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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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浪史奇觀(完) 作者:風月軒入玄子  
  本主題由 aaa5555xxx 於 2021-8-19 19:53 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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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史奇觀(完) 作者:風月軒入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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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史奇觀】(完)




【作者:風月軒入玄子】

      ***    ***    ***    ***
         第一回雲雨時今朝演說風月事千古傳流

                詩曰

  紫泉宮殿鎖煙霞,欲取蕪城作帝家;

  玉玺不緣歸日角,錦帆應是到天涯。

  于今腐草無螢火,終古垂楊有暮鴉;

  地下若逢陳後主,豈宜重問後庭花。

  這八句詩,是唐朝李商隐題《隋宮》的詩。這隋炀帝,曆麗□□淫情放志,
蕩營東宮,顯仁宮發大江以南,五嶺以北,奇材異石輸之洛陽,又求海内嘉木異
草。珍禽奇獸多實園苑。自長安至江都,置離宮四十餘所。所在有留香草。又築
西園周二百裏其内爲海,周十餘裏爲方丈,蓬萊瀛洲諸島,台觀、宮殿,羅絡山
上,海北有龍鱗渠萦行注。海内緣渠作十六院,門皆臨渠,每院以四品夫人主之
堂殿。樓觀窮極奢華,宮樹至冬凋落,則剪彩爲花,葉綴于枝條,色變則易以新
者,常如陽春沼内,亦煎彩爲芰荷,菱茨乘與臨幸則去,永面布之十六院。竟以
聲華精麗,相高求市,恩龍上好,以夜月後宮女數千騎遊西苑,作《清夜遊曲》
于馬上奏之。窮極奢華,後世莫及。帝嘗臨境自照,曰「好頭頸,誰當砍之。」
後爲宇文化及弑于江都,富貴終爲他有。後鮑容題一絕,以歎之。詩雲柳塘煙起
日西斜,竹浦風回雁美沙。

  炀帝春遊古城在,舊宮芳草滿人家。

  又劉滄經炀帝行宮,亦題一律,以歎之,詩雲此地曾經翠辇過,浮雲流水竟
如何;

  香消南國美人盡,怨入東風芳草多。

  綠柳宮前垂露葉,夕陽江上浩煙杷;

  行人遙起廣陵思,古渡月明聞桌歌。

  話說爲何今日,說起這段話兒來,咱家今日不爲别的說,隻因元朝至治年間,
錢塘地方有一小秀才。這個小秀才,不說他便休要說他,不打緊有分叫,不周山
柱倒,錢塘水逆流,正是看取漢家何事業,五陵無樹起秋風。

  畢竟這秀才姓甚名誰,作出甚事來?且聽下回分解。

  評:隋炀帝也爲風流,這個小秀才也爲風流。

         第二回玉樓人中途相遇小安童随後尋蹤

               集唐五言律

  寒食江村路,風花高下栽;江煙輕冉冉,竹日淨晖晖。

  傳語桃源客,人間天上稀;不知何歲月,得與爾同歸。

  話說這個小秀才,姓梅,雙名素先,字彥卿。年隻一十八歲。因他慣愛風月
中走,自此人都叫他做浪子。今日且把他,來當做浪子相稱,說這浪子父親,他
也曾做到谏議大夫。爲因惡了鐵木禦史,奏聞英宗皇帝,罷歸田裏。不幾年間,
夫婦雙亡。這谏議大夫,在日曾抱一個侄女作繼女,如今已年十六歲了,叫做俊
卿,與這浪子如嫡親姊妹一般,在家隻有二口。

  一日,正是清明佳節,你看乍雨乍晴,不寒不暖,遍樹黃莺紫燕,滿階柳綠
桃紅,真個好景緻也。那浪子對着妹子道:「吾今日出去,閑耍一番便回。」妹
子道:「随着哥哥便了。」浪子随即整了衣巾,喚陸珠、晉福兩個跟随,别了妹
子,出得大門,往東走來。你道好不作怪,正是有緣千裏相會,無緣對面難逢。

  隻見紅紅綠綠的一群走将過來,你道是甚色樣人。這個是王監生家掃墓,許
多婦人穿着新奇時樣的衣飾,濃抹淡妝,走到 這個所在,兩邊恰好遇着。浪子
回避不及,站在階側,卻又偷眼瞧着。内中一個穿白的婦人,近二十多年紀,眼
橫秋水,眉插春山,說不盡萬種風流,描不出千般窈窕,正如瑤台仙女,便似月
裏嫦娥。浪子一見,神散魂飛,癡呆了半日。自想道:「世上不曾見這一個婦人,
可惜不做我的嬌妻好心肝,這一條性命兒,卻遺在你身上也。」晉福哼哼地暗笑,
道:「吾們相公,今日又着好也。」浪子道:「陸珠,你與我遠遠随去,打聽一
番,這是甚的一家,訪問端詳,得他拜了一會兒,便死也休。」你道陸珠是誰?
這陸珠年隻十六歲,生得俊俏如美婦人,最是乖巧聰明。浪子十分愛他,如夫婦
一般的。當下陸珠應道:「相公說的話,我便去。」不多時,卻早轉來。浪子道:
「陸珠,你訪的事怎樣?」陸珠道:「告覆相公,這起宅眷不是别家,是西門王
監生家。這個年幼穿白的,就是監生娘娘。因去北門外拜墓,在此經過。他這跟
随的小厮,曾與我做個同學朋友,說的是真。我又問他,這個老媽媽是誰?他說
是女待诏,吾家娘娘平日極喜他,一刻也暫離不得的。吾又問他媽媽姓甚名誰,
他道姓張,住在南灣子口。卻又不曾與他說甚,不知相公怎的意思。」浪子道:
「你也道地。」陸珠道:「依着陸珠說起這個關節,都在張婆子身上。」浪子道:
「你也說得是。吾且回去,再作區處。」當時三人,即便回來。正是:數句撥開
山下路,片言提起夢中人。

  畢竟後來不知怎生計較?且聽下回分解。

  好一個陸珠付爲中軍謀主,去得,去得。

         第三回李文妃觀陽動興張婆子拾柬傳情

  集唐五言二絕:美人卷珠簾,深坐颦娥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容色朝朝落,思君君不知;欲識懷君意,明調訪楫師。

  卻說浪子走到家中,妹子接着,讨午飯用畢,又讨茶吃。浪子對着妹子道:
「向久不曾篦頭,明日要喚一個待诏來。外邊有個女待诏,倒也是好。」妹子道:
「哥哥,随便。」兩個各自歸房。當日無事。

  次日早飯畢,浪子着陸珠去喚張婆子來,說話間,早到,相見畢。張婆子便
走到房中與浪子篦頭,兩個言三語四。說話中間,浪子道:「西門王監生家,你
可認得麽?」婆子道:「王相公娘娘叫李文妃,一刻也少不得我。昨日掃墓請我
同去,怎麽不認得,不知相公問他怎的呢?」浪子道:「問他自有原故。」婆子
急忙篦頭畢,又道:「相公問他怎的?」浪子便取出五兩重,一錠雪花細絲,擺
在桌上,道:「送與媽媽的。」婆子道:「相公賞賜,老身怎用許多,決不敢受。」
浪子道:「權且收下,有事相懇。倘得事成,尚有重謝哩。」婆子即便收起道:
「相公有甚事幹,老身一力承當。」浪子道:「昨日見了李文妃這冤家,魂靈兒
都随了去,特請婆婆計議,怎能夠與他弄一會兒,相謝決不輕少。」婆子聽了,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笑嘻嘻的道:「相公真個要他麽?」浪子道:「真的。」
婆子附耳低語道:「隻是這般這般,便得着手。」浪子首肯,再三道:「事成後,
當重謝媽媽。」那婆子話别去了。當時浪子帶了巾,穿了上色衣服。足踏一雙朱
紅履,手拿一柄湘妃扇,挂了一個香球。叫了陸珠,飄飄揚揚竟到王家門首經過。

  卻說李文妃年紀不多,更兼是性格聰明,更好戲耍。那時分還是清明節候,
街中男女往來不絕,文妃便在門首側屋重挂了珠簾,請着張婆子與幾個丫鬟,看
那南來北往的遊人。正見浪子走過,生得真好标緻,裝束又清豔,心裏卻有幾分
愛,也便對婆子道:「這個小年紀的,想是甚家貴宦公子。」婆子乘機道:「這
個秀才,便是梅谏議的公子,年方十八,甚是有才,老媳婦也在他家往來,知他
慣愛風月,見了婦人,便死也不放下。」文妃道:「想是少年心性,都是如此。」
婆子道:「正是。」文妃聽罷,半晌不語,不知想着甚的去了。口問心,心問口,
想到:「有這樣可愛的小官家,嬌滴滴的與他被窩裏,摟一會、抱一會、弄一會,
便愛殺了,我這丈夫要他甚的?」婆子道:「他說認得你哩。」文妃笑道:「秀
才家要說謊,哪裏認得吾來?」婆子道:「便是前日掃墓見來。」文妃道:「他
可說甚的麽?」婆子道:「他說你标緻,世間罕見沒有的,可恨我沒福,卻被王
家娶着了。」文妃笑道:「不是他沒福。」婆子道:「不是他沒福,是誰沒福?」
文妃含笑不語。少頃,文妃又道:「他可問我甚的?」婆子道:「他問你性格何
如,年紀許多?我道人家内眷,不好對他說得。」文妃道:「就說也不妨。」婆
子笑道:「不瞞你,吾實對他說了,說你性格聰明,年止十九歲,他道可愛可愛。」
文妃道:「男子漢最沒道理,不知他把我想着甚的去了。」當晚收簾進去,一夜
睡卧不着。想道:「怎能夠得他這話兒,放在這個裏,抽一抽也好。」

  次日早飯畢,婆子也到。又挂起珠簾,兩個坐定。隻見浪子又走過去,今日
比了昨日更不相同。又換了一套新鮮衣服,風過處,異香馥馥。那婦人越發動火
了,又自想道:「我便愛他,知他知我也不知呢?」那婦人因爲這浪子,卻再不
把簾子來收,從此連見了五日,也不在話下。

  那簾子對門,恰有一東廁,一日,浪子便于廁中,斜着身子,把指尖挑着麈
柄解手,那婦人乖巧,已自瞧見這麈柄,紅白無毛,長而且大。不覺陰戶興脹,
騷水直流,把一條褲兒都濕透了,便似水浸的一般。兩眼朦胧,香腮紅蒙,不能
禁止。浪子便了,臨行袖中,不覺落下一物,他也不知,竟走了去。婆子便揭開
簾子拾了這物,道:「原來是甚書柬,卻落在此。」反複一看,卻沒有封皮。拿
過與文妃,道:「娘娘,可看一看,若不是正經書柬,省得老媳婦,又到他家還
去也。」文妃接過手來打開看時,不是甚書,卻是一副私書,就送與文妃的。正
是:故将挫王摧花手,來撥江梅第一枯。

  當時有曲名《殿前歡》爲證:才出門兒外,早見了五百年;相思業債,若不
是解褲帶,露出風流态。這冤家怎湊滿懷,更着那至誠書撒塵埃。拾柬的紅娘,
右針線兒裏分明遊玩。隻見他素性聰明,那時節愁悶心變。

  畢竟後來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李文妃也是一個婦人,不知這婆子也是一個婦人,所雲便成絕筆。

  重癡雲:「恨不得共枕同床也,在跟前站站兒也是好。」若雲:「又恐站在
跟前,那時共枕同床哩。」潘卿又爲之妙。

         第四回春嬌定計在桑間婆子遣書招玉郎

  集唐:人生争望四時景,看月連娟恨不開;

  世上農花和地種,日邊紅杏倚雲栽。

  不是愛花如欲死,隻恐花盡老相催;

  今夜書齋好明月,嫩芯商量細細開。

  話說文妃接過一看。你道上寫着甚的書,道:素先再拜,奉達文妃:可人妝
次,前往中途,遙接尊顔,恍疑仙子,猿馬難拴,千金之軀,雖未連袂,而夜夜
夢陽台,久已神交矣。幸唯不棄,敢走數字相聞。

  文妃看畢,自思道:「他也有我的心哩,不枉了我這番心腸。」便把書兒藏
在袖中,對着婆子道:「沒正經的。」婆子笑道:「想是哄我。待吾再與别個一
看。」便來袖中取那柬帖。文妃搶任,死不肯放,道:「婆婆,這裏不是說話去
處,吾與你到房裏去,那時還你。」兩個拖拖拽拽走到房裏去。文妃卻喚走使的
都出去,隻留一個心腹使女春嬌,與那婆子三人立着。文妃道:「我有心腹事對
你兩個說,你若成得,自有重賞。」兩個道:「你說出來,卻是喜的。」文妃道:
「這個梅相公,吾也看上了他,他也看上了我。這封柬帖,是一封私書。」婆子
對着春嬌道:「這事有何難處?但要重重賞賜吾兩個,保你成就。」文妃道:
「幹娘,隻依着你便了。」婆子道:「他既有這封書,娘子可寫一封回書,約他
一個日期。隻是一件,沒有門路貂來,是怎麽好?」春嬌道:「不妨,後門趙大
娘,隻有女兒兩口,便是藏得的,近晚留在房裏,與娘娘相會,卻不是好。況這
趙大娘,平日又是娘娘看顧的,把這一段情由,與他說了,再把四五兩銀子與他,
保着無辭。」婆子道:「這個卻好。」文妃道:「既然如此,你便與他說。」

  一到趙大娘家裏,隻見大娘手持銀钗,一股坐在那裏沉吟。春嬌向窗前叫一
聲:「大娘!你在這裏看那钗何用?」大娘說:「吾娘女二人,做些女工不能過
活,謝娘娘時時周濟,愧沒甚相報,不好再去纏他。今日缺少魚菜,要将此钗去
當,所以沉吟。」春嬌就笑道:「湊巧,湊巧,吾有些銀子,借你用何如?」便
将五兩銀向桌子上一丢。趙大娘忙說道:「你那裏來的?」春嬌抱着大娘耳朵,
輕輕說道:「如此如此。」大娘思量了半晌,說道:「不妨,隻是銀子不好受得。」
春嬌把銀子向大娘袖中隻一推,連忙便走回來。微微笑道:「娘娘他已應允。他
道平日得了許多看顧,今日怎麽好受這個銀子呢。是我再四推與他,隻得承受了。」
文妃道:「好個幹事的丫頭,後日好好尋一個丈夫與你。」春嬌笑道:「相公吾
也瞧見了幾次,也愛他幾分。後來倘有一點半點,娘娘不要吃醋,便是賞賜了。」
文妃道:「小丫頭,休要弄舌。」遂取金鳳箋一方,寫道:妾李氏斂衽百拜,奉
答彥卿郎君尊前:人生歡樂耳,須富貴何爲,妾命薄,天不我眷,不以妾與郎君
作佳兒婦,顧态俗子拈酸作對,豈不悲耶!一見芳容,不能定情,适讀佳翰,驚
喜相半,期約在後日十三夜,與君把臂談心,莫教辜負好風光也。     謹
奉香囊以示信。

  寫畢,用着嬌嬌滴滴的手兒,去拿着風風流流莺莺燒夜香囊兒,并做一對,
又取出白銀四錠與那婆子,道:「這個權做買茶吃。你去對梅相公說道:」你也
有心,我也有心。後日吾相公入郡去友家祝壽,可來一會。『「婆子道:」感謝
許多銀子。我自去傳付與他。「話畢自去了。文妃又買了春嬌。自去睡着閉了眼。
想道:」好冤家,得他來把那好卵兒放在[毛皮]裏,再不許他停頓。直弄殺他
便了。「想了一會,把一個枕頭兒擁定,親一會。牝戶發癢,着實難熬,又勉強
按定。那日王監生不在家裏,在朋友家飲酒。直至二更方回。那婦人熬了半日,
正待丈夫歸來,掃一個興。不意丈夫吃醉,行不得了。婦人把這柄兒含一會,咬
了一口,自家去裏床睡了。方才合眼,隻見浪子笑嘻嘻走将進來。婦人道:」心
肝,你來了麽?「浪子應了一聲,脫去衣服走到床上,就要雲雨。那婦人半推半
就,指着丈夫道:」他在這裏,不穩便,吾與你東床去耍子兒。「浪子發怒望外
便走,婦人急了,雙手連忙擁住,睜開眼看時,卻原來一夢也。擁的便是癡醉不
醒的丈夫。文妃把丈夫搖了兩搖,隻是不醒。文妃歎了一口氣,癡癡迷迷,半睡
不醒的過了一夜。

  次日監生備了禮金,吩咐了家裏,竟下解去了。話分兩頭說,這張婆子拿着
香囊柬帖,迳到浪子家裏來,浪子領到他房中去問,道:「事體如何?」婆子道:
「隻管取謝金,買喜酒吃去。」浪子道:「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我既說出,決
不負你。」婆子便把那細數根由,一一說了。道:「叫你到後門趙大娘家等候。」
卻把香囊書帖付與浪子,道:「這不是容易得的。」浪子接得過來,如同珍寶。
笑吟吟的,拆開看了。這個香囊兒,便愛殺了。又看了這書,道:「生受婆婆了,
謝天地,今日打扮着,做新郎去也。」兩個卻就分别,不覺的過了一日,又是一
日,正是十三日了。正是:窗外日光彈指過,席間花影坐時移。

  畢竟當期,可曾去也不去?且聽下回分解。

  評:積想成夢傳神。

  雜集雲:「有一婦人,與所謂羅長官者密甚,一夕長官不至,婦人不能自己,
乃以蘿蔔當長官自娛。嗚呼!蘿蔔可以當長官也,枕兒亦可作浪子耶。」

         第五回俏書生夜趙佳期俊嬌娘錦帳重春

  集唐七言二絕:滿檻山川漾落晖,榴花不發待即歸;

  中宵能得幾時睡,又被鍾聲催着衣。

  起行殘月影徘徊,苑路青青手是苔;

  自今以後知人意,一日須來一日回。

  且說當夜,文妃吩咐奴仆,今相公不在家,汝等各自安歇。男人不許擅入中
堂,女人必須不離内寝。毋得诹便私自往來,衆皆聽命。又吩咐衆丫鬟道:「今
晚隻留春嬌一個在房裏住,你們都去廂房裏睡者。」入定後,婆子與浪子已在趙
家等候,文妃叫春嬌鋪好衾帳,焚一錠龍涎香餅,自家也打扮得整齊,隻見浪子
已進來了。春嬌閉了中門,又閉了房門,自去睡了。

