄
過這一點,還總想伸手撫摸,接著又常會俯身舔舐,甚至以乳房磨蹭、夾弄;想
到這裡,泥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咬著牙的泥,感覺自己從臉頰到眼窩都在發燙;在令自己的表情恢復後,她
又使勁撫摸肚子,好像子宮深處還存有不少明的精液;每一隻精蟲都在翻滾,連
卵巢也變得熱鬧;不可能的,她想,只要睡超過兩個小時,精液就會全部都被身
體吸收;一點味道也沒留下,無論是存在於體內何處;不過,就算只是想想,也
會讓她覺得非常愉快。

  「要是沒有避孕設計,應該早就懷孕了。」泥說,一邊發出「嗚噗」、「呼
嘿」等笑聲,一邊撫摸自己的肚子兩側;光是模仿明的動作還不夠,泥接著還開
始想像自己面臨胎動與孕吐時的情形。而明舔舐她肚子時的畫面──這種神聖與
色情相互交融的感覺──,則令她從腳底麻到頭頂。

  「啊──」泥好陶醉,頸子和耳朵皆發燙。差一點,她連「孩子的爸」都要
叫出來。而即便想像的內容已變得較清淡,她還是得大口深呼吸,才能把性欲壓
下去;不能一大早就發情,她想,必須在神智清晰的情形下服侍餵養者。

  在明剛起床時,他們的表情要盡可能平常,舉止最好也帶有禁欲色彩;除減
少明的身心負擔外,態度若不夠嚴謹,她們便有可能會在大清早就犯下不少錯誤;
打破盤子,甚至燒焦東西;至於更嚴重的問題,他們可都不敢想像,更不希望遇
到。

  不過,明若有一早性欲就過於旺盛的困擾,他們倒是很樂意幫忙解決;泥在
思考這個問題時,難免又吐出舌頭。

  泥很喜歡穿著圍裙做,這已經不是秘密了。幸好,她穿任何圍裙都很合明的
胃口,這讓負責縫製衣服的泠也很開心。

  「我就是明的第一餐,而我的第一餐,則會是明的──」泥還沒說完,就輕
咬雙唇;接著,她要是沒立刻屏住呼吸,就會又吐出「嗚呼」、「噗呼」等笑聲;
由於太興奮了,聽起來可能就會和絲一樣沒品。

  明幾乎是每天都有性需求,泥想,太棒了,這表示明非常健康;有好好睡覺,
營養均衡。當然,最後的關鍵,是觸手生物在明的眼中也夠有魅力。

  明才和他們認識沒多久,就決定要成為餵養者。她不僅很快就接受蜜和泠,
還承擔起治癒露的艱钜任務。

  從這個時候開始,明在每個觸手生物的心中,可不會只是一個「友善的女高
中生」那麼簡單而已。特別是在絲和泥的心中,明早就不只是個餵養者,而比較
接近女神;為表示敬意,她們還真的想過要每天早上都跪在地上,親吻明的腳指
和腳踝;再順勢舔舔過明的陰部和乳房,泥想,這樣根本就不用淋浴,就能夠做
到徹底清潔;聽起來是很不錯的主意,可要每天都這樣,會讓明感到壓力的吧?

  泥提醒自己,得成為稱職的家庭主婦;像那樣索需無度,實在太過分了些;
而明又是如此盡責,其實比他們都還需要更多休息時間。

  單就這個問題,絲花的腦筋不會比泥多。泥也不是沒提醒過她,問題是這孩
子在反省之後,隔不到半天又故態復萌;真不曉得她究竟是沉不住氣,或根本就
是在故意搗蛋;泥認為,自己早就盡到做姊姊的義務。

  幸好,明也不曾因為絲的種種變態行徑而生氣;搞不好,絲的這一套風格,
最合明的胃口;想到這裡,泥也承認,自己是有點羨慕絲。

  而那可不表示泥接下來要模仿絲,或改變自己現有的風格。最近,真正令泥
煩惱的是,自己常會在想到明的同時又想到絲。

  這很正常,泥想,做姊姊的,當然會多關心自己的妹妹。

  而憶起絲雙眼半睜,邊吐舌頭邊流口水的樣子,泥就反射性的將兩膝並在一
起,還使勁抱胸;這有一半是出於防衛心理,而另一半──卻好像沒那麼單純。

  發情?泥低下頭,不輕易承認。不過,她想,也是時候,用更冷靜的態度去
面對了;自己的子宮曾充滿絲的精液,她可以輕易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是不會覺
得太噁心,但大量湧出的罪惡感,已在心窩深處交織出一個色彩複雜的漩渦。

  屏住呼吸的泥,臉色先是變得慘白。然後,在不到五秒內,她的從額頭到頸
子又化為一陣青綠。她覺得頭昏,需要扶著牆才不至於跌倒。

  姊妹之間的事,蜜和泠早就曉得了;他們可能和明聊過,或只是稍微提到,
泥想,他們不至於鼓勵,卻選擇漠視。

  泥很好奇蜜和泠的看法,卻不曾親自去問。雖然有最直接了當的方法,可很
顯然的,她沒有那個膽量;就在她勸自己別去想像蜜和泠的看法時,回憶卻自動
來到下個段落;插入絲的陰道──光這段就做得比明還要兇狠──,接著,在幾
十下的賣力抽插後,她幾乎是把精液全射進絲的子宮裡;在那同時,她也能感受
到絲的直腸,裡頭灌滿明的精液;兩人的體溫都急速升高,血液和精液好像都快
要沸騰了。

  當時,絲的淫叫聲,很像是在求饒;應該沒有這一段,而就算只是想像,也
會讓明和泥更有感覺;明沒什麼問題,但泥,身為絲的親姊姊,不該對此有任何
邪念;別對親妹妹的肉體有那方面的期望,就算覺得絲可愛或性感,也該是客觀
評價,就像──評論一幅畫或一盤菜。

  沒錯!泥想,使勁點一下頭。她提醒自己,若要把絲給視為是妹妹以外的存
在,胸中的悸動也最好維持在一個正常範圍內,哪怕這種反應通常都是嫌對方平
凡、無趣

  看似找到訣竅,可理論總比實際行動要來得簡單;泥正是因為無法徹底控制
自己,才會如此困擾;這表示,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有可能會主動對絲出手;是
為了報復絲的某次獸行嗎?這聽起來最名正言順,而她不認為自己期待這種事發
生;似乎,更有可能的情形是,她真的培養出和絲一樣的興趣。要是被蜜或泠撞
見,那還不嚴重,這事若是發生在明的面前,就實在太離譜了!

  或者,把絲從明的懷中搶走;接著,就在明的面前,把絲給──不,多麼不
道德的發展,這種劇情未免也太重口味了,泥想,而萬一真的發生──

  「才不會呢!」泥低吼,把這些景象從腦中抹去。一早醒來,不該胡思亂想;
她先前有提醒過自己,卻又忘記了;應該先吃點東西的,也許是水果;像蘋果,
據說能讓心情平靜下來;再配上大量的萵苣,通常,像這樣清淡的大餐,足以令
胸中的禽獸迅速成佛;只要別加洋蔥,那可能會導致問題惡化。

  泥是觸手生物,得透過性行為來攝取能量,而這可不表示,她會一直用下半
身思考。

  不過,泥又覺得,若剛才的問題極有可能在近期內發生,沒事先在腦中好好
預想一下,似乎又不太對。嘴巴微開的她,乾脆先試著描述自己腦中的一個畫面:
「讓絲的嘴巴、胃袋、腸道和陰道,都充滿我的精液。」如此清晰,好像上次沒
做得這麼徹底,真的會讓她感到無比遺憾。而絲再怎麼失控,也未對她做出這麼
過分的事。

  咬著牙的泥,在覺得自己這樣實在很醜陋與不應該的同時,又多少會感到愉
悅,甚至滿足;那就是很糟的開始,她想,立刻說:「要是我真這麼做了,那在
明的眼中,絲就成了可憐的受害者,而我,才是真正沉迷於近親相奸的變態!」

  特別是自己先前的形象就比絲還壞,泥想,反射性的跪下。然而,在她雙膝
觸地──甚至遠在腦中浮出「懺悔」兩字之前──,她的乳頭和主要觸手就瞬間
充血至極限;好像任何意圖表示回避或贖罪的行為,都能夠被她視為是配菜;如
此扭曲的性欲,讓她起雞皮疙瘩。

  伸出雙臂的泥,先蓋住主要觸手,再掩住乳頭。這些簡單的動作,全部做完
也花不到三秒鐘。然而,手肘擦過乳頭,手指又緊貼著主要觸手莖部,這些刺激,
讓她再次吐出舌頭;觸手裙開始騷動,像是身處在暴風圈內;在這同時,從她兩
腿間傳來的味道,也快和高潮前有得拚。

  「不可以、不可以……」泥先是反覆默念,再使勁搖頭。這些方法看似簡單,
卻成功令集中在胸腹中的熱流往四肢散去。而要讓腦中的雜念消失,則得再花一
些功夫。

  全身緊繃的泥,很難讓胸中的躁動徹底消失。有時,她越是想要抹去腦中和
絲有關的畫面,絲的臉蛋就越是容易在她眨眼前出現。

  這實在很奇怪,泥想,乾脆閉緊雙眼。當然,她不討厭絲,可再怎麼喜歡親
妹妹,也不該是像現在這樣。

  為避免自己到後來又忙於處理對絲的感情,泥決定,繼續把注意力放在明今
早可能會有的需求上。

  泥相信,自己以後也只有在明主動要求時,才可能和絲有那樣離譜的親密接
觸。

  明沒有錯,事實上,多數時,錯的都是絲;而泥認為,自己就算任何罪過,
也不及絲的一半。這些想法聽起來都很孩子氣,但明一定能夠體諒。「至於絲─
─」泥才想不到半秒,便說:「她本來該多承受一些。」

  為徹底轉移注意力,泥乾脆盤起腿,欣賞自己的腳弓和膝關節;很難相信,
像這樣構造複雜的器官,竟可以在一天之內就長出來;不僅運作順暢,還不要多
久就能夠徹底適應。

  泥在不知不覺中,又回到以前的習慣:先使勁按摩雙腿,試著把幾處肌肉都
調整到比較適當的位置;接著,在站起來前,她再次伸出雙手,把觸手裙給抬高。
以前,她非得要這麼做,才能夠順利行走;現在,不僅兩腿的肌肉和骨骼都非常
完整,每只次要觸手也都充滿活力;只要夠健康,那些習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泥明知如此,卻也不急著改;首先,這些動作都不算太難看;其次,是她想
要藉此時時提醒自己,在遇上明之前,是過著如何艱苦的生活。

  「再說,明也不討厭我這樣做吧?」泥說,嘴角上揚。呼出一大口氣的她,
在複習自己被明視奸的經驗時,兩腿和觸手裙又分得有點開。

  每次,泥在準備料理,必須抬高幾隻次要觸手,或純粹只是因轉身而稍微動
到圍裙時,明都會非常興奮。

  「我的陰唇會稍微露出來,可這不正是明最熟悉的器官嗎?」泥說,滿臉通
紅,「都已經做了這麼多次,她的選擇又那麼多,卻仍對我充滿興趣──」

  每次,泥在複習這些段落時,都會心跳加快;而意識到明的個性本來就能夠
大大延長蜜月期,更是讓泥興奮到快要融化。

  只要夠關注明,就不太會去想和絲有關的事了;果然,泥想,樣也比較正常。

  此外,同樣是睜大雙眼,又流著口水,明看起來就很可口,絲則只像個變態;
這不公平,泥曉得,但沒辦法。她認為,自己永遠也沒辦法像對待明那樣對待絲,
而絲再怎麼天真,也不可能真有這種期待。

  暫時擺脫自己妹妹帶來的煩惱後,泥一邊哼著從超市場聽來的歌,一邊以左
腳輕踏地上的一條肉縫;不要幾秒,錢包和購物袋就從底下升上來;先確認錢包
內有放集點卡,再準備好出門要用的幻象。

  接下來,與前幾天一樣,泥會在廚房裡忙,絲、蜜和泠則會負責照顧剛醒來
的明;錯過與明在房間內的頭幾分鐘相處過程,泥很難不因此而感到有些遺憾;
不過,為明準備每日三餐,這之中的深度和趣味性,也是無可替代的。

  飯前,泥有機會和明接吻;飯後,也許再來個大大的吻。

  最近,明常把沒刷牙看得有多嚴重,而對任何觸手生物來說,牙膏的清香,
絕不會比她的味道來得有魅力。

  愛人的唾液,要仔細品嚐;至於之中混有多少早飯的味道,泥可不會介意。
畢竟,那些都是她親手準備的。

  而見到自己的料理與明結合,也會讓泥心跳加速;讓餵養者活得健康,是他
們的義務。

  準備衛生、營養均衡的料理,讓明每天都活力十足,算是他們對她所做的服
務中,最接近餵養的;不過,泥想,還是遠不及明為他們付出的。

  明只有一個人,觸手生物卻有五個;除了餵養,她還常顧及到他們的心理狀
況,常弄到沒有自己的時間;而在前些時候,她還得要準備考試;相較之下,他
們輪流照顧她,各負責一小部分,每個人花的時間其實都不是很多。

  現在,明又懷著露,這影響的可不會只有行動力而已;太辛苦了,泥想到這
裡,忍不住握緊雙拳。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7-6-29 23:0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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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2部‧77~78)作者: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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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77

  先前,自己是怎麼被明疼愛的,泥想,要盡可能回憶所有的細節;接著,再
預習今早可能出現的親密接觸。

  果然,要不到幾秒,泥的乳頭和陰蒂都充血到極限。而這一次,絲沒出現在
幻想中,讓泥能放心進展到更大膽的情節中;像是自己的陰部被明親吻,陰蒂被
舌尖連續點弄。

  「或者,被牙齒輕觸──」泥小聲的說,自己的上下兩排牙齒卻差點磨出聲
響;在這麼興奮的狀態下,無論明用的是門牙還是犬齒,泥都會馬上高潮。

  而果然,泥想,術能高於一定數值後,早上一覺醒來,就會很容易發情;陰
道和肛門的連續動作,不僅導致陰唇開闔,還讓陰蒂的位置升高一些;好像已准
備好要吞吃不少東西,像極了兩張貪婪的嘴;除此之外,也有不少淫水流過大腿
內側,

  要再淑女一點,泥提醒自己,輕咬雙唇。下一秒,她成功讓自己的表情看來
非常驚慌,連雙腳都有些內八。然而,她再次開口時,還是難掩笑意:「討厭。」

  嘴裡滿是口水的泥,低下頭。她用位於腹股溝上方的兩隻觸手,把自己從陰
唇到腳踝都給舔乾淨。

  突然,絲背上的觸手一連動了好幾下,還發出使勁嗅聞的聲音;她可能只是
夢到自己身在一堆美食──也許都是用明的母乳製成──之間,而沒針對泥。

  頭幾秒,泥先是瞇起眼睛。接著,她除了後退兩步之外,還以右手掩住乳房;
在仔細考慮過後,她還是決定,要距離絲不只二十公尺。

  那孩子的爆發力不是開玩笑的,泥想,左手稍微蓋住陰部。

  而絲只是翻身,還因此背對泥。睜大雙眼的後者,慢慢呼出一大口氣。

  接著,泥蹎起腳,舉起雙手。過約五秒後,她抬高右腿,開始轉圈;盡可能
讓腰上的觸手放鬆,這樣,它們就會像真正的裙擺那樣,朝順時鐘方向搖甩出漂
亮的弧線。她的身體,早被明給徹底治癒. 而她的心靈,更是被明的愛給多次滋
潤。

  所以,才能感覺如此輕盈;自胸腹深處湧出的精力彷彿真是源源不絕,而在
泥的記憶中,即便是在剛出生的頭十天,自己也有沒像現在這樣輕鬆。若不是怕
驚醒肉室內的其他人,她還真有點想連續蹦蹦跳跳不只十分鐘。

  「那樣實在很幼稚。」泥承認,兩手放在膝蓋上。而這一次,她不僅沒有歎
氣,還再次偷笑;仔細回憶自己從明那得到的讚美,又想到未來可能會和明一起
研發出什麼新玩法,實在很難不讓她的腦袋被一片花海填滿。她相信,除這些誇
張的肢體語言外,自己還有可能會像個傻瓜一樣的大笑。

  也不管會不會吵醒絲,就算會打擾到泠也無所謂,泥想,因為即使是蜜,也
曾犯過這種錯誤。

  在許多時後,泥各方面的表現都和絲差很多。而事實上,在更多時後,她根
本和絲沒兩樣。

  或許還更為誇張,泥想,先歎一口氣。接著,她又露出大大的笑容,也正是
因為明,讓他們能擺脫陰沉的生活。

  雖然接下來的半個月,泥可能沒有機會和明做愛。

  明的肚子越來越大,泥想,早就徹底恢復健康的露,其實隨時被產下都不奇
怪;而明為了安慰蜜,又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沒關係,泥想,使勁點一下頭。明有吃到她做的飯,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
她開心不已。

  而明在吃飯時,嘴角若有微微上揚,也夠讓泥樂上一整天。

  明所需要的營養,絕大多數都是由泥提供;對觸手生物來說,這可是一大榮
幸。

  在好些年前,蜜曾說過:「料理為身體帶來的,可都是直接影響;一個人剛
醒來時,是否有活力;在完全清醒時,能否順利開始勞動;而在就寢時,睡眠品
質又到底好不好等等;泥,若你真把自己當成是家庭主婦,就必須要在做飯時還
考慮到這些!」

  幸好,泥這方面的實力無可挑剔;不僅能顧及到明的健康,也能讓明吃得開
心。

  所以前幾天,蜜曾把兩隻前腳放在泥的肩膀上,說:「這事連我都不見得能
做到,交給你果然是對的!」

  被領袖肯定,又被餵養者稱讚,讓泥很難不感到飄飄然;一邊沉浸在這樣的
氛圍裡,一邊伸懶腰,讓她腰上的觸手都綁成麻花狀。

  過約兩分鐘後,泥以清水和綠色液體沖洗過全身。接著,她喝下一點水;不
是肉柱裡,而是倒入玻璃杯。

  通常,觸手生物是以肉室內的肉塊來補充水分;只要以特定的方式踩踏,或
做一個簡單的法術設定便行;泥當然知道方法,卻故意不這麼做。

  要盡可能的,在一些小地方上表現得像個人類;她早在被明初次餵養時,就
已經下定決心。

  若太像個怪物,泥想,明也會感到困擾的吧?

  左邊嘴角上揚的泥,把杯子放入肉縫內。她要外出買菜,而在這之前,她先
使用一個簡單的法術,連接房間和肉室。

  要先調暗肉室內的部分光線,泥想,這樣明才不會因為刺眼而驚醒。

  在短促的「噗哇」聲後,牆上出現一個大洞;滿臉笑容的泥,深吸一口氣。
然而,才過不到兩秒,她就發現情況有異;房間內的味道很淡,都是更早以前所
留下。

  明和蜜都不見了,泥想,咬著雙唇。

  通常,蜜會比他們都要早起;起初是為了協助泠,因按照早年的統計,他們
的敵人最常選在太陽出來的前半小時來襲;不曉得究竟是什麼樣的理由使這些傢
夥選在這種時段行動,泥想,這不重要;總之,多一個人守著肉室的入口,可以
減少泠的負擔;而當那些無聊的危險份子都消聲匿跡後,蜜還是維持著這個習慣。

  至於明,泥想,右手大拇指按著額頭;在這個時候,明通常還在睡。

  而昨晚,明沒有比較早睡;她提前起床,是自己醒來,還是被搖醒的?泥不
曉得。

  而也許,有人對明施展能進入深度睡眠的法術,讓她即使少睡幾小時,也不
會覺得累。

  昨天,與明睡在一起的,就只有蜜一個人而以;想到這裡,泥立刻跨過洞口,
直接進到明的房間裡;床鋪沒留下余溫,也沒有曾被壓過的痕跡;明和蜜都睡在
肉室裡,而蜜卻沒在醒來後,就把明送回房間裡。

  眼前的一切,大致上都和泥先前整理過後一樣;只多出一張紙條,就放在明
的床鋪中央。上頭有幾行字,寫得還算清晰:我和明出去一下。

  「就這麼簡單?」泥說,看到下方的一小行附註:早飯可以晚四十至七十分
鐘完成。

  聽起來不嚴重,泥想,先吐一口氣。她試著放鬆,卻無法令呼吸和心跳慢下
來。很快的,她感到有些頭暈。接著,過不到幾秒,她開始站不穩,得靠觸手裙
來撐住身體;有一股寒意,自骨盆湧出,往上蔓延。

  上頭沒寫說她們是去哪裡,這不像是蜜的風格;面對如此異常情形,讓泥全
身都像是觸電那般顫抖。

  差一點,泥就要把這張紙給捏皺,甚至抓破;使勁咬著牙的她,在心裡告訴
自己,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怪。

  這張紙顯然是出自蜜之手,用於交代她和明的下落;雖然簡短,卻仍是極為
重要的訊息;若是在泥的手中變得極為破爛,其他人在看到後,會怎麼想呢?

  「善忌或神經質的都不是我想要的形象。」泥說,咬著牙。而此時,比起蜜,
泥更在乎明的觀感。

  「沒有什麼,哈──」泥深吸一口氣,說:「一切都好得很,現在,我應該
把這張紙放回床上。」如此簡單的動作,只要花不到五秒;終於,她不用擔心會
弄壞什麼,而能夠好好握緊雙拳。

  此時,泥不僅呼吸略為急促,幾條血管還從次要觸手的根部浮出來。當她把
十根指頭都鬆開時,響起了一連串「啪啦」聲。他感覺自己從掌心到指尖都變得
非常冰冷,簡直就像是剛握著一堆冰塊。

  在過約兩分鐘後,泥仍是越想越覺得不對。於是,她再次開啟洞口,回到肉
室裡,把絲叫醒。而幾乎同時的,泠也從她們的身後出現;泥現在很恐慌,他能
  感受得到;要不是展開漩渦所花的時間比預想中要來得多,他應該早在五分
鐘前就和泥面對面。

  絲先是打了一個大哈欠,再稍微伸展一下背後的觸手。睡眼惺忪的她,有點
想要伸手柔捏泥的乳房。或乾脆假裝跌倒,一口含住泥的陰蒂,她想,吞下一大
口口水。

  而絲在從泥那接過紙條後,背上的每只觸手都豎起來。她多少能理解泥的擔
憂,只是不想先假設太多。

  抬起雙手的絲,在使勁揉過眼睛後,說:「蜜不見得能料到姊姊會最早起來,
但很顯然,底下這一段就是寫給姊姊看的。」

  在紙張的背面,還有用原子筆劃出來的簡單塗鴉:一位小女孩騎上一隻巨狼,
在一堆花草樹木間盡情賓士。畫中的主角顯然就是明和蜜,她們只是出去遊玩?
這聽起來很合理,但絲和泥還是有些不放心。

  在明決定成為餵養者後,他們──除了露之外──都曾在蜜的指示下,研究
明的筆跡與繪畫風格;「未來,也許有人會假冒明的身分,對我們使出一連串的
欺敵戰術。」蜜這麼說,聽起來好像是有很嚴重的被害妄想;可老一輩的觸手生
物畢竟都經歷過不少攻擊,泥想,會有這些擔憂也是正常的;再說,他們本來就
該對餵養者有多一些瞭解。

  上頭的字和塗鴉,顯然都不是出自明之手;太過工整,還具備素描底子──
而他們可不打算把這些分析都告訴明──。此外,在絲和泥的印象中,蜜也不是
這麼活潑的人。

  畫風竟然這麼Q,泥想,眉頭緊皺。

  前幾天,蜜的看來沒什麼精神;現在,她會有心情畫出這樣的圖案?紙上的
一切都太不尋常,讓泥不敢鬆懈;在明的照顧下,蜜的精神狀況或許已經好轉,
但也有可能只是迴光返照。

  若蜜的精神已惡化到一個地步,那這張字條所要表達的,就遠不如外觀上看
來的那麼天真無邪;雖只是假設,可這麼不信任蜜,聽來實在非常過分;他們都
很清楚蜜的為人,也都知道明的能耐。

  然而,泥還是有些慌亂。這一個月來,她第一次掌握不到明的行蹤;蜜是故
意如此的,而究竟是什麼樣的理由,會讓蜜決定把明帶到他們不那麼容易感受到
的位置呢?

  腦中的問號越多,就越不放心;泥實在很難冷靜下來,便試著來回踱步;這
樣,至少能讓體內的寒意散開;她的步伐越來越沉重,腰上的每一隻觸手還都開
始磨牙。

  過不到一分鐘,泥又有些站不穩。絲建議她,乾脆先坐在明的電腦椅上。

  而被泥的情緒感染,讓原先不會太悲觀看待這些問題的絲,也開始感到很不
安。

  路燈才剛熄,而太陽都還沒升起,外頭的人和車子都不多;即便如此,也不
見得就表示明和蜜已經走遠;吞下一大口口水的絲,決定先這麼期待。她在輕咳
一聲後,說:「上班或上學的人潮,通常是不足以影響我們的行動力。但換個角
度想,路上少一些人車,我們即使不用法術,也能夠看得很清楚。」

  泥皺著眉頭,說:「也許,她們不是用走的;如果積極使用法術,她們可能
會在不到半小時之內就離家不只十公里。」

  而面對如此異常的情況,絲和泥都沒法像過去那樣信任蜜。

  不能讓明受到任何傷害,泥想,馬上說:「我們最好分頭行動。」

  絲點一下頭,說:「先從蜜習慣散步的地方開始找起。」

  三人之中,只有泠非常冷靜。從剛才到現在,他眼中的光芒幾乎未改變大小。

  而就在絲和泥都準備離家時,泠終於開口:「沒有問題的。」

  絲和泥先是睜大雙眼,然後才停下動作。下一秒,她們都回過頭,看著泠。

  泠把雙手放在腰後,說:「我是守衛,可以在睡覺時繼續觀察並消化肉室內
的大半資訊;雖然凡諾──即我們的創造者──當初強調是一切資訊,但其實沒
那麼誇張;除了耗費大量術能外,若是連『肉室裡的每一根頭髮都是怎麼被吹飛
的』這類極為瑣碎的細節都要記得一輕二楚,那我鐵定是很難睡得安穩。

  「但是他們的對話、心跳和呼吸,我都有仔細觀察。以上,平常我無論醒著
還是睡著時,都能夠一段也不漏記。」

  只花費一點術能就能夠做到這種事,泥想,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還叫不夠細微嗎?絲想,張大嘴巴。有不只一次,她真的覺得泠好像和他
們不是同一種族;而為了避免他傷心,她從來沒把這種感想說出來

  泠把雙手舉至嘴前,繼續說:「當然,我觀察得最清楚的,還是在她們睡著
之前。」

  可惜的是,為顧及到禮貌,泠沒有潛入明和蜜的夢境。問題是他接著又看到
和聽到了什麼,這才是最重要的。

  泠也曉得絲和泥最關心的是什麼,便很快說:「她們非常和樂,可說是完全
沒有任何衝突。明在剛睡著的頭十分鐘,是有皺幾下眉頭,但我認為,那純粹是
因為她發情的緣故;對餵養者大人來說,這事在許多時後都算不上是什麼煩惱或
問題。」

  絲用左手肘頂了下泥的腰,小聲說:「姊姊,泠今天的話不少呢。」

  泥不希望重要的段落被絲給打斷,幸好,泠有接著說下去;不過,在這之前,
泥也有些好奇:要是她們把這一段對話跟明說,他會嚇到縮起身子嗎?

  泠現在是沒有面對明,才敢把話說得這麼直接的吧?嘴角微微上揚的絲,也
有差不多的疑問。

  嚇泠很好玩,而姊妹倆隻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做出了決定:還是晚點再說吧,
現在,要聽他分享更多情報。

  「今早──」泠說,稍微伸長脖子,「明和蜜就決定到外頭約會。很顯然的,
她們是在夢中就討論完大部分的細節。

  「和往常一樣,明首先在意的,是自己的清潔問題。她邊揉眼睛邊說:『除
了飲水充足外,也要避免做到一半就想上廁所等情況。』

  「所以,明主動使用肉塊浣腸。她要蜜待在門外,連沖洗都自己來;只有在
取得肉塊時,才需要人幫忙,真不愧是餵養者;通常是該這麼說啦,但連蜜也承
認,這樣會少那麼一點點樂趣。」

  聽到這裡,絲和泥已經滿臉通紅。她們原先都以為,泠在談到這些事時會多
遮掩一些。

  可要是連重點都略過,那會傳達得很模糊;使用代號,泠想,感覺又太幼稚
了。

  「反正啊,我們──」他深吸一大口氣,說:「和明以及蜜都熟得很,根本
就不用遮遮掩掩的;她們之間還有不少對話,而詳細的內容,你們就親自去問吧。」

  泠在盡守衛的義務時,還顧及到她們的大部分隱私,泥想,這可真了不起。

  而身為守衛,就能夠聽到完整的內容,絲想,忍不住說:「泠好狡猾!」

  聽到這句話,泠馬上低下頭。眼中光芒縮小一圈的他,嘴裡吐出「嗚咕咕」
等聲音。和以前披著甲殼時一樣,絲想,而他剛才的話為:「我比較希望這話是
明對我說。

  泥瞇起眼睛,松了好大一口氣。過快五秒後,她說:「我竟然會因為蜜的精
神狀況不佳,就以為明會有危險,唉──這實在很不──」

  「你這樣很正常。」泠伸出右手,說:「蜜也擔心過,還曾要我在一旁戒備
呢。」

  這表示蜜相信泠遠多過於相信自己,而絲一想到這裡,便馬上問:「你主動
說把這事出來,真的好嗎?」

  「沒有什麼不好。」泠說,搖搖頭,「蜜一定也不希望我隱瞞。」

  要盡全力坦承,即便可能帶來尷尬;這個觀念,正是明在剛和他們接觸時,
所一直強調的。

  泠低下頭,繼續說:「蜜的身心緊繃也許無法在短時間內改善,而這樣最多
是令氣氛變得尷尬;她絕不會傷害明,這一點,我可以保證。當然,比起和我們
相處,明在她的身上鐵定要花更多心思;不單只有說錯話,可能稍有失禮之處,
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會出現裂痕;先不論這種看法的正確性,但明在面對我們的領
袖時,不可能沒為此擔心過。」

  「儘管如此,明還是全力往前邁進,做出最正確的修補;別說是觸手生物了,
在人類之中,也沒有幾位能做到這種事。」

  絲慢慢點一下頭,說:「這就是明啊。」

  吐出一大口氣的泥,也接著附和:「明就是這樣。」

  也要蜜夠堅強、成熟才行。這一點,他們都曉得;然而,他們多數時的焦點,
仍然是明。

  雖常一起談論明,絲想,可每一次,他們用的形容卻都非常簡單;在過去的
幾周內,是有不少相處細節都值得一提,但一時之間,他們總無法描述更多;相
信就算再過一個月──甚至幾年──,這種情況都不會改變太多。

  因為,明總是超出他們的期待:除善良、體貼之外,思考方式又極為細膩;
不過才剛滿十六歲的她,抗壓性極高;而在面對肉室內的設備時,她的消化和應
用能力也都令人驚豔;這些,還不過他們在極短時間之內所觀察到的。

  若說明是餵養者中的餵養者,泥想,感覺也不足以形容。此外,在多數時,
他們都認為,自己這輩子只會和明有如此緊密而長時間的身心聯繫。已經有不只
兩周的時間,他們不會再去想像有其他餵養者的情形;他們的餵養者,只可能是
明,也必須是明;為了明,他們願意付出一切。

  就算是人類的夫妻,可能也要相處至少十年,才會有類似的感覺;這除了表
示明是多麼的優秀,也暴露出他們觀念中的天真和幼稚之處;然而,即便意識到
這一點,他們仍是非常安心;不只清楚描繪未來的景象,還樂於如此;好像大半
輩子累積的心理陰影,全部都不存在一般;很顯然的,也只有明,才能讓他們這
麼迅速轉變。

  沉浸其中,難以自拔,也不覺得有何不妥,絲想,明真的是太厲害,太神奇


  彎下腰的泠,用右手食指和中指點一下肉室地面。下一秒,兩團漩渦自他的
指尖前開啟;左邊連接明的房間,右邊則連接他在肉室內的主要活動區域。

  必須得再調整一下位置,泠想,呼一口氣;說到掌握空間座標的能力,他遠
不如泥來得厲害。

  在一串「噗哇」和「啦嘶」聲之後,漩渦中的黑白線條消失了,只清楚顯示
令一邊的景象;左邊洞口已進入明的衣櫃裡,右邊洞口則非常接近地上的一條肉
縫。

  泠伸出右手,把幾件自己昨晚縫製好的衣服從肉縫中拿出來。接著,他把衣
服給放到明的衣櫃中。

  正在哼著一首老爵士樂的泠,眼中的光芒稍微擴大。他抬起雙手,輕輕一拍;
手掌幾乎沒發出聲音,道是有兩下短促的「噗咻」聲自桌面傳出;洞口關閉,地
面又變得和原來一樣。

  泠一邊看著泥,一邊坐下來。眼中光芒擴大一圈的他,抬起右手,說:「給
我一杯茶吧,一杯熱的,一杯冰的;冰的要加糖和檸檬,麻煩了。」接著,他問:
「絲呢?」

  要過了快三秒,絲才反應過來,「和泠一樣。」她睜大雙眼,稍微提高音量:
「也許再吃一些小點心。」雖無法透過這種方式獲得營養,但澱粉和糖分仍能令
她們感到愉快。

  泥抬高右邊眉毛,覺得眼前的發展變得有些好笑。此外,她也難免有被絲和
泠當成是僕役或服務生的感覺。

  或者老媽,絲想,而姊姊是不會因此生氣的。

  畢竟,泥本來就樂於分享。且有事可做,會讓他們比較不會胡思亂想。

  這就是泠的目的,泥早就意識到這一點,也更加佩服他了;光是掌握每個人
的個性還不夠,為切入問題的核心,他必須先提供有營養的情報;而在確定每個
誤會都徹底解開之後,就將話題導向更為和平、理智的方向。

  雖然要解釋很多,卻沒有失去焦點;在溝通的同時,又能夠維持當事人的隱
私;都很不簡單,絲想,承認自己沒如此能耐;也正是泠的誠意,讓她們不至於
有被草草應付的感覺;不愧是能被蜜託以重任的物件,他能勝任的工作,絕不只
有守衛而已。

  泠稍微抬頭,說:「不用去找她們,特別是早上的氣氛還不錯;我覺得,至
少要給她們一個小時。」

  泠沒說得更詳細,絲想,但還是太露骨了。很難得的,她有機會營造出比泠
還要保守的形象。

  下一秒,絲將自己的臉給摀住,看來就像個走古典風格的少女;事實上,她
即使再花兩倍功夫偽裝,泥都不會對她刮目相看,更不會因此對泠有較多的負面
評語。

  泥把右手食指放在自己的下巴上,說:「在外頭做愛,可能會比預期還花時
間;等他們回來,飯應該都變涼了,而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只要做出即使放超
過一小時,也一樣好吃的料理就沒問題了。」她已經在腦中構思出好幾十種組合,
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的提醒或建議。