  卻說浪子進得房來,叙禮畢坐定。浪子倒覺有些害羞。怎當這個婦人家水性
楊花,見了這樣俊俏書生,猶如餓虎一般,粉臉通紅,說不出甚的言語,便要雲
雨。擁住浪子,把臉偎在浪子臉上,低低叫道:「心肝,脫了衣服罷。」浪子也
擁住了親一個嘴道:「心肝,你也脫了衣服罷。」隻見那婦人急忙忙除脫簪髻衣
服,露着酥胸。浪子又道:「主腰兒一連除去。」文妃也就除去了。浪子道:
「膝褲也除去。」文妃把膝褲除下,露着一雙三寸多長的小腳,穿一雙鳳頭小紅
鞋。浪子道:「隻這一雙小腳兒,便勾了人魂靈,不知心肝那話兒,還是怎的,
快脫了褲兒罷。」文妃道:「到床上去,吹滅燈火,下了幔帳,那時除去。」浪
子道:「火也不許滅,幔也不許下,褲兒即便要脫。這個要緊的所在,倒被你藏
着。」兩個扯扯拽拽,隻得脫了,露出一件好東西。這東西豐厚無毛,粉也似白。
浪子見了,麈柄直堅約長尺許也,脫得赤條條的。婦人道:「好個大卵袋,到屄
裏去。不知死也活也,不知的有趣也。」兩個興發難當,浪子把文妃抱到床上去。
那婦人仰面睡下,雙手扶着麈柄,推送進去。那裏推得進去,你道怎的難得進去?
第一件:文妃年隻十九歲,畢姻不多時;第二件:他又不曾産過孩兒的;第三件:
浪子這卵兒又大。因這三件,便難得進去。又有一件:那浪子卵雖大,卻是纖嫩
無比,一分不移的。當下婦人心癢難熬,往上着實兩湊,挨進大半,戶中淫滑,
白而且濃的,泛溢出來。浪子再一兩送,直至深底,間不容發,戶口緊緊箍住。
卵頭又大,戶内塞滿,沒有漏風處。文妃幹到酣美之際,口内呵呀連聲,抽至三
十多回。那時陰物裏,刍了一席,這不是濃白的了,卻如雞蛋清,更煎一分胭脂
色。婦人叫道:「且停一會,吾有些頭眩。」浪子正幹得美處,那裏肯停。又淺
抽深送,約至二千餘回,婦人身子搖擺不定,便似浮雲中。浪子快活難過,卻把
卵頭望内盡根百于送,不顧死活。兩個都按捺不住,陽精陰水都洩了,和做一處
滾将出來,刻許方止。此一戰如二虎相争,不緻兩敗俱傷者。幸虧文妃把白绫帕
拭了牝戶,又來抹麈柄,對着浪子道:「心肝,我自出娘肚皮,不曾經這番有趣。
吾那三郎隻有二三寸長,又尖又細,送了三五十次,便作一堆,我道男子家都是
一樣的。」浪子道:「竟至死不見天日,不獨姐姐一個。」婦人道:「心肝,你
甚的标緻卵兒,又甚的粗胖,鐵石也似不倒。卻又白嫩無賽,柄根無毛,似孩兒
家一般的有趣,正對着我的屄,倒進去處處塞滿,又難得洩,真個快活死人也。
吾那日見你解手,恨不得一碗水,吞你肚裏去,連累我騷水,直淋至今。桃紅褲
兒,還不曾淨。夜夜夢你,不能夠着實。若當初與你做了夫妻,便是沒飯吃,沒
衣穿,也拼得個快活受用。」浪子道:「你這話又嫩又緊,箍得卵頭兒緊緊的有
趣。」兩個語到濃處,興又動舉,再把柄兒送進去,抽送四千餘次,精又大洩,
放了一戶,兩個沒有氣力,叫醒春嬌拿着帕子,把兩個都揩淨了。惹得春嬌也便
騷水直淋,可恨的是寂寞更長,歡娛夜短,卻早雞鳴了。慌忙披衣起來,文妃道:
「一有空隙便來請你,你須便來,不要走了别路。」浪子道:「吾會的,不須叮
咛。」兩個又不忍别去。婦人把玉柄,偎在臉上,吮咂一回,咬嚼一回,不肯放。
又道:「你須再來,吾與你便是夫妻了。」浪子也不忍去,隻管把他來擁,又把
牝戶來捏。旁邊立着春嬌,向前道:「後會有期,天已黎明,别了罷。」兩個隻
得放了,文妃把一雙紅繡鞋,便是随常穿的,送與浪子。浪子接來袖了。文妃又
把那日淫水淋濕的桃紅褲兒,送與浪子,浪子即便穿了。浪子卻把頭上玉簪一枝,
送與文妃,含淚而别。正是:兩人初得好滋味,朝朝暮暮話相思。

         第六回梅彥卿玉樹輕顔趙大娘翠眉勾引

  集唐五言律:長眉留桂綠,丹臉更加紅;夜愁生枕席,春意罷如龍。

  亂雲低薄暮,柔情已近迩;行雲且莫去,留翠玉芙蓉。

  話說浪子走到趙大娘家,謝了趙大娘,一迳歸家,妹妹方起,接着浪子,道:
「哥哥,昨夜怎的不歸?」浪子道:「友人留飲,不覺夜深沉醉,便留宿他家。」
話畢。浪子走到房中去,麈柄不覺有些疼痛。你道怎的疼痛不知?文妃的話兒小,
浪子這柄兒大,他兩個一大一小,又不顧死活的,弄了一會,不覺擦傷了些,所
以疼痛。當下浪子便取甘草水來淨了,把汗巾輕輕拭幹,讨一杯人參湯吃了。自
睡了一日。不覺的日月如梭,又過兩月。這一日,浪子想起文妃不覺動興,吩咐
家裏道:「吾往友家去,若是夜深了,或者留榻友家,不要伺候的來了。」隻見
浪子打扮得齊整,走将出去。你道他到哪一家去,他不到别家去,竟到趙大娘家,
打聽文妃的消息去。

  卻說這趙大娘,是借王藍生房屋住的,他也生得風流俊俏,三十三歲,沒有
丈夫,守寡在家。卻有一個女兒,叫做妙娘,因他生得标緻,都叫他做賽西施,
年隻十六歲。更有一個小厮與着那一個小丫鬟,别無他人。當日浪子到了他家,
由懷内取出十兩銀子,謝了大娘。又問:「王藍生可在家麽?」大娘道:「在家
裏。」浪子道:「文妃可有甚的言語麽?」大娘道:「自那日别後,也不曾看見,
隻有春嬌時常出來問相公,也沒甚的話。」兩個言三語四說了半晌,不想這個婦
人,也看上了浪子。你道他怎麽也看上了他,是三十三歲的婦人,一向沒有丈夫
幹那話兒,見了這個俊俏小官人,又曉得他麈柄好處,更會風流,便十分愛他。
對着浪子道:「感謝相公不盡,妾有一個小敬意,卻不嫌了怠慢,千萬款作一回。」
浪子道:「怎麽生受大娘,卻是不當。」大娘道:「款待不周,千乞怨過。」便
去叫小厮,買長買短。不多時,天色晚了,酒肴已完備整齊,叫着女孩兒去下房
坐地,自家來陪着浪子對面坐定。一杯二杯,總無言語,第三杯酒,卻是大娘親
手遞與浪子,道:「多謝相公厚意,聊敬一杯。」浪子飲過,也答着一杯道:
「感承美意,特借一杯,權作答耳。」兩個又吃了四五杯酒,那婦人春興不能禁
止,卻把酥胸半露,眉來眼去,帶着笑顔,把了一杯酒,對着浪子道:「妙人,
你在我手裏飲一杯者。」那浪子也有些動與,竟吃了一杯,接過杯來,斟了一杯
酒道:「吾娘,你也在我手裏吃一杯者。」大娘笑嘻嘻也吃了一杯,浪子便走過
來道:「吾與你并着生了罷。」兩個生了,便走去撚手捏腳,引得那婦人雲情雨
意,一時勃發難當,倒把浪子,便如擁兒子的一般,摟在懷裏,浪子是個春風性
兒,見了這個如花似朵的後生寡婦,也不能禁止,他兩個摟擁做了一塊,不顧甚
的瞧見。正是:色膽如天怕甚事,鴛鴦雲雨百年期。

  畢竟當下兩個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人道年少的愛浪子,不像中年的更愛着浪子哩。

         第七回狂蜂兒既采紅花蝴蝶兒又思含蕊

  話說那婦人擁住浪子道:「心肝兒,吾聞得你年紀小小,卻倒有本事,吾與
你弄個高下。」婦人放了手,發付小厮睡了,又叫女兒與小丫鬟去下房安置,自
家閉了房門,與浪子脫去衣服,見了這張卵,粉腮通紅。就是一口咽得下,便自
家也脫精赤條條的,坐在浪子身上,淋了兩股騷水。浪子道:「你且仰面睡下。」
那婦人即便睡下,隻見屄肉兩邊脹滿,一吸一吸,動了浪子,卻把舌尖舔刮,那
婦人那裏熬得,叫着浪子道:「吾的親肉兒子,兒子心肝,老娘熬不得了,你快
把大卵送進老屄裏去,操我一個快活,便愛殺了兒子。」浪子道:「兒子在這裏
舔刮娘的屄。」卻又舔刮了半晌,舔得婦人不能過活,舔管把身軀紐。浪子卻才
抹了婦人,連親了四五個嘴,把卵在屄邊亂擦,不放進去。那婦人便似求告爹娘
的一般,道:「吾的心肝,吾的親親性命心肝,你娘熬不得這苦,快些操進去還
好,再遲一會,便要死了。」浪子隻是不顧婦人,便咬了一口,罵道:「天般的!
短命的!怎麽不放進去。」求告了一回,毒罵了一會,浪子把指頭去摸那牝戶,
卻如濃涎一般的,牽牽連連隻管溜出。那時浪子方才昂起卵頭,直操進屄裏面,
那婦人大叫一聲,攤了手腳,便如死的一般,隻憑起幹,口裏不住的伊呀連聲,
吞進吐出,抽了四五百回,一洩如注,撲倒床上。婦人道:「好心肝,真個會操
哩,自幼嫁了丈夫,沒有這般快活,不想道守了幾年寡,遇着心肝。這一張大卵,
操得我心癡意迷。」兩個擁了一會,坐起拭幹了,聽得外面已打三鼓。浪子道:
「你令愛卻在那裏睡?」婦人道:「在下房睡,問他怎的?」浪子道:「幹了老
娘一會,已自爽利,卻得妹妹這香噴噴、緊俏俏的屄兒,在那卵頭上戴一戴,一
發爽利。」婦人道:「你這張大卵兒,比了别起已大了一半,吾還經得起,吾的
女兒是小小的雛兒,怎當得這個大風浪。」浪子道:「不妨,差不多年紀兒,難
道便欺了他。吾如今把這嫩卵與他開了黃花,卻不慣了。」婦人道:「吾卻愛了
心肝,就憑着你罷,你兩個年紀又相仿,容貌又相配,你兩個做一對小夫妻去,
如今卻要拜吾做嶽母哩。」浪子笑道:「好個嶽母女婿。與女兒□□。嶽母卻來
拾頭。」婦人道:「倒是先奸嶽母,後娶其女有罪哩。」又把卵來含了一回,道:
「你嘗了老娘的滋味,又要嘗女兒的滋味,卻不受用了你。」浪子道:「服侍老
娘,管待女兒,卻不難爲了他。」婦人道:「你卻有甚難爲,隻恐難爲了我這女
兒哩,若是難爲了他,把他弄壞了,便是十個也陪不起。」兩人戲了一回,披着
衣,浪子便走到下房來。那婦人随後起來聽着。畢竟兩個不知怎的結果?且聽下
回分解。

         第八回他那邊雙錦傳情俺這裏連營獨戰

  話說這女兒妙娘,聽得兩個驚天動地,吓得心驚膽戰,自家按了一會,不覺
的睡去。那浪子走到下房,不去驚醒那丫鬟,近到床上,揭開被蓋,伏在身上,
把香腮一口,那女子夢中驚醒道:「是誰?」浪子道:「是你的心肝。」妙娘見
了浪子,便問道:「你來做甚麽?」浪子道:「借我心肝的屄兒幹幹。」妙娘把
身子側轉,隻管推開浪子,那婦人便走到床前道:「吾兒做了婦人,前後有一日
的,從了罷。」妙娘道:「他要做甚的,便有娘在,怎麽又來纏我,我不去。」
婦人道:「癡兒前後有一日的,他這卵兒雖大,卻倒棉花似軟的,放在那個裏也
不疼,也不痛,預把這好卵兒弄慣了,後日嫁了丈夫,不受那硬卵的氣。」妙娘
道:「羞人答答的,怎麽好?」婦人道:「有甚羞處,做了女子,便有這節,你
娘先與他幹了,我也愛他,把做心肝來叫。你卻不愛這個标緻書生,卻不錯過。」
妙娘方才翻過身來,對着浪子道:「你須慢慢來哩。」浪子道:「吾自曉得。」
卵頭上抹些津唾,推了半晌,進得寸許。妙娘道:「忒急了。」浪子便緩緩抽送,
又進寸許。妙娘道:「有些疼痛,住了手罷。」浪子道:「住不得。」又抽又送,
卻又進了三寸許,妙娘覺得難過,星眼朦胧,眉頭雙蹴,對着婦人道:「娘,叫
我怎麽好?」婦人道:「吾那嬌嬌的兒子,吾當初頭一次,也是這般的,熬了一
會,後次就不痛心。」浪子又抽又送,卻到根頭。你說這女子小小東西,受了這
張大卵,怎當得起,覺道裏面迸急,對着浪子道:「好哥哥,饒了奴罷。」浪子
那裏肯罷,又抽了百餘回,星紅點點,香凝滿席。妙娘道:「如今還不住手,直
待怎的?」浪子道:「未哩,直待 來放水。」妙娘道:「娘啊!我那裏過得,
代我一次。」那婦人一則惜這女子;二來也是動興,便走到床上,仰面睡着,豎
起兩腳,捧過浪子來到自家身上,去把卵插進屄裏去,抽了五百多次,婦人又咿
咿呀呀起來。那女兒見了,也便發興,不覺騷水出來,便渡浪子過去,浪子便移
過身來,也抽了五百多會。那女子初來動興也,卻熬過到後,終是難熬,推着浪
子道:「你原過去。」浪子正恐弄壞了他,沒盡興處,便走過去,極力抽送一千
多次,方才洩了。你道這一次怎的甚是堅久,原來起手已幹了一次,這是第二次
了,卻又不曾停實,自然難得出來。三次後,起來叫丫頭燒了湯,淨了腳,已是
五更天氣,三個一床睡着。畢竟醒來,還是怎的?且聽下回分解。

          第九回大娘哄誘裙钗春嬌耍弄書生

  聞鹌鹑:小丫頭家,口沒遮攔,一味裏的言語,傷殘走了機關,好不羞慚。
逞着這綠窗人靜,雲雨巫山。他做了半腰裹的饒頭,你做了一懷兒的添番。

  次日趙大娘,把浪子鎖下房,或遇早飯中飯,開了門時,依舊鎖了。你道他
們作怪的事,也是春嬌的造化。白白裏拾一個好表子。那日隻見春嬌急奔奔的跑
到大娘家裏來,對着大娘道:「借個泉缽用用。」不想這個泉缽真是緣分,偶然
卻鎖在下房。那婦人自想道:「要說在下房,開門時,卻不露了那人。要說沒有,
他決不信,那時也瞞不過了。索性把春嬌也做一會罷。」對着春嬌低低道:「嬌
姐,吾有一句言語,對你說。」春嬌道:「說甚的?」婦人道:「梅相公想你哩。」
春嬌道:「想我甚的,莫不是想謝我也。」婦人道:「想你雲雨。」春嬌道:
「這個怎麽使得?」婦人道:「你說那裏話,正主兒尚然如此,何況走使的,吾
此是沒丈夫的,你也是沒丈夫的,兩個病則一般,你吾真人前說不得假話,逞着
梅相公這個好主儀,大家幹一會,卻不是好。」春嬌低着頭道:「梅相公像是标
緻的,但恐被人觀破。」婦人道:「此事隻是你知我知,有誰觀破。」春嬌道:
「如今相公在那裏?」婦人道:「在這下房。」春嬌道:「怎麽在下房?」婦人
道:「因爲你走來,恐人瞧見,故此鎖在下房,吾正欲尋你,你正來得好。」春
嬌卻不開口。婦人道:「泉缽在下房,你去則屋等着,我把這泉缽與你便了,卻
與他相見。」春嬌點頭便去等着,婦人開開房門,對着浪子道:「春嬌來了,你
也藥他一藥,不然走了風聲,許多不好看相。」浪子道:「正沒消閑處,叫他進
來。」當時婦人把泉缽與春嬌使了。卻送春嬌到下房去,依舊鎖了這門,走将出
來。

  話說這浪子,見了春嬌,道:「多謝嬌姐扶持,今日何緣得遇,小生特以白
玉一枝奉酬。」春嬌道:「我們主人不是好惹的。」浪子道:「休得撒清。」便
把自家褲兒脫下,隻見那件東西,直堅起來,便似白玉一般的。春嬌就按捺不住,
把衣服都脫去,兩個上床來。浪子把麈柄送進去,不甚緊難,直到深底,想道:
「李文妃時常弄的,倒也緊俏。春嬌不過尋兩個私偷偷,怎麽倒也容易,這原故
所不同的,不要怪他。」

  卻說這麈柄送了進去,着實抽送,送到得意處。浪子麈柄一送,女子牝戶也
是一迎,迎送了三千多回。那女子頭暈身乏,卻迎不得,隻憑浪子送了房中,滑
膩如油,麈柄便按頓不住。把春嬌兩腳丢在肩上,又着實抽了二千多回,一洩如
注。春嬌自覺困倦,咿咿的道:「怎般有趣,大卵兒怎麽叫我娘不愛他,若是幹
了一次,憑你恩愛夫妻也都丢了,娘娘自從那日與你弄了一會,日日思想,夜夜
做夢裏,隻是沒有空兒會你。」浪子道:「吾也是這般,隻是怎能夠再會一會?」
春嬌道:「後日相會,不要說起看見相公,恐生疑慮。」浪子道:「依你說得是。」
兩個話了兩刻。春嬌穿了衣服,重梳着頭兒,叫開了房門去了。那婦人依舊把門
鎖了,等晚開門不題。正是:着意種花花不活,無心栽柳柳成蔭。

  畢竟後來,又有怎的異事出來?聽下回分解。

         第十回小妮子嫩蘊含葩大娘兒生姜老辣

  歌仿古:歌管樓台凝輕霧,碧月天心照古渡;

  深閨錦帳人不聞,幽懷悄悄兩相訴。

  兩人心意何雙雙,奇香缥渺滿蘭房;

  才過東來後西去,終宵達旦透芬芳。

  恩情母子深入骨,柔枝軟幹探重窟;

  醞藉風流多媚态,笑看絕色兩傾國。

  傾國姿容皆世絕,枕邊小語聲切切;

  攜手問郎誰個好,新蒲細柳難經雪。

  卻說當晚開了房門。浪子道:「如今好回去也。」婦人道:「再住一晚,待
我女兒幹一個滿懷,明早回去罷。」浪子應允,隻見泉上擺着下飯,三人并坐吃
了幾杯酒。浪子卻把妙娘兒坐在身上,撚着一杯酒,兩個共飲了幾日,婦人便東
支西吾避了出去。浪子與妙娘脫了主腰,把乳尖含了一回,戲道:「好對乳餅兒。」
妙娘道:「好對乳餅,卻送在他手裏。」浪子又去摸那話,嫩滴滴的浮起,那女
子道:「你這話兒,也用與我看看。」浪子放下妙娘,便去脫了褲兒,那麈柄起
初也是軟綿的,被女子把尖尖的玉手兒,撚了一會,便硬發起來,上下一般粗大,
光彩熒熒。女子道:「這般大東西,我這小小的,卻怎麽放得進去,我且問你,
男子都是這般大東西麽?」浪子道:「我比常人不同,那常人又瘦又短,又尖又
蠢,納在戶中,不殺痛癢,引得婦人正好興動,他到停了。我這卵兒又長又壯,
又堅又白,放進去,沒有一些漏風處,弄得婦人,要死不得,要活不得,世上沒
有這張卵兒好。」女子不覺春心蕩漾,道:「昨日見了他,卻有些厭煩,今日見
了他,卻又堪愛,不覺這個裏,有些不自在,你與我弄一回,等他爽利着個。」
浪子把手摸着牝戶,卻是出火的一般,淫水淋了一手,他這裙子也都濕了。浪子
知他果然動與,便摟到床上去,緩緩插進去,女子心忙得緊,隻管把身子聳起來,
道:「如今不痛了,你須實着實幹吾一斡。」你道他怎的不痛,這個不是不痛,
他興動到二十四分,就有六七分痛,也都不知了。浪子真個着實抽送,這番知味,
比昨夜會時不同。昨晚是勉強承受的,今晚他卻興動,把一個身子兒搖幌不定,
幾時停了一刻,他也初得滋味,這也初得滋味。隻見一邊鼓動,一邊隻手将住頭
頸,雙雙勾住腰間,那肯罷休。抽送不計其數,約至二更方才洩了,房中亂滾出
來。卻有星紅間雜,這個不是别的,是妙娘身上的。那時妙娘便覺疼痛,自去泉
床上便了,覺這身子困倦,去下房安置不題。

  話說那婦人窺見兩個許多風月,也自按捺不住,吩咐丫寰把家裏物件都收拾
了,走到房中閉了門,抱着浪子道:「如今也要與我一個爽利。」白浪子方才弄
過,麈柄也軟了,再不能舉。大娘便把口來含了,吮定了一會。浪子卻過不得,
漸漸硬起來,把婦人口都塞滿。婦人卻又雙手握定麈柄,上下挪移數百下,浪子
便覺忝不過。叫道:「我要洩了。」婦人即把口來承受,放了一口,「咕的」都
咽下去,道:「好個人參湯。」那麈柄卻又軟了,婦人又把日來含吮一回。浪子
那裏過得,不覺的又硬起來,那婦人便把牝戶套上去。兩個擁住翻過身來,抽送
千五百多回,婦人叫死叫活,着實難過。浪子把婦人兩足勾在臂灣上,又拍幾百
多回,那婦人幹到酣美處,聲也叫不出,隻管閉着眼,死摟的不放,那浪子也盡
力抽了二千多次,卻才洩了,隻見那婦人喉嚨也多啞了。他身子也都倦乏沒有氣
力,把話兒丢了,坐在床上。那更鼓已經五下,連忙披衣下床。不及叫醒妙娘,
兩個自經話别,乘着人靜走歸去也。正是:仰着橫星三四點,心忙移步出聞花。

  畢竟後來又做出其事?且聽下回分解。

  評:童癡雲:「免不得娘知也,定有一頓打。」餘雲:「娘是過來人,這頓
打,決恕得過。」以對趙大娘可發一言罷了。

       第十一回狂童兒書堂生春意小梅香錦帳說雲情

  集唐七言二絕:路人桃源小洞天,亂飛紅處遇婵娟;

  且王誤作高唐夢,卻恨青娥誤少年。

  側垂高髻樟金钿,孤燈挑盡未成眠;

  雲飛而散如何處,且将紅葉寄天仙。

  卻說浪子俊卿妹兒體态,幽閉半神綽納,嬌媚百生,姿水俊雅,其妙處應心
悟而言,不足以形之也,奈何陸珠久萌異心,時常要與他偷一偷兒,卻無門路孰
意,俊卿有一侍女,喚做紅葉,最是伶俐乖巧,俊卿十分愛他。如姊妹一般的,
時常同床合被,談話心事,甚是相得。陸珠便把自己心事,盡與紅葉說知。紅葉
道:「不可造次,且耐心等着,吾自有計較,包你成事。」陸珠感謝不題。

  隻見一日,紅葉假意對俊卿道:「小姐,吾才在門首拾得一卷,描花樣在此,
吾也不曾仔細看,也不知是甚麽花樣?」俊卿道:「在那裏?」紅葉道:「在這
裏。」拿來看時,卻是春意交歡圖,紅葉接來道:「看吾也不知,卻是怎的,小
姐你不要看。」俊卿道:「待吾看看何妨?」紅葉道:「婦人家看不得的。」俊
卿道:「吾兩個私自看一看何妨,那裏會有人曉得。」那時紅葉方才拿出來,細
細一玩,卻都走出像的風月事,也有交顧而戲;也有疊股而歡,神情意态活現,
他是十六七歲女兒,又兼聰明俊俏,竟觀這些事體,當時不覺與動,淫心滿懷,
不能按卻。紅葉藏過了,自家回到房裏去,惟有俊卿難熬,自言自語道:「多大
年紀沒有男子戲耍,可恨錯過了吾的青春也。」

  自此以後,心事杳杳,飲食有不下咽,日夜胡言亂語。一晚,又叫紅葉同睡,
紅葉即便上床睡去了,但見俊卿悶悶不樂,乘機道:「小姐日夜不甯,心神恍惚
是何意故?」俊卿道:「你管道你,管吾甚的?」紅葉道:「莫不是春心動了。」
俊卿怒道:「小賤人,你那裏曉得?」紅葉道:「小姐,晚間睡着了,便胡語道
青春難再,可惜錯了好光陰也,因此得知。」俊卿回嗔作喜道:「你倒也乖巧。」
低聲道:「紅葉,你枕邊來睡。」紅葉依着便去枕邊睡了。俊卿道:「紅葉,吾
夢中胡言,委實不知,你早是吾的心腹人,是口穩哩,倘被别的觑破,怎的是好,
紅葉你知我心病麽?」紅葉道:「怎的不知,吾與小姐便是一般的病,吾想人家
女子隻圖快活,如今年紀漸大,沒有一個男子倍伴,青春錯過,誠難再得。」俊
卿歎了一口氣道:「這個不是我們女兒家的。」紅葉道:「吾兩個是心腹人,故
以說起。」俊卿道:「吾不瞞你,前日見了這個畫兒,不覺情動,所以兩日恍恍
惚惚,語言颠倒。」紅葉道:「貞烈之女,非無懷春之性,人非草木,豈獨無情,
吾也是這般的。」兩個言言語語,無非說些真情,惹得俊卿心癢難熬,不能禁止。
紅葉道:「小姐,吾兩個就依畫兒上的模樣耍一回,何如?」俊卿道:「你就做
男子,可上身來。」紅葉應允,使與俊卿脫了褲兒,自家也脫褲兒。撲蓋上去,
如男子一般的,把俊卿着實送了一會。引得俊卿心如火熱,對着紅葉道:「你可
曾得男子滋味麽?」紅葉道:「恐小怒,不敢說也,曾行來。」俊卿道:「是誰?」
紅葉道:「你猜一猜?」俊卿道:「你的相知在外邊,吾那裏曉得。」紅葉道:
「隻在家裏。」俊卿道:「吾家裏沒有人,我實猜不着,你與我說了。」紅葉道:
「便是相公喜歡的陸珠。」俊卿道:「這小奴才倒也标緻,你且說來,與他怎的
耍子。」紅葉道:「陸珠的模樣,是小姐看見的。不知他這卵兒還有妙處,嫩又
嫩,大又大,吾愛他這張好卵,來把着實含了他一回,他使熬當不起,越便大洩,
把吾洩了一口,被吾都吃了。」俊卿道:「可不污穢?」紅葉道:「污穢人的,
便污穢俊潔人的,不污穢他這一個雪白樣的身子,軌綿綿把我擁住耍了子,小姐
你不知他會溫存得緊哩。」俊卿道:「實是怎的?」紅葉道:「起初也有些疼痛,
但見他标緻,被他迷魂了,痛也不覺。小姐你不知弄慣了,有趣得緊哩。」俊卿
聽罷,興起難當,死活不得。對着了紅葉,委實春心難遏,道:「吾也要他。今
晚你可喚他進來耍一會兒,後日重重謝你。」紅葉道:「吾與你如何由此言,吾
自有計,今夜不可喚他進來,待相公出去了,可喚他來。」俊卿道:「他怎能夠
出去也?」紅葉道:「耐着心兒,自有一日,隻要小姐一個印信兒,他方才敢進
來。」俊卿道:「吾曉得了。」當晚俊卿熬了一夜,等候天明不題。正是:越女
含情已無限,俊卿幽悶倚欄杆。

  畢竟後來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但将自己描寫,便蕩漾了,小姐人情,好一個老世事。吳歌雲:「梅香
道:」姐兒扯了沸,燒杓熱湯來豁豁。『姐道:「梅香呀,你是曉得個熱湯,隻
浴得外面皮。』」可謂深知痛癢者。

         第十二回月下山盟海誓花前雨意雲情

  集唐七言二絕:六街晴色動秋光,寒蛩卿卿樹蒼蒼;

  掃石焚香當夜月,深深再拜訴衷腸。

  明月婵娟照畫堂,小語低聲間玉郎;

  酒力漸消風力軟,且諧雲雨賦高堂。

  卻說明早,俊卿梳洗畢,拿一個香盒兒,對着紅葉道:「你可用心着去對陸
珠道,小姐送幾凡香茶與你,叫有空便進來。」紅葉道:「是。」拿了香盒去。
不多時,回覆道:「香盒已送去了,他道感謝小姐美意,又恐自家沒福,陪不得
小姐。」俊卿笑道:「他陪得相公過,怎麽陪不過我。」兩個話畢,自去房中消
遙,等候浪子出去。不題。

  卻說浪子一日,獨自在門首立地,卻好張婆子正走進來,把一個小東遞與浪
子道:「李文妃寫來的,道中秋夜,千萬一至。」浪子接過藏在袖中,便留婆子
吃茶,那婆子又有别事,茶也不吃,竟自去了。浪子當下回步,走到書房裏去。
拆開了封成,看這寫書,對着甚的。書道:一别經秋,想多成恨,拙夫往京,未
能即歸家中。便無他人,花月之下,倚檻孤吟,妾實不忍。中秋夜敢祈光,榮相
與數日,諒不我棄。      妾李氏斂衽拜浪子看畢,隐在書房中,更不說
起。一日,已是中秋節了,假對着妹子道:「中秋佳節,錢塘尤勝朋友,約俺同
往,不日便回。」妹子亦應說道:「哥哥須是早歸,省得家裏沒人。」又問道:
「不用陸珠跟去麽?」浪子道:「友家,省有差用的,不用陸珠。」俊卿卻便暗
喜不勝,當下浪子穿了一套新豔衣服,竟到趙家來。趙大娘按着,浪子叫妙娘相
見。妙娘卻有三分赧顔,浪子道:「如今多是一家了,有甚害羞處。」三人說了
一會,卻待坐地,隻見春嬌已出來,道:「請相公即便進去。」浪子道:「進去
可不妨得麽?」春嬌道:「相公己往京中,有幾個要緊的都跟随去,家中走使的,
婦人非呼喚,都不敢進來,隻有一人老妪,又是娘娘的乳母,卻不壞事的,四五
個丫鬟,己多買囑了,中堂以内三尺童子,都不敢進去,門深似海,憑着相公在
裏邊快活哩。」浪子辭了兩個,随了春嬌,竟到房裏。隻見文妃素抹淡妝,硫吟
吟的按着浪子坐定。浪子道:「好久不見姐姐,比前更覺标緻,隻是我那一日,
不思量你哩。」文妃道:「吾心亦如之幸,彼往京卻得抽空,實出天緣,哥哥此
來,千萬多住幾日。」道未罷,隻見二個丫鬟,扛着小小菜兒,放在窗前,庭内
排下果酒下飯,請二人去坐,那時月正當空,明如白晝,他二個便去對面生了,
文妃笑道:「自那日會你後,那人再看不上了,卻把你來作丈夫,時刻放在心上,
你不可便背了。」浪子道:「說那裏話來,如今二人,就把這月光菩薩,做了明
證,拜他幾拜,那一個先負思義,便是天誅地滅。」二個随便起身,對着月兒焚
了香,拜了四拜。文妃斟過一杯酒,道:「你有我的心兒,飲這個滿杯。」浪子
飲過,也把了一杯,文妃也便飲了。二個飲了一回,言言語語,情興溢濃,顧不
得個丫鬟了,婦人擁了浪子,指着月兒道:「既有這個月老,親親可不叫他,親
見一個佳期,吾二個就在這裏,道着這月明之下,弄一會兒,兀的不快活死人也。」,
當時春嬌把地掃了,就在湖山石畔,鋪了 單,上面鋪了細涼席,放上一個錦繡
鴛鴦枕,枕邊放下一個寶鼎,焚下沉速香餅,那時月光橫空,花蔭滿庭,香煙人
氣,氤氛不分,正是:千裏關山如水雪,玉樓人醉伴花眠。

  畢竟當下二人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語雲:「花影紗窗人未眠,光景風情,津津有昧。」

        第十三回神将單三入紅門女真主生還險地

  集唐:今夜鹿州夜,千門立馬香;香霧雲環濕,清輝玉臂寒。

  瑤琴多遠思,高興發雲端;玉人情爛爛,流莺繞合歡。

  當時月下二人,脫去了身子衣,穿着齊腰小汗衫,文妃先自撲他睡下,那個
話兒被月光照耀,更覺白得無比。浪子玉柄,也似靈粉,隻見那春嬌,把一件東
西遞過來,道:「相公使的角帽兒。」浪子接過來,把自己的柄兒一比,差了一
大半,道:「用不得。」文妃道:「先把帽兒,空試一試,做個探子。」浪子真
個拿來推進去,沒一盞茶時,隻見裏頭出的一聲,把那帽兒流星似也一般,直噴
将出來,去了四五尺路,你道這是怎的?這是婦人興動,難按淫水,湧發不覺的。
把帽兒噴出來也。浪子笑道:「原的不是發碩,硬出來了。」文妃道:「休得取
笑,快把大卵操進去。」浪子依着,便撲下去。捧住文妃,道:「許久不會,不
知這話兒,又是甚的?」文妃帶着笑,把雙手扶着麈柄,導引進去,挨他半晌,
挨得到底,依舊把柄兒箍得沒有一些松處,便如帶丫頭箍一般,也似緊緊塞塞的,
抽了一個時辰有餘。文妃叫道:「心肝,被你點透了花心。」也隻見閉了眼,不
住的道:「好心肝,好個标緻,心肝大卵,心肝真個。 得我快活也。」浪子見
他這樣嬌嬌的聲音,越發動興,盡根抽叠不止。隻見那婦人弄到細膩處,也不叫
心肝了,恰似力氣不接的,隻管喘息。那浪子興也溢濃,狠命的抽叠,準準的過
了兩個時辰,便覺精來。浪子卻如忍小便的一般擒住,輕輕提放。忽然間,一枝
落葉正飄在浪子腰間,浪子猛然驚駭。于持不定,雙雙都洩了。約有半盞多,從
戶中流出。春嬌扶起,文妃抹幹了,起來坐定。那時明月正在天心,萬裏無雲。
露滴滿台,兩個重整杯盤,望空瀝酒,謝了月老,兩個交杯對仗酒酣,将一張古
琴,兩個互彈了一回。浪子道:「前日中途見了姐姐模樣,幾乎唬殺小生,不意
今日與姐姐如此快活。想當初,那裏如有今日。」文妃道:「實出天緣,實預偶
然。」浪子道:「姐姐你那般姿色,不要說當今罕有,即古來也不多幾個。」文
妃道:「吾不足數,吾有一個姐姐,他姿容絕世,勝過王嫱西子。」浪子道:
「你令姐姓甚名誰,如今卻在那裏?」文妃道:「姓潘名素秋,他丈夫是秀才,
就在聚仙坊,陸條巷便是。」浪子道:「這個秀才,我曾識一面,他已死了。」
文妃道:「若說這素秋,是十七歲畢姻的,他丈夫愛他模樣生得好,日夜耍子,
不顧性命,十八歲上便壞了性命。如今這素秋,年已二十一歲,這個卻便無賽的。」
浪子便牢記在心裏,兩個又說了一會,鼓已三更。婦人道:「我身子有些困倦,
大家睡着留些精神,明晚弄罷。」浪子應允,兩個脫了衣服,合著一個枕兒,手
兒相抱,股兒相疊,話兒又硬起來。在文妃腿上不住的動,文妃又發了興道:
「那裏睡得去,錯過好時辰。」一看月影紗窗,蛩鳴四壁,佳人才子共逞風流,
正其時道爬起來,颠撲倒在浪子身上,把麈柄着實含弄,浪子道:「把牝戶舔刮,
兩個都熬不過。」翻轉來,調過身子,把麈柄推進一半,款放抽送六七百次。那
婦人正在難過之時,浪子狠命的把麈柄一送,盡力氣着實又抽了一千多回。隻見
文妃,牙關緊閉,手足墜癱,浪子仔細看時,文妃神已走了。浪子連忙停了,雙
手扶起,上過接了一口氣,讨滾湯喂了半鍾,方才蘇醒,朦胧着眼,邪視浪子。
道:「心肝,這番比了前次,更覺美妙。幹到不可知處,滿身翻麻,腦後森然莫
知所之,一條性命幾乎喪了。」浪子又把湯來喂了兩口道:「如今睡罷。」把麈
柄便抽出去,婦人連忙擁住道:「吾身子還有些不自在,須是再幹一會,方好過
得。不然還要死哩。」浪子道:「你也不盡興,吾也不盡興,卻才被你一驚,卵
也痿了。隻恐你不耐煩,既是姐姐還要幹,卻又重幹起,把前番工夫都棄了。」
文妃道:「随你的便,良火正遂吾意。」兩個起來,各自便了,複走到床上去,
隻見枕邊有一個香茶盒,揭開一看,卻是香茶餅兒。浪子拿起一丸,納入戶中,
留了半晌,文妃自覺裏邊有些熱癢,浪子卻把麈柄送進去,抽了一會,那婦人香
氣便從口出,道:「卻又要死也。」隻見不住的手忙腳亂,便似按摩的一般,幹
得欲火牝内,熱氣烹蒸,陰精亂流。浪子覺得多時,才能洩了許多。把絹兒揩了,
共枕同衾,才合著眼睛多睡去。當下春嬌見了兩個,長長短短,也自動興,卻又
不敢說出。隻得收拾兩個安置,乘着人靜偷這帽兒,自去摟了一會,熬不得癢。
但去拿着冷水,吃了兩碗。自去睡着不題。正是: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
二喬。

  畢竟後來卻又怎的?且聽下回分解。

  評:或曰:「李文妃一死,真的着實一香痛癢者。」予曰:「否,否,失神
而已。」客曰:「波弄美人,有幾件絕妙處。」予曰:「甚幾件?」客曰:「醉
時好,睡時好,死時好。」予曰:「三者俱好,但是不醒不好。」

        第十四回嬌娘子觸景生情小秀才貪花得病

  集唐二絕:小院閑眠微醉消,山榴海柏枝相交;

  水紋簟上琥珀枕,旁有堕钗雙翠翹。《得蘭字韻》尋芳不覺醉流霞,倚樹沉
眠日已斜;

  薛女不知本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得樹字韻》話說次日辰時,分兩個起
來,梳洗畢。過了早飯,把圍棋下了幾盤,又過了午飯,兩個便從房後東廊下走
去,有兩個書房,中間有許多玩器古董,琴棋書畫,無一不備,隻見書桌上,有
一軸春意。兩個指指點點,看到濃處,便眉來眼去,春興動發。文妃擁住浪子,
将粉臉偎在浪子臉上,道:「親親,這個可不像我兩人。」也把那右邊的小腳兒,
跷在浪子身上,便要雲雨。當下浪子脫褲兒,與文妃也脫了,道:「吾兩個就在
椅上耍一個罷。」文妃依着坐定,椅上靠着身子。浪子把臂捧起了雙足,文妃把
玉莖 了些津唾投進去,幹了兩刻。文妃發癢難禁,道:「弄得不着實,不好過,
須是卧了,着着實實弄二會,方才爽利。」浪子便叫文妃勾在頸上,就把臂兒朝
向榻上去,拿一個軟枕兒,挨墊了腰兒,緩緩的抽了幾百抽。文妃道:「隻是不
爽利,着實弄了個罷。」浪子緊了一會,卻又慢了一會,隻管緊緊慢慢,惹得文
妃不癢不疼,文妃也故意,放出嬌來勾引浪子。把腰邊頸上咬了幾日,露出嬌嬌
的聲音道:「好心肝,好心肝,你曾這般難爲人也。」惹得浪子情興獨發,魂不
附體。狠命送了幾送,不覺的洩了。浪子道:「吾還不盡興。」且上把麈柄惟出
來,隻管弄送這柄兒,又硬起來,盡氣力抽了一千多回,口内咿咿呀呀,但覺骨
肉都癢。熬接不過,卻又洩了。這一遭比前更洩得多,那婦人還不煞癢,便把玉
莖含弄。少頃,玉莖又硬起來,放進去用力連抽了幾百回,卻又來了。浪子正在
得意處,不覺快活難當,肚裏拽拚死休,連連抽送,住手不得了。婦人又聳起來,
浪子卻身不自由,癡癡迷迷,怡然相感,走洩不止。隻見浪子不動了,那文妃便
輕輕展過身來,緊緊擁住,按了一口氣,半晌方醒。口中道:「有趣,有趣。」
文妃又抱了一回,把玉莖抽出。浪子煞然,又道:「有趣。」又洩不止,當時隻
有小蓮、建蘭兩個丫鬟随身。文妃叫一個扶定浪子,一個取人參湯來。文妃自把
舌尖舐住龜頭線眼,隻見建蘭,不多時又同着春嬌,把一杯參湯拿來了。文妃指
着,春嬌喂了四五口湯,那時便不出了。當下生了一回,幾個丫鬟扶着浪子,走
到房裏,安置将息了一日,卻走得動,隻是精神歉少,那婦人雖是動興,卻也不
敢惹他,權留在家調養不題。