  這問題又是在買菜之前遇到,泥想,解決起來更是容易。


                78

  「姊姊──」絲指著一個貼有黃色標籤的茶罐,說:「這個,可以在她們剛
回到家的時候再泡。」

  要說到準備一壺茶的時間,泥通常都不用提醒;絲曉得,這話沒有什麼安撫
效果,但能稍微轉移焦點。

  深吸一口氣的泥,說:「我在聽完泠的分析後,真的是一點也不緊張。再說,
我們在和明約會時,蜜不僅沒表示意見,也沒在一旁監看。」

  絲點一下頭,說:「不愧是我們的領袖。」破壞情調,或是表現得太沒教養,
都不是他們樂見的。

  「通常啊──」絲把雙手放在背後,說:「這根本不要人教,就能夠自行體
會的嘛。」接著,她不僅一臉得意,還挺起微突的乳房。

  「你又來了。」泥說,搖搖頭。

  絲在很小的時後,就以為自己比多數人都要懂得浪漫;的確,論學習效率,
她在許多時候是表現得非常優秀;可再這樣下去,她搞不好會以為,自己遲早也
能把蜜給踩在腳下;有必要挫挫她的銳氣,泥想,也挺起胸膛,說:「我們剛才
討論的,明也很清楚啊。」

  「明最懂這些了!」絲說,高舉雙臂。滿臉通紅的她,使勁咬牙;在這種狀
態下,她的呼吸聲也會變尖一些。

  雙手抱胸的泥,繼續強調:「多數時,明可是做得比我們都還要好呢。」

  此刻,絲是否夠謙虛,對泥來說已不是那麼重要;和幾分鐘前一樣,她們又
陷入對明的狂熱共鳴中;一但進入這種模式,除回憶和想像之外,讚美、尖叫和
自我吐槽通常也都是必不可少的;腦中和明有關的畫面繼續增加,讓蹎起腳的兩
人,陰蒂和乳頭都迅速充血。接下來,她們可能會就這麼手牽手、跳起舞來。

  「明是無師自通的吧?」絲說,同時心想:不只是浪漫,還包括更多事;而
有許多細節,他們實在也不好意思一次講得太清楚。

  泠慢慢吸一口氣,說:「雖然明一直給我們這種印象,可事實上,她父母的
教育也不差呢。所以說啊,我們不能老是忽略──」

  「談到這裡──」絲說,眉頭僅皺;突然間,她不僅表情變得非常嚴肅,連
聲音也稍微壓低,「我很懷疑,露會不會在修復全身之後,仍然笨到沒法在短時
間之內理解我們剛剛所談到的多數問題。」

  聽起來很像是玩笑話,然而,露和其他觸手生物不同;非常的聒噪、粗野,
多數時,他們都習慣以「無禮」甚至「野蠻」來形容她。

  露恢復健康後,不少新問題是會消失,但在這之後,一些老問題也會重新浮
現;還可能增強數倍,絲想,嘴角下垂到極限。

  露在過去的種種行為,他們還不敢和明說得太詳細;一想到未來可能會遭遇
到的麻煩,不僅讓他們都開始歎氣,身上的陰影也逐漸加深;泠低下頭,眼中的
光芒幾乎消失;閉上雙眼的絲,看來有些頭痛;泥見氣氛不對,趕緊說:「先別
對她要求太多,等這段期間結束後,我們應該多跟她提提目前大致上的情形是怎
樣。」

  「嚴加管教。」泠說,眼中的光芒擴大一些。

  絲點一下頭,說:「這樣對明也比較好。」

  接著,泥想,是時後改變話題的方向:「要怎麼服侍餵養者,才會比較合宜;
在我和絲剛出生時,蜜還常談到這些呢。」

  因為明很好相處,要求的也不多;這當然是主要原因,泠只想再補充一點:
「最近,蜜是很少再提醒了。而這也表示,她早就把你們當成熟的大人看待啦。」

  「而且──」絲說,滿臉笑容,「就目前為止,蜜也都不曾辜負我們的期待。
接下來,無論她還有何困擾,我們都不能只在一旁觀看,而是要給予她足夠的關
懷。」

  泠低下頭,說:「事實上,我們在和明接觸時,倒是曾多次辜負蜜的期待呢。」

  聽到這裡,絲和泥的腦袋先是陷入一片空白。接著,有將近兩秒,她們都以
為,泠剛才所說的,是她們剛出生時,雖立刻就接受訓練,卻總是沒法在段時間
之內就完成蜜的要求。

  在等泥把腦中的推論都說完後,絲接著問:「泠,你剛才指的是這些嗎?」

  「其實,」泠說,稍微伸長脖子,「我只是想再次複習那些在近期曾被提及
多次的事,像是絲想要把明占為己有──」

  「啊──!」絲大叫,曲起雙腿。幾乎同時的,她抱著頭、使勁咬牙。接著,
她抬起肩胛最外側的兩隻觸手,把自己的耳朵給摀住。這一段,她不想聽。

  這些不堪回首的事,絲通常不會主動回憶;除非,是在明的面前。

  而泠覺得,有必要再講多一些:「當時,蜜是有些沮喪,但就我看來,她是
憶起自己和愛人初次相遇時的情形,因而感到有些複雜;對於絲的想法,她不至
於感到火大,甚至也不怎麼意外。很顯然的,她能理解絲接下來的行動。」

  聽到這裡,絲稍微松一口氣。她放下觸手,重新站直。

  在過約五秒後,絲一邊點頭,一邊說:「無論是必要還是非必要的部分,全
在蜜的意料之內。她真不愧是我們的──」

  「泥就不一樣了。」泠說,把頭抬高。過去,他很少這樣打斷別人的話。抬
高左邊眉毛的絲,慢慢閉起嘴巴。

  泠在輕咳一聲後,繼續說:「當時,泥因為缺乏術能,常常整天都沒有活力。
而在我報告完有關絲最近的言行舉止後,她竟然突破綠囊,施法離去。」

  泥睜大雙眼,和他四目相交。挺直上半身的泠,再次開口:「看到自己的妹
妹這麼不合作,做姊姊的自然會很生氣;當時,蜜是這麼想的,而我也不怎麼緊
張;我們沒料到的是,泥竟然會選擇把不滿給全發洩在明的身上──」

  「啊──!」泥先是大聲尖叫,再兩手抱頭;很類似絲的反應,但程度上更
為誇張。

  覺得呼吸困難的泥,重重跪下;這些話若是出自明之口,泥可能會使勁磕頭;
若明的語氣中帶有更多的譴責之意,泥可能還會撞牆;就算明已經原諒她,她也
無法輕易原諒自己;明可不想看到她自殘,其他人也不樂見。

  然而,泥的腦中,早就充滿自己全身淤青──甚至多處流血──的畫面;他
認為,即使做到這種地步,自己的罪孽也無法贖去多少

  「我、我──」閉緊雙眼的泥,嘴唇有些顫抖,「我這個做姊姊的,差點就
害自己的妹妹和明斷絕關係。說到底,真正讓明感到不愉快的,不是蜜的那些充
滿失敗主義的發言,而是我的那些暴──」

  「不、不、不!」絲摟住泥的腰,說:「姊姊,是我的錯,我不應該──」

  「不,絲,你一直都沒錯!」泥說,使勁抓自己的觸手頭髮,「你不過是想
要延長兩人世界的時間,這再正常也不過了;蜜也說過:『我們之中的任何人在
被初次餵養後,難免都會興起這種念頭。』其實,根本沒有足夠的證據顯示,你
會帶著明離我們遠去。是我太急了,而在侵犯明的當下,除了興奮之外,還有醜
陋的妒意!」

  絲很快搖頭,說:「都是因為能量不夠的緣故,才會讓姊姊容易情緒失──」

  「我是個不配得到愛的女人,內心是如此的卑鄙又醜陋,我不該被生下來!」
泥一邊大喊,一邊全力搖晃身體;差一點,她就要把絲給甩飛出去。

  泠可不喜歡折磨她們,只是覺得,她們在懷疑蜜的同時,最好也能再次檢討
自己;這樣,除了較合乎禮數外,更能讓思考的內容趨於完整;稍微提一下,應
該不會太過分;原本,他是這麼覺得的;沒想到會她們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這下,可真讓他感到有些罪惡。

  這個時候,泠曉得,自己可不能從這個討論題目中缺席,「我則是太過畏縮
了。」他說,低下頭,「你們和蜜都曾提醒過我,要更主動親近明。」

  過約十秒後,泥才停下動作。把絲抱在懷裡的她,逐漸冷靜下來。

  又過了不只一分鐘,泥才使勁眨幾下眼睛,呼一口氣。泠彎下腰,對她們表
示歉意。

  泥在吸過鼻子後,邊點頭邊說:「你本來就該更主動些。」

  「明很喜歡你啊!」絲說,臉頰緊貼泥的左乳房,「她也對你說過『我愛你』
吧?」

  刹那間,泠眼中的光芒擴大至極限;像是在太陽之下,高舉兩顆透亮的美玉。
接著,他以極慢的速度,呼出兩道溫熱的氣息;充滿礦石香氣,還帶有那麼一點
類似竹炭燃燒的氣味。失去大半甲殼的他,臉頰和頸子等處皆泛紅。

  過去,泠即使喝下大量的烈酒,也不見得會有這種反應。倒是先前,他全身
都被明的乳汁染白──還因為得忍著不射精而雙膝跪地──時,也是這麼開心。

  只是,在明的面前,泠的表現往往不像絲或泥那般直接。之中的理由,可不
僅只是因為害羞而已

  有不只五秒,泠因為沉浸在前幾周的回憶裡而沒法說話。眼中光芒縮小兩圈
的他,在回過神後,深吸一口氣。接著,他坦承:「然而,第一次聽到明這麼說,
我先是覺得沒有現實感;一直要到最近,我才發現,其實,當時我就根本沒有准
備好。」

  「啥?」絲說,抬高兩邊眉毛。

  把頭抬高的泠,繼續說:「原本,我一直認為,即使你們成功找到餵養者,
也不見得──會有我那一份。」

  泥輕咬雙唇,已曉得他要表達些什麼。過約五秒後,泠低下頭,再次開口:
「即使是在你們傳來好消息的時候,我仍認為,自己的命運只會更糟,而不會更
好。因為──我的長相,搞不好會讓明不敢成為餵養者;當然,當時的她,心意
已決,還是在看到我之前就如此;這很好,也多虧了你們;打從一開始,我在得
知蜜要訓練你們去和人類接觸時,就舉雙手贊成。

  「然而,明若是在看到我後,就立刻大聲尖叫,並要我滾遠一點──你們也
曉得──,我是絕對會照做的。」

  明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絲想,咬著牙;這時,應該賞泠一拳才是;在面對
如此無理的指控時,就要使用帶有暴力色彩的吐槽;然而,絲不僅沒出手,嘴巴
也閉得緊緊的。剛吞下一點口水的泥,也是差不多的反應。畢竟,這些悲觀的想
法,也不是完全沒在她們的腦中出現過。

  吐出一大口氣的泠,繼續說:「找到餵養者,可能意味著,我將更早退場;
雖然遠離綠囊,必然會讓我的壽命減短,可為了你們的幸福,我很願意從肉室中
消失;如果我的存在,會減少餵養者的餵養你們意願,那我就該離開。雖然無奈,
但這一直都是理所當然的;對方可是唯一能拯救觸手生物的存在,當然有權決定
自己的後宮成員。

  「起初,看似我們之中的任何人都有可能遭遇到這種結局,但很顯然的,要
說到最有可能被餵養者嫌棄的,就只有我而已。到那時候,我要是還堅持不走,
就是極為任性、自私又不負責任的表現。我的生存意義,就該只是在餵養者出現
之前,努力守護你們。」

  有好長一段時間,泠都這麼認為;即便是在從絲那兒知道明的存在,又很快
的就回應召喚,明面對面時,那些自己被即將放逐,與不知死在哪處的畫面,仍
在他的腦中不斷閃過。

  基本上,只要是在一開始就被排除在外,就沒有留下的必要;無論那名觸手
生物最初擔任的是何種職位,又或者還有何種潛力,在餵養者的喜好面前,都不
是那麼重要。

  太恐怖了,絲想,面色蒼白;儘管希望已近在眼前,又綻放萬丈光芒,他仍
覺得自己只配待在陰影中。

  和其他人相比,泠的長相有如石像怪;當初,泥也覺得,要說他沒有希望,
已算是客氣了;他是在很小的時候,就理解到這幾點。所以,在遇上明之前,他
的一舉一動,都散發出不少絕望感;但很顯然的,他沒有被壓垮,更沒有因此而
放任自己去過著頹廢的生活。

  比其他觸手生物,泠看待未來的角度,顯然更偏離一般人;然而,儘管受到
不少打擊,他卻沒有停下腳步,還願意繼續守護同伴;即便位於自己前方的,是
極大的不幸,但只要看見同伴得到幸福,也就沒太多遺憾了;這種心態,與其用
「聖人」或「哲學家」來形容,不如說,他是一個真正的戰士;先是對抗逆境,
而後是至生死於度外;如此積極付出,卻不求多少報償;絲想,要說到這類人物
的最高標準,差不多就是像泠這樣了吧?擁有如此優秀心理素質的人,之所以在
人類之中也比較少,也正是因為他們在繁衍後待和維持自身存在上都不具備優勢;
為了讓自己能待在贏者圈之中,一般人會儘量減少這類傾向。

  現在,也只有最離譜的上司,才會要求下屬犧牲這麼多;然而,泥認為,泠
的層次還更高;考量到他──那連凡諾也掌握不了──的天性,以及後來的自我
選擇。

  蜜也沒有刻意把泠培養成這樣,絲想,如此渾然天成,似乎只能用「藝術」
來形容。

  遇上明之後,一切都非常理想,甚至遠超越他們最初的期望;雖然生活節奏
不慢,但大致上,每日的風格都沒有這麼嚴肅;所以自然而然的,會讓絲和泥開
始以為,這些悲觀的念頭都不曾存在過

  能成為餵養者的人,必定非同尋常;也許那人的興趣十分古怪,因而無法融
入社會,甚至前科累累;要和這種人相處,可能非常困難;偏偏,以上前提,又
極有可能是構成餵養者性格的重要關鍵;不是和凡諾一樣,就是比凡諾還糟;在
見到明之前,他們是常進行這類猜想。而早在絲和泥出生之前,蜜就常說:「要
假設最極端的情形,這樣在面對未來時,才不會過於痛苦。」

  基本上,每個觸手生物在剛出生時,都像孩童那般天真;要他們維持樂觀的
思考方式,並不十分困難;然而,泠想,環境不允許;所以在多數時,他們必須
學會悲觀思考,特別是在聽過蜜的故事後。

  明在對這幾段有足夠的瞭解之前,就決定要成為餵養者;雖不至於難以想像,
但對過去的他們而言,卻是不敢期待的。

  其實,他們現身在一般人面前的經驗還不算少,無論是在上個世紀初,還是
在上個世紀末;對方若只是逃跑,已算是夠客氣了。在不少時後,他們極有可能
遭受到攻擊。

  泠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多數人類都不能接受我們,而蜜也說過:『這可
不表示他們惡劣或自私;因為打從一開始,我們的存在就不自然,也無必要性。』

  「雖然基本上,我們的內在與人類相近,但偏離人形、極為長壽,和擅長使
用法術等特點,真的很容易讓對方感到噁心;這除了是心理上的不愉快,也是生
理上的。

  「而像這樣麻煩的生物,竟然不只一個,這點尤其令人難以忍受。人類的本
能,就是除去像我們這樣的存在,好確保他們在不久以後的將來,還能在世上繼
續繁衍;聽來非常過分,可對於擁有悠久歷史,又已創造出高度文明的智慧生物
來說,這種潔癖卻是必要的;所以,在絕大多數人的眼中,我們所帶來的就只有
威脅,而沒其他可能;想當初,絲不也正是因為考量到這些,才會不想在那麼短
的時間內,就讓明知道其他人的存在嗎?」

  絲點一下頭,在這同時,她覺得喉嚨乾澀;明願意餵養蜜,既然如此,明接
受泠,也是早晚的事;然而,泠卻不這麼認為;當絲和泥開心描繪以後和明一起
生活的情景時,他已經為分別的那一刻做好心理準備。

  絲看著泥,小聲的問:「這種事,蜜知道嗎?」

  「蜜應該早就知道了。」泥說,沒刻意降低音量;現在的重點是有話直說,
根本就不需要刻意講悄悄話;而距離這麼近,泠除非用法術阻絕自己的聽力,否
則他一定聽得到;絲很容易因擅自解讀氣氛而做出多餘的事,泥想,眉頭輕皺。

  明的態度,早就讓泠擔心的問題都不成問題。也正是因為如此,蜜才有更多
時間處理自己的煩惱

  雖然,泠只和蜜差半歲,但在絲和泥的心中,他比較像個大男孩;在這類刻
板印象中,他應該是靦腆、思想單純,有活力,但又非常內向;明也是這麼認為,
而沒想到,他的煩惱還不見得比蜜少。

  泥還記得,蜜和明初次見面時,只是把儘量把實情全說出來;而真要說到悲
觀,蜜可能還沒他這麼誇張。

  大致上,在被明餵養過後,每位觸手生物臉上的陰影已都不會再像過去那般
沉重;即便如此,泠在把這些想法說出來的瞬間,肉室裡也出現一股低壓,足以
立刻讓絲和泥感到胸悶、頭痛;這種血液逆流的感覺,會給毛孔和骨髓都帶來沖
擊。

  原本,絲和泥都想大喊「泠好陰沉」,而在經過仔細考慮之後,她們還是決
定說:「泠,你太可憐了!」

  三人抱在一起,看似準備大哭一場;閉緊雙眼的絲和泥,次要觸手全數下垂;
姊妹倆除了眉頭緊皺外,呼吸也都變得非常急促。

  而即便過了兩分鐘,三人都沒有發出任何哽咽聲;畢竟,那些慘況都只存在
於想像中,即便再怎麼合理,也從未成真過;憶起明這陣子的善行,他們笑都來
不及了。

  接著,絲和泥開始拍打泠的背和肩膀等處;這既是安慰、鼓勵,也是在勸他
──「要更陽光一些。」絲說,眉頭舒展開來,「要多笑笑,這樣明才會更喜歡
你。」

  「明已經夠喜歡他了。」泥說,抬高兩邊眉毛,「但你要是太過畏縮,會對
明的心靈造成負擔。」

  泠慢慢點頭,說:「不僅失禮,也無法好好享受;那樣,實在太浪費了。」

  「你說得沒錯。」絲說,使勁點頭。

  泥稍微動一下兩邊眉毛,既是在表示同意,也稍微取笑一下泠的自卑感;這
種做法乍聽之下有些過分,卻有助於他更快擺脫過去的陰影。

  泥舉起腰上的大半觸手,說:「絲,過去的苦日子已經結束了。你和我,以
後都要盡可能笑著面對每一天喔。」

  「當然。」絲說,也舉起背後的所有觸手,「不僅是為了我們,也是為了蜜
和泠。當然,也要再感謝明,是她照亮了我們的未來!」

  在遇上明之後,她們早想試著說說這些令人感到難為情的話,只是一直到現
在才有機會。

  過不到幾秒,三人都笑了。即便是在停止擁抱之後,她們的心跳也還是相當
快。

  現在的氣氛非常和樂,但泠認為,還有一個重點,必須接著提到:「我發現,
在談到這類問題時,露常常會被漏掉呢。」

  「她啊──」絲閉起右眼,說:「哼、嗯、嗯──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講的。」

  泥聳一下肩,開口:「我們就先這麼說吧:『露的情況比較特別』」

  「先前,」絲說,瞇起眼睛,「露因為健康問題,而導致神智不清,所以呢,
她和明的那幾句交談,我們也不能多認真看待;雖然,她現在佔據明的子宮,但
實際上,要說到和明交流,她還沒一個正式開始呢。」

  「除去待在子宮裡的時間,」泥說,低下頭,「露和明的相處時間實在不算
長,所以,我認為即便沒提到露,也──」

  「既然如此──」泠說,眼中的光芒縮小一圈,「你們還在明的面前,說露
的壞話。」

  終究,泥想,這一段的是不會被輕易遺忘的。只是,對她們吐槽的,居然不
是蜜,而是泠;這一點,她們怎樣也沒料到。

  絲瞇起眼睛,說:「你先前不是也對露很沒信心?」

  「但我也沒跟明那樣描述她。」泠說,認為這事早該有人提了。

  絲睜大雙眼,嘴唇微微顫抖。把雙手曲至胸前的她,有些結巴的說:「那、
那一陣子,我們都想和明多聊聊嘛!」

  「就算是這樣,我們好像也不該選擇這種話題。」泥說,舔濕雙唇,「何況
──露的那一咬雖然粗魯,卻也讓我們一連好幾天都有鮮美的乳汁可喝。」

  這算是露最大的貢獻,雖不至於把以前的惡劣行徑都給一筆勾消,但確實是
讓絲和泥會多感念她的一大原因。

  而再次提到明的乳汁,絲和泥都閉上雙眼;幾乎同時,兩人的嘴巴和鼻孔都
開到極限;先是抬高下巴,再一起發出「啊──」、「哈──」等喘息;音量不
小,可見有多陶醉。

  有些過份直接,泥想,卻還是來不及阻止自己。即使是表現得最為文雅的泠,
也忍不住呼出大量的氣息;足以卷走大量的落葉,或是把一整排的生日蠟燭都給
吹倒。

  先是討論一些嚴肅的問題,然後又談到明的乳汁;像這樣的轉折方式,已不
知道是第幾次了;如此自然而然,好像真的無法避免一般;而和前幾次一樣,他
們不僅體溫上升,臉頰和胸口等處還微微泛紅。

  過了快半分鐘後,泥終於回過神來;輕咳一聲的她,皺著眉頭,使勁捏一下
自己的左臉頰。她半睜著眼,忍不住說:「真像是一群酒鬼。」

  泠也承認,這實在不太像是喝乳汁或品嚐乳製品該有的反應;絲想到的形容
更難聽,卻可能是最貼切的。畢竟,他們對明的愛,早就到了狂熱的境界。

  絲打了一個大嗝,問:「明的奶,蜜不是也很喜歡嗎?」

  「是啊。」泠點一下頭,說:「和我們一樣,蜜就算只是稍微回味,也能夠
陶醉個半天呢。」

  泥兩手扣在一起,笑著說:「所以啊,最近蜜在睡著後,還常捲動舌頭呢。」

  如果蜜真的睡著了,泠想,那她夢到的,可能不會只有喝奶而已;除憶起悲
傷的往事外,她也很常夢到明;通常,那會比她夢到貝林達要來得一覺好眠。

  絲兩手握得緊緊的,說:「明的魅力難以估量,無論是內在,還是外在──」
突然,她看著泥,問:「姊姊,你覺得乳汁應該怎麼歸類?」

  這些「相關產物」算是明的內在還是外在?這個問題,泥也不是沒想過;既
然內在指的是個性,那乳汁自然算外在吧?而在思考了將近兩秒後,她乾脆吐槽:
「你真的要計較這種事嗎?」

  泠吞下一大口口水,說:「明應該不那麼喜歡聽到你們討論這些內容。」

  「沒錯。」絲點一下頭,說:「特別是我們對她尿液的評價也很高。」

  低下頭的三人,先沉默至少三秒。接著,他們又笑了。

  最近,蜜的確心事重重。而這可不表示,她的自自製力會低於其他人。

  蜜當然也渴望和明約會,泥想,果然還是要到外面走走,才比較有感覺。而
與蜜密集接觸的明,在某些時候,可能比他們還要更瞭解蜜。

  至於明和蜜為何一醒來就出門,這個問題也只要稍微想想就能夠獲得解答;
通常,絲回憶,只要是和明在一起,決定行程都不怎麼花時間;明和蜜可能只講
不到五句話就討論出結果,又或者,她們是打算邊走邊想。

  不需要太擔心,泥再次提醒自己,最近也只傳來好消息,不應該被太多悲觀
的念頭給影響情緒;嘴角只要稍微上揚,心中所有的陰影都會消失無蹤;不只有
泥,還包括絲和泠;也只有沐浴在明的光芒下,他們才能夠如此快活。

  此時,明和蜜正在空中飛翔;遠看就像是一朵銀灰色的雲,軌跡平順、流暢。
被幻象籠罩的她們,即便是在鳥類眼中,也幾乎是完全透明的。

  兩人的目標,是十公里外的一處森林公園。

  已離家超過十分鐘了,蜜想,之所以不用漩渦縮短距離,純粹只是為了好玩。

  在離家之前,她先化為觸手衣,包住明的身體;現在,明的頸子以下幾乎全
被覆蓋,只在腰側等處開縫。

  此外,雖然明沒有提出任何相關要求,蜜還是稍微調整了一下觸手衣的形狀;
現在,明看起來不那麼像是雪人,而比較像是和蜜穿同一件大衣;伸長脖子的蜜,
下巴緊貼明的後腦杓;看來非常溫暖,很像是在冬天取暖的一對情侶。

  而事實上,在明的心中,多少也有點把自己當成暴露狂的傾向;隨時都能裸
露全身,即便周圍都是人;光是想想,也能讓她產生不少快感。

  在這同時,蜜也覺得,自己很像是把公主拐走的怪獸;任誰看到了,都會有
這樣的感想吧?

  特別是現在,蜜又多了一對翅膀。而她無論是採用何種型態,都和鳥類有一
段距離。

  除檢討這些瑣碎的細節外,蜜也因為回憶剛才和明一起洗澡時的事,而讓自
己的心跳加快、體溫上升,

  和以往一樣,明在起床之後,堅持要先進行非常簡單的清潔;不需要花太多
時間,而在屁股以外的部分,多半也只用到清水。

  早已轉換為狼人型態的蜜,負責幫明擦拭身體。

  明的睡眠時間和前幾天差不多,卻還是昏昏沉沉。起初,她們都以為,是露
又長大一些的緣故;但仔細想想,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她們在夢中使用的法術;
雖然睡著了,卻維持意識清醒;同時,兩人的夢境不僅連在一起,還有許多複雜
的變化。

  以上經歷,對蜜的影響不大。而明是人類,年紀又很輕。雖然,蜜想,明很
不普通;除個性之外,長時間和觸手生物在一起,已使得明的生理結構和尋常人
有差。

  但終究,明和凡諾或老石那樣的召喚術士不同;除了消化大量資訊,還得進
行許多極為複雜的思考;在睡著時如此,也難怪,她一早醒來時的回神速度會慢
些。

  有迅速恢復精神的法術,蜜卻只對自己施展;原因非常單純,即她希望明的
生活節奏能儘量保持自然。不然,明和凡諾的差異將大幅度降低;而要減少那些
法術對身體帶來的危害,就得從更積極的改造身體開始做起;那些都不是好的開
始,蜜想,要全力避免。

  此外,明現在懶洋洋的模樣,也非常性感;毫不意外的,伸長舌頭的蜜,除
對明的全身上下多舔了好幾口之外,還想做些更過分的事。

  而在過了快三分鐘後,蜜還是閉緊雙眼,把腦中的多數色情念頭都給拋開;
胸中的火熱騷或許難以止息,但只要維持在一定的高度之下,她的主要觸手就不
會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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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6-30 21:27#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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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2部‧79~80)作者: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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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79

  蜜共裝上八支觸手,主要是分佈在腰後到肩胛;看起來和絲差不多,也有點
泥的影子。

  在蜜的控制下,大部分的觸手動作都比絲要來得含蓄一些,還常一對一對的
重疊在一起;多數時,看來好像只有二到四隻觸手在移動,而實際上,她沒有讓
任何一隻觸手閑下來。

  當初,絲和泥可能都是聽從蜜的建議,來決定次要觸手連接位置;先由蜜親
自示範,再讓他們選擇;這些事,明打算以後再問清楚。

  之所以沒把次要觸手接在腰上,主要是為了避免讓自己滿是肌肉的身體看來
更為臃腫;那樣實在不美觀,蜜想,吐一下舌頭;在上個世紀初期,她曾因為化
為狼人型態而嚇到貝林達。

  明和貝林達的差異很多,蜜曉得,也無需再強調;能夠接受觸手生物的人,
無論是在審美觀還是在抗壓性上,都必須異乎尋常。所以貝林達最多只是愛人,
明則成了餵養者;每一次,蜜思考到這裡時,都會在心中點頭,卻不打算多仔細
整理兩人的細部差異。

  不過,那一段痛苦的經歷,仍為蜜今日的抉擇帶來不少影響;她希望,自己
在明的眼前,能儘量維持較纖細的外形。

  過於壯碩的異形生物,會給人類帶來不少壓力,蜜想,這是常識;可在先前,
她已經讓明見識過自己化為觸手衣時的模樣;那種像是勉強讓對方披上皮草的模
樣,雖然能帶來不少樂趣,卻是她最不滿意的型態。

  幾乎沒有原來的影子,外觀非常的支離破碎;連骨架的痕跡都沒剩多少,卻
又有數不清的觸手在活動;看來就是徹底的異型,要不就是極為低等的生物;通
常,蜜都會儘量避免,除非明主動要求;連對方最醜陋的一面都能夠接受,如此
廣闊、深遠的愛,也只有最理想的餵養者才可能擁有。

  和蜜不同,明此刻關注的焦點就相當平凡;在後者的印象中,泠和露都不曾
使用次要觸手;可能純粹是因為不符合他們的喜好,也可能是為了節省能量。

  露應該就是後一種情形,明想,畢竟連視力都失去了;操控次要觸手的能量
即便在怎麼微小,也不容忽略;至於泠,先不論甲殼是否會妨礙連接,他那雙細
長的舌頭,功能已不輸次要觸手。

  被舌頭包覆全身,感覺的確非常過癮;想到這裡,明猜,泠也比較喜歡用那
種方式品嚐吧?

  明也注意到,他們不曾把觸手接在手肘或手腕上;過去是否有過,她不曉得,
但至少,在和他們長期接觸之後,她就未曾看過任何類似的畫面;是因為會妨礙
到整體動作嗎?她想,低頭看自己的手肘;雖然在剛開始試著裝上次要觸手時,
她幾乎就感受不到多少重量;即使連接處非常靠近關節──或者就直接貼在關節
上──,這些次要觸手也都能夠配合雙手的動作;避免纏繞在一起,或把自己給
咬傷。

  即使是在剛接上時,這些觸手帶來的不便也比明想像中要來得小;應該是在
細微之處又形成新的關節,以應付更複雜的狀況;之中,無論是基礎構造還是變
化過程,都很難在其尋常生物身上看到。

  其實,他們沒把觸手接在四肢上的理由非常簡單:就是希望自己手腳的每一
吋肌膚,都能接觸到明的身體;缺少術能時,四肢會開始退化;而在恢復健康後,
她們自然而然的,會喜歡讓手腳的功能都儘量與人類相近。

  此刻,光是談到他們手腳的外形和運作,都會得出「遠比前一段時期要來得
完整」這一結論;所以──無論是為了彌補遺憾,或一時興起的玩心──他們一
直比身為健康人類的明,要更為堅持這些細節的維護。

  在蜜的操控下,那些觸手的整體動態,有如海草或衣擺;幾乎,明想,帶有
一點泥的影子;動作之所以能夠如此高雅,通常都是壓抑欲望所導致的。

  以後,蜜想,露應該也會把次要觸手裝在這幾個部位上;既能節省時間,也
方便邊洗邊舔。

  蜜在服務明時,雖然猛吞口水,動作卻非常節制;簡直就像是在保養藝術品
般,小心翼翼到了極點;覺得不夠過癮的明,常常故意扭動身體,讓自己的敏感
部位能更接近那些觸手。

  過約半分鐘後,明吐出舌頭,輕舔位於自己嘴邊的一隻觸手。她的舌尖才剛
碰到觸手末端,幾條大血管就自莖部浮凸。接著,那只觸手從根部到莖部都傳來
好幾陣劇烈的顫抖。

  看似給蜜帶來一些困擾,卻也讓氣氛變得不那麼嚴肅;理解到這一點的明,
不但不緊張,還常常嘴角上揚。她們的喘息聲,都快被心跳聲給蓋過。

  蜜試著反擊,卻只是操控幾隻觸手,把明的兩邊乳頭都含到嘴裡。

  口感很棒,但稍嫌含蓄了些;非常樂在其中的蜜,曉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垂
下耳朵的她,覺得胸口發燙。

  過約五秒後,蜜乾脆低頭;用自己的頸子和乳房,磨蹭明的背、頸子、鎖骨、
臉頰和耳朵等處;接著,再張大嘴巴,輕咬明的兩邊乳房;牙齒、舌頭和鬍鬚帶
來的複雜觸感,讓明在不知不覺中蹎起腳來。

  而幾乎同時的,蜜還讓其中一隻觸手擦過明的陰蒂;動作非常快,但不怎麼
顯眼;不論力道或持續時間,都沒法和她們正式做愛時相比。

  不過,就在這麼簡單的幾下刺激後,一股熱流就自明的骨盆深處湧現。

  伸長脖子的明,在蜜的左耳邊咬牙。

  過約兩秒後,明把頭往左偏,忍不住尖叫;她一邊閉緊雙眼,一邊搖晃腦袋;
通常,只要加入一些瑣碎的動作,就能稍微降低音量。

  然而,明也差點就在這壓抑的過程中高潮;剛醒來時,四肢和腦袋多少有些
遲鈍,可陰蒂和乳房等處卻是特別敏感;她不確定其他人是否也是這種情形,但
從好些年前開始,她就為此感到困擾。

  儘管如此,在蜜又停止舔舐──不過是想要調整一下水量和水溫──時,明
卻主動抬高屁股;「喫啦」聲響起,陰唇直接碰觸蜜的主要觸手;周圍和內側都
滿是淫水,即便蓮蓬頭就在附近,也難以一次沖散。

  蜜曉得,自己等等若又在動作上表現得太過客氣,就真的可以稱得上是不解
風情了。不過,她儘管再興奮,還是盡可能的小聲、禮貌──但又掩不住深層欲
火──的說:「失禮了。」

  都是淫水,看來非常滑溜;但其實,蜜在插入時,比以往要多費了些力氣。

  明雖然極為興奮,可身體還未徹底清醒。在這種情形下,她的陰道會縮得非
常緊;裡頭是如此的扭曲、狹窄,足以讓其他的觸手生物嚇一大跳;好像真的連
一絲空氣都容不下,觸感也很結實;即便是經驗豐富的人,在遇到這樣的難題時,
也可能嚇到腿軟。

  真是有趣的現象,蜜想,在心裡偷笑;如此棘手的關卡,絲、泥和露可應付
不來。

  「這也是我們從不一早就襲擊明的原因之一。」蜜說,耳朵稍微豎起,「除
影響明的睡眠品質,我們自己也可能會在極短時間內就連續高潮兩次。」

  然而,蜜在閉上嘴巴後,就只是使勁舔一下鼻子,又深吸一口氣,就令兩邊
耳朵豎至筆直;相較於其他的觸手生物,她的經驗最為豐富;身體恢復健康,內
心的壓力也減輕大半;處於最佳狀態的她,是喜歡有多一點挑戰。

  為了使情況變得更好玩一些,蜜把頭壓低,於明的左耳邊再次開口:「在剛
開始抽插時,就比平常要多上一些蠻勁;這樣,明也很喜歡,對吧?」

  滿臉通紅的明,閉緊雙眼,說:「這種問題,我才不回答呢!」

  已經可以預料的是,一開始,蜜的移動的幅度會很小;比平常要使多一點力
氣,擠壓、磨蹭的感覺,想必都會更為強烈;足以榨出不少淫水和腺液,聲音聽
來也會非常複雜;這樣的過程,明當然很喜歡,事後也會仔細回味。

  高潮和前戲畢竟是重心,自然會較常出現在他們的話題中。而有時,明會覺
得插入的瞬間,更有必要拿出來強調;在那極短的過程中,她和觸手生物都邁出
了一大步。

  過去,明在與絲和泥以外的觸手生物見面時,除非有更多表示,否則他們之
中的多數人可都不敢輕舉妄動;平常,他們對她也少有真正稱得上是冒犯或強迫
的行為。

  先是釋出善意,又喚起更起需求;等雙方的不確定感都減少後,再主動迎接;
雖然年紀輕輕的明很難不感到緊張,但她不會反悔,也絕不輕易中斷;也正是因
為遵守這幾項原則,才能夠在這些消耗大量精力的過程中,感受到這麼多的歡娛;
先是承諾,然後再加以實現。