  話分兩頭說,這浪子妹子俊卿,見這浪子出去了,便對着紅葉道:「今夜相
公不在家裏,可喚陸珠進來。」紅葉應允,便與陸珠打了關節。隻等夜飯後便進
來。紅葉回覆了俊卿,俊卿道:「這些丫鬟怎的發付他?」紅葉道:「吾去買囑
他便了。」當時紅葉便去買囑衆丫發,不覺的天色晚了,此夜也就是中秋節,但
見月色穿窗,花蔭滿庭,真個好光景也呵。俊卿打扮整齊,盼望陸珠不題。正是:
秋月無雲生碧落,人傳郎在鳳凰山。

  畢竟當晚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昨夜文妃死,今日浪子死,客曰:「兩恨死不覺。」予曰:「他兩個不
死不得。」或曰:「不癡不死。」予曰:「就是要癡,也是希奇處。」

        第十五回巫山裏玉人嬌嫩陽台上才子溫存

  集唐五律言:白玉誰家郎,幾度隔山川;怎見翻成夢,夜深人未眠。

  趙氏連城璧,由來天下傳;今日把贈君,深恩重百年。

  卻說浪子家裏有一座臨月軒,軒後便是小姐卧房,當晚紅葉已在臨月軒等候
陸珠,陸珠卻早隐隐的進來。紅葉便将陸珠抱定,道:「陸珠,今晚這段姻緣,
你曉得是誰的功勞?」陸珠道:「全虧了姐姐。」紅葉道:「造化你了陸珠哩。」
陸珠道:「吾先與你弄一會兒,可不好也。」紅葉道:「這也使得,但恐分了精
神,小姐處不能夠滿懷了。留在别晚與你要子罷。隻是一件,這小姐嫩蕊兒,不
比吾的,你須緩緩輕輕,不要弄壞了他。」陸珠道:「吾自有偷香手段,不須你
吩咐。」當下走進俊卿房裏,俊卿那時頓口無言。低低叫道:「陸珠小奴才,你
倒也标緻,可不想殺了奴也。」兩個扯扯拽拽,便将陸珠擁定,親了一口。陸珠
道:「小姐是天上嫦娥,陸珠乃人間奴輩,怎敢與主母長長短短。」俊卿把陸珠
臉兒咬了一口,道:「奴才子,你不要撇清了,快些脫了衣服,除了褲兒,把這
卵與我弄弄。」陸珠便都脫了,隻見一張大卵比着浪子略小些,模樣卻也不輸。
俊卿便十分愛惜道:「紅葉說他曾含你這卵兒,曾吃你的精兒,果有的麽?」陸
珠道:「有的。」俊卿便罵丫頭,你到先得趣了,又指着龜頭線眼道:「陸珠,
吾問你,你這精兒,便從這個裏出來麽?」陸珠道:「正是。」俊卿仔細看了一
會,道:「吾的心肝也要含你的,也要吃你。」道完,便把口來含這龜頭。那知
櫻桃小口,卻含不下,但舔了一回。那時紅葉在傍對着,紅葉道:「你來含一個,
但是要洩,即忙叫我者。」紅葉是舊相識,況且有些動興,即便含吮一回。那時
陸珠春興正動,就把紅葉的口兒,當了牝口,抽送了半晌。叫道:「如今要洩了。」
俊卿連忙以口承愛,卻放了半酒杯的多少。俊卿道:「做兩三口吃了,道是真個
有趣。」這般好滋味,又去把龜頭舔刮,指望還要他洩,不肯便放。陸珠這柄兒,
起初洩了,便有些痿,被這女子舔刮,不覺的又發狂起來,這女子刮了一回,自
覺舌酸也便罷了,叫:「你且與我弄一回。」那時便去自家脫了衣服并褲兒,走
到床上去,叫陸珠也上床來。當時陸珠見了這個好模樣,又見了這番兒精緻兒,
并這一個嬌嬌嫩嫩的舔兒,卻便興發難當,道:「小姐的心肝,吾又來了。」跌
翻上去,一對小腳兒墊起,道:「心肝,你雙手扶着卵,送将進去。」俊卿道:
「你須是輕輕兒來,不要急了,恐到其間不堪痛苦。」陸珠道:「理會得。」把
些津唾沫滑了,麈柄輕輕投進去,卻甚艱滿,半晌僅抹龜梭。陸珠卻濡首逸巡,
不敢即進。那女子情也熬不住,道:「再進一進。」隻見淫水滑溢,龜頭卻又有
些活動,又進二寸許。俊卿道:「裏邊有些疼痛,且緩一緩。」陸珠真個也緩一
緩。俊卿道:「如今戶内有些癢動,待我熬定,你索性送到根頭去。」陸珠真個
深深淺淺,直送到根頭去,花心拆動挑浪一香。俊卿道:「再住一會。」陸珠卻
又住了一會。俊卿道:「戶内雖有些疼,遍體卻過不得,如今逞你本事弄一弄罷。」
陸珠又把麈柄整頃了,頻頻抽起。隻見那女子皺着眉頭惺惺,若小兒夢中啼,既
而知醉如癡癱者四肢,憑這陸珠着實抽叠,抽了四千多回,溫存良久,怡然而洩
是交也。女子二八男亦二八,兩個年貌相當,共做一會,這個便是人間天上,當
下俊卿抱着陸珠道:「心肝,吾愛你标緻,故此不惜身子,吾令與你兩個便是夫
妻了。」陸珠道:「恩蒙小姐厚意,陸珠生死難忘。」話說間已雞鳴了,當時即
把汗巾揩了兩次,這條汗巾也都染紅了,俊卿就送與陸味道:「吾這個身兒已付
你然,你且不可輕忽,若是相公不在家裏,吾來喚你,你便進來,不許推托。」
陸珠道:「曉得了。」俊卿又對着紅葉道:「原是你送出去。」紅葉依允,即便
送了出去不題。

  話分兩頭,卻說浪子在文妃家裏,消遣兩日一晚,浪子道:「吾在這裏沒有
穩便,吾要回去。」這文妃道:「正好快活,又有這病,是我連累你了,待你痊
好再來相約。」浪子點頭道:「不妨,待我将息幾日,疾忙好者,那時再圖相會。
隻是你這番不曾歡聚幾日,卻是可恨。」文妃道:「後邊自有日子,隻是你好好
将息,自家調理,自家保重。不要損壞了身子呀,吾更靠着誰哩。」便取人參一
斤相贈,浪子受了,叫幾個丫鬟送回,兩人含淚而别。正是:從今一别人千裏,
未知何曰得相逢。

  畢竟後來卻又怎生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又玄子曰:「記雲有茫生者,與一婦甚密。一日晚赴約,爲鄰人所窺,
集聚而擋,生駭馳超,房中一人,鼓噪而去。生猶意爲捉奸之人,一時驚絕而倒,
徐而察之,則又妻之奸夫也,大笑!大笑!」

  或曰:「既爲兄婦,複爲妹夫,可不難爲了這端。」予笑應之曰「東手接來
西手去,何難之有。」一座大笑。

        第十六回李文妃春風得意王監生一命歸陰

  紅衲襖:夢兒裏的相偎是伊,夢兒裏的相抱是伊;卻才舒眼來倒是你,又顧
閉着眼去想着伊;鳳倒鸾颠雖便是你,雨意雲情都隻是伊。你今便耐久兒,學吾
乖巧也。我隻圖個快活兒,顧不得傷了你。

  話說李文妃,自送别浪子,日夜思念,寐夢不舍,往來通問浪子消息,隻恐
浪子喪了性命。時常望空燒香禮拜,祝誦不題。這一日監生歸家,文妃外面接他,
一心倒在浪子身上,到晚先自上床。不覺睡着了,卻又夢與浪子雲雨,那監生處,
分了家中長短,脫衣上床。曠了許久,也要胡亂厮纏,又見文妃仰面睡着,露出
雪白樣的東西,越發動火了。也不去喚醒他,輕輕扶起兩腿,把麈柄插進去,幹
了一回。那婦人還道是浪子,夢中騷水流出,口裏胡言胡語,叫道:「心肝心肝,
着實迎上來。」卻便弄醒開眼看時,倒不是浪子,倒是監生。那時文妃隻得閉了
眼,把監生當做浪子,兩個擁住,抽了數百抽,便洩了。文妃那裏熬得興來,問
道:「你還幹得麽?」那監生向以在外多時不曾弄這話兒,驟的一洩,也不在話
下,道:「還幹得。」即将麈柄搓硬了。文妃道:「是這等弄也不爽利,帶了帽
兒精進去,或可良久。」監生使與春嬌讨這帽兒,帶了放進去。那婦人又把監生
來當是浪子意度,閉着眼道:「親心肝,親心肝,許久不見,如今又把大卵,弄
的我不住的手舞足動。」那監生抽了三千多抽,便沒氣力,除去了帽兒,用手送
了二三十次洩了。文妃彼時,雖不比與浪子一般爽利,那監生卻曾沒有這段本事,
自覺略過得些,當下兩個睡了,一夜無辭。

  次日監生起身,自覺有些不爽健,他一來感了風霜,二來驟行了兩次,便得
了疾。一日重一日,醫禱無功,未及兩月,可憐一命付與閻君矣。文妃哀哀恸哭,
備了棺材,殡殓完訖,獨自孤守空房,不覺的金烏日促,玉兔如梭,又是清明寒
食了。那婦人雖有浪子,卻也不是憐新棄舊的,念了夫妻的恩情,擺着祭儀,哭
了幾回,春嬌與衆丫鬟都來勸止。不題。

  話分兩頭,卻說浪子歸家調養,幾個月日,精神複舊,舉動如常,那知偷雛
貓兒性不改,聞得潘素秋好,卻又思量潘素秋了,便着陸珠去訪問根由,商量奇
計,哄誘佳人。正是:願得化爲松上鶴,一雙飛入去行雲。

  畢竟後來偷得着也偷不着,怎生計結?且聽下回分解。

  評:又玄子雲:「畫餅充饑,望梅止渴。文妃可謂情癡極矣,噫,浪子知否?」
肯以阿夫作情哥還好,尚有厭其夫,豈徒厭之,且行将殺之。《亞之傳》馮燕雲:
「燕與一歸,偃寝中拒寝戶,夫還,妻閉戶納夫,以裙蔽燕,燕畢脊步就蔽,轉
匿戶扇後,而巾壓枕下與佩刀近,夫醉且瞑,燕指巾令其妻取,妻取刀授燕,燕
熟視,斷其妻頸,逐持去。」或曰:「比搖之,複殺之。」燕曰:「彼将殺其結
發之夫,吾又安用也。」

        第十七回梅生用金尋媒妁錢婆定計謀貞女

  集唐五言律:寒倉江村路,處處見花稀;湖裏鴛鴦烏,雙雙他自飛。

  永懷愁不寝,佳人興我違;不知清藏月,歡賞暮方歸。

  卻說潘素秋,原是名門之女,與李文妃結拜的姊妹,生得體态,是如姿色豔
麗,守寡在家,并無一點差訛,家中方不甚當,隻有兩個丫鬟,一個男仆與一個
婦人,另有家人,各令自立門戶,經營生意去了,門首側邊有一個那媪,也是寡
婦。這個便是朝暮出入的。那婆子已自訪得也确,一旦走到錢婆家裏去,問道:
「婆婆在家麽?」隻見婆子走将出來,行禮罷。問道:「相公貴姓?爲甚公幹?
相辱老媳婦。」浪子道:「俺是梅谏議的公子,欲尋一房姻事,相來拜問。」婆
子道:「原來是梅衙内,老媳婦有失迎候了。」便請浪子坐定,托出一杯茶來,
浪子吃了。婆子道:「這房親事,老媳婦已在心上。有了,老媳婦便來回覆相公。」
兩個說了個回,浪子臨别把一錠銀子送與婆子,道:「權做茶費。」婆子再三推
卻,浪子堅意與他,他便受了,緻謝不盡。

  隔了一日,浪子又到他家,隻見婆子正在門首,按着坐定,浪子道:「可有
好親事?」錢婆子道:「甚難。」難得話訖,又托出一杯茶來吃了,浪子臨别又
取出兩錠銀子,送與婆子。婆子又不肯受,浪子道:「些小薄意,何足推卻。」
這婆子愛的是銀,見浪子說了,即便領受。

  又一日,浪子叫一個小厮,托了兩疋 緞,又自來送與婆子。婆子道:「連
次承收相公厚禮,今日又怎的受這緞子。」浪子道:「是我專心制來送與你的,
你今不受,可不枉了一番心意。」婆子隻得受了,自想:「他連次送與我這銀緞,
必有緣故,且慢慢待我留心,吃些酒緩緩問他。」婆子便去買辦東西,留着浪子。
浪子道:「這個真的便不得。」再不肯住。婆子苦苦的留着道:「你不受我酒,
我不受你銀緞了。」浪子方才應允,發付了小厮去,自家與婆子坐定,兩個三杯
四杯,言言語語說這姻事。婆子道:「相公這姻事,必須門當戶對,方才配得相
公過。」浪子道:「這也不論,隻圖着容貌便了。」婆子道:「如今有姿色的絕
少。」兩個聊說了一回。浪子道:「那個牆門裏,卻是誰家?」婆子道:「是陸
家,這官人與浪子同庚,十七歲畢姻,十八歲官人便無了,隻留着一個娘子,守
寡在家。」浪子道:「吾前日在門首經過,見一個絕美的小娘子,年方二十多少,
想就是他了。」婆子道:「正是,也年止二十一歲。」浪子道:「吾前日見了這
個娘子,思思的想了一月,不想就是的,吾若娶了這個一般的,便死也罷。媒人
謝儀一百兩雪花。」那婆子是愛财帛的餓鬼,見他說了一百兩謝金,便動了心火,
道:「似他一般的到少,相公準出一百兩謝儀,待老媳婦就謀他來,與相公偷一
下。」浪子就寫一個票與婆子,婆子道:「相公是真了。」浪子道:「怎麽不真,
隻是不知何能謀得他來?」婆子道:「偷婦人要訣,卻有那幾件。」浪子道:
「甚的幾件?」婆子道:「第一件計較;第二件容貌:第三件錢鈔;第四件貨物,
如今相公這三件都有,隻是沒有計較。」婆子想了半會道:「有了。」浪子道:
「卻是當的妙計。」婆子附耳道:「隻是這般這般便了。」浪子大喜道:「不圖
今日複見陳平。」正是:虔婆排下牢籠計,那怕冤家不聚頭。

  畢竟不知甚的計較,且聽下回分解。

  評:言押衙天下有心人,然使王生吝一千金,終不爲王生用,錢婆非押衙之
流也,然财足以動之,則爲吾用甚矣,錢之妙也。

        第十八回潘素秋心煩意亂錢婆子巧語花言

  集唐五言二絕:打起黃莺兒,莫教枝上啼;啼是驚妾夢,不得到遼西。

  憑幾着魚樂,獨坐草凄凄;三百六十曰,日日醉如泥。

  話說錢婆定了計策,兩個又飲了幾杯,方終話别。次日,錢婆設一個盒子,
拿進去,素秋按着道:「所承看顧怎的,又破費婆婆。」婆子道:「些須薄敬,
娘子何足挂懷。」素秋叫丫鬟收了,便留婆子用飯。飯過,兩個把些家常語,說
了一會。婆子道:「我虧有一親眷,家裏慣養牝豬,倒有利息,娘子何不也買幾
個,一年半載生長蕃息,便有詐多出來,尋些利息,卻不是好。」這素秋是幼年
心性,被這婆子幾句言語,說得有理,便去買了許多不題。

  忽一日,婆子道:「豬兒打雄也有個法則的。」素秋道:「甚的法則?」婆
子道:「把一個公豬與幾個母豬,同拘在一間空房中,要這主人親去門縫裏觀着,
待他成交,主人便道,再叠叠,那公豬兒便是一叠,叫一聲,使得一叠,但是一
叠,便是一個小豬。」素秋道:「叫卻害羞。」婆子道:「必要主人自叫方準,
如今有一道理,但是老媳婦響叫一聲,娘子便私自一送,這也當了。」素秋夜允,
便去趕着一個公豬與幾個母豬,同在一處私自觀着,隻見雄豬兒,見了母豬,便
如餓虎一般,爬上去隻管亂送,婆子便連聲叫道:「再送送。」素秋也把身兒連
送不止,鬧了一會,那雄豬又去行着一個母豬兒。兩個依舊叫,依舊送,那素秋
是個守寡的婦人,更兼年少,送到良久,見着許多光景,春興即便發作,淫水直
流。對着婆子道:「婆婆叫着。」暗裏去想也。婆子肚裏自揣道:「看了便道,
你便吾便,吾也要回去了。」兩個話别,婦人走到房中,趴在床上,着實難熬;
年輕的寡婦家,春興不動便休,春興一動八火氣不曾煞得,便暗暗突起,無不能
夠定了。這素秋晚飯也不用,脫卻衣服,孤孤的獨自睡着,思量着男子的好處,
長歎了一聲道:「 獸尚然如此,況且人乎。」歎了一回,可恨這話兒發癢難熬,
把指頭兒摟了一會,睡了去。便夢與丈夫交感,幹得爽利,正好有趣,覺來卻是
一夢。隻見滿床多是水濕,卻又咬着被兒,忍了一會,外邊又傾盆也似大雨。好
不孤孤凄凄,不覺淚如湧泉,道:「吾這般苦命,就是這般死了,可不誤了一生。」
自言自說,哭了一回,方才睡去了。

  次日,婆子又進了來問道:「一夜可自在麽?」素秋歎了一口氣道:「有甚
自在?」婆子道:「吾也經過的,寡婦人家沒有丈夫,翻來覆去,那裏得自在,
吾今日年紀老大,就做鬼也罷了,隻可惜娘子這樣一個青春容貌,沒了官人,錯
過了時辰,不曾快活得。」素秋道:「這是人生在世,不如死休。」婆子道:
「吾想寡婦人家,守甚貞烈,暗裏做了一班半點兒,那裏有人知覺。我如今自家
懊悔,後生時錯過了,不曾快活,卻又年紀大了,這便是有朝一日花容退,兩手
招郎郎不來。」素秋道:「這個可不壞了心兒,可不忘了丈夫的情兒。」婆子道:
「娘子差矣!人生快活是便宜,守了一世的寡,隻落個虛名,不曾實實受用,與
丈夫又有何益。娘子說寡婦不守身,沒了丈夫的情,怎的任般恩愛夫妻,婦人死
了,便又娶着一個婆娘,即将前妻丢卻,據老媳婦看起,可不是守寡的癡也。」
素秋道:「據着婆婆說起。守寡的果是癡了。」婆子道:「正是。」素秋低頭半
晌道:「隻有一件,世間多有癡心女子負心漢,婦人真真的心兒對着他,他卻中
途背了,此所以婦人不肯,省得空喪了名節也。」婆子道:「隻怕婦人家不肯,
不負心的卻有,吾也曾見一個來,這人也是秀才,姓梅,是梅谏議的公子,最标
緻,最風流,婦人家見了,十個倒有十一個是愛他的。」素秋道:「怎的一個模
樣,卻是這般動興。」婆子道:「世上沒有這白又白,俏又俏,嬌又嬌,趣又趣,
話兒又大,娘子你不曾見他,他這雙手兒,便是嫩算一般的可愛哩。」素秋笑道:
「這許多也可見的這話兒,婆婆怎的知他。」婆子道:「他說到一個妓家去,這
個妓女見他标緻,便要與他不三不四,他使脫了褲兒,這婦人見他話兒,又大又
白又嫩,急切要與他雲雨,他那裏放得進去,挨了半晌,挨不得進去,這婦人把
他話兒,咬了幾口,大家罷了,吾想妓家是經千經萬,尚難進去,怎的不大?」
那婦人是揚花性兒,又且守了幾年孤寡,昨夜又熬一會,今日又見他說這許多話
兒,說這人兒好,話兒大。他便又發起性來道:「他許多年紀了?」婆子道:
「他隻十八歲了。」素秋聽了,自想道:「倒小奴三歲,越發可愛了。」便問道:
「他曾娶親麽?」婆子道:「正是沒有妻室,托老媳婦尋一個。」素秋道:「婆
婆卻便怎知他不負心矣。」婆子道:「吾也曾與他說了幾遭心事,他說隻圖美貌
便死也甘的,故此曉得他。」素秋便低頭半晌不語。婆子乘機道:「娘子,他說
曾見你來,你在門首做甚的,他正見了。卻日夜想你,娘子兀的不是癡想?」素
秋道:「你便說許多妙處,不知真是那樣的。」婆子道:「老媳婦不是虛謊的。」
兩個說了一會。婆子道:「下午娘子可到吾家坐一坐,散散則個。」素秋與這婆
子是通家往來的,平日極信托這婆子,見婆子說了便道:「下午定出來者。」兩
人話别不題。正是:計就用中擒玉兔,謀成曰裏掉金鳥。

  畢竟後來這婦人出來也不出來,這事成就也不成就?且聽下回分解。

  評:又玄子曰:「你看婆子幾句閑話,可不是一個聰明婦人。昔有一婦人,
色甚美,爲一遊僧所窺,遊僧乃重賄其鄰婦,以一僧帽置之枕邊,其妻不覺,其
夫覺之,疑其有異心也,遂出之。越一載,此僧己蓄發爲俗矣,複厚其親戚,謀
而娶之。嗚呼!誠異事也,心遮難明。其夫不諒,或有諒放大,而不諒于卿,黨
者名節,亦遂以喪天下事,多如此冤哉!」

        第十九回潘素秋戒指相遺梅彥卿金簪贈答

  集唐五言絕句二首:耶溪揀連女,見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來。

  一衣能傾座,虛懷隻愛才;那堪兩處宿,自到枕邊來。

  話說這婆子對着素秋道:「吾先自歸去,娘子可便出來。」素秋道:「曉得
了。」當下婆子别了素秋歸去,報與浪子。不多時,着一個小丫鬟,從角門裏走
過來,婆子按着坐定,過了兩杯茶兒,隻聽得門外有人叫門,素秋耳快,對着婆
子道:「是誰叫婆婆哩?」婆子開門一看時,卻是浪子疾忙進來,對着素秋低低
語道:「娘子,這個便是梅相公。」婆子托了一杯茶,自出門前來了,素秋便在
壁縫裏偷看這秀才,隻見豐神雅逸,顧盼生情,真個是世上無對,絕代無雙。素
秋不住的道:「好書生,好秀才,果然話不虛傳,他說話兒好俊,也是真的。這
樣标緻人兒,話兒一定妙的,把這身子付與他罷。」他兩日正是心火難按,見了
這個得意人兒,便不覺陰戶賬滿,吸吸的動,騷水淋漓,不能禁止。便走到婆子
房中,坐在淨桶上,便了兩行。隻見婆子進來,便問道:「婆婆他來甚的?」婆
子道:「昨夜在妓家弄傷了,今日打這裏經過,消歇片時,娘子看他可标緻麽?」
婦人點着頭道:「真個标緻。」婆子道:「娘子,認識了這樣一個,也不空錯了
青春。」素秋肚裏自家算計,意要不允,一來恐杜絕了門路;二來恐錯了這人。
又要想他,怎的好說,但道:「卻不害羞。」婆子道:「有甚羞處,成夫成婦,
也是羞的。」素秋道:「倘被人觀破,可不壞了名節。」婆子道:「暗裏事暗裏
去,哪個得知?」素秋便低着頭不語,停了半晌,歎一口氣,道:「不圖快活,
衽生在世。」婆子道:「這個表子,莫教錯過。」素秋便拿了一個戒指,遞與婆
子道:「叫他今晚來。」婆子拿來交與浪子。浪子道:「吾卻沒甚回意,僅有金
簪一枝,權表寸意,多拜覆娘子,吾今晚便來也。」即便告回。婆子道:「謝儀
怎的?」浪子道:「明日就來領去。」兩個話别,婆子拿着金簪付與素秋,道:
「他回敬一枝金簪,多拜覆娘子,早須收拾家裏,日落便來也。」素秋笑道:
「他來怎的?」婆子笑道:「娘子曉得者,不須吾言也。」兩個笑了一回。素秋
道:「吾要進去。」婆子道:「簡慢,怎的明日來讨喜酒吃。」素秋便道:「婆
婆有重謝哩。」婆子即便送了素秋進去,方随回家。當下素秋吩咐丫鬟,早些收
拾晚飯,吃了罷,随叫丫鬟換了一床新豔的鋪陳,把些香熏了,對着丫鬟道:
「你不要壞得的事,我便擡舉你。」衆丫鬟應允,這婦人也買囑了,等了一回,
谯樓已起鼓,隻見婆子已送着浪子進來,婆子拽着兩人的手兒,叫他并坐道:
「你兩人不要撇清我自去了。」這些丫鬟把門閉了,自去安置不題。正是:閉門
不管窗前月,吩咐梅花自主張。

  畢竟他兩個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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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4-10 08: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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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回潘卿一度一愁梅生三戰三敗

  歌仿古韻:昨宵偶聽梅花語,盡道海棠堪風雨。曉來移步出蘭房,玉壺即揀
一枝淩。果然嬌嬌容貌好,如何倏忽便颠倒。佳人斜立笑吟吟,耳聽不如一見真。
玉壺還放枕兒邊,空有嬌客不耐煩。

  話說浪子見素秋,果然豔媚無比,卻就心癡意迷,不覺麈柄直豎,急忙脫了
衣服。那素秋是個久曠的怨女,又見了這件大話兒,怎不動興,卻又故意作難,
不肯脫衣,道:「待兩個丫鬟睡着,那時方可脫衣。」浪子隻得停了一回,素秋
褲裆中,騷水暗暗淋漓,着實難熬,卻又披住,到來摩弄麈柄,道:「好個大卵,
好個光卵,好個白卵,好個嫩卵。」把麈柄親一會;摩一會;稱一會,弄得浪子
翻來覆去,着實難過,道:「心肝,快把 來精一個,不然即便死也。」哀求了
半晌。素秋道:「衣服便去了,隻是再停片時,不許就放進去。」當下素秋脫了
衣服,露着話兒,叫浪子撫弄,浪子看時,隻見那話兒,果然生得有趣,白嫩無
比,卻是腐花兒,略有杭根短毛,戶邊卻有一痣,素秋閉着眼,隻憑浪子摩弄,
那浪子熬當不過,便把麈柄望内着實一送,戶中滿塞得緊。浪子狠命送了二三十
次,不覺大洩如注。素秋道:「好沒用也,卻是一個空長漢子,怎麽便洩了,我
丈夫多則三五百抽,少隻二三百抽,我尚嫌他不久,你卻更沒用哩。」浪子道:
「不幹我事,卻才被你擔擱多時,姑此洩得快些,第二次管教你求和告饒也。」
素秋道:「便依着你,隻看第二次,決一個勝負。」說話間,麈柄又舉,浪子推
進去,着實又抽,那婦人被這大東西,點着花心,更覺饑渴。向久,一見奇男子,
便如餓虎一般,把一腳勾在欄杆上,一足勾住腰,隻望上亂挺。噫!這個便是魂
飛天外,魄散九霄,浪子道:「姐姐,隻虧你孤了許多年也。」那時浪子,一來
興濃,二來當他挺不過,卻又大洩。這婦人那裏煞癢,正好銷時,隻見上邊浪子
看了,素秋大驚道:「這又是怎的?」浪子應道:「姐姐,我如今實在戰你不過
了,從來不曾狼狽,今日怎的卻敗了兩次了,如今這一次,決然叫你出乖露醜。」
素秋道:「隻是這般,怎能夠煞,吾與你也罷,再看你第三次。」浪子把話兒弄
硬了,扶起素秋兩足,架在臀彎上,着實抽送。這婦人咿咿呀呀,身體不時一抖,
這時婦人幹到酣美處,拟動了筋脈,便如冷水一澆,身體不覺一抖。當下浪子抽
到四千多回,一洩直噴進去,這婦還不盡興,先是浪子叫罷,也當他輸了,那婦
人正把話兒鎖一回,紐一回,日内不住的唧嗚呀呀,隻見他卵兒一動了,驚道:
「又怎麽?卻早三遭兒也。」浪子道:「我弄實幹不得了,待明晚叫你盡興也。」
素秋卻不肯住,把柄兒弄了一時,那柄兒卻連敗了幾次,就把他當做親爺,叫他
也不硬起來,便硬起也就痿了。素秋隻得住了,道:「你明晚早些來,盡吾興也,
隻是今日這一日,便如一年,怎的過得。」兩個正說間,不覺的雞鳴了,浪子連
忙披衣道:「你不消起身了。叫丫鬟起來開門,吾自去也。」素秋道:「你慢慢
哩走,你看外邊風兒,謹慎些。今晚可早些來,莫叫失信也。」彥卿道:「理會
得。」兩個各自别了,丫鬟閉着門,自去安置不題。正是:曉月暫飛千樹叢,等
聞候又送郎歸。

  畢竟次日又是怎的?且聽下回分解。

  評:兩人至妓家,一雲:「吾一晚,可十一度。」一六:「吾一晚,隻一度。」
妓雲:「十度不如一度之妙也。」識者以爲至言。

        第二十一回潘卿巳識郎君意浪子難收玉女情

  集唐五言律:以我獨沈久,愧君相見顔;金龜換酒處,客醉幾重春。

  綠樹聞歌烏,青樓見舞人;喜心翻倒極,嗚咽淚沾襟。

  當下浪子回去,自想道:「降伏了許多婦人,今日被他連赢數次,卻不惹他
恥笑。」便去拿了一凡金槍不倒丸,金湯吃了,定要與他決個雌雄。不覺的夕陽
西下,卻早撞鍾也,即便準備起身不題。

  且說這素秋肚裏想道:「好件話兒,卻被我弄倒了。今夜整頓精神,再赢他
幾陣,那時笑他沒用也。」卻又自思道:「昨夜赢他幾陣,今晚莫非吃些春藥來
暗算我。」使與一個丫鬟計較,道:「今夜梅相公來,隻說這般這般便了。」幾
個算計定,日未到西,便望他來,當晚按着浪子,叫丫鬟擺酒來,與相公洗塵。
隻見擺下酒菜,兩個餞了一會。素秋道:「吾不慣飲悶酒,兩個猜謎飲酒,吾輸
便飲一小杯熱酒,你輸便飲一大杯冷酒。」浪子不知是計,道:「也罷。」兩個
猜了一回,卻是浪子先赢,素秋飲了一小杯熱酒,兩個又猜了一回,卻是浪子輸
了,叫丫鬟:「你大林斟起。」浪子接過手來,咕的一咽牙,卻是一杯冷水,那
時放手,已飲了半杯,把這藥沫都治了,原來這冷水,極是妙的,憑他甚的春藥,
一口便解了。浪子肚裏驚疑道:「不好了,怎麽就知我吃了春藥,把這冷水來弄
我。」卻又不肯說出,隻得強笑了一回,飲畢,兩個走到房中。閑話半時,素秋
心心念念要弄倒浪子,就脫了衣服上床去。素秋豎起雙股,露着狠狠的話兒,兩
瓣吸吸的動,叫道:「心肝,把大卵弄進去。」那浪子全倚着藥力被他解了,已
有三分懼他,隻得把麈柄投進去,用着三淺一深的法兒,抽了三千多回,怎當這
婦人把話兒鎖住,着實鎖了一回,不覺的洩了。素秋這興兒,又不能夠盡,叫道:
「心肝,快把卵兒再弄進去,把吾弄死了罷。」浪子一時卻硬了起來,婦人自覺
難過,道:「心肝,把牝兒舔他一舔。」浪子便去舔了一回,引得婦人濕癢難禁,
死活不得。把雙腳兒勾住浪子頭頸,着實亂鎖,引得浪子話兒又硬起來,便放進
去,恨命抽送。約有二千多回,精卻要來,浪子急急忍住,望後便退,卻洩了一
半,忍了一半。那麈柄未經洩透,隻是發狠停了一刻,又送進去,着實重抽,那
婦人思思想想的,叫了一回心肝,道:「我直待弄死你,便休也。」那浪子抽了
許久,又覺精來依舊,忍住望後便退,又洩了一半,忍了一半,刻許又送進去,
緊緊的抽了兩個時辰,又覺精來。那婦人正幹得酣美處,把腳兒勾緊着實。按捺
不住,浪子不及抽出,卻便洩透了。素秋抱住道:「這回差勝昨夜,隻是連洩了
幾次,也要當輸兩個。」說了一回,素秋不覺愀然不悅,下淚如雨。浪子道:
「姐姐爲何凄惶?」素秋說道:「妾年十七,便嫁陸家,絕及一年,夫君随喪,
當時是要舉目無人,孤守空房,直至于今,已二十一歲,不能定情,緻有今日之
事,亦複何言。但世态無常,瞬息變改,今日雖樂,安知後日之悲,喪節随人末
路難惴,是以悲耳。」言項大恸,頓時又道:「敗柳殘軀,已付郎君,今日之事,
将憑郎君作主,勿使妾名實兩失,則雖死實所甘心。」浪子亦爲之淚下,道:
「姐姐,俺兩個情意,相得尚不知心哩。姐姐既以千金之軀相托,不才甯肯相負
乎,心如金石,誓不再改,容緩圖之。」言訖,鍾嗚。素秋道:「你須是夜夜來
此,其勿負約,使我懸望也。」浪子道:「不敢有間,毋須叮囑。」各道珍重而
别。自後無晚不會,無晚不樂。正是:暮暮巫山驚洛浦,朝朝雲雨樂陽台。

  畢竟後來遷有甚的?且聽下回分解。

  評:又玄子曰:「你看又要弄死自家,又要弄死男子。這是快活難當,不舍
得輕敵耳。」

         第二十二回梅生這番得計嬌娘兩次魂消

  歌:有美人兮湘之妃,體輕盈兮仙之姬;喜風流兮無比,乖心性兮堪奇。抱
情郎兮興遄飛,醉春霄兮何癡迷;雲環墜兮衣玉弭,腕無力兮慵移。羨多才兮世
間希,囑多才兮莫停離;孰知紅曰兮東升,明月兮垂西。

  卻說浪子,一日自思道:「前日這計兒被他說破,今有一凡想思鎖兒,待吾
服了,直至夜深方去,不用吃他東西便了。」當他算計已定,等天晚不題。

  卻說素秋在家,不見浪子來到,惱恨不勝。自歎道:「好個薄幸人,這時分
過了不見他來,莫不是有了别的。」卻聽更鼓已經一下,素秋越添煩惱,道:
「這時分就來,也不能夠快活幾時了。好個負心冤家,吾便十分對他,他倒冷淡。」
恨了一回,隻見浪子來了。素秋含愠應言,也不采他。浪子陪着笑臉道:「姐姐,
莫非怪小生來遲麽?」素秋道:「不是怪你,隻是怪我好好的一個名份兒,不能
自守,如今反受人輕賤也,這不是自家有差。」言訖,又歎了一口氣道:「早知
今日,悔不當初,早晚間就是這般,還望日後終身之倚,兀的不是癡想也。」浪
子隻便跪下,告求了一個,道:「今後再不敢了。」那素秋是熱心腸,不見他便
有些恨,一見他來,也有幾分喜。隻是外面惱他幾句,看見他跪了苦苦求饒,心
裏便愛惜他。素秋扶起道:「今後再不許如此。」浪子道:「再不敢了。」素秋
帶着笑顔道:「你可用過晚間來?」浪子道:「用過了。」言訖,就去擁定,親
了一口道:「你幾乎唬死了我也,夜深了,快些耍子兒便是正經。」當下兩個去
了衣服,上床來将麈柄兒推進去。你道這藥真是作怪,不到牝中便是如常一般,
一到戶中,陰陽相濟,麈柄便脹起,牝戶也過了藥味,也脹将起來,二人已是一
大一小,又卻兩邊都脹起,緊緊的抽了四五千回。隻見那婦人不住的把心肝來叫。
把腰兒着實閃,不顧閃斷了腰,浪子又抽了一個時辰,素秋手足雖動,癱在席上,
憑浪子抽送,陰精隻管帶出,便如男子一般的濃白牽滞,流了一席。浪子又抽了
一個時辰有餘,卻要抽出去,那裏抽得出,這婦人已幹得癡迷,死也不肯放。浪
子又抽了四五千抽,那婦人過了藥氣燥火,越幹越起,幹到此時,陰椅已洩得不
止。浪子道:「心肝,住了罷, 精不知流出了許多也,卻不送你性命。」素秋
正在快活難當處,道:「死也做一風流鬼。」浪子又抽了幾千回。這婦人已昏昏
的不知了。浪子便接過一口氣,也不見醒。浪子卻慌了對着丫鬟道:「你快去錢
婆家裏,悄悄裏喚他進來。」不一時,錢婆來了,把他心頭一按,隻見不住的跳
道:「沒事,這是久曠了,要幹得緊 被你弄透了,心花點了筋脈,他卻十分快
活,麻翻去了。你緊緊抱着,實力盡根再幹他,卻又要快活醒哩。」浪子依着,
便去盡根極抽,又幾千回,隻見素秋慢慢的醒了,口中呀約不止,開了眼,隻見
錢婆也在房裏,對着錢婆道:「婆婆,吾須不得弄了。」錢婆道:「看你這個模
樣,前日怎的守了許多時的寡,我把個标緻小官兒奉承你,你卻不要忘我。」素
秋道:「吾自謝你。」說話間,不覺戶中又癢癢者,對浪子道:「不要定了心肝。」
浪子正還動火看着他兩人,便又抽了四五千回,這婦人又死了。錢婆道:「快些
接氣,人番栖遲了,氣便不醒也。」浪子便接一口氣,隻是不醒,戶中陰精流連
不止。錢婆道:「想是你服了春藥。」浪子也不敢瞞,即便實言。錢婆道:「原
來如此,你如今再用氣力,重重抽送。」浪子卻便用力抽送,這婦人方才活了。
隻管叫道:「有趣,你便不動, 裏隻是有趣。」當下錢婆便去私取一碗冷水,
與浪子吃了一口,又抽了二十多回,精便大洩,麈柄方可出來,陰精也便不出。
素秋道:「你姐今洩了麽?」浪子道:「你洩了幾次,吾洩得一次,可不是我赢
也。」素秋道:「吾十七歲嫁了丈夫,他愛我生得美貌,日夜幹個不休。雖不能
如今日,當時也作盡興,将及二年,丈夫死了,守着三年孤寡,熬了許多時候,
不意撞着心肝。這般妙卵兒,世上女子有得幾個,嘗着這滋味。」錢婆道:「兩
個多是少年,正有日子,不在一日快活盡了,樂極生悲。自古有之,如今這番,
兩個都傷了神了,可停一晚。」浪子道:「正是。」素秋道:「你須時來而不幹
便了。」錢婆道:「你兩個都是少年心性,那裏保得,還是依我停了一晚。」當
下兩人依允,三人即分别不題。正是:樂極生悲自古道,酒色坑中莫夜耽。

  畢竟後來又是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又玄子曰:「你看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死了又活,這個便是弄到死去
活來了。」

  童癡雲:「半夜裏爬起來打丫頭,牢夜裏爬起來,皆個枕頭兒,打得粉碎,
怨天尤人,不能自己,潘卿!潘卿!可謂自養性者矣。」

  童癡又雲:「不知甚麽日子相逢也,又隻管把今夜的凄涼講。」

  餘雲:「還好還好,隻恐沒日子相逢也,隻是把今夜的歡娛講。悲哉!」吾
以此言,贈素秋然乎否。

  對西風,愁清夜,燈兒挂罕,壁明滅,窗兒外,鐵擊呵,監題風擊,凄涼玩
味,對此者,自知之。

        第二十三回俊卿兩路盡歸伊陸珠曆遍桃花徑

  集唐:聞道閨門綠萼華,昔年相望向天涯;