  在插入之前,他們的每一個親密互動,都讓看似遙遠的路變得清晰、筆直;
而要感覺終點近在眼前的,當然就是插入的瞬間;有如霧氣散去,又順著風向前
進;沒有障礙,更沒有欺騙和糟蹋;在這看似原始的過程中,他們不見得非要有
與先前不同新的花樣。

  在結束之後,每個段落都融為一體;由於完成度極高,之中的藝術,沒有任
何部分可以被剔除;有如最完整的結晶,存在感自然是難以磨滅;然而,一些非
常不顯眼的段落,是很容易被忽略;若刻意挑出來強調,看來就像是只重視某一
段;其實,過沒多久,他們又會把不少注意力都放在其他段落上。

  即便性欲不像現在這般高漲,明想,深吸一口氣;每一段──哪怕有什麼意
外和誤會──都美到極點,就算只是稍微回想,也足以令她的耳殼和舌根皆發燙;
和他們做愛時的細節,常在她的腦中反覆出現;因為她還年輕,而餵養他們,也
早就成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問題是,她在洗澡、吃飯、上廁所和睡前,都會憶
起這些刺激的經歷來。

  這樣實在很下流,明承認,輕咬雙唇。她甚至覺得,自己最近專注在一般事
物上的時間,可能沒一次是有超過六十分鐘的;因為,他們時時刻刻都圍繞在她
的身旁;這聽來是完美的藉口,說出來大概也沒有那個觸手生物會反駁。

  可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是明主動要拿那些回憶來點綴閒暇時光的;再說,
她很樂意──也非常需要──他們的陪伴;這表示,就算有將近半天的時間他們
都未出現她身旁,最後的結果也會是如此;而在歷經這一個月的生活後,她也實
在很難想像自己醒著時,會遇上見不到他們之中任何一位的情形。

  在成為餵養者之後,明想,連都市內的空氣,聞起來都非常甘甜;人生一旦
步入正軌,就是會有這樣的感覺吧?聽起來像是一連串的誤會,但從種種跡象顯
示,這些結論可都是再正確也不過了;成為餵養者,是她該做的事;要等到十六
歲才開始,她還嫌晚呢。

  若用「天命」來形容,是嫌誇張了些;要說「找到自己生存的意義」,聽起
來又有些無聊;但無可否認的是,和以前那種缺少目標的生活相比,現在感覺實
在多了;是一大進步,明想,抬高兩邊眉毛。

  雖然很肯定,卻不打算大聲說出來;明在面對絲時,已常會感到很不好意思;
對象若是換成蜜,更是會讓明羞到視線模糊、嘴唇顫抖。

  基本上,蜜是不會像絲那樣得意忘形;可前者身既是領袖,也是大家長般的
存在。

  比泠大半歲的蜜,不僅最年長、生經歷也最豐富最。而明在說出自己的看法
時,常會忘記要多修飾用詞;無論蜜的態度再怎麼友善,也會讓明有種做錯事的
感覺

  在這同時,明也擔心,自己會對對此上癮;以往,她常期望自己的不知羞恥
表現會被蜜給譴責;然而,就在不知不覺中,她竟然開始期盼,自己和蜜都能夠
更加墮落。

  閉緊右眼的明,輕咬雙唇;差一點,她就要笑出來;除羞澀之外,還有更多
複雜的成分;而一但腦中的起承轉合變得更加誇張,更多冒犯的念頭也會跟著湧
出;看來,徹底征服蜜,也是她渴望達成的目標──或者說,那至少會是她樂於
扮演的其中一種角色──。

  明在為這些念頭感到興奮不已時,儘量不讓自己看來更加淫蕩;很顯然的,
她做得不太成功。

  在內心掙紮的同時,明想,也應該要做出更多回應;過快五秒後,她結結巴
巴的說:「這、這種問題,讓我──」

  「怎麼樣呢?」蜜說,一對耳朵上下搖晃。和以往不同,她眼中的光芒,帶
有不少輕浮的色彩。

  而會如此積極捉弄明,也表示蜜現在的身心狀況真是極好。

  羞到咬牙的明,自額頭到眼窩都在發燙。原本,她是想接著說「羞到快要死
掉」,可這缺乏新意。

  過約三秒後,明抬高兩邊眉毛,想到另一種說法。深吸一口氣的她,馬上開
口:「讓我好想躲在你的懷裡。」

  單就一句話來看,力道不夠;所以,明馬上轉身,把整張臉都埋在蜜的胸毛
中;一旦完成度提高,情勢就逆轉了。

  屏住呼吸的蜜,鬍鬚豎直,尾巴不停搖晃;大量的水花不是落在牆上、地上,
就是落在天花板上;要是停止沖水,好像真能夠在短時間之內就讓她尾巴上的每
一根毛發都被甩乾。

  明先前面對牆壁時,也是身在蜜的懷中;現在雖然更為徹底,可還不完全符
合明的期望。

  明已經儘量用腦袋磨蹭的動作暗示,但很顯然的,蜜還未察覺到。又過約五
秒後,明小聲的說:「把我包起來吧。」

  屏住呼吸的蜜,兩隻耳朵幾乎要貼在一起。她已經聽懂了,明清楚得很,卻
繼續補充:「就像上次你為我減輕疼痛時那樣。」

  蜜睜大雙眼,慢慢點頭。此刻,她的兩邊臉頰稍微浮凸;一直都太過興奮,
令嘴裡積滿大量口水。

  等下又要化為觸手衣,蜜想,反而不利於吞嚥;隨便往旁邊吐,感覺又不太
好玩;乾脆,就流到明的身上吧;這個主意聽起來不怎麼高級,但氣氛是如此輕
松,好像可以更大膽一些。

  先做,再思考該怎麼解釋;或者,做完後,也不需要解釋;通常蜜不怎麼喜
歡這兩種思考方式,但今天例外。

  下一秒,「咕嚕」、「噗嘟」聲響起;張大嘴巴的蜜,任憑大量的口水流從
齒縫流過;而在看見明的鎖骨、乳房和肚子等處都變得極為黏膩時,蜜又哈出一
大口氣;心跳加快,讓蜜即使臀部放鬆,主要觸手仍是和射精時一樣硬;表面發
亮,看起來和漆器極為類似;就算被水柱沖刷,上頭散發出的濃鬱氣味,也能夠
迅速傳至明的鼻腔深處。

  過約十秒後,蜜的嘴巴已經空得差不多。

  曲起雙臂的明,用手肘和手腕去感受自己身上的唾液。她伸出舌頭,看來像
是要舔舐自己的鎖骨或乳房;實際上,她是在準備迎接那些細小的觸手。

  白色的光芒被水珠打散,霧氣令許多細節都變得模糊;蜜的胸膛裂開了,令
水聲分得更散;幾十條均勻的軟組織,帶來大片陰影;她決定,暫且保留頭部的
形狀,只讓脖子以下貼近明的身體。

  睜大雙眼的明,想儘量看清楚;那些細小的觸手,與更多的子觸手,首先沖
向她的口鼻。

  子觸手尤其難以觀察,因為它們幾乎是完全透明的,又比頭髮還細;連蜘蛛
絲都比它們有存在感,明想,差不多就是上次的結論。

  被這樣的東西包圍,明雖會反射性的眨幾下眼睛,卻不覺得恐怖;前一次的
經驗極為美妙,她不僅沒受到傷害,還成功減輕腸胃等處的不適。

  此外,明相信,連露也很喜歡這些觸手;只要肚子裡的孩子沒意見,媽媽自
然就不會多排斥;而能在浴室裡與蜜有這麼多的親密接觸,更令這一切都美到極
點。

  至於蜜徹底充血的主要觸手,明則沒有低頭觀看;此刻,眼前的場面已經夠
刺激了,就無需再表現得更不知羞恥。

  明和蜜的周圍,沒有展開任何肉室結構;爸媽都還在睡,明想,就算有幻象
罩著,也是在同個屋簷下;先前的叫聲,爸媽都沒聽見嗎?還是說,應該叫得更
大聲才對;想到這裡,明不僅覺得可惜,還認為自己剛才不該稍微壓低音量的;
挑戰精神大打折扣,感覺有點可惜;不過,像這樣刻意躲藏,也是非常刺激。

  難免的,明又興起在父母面前做愛的念頭;這些離譜的畫面,不僅在腦中大
量累積,還都非常清晰;短期之內,她應該只會是想想;就算幻象非常成熟,她
也不會主動提議做這種事;畢竟做出這種行為,已不只是隱瞞或欺騙,還存在有
不少捉弄的成分;她對自己的父母沒那麼多不滿,除非,有哪個觸手生物特別想
要。

  起初,明可不敢把這想法和蜜分享。

  然而,明在幻想到最激烈的段落時,會小聲自言自語;內容斷斷續續的,表
情還多少會變得有些猙獰。

  蜜很難不感到好奇,為避免誤會,明想,只好說出來了;內容和自己剛才想
的完全一致,只是表情和語氣都得更嬌羞一些。

  稍微補救自己的形象,明想,雖然可能已經太遲了。

  在這過程中,蜜只是慢慢的點頭,一語不發的她,一臉正經,看來好像對明
提到的事沒什麼興趣。

  然而,蜜在聽完後,每一根觸手的脈動都變得更加強烈;她儘量壓抑,但效
果有限,和明料想的一樣。

  眼前的情況,也正符合明的期待。她一邊在心裡偷笑,一邊用右手食指按著
下巴。

  過約三秒後,明舔濕雙唇,說:「原來,蜜對這類話題非常感興趣,真看不
出來呢。」

  到這時候,明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很渴望能遇上這樣的機會;能夠稍微
吐槽蜜,這樣的經驗不僅有趣,還非常難得;所以,先前她才會試著引起蜜的好
奇心。

  對於先前的場面,蜜也花了點時間分析:「你的自言自語,並非只是潛意識
的影響;即便一開始不在你的掌握中,也不會一直都不知不覺。」

  好像成功轉移話題,蜜想,稍微松一口氣。然而,她們接下來所面對的,是
將近十秒的沉默。

  一語不發的明,顯然還在回味先前的對話內容。

  蜜低下頭,鼻子和鬍鬚周圍的肌膚都發紅。垂下耳朵的她,快被明眼中的笑
意給逼得大叫。

  在又過了快十秒後,蜜才忍不住開口:「明還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呢。」使用
這種描述,聽起來就更過分;可為什麼,每次在進行這種思考時,她們都會覺得
非常過癮呢?

  又一次,蜜被自己的良知折磨到胸腹發疼;她覺得自己的行為非常過分,應
該被天打雷劈

  不像明,只是嘴角上揚;而察覺到蜜的內心掙紮,明除了安全感之外,一種
征服欲好像也同時被激起。

  別做得太過分,明提醒自己,在心裡輕咳一聲

  與父母作對,這雖然是很不錯的主題,卻總是次要的;最能讓明心跳加速的,
還是理解蜜,並使蜜感到滿足;另一個重點是,即使化為觸手衣,主要觸手也不
怎麼受影響;無論是本身的質感,還是插入時的角度還,明想,都和先前一樣;
有些細節,還會隨著情緒而有所改變。

  剛才,蜜在最害羞時,脈動可是一下變快好幾倍;這些,明想,都值得細細
玩味。

  「好溫暖。」蜜說,吐出舌頭。

  低下頭的明,以手肘夾住乳房;稍微抬高雙臂,這樣,鼻子就能夠碰到柔軟
的毛髮;徹底身在蜜的懷中,被數不清的子觸手給包圍;不只有肌肉和骨骼,好
像連靈魂都被貫穿;這種感覺,明想,只要體驗過一次就會上癮。

  蜜身上的香味,在水花中反而散得更開。

  汗毛豎起的明,兩手蓋住腦袋,慢慢吸氣。此刻,她不僅要好好嗅聞,也要
讓蜜有被擁抱的感覺。

  然而,明在挺起胸膛後,卻差點被自己的一點口水給嗆到;先屏住呼吸,再
鼓起臉頰;她用力咳嗽,而幾乎同時的,「噗喫」聲響起,幾股熱氣從蜜的頸子
和乳房下緣冒出。

  眼泛淚光的明,問:「剛才,蜜笑了吧?」

  把頭抬高的蜜,決定要先裝傻至少三秒;在化為觸手衣之後,更貼近明的身
體;即使口鼻等部位的動作比較節制,身上多處的反應仍是難以隱藏;何況,明
已經完全清醒。

  而平時,明更不是個遲鈍的孩子;許多細微的變化,她總是能夠立刻就察覺;
也正是因為如此,絲和泥才會那麼快就被她弄至融化,這可真是了不起的天份;
蜜一邊在心裡點頭,一邊回應:「抱歉。」低下的她,稍微吐出舌頭,「我實在
很難忍住。」

  然而,蜜的不少觸手都在顫抖;顯然還未笑完,明想,說:「嗚噗──蜜好
壞!」

  鼓起臉頰的明,稍微舉起雙拳;實際上,她開心得很;而一早就和蜜打情罵
俏,這過程簡直比作夢還美妙。

  知道明沒有真的發怒,蜜也就更為放鬆,甚至還笑出聲來。

  氣氛真的是越來越好,明想,又為自己感到驕傲。

  身體幾乎融為一體的兩人,能清楚聽到彼此的心跳;雖不完全同步,聲音卻
大好像到連腳下和牆上的瓷磚都快被震響。

  而在蜜挺動腰部,讓主要觸手分開明的大小陰唇時,水流聲好像消失了;起
先,明以為是自己的耳朵進了水,或者是蜜突然關掉水龍頭;同樣要多花幾秒才
能搞清楚狀況的蜜,也是低頭確認自己的雙手位置。事實上,她們不過是因為太
過興奮,而把太多注意力從聽覺上移開而已。

  在搞清楚狀況後,蜜重新豎直耳朵。伸長脖子的明,也呼出一大口氣;兩手
捧著肚子,輕咬雙唇。

  在主要觸手插入之前,明低頭,試著舔舐蜜的乳房和鎖骨;現在,這幾個部
位是可以很輕易的舔到;只可惜,明想,自己的舌頭不像泠,不能把蜜的全身上
下都給舔遍。

  又一次,明非常羨慕泠,還渴望能在短期之內──靠著改造,或在口腔內連
接觸手──就使用同樣的技巧。

  突然,露伸了一個懶腰,好像是在提醒媽媽:在太陽出來前就玩得這麼刺激,
會遭天譴的。而明卻選擇用大聲淫叫,來回應露的貼心。

  抬高右手掌的蜜,不讓水落到明的眼睛或嘴巴裡。幾乎同時的,蜜還往左轉
身,避免化妝鏡上的燈光直接照射明的眼睛。

  一開始,明確實閉緊雙眼。而在過約十秒後,她還是逼自己的右眼開一條細
縫。透過化妝鏡,她能看到蜜興奮的樣子;後者一臉認真,看來非常賣力;前者
則是興奮到吐出舌頭,還有不少口水從左邊嘴角滴落。

  好離譜的畫面,明想,再次閉上雙眼;除自身的墮落外,也有點像是她在欺
負蜜。

  可就是要這樣才好,蜜想,嘴角上揚。她們可是非常努力,才進展到這一步;
雖然能夠吐槽的地方很多,但基本上,沒有哪一段是她們應該避免的。

  從子宮頸到子宮口皆發燙的明,慢慢摸著自己的肚子下緣;其實,要說到對
這幾個深層部位的感覺,蜜一定會比明還要來得清楚許多。

  因為是插入的一方,蜜想,連續吸氣;才過沒幾秒,她的主要觸手就已通過
陰道中段;兩人都咬著牙,全身顫抖。

  伸長脖子的蜜,繼續挺腰。當她感覺自己的盔狀末端被徹底包覆時,會稍微
停下來。

  「碰到子宮口了。」蜜柔聲說,瞳孔變大一圈。過約五秒後,她和明一起慢
慢呼氣;極為濕嫩又柔軟的觸感,絕對不會輸給明的嘴唇;當然,是不比子宮內
要來得溫暖;可只要稍微變換角度和力道,就能擠壓周圍的黏膩淫水,同時撥弄
那堆滑溜的氣泡。

  這一連串的體驗,是如此的細緻、美妙,讓蜜差點因忘記呼吸而失去意識;
好過癮,她想,使勁伸長舌頭。

  瞇起眼睛的蜜,連吞嚥口水的速度都變慢

  此時,明幾乎使不出力氣;在考慮幾秒後,她乾脆往後仰。

  閉上雙眼的明,提醒自己,別過分逞強;躺在蜜的懷中,顯然更為穩固。

  而一邊把大肚子的餵養者架住,一邊仔細享受子宮口帶來的快感;這個過程,
蜜也是喜歡得很;不僅用上子觸手,也用主要觸手與待在子宮裡的露打招呼;這
種感想,蜜曉得,聽起來好過份。

  這一次,才過不到十秒,蜜就忍不住了。她慢慢挺腰,把主要觸手伸入明的
子宮頸中;接著,又迅速拔出;這樣反覆幾次,兩人幾乎都能聽到「啪」、「啵」
等聲響。

  嘴巴微開的明,口水已經從左邊嘴角流下來。蜜在子宮口的周圍點弄、滑動,
好像真想要藉此熟悉周圍的每一絲細節。體溫上升的兩人,呼吸都變得非常急促。
先是混入一點淫叫,再加上舌頭撥動唾液的聲響;感覺跟在肉室裡沒兩樣,明想,
卻好像比在肉室裡還要色情;她們身上的水珠,有不少都化為蒸氣;化妝鏡變得
霧濛濛的,連光線也變得微弱。

  三十秒很快就過去了,然後是一分鐘;儘管意識已有些朦朧,她們還是非常
仔細感受;蜜的舌頭不僅越伸越長,連子觸手也開始不安分。

  而就在露又伸展一下手腳時,明的腳跟和屁股等處皆傳來一陣強烈的顫抖。

  「高潮了──」明說,滿臉通紅。咬著牙的她,伸長脖子、四肢曲起。

  是露的緣故嗎?蜜想,差點吹出一聲口哨。

  在這過程中,明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膀胱;兩腿幾乎要開到極限的她,尿液
迅速落下;本以為會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幾乎不帶顏色的弧線,卻是落在觸手衣內;
直到胯下和兩腿內側都開了幾條縫,才有一點尿液是落在地磚上;在這之前,蜜
的雙腿──甚至肚子──都沾到不少。

  「抱歉。」明說,低下頭。

  同樣低下頭的蜜,笑著強調:「沒關係的。」

  都已經是餵養者大人了,卻還認為自己的這點行為會給觸手生物帶來麻煩;
這樣的明,好美;高潮只是點綴,她的心靈,總是散發出耀眼的光輝;而暫時的,
不需要把心中所想的都說出來;此刻,蜜認為,只要靜靜的欣賞就行了。

  有超過半分鐘,明的四肢曾變得非常緊繃。接著,她又失去力氣。

  在觸手衣內,一樣能感受到蜜的些許肌肉和骨骼,讓明覺得非常有安全感。


                80

  腳下有幾塊瓷磚很滑,明想,使用太久了;當初標榜的防滑和避免積水等功
能,如今都大打折扣;不過,蜜絕不會讓她跌倒。

  明相信,即使有用到肥皂,蜜也能夠及時維持平衡。除此之外,蜜還時常撫
摸她的肚子;肉墊是比饅頭還要結實,表面又快和沙子一樣粗糙;在那之間,非
常潮濕的毛髮,也都不怎麼柔軟。

  然而,明想,被這樣的雙手輕輕磨蹭,感覺很促進活血。

  在子觸手的牽引下,兩人的手臂和手掌都融為一體;現在,她們無論是觸覺
還是嗅覺,都幾乎是同步的;蜜所感受到的,明也能夠很快接收;然而,因為動
作是由蜜負責,所以在多數時候,明仍像是被她抱在懷中。

  蜜身上類似蕈類和枯葉的味道,在水氣中迅速擴散。

  「好舒服。」明說,身體稍微往後仰;在被子觸手貫穿全身之後,露的動作
也變得和緩些。

  一定的,明想,嘴角上揚;當初,蜜就是為了減輕她的負擔,才會主動化為
觸手衣;沉重感減少,腸胃的些許不適也完全消失,連高潮的餘韻都能變得更加
順暢。

  這時,蜜若是盡情的扭動觸手,明一定因為強烈的刺激而迎接下一波高潮。

  露的恢復情況良好,所以,當她移動手腳時,會刺激到明的腸胃;若懷的不
是觸手生物,子宮還有可能會受傷;自己是否有那個本錢去孕育特別有活力的孩
子,明不確定;可只要把身體交由蜜來照料,心中的不安自然是降到最低

  「又一次,我被蜜包覆在體內,」明說,抬起左右食指;接著,指尖相互點
弄,令兩邊的爪子都敲出聲響。她在感覺到蜜也有些心跳加速的時候,說:「這
樣的話,露感覺就像是被兩個媽媽照顧呢。」

  垂下耳朵的蜜,連鬍鬚都變得軟綿綿的。過約五秒後,她只呼出兩道熱氣,
看來和喝完一大杯烈酒時差不多;然而,在她的腦中,自己的反應其實不算保守;
和幾天前的絲一樣,用上全身的力氣大笑,甚至又跑又跳的。

  就算蜜未抱著明,也不會在現實中做出這些動作;看到一個滿身肌肉的傢夥
做出這種事,蜜想,很破壞氣氛。

  明的幾句話,有時可能比性高潮還要來得讓他們印象深刻。

  在蜜關水龍頭之前,明低下頭,說:「帶我出去吧。」

  感覺到蜜的心跳加快,明繼續說:「就維持現在的這副模樣。」

  現在,即便外頭沒什麼人,也要罩上幻象,才能確保不會出什麼問題。

  明真的好色,蜜想,閉緊雙眼。

  若是身在夢中,蜜可能又會噴出不少鼻血;這次,可不會只是把腳掌都給染
紅,而是足以淹沒整間浴室、有如洪災那般的規模。她好喜歡明的主意,卻說不
出來;化為觸手衣,令身體的大部分結構都已經改變,可騷亂的熱流,還是會讓
胸腹之間變得極為緊繃。

  來到門口的兩人,抬頭看著煙灰色的天空。

  蜜瞇起眼睛,伸出雙手;下一秒,一對寬大的翅膀從肩胛下冒出;「喀唰」、
「囌嚓」聲響起,聽起來像是水龍頭被扭到掉下來;實際上,是不少肌肉和骨骼
瞬間形成;而明最多只是覺得背後一陣緊繃,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在
半空中。

  過不到兩秒,正冒出陣陣白煙的翅膀,已經可以上下活動;膚色偏白,而上
頭的細毛多為銀灰色,符合蜜的特徵。很壯觀,明想,雖還是有點像是從蝙蝠或
翼手龍身上摘下來的。

  蜜低下頭,說:「這對翅膀主要是用於控制方向,至於其他方面運作的細節,
還是得透過法術來維持。」

  像是重量,明想,曉得蜜是為了避免她反感,才沒說出這一項。

  蜜上次使用這個法術,距今已有好幾十年;主要是用於戰鬥,而她沒有對貝
林達使用過。

  「在這之前──」蜜說,使勁眨一下眼睛,「我也沒有載著一個孕婦的經驗;
雖可以保證不會有什麼意外,但速度實在──」

  又一次,明笑出來;瞇起眼睛的她,一邊低頭親吻蜜的左乳房,一邊說:
「我喜歡慢一點,這樣,我們在空中就才會有多一點的相處時間。」

  有超過十秒,蜜不僅無法控制呼吸節奏,也吐不出一句話。然而,明的陰道
又不時緊縮,令蜜的尾巴停止搖晃。咬著牙的兩人,全身上下一陣顫抖。

  差一點,蜜就要射出來了;即便她專注在飛行上,也不可能真把注意力從明
的身上轉移。

  以前,蜜可沒有那麼容易就高潮;這一陣子,她從明那兒接收到的熱情和關
懷,把累積在內心深處的大半枷鎖都給解除;身體感覺非常輕盈,內外的負擔甚
至比剛出生時還要少;空氣中帶有幾絲香甜,像是身處於一片花海中;連再平凡
也不過的心跳聲,也會讓她們聯想到風格陽光的進行曲。

  光是興奮,蜜想,可還無法帶來這些感覺;終於呼出一大口氣的她,知道自
己此刻究竟有多幸福;乾脆先閉上雙眼,讓腦袋為此時的所有感受進行隨意聯想:
對她們而言,「未來」就是一道充滿璀璨光芒的漩渦;雖不平凡,卻能安心探索;
之中的價值,遠多過於實體的財富;感到不虛此生,要得到這一結論,事先可得
掌握不少關鍵;只要有明陪在身邊,蜜想,這一切就不是不可能。

  目的地是森林公園,離住家沒有很遠;下了點雨,蜜想,運氣不是很好;沒
注意氣象預報,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失誤;就算讓明穿上觸手衣,還是會有超過一
成的雨水未完全擋下。

  而一直和明親熱,沒專心看路,所導致的結果就是偏離方向;皺著眉頭的蜜,
一邊扭著脖子,一邊說:「可能比預期中要晚十分鐘回家。」

  蜜在輕咳一聲後,咬著牙、慢慢往右轉。

  笑出來的明,很享受飛行的過程。即使她曉得蜜出錯,也不會出言譴責。

  而在起飛之後,還持續親密接觸,早就讓明的頸子以下都變得又濕又黏;不
只有汗水或雨水,還包括淫水和唾液;之中,大部分的淫水和唾液都是來自蜜,
只有一小部分是來自明。

  觸手衣的另一項缺點,蜜想,吐出舌頭;為避免導致明的皮膚發炎,子觸手
會負責清除大半;它們甚至能在過濾之後,又把水分送回明的體內。而不要幾秒,
觸手衣內又會變得黏呼呼;只要性刺激沒有徹底結束──或純粹只是她們時常在
腦中複習先前的經歷──,這些體液就會不斷冒出來。

  所幸,明也非常喜歡這種黏膩的觸感;抬高眉毛的她,除一直扭動四肢外,
還常常笑出聲;顯然是在仔細感受,而不是在掙紮。

  「像是被蜜的舌頭舔遍全身呢。」明說,閉上雙眼。過約三秒後,她雙手抱
胸;這樣,也等於她把蜜給摟在懷中。

  張大嘴巴的明,用舌尖舔舐頸子周圍的幾隻觸手;親眼見到子觸手穿過自己
的舌尖和嘴唇,卻不覺得痛苦;而當舌頭兩側出現一連串的冰涼觸感時,她睜大
雙眼,又笑出來。

  把薄荷糖給磨成粉末、塗在子觸手上,蜜當然可以這麼做,卻沒有;她不過
是和明的部分神經連接,試著玩一下操控味覺與觸覺的遊戲。

  從剛才到現在,也只有這一段,蜜對自己還算滿意;一些被她認為是不夠細
緻,甚至錯得離譜的地方,明也能夠樂在其中;不愧是最適合餵養他們的人,除
意志力要夠堅強外,包容度也是異乎尋常的高

  通常,一個人在思考到這裡時,腦袋會直覺性的使用「感謝上蒼」和「彷彿
是命運的安排」等句子;沒有宗教信仰的蜜,難免會對這些說法產生反感;刻意
使焦點從主角的身上移開,將功勞都歸咎於另一個物件,這種邏輯根本錯得離譜。

  很顯然的,除帶有宗教色彩外,這類思考方式可能還伴隨著政治目的;只是
它們早在人類的文化中以各式各樣的型態紮根,所以在多數時,沒有幾個人會覺
得哪邊不對勁。

  這種詭異的思考方式,怎樣也不可能合蜜的胃口;在一定程度上,那會把明
的優點都給忽略;而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也會令觸手生物在過去所受的苦顯
得不那麼深刻;她甚至認為,連「緣分」一詞,也不該被視為是一種「設計」。

  既然是「尋覓」、「探索」與「爭取」而來的結果,那自身努力的痕跡,就
更不該被抹去;蜜相信,即使自己不是觸手生物的領袖,也絕不會忽略這一點;
都是一些既冗長又複雜的問題,但她就是會忍不住思考下去。

  明應該也為此煩惱過,蜜猜,豎起尾巴。

  很快的,蜜回過神;眉頭舒展開來的她,重新意識到自己現在和明的親密接
觸是有多誇張。

  源源不絕的幸福感,讓蜜的腦袋發燙;有好一段時間,她都拼不出夠長的句
子;平常,她也沒那麼容易就詞窮;但此時,她不僅腦袋發燙,心臟也像是快要
跳出來一般;心靈所受到的影響,真是不容小覷。

  論體能,蜜只輸給泠;平常,她即使是用盡全力奔跑,也不見得會像現在這
樣;這就是言語的力量,蜜想,愛不見得非要以術能的方式傳輸;身為餵養者的
明,在各個方面都稱得上是無懈可擊。

  為維持觸手衣內側的溫度,蜜不僅抖下多餘的水分,也在背脊和股溝等處加
熱;一點點的蒸氣和水花,令她們看來像是身處在小範圍的暴風雨中。

  「現在的蜜,很像是天使呢。」明說,滿臉笑容;背後的翅膀,時常會往前
拍,她無須轉頭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蜜也笑了,表情卻有些苦澀;其實,她覺得自己現在更像是幽靈或怪獸;若
沒有施展幻象,她們鐵定會上報,要不就是成為某些特定網站的討論焦點。現在,
也沒有任何鳥類敢靠近她們。

  是不受打擾,蜜想,深吸一口氣;雖然她其實很期待,自己能身在一堆小鳥
之間;那樣雖然有些吵──可能還有些臭──,但畫面顯然更為協調,明也能更
開心。

  「好舒服。」明說,伸長脖子。舔濕嘴唇的她,再次開口時,稍微降低音量:
「一大早就做愛,是有點不應該;不過,我就早期待能夠如此。唉,這樣的身體,
真的好色──」

  「滿足明,是我們的義務。」蜜說,語氣和表情皆正經;和過去一樣,身為
最年長的觸手生物,從頭到腳都充滿嚴肅的感覺。然而,才過不到兩秒,她就當
著明的面笑出來;因為太過興奮,沒法繼續偽裝下去。

  不在控制之內,很自然而然的笑;已經很久沒這樣了,蜜想,耳朵豎直;多
多少少的,會讓她感到緊張;然而,正因為沒有一絲矯飾,令她的笑容與笑聲都
比前些時候要來得更像少女。

  終於,蜜對自己感到非常滿意;至少,沒有哪處顯得突兀,讓她內心的掙紮
遠比前些時候要少些。

  呼出一大口氣的明,被蜜抱在懷裡。明一邊用額頭磨蹭她的下巴,一邊說:
「和蜜在空中飛翔,感覺就跟作夢一樣。」

  邊飛邊做,明想,輕咬雙唇;從剛才到現在,蜜的主要觸手都沒有抽離;還
在原來的位置,並隨著翅膀的拍打而影響脈動;緊貼陰道,與子宮口黏在一塊兒。

  「晚點降落時──」明說,低下頭,「我們還要在有很多樹和草的地方做喔。」

  選擇森林公園是對的,蜜想,馬上說:「其實,能像現在這樣和明一起飛翔,
也是我夢寐以求的。」

  為了讓明對此刻的情景更感到害羞,蜜故意不提到與性有關的事。

  現在,明想,算是背後位吧?用這種姿勢迎接晨光,感覺好像比其他時候還
要更容易受孕。

  蜜也很開心,卻垂下耳朵;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麻煩的物件:常情緒低落,
卻不願意主動說出內心的煩惱;放任距離感增加,只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比實際
上更堅強;沒勇氣撒嬌,又不願意暴露出脆弱的一面,因此老表現得像是不解風
情;然而,明不但沒嫌棄她,還總是在幾下簡單的接觸後,對她產生極為強烈的
渴望。

  多麼的堅強,多麼的了不起;人類的色欲,當然可能是源自於一顆善良的心;
這樣的靈魂,已稱不上純真;即便如此,之中卻仍帶有一種比水或空氣都要來得
透明、輕盈的感覺;到底該怎麼描述呢?蜜想,在人類的文化中,鮮少人會用
「澄澈」這類字眼來形容色欲與淫行所產生的舒暢感;但若不是自骨子裡感到幸
福,他們也不可能去積極追求。

  這種留白,或許是必要的;不畫出形狀,也不點出軌跡;蜜承認,這樣對初
學者實在不算友善;可有些大禮,本來就只能讓心人來發掘。嚥下一堆口水的她,
鼻子又使勁呼氣;即便沒有快速抽插,光憑明的言語攻勢,蜜所受到的刺激,就
相當於近百下的陰道吸吮。

  沒有一絲罪惡感,蜜想,無論是對貝林達,還是對其他人;雖然,腦中常浮
現「背叛」、「獨佔」和「玷汙」等字眼,卻好像只是為了調味。

  令眼前的場面變得更加重鹹,蜜想,臉頰發燙;到頭來,她的確是和絲沒差
太多,或許還更過分些。

  若良心真發出嚴厲譴責,那可是會很不好受的;胸腹深處像是遭受重擊,主
要觸手難以徹底充血;內心完全不掙紮,聽來好像有些不應該;可在這種全然無
負擔的狀態下射精,感覺也最好;思考到這裡,蜜不僅耳朵並在一起,連尾巴也
變得筆直;不打算再忍耐的她,故意讓射精時間提前。

  濃厚的精液,直接射向子宮口;緊縮的肉壁會攔截大半,但還是有不少是在
撐開子宮頸後,直接落到胎盤附近;這種不下於使勁舔舐的衝擊,不會給露帶來
傷害;還未停止射精的蜜,趕忙解釋:「這些精液、嗯哼、就算沒法全部排出來,
也能夠、呼、成為明的養分──」

  明先是稍微抬頭,再舉起雙手;瞄準蜜的臉頰和下巴,以手掌心往前畫圈;
藉著這個簡單的動作,她向蜜表示:自己很放心。

  很快的,蜜點一下頭;閉緊嘴巴的她,除想到自己現在離露有多近外,也意
識到目前的畫面是有多離譜;一位即將臨盆的孕婦,正被一隻年長的大型犬硬上,
還做到雙方都高潮。

  當然,是不會被閒雜人等看到;而試著以某些旁觀者的角度來思考,蜜想,
還真好玩!嘴巴微開的她,故意在腦中加入各種過份的想像,逼自己的良心有所
反應;聽起來不怎麼理智,可在事後,整體的感覺會更加豐富;她承認,這種心
理,就是一般人所謂的「賤骨頭」。

  然而,在確實感到一陣陰寒與酸疼的同時,主要觸手卻反而迅速變硬;這一
下,蜜想,也許短時間內都無法軟化;即便射精結束,也和射精前半秒──甚至
射精時──一樣。

  眨眼間,明的子宮口已經徹底被精液包裹;有更多精液,是倒灌至陰道外;
觸手衣擴大一圈,讓明看來像是穿著不只一件皮草;蜜在回過神後,讓子觸手與
透視法術結合;下一秒,她們不僅可以看到肚皮底下的景象,也能感覺得更清楚;
在一片乳白之中,微血管的存在竟是那麼的顯眼;有幾絲血紅混入,令攖紅看來
是那麼的纖細;浸泡和擠壓是如此自然,好像它們本來就是一體的;非常的濃鬱,
還混有一些抽插時帶入的泡沫;比粥還要稠,重量或許還超過同等體積的脂肪;
要是全部凝固,搞不好可以形成一個不小的雕塑;外型不規則,但非常可口。