  豈知一夜秦樓客,偷看吳王内苑花。

  蝴蝶飛來過牆去,卻疑春色在鄰家;

  無限客愁今日散,雙眼慵開玉筋斜。

  話分兩頭說,這浪子每日出來,與這素秋雲雨。不想這妹兒俊卿,也被陸珠
弄慣了。一晚,陸珠走進房裏來,兩個吃了幾杯酒兒,眉來眼去,情興如火,即
脫了衣服,便緊緊抱定,把麈柄插進去。戛然而入,并無痛楚,這女子情興發狂。
憑着陸珠淺抽深送,準準的抽了二更減了。俊卿抱定陸珠道:「不許抽出去,就
放在 裏。」陸珠道:「心肝,隻依着你便了。」俊卿道:「心肝,聞作與相公
有一手兒,果有此事麽?」陸珠道:「有的。」俊卿道:「相公與你怎的弄?」
陸珠道:「吾便像你撲在下面,相公像吾撲在上面,卵頭擦些津唾推進去,抽了
四五千下,相公便洩了,那時相公卻又将吾捧住,重重再抽,這卵兒又硬起來,
硬卵又着了許多精兒,滑膩無比,抽進抽出,我便有趣得緊,卻就要死要活。相
公也便有趣,也就叫死叫活。」俊卿道:「相公這卵兒,是怎的模樣?」陸珠道:
「比着吾的還大三分,白如玉,溫潤有光彩,放在 裏,有趣得緊裏。」俊卿便
十分着了興,牝戶卻又發狠,把麈柄緊緊的箍定,道:「可惜,這張好卵不生在
你身上,等我受用受用。」陸珠也十分動興,硬着麈柄一邊抽動,一邊叫道:
「心肝,不打緊。你要這個卵兒放在 裏也容易。」這女子情興極濃,閉着眼也
不開口,憑着陸珠抽送,這陸珠是曉得運氣的,他運了氣,便難得洩了,當下陸
珠運着氣,把小姐一對腳兒,捐在肩上,逞着勢,狠命抽送。這女子被他抽渾了,
似死不死,似活不活,也不叫定,也不叫止,隻憑陸珠便了。那個陸珠抽到三更
有餘,歡娛得意,自家卻也不能禁止,不覺誤送了尻裏去了。女子笑道:「錯了!
錯了!。」陸珠卻才抽出,己抽了百有餘次,依舊推進牝戶,着實抽了一會。方
才洩得,兩個抱定。陸珠道:「小姐,你怎麽這樣動興。」俊卿道:「你說相公
卵兒好,便不覺動興,怎的放在尻裏,摟一會,便死也罷了。」陸珠道:「這事
不難,吾便做個計兒,使你兩個幹一下。」俊卿道:「羞人答答的,吾兩個雖是
中表,也是姊妹。」陸珠道:「不打緊,吾與你計一個,也不知連着,相公與小
姐幹了,也不知是小姐哩。」俊卿道:「怎般妙計,這也使得。」陸珠道:「如
此如此。」俊卿點頭應允道:「若是得相公這卵兒放在吾尻裏摟了一回,那時要
吾甚的,都憑你了。」陸珠道:「吾不要甚的,吾也要心肝這尻兒,弄了一回,
吾願足矣。」兩個話到濃處,興又動起,女子道:「吾尻忍着痛兒,與你弄一回。」
陸珠道:「好心肝,難得這個好心也。」當下陸珠就待洩來的精兒,塗了一身,
輕輕的把麈柄留将進去,不想柄兒又硬又滑,尻兒又嫩,不覺的直突了進去,那
女子雖有些痛,卻也愛惜陸珠,自家動興,隻得忍住,憑這陸珠抽送,陸珠抽到
妙處,快活不可勝當。道:「心肝,你這尻兒比着你這你屄兒,更淺更小,叠一
叠便死一死,好快活也。」那女子也不應,隻憑他抽了,那陸珠起初也是淺淺的
抽,抽到後來順風兒,卻直到裏頭去,你道這是甚的所在,這便叫做尻根,若是
麈柄到了此處,便垂首喪氣。尻内也是快活難當。當下陸珠直幹到根頭,間不容
發。這女子起初也但覺臀口有些疼痛,幹到這個所在,卻到不知痛了,那陸珠抽
到良久, 兒卻舉愈加施威,道:「妙哉!此境界,吾死在心肝尻内,也着實猖
狂一回。」卻便才洩怡然,久之方才抽出,隻見蘼妻前後洩的,不知許多,當下
陸珠把帕兒揩了,俊卿也起來便了,也把帕兒自家揩了尻門,疼痛倒在床上睡了。
陸珠分别而去不題。正是:無端隋上狂風急,驚起鴛鴦出浪花。

  畢竟後來卻又怎的?且聽下回分解。

  評:一人惡龍陽,曰:「此糞門也,安用爾爾,由此言之,可謂謗臀矣。」

        第二十四回佳人暗把甯王管玉郎偷入銷金帳

  集唐七言律:巫峽蒼蒼煙雨時,清猿啼卻上高枝;

  秋風動地黃雲暮,竹戶雲窗暗有期。

  峽聽暗來将伴侶,不煩鳥喚鬥雌雄;

  相逢相識盡如夢,暗上蓮舟烏不知。

  卻說素秋自與浪子相别,不想素秋因着肯次,精神消減,淹淹成病。浪子得
了這個消息,憂悶無己,隻得自在家中消遣不題。

  一日又與陸珠歪纏,陸珠道:「小姐房中紅葉他到秀媚,相公何不幹他一下。」
浪子道:「吾也有意,但礙着小姐,恐小姐得知不好看相。」陸珠道:「此去暗
來,小姐那裏知覺。」浪子道:「倘他不肯,卻是怎的?」陸珠道:「十六七歲
的女子,春心正動,又見相公這個好半儀,有甚不肯。」浪子道:「便依着你,
隻是沒有門路。」陸珠道:「不瞞相公說,我到與他有一手兒,約吾明晚再去。
如今相公假裝着我,到晚溜進去,隻顧與他幹,不妄言語,這事便成了。」浪子
道:「小奴才,你早不說來,卻是如此。」當下兩個纏了一會,等至明晚行事。
不題。

  卻說陸珠次早叫紅葉與小姐打了關節,紅葉倒睡在小姐床上,小姐倒去外房
安歇,倒晚火都滅了,浪子走到房中去,輕輕的都脫了衣服,你也無言,吾也無
語,兩個擁住便将麈柄送進去,那小姐久慕浪子這柄兒,當日又動興久了,臨晚
又撚着這柄兒,越發難禁,擁定浪子,憑浪子抽送。那浪子意中,也不想紅葉話
兒又小又淺,況見他動興,也不能禁止,把小姐舌尖兒緊緊合住,下面隻管亂抽,
抽到二更有餘,不能得洩。那女子初然經這大話兒,便覺爽利無比,神魂兒都蕩
了。癱着手足,憑這麈柄抽送,又抽到三更時分,自覺快活難過,忽然将浪子擁
住,道:「啊呀,吾的好哥哥,好快活也。」便不住的迎上來,那浪子也弄渾了,
隻道是紅葉叫陸珠,正不知是妹妹叫哥哥,浪子也不應他,但見情意濃厚,興兒
越發,把些津唾兒喂與小姐吃,小姐也把津唾喂與浪子,兩個思思切功的,你也
不顧性命,我也不顧性命,抽到四更時分,方才洩了許多。那時兩個定了身兒,
隻聽得裏房丫鬟叫道:「紅葉,小姐叫你。」吓得浪子兩足不沾渥土,向外便走。
自忖身險些露了風聲也,當下小姐便去自家床上睡着。叫這紅葉閉了門,也去安
置不題。

  次早起身,浪子見了紅葉,不住的暗笑,小姐見了浪子也不住的暗笑,紅葉
與陸珠也不住的暗笑,隻道都是龍華會裏的人,卻不知令表兄榻了令表妹也。那
女子自從這次,便日日想這麈柄,但恐哥哥識破,不敢再舉。浪子自經這次,也
日日想這話兒,但恐妹妹識破,也不敢再往。後來小姐自嫁了丈夫,紅葉也陪嫁
去了。陸珠雖有心意,也不能再會了,浪子卻與陸珠同眠,同睡如夫妻一般,不
忍輕離。正是:楚王偏愛巫山女,漢主官中憶壽兒。

  畢竟後來又是怎的?且聽下回分解。

  評:又玄子曰:「每見王仙客有古押衙,便得無雙;梅彥卿有陸閏兒,使得
俊卿。二子可謂奇計;二女可謂奇情;二生可謂奇緣,中表符合之機,世或有之,
必無此數奇也。雖然押衙閏兒,已無優劣,若無無雙之難合,不如俊卿之易合,
而彥卿乏合而離,又不如仙客多離而合也,恨哉!」

        第二十五回這一個白骨将秋那一個紅雨重春

  集唐七言律:雲暗山橫日欲斜,舞榭敉台處處遮;

  黃鶴樓中吹玉箫,江城五月落梅花。

  佳人一見寒珠箔,鴛鴦熟睡曉晴沙;

  感君恩重許君命,不許秋乘上海槎。

  卻說素秋自得病後,日重一日,浪子欲見不能,悶悶不悅,又自思道:「李
文妃與素秋俱是我意中人,俱要娶他,如今素秋一病未能即痊,容緩圖之。李文
妃許久不會,且去走一遭,探聽消息多少是好。」當日浪子轉彎抹角,已到趙大
娘門首,卻不見趙大娘,立了一回,隻見一個小使出來,卻不是趙大娘家的。浪
子道:「小哥,借問一聲,你可是趙大娘家裏的?」小使道:「不是趙家,是新
遷來的吳家。」浪子道:「趙大娘遷移那裏去了?」小使道:「我們不知。」浪
子快快的走到門首,卻過了春嬌,便叫道:「嬌姐。」那春嬌走來見了浪子,帶
着笑顔慌忙走來,一同走到後門去。春嬌道:「相公怎久不來,娘娘時常在家想
哩。」浪子道:「自從那日得了病,淹滞了幾個月,方才得痊。後聞你相公身故,
有避嫌疑,故此久闊。」春嬌道:「主人沒了,正好來往,相公須時常來此便好。」
浪子道:「趙大娘那裏去了?」春嬌道:「你還不知,真是疏闊甚了。趙大娘把
這女兒嫁了一個富商,領他别處去了。大娘因思這女兒,得病身故。」浪子聽說,
歎自不止,不覺流淚襟,道:「不隔幾日,許多變動,物是人非,不覺離慘之悲。」
春嬌道:「不要煩惱,我去報着娘娘,卻來接相公。」春嬌進去。不多時,出來
道:「請相公進去。」浪子便走進去,見了文妃,愈覺姣好,道:「尊府之變,
令人驚駭,欲圖吊奠,稍避嫌疑,莫雲情薄也。」文妃道:「往事休論,你卻如
何向久不來?」浪子道:「一病幾月,又聞賢表函訃,恐來鄉黨之诮,是以久闊
别無他意,走宛道言雖如此,卻不道想殺了奴也。」又道:「可有姻事麽?」浪
子道:「前與姐姐已在月下訂盟矣焉,敢複尋他盟,賢夫不亡,且無異心,況賢
夫仙逝耶,今日之變,實天作之合也。」文妃笑道:「可不傷了心兒,我卻被他
智也。」少頃,房中排下菜酒,兩個劇飲談心。文妃道:「吾已決意嫁你了,隻
恐族人不允。」浪子道:「這個不打緊,送些金銀與族長打了關節,要他立一筆
兒,聽憑你嫁誰便了。」文妃道:「粒奁卻是怎的?」浪子道:「吾有一計,預
說丈夫痊葬,做些功課齋幾萬僧道,把些田莊變賣,那時部份也用了些,存些細
軟物件,預先運去。」文妃道:「此計甚妙。」兩個說了許多時,不覺天晚了。
文妃道:「此晚不許回去了。」浪子道:「我也不肯便去。」丫鬟撤去肴馔,兩
個說長說短,話到情濃處,就扯到房裏,脫衣上床。文妃道:「這幾日月經見紅。」
浪子道:「這是紅鸾天喜了。」文妃把一個白绫帕兒,鋪石身上,兩個幹了一回。
浪子興兒猖狂,不惜氣力,盡根徹底抽送不已。那文妃幹到酣處,也不顧身命,
兩個掮動,隻管套上來,幹了三更多時,怡然而洩,坐起身來。隻見一個麈柄兒,
兩邊白膀兒,一個小腹兒,都染了胭脂色。看這文妃時,隻見一個白白的話兒,
一個嫩嫩的小腹兒,一個光光的臀尖兒,也都染了胭脂色。兩個笑了一回,取水
淨了,再去看那鋪程時,隻見絨單繡褥,白帕藤席,便俱是紅溫透過。文妃道:
「原的不是花落水紅了。」浪子道:「這又不是胭脂理數重。」文妃兩個又笑了
一回,勾頸而睡。聞得雞鳴,慌忙起來梳洗,兩下含情無限,勉強話别而去。正
是:曾從建業城邊過,蔓草含煙鎖六朝。

  畢竟後來卻又是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或曰:「監生不死,當之如何?」浪子曰:「竊負而逃,遵海濱而處。」
李文妃這冤家,生死不顧者也。

       第二十六回潘素秋已死寄真容梅彥卿遙祭哭情婦

  集唐七言律:夜深悶到戟門邊,卻饒行廊又獨眠;

  明月滿庭池水綠,疏簾相伴宿風煙。

  伺來玩月人何在,風景依稀似去年;

  閨中隻是空相憶,魂歸冥漠魄歸泉。

  話說這浪子,一日在路上走過,忽有人叫道:「相公,哪裏去?」回轉頭來,
打一看時,不是别個,卻是錢婆與潘素秋侍女,道:「正沒尋相公處哩,卻好在
此遇着。」浪子道:「有甚言語,姐姐可曾好麽?」錢婆道:「且到相公家裏。」
說話者三人即便走到家裏,三個坐定。隻見婆子拿一副小丙兒道:「是娘子自家
描寫的真容,特地将此送與相公,叫相公收藏好者。」浪子接過看時,卻與素秋
一般的,比着舊時,更覺清媚,帶着病容執一枝紅杏花,看着一雙飛燕,上面有
絕句,道:爲郎憔悴意難灰,懶看雙雙燕子飛;

  自古佳人多薄命,一枝紅杏又相遺。

  筆法清麗可愛,浪子看罷。道:「委實好像又好絕句,但是永訣之詞,這是
怎的?」兩個道:「相公不知,自那日與相公分别,使成此病。不覺日沈一日,
忽一日打個鏡兒一照,不覺淚下道:」這般模樣,怎好陪着梅郎也。『卻便悲哀
不止,那時還思陪着相公哩。隔了一日,不覺病體越重,自歎道:「吾不能夠見
着梅郎也。』便讨描筆兒對着鏡子,畫這像兒,又自題這四句,叫吾送與郎君子。
此永訣叫郎君收藏,時常展看,猶如見妾也。」浪子聞言,淚如湧泉道:「不想
一别,便是如此,不知可得一見否?」兩人道:「親戚盈門,人眼衆多,那得去
得。」浪子便放聲大哭。這兩個也自流淚不止。停了一回,各自分别。

  卻說兩個回家,私自回覆素秋,道:「畫兒已與梅相公收訖,梅相公道:」
自從一别,不想便是如此。『他欲又圖一見,我說見不得了。他使放聲大哭,吾
等各自回來。「素秋聞言,不勝悲哀流淚,連扼連宛而死。臨死對着親戚道:」
吾這金簪是吾平日所愛的,入棺時即将此簪爲殉。「親戚也共依他,殡殓不題。

  聞浪子在家,挂着真容遙奠,大哭一回,方才收了。悶悶不悅,在家排遣不
題。

  一日隻見春嬌走來。浪子道:「你來必有緣故。」春嬌道:「娘娘叫我對相
公說,族長處已打了關節,叫相公到晚領人,搬運物件。」浪子道:「吾理會了。」
春嬌便歸去。當晚浪子領着數人,将細軟物件盡數搬回。明日叫人到族長處求親,
就送二百錠銀子與族長。族長受了銀子,即便快活道:「這節事有吾在内,三力
保成。」奴人回覆浪子,浪子揀擇吉日納了聘禮,家中沒有好卧房,便叫工匠動
作,費幾萬錢,開進個宅第假山,看他樓台亭榭室中,耍玩無有不備,賽過玉錠
禁錢,又買十個絕色女子,又時婢那十個女子名甚:

          疏煙、輕雨、媛媛、如雲、可人

          妙人、仙仙、庭道、楚玉、盈盈

  不一日,娶這文妃歸了。文妃又帶着八個丫鬟,這八個丫鬟名甚:

      倩倩、英英、風動、春嬌、美兒、玉壽、媛妹、清揚

  文妃父母又添了許多粒奁。王監生家中物件,族長作主也都送來。當下浪子
喜喜獻獻,打扮做新郎也。正是:留連城琴時時綱,看霧恰恰帝王相。

  畢竟後來卻又怎生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又玄子曰:「死的旬把活的自姑,但不知浪子何以謝素秋耳。陸珠還進
之後餅諄之耳,三棒甚墳墓刻。浪子少緣法耳,誠非無情者。」

        第二十七回李文妃重婚嬌媚梅浪子愁饒佳人

  集唐五言律:風暖烏聲碎,日高花影重;屏開金孔雀,褥隐繡芙蓉。

  門闌多喜氣,女婿近乘龍;朋酒日歡會,千歲時時逢。

  話說當下兩個成婚,這些親戚各自散訖,兩個在房中歇息,浪子道:「姐姐
前日途中相遇,就與你幹一回,也是難得。如今卻做了夫婦,這個不是弄假成真
了。」文妃道:「此乃天緣,實非偶然。」浪子道:「你這話兒已被吾弄熟了,
今日做新人,也要換一個新的,可将後面耍了一回。」文妃皺着眉頭道:「這個
卻難,後門比着前門小幾分,你的比着别的大幾分,一大一小,相形乏下,可不
弄壞了。」浪子道:「顧你不得。」文妃便跪着哀告道:「千萬饒我,我有一法
兒在此。」浪子帶着笑臉,扶起道:「心肝有甚法兒?」文妃道:「吾撲着身子,
把臀尖兒聳起,你便爬上來,如龍陽一般,将柄兒斜插 裏去,你左右一般,耍
子可不是好。」浪子道:「便依着你。」隻見文妃光光的聳臀起尖,雙膝倒豎,
循而下之,便露嬌嬌的話兒,浪子着了興,将柄兒望 口插進,抽了一會,約有
一更時分,這婦人把臀兒不住聳動。那浪子又抽了一千多回,自覺難過,也就住
了。文妃道:「你便盡興,我卻不盡興,還要仰面幹一回兒。」浪子道:「吾硬
卻不起。」文妃笑吟吟的,将柄兒帶上出來的精兒,都含吮吃了。又将龜頭含在
口中含硬了,挨進牝戶着實重抽。那婦人正在動興,被這浪子抽得有趣,将雙臂
勾住。浪子頸項着實亂聳,浪子氣也不換,盡數抽了二三千抽,精又來了。文妃
快活道:「心肝,吾兩個今日做了夫妻,便是日日夜夜耍了,不去擔驚受怕了。」
浪子道:「正是日夜與你快活了。」當夜兩個睡了,一宿無辭。

  次日起身梳洗畢,親友俱來慶賀。浪子也設席,相欲鬧了幾日不題。

  話說家裏陸珠,浪子十分愛他,因此叫他在後房小室裏卧着。将他實做侍妾
一般,那文妃是愛風月的,一則愛了浪子,二則見陸珠生得标緻,也是愛他。因
此不禁說逗小卧房與這大房,隻隔得一重隔子,但是文妃與浪子耍弄,陸珠便在
間壁偷看,浪子與陸珠耍弄,文妃也便側身聽他。陸珠耍弄文妃,又恐文妃不肯,
反惹個端,文妃要與陸珠耍子,又礙着浪子。兩下都有意,兩下多不敢說。正是:
一度相思一惆怅,水寒煙澹落花前。

  畢竟後來他兩個,有甚言語,沒甚言語?且聽下回分解。

  評:有步氏、水氏者兩姓相好,爲刎頸之交,步悅水之妻,然無以入也,乃
誘其妻與水通,而己若爲不知。一夕,乘水氏在寝,而歸以挾之,曰:「吾兩人
情如兄弟,今而行若此,面日将安置之,雖然吾終不以一婦人傷舊日之雅,但使
吾爲爾以成通家之好,不亦美乎!」水既感其德,複欲永其誼,遂應之,曰:
「然。」亦誘其妻與步過焉。噫!此二人者,互有所利也。浪子與陸珠,是耶!
非耶!

        第二十八回梅彥卿開門揖盜陸閏兒暗裏偷閑

  集唐五言律:玉樹春歸日,飛飛蜂蝶多;承恩恣歡賞,喜色如相過。

  笑出花間語,嬌來竹下歌;莫教明月去,留着醉嫦娥。

  話說浪子,一夜對著文妃道:「吾走陸珠房裏去便來。」文妃道:「你去便
去,不要被他弄傷了。」浪子道:「不打緊。」浪子抽身便走去,那文妃便側耳
聽着。說:「浪子走過房中未?」隻見陸珠正脫得赤精了,上床睡着。浪子見他
雪白樣好個身兒,雪白樣好個柄兒,雪白樣好個臀兒,十分興動。麈柄直豎,道:
「你便仰面睡下,如婦人一般的幹你,卻不有趣。」當下陸珠仰面睡下,豎起兩
股超在臂上,将麈柄投進去,鬧了一會。浪子道:「好快活,好有趣。」引得陸
珠這柄兒,也是狠狠的精水微流,道:「相公,如今有了貴人,陸珠不足數也。」
浪子正在興動,便道:「他終是女人滋味。」陸珠道:「相公不要不知足,這個
強似男風的滋味哩。」浪子道:「你那裏曉得。」陸珠道:「甚的看不出。」浪
子快活道:「委實這個話兒比你還緊一分哩。」當下陸珠話到投機,精水即便直
流,浪子見他模樣十分愛惜,道:「吾兩個熱鬧,你這裏可聽得些風聲兒麽?」
陸珠假道:「沒有甚麽聲。」浪子又問道:「你委實聽得也不聽得。」陸珠才說
道:「也有些。」浪子道:「你可瞧一瞧麽?」陸珠道:「你兩個是貴人,我便
是是使,我怎敢瞧着。」浪子道:「他是吾妻,你是吾妾,瞧也不妨,你這個好
模樣,就讓你耍,吾也舍得與你。」陸珠佯驚道:「相公怎說這話兒,陸珠一死
猶輕。」浪子道:「難道你不動興,不愛他?」陸珠道:「縱使愛他,縱使動興,
也是沒用。」浪子道:「吾使與你一次。」陸珠道:「感承相公美意,隻是貴人
不肯,反惹禍端。」浪子道:「隻是這般便了。」兩個一頭說,一頭幹,乒乒乓
乓的鬧了一會,洩了,浪子起身便走上房來。說那文妃側耳而聽,隻聽唧唧嚷嚷,
咿咿呀呀,也不覺動興,但不知兩個說甚的言語,想道:「不過說些風流話兒便
了。」又想道:「這個陸珠,但見模樣标緻,不知話兒是怎的?」想了一會,隻
見浪子拖着粗粗長長的麈柄,滿柄滑潤,文妃見了一把拉住,含在口中。吮咂一
回道:「你兩個幹了許多時,又說甚話兒?」浪子捧住文妃,道:「心肝,你問
吾怎的,吾自别了姐姐,走到下房去,隻見他正脫衣上床,吾見他遍體雪白,如
婦人家一般的可愛,便十分興動。叫他迎面睡了。将雙膝勾在臂上,插這東西進
去,他也動興,一張卵兒硬着不住的動,精水直流。吾道你這張卵兒,隻少一個
婦人幹幹,因此兩個戲了一會。」文妃道:「他卵兒怎的模樣?」浪子道:「他
的小吾一分,卻會運氣,如運了氣使大吾一分,吾也不知。一日說話裏,他道:」
吾會運氣,運了氣便比相公的更大一分。『把婦人牝戶脹滿,通宵不倒,幹得婦
人死活不顧哩。「文妃道:」卻又強似你了。「浪子道:」直個強似我了,心肝
你這 兒等他幹一斡,隻恐你快活死了。「文妃着了興,便閉着眼道:」不許說
了,吾兩個自弄一會者。「那麈柄也自硬起,送進去恨命抽送,當下文妃快活,
難過不覺的道:」陸珠好兒子弄得老娘快活哩。「浪子隻做不知,抽送不耳,抽
了四千多回,便覺精來,疾忙抽出道:」吾去吹滅燈火來也。「浪子起身吹滅燈
火,走進下房去換着陸珠上來。文妃道:」心肝,吾熬不得了,快些插進去。
「陸珠故意延緩不送進去,引得文妃沒搔痛癢,反覆哀求,其個好光景。正是:
雲雨今歸何處去,黃莺飛上海棠花。

  畢竟這回怎生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暗裏偷關,昔陸珠以此奉梅生,今梅生亦以此答陸珠耶。

        第二十九回閏兒大鬧銷金帳文妃十面用埋伏

  集唐五言二絕:入夜秋砧動,千聲四起都;烏啼花又笑,驚動洛陽人。

  禦柳垂着水,花暗竹房春;年華已可樂,高興複留人。

  話說這文妃當下急切欲進,陸珠姑意不進。文妃道:「浪子你真爲難我麽?」
陸珠也不做聲,望内一送,盡力抽送兩邊,越弄越緊。你道這是怎的?這是運氣
之故,不以麈柄越弄越大,牝戶便覺緊塞也。當下文妃快活難言,但将此身迎套
不止而已。又鬧了許多時,身軀也不能夠動了,陰精淫滑聲兒,如行泥沼中,少
頃,隻見文妃忽然又将陸珠擁定,道:「好好陸珠,心肝。」陸珠也便應道:
「好心肝,吾便是陸珠。」文妃聽着陸珠聲音,肚裏也道是陸珠。卻又隻當不知,
道:「你不要假騙着我,隻管弄便了。」口中便随地說:「你知心裏越發動興,
又騷着手足,隻憑陸珠奈何了。」當下兩個幹到四更時分,陸珠方才倒了旗槍。
文妃道:「心肝,你若再一會兒旁定,這條性命準準送壞了,正如您說的。」隻
見浪子道:「陸珠好麽?」文妃道:「臭忘八,吾道是你,那知真個是陸珠,你
怎的來智吾也,今叫我如何做人。」浪子道:「陸珠便是吾妾,你便是吾正夫人,
三人俱是骨肉,有甚做人不起。」文妃道:「這不是婦人家規矩。你怎地卻不怪
我?」浪子道:「你怎能地容,我放這個小老婆,我怎不容你尋一個小老公。」
文妃接道:「是尋來的不是我,尋來者自己如此,悔之無益,隻是後次再不許了。」
浪子道:「一次兩次也不拘了,隻憑你一個便了。」文妃道:「難得心肝好意兒。」
陸珠道:「隻恐賤人沒福。」文妃道:「你倒不謙了。」浪子道:「今夜吾三人
同做一榻,你便中間,吾與陸珠睡在兩下。」文妃道:「如今兩個都是我心肝了
也,若要叫他陸珠。不好相叫。」浪子道:「叫他閏哥便了。」文妃道:「怎的
叫他閏哥?」浪子道:「閏如閏月之閏,十二個月又增卻一個月,便叫閏月。吾
夫妻二人又增一人,豈不是閏哥。」文妃道:「妙!妙!姝者,婦人之稱也。詩
雲:」彼姝者,子無非贊美之詞。『閏哥豐緻如婦人,這名兒真不枉也,雖然陸
珠之名,起是閏哥一人,閏哥之名已合。吾三人睹名思義,豈不美哉。閏哥,閏
哥,你這名兒可好麽?「閏哥道:」甚好。「浪子道:」閏哥,你今便稱嫂嫂,
稱我哥哥便了。「閏哥應允,三個同睡了,一夜無詞。

  自後三人同坐同食,不拘名分。那文妃是二十一歲的女子。閏哥是十七歲的
男子。浪子又是二十歲的花公子,怎的不喜風流也。這文妃十分愛閏哥,一日将
閏哥柄兒含弄,這閏哥熬當不起,陽精便洩。文妃都吮咂幹了,又去弄他,閏哥
卻又洩了。文妃卻又吃了,如此不計其數。這閏哥是年少後生,文妃時常服其精
華,顔色日漸嬌媚,但是交戰之際,文妃卻便輸了。

  一日,與浪子道:「專怪閏哥不能即洩,我定一個十面埋伏計,定要決個輸
赢。」浪子道:「怎麽叫做十面埋伏計?」文妃道:「他會運氣,不過一時,吾
把幾個戰他,他便輸了。」浪子道:「此計大妙。」當夜浪子對著文妃道:「姐
姐,吾兩個耍一回,可不好也?」文妃帶着微微笑顔,道:「心肝,隻依你便了。」
當下陸珠也在床上,文妃就坐陸珠懷裏,浪子扶起文妃兩股,将話兒投入牝戶,
送到根底,又抽出去,抽将出來又送進去,引得陸珠春興勃發,麈柄直豎,狠狠
的跳動,他兩個幹了一會,卻才洩了。文妃對着陸珠道:「閏哥,吾要與你弄一
會,卻一時沒有氣力,是怎的?」即将麈柄摩弄一會,含吮一回,惹的陽精直洩。
文妃即便咽下,又去含弄這麈柄,卻又硬了。文妃道:「心肝,吾十分愛你卻無
氣力,春嬌,你可代吾一次。」陸珠正無洩興處,使與春嬌颠弄,這春嬌是久曠
的,又見許多風月事,也便十分動興。這陸珠将春嬌洩興,又不顧性命。兩個翻
來覆去,便是驚天動地。鬧了一更多次,精便來了,卻才完局。文妃身邊立着一
個丫鬟卻是小雪。文妃道:「你與閏哥弄一回。」那小雪卻與陸珠有一手的,他
卻故意推托,道:「羞人答答的,怎的好作這樁事也。」文妃卻罵兩聲,小雪方
才脫衣,在小小涼床上,招着陸珠。陸珠道:「這小雪是舊相識。」在那裏騷騷
的招手,卻又動興,即将小雪擁定,兩個翻江攪海,便似二虎相争。噫!文妃不
猶莊子之搏虎,而徐俟其怠者乎。當下兩個鬧了許多時,陸珠愈加猖狂不顧身命。
正是:賭不顧身貧,貪花死甘心。

  畢竟當下兩個怎生結果,不知後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評:又玄子曰:「陸珠這畜生,便是浪子私情報應。」一商與一妓,相得甚,
妓前顧托終身,有死無二如李亞仙。而商人則囊無儲蓄如鄭元和。蓋老亦無以處
也,乃從容爲商人謀,商人曰:「吾有婦,色甚豔,願以易之可乎?」蓋老應允。
商人遂盛其衣服而歸,給其歸,曰:「吾賈販得數倍,今有舟數十,同往監視,
幸毋舞。」婦喜便往,至一舟,遂失其夫,問之舟人,有一人從後而前,揖曰:
「爾夫已将子貨予矣。」舟疾如飛。婦号哭不能禁,至其客,強之獻笑,不從遂
撻之,身無完膚,閱敷月,複強之,不得已與客同飲。客疑其顔色有異,诘其故,
遂兌之。實客大泣,曰:「爾吾妹也,遠客二十年而歸,歸不見爾,夫婦孰知有
此異事,遂訴之,官乃得歸。噫!此異事也。」今見浪子與陸珠故事,遂并記之。

        第三十回陸珠兒今番輸卻李文妃臨别牽衣

  集唐:莫木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鬥芳菲;

  揚花榆莢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

  故園此去千裏許,出門妻子強牽衣;

  此時愁思知多少,暫時相賞莫相違。

  卻說當下文妃見陸珠猖狂,不顧性命,便知來意了。道:「閏哥你來吾床上。」
陸珠聞言即便走來,小雪怏怏不已。卻說陸珠跳過床來,文妃又将麈柄含了一回,
陸珠自覺難過,道:「心肝,我要洩了,你把屄來受了。」文妃即便移身後受,
緊緊的鎖住,着實望上兩鎖。陸珠覺道欲洩,隻望忍住,望後更退,那當這文妃
緊緊箍定,卻退遲了,那裏忍得住,不覺洩了一大半。陸珠當時意欲慢慢停一會
兒,送進去,不想這婦人當時望上一套,将柄兒滑的套進去。陸珠自覺快活難過,
身不自由,那裏運得甚氣,狠命再送。被這婦人将左筋一勾,不覺洩透了,滑都
都的滾将出來。文妃笑道:「你今番輸了麽?」浪子道:「今番真正輸了。」陸
珠道:「卻被你用計智了。」當夜陸珠不打緊,廢盡筋力,連洩幾次,病根已漸
埋伏矣。是夜都自安置不題。

  次日浪子梳洗畢,隻見院子傳報道:「淮西濠川司農老爺家,有書請相公。」
文妃道:「司農是誰?」浪子道:「是鐵木朵魯,他父親曾做到平章政事同知樞
密院事,與俺先谏議結拜爲兄弟,情勝骨肉。他父親先亡了數年,俺父親也便仙
逝。這鐵木朵魯是平章的兒子,大我七歲,如今做到司農丞,我叫他哥哥,還是
幼年相會直至而今,特來請我。」文妃道:「你去幾時便回?」浪子道:「我去
便回,就幹些功名與他計議者。」文妃道:「須是及早便回。」浪子道:「吾急
切便回者,須留着陸珠陪你。」文妃道:「惶愧。」當下浪子即收拾起程,文妃
抱定浪子。道:「吾隻愛你。」便将浪子褲兒扯下,捧着麈柄連親了四五口,道:
「心肝,你一去,不知幾時回家,今日與你送行者。」浪子見他溫溫存存的,将
麈柄摩弄,又見玉容豐麗也動了興,硬着玉莖道:「心肝兒,你便脫去褲兒,待
我弄一會兒。」文妃即便脫卻褲兒,赤着光光的腚兒,兩個就抱上床駕起威風,
一送一迎,文妃閉着眼,叫:「阿呀好快活!阿呀好快活!死也!死也!」浪子
弄得興起,不能禁止,兩個鬧了一個時辰有餘,陰精卻來了許多,這些被窩衣服,
都濕透了。文妃坐起,将麈柄舔刮幹淨,摩弄了一回,道:「你割這卵兒放在屄
裏,你便去罷。」浪子道:「活的便有趣,死的要他何幹?」文妃道:「死的強
如沒有。」浪子道:「陸珠陪你,便陪的過了。」文妃道:「吾隻愛你不愛陸珠,
你在家裏,吾便與陸珠耍子,你去後吾再不與他弄了。」浪子道:「你不要撇清
了這分甚眼前,背後吾自有日回,耐忍不得,陸珠也好用用。」二人笑了一回,
換着衣服。文妃道:「千萬早早回來,吾朝暮盼你者。」浪子道:「吾疾忙便回
者,不須叮咛。」話畢,自收拾行李,起程不題。此一去有分教,翻江攪海,再
弄風月。正是:千杯綠酒何辭辭,一面紅妝惱煞人。

  畢竟此去做出其事,家中又是怎的?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荷花池風流戲谑濠州城故人相見

  集唐七言律:江南風景複何如,柳邊風去綠生波;

  莫言春度芳菲盡,别有中流采文荷。

  花迎喜氣皆如笑,鳥識歡心亦解歌;

  共君今夜不須睡,待月西樓卷翠羅。

  話說浪子,宅後有一園名:集翠園。園内有荷花池,池内有四五處石樓,夏
天荷花盛茂,綠葉高聳成蔭,台上可以洗澡。一日,文妃同着春嬌、小雪走到園
上,關着園門,遮遮掩掩走到荷花池邊。水閣風亭,隻見緣蔭中有人洗澡,叫春
嬌打一看時,不是别的,正是陸閏兒。文妃便去看他,隻見滿身識白,玉莖倒垂,
在石台上弄水耍子。見了文妃,即便把手招道:「你可來也。」文妃一見,心忙
便道:「吾也要來。」陸珠便撐着小小的采蓮舟兒,旁到半邊。文妃脫了衣服便
登蓮舟,陸珠又撐到石台,文妃也去了褲兒,靠在石台之上。那陸珠道:「我來
與你洗個浴兒。」陸珠便将水兒撮上來,即向牝戶摩弄,戲道:「多渑一渑。」
弄得文妃陰處脹狠,騷水頗流。笑道:「心肝,乘着這好去處,俺兩個做一滿懷。」
陸珠便取湘妃椅,擺在台上,叫文妃仰面椅上,肩架兩足,投入麈柄,兩人大鬧,
弄得遍體汗流,忽遇一陣香風,清涼可愛。文妃笑道:「好個熱卵,少不得有陣
涼風。」說罷,兩個欲興如火,一來一往,狠命送迎。文妃快活無比,阿呀連聲,
陸珠遂将津唾送過口去,道:「放尊重些。」文妃道:「吾要死了,性命尚不知
怎的,那裏時得尊重也。」兩個熱鬧多時,文妃口中胡言亂語。陸珠也不問他,
狠命抽了一會,也覺快活難熬,陽精大洩,流到池中許多。金色鲫魚亂搶,吃了
都化爲紅白花魚。如今六尾花魚即此種也。文妃笑道:「這些魚兒也多愛你,怎
的卻就化了花魚也。」陸珠笑道:「嫂嫂,你便不知,人有不同,若是風流俊俏
的人,他這一點精液,憑你醜婦吃了也多化爲豔女,況這魚兒。」文妃笑道:
「心肝,這精兒真個好妙藥也。」便去含弄龜頭,弄得陸珠死去活來。大叫道:
「來了。」不覺放了文妃一口,文妃都咽了。笑道:「如今吾也化爲豔女子。」
兩個戲罷,将水淨過,拿這汗巾抹了,文妃又采着一枝荷花,笑吟吟的坐在蓮舟,
依舊叫陸珠撐到亭邊,去到亭上,穿好衣服,倚着欄柱坐定。自吟一絕道:妾是
楊花性,随風逐浪頭;

  但愛風流子,安知名分嚴。

  吟罷。自笑道:「此吾風流罪案也。」又叫春嬌取腳帶來換過,隻見鹦兒又
把一壺香茹飲來。文妃自吃了,望陸珠也吃了些,餘的都是春嬌、鹦兒、小雪分
吃了。文妃将這荷花與鹦兒,道:「先會去供在房中,吾即便來。」鹦兒自去不
題。

  文妃又叫小雪去欄杆下探幾枝蓮實,兩個剖兩食之。分些與兩個丫鬟。陸珠
道:「這個便叫分香。」文妃道:「不是我分香,前日你兩個沒有到手了。」少
頃,文妃自進去,那知陸珠精神漸損,得病死了。文妃也自疼他,好好斷送了出
去。不題。

  噫!陸珠快活了半年,到此終無結果,可恨!可恨!