  論精液溫度,蜜是比其他人要來得高;多至少兩度,但也不到非常燙的地步;
明已有多次經驗,也早就做好心理準備。

  儘管如此,在被灌滿的頭一秒,明從腰側到頸子,還是會被一陣又一陣的酥
麻感給弄到顫抖

  幾乎同時的,蜜從肩膀和膝蓋也變得有些僵硬;幾乎是完全不動,好像被凍
住了。

  原來,精液在碰觸到子宮口的瞬間就完全凝固;喜歡在這一段多來點挑戰的
蜜,沒有使用令精液塊化開的法術;觸手末端和子宮口就會這麼黏在一起,只能
讓周圍的一點泡沫滑過;無法被淫水稀釋,感覺還真像是整個陰道都被固定住;
其實也不怎麼難受,更沒有什麼危險性;只是,明想,少了點變化。

  都已經令對方高潮了,卻還期待更多,這樣實在不體貼;滿臉通紅的明,試
著抹去腦中的妄想;這時,一些精液囊自觸手衣內冒出;有大有小,多數都黏在
一起;有些極為堅韌、充滿彈性──好像無論是使勁去捏,甚至用牙齒去咬,都
無法弄破──也有些就像是煮太久的湯圓那般,非常軟爛──就算放著不管,也
會自行塌陷、散開──。

  而在這些球狀的精液囊之間,也有些不均勻的精液塊──像是被搗碎的豆花,
只是味道更加濃鬱,質感也黏膩許多──,它們在彼此碰撞、擠壓的過程中,會
隨著一點空氣發出「吱咻」、「嘶啦」等聲響;兩人隨便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
產生不少泡沫;這樣的話,不僅是皮膚,好像連毛細孔深處都會被精液給灌滿。

  好下流,明想,額頭冒汗;平常,都是她把觸手生物的身體內外給染白。每
一次,她都會有些罪惡感;喜悅或許會沖淡一切,但那種良心被掐到淤血的感覺,
事後常難以迅速歸零;當對像是絲時,胸腹深處更是會瞬間緊縮。不過,在那同
時,一波波溫潤的幸福感,也會直接從陰蒂沖過喉頭;正因為夠過分,那種進展
才能稱得上是「飛躍性」的。

  不過是把一般人都熟悉的高潮給變得更加誇張,卻好像連預想之外的成就也
一併獲得;有這般的感受的明,好像生來就該挑戰這種事。如今,她身上的精液
雖是來自於蜜,可也正是因為她的緣故,才會令蜜的體內多處都沾染精液;不單
是肌肉纖維,連骨骼和內臟都沒漏掉。

  雖然觸手生物的器官都是為了模擬人類的生物機能──本身的存在是為了裝
飾,而非維生──可一下有超過半數的臟器都被精液包裹,感覺又更加超過;一
開始,明注意到的,是自己又像是脖子以下都浸泡在精液池裡;而把蜜也拉進來,
兩人又都是在清醒的時候面對這一切;的確,是比泠那次要刺激許多。

  這只表示,在不久的將來,明會讓泠在造出精液池時,仍維持清醒;可泠耐
不住她的陰道吸吮,而要裝滿整座浴缸,至少得是兩次射精的量;把兩次射精的
間隔拉長,是可以避免他融化;可若要讓刺激度濃縮,那最好是在一次做愛的時
間,就造出精液池。

  這問題有不少方法能解決,明想,像是替泠裝上那兩個類似睾丸的東西;聽
起來有點離譜,希望不會讓他覺得心裡難受。

  如果讓絲、泥和蜜都加入,那精液池的規模就必然會增加;最後的結局,或
許是明和多位觸手生物都泡在精液池裡。

  好像很有趣,明想,雖鐵定是非常不均勻;除非花時間攪拌,否則那質感一
定比五穀雜糧粥還要複雜;不僅突顯出每個人的精液顏色差異,味道也會變得很
雜;那畫面也非常不道德,事後,他們搞不好會狠狠吐槽她。

  品味太糟,會稀釋浪漫的成分;明曉得,卻仍覺得,總有一天──也許就在
兩周內──,自己會令剛才浮現在腦中的那些畫面都一一成為現實;和其他離譜
到家的目標一樣,她不打算輕易放棄。

  而竟然在降落前,就讓蜜射出來;這可不簡單,明想,很為自己感到驕傲;
後這一邊輕咬雙唇,一邊令兩邊嘴角大幅度的上揚。

  在空中高潮,這一段帶有夢境色彩的經歷,讓兩人的陰蒂和乳頭都硬到發疼;
晚一點,肉室內的其他人在得知這項消息後,會有什麼反應?明真好奇。而她也
不是真的是以給蜜帶來困擾為樂,所以,在得到蜜的允許前,明不會主動公佈。

  或許,蜜會主動分享,還不見得是在明離開後才如此。

  對觸手生物來說,與餵養者的對話也是一大重點;既然如此重要,就不該是
秘密;此外,越是難為情的事,就越是不想隱瞞;聽來有些離譜,明曉得;然而,
像這種社會主流看法相違背的事,往往也最對她的胃口;「誠實」與「分享」,
這兩項不但是她這陣子常強調的,也是她喜歡和他們互動的原因之一。

  把頭抬高的明,一邊以頭頂磨蹭蜜的下巴,一邊說:「新紀錄喔。」

  這下,換蜜羞到想要大聲尖叫;這種反應,她想,雖極為自然,但考量到自
己現在的外型和年紀,不協調的感覺仍是太多了。

  過約兩秒後,蜜選擇吐出「嗚鳴」聲;像一隻狗在悲鳴,這種模仿,她可熟
練得很;而無論是成犬還是幼犬,聲音都可以很尖。明聽了,還真感到有些心疼;
然而,就在這時,又有好幾波熱流擴散至她們四肢末端;心跳再次加快,多處充
血也逼近極限;高潮後的疲憊與性欲降低等問題,好像從未找上她們。

  過約兩分鐘後,重新睜開雙眼的蜜,試著轉移明的焦點:「我們就快到了。」

  「不急。」明說,把鼻子以下都埋在蜜的胸毛中,「像現在這樣,也非常舒
服,感覺就像是待在蜜的子宮裡呢。」

  「嗯──我認為,明的子宮一定更加舒服。」蜜說,鬍鬚和耳朵都上下搖晃。

  明把頭壓得更低,說:「我產下露後,蜜可以第一個進來喔。」

  「我、這──」嘴巴微開的蜜,慢慢抬高下巴;先是因為過分開心,而不知
道要說些什麼;接著,她又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蜜在輕咳幾聲後,繼續說:「我可以排在絲的後面!」而看看剛才的情形,
她覺得,自己到時候很有可能會在壓縮的過程中射精;當然,是不會給明的身體
帶來多少負擔,但那樣的景象實在非常誇張。

  瞇起眼睛的明,笑著說:「蜜進來的過程,我可以用攝影機拍下來嗎?」

  垂下耳朵的蜜,再次閉緊雙眼。

  也許,明不會真的那麼做;而即使她來真的,蜜也不會阻止;這興趣聽來還
算合理,雖然肉室裡有更方便的功能。

  其實,聽到明這麼說,蜜不但不生氣,還有些高興;可隨之而來的難為情,
真的會讓蜜屏住呼吸;除臉頰好像快要起火之外,連意識都差點被熱癢感給奪去,

  說到拍攝,難免也會讓蜜注意到:這陣子,自己的糗態,總是讓大家印象深
刻;在肉室裡──除了露以外──的人,都會記得這一切。

  往後,蜜無論是在壓縮的過程中高潮,或是一個不注意就呼呼大睡,都會比
其他觸手生物還要來得更容易被放大檢視;又或者,她努力在明的子宮禮保持清
醒,卻在不久之後,因為太仔細欣賞明的卵巢,而忍不住手淫──這一招,其他
觸手生物可還不見得會──。

  身為領袖,卻表現得如此離譜,真的是有失尊嚴;然而,蜜在描繪這些不道
德的畫面時,也真的會感到非常愉快。想當初,肉室裡的多數規矩,還是由她定
下的:

  儘量避免不必要的術能浪費,除非是面對那些願意親近他們的人。

  在這些人之中,有些或許只會與他們短期來往,也許稱不上是同伴或朋友;
而餵養者,就極有可能是在那些願意和他們長期來往的人之中。面對這些個性特
異的人,除記得要顧及到禮貌,最好還提供一些適當的服務。

  餵養者可能改變喜好,或者有特殊偏好。無論如何,觸手生物都必須學會適
應。

  觸手生物之間,要儘量和平相處,不輕易起衝突;在遭遇困難時,要儘量相
互幫助,絕不輕易拋下任何同胞;但是,若有益於全族,那個人的犧牲也算不了
什麼。

  大部分的主旨,都是為了節約術能,以及隨時準備迎接餵養者的到來;沒使
用多麼複雜的修辭,蜜想,畢竟是要連腦袋退化後也還能記得。

  還有更多和餵養者有關的段落,而蜜卻不打算一一回想;因為,在明的面前,
那些規矩都顯得有些過時;即便基礎原則還是很重要,風格卻已不是那麼的嚴肅;
至少,蜜想,不會到一個快讓人感到窒息的地步。

  明不僅真的愛他們,還是個善解人意、又具有足夠毅力的孩子;在任何時代,
像她這樣的好人,都是極為希罕的──「究竟有無存在過?」蜜甚至問過這個問
題,而當時,泠也只是聳聳肩──。

  長久的等待已經結束,如今,他們所擁有的,可是比原先期待的還要更多;
由於實在太符合理想,有好一陣子,連蜜都有些不敢置信;以為自己終於發瘋,
開始活在幻想中;而既然已經如此富足,那就該把重點放在如何回饋上;每每意
識到這幾點,都會讓蜜感到非常放鬆。

  除能量足夠之外,餵養者的身體也非常健康;年輕一代的表現又還算不錯,
蜜想,豎起耳朵;不過才幾周的時間,絲和泥的內心成長尤其令她感到驚豔;看
來,即使繼續擔任領袖,也沒有理由再緊張兮兮的;可以更放得開,也可以表現
得比以往要更自由一些。

  這表示,就算有不少同伴在旁邊觀看,蜜也要盡情的扮演「寵物」和「小孩」
等角色;接著,再與「朋友」、「愛人」等元素進行結合,要儘量做到完美。

  聽起來很丟臉,但沒問題,因為新的時代已經到來;這一點,他們在過去已
嘗試描繪太多次。所以難免的,他們曾有好幾次在一覺醒來後,懷疑自己是否身
處在夢境忠;但如今,他們從明那兒所得到的愛,是無庸置疑的;而最能把握住
當下的方法,就是盡全力去享受。

  或者,蜜想,要更直接一點;實際上,她最想大聲說出來的是:越丟臉越好!

  雖然,在這過程中,蜜難免會想到貝林達;一波波尖銳、多折的酸疼,湧過
心窩和喉頭,是很刺激淚腺和汗腺;到那時候,蜜會儘量沉浸在當下的幸福之中,
把悲傷沖淡;這不難,因為明總是那麼的溫柔;如果真的壓抑不住,明也會把她
抱在懷裡。

  何與此景相違背的情形,已不需要再去假設;不用擔心,蜜想,可以自己托
付給明;而說來實在很難為情,最讓蜜期待的,是自己被一連串的犯規發言給徹
底攻陷;有明在,這部分自然是不會少的。然而,還有另一些細節,讓蜜覺得難
以啟齒的;就算進到明的子宮裡,也要讓自己的投影盡情伸展;在明的背後、懷
中和頸子周圍打滾,蜜想,就以自己小時後的模樣,太完美了!

  在這同時,蜜也希望自己的聲音能夠變尖一些;感覺較年輕,也較符合她的
本性。基本上,無論是她的聲音還是外型,明從沒嫌棄過;即使有被嚇到,也是
關心她內外健康的成分居多。

  對於蜜的選擇,明可以再多遷就一些;雖然一下變得太過幼小,可能會讓明
有些罪惡感。

  那樣也挺不錯的,蜜想,笑容變得有些尖銳。吐出舌頭的她,尾巴動得非常
快;幾波亂流,自她們的身後迅速飄離;一片極為模糊的扇形區塊,簡直和蜂鳥
振翅有得拚。

  已經興奮到極點的蜜,不僅沒讓自己的表情維持僵硬,口鼻還使勁哈氣;在
明的面前,不需要那麼守規矩;這一點,蜜清楚得很;然而,一陣抽痛還是從心
底翻起,落入腰臀之間。

  又一次,蜜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實在很醜。

  即便明把頭抬高,能看到的部分極為有限;可光透過聽覺和觸覺,她應該也
能在腦中拼湊出蜜現在的模樣;也許,那些存在於想像中的畫面,會比實際上看
來更糟糕;並非不可能,特別是部分聲音還藉由子觸手傳導,聽起來就很噁心。

  想到這裡,蜜真的考慮要把頭給藏起來;可以先讓五官分開,令整顆腦袋都
化為衣領和披肩就行;在展開全身之後,這個步驟就變得非常簡單;算是非常基
本的法術,也是她化為觸手衣的關鍵。然而,她卻要到現在,才想起自己有這個
法術可用。

  都是因為忙於幻想的緣故,蜜承認,垂下鬍鬚;以前,她可不會這樣;雖沉
浸在幸福之中,可過分散漫,會令眼前的美好時刻出現瑕疵。

  就在蜜已準備好要收起腦袋的時候,明把頭抬高、嘟起嘴巴,說:「親親。」

  好害羞,蜜想,豎起耳朵;差一點,她又要因為興奮而全身發抖。

  在重頭戲來臨之前,不需要吻得那麼深;一開始,兩人都是這麼想的。然而,
明卻在碰觸到幾根鬍鬚的瞬間,就張大嘴巴,含住蜜的口鼻,讓後者睜大雙眼,
發出「嗚呼」、「噗嘶」等聲音。

  「抱歉。」明說,輕舔雙唇。使勁眨一下右演的她,承認自己剛才不是失誤,
而是在故意惡作劇。

  像這樣增加嘻鬧成分的做法,蜜不會不喜歡;正好相反,她愛得要命;除感
覺更加年輕之外,好像還可以做到更多。

  剛才,蜜正是為了讓明緊張,才故意發出好像呼吸困難的聲音;在脫離明的
嘴巴後,蜜把頭往左偏。

  下一秒,也同樣張大嘴巴的蜜,迅速伸長脖子;她的兩排牙齒,比人類或尋
常的犬科動物都要來得魄力。

  明的下巴、口鼻和臉頰,都被蜜給含在嘴中;前者假裝掙紮,還配上以雙臂
擠壓乳房的動作;和後者比起來,色誘的意味顯然大於一切。

  舌頭相互點弄,不漏掉舌底、硬顎、牙齦與口腔內壁,甚至還在每個齒縫間
撥動;吻得這麼深,讓明和蜜都忍不住閉上眼睛;過約兩分鐘後,她們真的感覺
有些呼吸困難;慢慢把舌頭移開,用鼻子深吸一口氣;接著,再舔舐對方的嘴邊,
把周圍的唾液都儘量清乾淨。

  就是要這樣過癮,明想,輕舔蜜的鼻子;在不知不覺中,森林公園已來到腳
下,她們都等不及要降落。


                            【未完待續】
2017-7-2 21:54#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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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81~82) 作者: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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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印天使


作者:房東


                81

  公園裡,已經有一些人,大部分都上了年紀,女性居多。

  一台擺放於石凳旁的收音機,正吐出缺少層次感的聲音。現場的人,有不少
都沒在聽;要伸展四肢,只需觀察站在自己周圍的人;要能夠在差不到半秒的情
形下做出一樣的動作,對那些不是第一次參與的人而言,不是件難事。帶頭的,
也只要求每個人都有動到;整體是否規律、完整,並不是最要緊的。

  蜜低下頭,說:「我們得進到更深處。」

  不用進到樹林裡,只要離開大路,就幾乎見不到人。

  越是接近中央,就越是缺少維護;垃圾不多,但草未修剪,已經快超過人的
腳踝;這不是什麼大問題,蜜想,丟下一些肉塊,就能組成硬度恰好的墊子。它
們只需不到十秒,就能夠徹底紮根;一堆紅色系的生物組織迅速伸展,很像是恐
怖片內的場景;然而,在晨光的照耀下,它們看來也有那麼點類似花朵綻放的過
程;機能性無法像肉室那樣完整,但至少,可以讓她們等下仰躺的位置乾淨些;
至於那些蚊蟲,用一點簡單的法術便足以徹底驅趕。

  要追求安全和舒適,就不能讓環境過分安靜;最好也別破壞附近的生態,所
以在面對那些體型比昆蟲還大的野生動物時,不用消除自身的存在感;只要牠們
選擇保持距離,蜜想,就足夠了;這類不愉快,得維持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

  一但把目標換成那些反應單純的生物,幻術的運作邏輯,反而會需要設計得
比針對人類時要來得複雜;影響的範圍不小,持續時間也不短;不是隨便一個召
喚術士都會使用的法術,使用到的術能和術素,遠比點火或保養傢俱都要來得多;
而和治療身體時所需要的量比起來,眼下的消耗根本就不算什麼。

  蜜先是曲起膝蓋,再使勁伸展雙翼;接著,她使出一個帶有橘色光環的法術;
當光環自兩人的身邊消失後,周圍的氣流就變得更加密集。

  將翼首微微抬高的蜜,慢慢的,帶著明降落。在碰觸地面後,應該要跑一小
段距離;握緊雙拳的明,已準備好迎接衝擊。不過,她們接下來所感受到的,還
是與一般人類使用降落傘的過程差非常多;落地的瞬間,幾乎沒有聲響;感覺比
羽毛還要輕盈,好像是踩在一堆泡泡上;由此可見,蜜所使用的法術,帶有一點
反重力成分;且是在距離地面相當遠的時候就開始運作,明想,呼出一大口氣。

  降落的速度不快,每一段都非常和緩;而在她們腳掌完全平貼地面的下一秒,
身體也會往上飄浮;這一下的上升,距離至少有一公尺;動態不強烈,很像是在
水中彈跳。

  接著,為避免撞到明的肚子,蜜瞬間轉身;過約十秒後,她們再次接觸草皮;
是以背部著地,還往後滑了一小段距離;景色變化相當豐富,讓明和蜜都睜大雙
眼。

  位於稍遠處的草皮,昨天中午才割過;現在,已喪失大半香氣,但還是能為
空氣添上幾絲清甜。深吸一大口氣的兩人,覺得全身舒暢。

  在蜜的背後,黏有幾團不過拇指大小的肉塊;它們一碰到地面,就有不少反
應,只是因為身在毛髮堆裡,而幾乎未發出任何聲音。

  從頸子到腳底,明想,與觸手衣磨蹭的感覺,是如此的紮實、密集,又不失
溫和;而一邊感受肉塊的動作,一邊看到身後的草地被一片猩紅色給覆蓋,讓她
再一次大笑。

  場景多變,無論是聲音還是觸覺,都充滿驚奇;通常,一個年輕女孩在面對
這一切時,應該要感到極為不安才是;而身在蜜的懷中,明想,可比自己走路還
要安全。

  落地後不到十秒,蜜就收起翅膀;觸手衣多處裂開,湧出許多細長的觸手。
它們一邊發出黏膩的「吱嘶」、「嘎啵」聲,一邊慢慢脫離明的身體。子觸手的
動作最慢,也最難察覺;即使是蜜,也必須得瞇起眼睛,才能看到它們在半空中
揮舞的模樣。

  明一邊呼氣,一邊伸直手腳;先是觸摸,再使勁按壓;確定周圍的肉塊的面
積夠大,也都夠紮實後,她才朝左側躺。

  此刻,蜜正從單薄的觸手衣,變回肌肉發達的狼人。

  在觸手堆中,蜜的骨骼和肌肉必須重新構成;「吱嚕」、「嘶噗」等聲音漸
漸變小,這表示大部分的觸手都已融化;轉眼間,她的身體看起來又和先前沒兩
樣;與觸手衣不同,皮膚底下的皺摺,由密度較高的組織取代;最終,所有的重
要器官,運作的方式也都和人類差不多。

  儘管之中有一大部分不過是模擬,蜜想,慢慢伸展一下四肢。過約三秒後,
伸出雙手的明,把蜜給擁入懷中。

  原來明早在蜜變化完成之前,就轉過身來。此時,面對面的兩人,無論是心
跳還是呼吸節奏都差不了太多;畢竟剛剛還連接的那麼緊密,明想,舔濕雙唇。

  蜜一邊嗅聞明的左耳背,一邊說:「剛才的過程,明還習慣嗎?」

  明慢慢點一下頭,說:「被大量的觸手穿過身體,感覺好像連毛孔深處都被
徹底清潔。」

  蜜把嘴巴放在明的髮絲間,說:「子觸手一但開始運作,連骨頭和內臟都不
會放過;雖然無害,可我一直無法徹底控制。明,你真的不會覺得我這樣很噁心
嗎?」

  「蜜才不噁呢。」明說,稍微提高音量,「在那一段過程中,我只覺得非常
舒暢。不過,對於蜜,我常會感到很不好意思。畢竟啊,我只負責享受,而你才
是一直出力──」

  蜜以鼻子輕點明的嘴巴,在呼嚕聲響起後,後者的話不得不中斷。對蜜來說,
那一點付出根本就不算什麼;而比起用言語解釋,突如其來的深吻,顯然更能表
達自身的想法。

  頭幾秒,蜜確實表現得過於激動;深吸一大口氣的她,一直伸長脖子。差那
麼一點,兩人的牙齒就要碰在一起;而稍微改變角度後,卻是蜜的鼻子與明的額
頭腦袋輕輕相撞。

  過快五秒後,垂下耳朵的蜜,曉得自己該放慢節奏;先淺一些,感受明的嘴
唇;偶而,她會舔到明的鼻尖,明的舌頭也會碰觸到她的幾根鬍鬚.

  等到兩人的下巴和臉頰都已磨蹭超過十秒後,明舌底的唾液才都被蜜給吞下
肚;前者努力舔舐後者的牙齒,後者則又試圖舔過前者的舌根。

  明有點喘不過氣,先收回舌頭。

  回過神的蜜,發現自己這次表現得實在很粗魯。正當她準備開口說抱歉時,
明輕輕含住她的鼻子。

  「啾」的一聲,明吻得很快;力道沒很大,也沒用上舌頭,卻差點讓蜜打噴
嚏。

  明一邊笑,一邊慢慢往左翻身。「落地時雖然平穩,不過啊──」

  瞇起眼睛的明,把雙手放在肚子上,說:「在靠近橫隔膜這邊,多多少少還
是會有一些衝擊感呢。」

  畢竟,在反重力法術的影響下,露也會往上翻;即使有子觸手幫忙,從開始
到回穩,也要花不只五秒;不只有子宮,連腸胃和肝脾等也會很有感覺。

  蜜聽完後,有些緊張。明的嘴角持續上揚,顯然完全不覺得剛才的那一連串
感受有何不妥。

  「露沒有抗議呢。」明說,一邊摸自己的肚子兩側,「真是個好孩子。」

  滿滿的母性光輝,自明的嘴角和眼尾中湧出;蜜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卻
還是會忍不住瞇起眼睛;後者在仔細欣賞的同時,主要觸手又充血到極限。

  難以避免,蜜想,屏住呼吸。鬍鬚豎直的她,兩腿並得非常緊。這些動作,
明全都看在眼裡;有超過十秒,她很想用腳背去磨蹭蜜的兩腿內側;但像這類帶
有太多暗示性的挑逗,應該是用在開頭,而非氣氛正熱的時候。

  還是保守一點吧,明想,舔一下左邊嘴角。蜜呼一口氣,說:「還是清潔後
再──」

  「不,」明說,抬高雙手,「直接開始吧。」深吸一口氣的她,輕輕摟著蜜
的頸子。

  在經歷過那一段飛行後,明幾乎是從頭到腳都變得極為黏膩;蜜的精液,又
加上兩人的汗珠、唾液和淫水;在仔細混合後,就不那麼容易從身上流下,簡直
比沐浴乳還要能夠抓附肌膚。

  抬高眉毛的明,故意讓雙腿並在一起;先試著用些簡單的方法,營造出一點
嬌羞的感覺;過約五秒後,她再慢慢打開;在晨光和陰影間,牽出數條混濁絲線;
因為不太輕盈,中段常垂得極低;由體液中最濃稠的幾段構成,幾乎不是透明的。

  明希望能在這種情形下,和蜜做愛;感覺更為色情,而蜜也不正是因為對眼
前的畫面有所期待,才沒在落地之前就幫明清理乾淨嗎?後者明知這一點,卻故
意說:「我希望能省略清潔的過程,只要蜜不嫌棄的話。」

  嫌棄?怎麼可能;是覺得明髒或醜嗎?蜜想,體液的來源都清楚得很;而來
自明的部分,看來就是美味到了極點;被觸手連續攪拌,還在打入不少空氣的同
時,又故意維持不均勻感;每一階段都很花功夫,必須好好品嚐,不能浪費。

  雖符合蜜的喜好,但難免的,會讓明覺得不透風;因此,在化為觸手衣時,
她讓子觸手來負責協助明的皮膚呼吸。

  要說真正會讓她們頭疼的,是都市里的氣味。幸好,兩人都起得很早,上班
的人潮還未聚集。

  而高空的氣味分子,蜜想,又比靠近馬路的區域要來得清新。過不到幾秒,
她舔一下鼻子,說:「那麼,我還是要在做到底之前,把這些美味的液體全吃光
喔。」

  明又笑出來,曉得阻止不了蜜。

  在明的全身上下,薄霧般的熱氣,已冒了好一陣;那些黏稠的液體除變得有
些涼之外,蜜想,還失去不少水分:先透氣,確保毛孔健康;為使味道徹底聚縮,
得把一些留到最後。

  蜜覺得,明現在的樣子,也是美到極點;在水分減少後,糖漿般的光澤,一
下就變得有如綢緞一般;然而,這種的柔中帶韌的觸感,可沒法以缺少生命的物
質來呈現。

  在脫下觸手衣後,明的毛孔幾乎全數張開;更多好聞的氣味冒出,彷彿瞬間
跌入大片的花海中;現在,蜜不只是鼻子,連所有的次要觸手都發出嗅聞聲。

  在同年齡的女孩中,明可能會被形容成是極為高大,甚至過於壯碩的;然而,
在蜜和泠眼中,明仍算得上非常嬌小──甚至極為纖細──的。

  現代的男性──不分年齡層──,普遍較喜歡更瘦、更矮一些的;這種審美
觀,蜜想,在一個半世紀前就出現了;想替美人配上好看的衣服,此為人類的天
性;即使是在未開化的時代,女孩子也特別難以抗拒。

  以衣架子來形容美人,雖不是什麼高級的修辭,卻也在人類的文明世界中持
續了好一段時間;當人們接受這類邏輯後,好像就真的會在潛意識裡,把某些對
象當成幾根鐵絲那般欣賞;這種狹隘、不健康的審美觀,居然能在文明社會中佔
據主流地位。真的,蜜在怎樣對人類有好感,也沒法喜歡這種風潮;事實上,一
但流行往太過離譜的方向邁進,也沒有哪個觸手生物能夠接受。即便早有人對此
表示反對,也無法迅速改善;人類是如此複雜,這一特質,使得惡習或劣性也都
難以在幾年之內解開。

  然而,在認識一個人時首先不針對內在──甚至在日後又盡全力跳過──,
這幾乎是難以避免的;畢竟對多數人來說,外貌的美,是最難以忽略的。為了能
在最短的時間內就認識彼此,人類也傾向於複制那些較常見的觀念;這導致一些
極糟糕的欣賞角度,像病毒般蔓延。

  讓觸手生物都很難想像的是,明的外表已是如此美麗,卻只能吸引極少數的
人;在和他們接觸之前,她曾談過一場壽命極短的戀愛;之中的開頭和過程都非
常潦草,結尾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以上資料,全得自絲的觀察;好像沒有哪一段能稱得上是有品質的,蜜想,
男方也只和明有過一次接吻;還幾乎是擦過,沒好好品嚐;多麼膚淺,他會後悔
嗎?

  多年之後,他憶起這一段時,否覺得自己實在太浪費?

  現在,即便他想回頭,來不及啦。也幸好,那傢夥不懂得欣賞;現在,明等
於將全身上下的第一次,都獻給了觸手生物;知道這一點,還是會讓蜜感到非常
興奮。

  雖然,擁有處子之身,不是成為餵養者的必要條件;抗壓性高、身心都夠健
康,又擁有特異的審美觀、人生觀,才是最關鍵的;即使明先將身上各處的第一
次都獻給其他物件,觸手生物也不會介意。

  但果然,蜜想,還是要深吻,才配視為是初吻;她是真心為絲感到高興,這
一點,泥、露和泠也是一樣的。

  此外,讓觸手生物來滋養明的身心,遠比把她獻給其他內在更難掌握的物件
要來得放心。

  從此以後,由觸手生物來負責明人生中的所有重要段落;曾有那麼一段時間,
蜜會為此感到不安;現在,他們都只覺得,這一切實在是太美妙了。

  低下頭的蜜,在舔舐明的鎖骨時,會故意讓舌頭發出「嘶哩」聲。明懷胎將
近十個月大的肚子,也自然吸引蜜的目光;如此性感,卻好像比花苞還要柔嫩。

  雖然,明已醒來超過半小時,卻還是半睜著眼;連呼吸都放慢的她,能夠給
周圍帶來一種朦朧的美。而蜜越是沉浸在其中,就越是容易感到不安;雖然明在
面對蜜的挑逗時,還是很積極迎接;挺胸或開腿等動作,由孕婦做出來,也不會
顯得太不協調;只是,蜜想,這樣好像是在傷害明;人類終究比觸手生物脆弱,
而他們從她那得到的,已經夠多了。

  這類擔憂,往往會聽到因為明的笑聲,而迅速瓦解。配上更多的撫摸,以及
心跳;無論是內還是外,明沒有一絲虛假的成分,連一點勉強的感覺都沒有。收
回舌頭的蜜,把雙手伸向明的屁股。

  此刻,明也發現,自己內心的喜悅,遠第一次做愛時還要來得強烈。一開始,
她難免會有不少擔憂;倒不是擔心自己的體能,此外,她對未來的期待,也徹底
壓過尋常人應有的不安和悲觀。

  主要是怕惹蜜生氣,明想,和觸手生物的大家長見面,當然會緊張得要命;
而在有了足夠的認識後,兩人對於眼下的選擇,自然都是更有自信;胸中的緊張
感,遠比前幾次要來得少;由理智來輔佐愛情和性欲,直接面對所有的問題;雖
然很花功夫,但結果總是再理想也不過的了。

  當幸福感如海嘯般襲來時,貝林達很容易從蜜的腦中缺席。可是,在很久以
前,蜜就曾發過誓:到了這一刻,自己應試著想像貝林達提出下列問題:「蜜,
現在的你,開心嗎?」

  非常開心,蜜想,無庸置疑;明的努力,他們全都看在眼裡;不提其他的,
單論心靈交流的深和廣,就已超越所有觸手生物最初的想像;在明的眼中,也許
還存有不少改進空間,可對蜜來說,真的可說是無可挑剔。而這也不表示,明若
沒做這麼多,蜜會一直陰沉下去;早在確定找到餵養者時,多數觸手生物所感受
到的幸福,就已逐漸為蜜帶來正面影響。

  確實,明的關懷,讓蜜更快擺脫大部分的陰影;非常的舒坦,無須付出任何
代價;透過酒精,蜜想,可無法獲得像這樣的效果。

  接下來,貝林達應該要問:「蜜,你覺得以後的日子會更加幸福嗎?」

  未來,他們和明相處的時間還長得很;後者的態度和表現,都經得起考驗;
這有一部分,或許得歸咎於天份;事實也證明,一個人用不著累積幾十年人生經
曆,也可能比蜜有領袖氣質。

  然而,蜜想,在現實中,貝林達可不會問那些問題。

  在多數時候,貝林達都極為沉默;常常食欲不振,也不愛起身活動;在送走
親弟弟之後,光彩和活力就從她的身上消失大半;雖然,她常一個人看著天空,
卻很少傻笑;這樣的她,別說是顧及蜜的心情或想法,光煩惱自己的事都來不及
了。

  對蜜來說,貝林達要是有超過半天都不傷心,就已稱得上是萬幸。

  相較之下,此刻真是既美滿又充滿治癒感,完全不像過去那般;然而,蜜卻
選擇在氣氛這麼好的時候,把剛才所想的內容都說出來。接著,她還對明強調:
「我是不會忘記貝林達的──絕對不會!當然,明很重要,可貝──」

  蜜在吸一下鼻子後,繼續說:「對我來說,她是極為特別的存在。雖就客觀
上看來,明為我帶來的幸福,比她還要多上許多。」

  待在明的臂彎,也真的會讓蜜感到放心,可是──

  「對不起,明──」蜜說,雙手慢慢縮至胸前,「我、我就是無法像愛貝林
達那樣愛你。」

  「我知道,」明說,笑容變得更加燦爛,「而我就是喜歡這樣的蜜。相信絲、
泥、泠和露,也都和我一様喔。」

  挺起上半身的明,把蜜抱在懷中,「蜜也不用強調誰多、誰少,或哪邊一樣、
不一樣等問題,只要我們現在確實是快樂的,不就沒問題了嗎?」

  原本,蜜還打算在明感到有些遺憾──無論是實際說出來,還是表情透露─
─時,強調:「自己對明的愛,會是全新的!」現在,這些無趣的修辭,已確定
是可以省去了。

  去理解便行,蜜想,無須放大差異;從以前開始,明所做的──無論是承諾
還是實現──,一直都比他們所能給的都還要多;非常合宜,但不會難以理解;
拋去華而不實的成分,留下的就盡是紮實、穩固的心神交流;這種兼具成熟和高
雅,又保留些許稚嫩感的作風,連蜜都無法在短時間內學會。

  使勁吸一下鼻子的蜜,低下頭,說:「能和你們成為一家人,真的是太好了。」

  蜜咬著牙,沒哭出來;眼眶也不怎麼濕潤,她很慶倖,自己不會又令氣氛變
得悲傷。然而,這不見得是表示,現在的她遠比過去要來得堅強。

  主要是明的態度,總是這麼的正面、快樂與陽光,能將傷痛的存在感給沖淡;
彷彿從裡到外,都被一種溫潤、暖和的感覺給填滿;果然,蜜想,他們努力追尋
的安全感,還是要從人類身上獲得。

  深吸一口氣的蜜,很快彎腰;先以鼻子點弄明的嘴唇,帶來一點搔癢感;接
著,兩人都伸出舌頭;進到嘴中、翻弄嘴唇,時間點幾乎完全重疊,連動作都差
不多。

  而這一次,又是蜜先舔到明的舌根。明的每一顆牙齒,蜜都不會輕易放過;
舌底乃至喉頭周圍的每一絲細節,都要好好品嚐。

  除忙著吞下明的唾液外,蜜還一直送出新鮮的空氣;這樣,就不會像先前那
樣,讓明覺得呼吸困難。

  只要夠專心,蜜想,還是能在這樣複雜的過程中,使勁──但又不失輕快和
隨意性──的扭動舌頭。

  由於充滿變化,極難預料,讓明的嘴巴也有些忙不過來;兩人的手肘和膝蓋
都在顫抖,而既然不會喘不過氣,那一定是吻到連舌尖都發酸才停下來。


                82

  瞇起眼睛的蜜,突然說:「明,我有一個秘密。」

  明抬起頭,蜜很快補充:「這件事,泠應該曉得,其他人還不知道。」又一
次,她把嘴巴貼向明的左耳,「我,即便是在短時間內連續高潮兩次,也不會融
化。

  明睜大雙眼,蜜繼續說:「當然,這是有原因的;明可以放心,剛才我提到
的現象,不是什麼初期設計的差異。」

  蜜曉得,這樣講只會讓明更搞不清楚。

  過不到幾秒,鬍鬚豎直的蜜,再次開口:「確實,身為第一個觸手生物的我,
在許多方面,都與較晚出生的觸手生物有很多相異之處;這部分,主要是取決自
凡諾的喜好、技術純熟度和當下設定的挑戰目標等。而我接下來要講的故事,在
其他觸手生物身上也有可能發生。」

  蜜輕咳一聲,說:「嗯──這說來實在有些不好意思,過去的我,曾不小心
把凡諾放在櫃子裡的一些春藥給當成甜食吃掉。」

  從頭到尾,蜜都沒有結巴;語氣平凡、非常順暢,音量也剛剛好,可這故事
實在是太蠢了。

  把重點一口氣說完,蜜想,反而突顯之中的荒誕;現在,她不過是回想起自
己打開櫃子時的畫面,耳朵和尾巴皆下垂;胸腹深處也有種癢到發酸的感覺,好
像有毛髮逆著生長;這類不適,純粹是來自於煩惱,可無法和性刺激結合。

  若能娛樂明,倒也不錯;想到這裡,蜜繼續說:「那些藥丸看來沒有非常特
別,就是一顆白色的球狀物,比乒乓球稍小一些;聞起來實不像驅蟲的,質感也
不同於黏土或肥皂。我在盯著它許久後,試著舔兩口;比茴香子糖還甜,還有種
茉莉花般的香氣;接著,我便整顆吃下去。

  蜜承認,自己沒怎麼用大腦,簡直像小孩子一般。而那時的她,的確也非常
年輕。

  蜜以為,明在聽完剛才的段落後後,會笑到飆淚;然而,後者只是目瞪口呆。

  可能要再過至少兩分鐘,明才能從驚訝中恢復;這樣也挺好玩的,蜜想,鬍
鬚翹起。

  明雙眼圓睜、嘴巴微開的樣子,看來也是非常有趣;雖然連一句吐槽都沒有,
感覺是有些怪怪的;可明靜靜的聽,蜜也能夠很快講完:「當下,我沒有太大的
反應;既未覺得難受,也沒有行為失控;這事雖發生在我和貝林達接觸之前,但
基本上,這不是我接觸貝林達的原因。」

  連主要原因都稱不上,蜜想,繼續說:「我在吃下春藥後,不僅絲毫不激動,
連一點身體發熱的感覺都沒有;事實上,要過了好幾天後,我才從凡諾口中得知
那顆藥的用途。起初,我以為是身體的抗毒能力太好了,才沒有發揮任何藥效;
可實際上,這種藥反而啟動我們身體的另一種特殊機制。」

  「不會融化?」明問,而蜜馬上回:「更正確的說,是我不知道還要高潮多
少次,才能令藥效徹底消失;藥物的化學成分都已經代謝光了,效果卻還是存在;
顯然我的細胞對此具有記憶性,算是蠻有趣的設計。」

  帶有惡作劇的色彩,又好像有更多正經考量;起先,他們的身體會在兩次高
潮後融化,看來是接收大量術能後的必然結果;絲和泥都這麼認為,但這一切更
像是凡諾顧慮到餵養者的健康,所設計的保險機制;這種推論更有說服力,明想,
馬上問:「一但確定餵養者能承受那樣的生活後,你們就能夠視情況,把那個設
計給暫時解除?」

  「沒錯,」蜜說,使勁點一下頭,「在多數時,凡諾看來是個不懂情趣的人。
然而,那終究只是他對待自己,和回應其他人的方式;在設計我們時,他大部分
的考量都在常識範圍內。那些離開地球的召喚術士,當初應該也是看上這一點,
才會要他幫忙出力。」

  以上訊息,稍微有顛覆凡諾在明心目中的印象;而不過是多提供了一個選項,
終究不會改變凡諾對觸手生物疏於照顧,又給他們帶來許多不便的事實。

  垂下耳朵的蜜,繼續說:「這樣的設計,也多少能限制我們的欲望。至於我
究竟是在何時、又是怎麼樣的情形下發現的,就以後再說吧。」

  明點一下頭,把眉毛壓低。過約五秒後,她吞下一大口口水,問:「那種藥,
蜜還有嗎?」

  「我做得出來。」蜜說,耳朵稍微往兩旁翻動,「凡諾留下的相關資料,我
有抄寫一份。」

  接下來,蜜瞇起眼睛,問:「明,你想讓其他觸手生物也服用?」

  「不,我沒──」明說,把頭往左偏,「剛、剛才,我純粹只是有些好奇。」
已經超過十秒了,她都沒著蜜的眼睛,感覺就是不太老實。

  在過約一分鐘後,應該就會換下個話題;這很自然,也很合理,可好像不太
對;因為不久前,明一直要蜜坦承;如今,就算是為了營造情趣,也不應該輕易
回避觸手生物的問題;對觸手生物是什麼樣的標準,應該也要用同樣的標準來要
求自己;這不僅是身為餵養者,也是身為一個合格的愛人、朋友,所該做的事

  皺一下眉頭的明,深吸一口氣,說:「的確,我希望絲能夠連續高潮三次,
還躺在我的懷中;別誤會,我沒打算接著和她做更多次;我只是希望,她能夠接
著和我聊天,或者,我們長時間彼此凝視。」

  又過約五秒後,明在蜜的瞪視下,小聲承認:「她們全身癱軟,爭相逃離肉
室的畫面,是有在我的腦中出現至少半秒;但──我才不會虐待自己喜歡的物件!
蜜也知道,我只是想想而已。」

  眉頭緊皺的蜜,伸出左手食指,慢慢搔弄自己的臉頰。雖然,她露出帶有譴
責意味的眼神,看起來卻不怎麼嚴肅;眼尾和嘴角都帶有豆子般的圓弧,嘻鬧的
意味濃厚;同時,她這種居高臨下的角度,又會露出大量眼白

  看來更加好笑,明想,讓緊張感大大減少;一點也不驚悚,而不久前的蜜,
即使在開玩笑時也沒這麼像個布娃娃。

  當然,現在的蜜,還是非常的有魄力;即便是在缺少術能時,她的毛髮質感
也不是隨便一頭動物能比的;狼、熊和獅子,都無法擁有這般充滿生命力的光澤;
畢竟是由觸手構成的,隨時都能像波浪般移動;那究竟是哪裡變了呢?不只是眼
神,還包括動作和語氣;和絲重疊嗎?明想,就算是絲,好像也沒這麼誇張。

  突然,蜜開口:「明啊。」瞇起眼睛的她,耳朵豎得非常直,「就算我們吃
下一整顆──或者更多──,也無法保證我們不會在你的懷中昏過去喔。」

  「啥?」明問,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她早就聽懂了,卻還是假裝
自己在狀況外。

  低下頭的蜜,難掩笑意的說:「依據我的觀察,明的功夫之強,絲和泥早就
難以招架了。真不愧是餵養者大人,居然──」

  「這、這才不是──」

  「事到如今,還這麼謙虛啊。」蜜說,鬍鬚微微顫抖。眉頭輕皺的明,在把
頭往左偏的同時,鼻樑和頸子都發紅、冒汗。

  蜜的分析,明即便不得不承認,也想盡可能的把責任給推得越遠越好;主要
還是為了營造情趣,認真的成分偏少。而無論明想怪罪的是哪個觸手生物,都會
讓蜜更加興奮。

  過不倒幾秒,沒等明開口,蜜就將她的兩邊乳房都給握住;先以爪子搔弄乳
暈,在用掌心附近肉墊夾弄乳頭下緣。

  閉緊雙眼的明,呼吸變得急促。蜜舔一下自己的鼻子,說:「除早就摸熟我
們身上的多數敏感帶,餵養者大人還和絲研究出一堆新的招式──」

  「噫咿──!」明大叫,使勁咬牙。兩人的對話才中斷不到兩秒,蜜又接著
說:「我們推薦的玩法,明很快駕輕就熟,好像還在之後,又多出不少新的花樣
喔。」

  明閉緊雙眼、使勁咬牙;把嘴角抬高到極限的蜜,繼續說:「絲和泥首當其
沖,畢竟,她們是最早和明發生關係的觸手生物,又是一對姊妹。」

  比起「發生關係」,「姊妹」這個關鍵字更能讓明的陰蒂和乳頭都硬到發疼。
蜜在使勁嗅聞過她的頸子、左耳背與後腦杓後,繼續說:「明也真是的,說什麼
要幫忙合好,實際上不過就是想要把絲和泥都給同時帶上床嘛。」

  就在明剛開口,想試著辯解時,蜜搶先提醒:「你可不能把『實現絲的夢想』
給當成是藉口喔。」

  果然,瞞不過蜜;既然如此,明想,就講實話吧:「對,我無可否認。最近,
我是想盡辦法把她們湊在一起,就怕自己做得太過分──」

  「我覺得就目前看來,明處理得剛剛好。」蜜說,鬍鬚微微往上卷,「絲高
興得很,這不用說;泥雖然看來有些困擾,但在許多時後都是裝的。她們興奮的
點看似有別,實際上都差不多。服侍餵養者大人,被餵養者大人疼愛;只要能享
受到這兩件事,身為觸手生物的我們,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呢?」

  剛吞下一大口口水的蜜,讓兩隻觸手去舔舐明的腳底。

  早在肉塊自地面展開時,蜜的腰後就接上兩隻次要觸手。明根本沒發現,還
被突如其來的濕軟觸感給嚇到叫出來。

  腳底也是敏感帶,蜜想,呼出一大口氣;在進入二十一後,絕大多數的人,
好像都認為此處只適用於惡作劇;他們怎樣也料不到,這種搔癢感,足以讓人從
屁股到陰蒂都顫動;說帶有兒童風格,其實沒那麼純粹。

  果然,明不僅四肢伸直,陰道也使勁吸吮;位於子宮口附近,不少由精液和
淫水混合而成的泡沫,都被擠壓至破裂;「嘶哩」、「囌啵」等聲響,讓蜜邊聽
邊流口水。

  光是左擁右抱還不夠,明想,自己的物件最好還是一對姊妹;在得知絲和泥
有血緣關係後,心中就老有一團黑影在張牙舞爪;把她們都給弄髒,才配稱得上
是真正的佔有!這會是一種病嗎?要把別人家的雙胞胎給吃得一乾二淨,才會覺
得自己的人生無憾,這種基因傾向根本連聽都沒聽過啊!

  所幸,明不常對自己的親姊姊興起這類念頭。

  雖然明也曾懷疑,若沒有蜜在一旁看著,自己極有可能濫用觸手生物的能力,
做出更多不道德的事情來。

  只是,明在面對人類時,可難有從臉頰、耳根到額頭都發燙的感覺;這樣的
她,若是真的對親姊姊出手了,事後只會覺得自己不該被生下來。

  而既然曉得這種罪惡感會帶來多大的痛苦,就更不該讓絲和泥去承受啊!想
到這裡,明也不得承認,自己真的很下流;無論是做為愛人或餵養者,都表現得
極為糟糕、離譜。

  抬高左邊嘴角的蜜,繼續說:「至於泠,雖然牠看來非常強壯,可一直到最
近,他才把身上的大半甲殼都脫下來。他的防禦能力還維持在一定的水準之上,
這部分我們可以放心。只是,現在他的全身上下,對於性刺激的耐受度極為有限。
明若完全不保留實力,他可能光是高潮一次,就會全身癱軟。接著,他除了雙眼
變得極為黯淡外,還會在不到十秒內就進入夢鄉。」

  明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厲害,但感覺蜜所描述的景象,遲早會發生。

  伸長脖子的蜜,輕咬明的左耳,繼續說:「總有一天,我也會被餵養者大人
給吸乾的吧。」

  現在,餵養者一詞除一些正面的含意之外,也是令觸手生物感到畏懼的存在。

  明輕輕敲打蜜的雙膝,表示抗議。後者強忍笑意,繼續說:「原本,我是打
算晚一點再告訴你的。若餵養者大人做愛的次數變得更加頻繁,會有礙健康。」

  語氣變得正經些的蜜,強調:「那種藥,我們絕不會對明使用的。」

  這項原則,明想,絲曾提到過。然而,蜜一改先前的作風,不提過去,只強
調現在:「反正,明也不需要嘛。」

  說完,她摟著明的背;尾巴「啪唰」、「啦吧」的,拍擊明的小腿。

  曲起耳朵的蜜,一邊舔舐明的胸口,一邊笑著說:「這麼容易發情的身體,
實在是──」

  「我、我也只會對你們發情而已!」明大聲強調,還握緊雙拳。在距離她們
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有幾隻野鳥被嚇到飛走。

  「我好高興。」蜜笑著說,以胸口和鎖骨磨蹭明的肚子和乳房;極為柔軟的
毛髮,表面微涼、氣味豐富;在這之下,是結實又富有彈性的肌肉;被溫潤的脈
動包圍,配上那層比麵團還要粉嫩的肌膚,構成許多流暢但不失豐富性的線條;
與粗壯、突出的骨骼一起,緊貼明的頸子以下、肚臍以上;配上適當的呼吸節奏,
讓這一切都顯得更加緻密與多層次;時而上下,時而左右;按壓、劃圈,不僅會
使溫度改變,也使氣味散得更開。

  血管本身的張力,與底下血液的流速,多少會在這過程中變得難以掌握;兩
人的味道,更是常彼此掩蓋;儘管有許多細節變得模糊,但這整體的感覺,仍足
以用奢華來形容,讓明忘記淫叫,甚至忘記吞口水。

  「可是啊,」蜜說,尾巴慢慢搖晃,「明還是個學生,竟然一大早就如此,
看不出昨天那麼晚睡呢。」

  又一次,瞞著明的爸媽;這是沒辦法的,蜜想,而瞞著絲、泥和泠,感覺更
像是在做壞事。對此,蜜感到很興奮,卻想把責任都推給明。

  當然,蜜不是認真的。僅只是一時好玩,她想,鼻孔擴大一點。

  下一秒,蜜就以右臉頰磨蹭明的額頭,問:「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應該啊?」

  「都、都是蜜害的!」明說,咬著牙。很難得的,她沒把責任推給絲;因為,
現在的主角是蜜。

  除強調責任歸屬外,明還準備坦承更多細節;比起複習不久前的段落,她更
想回憶初次失戀時的情形:「在蜜出現之前,我、我就,曾在浴缸裡,幻想自己
能抱著一隻大狗──」

  又一次,明為表現得含蓄些,而沒把話說完;即便有過先前的對話,卻仍想
有所保留。

  明把下巴壓在蜜的雙乳間,說:「基本上,我腦中所想的內容,可不會只是
嘻鬧而已;所以,在第一次見到蜜的時候,我有種美夢成真的感覺。」

  然而,承認自己曾拿其他的大型犬性幻想過,還是會讓明有不少罪惡感;這
種對話,真的是非常糟糕。先前,她是主動要求蜜談到過往;在密集交談的同時,
又釋出足夠的善意,確實有助於驅散煩憂。

  這可不表示,以其他生物為對象的性幻想,能夠輕易融入他們的輕熱過程中;
沒有足夠的證據顯示,蜜會為此感到興奮;她在聽完後,若只覺得非常噁心,確
實會讓明大受打擊。

  先前,絲之所以不想在短時間之內告知明太多真相,就是擔心這一點;若是
沒有做好準備,對方可能會在聽完後,就臉色蒼白、冷汗直流。若是讓蜜的性欲
急速降低,那等待在明面前的,將是長久佔據胸腹等處的陰寒。那種尷尬,可能
會讓她們一連好幾天都無法面對彼此。

  儘管就先前的對話看來,明和蜜都不太可能成為這類故事中的主角。

  事實上,蜜現在不僅主要觸手硬到發疼,還溢出一點精液;有那麼一瞬間,
她以為自己的下半身快要失去知覺;若勉強壓抑充血,頭又會有些暈。

  剛才的話,蜜想,可不得了。耳朵發紅的她,直接問:「絲和泥知道嗎?」

  「我只讓蜜知道。」明說,深吸一大口氣,「其他人,根本連聽都沒聽過。」
現在,她們之間有專屬的秘密。

  還是明主動建立的,蜜想,感覺非常浪漫。雖然──除了露以外的──觸手
生物都曾想像過類似的情形,畢竟明很快就接受他們,而「曾有誇張的性幻想」
便是最好的解釋。

  「所以──」蜜慢慢呼一口氣,問:「和我做愛時的諸多細節,明真的在腦
中預習過囉?」

  眉頭輕皺的明,慢慢點頭。她閉緊雙眼,不看蜜的眼睛。

  伸長脖子的蜜,以下巴輕壓明的鼻樑,問:「明平時很常玩這種想像遊戲嗎?」

  沒錯,明想,還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前後加起來,一定超過和他們做愛
的次數──這種話,她怎樣也沒法說出口。早已猜到真相的蜜,尾巴又迅速搖晃。

  很顯然的,蜜沒怎麼反感;知道她現在非常開心,明胸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下。

  差一點,明就會因為羞愧而流下淚來。她在深吸一口氣後,又顫抖近五秒。

  面對蜜的視線,明先瞇起眼睛,再問:「真的沒問題嗎?」

  「嗯?」蜜應一聲,頭略往右歪。

  過約兩秒後,明又再次開口:「在聽完剛才的話後,蜜不會覺得我很噁心嗎?」

  「才不會呢。」蜜說,吐出舌頭,「只要明不覺得我噁心就好了。」

  下一秒,蜜的耳朵、鬍鬚和嘴角一起下垂。她呼一口氣,說:「畢竟,我和
尋常的犬科動物還是差太多了。」

  「放、放心啦。」明笑著說,稍微提高音量,「我沒辦法和蜜以外的犬──」
可這樣講,好像她真的在遇到蜜之前,曾考慮以其他的狗為交配物件似的。

  蜜應該不曾真的誤解,明想,滿臉通紅。反正,從剛才開始,焦點一直都在
蜜的身上;沒打算一下顧慮太多的明,再次強調:「因為,蜜是這麼的可愛!」
她不確定蜜是否習慣這種形容,儘管從目前看來,後者早就期待能得到這類讚美。

  也許,蜜會因為太過意外,而懷疑明在說謊。

  明認為,自己的表情、修辭和語氣都不夠成熟;是缺少社會經驗的緣故,而
這樣,實在很難讓一個年長者認為她的話有多誠懇。不過,她很快就發現,自己
又多慮了;從剛才到現在,蜜正是因為被她連續命中紅心,才沒一直都沒開口。

  耳朵豎直的蜜,從頸子到膝蓋都一直在顫抖。她在腦中提醒自己,必須得維
持鎮定,不然,她極有可能會抱著明又跑又跳的;那樣很刺激,可對孕婦不好。

  眼下的行為是否合乎自己的年紀,已不是蜜最煩惱的問題。正當她忙著把欲
火給壓抑在胸腹深處時,明再次開口:「在許多時候,我一聞到蜜的氣味,就會
全身發燙。」她輕抓蜜的右手掌,說:「蜜,我愛你。即便再高潮十次,我還是
想被你抱在懷中;這種強烈的渴望,不僅會在胸口燃燒,還會很就快席捲陰道、
子宮、卵巢,甚至脊髓。

  明在吞下一大口口水後,繼續說:「即使我努力使呼吸回穩,這種搔癢的感
覺,還是會自毛細孔溢出;這些熱流極為濃厚,又在深處紮根,卻還稍嫌不夠;
顯然,只有蜜的精液,才能徹底填補;所以──」

  明閉上雙眼,說:「讓我浸泡在你的精液池裡,這樣我就能從裡到外,都被
你的種子填滿。」

  只要不會給蜜帶來太多負擔的話,明想,這段應該不需要補充。

  蜜在聽完後,體溫又再次上升;要是她沒有及時深呼吸,可能真的會昏過去。
先前,她曾以精液填滿明的子宮;那時的畫面、觸感、聲響和味道等,她們都記
得很清楚。

  然而,當時的蜜,沒有太多浪漫的想法。除是為了追求刺激外,主要也是為
了看看明的反應;餵養者在面對這種花樣時若顯得有些勉強,往後他們就該做得
更溫和一些;必要的話,蜜想,得減少做愛次數。

  由於非常緊張,蜜承認,自己當時並沒有專注在享樂上;而在對明有了更多
認識之後,一些更為基礎的欲望自然是會變得更加強烈、純粹。

  再過約半個月的時間,明就會把露產下。搞不好,蜜真的會搶在絲之前,把
明的子宮內給再次染白。當然,前提是別給明帶來太多負擔;身為長輩,卻表現
得比年輕人還要來得積極,蜜想,這在道德上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要是蜜做這些事的次數比絲還要來得多,一定會被吐槽的。

  蜜光想,就已感到極為慚愧。即便那些情況還不見得會發生,卻已經讓她有
種毛快掉光的感覺。最近,她也很期待被泠說教;後者是非常乖巧的孩子,當前
者──還是個領袖──墮落的時候,他是絕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然而,有時蜜也會發現,自己其實根本沒打算要好好反省;她不過是想在下
次和明親熱前,先收集一些配菜。

  最年長的觸手生物,居然把「佔有餵養者」、「看其他人緊張」與「要大家
譴責自己」當成是一大樂趣,聽起來實在很差勁;瞇起雙眼的蜜,無視良心的勸
告;這時,她反而把焦點轉移至明的身上,說:「剛才那些話──竟然是出自一
個未滿十八歲的女孩之口,真教我不敢相信。」

  明聽完,羞到大聲尖叫。曲起雙臂的她,看來像是要把蜜的嘴給撥到一邊。

  然而,又過約兩秒後,明只是用雙手蓋住自己的臉頰;過程中,她的手背除
碰到額頭外,也曾擦過耳朵、頸子、眼頭、眼尾和下巴。很快的,她抹去臉上的
汗水和淚珠;配上一點吸鼻子的聲音,好像是受到多大的打擊。

  才沒這麼嚴重,蜜曉得,尾巴使勁搖晃。

  明也是為了不讓氣氛變調,才故意演得有些差勁;有超過十秒,她只是隨意
揮動雙手;掙扎的感覺一直不多,倒很像是在打信號。

  然而,為了趣味,兩人都很融入氣氛。

  明在緊閉雙唇之後,令自己的呼吸聲變尖;聽起來有些像是哽咽,也有那麼
一點小孩使性子的味道。

  垂下鬍鬚的蜜,連耳朵都直不起來;好像在看到那些很假的演出後,就真感
到有些罪惡。

  接著,蜜伸長舌頭,使勁舔舐明的左手掌;先以舌尖對著手掌心上下來回,
再以舌底磨蹭掌腹;雖然沒用上牙齒,卻仍像是要把整只手都給含到嘴裡。

  不要幾秒,明連手腕和指縫都感到溫暖。差一點,她又要笑出來。

  先前的話,明若真的不喜歡聽,蜜想,正常的選項,應是閉緊雙眼,再摀住
耳朵;現在,明不僅聽得一清二楚,上下眼臉也沒有徹底合在一起;很顯然的,
蜜剛才的話,非常合明的胃口。

  明一邊注意自己的呼吸節奏,一邊移動左手五指。此刻,蜜除了不怎麼憂鬱
外,眼神也多了幾分侵略色彩;極為難得,很符合明的期待;要觀察個仔細,最
好連一秒也不錯過。

  在這同時,明也很注意自己的眉頭和嘴角;可以皺起和垂下,但別太用力,
否則會很不好看。

  看到明因感到羞恥而偏過頭,蜜又開心到猛搖尾巴。

  於此同時,蜜也有些擔心,再這樣玩下去會造成反效果。然而,明身上的許
多細節,都透露出:現在的氣氛仍是非常歡樂,甚至比前幾分鐘還要來得輕鬆。

  在雙方都有更多共識後,一些項目的口味必定加重,而非增加緊張感;理解
這一點後,蜜想,是可以徹底放心了。晃一下兩邊耳朵的她,繼續說:「明不久
前才高潮過呢,現在,居然還這麼飢渴。」

  不甘心老被蜜壓著打,明立刻回應:「沒辦法嘛,人家,早在第一次見到蜜
時,腦中就浮出不少色色的念頭。」

  耳朵豎直的蜜,在深吸一口氣後,問:「為什麼呢?」感覺是很不錯的展開,
她希望明能說得更詳細。

  該述說自己現在對蜜的感受,還是要再次複習第兩人一次見面時的情形?此
外,在描述一些較細微的項目時,應該使用富華麗詞藻的形容,還是要儘量簡潔?
一時之間,明實在沒有什麼點子。

  又過約三秒後,稍微垂下兩邊眉毛的明,乾脆直說:「因為──蜜不僅可愛,
也非常性感啊!」

  有好長一段時間,明都是這麼想的;無論在此刻,還是第一次見面時。

  蜜聽完了,表情依舊正經;那雙灰藍色的眼睛,不存在一絲震顫;有超過半
秒,好像不只是風,連時間停也瞬間停止了。

  現在的蜜,如同雕像;還不是塑膠或木頭,而是金屬材質的,明想,輕咬雙
唇;筆直的鬍鬚,平貼地面的尾巴;閉緊嘴巴的蜜,一直沒說話。

  才不過幾秒,氣氛就變得緊張許多。然而,一直都有在仔細觀察的明,卻不
怎麼擔心;她甚至可以確定,這種看似冷場的靜止現象,僅限於一開始。

  果然,又一次,蜜的體溫迅速上升;由於爪子和肉墊都貼著地面,讓她的心
跳自地面下傳開;體表的脈動沒這麼強烈,顯然是壓抑導致的;接著,過不到五
秒,蜜全身上下的毛髮都呈波浪狀起伏;彷彿有大風在身上吹,也許還混著豆大
的雨珠。然而實際上,從剛才到現在,公園內幾乎是一點風也沒有。

  努力控制面部和尾巴等處的反應,蜜想,會導致興奮之情以全身上下的多數
毛髮來展現。其實,把脈動限制在幾個極不顯眼的部位,會令胸腹等處的壓力急
速提升;不是個舒服的過程,既然如此,為何要這麼做?一時之間,蜜也回答不
出來;但很顯然的,除自我挑戰之外,也是為了追求刺激;壓抑解除後,不僅能
為的身心帶來更多快感,也能逼使自己更珍惜眼前下接收到的每一項訊息;何況,
這也是一種直接表達內心感動的方法,不算是違反明的期待。

  在搞懂自己的心理後,蜜覺得更難為情。等一下,她也只會在明詢問時透露,
而不打算主動說出來,

  實際上,蜜猜,這些細節,明早就理解了。

  只是現階段,比起確認蜜的喜好,明更積極表達潛藏於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
「把臉埋在你的毛髮中,被你的觸手包圍,常會讓我一下就太過興奮;如果再碰
觸到你的肉墊和爪子,我就更難控制得住自己。」

  就像現在這樣,明想,把兩邊臉頰都貼在蜜的乳房上。幾乎同時的,明一邊
使勁吸氣,一邊挺起肚子;用肚臍周圍的肌膚,磨蹭蜜的腰側、大腿和腹股溝。

  伸長脖子的蜜,也抬高主要觸手,磨蹭明的陰部;當擠壓淫水的聲音變大後,
兩人都覺得更加舒服。

  過約半分鐘後,明又再次開口:「如、如──」雖試著張大嘴巴,舌頭卻好
像徹底麻痺了;沒受到特別大的刺激,吐出下個字卻這麼困難。

  這表示,明準備要講的內容,和先前的都不一樣;想到這裡的蜜,鬍鬚抬高、
尾巴慢慢搖晃。

  現在,明結巴得非常厲害;已經有將近半分鐘,她沒法說完一個詞;而在這
之前,她可是比誰都要大膽、直接。

  明曉得,自己的形象已大打折扣,而在說出內心的想法之後,她在蜜心目中
的形象,可能會變得更加恐怖。

  儘管如此,明還是堅持,要繼續說下去:「如果能夠讓蜜的肚子也變得跟我
一樣大,我、我會覺得非常幸福!」

  很離譜,但都是實話;終於,明想,把這些想法都說出來了;原以為可能要
再過好一陣子,才會跟絲和泥透露。在那種情形下,明若要讓蜜知道,也許會拜
託絲和泥幫忙轉達;把時間和距離都拉長,感覺有些彆扭;但就程式來看,這樣
比較正常

  沒想到這麼快就讓蜜聽到,還是面對面的告白,這可不簡單;明在呼出一大
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為自己感到驕傲;還是那麼的大膽、直接和主動,但這一
次,沒特別突兀;先前的結巴,帶來的絕不只有一點修飾效果。

  可馬上又想實現更高一級的目標,明想,好像還是有些不妥;先前,她和蜜
的相處節奏已經加快不少;而剛才的話,聽來像是她等不及要把蜜給生吞活剝。

  身為餵養者,是可以更主動一些,但最近,蜜已經歷過不少情緒起伏;已一
連幾天都和她密集相處的明,難道不該表現得再含蓄一些嗎?

  但既然都說出口了,就不該半途而廢;與其留下曖昧的空白,明想,不如一
次表達清楚;就算真有哪處做得不好,她也可以配合蜜,慢慢修飾細節;最後的
結果,應該會變得比最初所想的還要成熟。

  「所以──」明說,感覺胸中的熱流正往上攀升,「你認為自己『會被吸乾』,
這種說法一點也不正確;把你填滿,才是真正較合我的胃口。」


                              【未完待續】
2017-7-4 21:45#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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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83) 作者: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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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印天使


作者:房東


                83

  明說的那些話,好像真在蜜泛紅的耳朵內側產生不少回音。

  有超過三秒,耳朵豎得很直的蜜,腦袋好像真陷入一片空白;她目瞪口呆,
尾巴停止搖晃。

  剛吞下一大口口水的明,頸子和背脊等處都冒出大量的汗水。

  接著,又過約五秒,蜜開始傻笑;鼻孔擴大一圈,而聲音非常小;斷斷續續
的氣息,令胸腹連續顫抖。

  蜜很開心,當然;早在好幾天前,她就很期待能被明的精液灌滿,只是不敢
主動提議;看到她全身都是肌肉,明沒覺得倒胃口就已經很不錯了。

  知道明還有這麼強烈的欲望,蜜光是猛搖尾巴、大口哈氣,還不足以表達自
己有多興奮;想用陰部磨蹭明的全身上下,只是那樣實在太過粗魯了。

  必須得節制,蜜想,差點真的搖晃屁股。而通常,明看到她模仿犬科動物的
行為,不僅能夠包容,還很快就表示欣賞。

  無庸置疑的,這會讓蜜感覺更加幸福。

  明學得很快,事實上,她根本就不需要怎麼培養;也許早在好些年前,她就
具備身為餵養者與理想情人的一切因數;冷靜一點,蜜想,別一下說出自己的太
多想法。

  現在是為了追求美感,才稍微掩飾;其實,這部分蜜一直做得不太成功,但
讓明在已經大致理解的情形下接觸新訊息,感覺也挺有趣的。

  「連我們這些觸手生物,也不見得能這麼快就進入狀況喔。」蜜說,伸出雙
臂;先輕輕覆蓋明的左右乳房,再用肉墊夾弄乳頭。她一邊仔細聆聽明的喘息聲,
一邊說:「太不簡單了。」

  蜜吐出舌頭,瞇起眼睛;明的美,原本就是極為罕見的;這一切究竟是主流
還是非主流,又有有多少人懂得欣賞;以上問題,對觸手生物來說一直都不是那
麼重要。

  「特別是這邊。」蜜說,用主要觸手輕點明的肚子,「在和我們長期接觸後,
明的子宮又有了不少變化呢。」

  終於笑出聲的蜜,抬高主要觸手;她於明的肚臍下緣為起點,朝順時鐘方向
畫了一圈又一圈;在心中的螺旋圖案完成後,她改碰觸明的腹股溝和髖關節;將
黏在一起的陰毛,磨蹭出一堆白色的泡沫;這幾個部位在離開觸手衣後,就變得
涼快許多。

  如今,蜜又讓明覺得暖和;汗水、淫水和精液等,讓主要觸手能夠順利的在
陰毛間移動。明低頭,發現,幾處肌膚已變得非常紅;若蜜沒有適時的改變方向
和力道,這幾個部位就會發燙,甚至破皮。

  幾乎未壓抑的蜜,任憑主要觸手的末端溢出大量腺液;和明新湧出的淫水混
合後,黏性和顏色都幾乎未變。這些液體,有不少都落至明的兩腿內側,甚至來
到屁股下緣;之中,也有不少是流至蜜的陰部;先是在毛髮表面變得有些涼,然
後在靠近身體後,又再次被加熱。

  過約半分鐘後,兩人下半身的距離再次拉近。蜜跪在地上,負責大部分的動
作;先露出主要觸手的根部,磨蹭明的陰蒂;兩人的陰唇磨也蹭出大量聲響,把
陰毛上的泡沫給壓破大半;一邊享受這些緻密、複雜的觸感,一邊嗅聞彼此的體
味,讓明和蜜的心跳又再次加速。

  無論內褲的質感怎樣多變,在色情質感上都遠遠比不過由體液構成的薄弱屏
障;蕾絲可無法帶來這樣的體驗,明想,舔濕雙唇。

  在一連串的動作後,精液的味道散得更開;原本,都快化為一層薄膜,已失
去超過一半的水分;蜜只要施展幾個小型法術,就能夠在不影響肌膚的情形,令
這些幾乎徹底凝固的精液再次融化。

  先前,明大可以只用兩根指頭,就把那些薄膜都撕下來。而她和蜜一樣,都
對接下來的現象有所期待:剛融化的精液,在與汗水混合後,又散發出一股前所
未有的濃厚香氣;類似乳脂、嫩芽和土壤的味道。

  過約十秒後,存於明陰道內的精液也大量湧出;混有一點點的空氣,「噗嚕」、
「啪哇」等聲響是難以避免的。然而,當氣泡擠壓陰道內的皺摺時,明還是會四
肢緊繃。

  精液與淫水交融,變得非常稀;即便沒用上子宮內的空間,明想,眼前的量
也足以裝滿不只一個牛奶瓶;她只要稍微側躺,一隻腿就會被覆蓋大半。而在這
些混濁的液體中,混有不少有近乎全白的薄膜碎片;全集中在一起,足以把兩人
的陰毛都給蓋住。

  又吞下一大口口水的明,看著精液薄膜的碎片,說:「好多層。」

  「真是驚人啊。」蜜說,兩邊耳朵上下翻動,「這些現象,有不少都不是我
們能夠掌握的喔。」

  豎起鬍鬚的蜜,嘴角大大上揚;然而,與先前的相比,這些話還不足以讓明
感到特別羞恥。

  也該有更多刺激了,蜜想,舔一下鼻子。深吸一口氣的她,慢慢搖晃雙手;
十根指頭上下移動,抓出密集的淺波。接著,她一邊以肉墊夾弄明的乳頭,一邊
往上輕扯;食指和拇指輕擠、虎口和掌腹稍使勁磨蹭,令指縫間的膚肉都變得非
常突出。

  一對巨乳被抬高、輕扯,讓明忍不住大叫。蜜的溫熱鼻息,就吹在明的頸子
和胸口上。這種搔癢感,明想,除激起性欲之外,好像還有助於泌乳。

  乳暈和乳頭的都充滿彈性,然而,除了嫩之外,這幾個部位的觸感其實不是
那麼光滑;對於剛出生的小寶寶來說,得要有足夠的摩擦力,才方便吸允;那些
顆粒,蜜想,有助於節省力氣;明在懷著露之後,乳頭不僅顏色加深,還變大一
些;無論是採取哪個角度,看來都比實際年齡要來得成熟許多。

  這些,都不會在短時間內恢復;明不打算依賴灰池,顯然真把自己給當成是
露的母親;一想到這裡,蜜除又感到有些罪惡外,也伸長舌頭,使勁舔舐明胸口;
仔細品嚐新鮮的汗水,也清除先前留下的部分體液;接著,她讓大量的唾液流過
明的乳房和肋間。

  屏住呼吸的蜜,再次把頭壓低;不只有舌頭,連她的嘴巴和鼻子,都被明的
乳房給夾住。

  多麼奢侈的享受,蜜想,用力深呼吸。她的舌頭可不像泠或泥那樣長,卻還
是試著包覆明的乳房;先從左邊開始,確定不行後,再換右邊;在這過程中,蜜
雖感覺舌根有點酸疼,卻還是很專心嗅聞明的體味;配上充滿彈性的肌膚,一時
之間,蜜可停不下來。

  明的心跳,穿過蜜的舌尖;立刻就震到牙齒和硬顎,蜜覺得,這真是太過癮
了;此時,若是吞嚥口水,會令喉嚨深處的迴響更為低沉。

  為了照顧到更大面積,蜜想,得更頻繁的換邊;在吐出更多唾液的同時,還
要一直搖頭晃腦;這會讓舌根和喉嚨都更加酸疼,而她卻不嫌麻煩。也正因為她
是如此樂意,所以才一直沒有改變舌頭長度。

  蜜喜歡讓動作複雜一些,哪怕這會讓自己看來有些奇怪;在能量充足的情形
下,還做得這麼沒效率;然而,適時加入笨拙的感覺,有助於延長前戲的時間。

  反覆進攻相同的部位,蜜想,能增進品嚐時的品質;最後就算得為此找藉口,
那種扭捏的過程,也能讓她覺得興奮。

  曲起雙臂的明,使勁大叫。此刻,蜜雖已經覺得非常過癮,卻不想讓動作顯
得單調。

  很快的,蜜又用上牙齒;起先,是為了帶來一點危險的感覺;像是餓狼撲在
可憐的少女身上。後者即便大叫,也無法得到足夠的援助。就畫面上看來,非常
的有說服力。畢竟,她們可是身在森林公園的深處。即便沒有幻象遮掩,可能也
不會有人發現她們。

  明的叫聲,蜜想,只會驚動附近的鳥類;比起在臥房內,這裡更像是犯罪現
場。

  然而,過不到幾秒,兩人的笑聲都帶有一點嘻鬧成分。

  如今,蜜就算在明的面前張大嘴巴,又皺著一張臉,仍少了些威脅、虐待的
成分。

  玩開了的兩人,好像都變得比實際歲數要年輕許多。

  口味很淡,明想,卻更加有趣;在她的乳房和肩膀等處,蜜可以主動印上淺
淺的齒痕。她甚至還主動伸出雙手,按壓蜜的腦袋,像是小孩在跟家犬玩。

  垂下耳朵的蜜,感覺自己就是個已經被徹底寵壞的傢夥;而一邊接受良心的
譴責,一邊猛搖尾巴,有助於體內的熱流擴散。

  此時,蜜不只是主要觸手,連四肢和耳朵都在發顫。開心到極點的她,除了
想要抱緊明之外,還有點想要大聲嚎叫。

  在這過程中,明還以手肘按壓自己的乳腺;「噗唰」、「吱啦」聲響起,她
很主動的,把一堆乳汁都給擠到蜜的嘴裡;兩道乳柱在口中交錯,散得非常開;
大片香甜、農稠的白霧,就在脣齒附近繚繞。

  明有算准呼吸節奏,沒讓蜜嗆到。

  當蜜上嘴巴時,先吞下一大口,再使勁呼氣;差一點,她就要讓部分乳汁進
入鼻腔內。

  要是讓剛幾出不久的香甜乳汁,從黑色的鼻孔流出來,感覺會很破壞情調;
別一次喝太多,蜜想,舔一下左邊嘴角;明的最後一點乳汁,應該花更多時間來
品嚐;還有,最好別讓這些乳汁流到草地上,那樣實在太浪費了。

  很快的,蜜呼出一大口氣,彎下腰來。曲起雙手的她,輕抓明的乳房,朝外
轉動;十指分得很開,稍微拉扯。

  蜜掌握得非常徹底,但不怎麼按壓;過約五秒後,明的乳汁就不再溢出;這
一次,是純粹的按摩,而不是靠法術。

  認為時機已經成熟的蜜,用食指和大拇指使勁掐弄明的兩邊乳頭。後者伸長
脖子,大聲淫叫。

  咬著牙的明,迅速把雙手抬至自己的耳朵附近,看來是想要把嘴巴──或整
張臉──都給蓋住。而實際上,她只是想碰觸蜜的腦袋。

  蜜低下頭,任憑自己的臉頰、鬍鬚、耳朵和頸子被明上下撫摸;既像是主人
在呵護寵物,也像是情侶間的互動;沒有隔閡、默契足夠,而幾乎同時的,蜜也
用臉上的毛髮,騷動明的口鼻。

  過約一分鐘後,明打了個大噴嚏;難免的,蜜的鬍鬚會刺激到鼻腔;這一下,
除稍微牽動到四肢外,也讓明的乳房上下甩動好一陣。

  突然,露伸展一下手腳;幅度很大,動作也很快;或許,她真是在抗議。

  明抬起頭,說:「驚動到寶寶了。」

  點一下頭的蜜,忍不住笑出來;剛才,她是透過主要觸手感覺到的;一直貼
著明的肚子,卻不插入;這樣緩慢的節奏,或許讓露也有些不耐煩。

  蜜吐出舌頭,把欲火壓下一點;先將自己臉上的大半唾沫都給舔下肚,再用
位於下巴上的粗毛,替明的鼻子止癢。

  在蜜彎下腰,而明也稍微挺起上半身後,兩人的手臂就常相互磨蹭。和腹股
溝等處相比,兩人手上的體液都很少,但也會發出不少聲音;「唰啪」、「唰嘶」,
觸感非常柔軟。蜜的手肘,幾乎佈滿細長的毛髮;既溫暖又細緻,還會幫明吸去
多餘的汗水。

  偶而,明會用乳房去碰觸蜜的肋間與腋下;為徹底感受蜜的身體,明甚至會
用上膝蓋和小腿肚;相信只要姿勢允許,她會很樂意在蜜的懷中打滾。

  短時間之內,明也不打算再噴出大量乳汁;儘管如此,她仍會去揉捏自己的
乳房;為了接收到更多刺激,她乾脆搖晃上半身,用乳頭使勁擠壓蜜的手掌心。

  在得知明的期望後,屏住呼吸的蜜,試著多用一些力;先把乳房往上拉,再
稍微往外扯;這一下,不只是肉墊,連爪子都留下不少紅印。而幾乎同時,蜜的
下半身也再次動作;把主要觸手壓低,去磨蹭明的陰唇;不僅擠壓腹股溝,也更
積極的點弄陰蒂;兩人的淫水,讓鋪蓋在草地上的肉塊變得更有光澤。

  閉緊雙眼的明,叫得更大聲。蜜把雙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再次問:「明在看
見自己的身體有這些改變後,真的不會後悔嗎?」

  「才不會呢。」明說,右眼半睜,「對我來說,這是一種、哈嗯、再美好也
不過的進化。只要能成為適合你們的女人,我就算、嗯哼、不當人類、也沒關係。」

  「沒有那麼嚴重啦。」蜜說,用力眨一下眼睛。

  再次看見明的笑容,讓蜜垂下耳朵。此刻究竟是該高興,還是該感到心疼;
一時之間,蜜又無法確定;然而,從心底湧上來的冰涼感,在形成不到幾秒後就
徹底舒緩;最後留在胸腹深處的,就只剩下暖意而已。

  現在的氣氛這麼好,不該讓太嚴肅的話題來破壞氣氛;這一點,她們倒是十
分肯定。此刻若是再開點玩笑,蜜想,應該不會太過分,「不過──」她看著明,
故意沒把話說完。

  下一秒,蜜將右手大拇指放在明的陰蒂上,往右轉半圈。後者再次閉緊雙眼、
大聲尖叫。

  又曲起四肢的明,自腰側到舌根都不斷顫抖。她曉得,自己現在的姿勢,很
類似剛出生的嬰兒,而這種期待被細心呵護的模樣,尤其能讓蜜感到興奮。

  「連子宮口都能吸吮,這實在很了不起。」嘴角上揚的蜜,繼續強調:「別
說人類了,即使是在自然界裡,也是一大奇蹟;啊──的確,有不少技巧,我們
還要向明討教呢。」她只強調明的身體,而不檢討自己的性癖。

  不意外的,蜜的這些行為,讓明使勁搖頭;為表示抗議,咬著牙的明,輕輕
搥打蜜的手腳。

  蜜搖尾巴的速度,原比明的拳頭要來得快,也更具力道。

  而明的情緒一激動,也會讓陰道吸吮得更加厲害;「嘶啦」、「啪唰」,發
出不少聲音,她只能聽得到一點點;擁有犬科動物部份能力的蜜,則是聽得一清
二楚。

  過約半分鐘後,垂下雙手的明,以稍快一些的速度扭動全身。要不了多久,
她就把雙腿張開到極限。幾乎是反射性的動作,明想,主要是因為蜜的四肢沒有
擋著。

  明若沒有足夠的安全感,可無法像這樣露出陰部。然而,就算是為了表示歡
迎,她還是會覺得這樣做實在過於露骨。

  反正自己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沒穿衣服;滿臉通紅的明,一邊想著這些瑣
碎的細節,一邊咬著牙。

  蜜低下頭,深吸一口氣;在這同時,她也迅速摸過明的肩膀、肋間、腰側和
雙腿。

  瞇起眼睛的蜜,沒立刻插入;為顧及禮貌,她覺得至少要花五秒,把明的全
身上下都看得更仔細:即便曲起雙腿,肌肉線條仍顯得細緻;從膝蓋到小腿肚的
線條,沒有任何過分的突出或凹陷;每一處,都是那麼的均勻;如此漂亮的脂肪
與肌肉比例,可無法藉由節食形成;不單只是因為年輕,營養均衡又常運動也是
主要因素;隨角度的變化,明的這些肌肉可以迅速的從結實轉為柔嫩。

  沒有任何死板或病態的感覺,蜜想,可說是滿分的身體;只用上舌頭或雙手
還不夠,晚一點,她還要用鼻子、下巴、臉頰和耳朵等處去使勁感受。

  明皮膚上的光澤,在朝陽下略顯厚重;因混合兩人的體液,感覺就像是上了
一層薄薄的糖。

  伸長脖子的蜜,立刻以舌頭品嚐。過不到幾秒,她就對明的陰唇伸出右手。
先把中指和食指都伸入陰道,把大小陰唇都給拉開。

  「很美。」蜜說,口水從嘴巴兩側落下。可要是又看得太久,會辜負明的期


  就在明剛吞下一口口水時,蜜瞬間挺腰;響起短促的「嘶啦」聲,主要觸手
立刻分開大陰唇和小陰唇,通過陰道中段;這是個驚喜,讓忍不住明大笑。而當
蜜抽出超過一半的主要觸手時,明又立刻尖叫,並捧著自己肚子。再次插入的蜜,
速度更快;和先前一樣,最多只衝擊到明的子宮口;有那麼一瞬間,熱癢感迅速
擴散,幾乎讓兩人忽略淫水的黏膩和滑溜。

  剛才,蜜的動作非常激烈。明很相信她,但還是得安撫露。

  未停止抽動的蜜,先吐出一聲「嗚呼」,才說:「看到明在享樂的同時,還
不忘護住胎兒,真是令我興奮到全身的毛髮都顫抖。」

  若蜜和露都有太多動作,明一定會忙到喘不過氣來。蜜有察覺到這一點,明
很高興,還忍不住挺胸。不過,蜜剛才的話,顯然是為了被明吐槽才講的。

  「蜜好色。」明說,雙眼半睜;沒有更多形容,主要是為了避免咬到舌頭。
蜜已經很進入狀況,而明可能是因為沒吃早餐的緣故,身體和精神仍有些連接不
上。

  不能拖太久,蜜想,豎起耳朵。

  兩人的結合處滿是淫水,蜜幾乎是每把主要觸手抽出一次,就會牽出不只三
條黏稠絲線;明的陰唇、腹股溝與屁股,又因為這些體液的連續堆疊而變得濕淋
淋;與先前混有太多汗水和精液的情形不同,現在,兩人下半身的多處光澤都變
得非常輕盈、澄透。

  閉緊嘴巴的明,試著忍住淫叫。然而,從陰部傳來的吱啦聲,仍然大到足以
驚動附近的野鳥。她好害羞,只想把臉給埋到蜜的手心。

  過不到幾秒,明又張大嘴巴、使勁淫叫。吐出舌頭的她,很快舔過蜜的舌尖。

  接著,明的四肢緊繃,胸部的起伏也增加;隨著陰部的幾下吸吮,大量的腺
液湧出;她高潮了,又一次。而幾乎同時的,露又扭動手腳。稍微減輕力道的蜜,
把上半身壓得更低。

  混合兩人的淫水,腺液迅速落入蜜的大腿內側,甚至流到尾巴根部;即使有
風吹來,也不那麼冰涼。畢竟是雙手難以承接的量,的確能以氾濫成災來形容;
而那一下噴濺,蜜想,以後應該有機會以臉或嘴來感受。


                【未完待續】
2017-7-5 22:4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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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84~85) 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


作者:房東

                84

  兩手撐住地面的明,從小腿到肩膀都盡可能放鬆;無奈,陰道還是一直吸吮
出聲音;音量不小,聽起來和接吻時差不多,讓她覺得好難為情;除想要塞住自
己的耳朵外,她也要把蜜的耳朵和眼睛都給蓋起來。

  即便蜜的抽插動作已經停止超過兩秒,明的陰部回應卻好像從未中斷。

  有時就是會這樣,控制不了;不單是因為太過興奮,也是在釋放先前累積的
不安;瞇起眼睛的明,先試著在腦終把自己的反應給描述得正常一點;實在沒有
什麼說服力,還有點詭辯的味道。

  所幸,蜜儘管垂下耳朵和鬍鬚,表情還是非常愉快。呼吸急促的她,先慢慢
抬高自己的腦袋,再稍微把身體往後仰。她尾巴豎得很直,但沒有搖晃。過約十
秒後,試著她屏住呼吸、嘴巴不停顫抖。

  雖不得不讓動作慢下來,卻沒有中斷的感覺;和明比起來,蜜尤其很享受這
過程,還能把剛才得到的所有感受都視為是驚喜。

  在對明敞開心胸後,蜜對性刺激的感受程度已經比先前要來得強烈。可要說
到應付像這樣的挑戰,蜜仍是比其他觸手生物要來得高段;即便不提初次餵養時
的情形,像這樣的功夫,不太可能是在幾天之內就練成;若非蜜考量到會有這種
情況,好好研究過應對方法,就是貝也很擅長陰道吸吮。

  對此,明早就有些懷疑;而知道自己和貝有一些共通點,明在腦中浮出更多
疑問的同時,也會稍微感到放心;能夠接受觸手生物的人,果然在無論身體還是
心靈都稱不上普通。

  為避免又造成蜜的困擾,明暫時不打算再詢問任何有關貝的事。

  已經過了一分多鐘,蜜看起來還是非常陶醉,連一點抗議的意思都沒有。明
要是說自己不會為此感到高興,那絕對是騙人的。若情況完全相反,明可能得藉
著咬自己的舌頭或嘴唇,來制止陰部的動作。

  很快放鬆臀部的蜜,把頭靠在明的左肩上。

  不久前,蜜才強調過,自己不會因為再次高潮而融化;而這也不表示,她會
輕易讓自己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射出來。

  剛才,明的幾下吸吮,都沒讓蜜腿軟;有好幾次,蜜看起來像是要大叫,卻
都在咬一下牙後就止住。

  沒有吞口水,蜜想,怕嗆到。鬍鬚微微向上卷區的她,說:「通常呢,這些
聲響都是由不節制嘴部動作的次要觸手發出。現在,它們都只用於支撐和緩衝─
─」她說了這麼多,就只是為了突顯出明的陰部有多誇張,

  明假裝沒聽到,但也不用手指塞住耳朵。蜜動幾下耳朵,繼續說:「這些,
也可以視為是言語刺激的一部分吧?」

  感受到蜜的視線,明把雙手放在腹股溝,使勁尖叫,「嗚噫──」聽來像是
哽咽,但太假了;除不正經之外,也無法蓋過陰道吸吮的聲響。

  實在難掩興奮之情的兩人,在硬撐了快十秒後,都忍不住笑出來。

  不過,明也正因為蜜剛才的話,而滿臉通紅。

  羞恥心一被刺激,就會有不少複雜的線條爬到臉上;兩人都是如此,結果卻
大不相同:

  眉毛已經低到不能再低的明,看來好像正準備生氣或哭嚎。

  相較之下,蜜就單純得多;毛髮變得極為蓬鬆,讓她看來就像是正準備叫主
人起床的小狗;連喘息都比幾分鐘前要來得稚嫩,好像真比明要年輕非常多。

  明曉得,眼前的畫面看起來已經夠奇怪了。瞇起眼睛、咬著牙的她,先試著
閉緊嘴巴,再抬高眉毛。然而,這些舉動不僅無法改善情況,還可反而讓自己的
聲音和表情變得更加詭異。更糟的是,她的笑聲,又會與陰道傳來的吸吮聲混在
一起;非常不雅,卻又難以避免。

  實在想不到其他辦法的明,只好在閉緊雙眼的同時,也令自己淫叫時的音量
提高;終於,她──很勉強的──讓這一切有種協調的感覺。

  從剛才到現在,蜜都笑個不停。很顯然的,她都看在眼裡。在這位已經活了
快要兩個世紀的觸手生物眼中,明的掙扎和計算,是這過程中最棒的調味。

  在吸吮停止之後,蜜又稍微降低抽插的速度和幅度。

  感覺胸腹和背脊都稍微冷卻的明,從雙腳到肩膀都顫抖好一陣。

  蜜先吐出一大口氣──把眼前的草皮掀起陣陣波形──,再慢慢吞下一大口
口水。又過約十秒後,她說:「實在是太過癮了。」

  明點一下頭,而蜜還沒說完:「明進步的速度真快。」

  「嗯。」明又點一下頭,鬍鬚都翹起來的蜜,繼續說:「看不出只有十六歲
呢。」

  再次點頭的明,輕咬雙唇。和先前一樣,蜜開始強調她是多麼的具備天份。

  才過約半分鐘,蜜又說出那句在明預料內的結論:「真不愧是餵養者大人!」

  起初,最常強調這些的是絲;泥也很快就跟進,但整體上來說,她不會比絲
或蜜要來得直接;露和泠較少,明想,沒辦法,一個是因為健康因素,另一個則
是因為個性較為保守。

  由於已聽過非常多次,明即便羞恥心又受到刺激,也沒有像先前那樣有摀住
臉或蓋住耳朵等衝動。反倒是是蜜,在體溫上升的同時,尾巴也豎得跟木棍一樣。
過不到幾秒,她連主要觸手都脹大不少。

  很顯然的,那些話──多半以「餵養者大人」做為高潮──給觸手生物帶來
的性刺激,一直都非常強烈。蜜在開心的同時,腦中也浮出更多淫穢的畫面;所
有對明的尊敬和感謝,都與性欲結合。

  恭敬和玷汙交雜出的滋味,蜜想,常導致唾液大量分泌;在實際行動──而
明又感到很不好意思──時,那種同時實現道德和不道德目標的感覺,真的是會
讓他們從腰椎癢到頸椎。

  過不到一分鐘,嘴裡滿是口水的蜜,又再次提升抽插時的速度和力道。這一
次,她不擔心自己會嗆到。

  若量太多,蜜想,就只能讓明的頭髮來承受了。一直以來,他們都喜歡讓明
的髮絲變得更加黏膩。

  觸手生物的唾液,不僅能夠沖去汗水,感覺還能夠滋潤髮絲;明早就察覺到
蜜的想法,還故意把頭抬高。雖然她更喜歡用乳房或背脊等處來感受蜜的唾液,
卻已經用自己頭發包覆她的嘴巴。

  在發情的觸手生物面前,身為餵養者的明,應該表現得更加氣定神閑。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明想,純粹是覺得那樣會比較酷。一開始,她很想朝
著這個方向努力;蜜應該比較喜歡成熟的女孩,而非乳臭味乾的小丫頭。

  然而,明很快就承認,自己的反應不可能比先前要來得少。特別是在看見蜜
的笑容時,被歡樂、放鬆的氣息感染,常讓明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揚;還有就是蜜
的主要觸手一直插著,即便撫摸和舔舐等動作都較為節制,那一連串的抽送與點
弄也不曾停歇。

  這些,明都不可能徹底忽略。也因此,她更難控制自己的表情。

  從耳跟到臉頰都一直發燙的明,只在一些時候還算是裝得很不錯。像是蜜在
描述自己主要觸手所得到的感受──「許多人就算花上一輩子去研究,也無法讓
另一半有這麼豐富的感受」──時,明只是慢慢點頭,偶而再應個幾聲。即便蜜
表現得非常激動,明也只回一句:「我曉得。」

  得意忘形的蜜,會發出「嗚呼」、「噗呼」等輕浮的笑聲;懶得顧及形象的
她,看起來就是一個不正經的中年人。

  輕咬雙唇的明,右眼半睜。她先用鼻子呼一口氣,再稍微嘟起嘴巴;只用表
情吐槽,不依賴言語;如此,應該能在不影響氣氛的情形下,帶來足夠的娛樂效
果。

  眉頭輕皺的明,看來就像個正打算譴責丈夫的妻子。

  這樣,蜜會緊張一下吧?說不定,她會為了逼自己清醒,而使勁甩頭。

  稍微抬高兩邊眉毛的明,難掩心中的期待。可惜的是,這一切的完成度始終
不高;她的陰道活動還未停止,心跳也持續加快;這些,都再再突顯出,她比蜜
還要好色的事實。

  在這種情形下,明似乎得先自嘲,才可能要求蜜反省。

  有些不甘心的明,把頭往左偏。很顯然的,她想避開蜜的視線。

  然而,一直承受蜜的抽插,讓明沒法徹底闔眼;即使股起臉頰,兩人的眼睛
也會再次對上。

  一直以來,明在面對這些目標時,都沒法做得太徹底。已經有好幾次了,她
想,輕歎一口氣;即便事實就在眼前,也沒法真正去強調對方的不是;反倒是很
快的,讓自己顯得更不正經。

  他們都是現行犯,而明似乎特別喜歡在強調別人的好色之舉時,順便也展現
自己的變態之處;暴露遠多過於檢討,這八成也是一種癖好。蜜也很喜歡看到她
出糗,有時還故意不說些什麼,就等著她把錯誤繼續延伸下去。

  明清楚得很,但就是沒法控制自己。早在好幾天前,蜜就掌握她的喜好;其
他人也不是刻意報告,而是樂於在事後分享。

  除炫燿之外,更是為了交換心得;為下一次做準備,明想,從胸口到腰側都
發燙。無論是床第之事,或純粹照顧人的生活起居,觸手生物都極具天份;而事
先多做些功課,能彌補經驗上的不足。

  身為領袖的蜜,在仔細分析每個人的心得後,是否還會給予評分呢?明沒問,
畢竟聽起來都很瑣碎。然而,就算是猜想的內容,就個性和時間點來看,感覺也
挺有說服力的;雖然蜜很容易累積壓力,卻不是個死腦筋的人;不然,明想,蜜
怎麼會有資格成為她們的領袖呢?

  以前,為找到餵養者,蜜可說是用盡了方法;不單是透過閱讀,為徹底分析
人類的習性,她也得密集的接觸人類;無論學習的項目有多麼細微,她除了自行
理解外,也得儘快傳授給其他的觸手生物。

  要照顧愛人,就得樂於奉獻;為避免過程充滿磨難,這樣的精神最好是事先
培養;之中,有不少服侍人的功夫,相信還是來自特種行業;即便如此,她們在
尋找餵養者的過程中,仍然常遇到挫折。

  絲、泥、露和泠腦中所擁有的知識,蜜可提供了不少;凡諾要是還活著,應
該會對眼前的一切都大感意外;要說到對他們內在的影響力,身為觸手生物領袖
的蜜,可不會輸給他這個生父。

  這表示其他處手生物有什麼古怪的習慣和癖好,之中的源頭,或許也可以追
溯到蜜。她要負起很大的責任,明想,輕咬雙唇;只要這麼辯,明就不需要為了
把其他觸手生物帶壞而感到罪惡了。

  重新張大嘴巴的明,很難再股起臉頰。現在,她反而會因為逃避責任而內疚,
連帶使得叫聲聽來也有些不乾脆。但要說她真的很不高興,蜜想,實在不太可能。

  又一次,蜜一邊猛搖尾巴,一邊稱讚明:「你做得很好喔。」

  見到明吐出舌頭,瞇起眼睛的蜜,繼續補充:「除天份之外,衝勁也是很重
要的。餵養者若沒有足夠的熱情,我們也無法徹底發揮。」

  這是當然的,可聽起來太過正經,讓蜜覺得有些無趣。過不到五秒,她使用
誇張一點的描述:「一般人啊,是很難在短時間跨出這麼多的。而明卻在很短的
時間內,就達到頂峰!」

  瞇起眼睛的明,忍不住想像自己站在山頂上,光著身子、邊大吼邊高舉雙拳
的模樣;這畫面實在是太離譜了,讓她的興奮與羞恥都是等比例上升。

  蜜一邊舔舐明的肚子,一邊說:「挺著大肚子的明,更是無比耀眼的存在。
所以啊,我曾和大家說過,明現在不但是餵養者,也是我們的女神喔。」

  明在第一次和蜜見面時,聽過更多誇張的形容。

  過約半分鐘後,蜜說:「單就這件事,泠的表達也是較為保守;泥和露都沒
有意見,絲倒是好像還有更多點子。」

  明假裝沒聽到絲的部分,只談談泠:「嗯哼、若是我、嗯──強逼泠說出自
己的感想,似乎在道德上會有些瑕疵。」

  然而,過不到幾秒,明又接著說:「但是、嗯、這聽來也是很不錯的主意,
應該、有機會、哈啊、發展出相當刺激的相處段落。」

  「呼──」蜜發出很沉的笑聲,說:「明在成為餵養者後,真是色到一個讓
我們都有些害怕的地步呢。」

  眉頭緊皺的明,輕輕搥打蜜的小腿;除抗議之外,還有些催促之意。

  頭幾秒,蜜先以一聲口哨來回應,沒再提高抽插的速度和力道;一臉輕鬆的
她,不過是讓幾根觸手稍微碰觸明的膝關節,就讓後者有極大的反應。

  咬著牙的明,再次高潮。主要觸手的脈動,與持續湧出的腺液,是會帶來一
些刺激;然而,明也發現,體內大部分的寒暖流,都是因為蜜的話而產生。

  先前的舔舐與揉弄,不僅讓明的心跳再次加快,身體也變得更燙;不知何時,
主要觸手的輪廓,竟變成配角;蜜的每一下抽動,都是那麼強烈,卻好像打從一
開始,就是為了突顯撫摸和舔舐而存在。

  畢竟已經做了非常久,蜜想,又舔一下自己的鼻子。她低下頭,開口:「明
若是要休息的話,記得跟我說喔。」

  明搖搖頭,笑著說:「我現在不累。」

  不過,明想,在吃完飯後,應該又會回到床上;躺到肉室,或者房間裡。

  做愛是會消耗不少體力,而蜜看得出,明在不久後會需要休息。

  應該花不到一個小時,明想,在中午前醒來;美容覺就不必了,重點是享受
假期、多陪陪他們。

  「這樣的話──」蜜說,聲音稍微壓低,「明的體重會稍微增加喔。」

  蜜竟然故意提這種很破壞氣氛的話題,明想,馬上說:「你就這麼喜歡看我
緊張嗎?」

  把眼睛往左偏的蜜,選擇默認。暫時忍住笑意的明,搖搖頭,說:「不過是
變胖而已,我沒說過嗎?這跟本不算什麼。再說,那樣對露也比較好嘛。」

  最後,明還是忍不住笑出來。她先是看看蜜,再看看自己的肚子。

  已經安分好久了,明想,是時候給媽媽多一點回應吧?

  剛好,露也正準備要扭動手腳;當一陣又一陣胎動傳遍子宮時,明無論是笑
聲還是眼神都難掩自豪;也許不夠優雅,卻充滿光芒,足以令周圍的一切都相形
失色。

  而明剛才吐出的每個字,都滿溢著愛;特別是母愛,蜜想,尾巴邊搖邊顫抖。


                85

  明的笑容非常燦爛,每一次,都會讓蜜有種快要融化的感覺;如此洗滌內心,
足以讓靈魂變得澄澈;好像不只是胸腔,連腦袋深處都被照亮。

  在這同時,蜜胸腹中的欲火也變得更加強烈;好想讓自己的味道,充滿明的
全身上下。其實,這個目標早在蜜化為觸手衣之後就迅速達成了;而在把明帶到
森林公園後,卻還期望更多;蜜承認,自己真是表現得越來越過分;一直從明那
兒得到關愛,自我約束的部分就一一瓦解。

  可不能連個底線也沒有,蜜想,使勁吸一口氣。她決定了,就算無法當個夠
好的領袖,也至少要成為及格的寵物。

  蜜把明抱在懷中,既是為了遮掩不安,也是為了讓當下的畫面看來更加溫暖。

  和先前一樣,明又開始泌乳;即使沒流出來,蜜的鼻子又抬得非常高,卻還
是可以聞到不少香味。

  深吸一口氣,蜜想,周圍的氣味分子有一大部分就集中在鼻腔內;過不到三
秒,她又流下不少口水。而咬著牙,舌尖又抵著硬顎,會讓她有種咀嚼乳脂的錯
覺。

  大聲哈氣、尾巴猛搖的蜜,又開始想像自己被明的乳汁給淹沒。她在含住明
的左邊乳頭時,傻笑個不停。

  接著,蜜用力吸一大口;不單只是舔過乳暈,還把整個左乳房都給含到嘴裡。

  閉緊左眼的明,差點大叫。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挺緊張的。然而,很快的,
她又覺得好安心。

  蜜儘管動作非常劇烈,卻沒留下多少齒痕;她把嘴巴張到最大,幾乎到快脫
臼的地步。如此,切割、穿刺與過分壓迫等,都能夠完全避免。雖表現得極為貪
心,卻不忘顧及到對方的安全;在追求刺激的同時,也考慮到對方的感受。

  熱情和溫柔兼具,明想,觸手生物的一大特徵;物件若是一般人,常常得打
個折扣。

  耳朵半垂的蜜,慢慢呼吸;她先以牙齒輕點,再以舌頭慢慢舔弄;乳頭發脹,
但沒擠出乳汁。

  明的心跳加快,而蜜只要稍微伸長脖子,便能以硬顎和喉頭感受心跳;這樣,
會感到呼吸困難。

  瞇起眼睛的蜜,在壓抑反胃感覺的同時──這從不困真正擾觸手生物──,
會使用次要觸手的口鼻;到目前為止,都和明預料的一樣。而蜜和絲的差別在於,
前者會伸出一隻次要觸手,把明的陰蒂含住;才吸吮一下,明就再次高潮。

  閉緊雙眼的明,全身顫抖。蜜一邊舔舐她的乳房,一邊猛搖尾巴。

  明要等到腰臀的顫抖速度都稍微慢下後,才開口:「在短時間之內,高潮這
麼多次,我擔心──」

  「露不會提早出來的。」蜜說,耳朵朝前,「明就算突然把她產下來,也沒
關係。我一個人就能夠順利接生。」

  為了那一天的到來,每個觸手生物都做過不少功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前
後總共花了多少時間,明都不曉得。而只要有觸手生物陪在身旁,就不用擔心自
己的安危;這一點,明一直都很確信。所以,真正讓她煩惱的,是:「我覺得,
自己會昏過去。」

  滿臉通紅的明,看著蜜的雙眼,說:「雖然,那樣一定非常舒服,可我想在
清醒的狀態下,感受蜜的身體──說出來真的好難為情,但是,我一直都想要讓
蜜更加舒服。全身癱軟的我,別說是搔弄蜜的全身上下,可能連深吻的力氣都使
不出來。」

  「都交給我吧。」蜜說,加快抽插速度,「身為觸手生物的我,本來就有義
務服侍餵養者。再說,明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

  這時若是再談什麼「回饋」或「報答」,感覺都太過沉重;不夠浪漫,蜜想,
鬍鬚和耳朵皆豎直;這時,若來上一點輕浮的發言,應該能夠修飾眼前的美感。

  「今天──」蜜說,大大提高音量,「明就任我盡情的撫摸、搔弄和舔舐吧!」

  尾巴豎直的蜜,已經盡可能的大膽、不顧形象。雖然,她腦中所想的,絕對
比說出來的還要多上許多;無奈有些實在太下流,無論是用寫的還是用畫的,都
有可能會把明嚇到起雞皮疙瘩。

  畢竟是和明夠親近,才有可能煩惱這些問題;想到這裡,蜜一邊笑,一邊流
口水。

  為使氣氛更加歡樂,蜜願意讓自己看來猥瑣一點;然而,吐出舌頭的她,看
起來還是比明要來得高雅。

  即便蜜眉頭緊皺,又露出所有牙齒,也不會比絲要來得猙獰;這一點,明想,
蜜應該還不曉得。雖然,蜜的牙齒很大,又很少遮掩,卻幾乎不曾讓明有受威脅
的感覺。

  在多數時,蜜之所以咬牙,都是為了忍受痛苦;一個人若老想著要把事情做
對──甚至做到最好──,自然會長時間累積壓力。

  與某些擔不了責任的傢夥不同,明想,暫時把幾位同學的臉從腦中抹去。

  在那些較灰暗的段落中,蜜很直得同情。如今,她在展現自己幽默的一面時,
也很常露出牙齒。明曉得,自己該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回應。

  「啊──我要被吃掉了!」明說,雙手在胸前交叉。眉頭輕皺的她,先是抓
住自己的肩膀,再把十根指頭都曲起;好像要準備防禦,又或者下一秒就會抱頭
逃竄;除了讓自己的聲音尖一些外,身體先也迅速往左轉;看起來是在積極回避,
也讓蜜顯得更具侵犯性。

  事實上,別說是悽慘了,連一點或緊張的感覺也沒有;從頭到尾,明想,都
是在嘻鬧。因為,她打從心底,就不認為自己會多像是童話中的小女孩;即使不
像個受害者,也要摻入一點引誘犯罪的成分,令整體形象看來也更甜美。

  應該很和蜜的胃口,明想,希望別弄巧成拙。

  說到色誘,明的經驗沒有非常豐富;剛才的招數,她更不曾在鏡子前練習過。

  果然,下一秒,蜜的尾巴猛力搖晃;在搧起大風的同時,也牽動屁股和雙腿;
當然,也會影響到主要觸手。

  一開始,蜜是不自覺的。而當她終於回過神來,就發現,這非常難以控制;
很自然而然的,她開始按壓明的子宮口,並試圖撥弄陰道內的每一絲縫隙。

  明先以雙手拍擊地面,再使勁淫叫。深吸一口氣的蜜,試著壓抑衝動,卻只
是讓下半身往順時鐘方向畫圈。

  幾分鐘前才高潮過的兩人,陰蒂和乳頭又硬到快失去知覺;然而,刺激還在
逐漸增強;就算是突然下起大雷雨,不可能讓她們完全停止。明可以很清楚的感
覺到,位於自己胸腔和尾椎深處的寒暖流,又再次於恥骨和卵巢等處聚集。

  吐出舌頭的明,把雙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即便露沒有什麼反應,明還是要
向她坦承:「我──嗯哈、的確是個、非常、變態的母親。我的、啊哼、孩子、
長大以後,千萬別跟我一樣喔。」

  看到這一幕的蜜,差一點就因為過於興奮而大聲吼叫;為避免一下又增添太
多野蠻的形象,她在用力吸一口氣後,改舔舐明的肚臍。

  先把周圍的汗水都給清乾淨,蜜想,呼吸急促。接著,她舔向明的左乳房與
右乳房;先是左邊,然後是右邊;來來回回,感受脈動、品嚐汗水;口水雖多次
用盡,但真過癮。

  蜜承認,是不怎麼優雅,還有些失控。

  最後,需要有一點修飾;伸長脖子的蜜,先以鼻子輕點明的肚臍上方;接著,
朝順時鐘方向畫圈;好像是在沉思,也很像是在和露對話。

  「這是祝福母親和孩子都健康的儀式喔。」蜜說,尾巴慢慢搖晃。過約五秒
後,她看著明的眼睛,再次開口:「或者,這不過是我的小把戲;讓過程聽來神
聖、嚴肅一些,好提高我與明交尾的正當性。」

  「交尾」?明想,聽起來其實不會「做愛」要來得過份;若更不要求修飾,
應該使用「交配」一詞。早在和蜜剛見面的時候,明就期待能被她視為是另一隻
狼或狗;感覺蠻好玩的,也更色一些。

  頻繁的開這種玩笑,也是她們更進入狀況的證明;先前,這一切都只是閃爍,
而不太穩固。雖就常理來說,在聽到那些話之後,至少吐槽兩句才是。可此時的
明,不但沒有生氣,甚至也忘了要假裝生氣。

  現在,蜜沒有任何悲傷或勉強的感覺;雖然發現她的本性不是非常正經──
有時竟然比絲還要調皮──,是讓明不太習慣;可比起先前那種悶到快生病、煩
惱無處宣洩的樣子,明當然支持她像現在這樣。正是她們夠親近,才不需要那麼
禮貌;這一點──在一定程度上──,兩人都同意。無需說出,明想,只要默默
感受即可。

  剛才的話,蜜曾在腦中模擬過好幾次;原本,她以為即便再過兩年,也不會
多有合適的機會能夠讓她開那種玩笑。然而,明卻能夠配合,甚至還樂在其中;
餵養者大人,真是比他們一開始所想的都還要可口呢。

  接下來,可能有超過一個月的時間,蜜都會在睡前好好複習這些段落。

  明看著她,說:「我們母女,就拜託你囉。」

  下一秒,明除了點頭外,兩手也幾乎合在一起。她非常客氣,顯然是真的怕
給蜜添麻煩。

  而蜜則像是要證明自己一般,立刻以膝蓋和腹部去磨蹭明的大腿和腰側。

  現在,明的肌肉不比懷孕前要來得發達。因長時間懷著露,讓明的動作受限;
再加上赫爾蒙的影響,讓脂肪的比例上升。而狼人形態的蜜,又尤其健壯;這樣
的對比,會給雙方都帶來豐富的觸感。

  而不過才幾下接觸,就令明的乳頭和陰蒂又硬到發疼,蜜則是尾巴到主要觸
手又微微顫抖;若無意外,兩人距離下一次高潮的時間都很近。

  伸長脖子的蜜,儘量把氣息往上呼;她若要給明帶來搔癢的感覺,最多只會
把口鼻對準手腳或肚子等處;這樣,明在大口喘息時,就能吸到足夠的氧氣。

  這些刺激,讓明忍不住扭動全身;無論是要止癢,或感受體內的寒暖流交會,
都無法在靜止的情形下進行。

  磨蹭和搖晃,都在所難免;為使體內的熱流分散,明甚至會翻滾身體,在所
有的動作中,這算是最為強烈,也最具風險的;當然,她只會在肉塊覆蓋的範圍
內打滾。

  有蜜抱著,又有次要觸手限制晃動的範圍,這樣,明的肚子不至於撞擊到地
面,也避免碰到膝蓋或手肘。

  為保護明身上的多數部位,次要觸手快構成籠子般的結構;看似不怎麼自在,
卻讓明最有安全感。

  得要有夠多的協助,才能確保不會有意外發生;只懷露一個月,以學習當孕
婦來說,時間真的不長;無論明再怎樣聰明、體貼,又早有心理準備,都需要有
人在一旁協助;這不是否定,而是認真、講究的結果。

  明早就知道這一點,蜜想,不用多加強調;也只有真正的兼顧到趣味和安全,
他們才放心的去享受性愛。

  在其他時候,光是這些呵護,就能給明帶來極大的滿足感;此外,早在和絲
初次接觸時,明就發現:自己其實還挺喜歡被限制活動範圍;不單只是捆綁,連
被監禁也算在內。

  這類性癖並不十分罕見,明想,算是又幾個適合餵養觸手生物的內心特質。

  眼前的次要觸手,比手指要粗上一些;雖然有口鼻,但整體外形,還是很類
似男性生殖器;被這樣的觸手纏繞身體,比較有被抱在背彎裡的感覺。

  應該是因為習慣,明想,還是好難為情;眉頭輕皺的她,和過去相比,已不
那麼像是受害者。

  然而,也正因為觸手生物一開始就表現得夠溫柔,明才會對他們產生好感。
事後,她也會裝上次要觸手,去舔舐那些的痕跡。

  蜜很仔細的控制力道,沒造成任一處淤血或擦傷;對明來說,這不是治療,
而是品嚐。

  明在十歲左右,很討厭女人被繩子捆綁的畫面。而在決定成為餵養者的前半
天,她曾偷偷擔心,自己會對此上癮。目前的情況是,她已經上癮了;所以比起
什麼道德顧慮,怎樣好好享受,才是她此時最為在意的。

  前幾天,蜜沒使用這種次要觸手;如今,明光是被它們包圍,就覺得非常興
奮;雖同樣是照顧,又兼具趣味性,但還是與穿上觸手衣不同。

  只是風格差異,明想,沒有什麼好抱怨的。瞇起眼睛的她,在感到好幸福的
同時,也再次反射性的使出陰道吸吮。

  蜜先是呼一口氣,再垂下耳朵;看似又要以放鬆全身來應對,而她說過,不
再保留;頭幾秒,主要觸手只覺得涼;接著,才是覺得非常熱;轉眼間,就被來
自各個方向的皺褶包裹,像是被好幾張嘴給親吻。

  還不只有一下,蜜想,全身都繃得很緊。她一邊咬牙,一邊使勁挺腰;過不
到幾秒,主要觸手就開始顫動;寒暖流沖過尾椎,在骨盆內擴散。

  大量的精液沖出,力道之強,明的子宮頸幾乎是馬上就被撐開。

  在陰道裡,這些比粥或優格都要濃厚的精液,立刻形成一個逆時針方向的漩
渦;而即便隔著腹股溝,兩人都還是聽得到「吱啾」與「咻嚕」等聲響。

  屏住呼吸的蜜,在瞄準子宮口的同時,也把主要觸手迅速抽離;在拔出來的
瞬間,位於陰道口附近的精液就化為一層薄膜;微微突起,還繃得有些緊。

  一開始,這層膜的外形有些不規則;除了塞有不少精液塊與精液囊之外,其
實在後頭,還有好幾層;每一層膜的外觀都有些差異,連厚度也不一致;像是一
堆原先就疊得不太整齊的紙張或布料,又被人從多個方向擠壓;不用多仔細觀看
的,就能察覺到上頭的破洞與裂痕。

  不是很勉強的構成圓弧,就是由不規則的網狀交互重疊;而在每一層膜之間,
精液的量,和凝固程度也不一致;之中,有不少精液囊與精液塊。

  沒有固定的形狀,連大小相仿的,重量可能都差很多;所以,單看顏色和形
狀,明首先想到的,竟然是醫療用手套;可裝滿精液,應該更接近用過的保險套。

  嚴重變形,顯然是在一開始就被撐到極限,又長時間劇烈抽送;這樣的描述
符合部分現實,只是眼前精液膜的整體質感更加纖細,也漸漸變得不那麼薄和透
光。       


                              【未完待續】
2017-7-7 22:0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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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 (第2部‧86~87) 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 (第二部)


作者:房東


                86

  只要蜜夠專心、不打算保留實力,她一次射精的量,絕對是遠超過犬科動物。

  也比馬、牛或豬都要來得厲害,明想,嘴角上揚;除客觀分析外,這些應該
也能算得上是讚美。可她都沒說出來,因為不夠優雅。

  此外,明每次觀察觸手生物的射精量時,腦中常會浮現一堆動物;很顯然的,
她有研究過;然而,擁有這方面的知識,不會被認為是純粹學術上的。

  極有可能的,會讓蜜懷疑:明在習慣觸手生物之後,還會還考慮跟其他動物
做愛。

  一想到這裡,明就輕咬雙唇,在心裡猛搖頭。可在這同時,她除了心跳加快
外,陰蒂和乳頭也都熱到快要失去知覺。

  明曉得,自己實在很色;在決定要成為餵養者之前,她還曾對未見過面的觸
手生物有諸多揣測。

  之中,有關泠的外貌,算是最為經典的;一開始,他就因為對自己的外形感
到很沒自信,而儘量避免和明見面。又由於絲的刻意隱瞞,還有泥的提醒與暗示,
讓明以為他會是一隻色彩鮮豔、體型碩大的肥蟲。

  幸好,泠不是真的長那樣。在明的想像中,那只肥蟲甚至不具有多高的智慧,
性技巧也不怎樣。若真有那樣的觸手生物,她就不會成為餵養者了嗎?

  時間也許會延後一點,明想,但不會太多;這是個好問題,儘管根本沒發生。
就算那只肥蟲不會說話,身上的味道也不如其他人那樣好聞,她也願意和他做愛。

  只要是觸手生物,餵養者都有義務去照顧。而在最初的假設中,明也不是真
的準備要打退堂鼓;除很好奇自己的底線外,最好也能夠擴大接受範圍。她也很
快就發現到,自己的焦點,其實最後都集中於內在方面:只要對方沒有非常危險,
或完全不懂愛,她就沒理由拒絕。

  不會只看外貌,這算得上是一種美德;可接受範圍太廣,這件事好像在本質
上就有道德與常識方面的問題;這些,明早在正式成為餵養者之前,就已經思考
過不少遍。而來自良心的譴責,好像永遠多過於褒獎。

  蜜也不會非得要明說她像狼,才會覺得高興。這表示,明平常就可以把她與
接觸一般狗狗的感動重疊在一塊兒;不需避諱,甚至可以強調出來;這主意,明
想,真是既輕鬆又不道德呢。

  從剛才到現在,明的腦袋一直動個不停,嘴巴、舌頭和四肢等倒是沒多少反
應。同樣的,她除了呼吸與吞口水,也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有好一段時間,她
連表情也都像是快要睡著般;用這副模樣迎接蜜的高潮,應該不至於太失禮;除
藉著陶醉來營造朦朧感之外,也是為了品味前次高潮的餘韻。

  在不少時候,明想,沉默都是必須的;不過,若真要好好享受當下所受到的
刺激,應該別針對這些瑣碎的項目思考這麼多才是。

  明承認,有超過兩秒,自己沒那麼專注於觀察蜜射精時的細節;被回憶和比
較給分去不少注意力,足以暫時麻痺視覺、觸覺和嗅覺。

  然而,好消息是,蜜還沒有射完;已經過了不只十秒,「噗唰」、「啪啦」
等聲響,還是伴隨著大量熱氣,持續落在明的肚子、乳房和腹股溝等處。

  觸手生物即便沒有裝上睾丸,也可以射不只三十秒;有時還超過一分鐘,明
想,嚥下口水;精液的味道,早已填滿口鼻,並隨著每次吐息、吞嚥而進入更深
處。

  每個觸手生物在高潮時,給明帶來的感動都不相上下。

  而蜜和泠,身為肉室內最為壯碩的兩人,總會讓明忍不住在腦中把他們的差
異給整理出來。

  要比精液溫度,蜜總是較泠來得高;若單看一次射精的量,後者則比前者要
多二到三成。

  所以,在同大小的肉室凹槽內,蜜所造出的精液池,深度大概只會稍微超過
絲和泥。雖當初,泠也是連續高潮兩次,才淹過明的腿和腰。

  而以填滿家裡的浴缸來說,明想,每個觸手生物都做得到。在接下來的一周
內,她要是熟悉睾丸的調整,便有機會超過他們。

  雖是一堆看來很不正經的資料和想法,卻都是必要的;除方便記憶外,也有
助於研判他們當下的身心情況;如今,明能夠以「盡餵養者的義務」為藉口,把
自己的許多行為都給合理化。而剛才的比較和計算,她覺得,還是要偷偷的進行
才會比較有趣。

  此外,要判斷每個人喜好,可不能只看精液的量;當下的質感,與瞄準的位
置,都是不能忽略的重點;若很想讓對方懷孕,就會對著肚子;在這種情形下,
精液也不會太稀。而身上各部位沾染精液的順序,自然是反映出自身偏愛的順位;
至少,就明對絲和泥使用主要觸手時的情形,是這樣沒錯。

  現在,以蜜為例子:先前,她射入明陰道內的精液,非常將近煮過頭的麵皮;
盡可能的接近子宮,才能增加受孕機率;即便露還在裡頭,也要儘量留得久一些;
好任性,蜜想,也感到好難為情;這是天性,一時之間可改不了;其實也不需要
去改,反正,明也很喜歡嘛。

  而像這樣的半凝固狀態,只要用一根指頭輕輕擠壓,就會破掉;不需要用到
蜜的牙齒或爪子,明想,馬上伸出右手中指。「噗喳」聲響起,一條不算清晰的
裂縫,自明的指尖下擴大;一點抽插時混入的空氣,先從底下浮出。而才過不到
幾秒,剛流出來的精液,就有超過一半化為固體;很像乳酪,也有點接近布丁。

  剛射入明體內的精液,至少得要有超過一分鐘,是凝固至少五成以上的;這
些,算是不成文的規定。明以為,觸手生物之間曾討論過這件事。其實,他們是
在沒怎麼思考的情形下,造成幾乎一模一樣的結果;沒人特別強調過這一招,而
明也沒──顯然也不可能──對此抱怨。久而久之,多數觸手生物不僅都養成習
慣,也總能做得非常成功。

  首開先例的,是泥。而讓這一招流行起來,是蜜和泠。絲跟上的速度不算快,
因為在不久之後,明也裝上了主要觸手;這不僅影響了她們做愛的方式,也讓明
在推廣精液凝固上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老想著要讓絲和泥懷孕的明,曾在不知不覺中,使出令精液凝固的相關法術。
絲和泥雖然提供觸手,卻不曾把相關的法術教導給明。連這都能無師自通,明想,
欲望真是開啟人類潛能的關鍵。

  讓自己的精液,在她們的陰道甚至子宮內停留好長一段時間;聽起來不是高
等動物的特徵,卻已經成為他們的首要選項;特別是這招又有足夠的趣味性,實
在難以剔除。往後,他們就算改變主意,也必定是建築在這一片基礎上。

  緊接著,右手伸直的蜜,把主要觸手往下壓;精液很快就射向明的肚子下緣,
再掃過微微突出的肚臍;手放開後,「噗唰」、「啦啪」,精液柱又重回乳房;
填滿乳溝、蓋過胸口,甚至遮住乳頭。

  蜜的精液一直都不會太稀,但在層層相疊的情形下,還是迅速覆蓋明的肚子
與腰側。

  最後,這些精液可能又會流過屁股和髖關節,偶而波擊膝蓋和腳掌;斷斷續
續的沖刷力道,讓明感覺比較像是被雨淋,而不那麼像是在沖澡;為確保主要部
位都能染白,蜜故意降低精液柱的完整性。

  好貪心,明想,吐出舌頭;她在腦中吐槽蜜的同時,卻也用嘴巴去迎接和迎
接那些精液;全都集中在主要觸手,次要觸手是一滴都沒有。

  這樣不僅畫面較為簡潔,蜜想,也更加便利明的應對;在乳頭和胸口都被精
液覆蓋後,接著瞄準頸子和下巴,最後才是牙齒和舌尖;不再往上抬,是避免明
嗆到;想到這裡,蜜屏住呼吸,讓腰後的兩隻次要觸手待命;它們隨時都可以為
明提供氧氣,甚至能及時清理氣管和肺葉。

  瞇起眼睛的蜜,在體內的寒暖流消退之前,把最後一點精液射向明的腹股溝。
這下,明不只是陰唇,連陰毛都被精液包裹。

  蜜在呼出一大口氣之後,又再次插入;陰唇早已被精液撐開,所以有好幾秒,
「噗哧」、「唰啦」等聲響讓兩人都難以忽略;還是非常硬挺的主要觸手,擠壓
半凝固的精液;終於,有種聲音能夠突破淫叫,並蓋過喘息。

  明雖不意外,但還是感到好難為情;連床鋪搖晃時的彈簧磨擦聲,都沒有這
般強烈。而的確,以結合處的聲響做為背景音樂,絕對遠比蟲鳴、鳥囀和風聲還
要適合她們。

  基本上,沒有任何聲音能比得上;除非更大聲淫叫,明想,或撞擊屁股的聲
響;然而──先不提觸手生物的動作有多細緻──蜜的毛髮非常厚,明即便故意
抬高下半身,也沒法提高音量;何況,蜜現在的抽插節奏非常快,不該浪費太多
力氣在大叫和迎接衝擊以外的地方。

  呼吸急促的蜜,下半身每動一下,那一連串聲音就會再次出現;「咻吱」、
「哧哩」,主要觸手與陰道皺褶一同擠壓精液,感覺比只用嘴巴和舌頭還要露骨。

  把頭往後仰的明,很想摀住耳朵。這一切,蜜都看在眼裡,卻不打算放慢速
度;即便減少力道,又把每次進出的幅度縮短,也只會稍微降低音量;而不讓明
盡情淫叫、大口喘息,反而只會更突顯陰部聲響的存在感。

  聲音密集一點,蜜想,比較自然;吐出舌頭的她,左邊嘴角差點流下一堆口
水。

  這種聲音,以及抽插時的質感,蜜可不會覺得難以忍受;相反的,她很喜歡
這種失控的感覺。

  至於明,儘管常咬牙和皺眉,卻也不是真的很受到折磨;一邊吐槽另一半,
卻又不得不遷就,她很喜歡扮演這種具有足夠常識和良知的角色。


                87

  在夢境中,明穿上一套貼身的修女服;沒有任何宗教符號,倒是很強調乳房
和肚子的線條;布料非常薄,令乳頭和肚臍都更為顯眼。這是孕婦用的情趣服,
上頭的任何禁欲色彩,都只是為了強化不道德感。她看了下鏡中的自己,說:
「除了日本的cosplay,真正的修女根本不是穿這樣吧?」

  泠兩手放在胸前,兩腿又有些內八,看起來就是一副要跳上跳下的樣子。

  「你開心嗎?」明問,泠使勁點頭,好像巴不得在地上打滾。

  明忍不住說:「居然比看我穿泳裝時還高興,真不像話。」

  「嗚──」泠出聲,縮起雙臂。眉頭輕皺的明,繼續說:「而且你居然會想
侵犯修女,真教人不敢相信。難道我穿修女服、挺著大肚子的模樣,也會讓你勃
起嗎?」

  泠握緊雙拳、使勁點頭。過不到半秒,他的鼻息溫度就升高不少。明邊搖頭
邊說:「你真是太糟糕了,不過呢,我喜歡誠實的孩子喔。」

  泠張開了那有著琥珀般色澤的眼眸,三層的眼瞼如同翻開的書頁般帶著一種
奇特的詩意,他的眼中流瀉著微微的綠光以及黃色的光芒,看起來如同寶石般耀
眼。

  明身出雙手,將泠長型的頭顱抱著貼在自己的胸前,感受著泠令人溫暖安適
的體溫以及如同溫玉般質感的圓潤甲殼。

  「因為你很誠實,所以……我要獎勵你。」明輕吻著泠的面部甲殼,泠的溫
度又爬升了一兩度,「今天,就從後面吧?」明壓低聲音,輕聲的在泠的耳孔旁
邊呢喃,「在夢裡面,怎麼樣都可以喔──」明興奮的說到,如同夜中的女王一
般,對著飽受誘惑的騎士說到。……

  泠的背後甲殼伸展開來,如同一對翅膀,那肉膜帶著美麗的鈷藍色以及橘黃
色光芒,呼應著泠甲殼上的色彩。

  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乳房脹的很厲害,前端已經濕了,白濁的母乳已經從修
女服的前緣滑了下來,感覺只要輕輕的擠壓一下,就會透過修女服噴出乳汁。…


  多麼淫穢的畫面,配上理當神聖的修女服真是太背德又太令人興奮了。

  伸出雙手的泠,用中指和無名指輕掐乳頭。又一點乳汁流下,令深藍色的布
料又多出幾道深色的痕跡。他張大嘴巴,吐出兩根舌頭。底下的舌頭,先是伸向
明的裙底,再迅速竄至乳房下緣。「唰」、「啪」聲響起,過不到幾秒,一對乳
房就被舌頭纏住。

  擠壓乳腺的結果,就是讓大量的乳汁沖出布料。泠可沒浪費,不僅讓上方的
舌頭緊貼腰側和大腿,也把嘴巴對準細長的乳柱。

  舌頭上的細微開孔,足以吸光流經的任何一低乳汁,而泠甚至能在不換氣的
情況下,連喝至少一分鐘。

  他的雙手也沒閑著;先是伸向明的背脊,再一路搔至屁股下緣。輕咬雙唇的
明,終於忍不住大叫。

  在這同時,泠的主要觸手還一直磨蹭明的肚子和腹股溝。當後者因為受到刺
激,而忍不住併攏雙腿時,前者的主要觸手也有機會被夾住。……

  明瞇起眼睛,忍不住說:「不只是雙手和嘴巴,連主要觸手都被照顧到。」
伸出雙手的她,一邊以掌心和掌腹磨蹭泠的主要觸手,一邊說:「貪心的孩子,
而且啊,你的主要觸手,還老針對我的肚子來。就這麼想要用種子填滿這邊嗎?」

  泠沒說話,倒是忍不住挺一下腰。明舔濕雙唇,問:「你想要怎麼做呢?我
命令你,回答我。」

  「我……我……」泠結結巴巴的說到,隨後深吸一口氣,「我想要用我的精
液把明的體內徹底填滿!」

  明舔了舔泠的面龐,隨後笑著說到,「終於露出真面目了,你這只淫──獸~」
明故意用著傲慢的語調說到,隨後撩起修女服的開衩,露出底下白皙的大腿,
「但是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呢,泠,乖孩子,就讓我來好好獎勵你吧?」

  泠像是覺醒了甚麼一樣,他進可能克制的抱著明,吐出了一口濃重的吐息,
「我,想要讓我的主要觸手進入明的直腸裡面,盡情的將我的精液全都灌進去。」

  「灌的滿滿的。」泠似乎已經快要失去思考能力,連用詞遣字都已經逐漸失
去原本的矜持以及冷靜。

  「那就來吧,泠,盡情的蹂躪我的體內,蹂躪我的屁眼,蹂躪我的直腸吧。」
明為了增加氣氛,甚至刻意的讓用詞變得更加肮髒粗野,但是這種赤裸原始的粗
穢詞語反而讓兩人更加興奮,明的胸口已經徹底的濕透,而兩人的身下已經發出
了水聲滴落的聲響。……

  泠鳴叫了一聲,如同霧號,明有默契的轉過身,將裙擺翻開露出了如同柔嫩
白玉般的臀部,那臀奉中粉紅色,帶著一絲濕潤以及皺褶的肛門正微微的開合,
呼喚著泠的進入。

  「要粗暴一點喔。」明如此提醒,她早就想要這樣來一次了。

  泠一邊大口呼氣,一邊把雙手放在明的屁股上;主要觸手早已充血到極限,
而要不是他有稍微放鬆下半身,觸手末端可能已經湧出大量腺液。

  只要迅速一挺,就會通過肛門和直腸;太普通了,他突然這麼想。

  於是,泠收回位於明腰側的舌頭,只讓纏住她乳房的舌頭去吸收乳汁。

  幾秒鐘過去了,一點乳汁落在泠腳背上。而那根收回來的舌頭,則纏到主要
觸手上。在明弄清楚狀況前,泠的雙手稍微使勁。他把她往後拉,這樣,插入的
速度和角度都不比直接挺腰要自然。

  可一點彆扭的感覺,正好能讓明更清楚感受到,接下來的觸感與整體輪廓,
是有多麼的不同。「噗唰」聲響起,觸手末端和幾段舌頭,把肛門擠開;先前,
明流下的淫水,有不少都聚集在肛門周圍。而在來到直腸深處時,藏在泠舌頭內
的乳汁,迅速噴出大半。

  伸長脖子的明,使勁尖叫。泠同樣伸長脖子,感受肛門與腸道的皺摺,以及
陰道和子宮的擠壓;當乳汁中的脂肪開始沾附於主要觸手上,並隨著動作而起泡
時,就表示該有更多的動作。

  噗滋──啪滋的水聲不斷的響起,明的肛門與腸道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著泠
持續深入,泠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主要觸手已經逐漸變回原本跟他體形應該要
相應的尺寸,但是這是在夢境中,明的身體承受力也絕非一般,膨脹伸長了一倍
以上的主要觸手在明的直腸以及肛門裡頭進進出出。……

  「嗚、啊!舒服嗎,泠?」明右手向後,撫摸著泠的臉頰,泠用力的點點頭,
「明、最棒的──呼嚕──」泠有點口齒不清的說,明的直腸,如同絲綢般的柔
滑觸感,以及緊縮的肛門的皺褶,讓他的快感正在不斷的聲高。……

  而後,泠又從口中吐出兩條觸手,纏繞住明的乳房之後用力擠榨,「啊──!」
明尖叫了一聲,乳房源源不絕的從泠舌頭的縫隙中滲透出母乳,然後又被泠的舌
頭吸收,儲存到泠的體內。……

  泠撫摸著明的肚子,他的爪子微微的撕開了明肚子上的布料,卻沒有傷到明
的肚子,兩人激烈的動作又讓布料的獵口更大,露出了明那雪白渾圓的肚子,以
及突出來的肚臍。

  抱緊,感受著明的肚子裡面的胎動,以及因為他的抽插而引起的腸道的蠕動,
透過泠特殊的視野,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明的腸道正被他的主要觸手撐的進呼極限,
而他正在儲存明的乳汁到他的精囊中。……

  這讓他的下體看起來更加碩大,而明胸前兩團碩大的乳房以及肚子劇烈的上
下晃動著,泠徹底的貫徹明的要求──粗暴!

  主要觸手可能還會脹大,泠想,必須得收回舌頭。他深吸一口氣,把舌頭在
三秒之內拉回;而一下就收回舌頭,除了迅速舔過腸壁內的每一絲皺摺外,也讓
腸子連續拍打子宮。

  明咬著牙,全力扭動身體;一對乳房上下搖動,把乳汁給拋向半空中,也甩
下數滴至兩人的腿上。

  而泠才剛喘半口氣,就把脫離主要觸手的舌頭,伸向明的陰道。後者顯然早
有心理準備,還先把雙手放在髖關節上,以中指分開陰唇。

  「這邊也不能漏掉喔。」明說,滿臉笑容。

  主要觸手再次脹大,尺寸已經是現實中的泠所不能比的。而他的大半注意力,
都移轉至明的陰道上;很快舔過陰唇,再迅速擠開肉壁;比肛門和腸道都要嫩,
滿是淫水,溫度甚至高過腸道。而迅速壓低的子宮,像是要吞噬舌頭般,直接撞
擊泠的舌尖。

  子宮口受到刺激,「啊──!」明驚叫了一聲,肛門再度緊縮,直腸也劇烈
的蠕動,她仰起頭,長髮飛甩到泠的臉上,接受到這個刺激,明向前跪趴了下來,
泠也跟著跪下,並用雙手護住明大到已近乎臨盆的肚子。

  但明的乳房還是壓到了地板上,噗滋的一聲,變形的乳房從泠舌頭中的縫隙
中噴出了大量的乳汁,明胸前的地板上滿是白濁的母乳,而泠在看到眼前的景象
後,主要觸手脹到最大,幾乎有馬一般粗的主要觸手徹底的伸入了明的直腸深處。

  「嗚──!」明跟泠同時抽了一口氣,明感受到了直腸被徹底侵佔的快感,
而泠則是終於到達了極限,隨後一陣如同霧號般的吼聲,這次的吼聲不同以往,
而是有一種王般的氣勢,就在同時!明感受到了直腸內的主要觸手劇烈的抖動了
一下之後,隨著泠的吼叫聲噴出了大量的精液還有精液囊。

  「咿──嗚!」明張大了嘴,卻只能發出一些不成字句的音節,她抬起頭,
看到了前面不知何時多出的鏡子,鏡中的她如同牲畜般的趴在地上,碩大的乳房
纏繞著不止一圈的觸手,地上都是淫水以及乳汁,而泠正在她的後方,對著她的
直腸裡面猛烈的射精!原本就已經不小的肚子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持續脹大。

  大量的精液不僅塞滿腸道,也通過胃袋和食道;明的肚子被灌得更大更圓,
幾近臨產。起先,她還閉緊嘴巴,然而才過不到五秒,一點精液就從鼓起的嘴角
流出。呼出一大口氣的她,沒被精液嗆到。

  居然能夠正常呼吸,明想,果然是夢。松了好大一口氣的她,一邊撫摸被精
液灌的更加膨脹的肚子,一邊把食道內的精液都吐出來;嘴巴馬上就被塞滿,連
鼻腔內都滿是精液的味道;一點氣泡自嘴角冒出,其中甚至有顆將近拳頭大小的,
還飄至半空中至少三秒。

  接著,明吐出大量精液。應該是會感到很不舒服的,然而,她卻連一點搔刮
喉頭和食道的感覺都沒有。忽視胃酸與呼吸的夢境,她想,果然就該這樣玩。連
精液囊都通過腸胃與食道,先是被舌頭攪拌,再給牙齒壓破。只有將近一成的精
液囊如此,而真正來到腸子外的,也只有不到三成。

  當泠的主要觸手軟化,而從明的腸道滑出去時,大量的精液立刻噴濺而出。

  「嗚──!」

  「噗啦」、「啪唰」等聲響,蓋過兩人的呼吸聲;一條直徑超過手腕的高壓
精液柱沖出了明的肛門,混合大大小小的精液囊,劃出一道極長的抛物線;濃厚
的熱氣,與強烈的味道,一同充滿整間教堂。明就像是一座位於噴水池中央的雕
像,模仿神話中的女神,或鄉野傳說中的妖精;無奈,她的姿勢並不高雅,而大
量的精液和精液囊,也許快要反射出彩虹,卻只讓她的處境顯得更為荒唐。多麼
淫亂的景象,餵養者大人,懷著孩子、穿得像個修女,卻被淹沒於自身的欲望中。

  「啊──啊噢──」明閉著眼睛持續感受著肛門高壓噴濺的快感,直腸強烈
的蠕動著將所有的精液以及母乳還有精液囊的混合物高壓噴出,母乳的香氣帶著
精液的味道,明大概猜到泠剛才收集她的乳汁現在在哪了……

  原以為快要排泄殆盡,但是肛門口卻又是一陣蠕動後噴出了一顆卡住的精液
囊,再度噴出大量的精液,泠被噴得滿身都是,一頭如同神化中才會出現的怪物
被一名懷孕的進呼臨盆的修女噴得滿身都是精液還有卵狀的物體,這種肮髒又不
道德的畫面,讓明又經歷了一次小小的高潮……


                              【未完待續】
2017-7-9 21:5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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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印天使(第二部)(88~90)作者:房東

.

                          淫印天使(第二部)


作者:房東


                88

  很顯然的,明曉得自己的缺點在哪裡,所以才急欲掩蓋。這些點綴,讓她在
蜜的眼中變得更加可口。她們都知道彼此在想什麼,只是不直說而已。

  而在得知自己這方面的興趣也很能取悅蜜後,明又松了好大一口氣;既然不
會在兩次射精之後融化,蜜也不打算保留實力。

  接下來的抽插過程,很像是一堆優格或果凍被擠壓、搗碎;不單是觸感,連
聲音也極為類似;而不斷在凝固和融化之間徘徊的精液塊與精液囊,令看似單純
的動作,擁有更多變化;如此不均勻、多層次的感受,明想,在抽送速度和幅度
都提高之後,尤其不容易掌握。

  在她躺平時,那些精液囊和精液塊都還算安分,就只隨著她一個人的呼吸和
脈動搖晃;有主要觸手加入,必然會有更多驚喜,特別是在蜜的屁股連續顫抖時,
又射出不少精液;除擠開皺褶之外,也衝擊子宮口;先前因高潮而稍微降溫的陰
部,又再次升溫。

  陰道內滿是精液,接下來應該會流出不少;然而,蜜在拔出主要觸手後,又
對著陰道口射精;不過幾秒間,響起一串略微低沉的「吱嚕」、「噗呼」聲;剛
湧出的精液,有超過九成都被推回去;只有一小部分落在明的肛門、髖關節、腹
股溝和大腿內側等處,其餘的都瞬間凝固。

  還是滿滿的,明想,感覺像是主要觸手還沒離開陰道似的;最大的差別,就
是少掉一人份的脈動。

  可是,陰道卻被擠得更開;不是精液囊就是精液塊,每一條皺褶都被拉平、
填補;原本粉色的部位,都變得有些白,顯然已快到極限。

  而蜜就在明感到不適前,使出一個令精液迅速融化的法術;「噗喔」、「唰
啦」和「嘶嘟」等複雜的聲音響起,精液擠過陰唇,穿過兩人的陰毛;淹沒髖關
節,蓋住肛門與大半臀部,連股溝都快要看不見了。

  又過快十秒後,蜜才停止射精。垂下鬍鬚的她,一邊大口喘息,一邊慢慢向
後仰。

  明咬著牙,睜開雙眼;連蓋在她左臉頰上的頭髮,也滿是精液、汗水和唾液。

  剛吞下一大口口水的明,用手撥開會影響視線的髮絲;頭髮先是黏在手背和
手腕上,接著,又貼向乳房、腋下和肩膀;觸感不佳,卻莫可奈何。

  明的耳背、鎖骨、背脊與腰臀等處,都狼狽得很;滿是精液,又持續出汗,
還混有不少唾液和淫水;即便讓蜜先清潔一遍,全身上下還是會繼續沾黏。

  用這種姿態迎接早晨,明想,真的是會感到罪惡;很過分,極為離譜,非常、
非常的不道德;要是給其他人瞧見,可沒法只是笑笑就算了;先是遭責備,然後
是被排斥,或許還要接受審判。

  最後,豈只是孤立,可能連存在都被徹底否定;要不是有觸手生物培在身旁,
明想,要活下去絕對是非常困難的。然而,成為可能被大家攻擊的異類,卻又讓
她覺得好滿足;這種美,只會來自於墮落。

  乾脆什麼都別考慮,就把自己的一切都大方展現在世人眼前;有時,明還真
希望觸手生物的幻象會突然故障,這樣她就有暴露的藉口了。過去,她曾以為這
是某種報復或逃避,可事實上,還有更多昇華的味道存在。

  每次做完愛之後,明想,好像全身上下都煥然一新;光是叛逆,還不足以如
此;除有足夠的安全感,還得要具備些許的自戀傾向,才能欣賞這樣的自己。

  對明來說,精液就是最棒的保養品;無論塗抹、吞下,還是讓陰道甚至腸壁
來吸收,都很適合;不用再去特地抹或吃些什麼,只要正常的清潔、飲食和睡眠,
就能讓身體內外的健康都維持在一個極高的範圍內。

  有這麼多的正面效果,才能專心享受當壞女孩的滋味;這也表示,蜜想,在
基礎層面上,明根本就不夠叛逆。

  剛才,明的動作沒有特別劇烈,卻甩下大量的精液;在法術的影響下,即便
太陽越升越高,這些體液都不會失去多少水分;而被汗珠稀釋,更是無法化為薄
膜。

  明就算從自己的鼻頭看到腳背,也見不到一顆完整的汗珠,因為多數都被精
液包裹。

  身上的一層黏液,變得更加混濁、濃稠,而明的嘴巴,也是一樣的情形;想
到這裡,耳朵垂一半的蜜,一邊大聲呼氣,一邊把舌頭伸向明的喉嚨。

  在蜜的左邊嘴角,一個混濁的大泡泡浮出;主要是由精液構成,再加上一點
唾液、腺液、乳汁,甚至淚水;面對剛升起的太陽,上頭的光澤一直都不特別清
晰,卻有一道稀薄的虹彩出現在蜜的鼻子附近。

  過不到幾秒,「啪啦」聲響起,泡泡破裂;閉上右眼的明,可以清楚感覺到,
黏液就落在自己的右邊嘴角上;而在蜜的兩根鬍鬚之間,也一條濃稠的絲線正緩
緩垂下。

  要等嘴裡的唾液都快被吞光後,兩人才一起往後仰。

  明先伸長脖子、吐出舌頭,幫蜜鬍鬚上的黏液都給舔乾淨。

  接著,換蜜伸出雙手,幫明把臉頰、額頭、眼臉、耳朵和頸子上的黏液都給
抹開;在手指和手心上都聚集夠多的體液後,蜜才張大嘴巴,把雙手都塞到舌頭
下。

  淫水混合精液,讓精液塊的形狀和氣味都不那麼銳利;儘管如此,雙方仍表
現得極為激動;眼下的氣氛,蜜想,不適合緩慢的節奏;力道過於節制,會很掃
興。考慮到這一點,蜜乾脆又施展一次形成精液囊的法術。

  要修飾插入時的感覺,得先讓幾十顆不到指尖大小的精液囊包圍主要觸手;
每一顆都非常有彈性,感覺就不會那麼粗暴;一些特別脆弱的,會在破裂的瞬間
削弱壓力,並提供豐富的觸感;思考到這裡的蜜,才剛喘完一大口氣,又再次挺
腰。

  不到半秒之內,明又舒服到快要失去意識;就算她的身體身體因為多次高潮,
而暫時提升耐受性,此時的精神也已經和高潮時沒兩樣。

  主要脹大到極限時,陰道裡的每一絲縫隙都擠得非常開;幾乎所有的空間被
精液囊占滿,讓明沒法用以往的方式吸吮。而蜜的連續抽插,與凝固範圍一直變
化的精液,更是時時瓦解明下半身的力道。

  泡沫集中在一起時,會繞著主要觸手移動。若插得深一些,較大顆的氣泡則
會溜過根部,回到末端。而當蜜抽出時,這些氣泡又會到處彈跳,甚至環繞觸手
末端不只兩圈。

  一點泡沫,再加上陰道內的皺褶,令精液囊的動態變得更加活潑;明的動作,
新分泌出的淫水和腺液,也會為看似規律的交合過程中,帶來新的變數。

  如今,明陰道內的精液,又如同優格般稀爛。若蜜選擇休息,這些精液不但
泡沫會比較少,還會形成好幾層薄膜。

  違反自然,可非常精采;蜜從頭到尾也沒使出任何明從未見過的法術,卻能
以簡單的動作造成這麼多花樣。明即使經驗還算豐富,消化能力又非常了得,卻
也難以招架。

  咬著牙的蜜,吐出舌頭。

  同樣沒法閉緊嘴巴的明,一邊舔過自己的大半齒縫,一邊大聲淫叫。她從膝
蓋到腳踝,都貼著蜜的腰側和臀部。

  單看外形,蜜的身體比泠要粗壯得多。而明現在又懷著露,雙腳若要在蜜的
背後交疊,不是很容易。靠法術達成這樣的目標,應該不會太難。但明希望蜜的
體態能儘量維持自然。不希望過分影響蜜的姿勢,也別一下就表現得過份貪婪。

  曲起雙腿的明,先以膝蓋貼近蜜的臀部、腰側甚至腋下;接著,她以腳背磨
蹭蜜的兩腿內側;表面微涼,肌肉結實有彈性;而溫潤、粉嫩的皮膚,則富含濃
鬱的體味,讓明忍不住一嗅再嗅。

  蜜的每一根毛發都充滿光澤,在視覺和觸覺上,多少會讓明聯想到雪堆和奶
油。而在更多時候,蜜的毛髮都難以藉由材料來模仿;無論粗細,都極為獨特,
讓明不想輕易放開。

  突然,輕咬雙唇的明,雙手握在一起;像是少女正透過祈禱,好熬過被野獸
欺淩的過程;雖感覺有到位,但根本和現實不符;的確,明的眼眶中有淚水在打
轉,而從剛才到現在,她全身上下的顫抖也未真正停歇過;看似和受驚、受虐有
不少重疊之處,卻都是興奮所致。

  以手臂擠壓乳房,明想,熱癢感能散得更開;而如此劇烈的翻騰,露一定能
感受得到。

  這些,蜜不可能不曉得。這幾天的密集相處,她可說是最清楚明的這些特性。

  所以,蜜在感到有些罪惡的同時,主要觸手也硬到發疼;她的每一下脈動,
都穿過明的腹股溝,傳至髖關節和卵巢。

  在這種時候,露睡得最為安穩。明看著自己的肚子,忍不住說:「不愧是觸
手生物。」

  在蜜反應過來之前,明繼續說:「要等到媽媽被抽插──甚至高潮的瞬間─
─,她才像是真正身處在搖籃之中。」

  神情嚴肅的明,好像有意嘲弄或譴責;會是她終於受夠這樣的生活,而忍不
住抱怨嗎?蜜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有些緊張。

  然而,明的結論卻是:「多麼可愛的孩子啊。」說完,她立刻舔濕雙唇;嘴
巴發出「吱啾」聲,對肚子裡的露送出飛吻。看到這一幕,蜜差點又射出來。

  尾巴猛搖的蜜,試著把抽插幅度控制在一定範圍內。她沒注意到的是,自己
不僅速度、力道都瞬間提升,還一直刺激明陰道內的敏感部位;除子宮口外,還
包括陰蒂後方。

  由此可見,蜜想,在自己的潛意識裡,根本不打算表現得多細緻;要盡興,
這是個好現象,也明所期待的。可過沒多久,蜜又開始譴責自己;不受控制,和
為了情趣而拚盡全力是有別的

  希望明多包含,蜜想,閉緊雙眼。

  此時,蜜覺得自己真正該做的,是增加細緻度、減少粗暴的感覺;而不只是
吐出舌頭,裝出一副可愛的模樣,她想,眉頭緊皺。

  保護肚子,不那麼針對子宮口;至於目前的速度和力道,只要明不覺得痛苦,
還可以維持好一段時間。

  受到這些強烈刺激的明,不斷大叫。現在,全身大量出汗的她,別說是吐出
一個字了,連看清楚眼前的景象都很困難。

  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緒,全都給快感給打亂;又笑出來的明,終於吞下一大口
口水。而她尖銳的淫叫,可無法藉著咬著牙或閉緊嘴巴來阻止。


                89

  「抱歉──」蜜說,伸長脖子。剛吞下一大口口水的她,承認:「我沒把節
奏控制好,因為啊,明真的是太美、太可愛了!」

  而就在蜜大口呼吸、動作稍慢一些時,嘴角上揚的明,延續先前的話題:
「嗯哼、可、惜的是,嗚哼、我剛才的、那些心得,沒法和爸媽聊,也沒法和附
近的太太們分享。」說完後,明笑得很大聲。下一秒,蜜也笑出來,還不小心流
下一堆口水。

  怕咬到舌頭的明,在抬高眉毛的同時,也盡可能的讓嘴唇包覆牙齒;節制嘴
形,能夠使淫叫聲聽來柔嫩一些;她才十六歲,即便性欲高漲,也不想一下就喪
失太多少女氣息。

  冒出陣陣熱氣的精液,把不少精液囊給沖出來;睜大雙眼的明,一邊咬著牙,
一邊看著自己的陰部;即便已經快告一段落,蜜仍堅持要把最強烈的沖刷力道留
給宮口。

  再一次的,露扭動手腳;感覺是高舉手腳,不太像是在抗議,而比較接近歡
呼。

  過不到五秒,明就停止咬牙、吐出舌頭;又一波高潮來臨,而她在大聲尖叫
的同時,還忍不住用雙臂擠壓自己的乳房。

  這一次,兩人的高潮時間沒差多少。而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肚子上──與
思索下一句話──的明,陰道沒有使勁吸吮。

  為感受露的動作,明輕咬雙唇,四肢曲起;手指和腳指皆分開,難免的,會
讓眼前的畫面看來有些猙獰。

  明只以手背輕觸自己的腰側,手肘和肩膀則用於撐住身體。

  伸出雙手的蜜,與明的十根手指扣在一起;當肉墊碰觸到手掌心時,體內的
寒暖流會交纏得更加厲害。這是個非常有趣的現象,明想,呼出一大口氣;兩人
都沒使出任何法術,而蜜也沒用到子觸手。

  明發現,當自己的腳指重新並在一起時,膝蓋也會自然而然的遠離肚子;使
勁把腳背往下壓,用腳踝和小腿肚碰觸蜜的大腿或臀部,感覺便更為安全、踏實。

  明的後腦杓,由蜜的次要觸手負責撐著;即便用力往後仰,也不用擔心。

  可以盡情的回應任何刺激,明想,無須表現得過份節制。

  「剛才,」蜜說,雙眼半睜,「我真的沒法控制自己。」笑出來的她,兩手
輕搔明的耳背和頸子,「正因為明的魅力,我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高潮兩次。」

  不道歉,只強調自己有多滿足,這樣也很合明的胃口;然而,蜜在說完後,
還是會感到有些苦澀

  像這樣遠離常識的生活經歷,是有浪漫的一面;在物質上,他們也絕不虧待
她;但換個角度來看,讓一個──出生於正常家庭、與異性交往經歷極為有限的
──年輕女孩,過上這種──必須躲在幻象之下,又要付出不少精力的──日子,
真是非常殘忍。

  如此偏離自然,蜜想,可以用人生多了好幾道疤痕來形容;相信在明的腦中,
早就有不少類似的感想。

  雖然努力營造得像是「共生」關係,但在本質上,仍有寄生的味道存在;觸
手生物的存在,既不自然,又非必要;而與餵養者的犧牲比起來,觸手生物的付
出,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每一次,蜜在意識到這幾點時,罪惡感總是那麼的椎心刺骨;像是身體和靈
魂瞬間結凍,又馬上被敲個粉碎。這種寒意徹底壓過暖意的感覺,足以讓射精中
斷,甚至能令主要觸手迅速軟化。

  然而,明在發現到他們這方面的不安時,通常都會先露出笑容。接著──按
照慣例──他們很快就會得知,她是真的很樂在其中;特別是在成為餵養者之後,
她的快樂和滿足,都比預料中要多非常多。

  多數時,這些肯定足以令他們胸腹中的不適削減大半;難以避免的,還剩下
一小撮罪惡感;而一點點的良心不安,通常都會變成和明親熱時的絕佳調味;若
不是為了維持形象,蜜還真想邊笑邊射精。

  即便精液只剩下最後一點,蜜還是未停止抽插;複雜的聲響,伴隨著細緻的
泡沫,自兩人的結合處冒出。

  從離家到現在,已經消耗不少體力;該補充一點營養,明想,舔一下硬顎;
這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露。

  「蜜的乳房、嗯哈、我要。」明說,抬高雙手。豎起鬍鬚的蜜,立刻握住自
己的左乳房;先曲起雙臂,把乳房抬至明的面前,再以虎口突出乳頭。

  從正面看來,蜜的乳房比明要小一些,也不比成年的露大,然而,在計入肌
肉和骨骼後,蜜的胸圍還是遠遠超過明和露。

  健壯遠多過豐腴,卻沒有不協調的感覺;這是人類所不能及的,明想,在心
裡輕歎一口氣;然而,最讓她著迷的,是上頭還長有不少毛髮;很像是把一層既
厚又貼身的外套,給蓋在一對巨乳上;稍微把臉貼上去,就會被整個埋住;若直
接趴在蜜的身上,感覺更像是整個人都被一片銀灰色的草原給吞沒。

  和明想的一樣,就算隔超過一顆頭的距離,也可以聞到乳汁的香氣;與人類
不同,蜜的奶,味道單純;適用於開胃,或飯後去油膩。

  明的奶就非常濃厚,常在喝完後,會連舌尖都覺得油油的;即使摻水,也沒
法像蜜那般爽口;一樣都是未經過加工,蜜的好像尤其不給身體帶來什麼負擔,
明則是有太多不討喜的味道。

  因為子觸手很深入明的身體,才使得蜜開始泌乳;量不多,一個人享用剛剛
好;

  已超過平常吃早餐的時間很久了,明想,吞下一大口口水;在再次高潮前,
得填填肚子。

  嘴巴微開的明,先露出舌尖和牙齒,再用嘴唇撥開周圍的毛髮;以最貪婪的
模樣,含住乳頭;蜜沒有一臉嫌惡,而明還是不敢往上看。

  蜜的溫柔,包覆在威嚴之下;雖已不如先前那般銳利,可他的視線,讓明的
頭頂發燙。

  心跳直接傳至臉頰、耳根,甚至喉頭;要是貼得更接近,兩人的頸動脈還會
相互敲擊;接著,下顎稍微往前推的明,使勁吸吮;即便嘴角不留縫隙,她也無
法像蜜那樣,把整個乳房都給吸到嘴中。

  先喝一大口,等腸胃都覺得安適之後,再把整張臉貼在蜜的左乳房上;光是
把口鼻都埋在那堆細長、柔順又濃密的毛髮之中,明就已經有被擁抱的感覺。

  現在,明的全身上下都很穩固,可以把雙臂用於撫摸蜜的背脊和臀部;蜜的
體味,與乳汁的香氣,交織出一種不輸給麥子、焦糖的幸福感;席捲喉頭、鼻腔,
甚至腦門;讓明不只是臉頰和頸子,連耳朵到額頭都感到溫暖。

  肉塊覆蓋的範圍迅速擴大,不輸給明的房間;在流下更多精液的同時,肉塊
也朝她們所在的位置捲動;以兩人的結合處為中心,而一些改變形狀的皺褶,還
在她們的雙腿間交錯。

  看到這一切,明不覺得驚訝;相反的,她差點吐出「呼喝」、「嗚喲」等聲
音;不單只是佩服眼前的景象,也因功能上有滿足到內心深處的期待而開心不已;
可那樣聽來實在很輕浮,「有趣」或「可愛」的感覺都不足。

  過約三秒後,明只是像平常那樣笑出來;些微的壓抑,差點讓蜜以為她在害
怕。

  而明在察覺到蜜的誤會後,也有種賺到的感覺;是有點過分,但可以過一陣
子後再道歉。

  這一次,精液池的邊較高,很像一朵鬱金香;和泠所做的比起來,眼前的較
為狹窄;整體更類似浴缸,而不那麼接近淺塘;雖然沒事先討論過,但明和蜜都
同意,這是最適合在野外裝載精液的樣式。

  以兩人為中心,周圍的肉塊先是拼成外形圓潤的花瓣;而在經過幾次修飾之
後,變得有點類似牡丹或玫瑰;不可能太像,特別是肉塊的質感很類似玉石或糖
果。

  總之,形狀怎樣都很接近花冠,很符合蜜的興趣;應該是早就計畫好的,明
想,而非臨時起意。

  最初,蜜可能是設計給貝使用;在今天之前,究竟沒有派上用場;若有,又
用過幾次?

  實在不好開口詢問,明想,輕咬雙唇;真正的答案,可能會讓她和蜜都流下
淚來;有過先前的經驗,這樣的結果,不用多仔細思考就能夠曉得。

  除非蜜主動說,否則明也不打算在短時間之內知道得這麼詳細。過約一分鐘
後,明還是把注意力轉移到畫面的美感上:這些由肉塊構成的花瓣,讓兩人看來
都很像是妖精;如此淫穢,就算成為鄉野傳說,色情仍遠多過於恐怖。

  一般的大人若要講給孩子們聽,明想,只可能使用被修改到面目全非的版本
吧?而她在吸了一大口氣後,還是忍不住說:「好漂亮。」

  瞇起眼睛的明,把高潮後的淚水給擠落兩滴;眼前的畫面,會因為視線模糊,
而化為一堆粉色系的斑點。

  不愧是曾親自佈置茶室的人,能讓自身和來者都成為藝術品的一部分;即使
沒成為藝廊或美術館裡的招牌,也極可能被獨立在一個小房間內,只供定人士觀
賞。

  花冠內的面積,不比明的房間要來得大,存在感卻大於整座森林公園;蜜真
是了不起,明好佩服;打從一開始,這些安排就是那麼的無懈可擊。

  而在稱讚蜜之前,明忍不住說:「躺在絲或泥的陰道裡,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吧?」

  抬高鬍鬚的蜜,馬上問:「我很好奇,露的陰道──明還記得嗎?」

  「不好回想呢。」明說,搖搖頭,「畢竟,她現在就躺在我的肚子裡啊。」

  就算很關心小孩的健康,馬上就提到陰部,感覺還是不太對勁;就算曉蜜得
這一點,也還是會很好奇。而接下來,她又說:「這些肉塊的顏色和皺褶啊,有
參考明的陰部喔。」

  差一點,明又要大聲尖叫。而有將近五秒,她只是皺一下眉頭和下巴;老用
過分孩子氣的方式來回應蜜,感覺很缺少美感;說對方是「色鬼」,不夠有創意,
在「色鬼」前面加個「老」字,雖然中肯,可美感不足;一般來說,這句話是用
於形容男性;而蜜是熟女,肉體接近輕熟女,內心還可能更加年輕。

  內在的彈性很大,可面對成熟女性,強調「老」這個字還是太沒禮貌;明相
信蜜不會受傷──後者還常拿這一點自嘲──,但這總不是肯定對方魅力的好辦
法。她還要和蜜相處得再久一點,才敢開這種玩笑。

  為適度拿捏,明還是決定,先設定一個底限;就算蜜不會介意──好樣還有
些期待──,明仍以直覺認定,這樣比較合理

  而說蜜肉食,聽起來是針對犬科動物外形的刻板印象;比起思考這些瑣碎的
問題,有個同樣能歸類在重點範圍內的事,明更在意。

  這一次,明的好奇心徹底壓過羞恥心。兩手握拳的她,延續前一個話題,問:
「那、嗯哼──蜜的呢?」

  蜜晃一下耳朵,好像真的沒聽懂;瞇起眼睛的明,可不這麼認為。

  實際上的情形,應該是蜜在裝傻;正在興頭上的她,想誘使明說得更詳細一
點,看看後者會不會又羞到想要逃離現場;都已經看了那麼多次──又遭遇幾次
回擊──,卻還不覺得膩嗎?明想,抬高兩邊眉毛。

  雖然明覺得很好玩,也有種松一口氣的感覺,卻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吐槽:原
來,和蜜比起來,絲還算含蓄的!

  很顯然的,蜜想要讓自己的形象看來更輕鬆一些,甚至有意使其他觸手生物
也因為她的經歷而發笑。

  沒什麼不好,明想,嘴角上揚;只要符合蜜的本性,眼下的發展,就算得上
是非常理想。

  而這類嗜好,蜜是以前就有,還是最近培養起來的?若為後一種情形,明曉
得,自己難辭其咎。

  只要繼續讓專心做自己,蜜想,就不需要再喝悶酒了。她很確定,明也喜歡
這種小把戲;在這之前,她有好好研究過;實際觀察,與事後打聽,有助於拼湊
出合兩人胃口的選項。

  而目前的對話,也在蜜的預料之內。過不到三秒,低下頭的明,心想:乾脆
就針對眼前的精液池,與自己的更多需求做結合。

  「難道、嗯──蜜在設計這個東西時,只有參考我的生殖器官嗎?」很難得
的,明在講完這麼長的一句話的過程中,只有淫叫而幾乎未結巴。

  高潮的餘韻,又被害羞等情緒給推至一個新的高峰;為避免咬到舌頭,明只
能張大嘴巴;儘量不皺眉頭,不擴大鼻孔,不露出牙齦;雖注意這麼多,卻還是
很難不帶有一絲猙獰感。

  明的牙齒也許沒有顯得那麼銳利,表情看來卻更加淫蕩。

  垂下鬍鬚的蜜,小聲說:「的確,有參考我的陰部,就在花托──」

  「蜜的部分,再多一點也無妨。」明一邊說,一邊舔舐蜜的頸子,「因為啊,
蜜的那裡,更加漂亮嘛。」

  真想拍下來,取代目前的電腦和手機桌面;聽起來非常的無聊、幼稚和膚淺,
卻是明的第一個念頭;她承認,自己是個會讓另一半搖頭的變態;再這樣下去,
總有一天,連絲都會抗議的。

  先前,已經對蜜說得夠清楚了;而現在正是時候,明想,雖然急了些;除再
提自己此時的渴望,以及多久以前就想要攻佔那裡,在言語以外也該有多一點表
示。

  伸出雙手的明,先撫摸蜜的腰側;在仔細揉過結實的肚子和屁股後,輕輕抓、
握與捧起那條粗壯的尾巴。

  接著,兩根中指都停留在蜜的小陰唇上;在搔弄大陰唇的同時,食指也從小
陰唇上滑過;這裡比舌頭還嫩,也比尋常的人類少女還要光滑;好漂亮,明想,
視線稍微往上飄移。

  「若能住在蜜的子宮裡,該有多好。」明說,舔濕雙唇,「一定很舒服,可
惜,我沒法像你們那樣壓縮身體。」

  與其他的描述比起來,沒那麼淫穢;可配上動作,又有不少實際接觸,感覺
還是太過分;明承認,自己不是個有禮貌的年輕人。現在,她可不認為蜜會因此
生氣;不出所料,後者不僅大口呼氣,鼻孔還擴大到極限。

  尾巴豎得非常直的蜜,主要觸手也是充血到極限;肌肉緊繃、乳房膨脹,屁
股微微顫抖;簡直和高潮前沒兩樣,特別是她又咬著牙。

  「換明瞭。」蜜說,停下抽插的動作。深吸一口氣的她,再次開口:「不過,
大部分的動作依舊是由我負責。」

  蜜的屁股夾緊、耳朵豎直;在稍微冷靜一些後,她繼續強調:「這樣對孕婦
比較好。」

  很有道理,明想,點一下頭;前陣子,絲和泥也是這樣做的。

  慢慢呼氣的蜜,耳朵內側與鼻子周圍都變得很紅很燙。她一邊看著自己的肚
子,一邊從背後拿出明習慣使用的紫色主要觸手。

  見到明直接讓主要觸手與陰蒂連接,蜜還是又問了一句:「沒問題吧?」

  明不直接回答她,只是馬上移開雙手,讓整只觸手徹底充血;數十條血管瞬
間浮凸,極為硬挺;到目前為止,都還在意料之內;而顯然是因為性欲高漲,又
太久沒裝上了,它現在看來也快和次要觸手一樣猙獰;脈動強烈,氣味立刻就變
得濃厚;部分肌膚摸起來比綢緞還要滑順,末端也冒出一點腺液。

  用肉體表達渴望,明想,是最直接的。對於眼前的畫面,兩人都沒有多加描
述;而即便只用眼睛瞧,感覺還是有些下流。

  「當然沒問題!」明說,化解尷尬的最好方法,就是正面迎擊。

  有關餵養時的選擇,蜜想,明總是說到做到;這樣會花更多時間,但她們相
信,其他人都可以理解。

  可話說回來,離肉室這麼遠,大部分的設施都是臨時建立,蜜竟能馬上就拿
得出這些道具;有暗袋,明想,就穿上觸手衣時的感覺,應該塞是在肩胛下;用
不著什麼傳說中的四次原結構,這些行李,蜜一路上背來。

  「還真是準備齊全呢。」明說,瞇起眼睛;看看蜜會不會羞到把臉藏在手心
裡,或者會有其他反應。

  「當然。」蜜說,語氣平穩,但眼睛稍微往左偏,「這樣──才能玩得盡興
啊!」沒節巴,但還是很不好意思;蜜發現,自己和明相處久了,神態就是沒法
比聲音要來得自然。

  可是,在「這樣」兩字後的那一下停頓,感覺仍不是很簡單;按照常理,是
蜜在思索適當的措辭,盡可能讓形容聽來普通或柔美些;不過,比起為避免自己
暴露些什麼癖好,她更像是在為明遮掩些什麼。

  鬍鬚和耳朵皆垂下的蜜,心跳加快。明睜大雙眼,繼續問:「準備得這麼齊
全,那──是否也表示,現在的情形,全在你的意料之內?」

  「也不完全是。」蜜承認,鬍鬚抬高,「但,我多少會期待。畢竟啊,餵養
者的胃口,一直都是是那麼的好啊。」

  「託你們的福。」說完,明閉緊嘴巴;沒再講「都是你們害的」,純粹是因
為這句話已經出現太多次了。


                90

  現在,對象是蜜,應該特別一點;可一時之間,明又沒有其他主意。

  為了營造氣氛,通常要事先準備好一堆臺詞;而明往往不是詞窮,就是老忘
記要做這些事。

  既然如此,乾脆就憑著直覺來經營;用這種方式迎接對方,最能展現出更加
自然、不作做的一面;但更有可能的,是讓自己顯得懶散或不用心。

  過快十秒後,實在沒有什麼辦法的明,故意哼一聲;也不是第一次了,用如
此孩子氣的方式對蜜表示抗議。那一聲究竟是真的生氣了,或純粹只是在開玩笑,
蜜能分清楚這之中的差異;特別是明還以肚臍輕蹭她的兩排腹肌,暗示性足夠。

  無論餵養者有多麼強大,也無法一直都那麼主動;特別是在懷著孩子時,蜜
想,吞下一大口口水。

  餵養者可以更輕鬆一點,甚至全程都懶洋洋的也沒問題;通常,要說到在性
愛過程中增添花樣,這部分本來就該交由觸手生物負責;只要不會帶來什麼壞處,
又能夠討餵養者喜歡,他們都很樂意。

  既複雜又不道德,對明來說,這可不容易;而對觸手生物來說,那些都算是
小意思;這應該足以證明,他們其實都比明要來得色。

  再說,明的經驗怎樣也不會比蜜要來得多;後者所受到的負擔,也遠比前者
要少。

  問題是,明幾乎是每天都做愛,面對的還是五個觸手生物;這樣累積下來,
蜜想,真是不得了。

  蜜只想靜靜觀察,再親自體會,而不會去多仔細計算這種事。要是明也開始
關心這些問題,還主動提起,蜜會用吹口哨等方式來回避。

  從各方面看來,明都不是普通人;認為「自己既然身為觸手生物,在床上工
夫上自然會一直佔有優勢」,這種想法本身就是極不成熟的;蜜決定,先別思考
這麼多。

  過約十秒後,再一次的,蜜豎起耳朵、低下頭來,和明接吻。兩人的舌頭都
沒伸多長,倒是嘴唇非常用力。這使得她們最靠近門牙的部,分發出很尖銳的聲
響,好像有意趕走周圍的鳥類。

  在這之前,明可沒見過有哪對情侶,會在光天化日下有這麼露骨的表現。

  過約半分鐘後,明換一口氣;這時,鬍鬚豎直的蜜,雙腿稍微用力。後者伸
出雙手,輕輕碰觸前者的肩膀。

  不用往下壓,蜜想,在插入之前,應該多摸幾下明的身體

  很快的,屏住呼吸的明,慢慢挺腰;她主要觸手的盔狀末端,把蜜的大小陰
唇都給擠開。

  比想像中還緊,明要進到更深處,可得多費點勁;蜜的女性生殖器,幾乎未
與犬科動物的重疊;也不像是來自成熟女性,此處好像不怎麼受體型影響。很顯
然的,都是為了配合明;在一定範圍內,觸手生物可以自由的調整身體;不只是
三圍,還包括四肢的長度,以及觸手的尺寸等。

  在和明接觸之前,他們應該都有研究過人類的平均數值。那麼,蜜又是以哪
一國人的生殖器為參考基準呢?

  突然間,明很好奇這個問題;當然,有很大的一部分,是為了壓過罪惡感;
觸手生物常會為了她,而無視自身尊嚴。

  如此無聊的疑問,明可不好意思開口。而她不用多仔細思考,就能夠理解到,
那些資料是多麼的破壞氣氛。

  所以說,這些問題一點也不重要!咬著牙的明,乾脆先這麼認為;記得他們
有多貼心,往後再好好的回報他們;她很確信,自己若和他們相處得更久一點,
就不會再對這類瑣碎的設定有多少興趣了。

  過不到半分鐘,末端就進入陰道裡;早已滿是淫水,溫度非常高;好熱,明
想,馬上就吐出舌頭;而蜜在迎接她的主要觸手時,應該覺得很涼。

  擠開陰唇的瞬間,會帶入不少精液;這是難免的,明想,抬高左邊眉毛;首
先進入陰道裡的,都是蜜的精液;當然,有不少腺液自觸手末端湧出,之中也有
混入一點明的精液;只是和蜜的精液比起來,實在沒什麼存在感。

  幸好,他們都不會因為自己的精子而受孕;凡諾在設計初期,就曉得要避免
給肉室裡的人帶來困擾。這究竟是他的貼心之舉,或者是純粹其他方面的堅持,
明打算以後再關心。

  「不用著急──」明說,舔一下左邊嘴角,「反正,在一段時間後,裡頭都
會被我的精液給填滿。」

  瞇起眼睛的蜜,笑著說:「這話可不像是孕婦會講的喔。」

  然而,明不單只有眼神,連嘴形都透出一股比蜜還要強烈的肉食性。

  咬著牙的明,呼出幾段極短的氣息;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興奮到發抖。然
而,她看來也像是要準備吼叫;牙齒敲擊、嘴角顫動。

  有好一段時間,明與犬科動物的重疊程度比蜜還高。後者才看一眼,就忍不
住笑出來。

  這時,很適合針對餵養者的誇張行徑提出更多意見。而蜜很專注於自己接下
來的段落,因此在嘴巴上沒有更多回應;就整體來看,她的動作非常小,不會比
絲和泥第一次獻出那邊時還要大膽;不單只是顧及到明現在的體型,也不是為避
免刺激到露。

  純粹是因為害羞,明想,有可能嗎?

  就在明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主要觸手受到一點阻礙;末端碰到什麼東西,
非常軟嫩;有一定的厚度,質感卻又不像子宮口;還未到很裡面,而明覺得這觸
感很熟悉。她因為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細節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過不到三秒,蜜把身體續往下壓。很快的,明就突破那一層障礙。兩人都皺
一下眉頭,但只有蜜屏住呼吸,使勁咬牙。

  在這過程中,明雖然緊張,但最多只是忘記吞口水;蜜則是從鬍鬚到鼻子都
在顫抖,尾巴也不再搖晃;後者看來很痛苦,令終於吞下一大口口水的前者也感
到非常心疼。

  而蜜沒打算停下動作,只是繼續把身體往下壓。慢慢呼出一大口氣的她,沒
在咬著牙。過不到幾秒,她又深吸一口氣。

  這時候,幾絲鮮紅,從她們的結合處浮出來。是血,量沒有很多;味道被精
液蓋過,顏色也很快就被稀釋。

  然而,在一片厚重的白色之中,那一點鮮紅色仍是非常鮮豔,讓她們都難以
忽略。不是鼻血,當然,明已經確認過;兩人的鼻子都好得很,而主要觸手也沒
有過分疼痛的感覺,來自蜜的陰道;非常緊,可裡頭滿是淫水,不太可能是因為
缺少潤滑而導致撕裂傷。

  早在第一次和明見面時,蜜就強調過,自己不是處子之身;可貝林達是女性,
而明才是第一個裝上主要觸手和次要觸手的人類,所以,即便已經過了快兩個世
紀,蜜的觸女膜還是非常完整

  非常合理,而明卻沒有料到;先前,她不可能主動詢問應,但應該有思索過
這類問題。

  與他們認識至今,明也不是那麼在意這些細節;除不想要在「堆方是否為處
子之身」這個議題上表現得過份古板與神經質之外,在對付那些看觸手生物不順
眼的傢夥,她們也不是不可能因劇烈活動而導致撕裂。不認真探討,也不過分想
像;很顯然的,在明的潛意識中,這能算得上是一種表示尊重的方法;觸手生物
已經走過很長一段路,之中的艱辛,人類可難以體會;身為餵養者,該給予的不
是極嚴格的檢視和要求,而是更多的愛與包容

  何況,在前陣子,他們還有其他問題要關心。差一點,明就要盯著蜜的血跡,
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

  那樣會很奇怪,明想,輕咬雙唇;蜜在把處子獻給她時,是非常樂意樂的。

  不用回憶更前面的段落,單看蜜剛才的動作,就能得知;這時,明若是在歉
意和客氣等項目上有過多的表現,反而錯得離譜。

  短時間之內,保持沉默應該是最好的應對方法;屁股極為緊繃的明,決定要
把更多注意力放在接下來的抽插動作上。

  然而,蜜還是流下淚來;所有針對肉體的刺激,都蓋不過胸中湧出的酸疼感;
即使已經盡全力去忍耐,內心深處的掙扎還是攻入淚腺。之中的原由,明不難猜
想;有好一段時間,蜜應該是想把這邊的處子獻給貝。

  就算蜜再怎麼喜歡明,也會因為與貝的關係進展過於有限而感到惋惜

  對一個記性極佳、心地善良的人來說,明想,要不回憶起這一段是不可能的。

  話說回來,當初阻礙在蜜和貝面前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雖大概知道她
們是在哪些地區活動,也能推測出當時的社會風氣,明卻不打算一下猜測過多,
更不會立刻詢問。

  這個時候,應該說些別的,像是讚美蜜的外貌;可這種絲毫未觸擊到核心、
只是扯開話題的體貼,感覺實在很廉價。

  很顯然的,蜜感到很複雜;通常,明和貝的身影很難重疊在一起;可的確,
眼前的情況,過去曾出現在蜜的想像中。那時的主角,當然只有蜜和貝;而想像
與實際經歷的相似和相異之處,都激蕩蜜的情緒;要徹底拋開過去,實在沒辦法;
可一直想著貝,感覺又很辜負明;無論是哪種選擇,都會讓蜜產生罪惡感。

  雖然,明不會禁止蜜去想;最近,無論蜜是在睡前還是在剛醒來,回憶貝的
次數是比前些日子要少些。

  即便如此,蜜想,那些痛苦的感覺,還是無法順利抑制。

  吞下一大口口水的明,試著說:「這陣子,我也常想到她喔。」

  她抬高右手,撫摸蜜的臉頰和耳朵。後者用力吸一下鼻子,豎起左邊耳朵。

  一直到這時,蜜才意識到,自己又是眼淚流個不停。

  剛才,明口中的「她」是指誰,蜜是再清楚也不過的了。

  原以為,在過了一個晚上以後就已經沒問題了;沒想到,自己還是在這麼關
鍵的時候破壞氣氛;閉緊雙眼的蜜,低下頭,想對明表示歉意。然而,明只是舔
一下她的鼻子,說:「這樣,蜜才是完整的嘛。」


                            【未完待續】
2017-7-11 22:37#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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