  話分兩頭,卻說浪子閑遊一月有餘,到了濠州,鐵木朵魯迎着叙禮畢。鐵木
朵魯道:「自二翁仙逝:的信遼隔,弟兄之情,日漸疏遠,今乘不肖休職之餘,
同弟暫住幾月,幸勿相鄙。」浪子道:「向久闊别,思慕之情形之夢寐,安可勝
言。今蒙賢兄厚情,敢叩言旋乎。」使喚院子呈上禮物。浪子道:「此寒莉薄儀,
緻肴尊嫂菲薄,不足以見意也。」鐵木朵魯緻謝不勝。有頃侍女數人,皆着青衣
拜迎浪子,道:「請貴人與夫人相見。」浪子便整理衣冠。鐵木朵魯導引而進,
走入數門,直至便宜堂,卻見數十侍女,擁着一個年少女子,降階而迎。你道這
是誰?隻此司農夫人,便是大學士阿沙不叠之女也,字安哥,生得秀媚,自喜性
拓,落極愛才,爲司農丞續弦夫人,年隻二十二歲,真個好一夫人也。正是:若
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

  畢竟他兩個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活活一個閏兒,被文妃弄死了。就閏兒本壞死也無恨,獨恨浪子失一小
老婆,文妃失一小老公也。有歌雲:「思量家公真難做,不如依舊做家婆。」閏
兒!閏兒!何不早早商量。

       第三十二回酒兄若弟瑤池設宴才子佳人月夜聯詞

  集唐七言律:待月東林月正圓,廣庭無樹草無煙;

  中秋雲靜出滄海,半夜雲寒當碧夭。

  算辭達意殷勤望,喚取佳人舞繡筵;

  興來促庶唯同今,詞後狂歌盡少年。

  當下接着禮畢,掩了中門,三人坐定。浪子再緻殷勤道:「謹有菲儀輕亵嫂
嫂,幸恕。」夫人道:「多蒙賢夫人厚意,共以酬報,敢嫌輕亵。」夫人口内雖
是言語,肚裏又自想道:「這秀才人物清标,語言爽亮,韓天子豈長貧賤者乎。」
鐵木朵魯雖是不言,心裏見他人物也十分重他。少頃,擺着兩果酒兒,揖浪子就
坐。浪子再三堆讓,方始就坐。鐵木朵魯對着夫人道:「如今都是鐵木自家兄弟,
夫人也在這裏一坐。」夫人便坐司農側首,命文如、月貞、驚洛,三個侍女進酒。
半酣又命如雲、鸾仙二侍妾度曲,兩個輕展喉嚨,唱着幾套新詞,擺擺舞了一回,
隻見金鳥西走,又玉兔東升,三人正在月中小飲。司農道:「吾三人何不作一詞,
以寫今日之樂乎。」浪子道:「領命。」詞雲:香風引到大羅天,詩賦瑤池宴,
人在月明間。把臂談心,壺觞流連,瀝酒叩青天,不知今夕是何年。

  鐵木朵魯聽了道:「錦心繡口,非才子而何,不肖亦聯此韻,獻醜君耳,休
得取笑。」浪子道:「不敢。」鐵木朵魯道:人生不飲也徒然,況此月明間,故
人才相見。鬥酒莫辭,屢奉君前,相對飲無言,醉倒湖山石畔邊。

  浪子聽了道:「妙哉!妙哉!蠢子安能仰步也。」司農道:「汗耳!汗耳!
安得謬贊若此。」又對夫人道:「安哥,爾亦爲之。」夫人道:「二人是天上仙
品,連觀兩件,字字錦繡,妾婦人耳,敢此唐突多見,其不知量也。」浪子道:
「敬求珠玉,幸勿吝教。」司農道:「如今都是自家骨肉,何必如此。」夫人道:
「願求教。」詞曰:月正天心如鏡圓,映照天涯遠,花蔭曲樹間。翩翩公子,何
修得見,磊豐神豔,韓天子豈長貧賤。

  浪子道:「一閱佳作,神氣俱爽,但謬稱不肖,何以克當。」鐵木朵魯道:
「好個韓天子豈長貧錢,夫人愛才之意,亦見于此。」夫人道:「惶愧惶愧。」
旁有侍妾素蘭,贊道:「三作同品,可成鼎立。」三人又暢飲了一會,直至四更
方散。正是:今夜奏城滿樓月,故人相見一沾衣。

  畢竟後來怎生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才一開門,随身便進,此花柳中妾訣,噫!安哥開門矣,使浪子不早入
腳,甯有後日之事乎。日惜花居士來,問餘曰:「偷香竊玉,甯有訣乎?」予曰:
「要大膽。」居士點頭,大笑而去。一日又問,予曰:「要癡心。」居士曰:
「然!然!」噫!其居士有會心乎!

        第三十三回書廳内二女争豔繡帏中浪子穿花

  集唐五言律:楚山明月滿,淮甸夜鍾微;奏地吹箫女,湘泉鼓瑟妃。

  與爾情不淺,巫山雲雨飛;更有歡娛處,人間此會稀。

  卻說當下酒散,浪子在西廳安歇。跟随的院子,俱撥在外閑宅安置。夫人自
進房中,鐵木朵魯自在書房安歇。你道他怎的在書房安歇?他性好幽閑,時玩丹
書道經,故此在書房安歇。卻說浪子走到西廳,誰不盡那景緻,即便安置不題。

  次日,又宴了一日,至夜方散。走到西廳,幾個安童分侍完畢。各自安歇,
浪子生了一回,正待睡,忽聞叩門聲。浪子開門看時,卻是一個美女,僅可十八
九,浪子問道:「姐姐是誰,從何而來?」女子道:「妾名櫻桃,爲司農侍女,
竊見郎君秀俊豐容,不忍錯過,願求枕席之歡。」浪子道:「卻不有人知覺來?」
櫻桃道:「那有知覺者。」浪子見他俊俏媚麗,甚是憐愛,便與女子除去衣服,
遍身掩映有光。浪子也脫了衣服,露出粗粗的麈柄。那女子見了,春興發動,道:
「這件東西,世間罕有,弄進戶中扯送,赴有一個死活不得者。想我夫人,雖都
十分滿意,卻沒有這件好東西受用也。」浪子笑道:「送與他罷。」女子道:
「心肝,就要送與他,也須先吾這屄裏幹一會者。」兩個心神蕩漾,正待成交,
卻又聞得叩門聲。浪子問道:「是誰?」應道:「是我,你兩個不要瞞我,我都
見了。」櫻桃聽道:「是文如姐姐,相公可開了門。」浪子便系着單裙開了門,
定晴看時,正是日間歌舞的文如也。浪子道:「姐姐休得取笑,一定入會也。」
文如道:「日間雖是歌舞,因你标緻,眼光隻是瞧你,心兒隻是想你,故此時來
偷你。不想櫻桃姐已先下手。」即便脫衣抱定。浪子道:「如今先與我耍一回者。」
櫻桃怒道:「沒個先後,怎的欺負我。」文如也怒道:「要是你先,吾便出首。」
兩個争辯不已。浪子道:「如今都是一會,人不要傷了和氣,吾與你拈阄便了。」
卻是文如拈先,文如道:「如今卻是我了。」櫻桃道:「而今便讓你先。」文如
對着浪子道:「心肝,吾愛龍陽,你與我弄一個罷。」浪子道:「隻此極好,不
知你慣也不慣的。」文如道:「此奴生性喜歡這節,吾與司農隻是如此,怎的不
慣。」櫻桃笑道:「你搶了女人的風情,又奪男子的門戶。我且看你怎的。」隻
見文如撲着身,見聳着臀兒,嬌滴滴的可愛,浪子将牝戶一摟,卻有些淫水牽帶,
浪子抹在柄上,直送進去。文如也不覺疼,浪子捧住,隻管抽送。這支如弄到酣
美處,連連反送套弄,送得浪子七颠八倒,隻見柄根有些白的帶出來,這個便是
精了。俗語喚做了油,即此謂也。這麈柄滑膩捉摸不定,亂抽了二三千多次,浪
子熬得不起,忽然大洩,引得心癢難撓,叫道:「如今送與我罷。」文如道:
「如今便讓與你。」櫻桃笑道:「你便後門進,我隻是前門來。」浪子道:「正
是快未盡一個興也。」當下櫻桃仰着身兒睡下,隻見戶中濃精牽帶不斷,你道這
是怎的?不知他已興動久了。又見兩個濃濃切切的,弄了這半晌,便熬不起。所
以陰精直滑。當時浪子在後面幹了這回,終不比前面爽利。當下進了牝戶,便愈
加施威,一個熬了半晌不顧生,一個才得地步不顧死;一個恨命仰套不顧戶兒透
穿;一個狠命抽送不顧柄兒閃折。正是:挑逢敵手無高下,兩個将軍做一堆。

  畢竟他兩個怎地方絕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二姬可謂搶先,夫人你卻成呆當矣。

          第三十四回彼此盡成歡吾今亦連理

  集唐五言律:人閑佳花落,夜盡春山空;令夕知何少,花枕錦帳中。

  遊絲橫惹樹,戲蝶亂依叢;雲藏神女宿,雨别楚王宮。

  話說當下兩個抽至四千多回,方才洩了。兩個坐起,文如笑道:「好個前門
進約。」櫻桃道:「大家一般的人,休得取笑。」文如道:「好心肝,如今拿卵
兒放在屄裏。」一會将浪子麈柄弄了一回,浪子麈柄卻又發狠,浪子叫櫻桃與文
如并肩睡了。将麈柄插入文如戶中,卻橫捧住櫻桃身上。一邊與文如迎送,一邊
與櫻桃摟抱戲谑,三人開了一會,浪子方才洩上,三人披衣而起。臨别浪子各送
金扇一把,權表寸意。二姬各剪青絲一偻答贈,兩相分别,浪子也自睡了。先是
當晚黃昏時候,安哥夫人在房中自想道:「少有這個俊俏書生,卻又才高,今夜
乘他睡了,悄悄裏去,看者如何舉動?」使喚春莺随了,叫衆丫鬟關了房門自睡
者,兩個人往院而來,隻聽書所内中,私語喃喃,便從窗戶向内看時,隻見那個
浪子,赤了身兒,露着一張粗柄兒,纖白長大,便覺春興勃勃,恨不得将來一口
咬下,咽在肚子裏去。隻見櫻桃與文如,也都赤着身兒,正在那裏争奪浪子。自
思道:「好不作怪,他兩個怎的到先來下手,卻要叫他又愛惜了浪子。又恐驚了
他,發覺出來,怒了鐵木朵魯,反了面皮。吾這一段姻緣,卻不打散了。」便慢
慢裏看他,隻見浪子先與文如兩個龍陽光景。卻自家也按不住,即便轉身打從書
房中過,房中門尚未閉,即便走進書房,司農已自卧着,這些安童見了夫人,俱
各回避出去,春莺閉卻書房門兒,夫人便脫了服,赤剝了身兒,把司農雙手擁定,
道:「心肝,你好睡者。」司農夢中驚醒,看時卻不是别的,便是夫人。笑道:
「你怎來了?」夫人将粉臉偎來司農臉上,輕輕道:「在房中思量你,不覺興動
的難熬,因此來也。」司農笑道:「莫不是見了那生?」夫人佯怒道:「這是怎
的言語?」即便抽身而起,司農連忙擁住道:「這是戲言,你當了真言。」夫人
道:「雖是戲言,也是不可。」司農即将麈柄插入牝戶,這夫人正沒有發興處,
被司農用力一弄,弄得魂不附體,又想自那浪子柄兒粗大可愛,卻便恨命迎送,
攪了一會,陽精已洩。司農又笑道:「韓天子豈長貧賤乎!院然以柳姬自待乎!」
夫人道:「此乃偶然之言,見他才高氣宏,便言之及耳。」司農笑道:「他也做
得韓天子;你也做得章台柳;吾也做得李王孫,吾見他一表非凡,日後當有大貴,
吾異日棄職歸山,便将你托付與他。」夫人道:「說那裏話來,吾隻愛你,你便
将吾與他,吾隻是不去。」司農道:「你不愛他?」夫人道:「吾便愛他,不過
才貌耳,不是有怎私心私意愛他。」司農道:「吾也不怪你愛他,隻是我欲入山,
便将你托付與他,才子佳人正好做一對兒,不使埋沒也。」兩個說了一回,當夜
同在書房安歇,直至天明。正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畢竟夫人後來與浪子,果是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噫!安哥!安哥!當下若無司農,便是第二個潘素秋矣。乃知丈夫雖不
中用,留他在家煞火也好,淩辱丈夫者聞之,子言當何如?

       第三十五回瓶花相寄詞話牽連燕衣交贈比前着意

  集唐七言律:菱透浮萍綠錦地,夏莺幹啭弄薔薇;

  潮頭望人挑浪去,鴛鴦相對浴紅衣。

  噴香瑞獸金三尺,舞雪佳人玉一圍;

  折柳且堪吟晚檻,重将歌舞送郎歸。

  話說安哥,一日在房中與春莺計道:「吾愛梅相公,有心對他,卻自害羞,
必得一計等他來偷吾,兀的不好。」春莺道:「隻是如此便了。」安哥便叫春莺
去采一朵荷花來。不一時,春莺采得荷花來,安哥接在手中,插于銀瓶内。便寫
一詞道:嬌嫩鮮妍,霄清十裏,遊蜂戀。聊借一枝,贈與幽人件。

  寫畢付與春莺持去。春莺領命來到面廳前,隻見浪子立在池畔竹林石欄邊,
撚着一根竹枝在那裏激水,口中吟着,流風入坐飄歌扇,瀑水侵階濺舞衣之句,
撚着春莺微笑道:「姐姐從何而來?」春莺道:「夫人令賤妾,送得一枝荷花在
此。」浪子聞說夫人送的花兒,便喜喜歡歡邀春莺同到書廳裏去,春莺将花供在
桌上。浪子道:「夫人還有甚的說話?」春莺道:「還有一詞在此。」浪子接過
一看,自思道:「夫人有我了。」便對春莺道:「夫人書作俱高,姿容絕世,豈
非仙子乎,今蒙惠我荷花,豈非憐小生寂寞,贈此作伴耶。」春莺道:「夫人最
是愛才,前日見了相公甚有憐愛之情,今日此花非無意也。」浪子笑道:「吾亦
有意,隻是不敢說耳。」春莺道:「乘此機會,何不寫一回詞,探他情意若何?」
浪子道:「夫人詞中,十分有意。」便寫一回詞去。詞雲:王容嫩蕊,棒續新詞,
已相許。斜插銀瓶,便似巫山裏。

  寫畢付與春莺,春莺領命走回房中,遞與安哥。安哥看了,笑道:「親心肝
兒,好個斜插銀瓶,便似巫山裏。隻此兩句,便勾了人魂靈。」又道:「你去時,
他在那裏做甚的,見着你别有甚的言語?」春莺道:「吾一去時,他在竹林中,
斜倚着石欄杆,攀着一根竹枝,在那裏激水,吟着唐人宋邕,流風入坐飄歌扇,
瀑水長階濺舞衣之句。春莺一見,便如仙子婉轉可愛,他使邀吾到書廳上去,看
了這詞,說道:」他也有意吾,吾也有意他。『那時一笑,百媚香腮,如桃花豔
色,夫人據着春莺看起,憑他甚的貞節,女人見了,無有不動情者。「安哥道:」
不要說了,據再去走一遭,今夜叫他使來。「春莺道:」沒有甚的印信,他怎肯
便來?「夫人道:」也說得是。「便去脫下粉紅褲兒,與春莺,道:」你快去送
與他,也要他随身的褲兒回答。「春莺便依着安哥言語,走到書廳裏來,對着浪
子道:」這個褲兒,是夫人随身的,特地送與相公。叫相公也要将随身褲兒作答,
相公今夜便來。「浪子見着褲兒,便十分興動,接來便緊緊擁住懷裏,道:」心
肝,好噴香呀!好恩愛也呵!「将褲兒着實親了一回,脫下自己一條白紗褲兒付
與春 ,浪子将紅褲兒,即便穿了。春莺笑道:」你兩個雖不能着手,已先着意
了。「浪子便将春莺擁住道:」吾這褲兒是卯上戴的,他這褲兒是 上戴的。如
今掉轉,怎不着意也。呵,姐姐,事成後,少不得你也受用一杯兒,煩你去對吾
心肝說:「好一個标緻書生,今夜便來與心肝 裏弄哩,隻恐你經不起這樣大卵,
吾倒 你憂哩。』」春莺道:「你兩個也做得一對也。」浪子又道:「吾聞司農
在書房裏歇,夜間可不進來麽?」春莺道:「俺老爺性喜修道,不喜風月,便是
夫人,請他便進來。不然再不進來的,一年隻得一二次,也正如您說……」隻見
一個安童走來,春莺拿着褲兒自去。那安童禀道:「今日老爺請各位名士與相公
會席,須是早去。」浪子道:「吾就來了。」當下浪子收拾,開了書廳,打扮赴
宴不題。正是:滿座詩人吟送酒,離城此會亦廳希。

  畢竟當夜怎生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你看走來走去,都是春莺這丫頭。噫!世間丫頭未有不好事者。故曰:
「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決甚矣。閨門之謹,也先謹其婢。」

        第三十六回佳人才子乍相逢雨意雲情兩着意

  集唐七言律:府中年少不如君,一見清容面素聞;

  客散酒醒深夜後,氣味濃香幸見分。

  舞莺鏡匣收殘黛,睡鴨香爐袅夕陽;

  窗下 琴跷鳳足,柳暗朱樓多夢雲。

  卻說春莺拿着褲兒走到房中,遞與夫人,道:「也是梅相公的随身物兒,叫
春莺送與夫人。」又将他一段話兒,從頭至尾述說一遍。安哥帶笑接了道:「真
個好心肝,這保褲兒,那知他經了許多雲雨風情。」又道:「吾即穿了,就似他
常在吾褲當内也。」當時即使騷水淋漓,卻又熬住,把褲兒穿了。春莺道:「吾
見請梅相公,東園赴宴哩。」夫人道:「卻又不知我,何時能夠散了。」過了半
日,已是黃昏時分。院子傳道:「客都散了。」夫人道:「如今卻好也。」便吩
咐衆丫鬟,在閑房安歇。隻留着春莺、文湘伏侍。人靜後,春莺已同浪子來了。
夫人仔細看這浪子時,便如美婦人一般,遜白俊俏,卻帶着醉子醒的酒顔,微笑
而來。夫人情興難按,對着浪子道:「盜嫂偷金供做賊論。」浪子道:「開門揖
盜,嫂嫂亦不能無過。」夫人笑道:「休得弄舌。」便叫文湘取人參酒來,隻見
文湘取出兩隻金杯來。夫人道:「心肝,吾兩個脫了衣服,吃一交杯。」兩個着
即便除衣,脫到褲兒去處。夫人道:「吾兩個雖不曾下手,已先着意了一日。」
浪子道:「便是。」隻見一個露着光光的大柄兒,一個露着一張嬌嬌的白嫩話兒,
這夫人卻興動,良久陰水淫滑,流淋不止。浪子叫他仰身睡下,掮起一雙小小金
蓮,将一杯兒承在下面。取一杯酒兒,沖将下去。這些淫水兒幹幹淨淨,和酒兒
都沖在杯中,浪子拿起一飲而盡。這牝戶被酒味一浸,便覺不癢不疼,有些熱鬧
麻脹難禁。夫人也去斟了一杯酒,将柄兒洗浸。半晌,自家飲了。那麈柄浸了酒
味,也自發狠道:「好心肝,吾熬不過了,放了進去罷。」兩個即便睡下,将麈
柄戛然而進,柄未進完,這夫人已自阿呀連聲道:「有趣!有趣!」浪子道:
「做嫂嫂的尊重些,卵也不曾進完,怎的便是出乖露醜。」夫人道:「好心肝,
一半已是有趣,全進便要死也。快些着根進去,裏邊熱癢難熬哩。」那浪子也自
熱癢難熬,即便着力抽送。夫人道:「死也!死也!」那兩件東西真是作怪,越
抽越熱,越熱越癢。直抽到四千多回,這婦人悠悠拽拽的,他也不知怎生一雙手
兒,揪緊一條汗巾兒,雙膝豎起雙足,蹲在席上,如忍小便模樣,隻管哼哩。那
浪子既借了酒勢,柄兒又得了酒力,用力抽送再不能洩,又抽了二千多回。夫人
大叫道:「如今真個要死也。」這浪子陽精不覺噴了出來,這夫人停了半晌,方
才叫道:「好心肝,好叔叔,好親夫,勝你哥哥千萬倍矣。這個才是真夫妻,如
今就死也舍不得你了。定要與你做一對夫妻兒,方稱吾意。」浪子道:「叔嫂之
分,怎的做得夫妻。」夫人笑道:「大元天子,尚收拾庶母、叔嬸、兄嫂爲妻,
習以爲常,況其臣乎?」浪子笑道:「君不正則臣庶随之,今日之謂也。」兩個
說了一會,夫人便朝着裏床睡下。浪子也朝着裏床,捧了夫人似龍陽一般的,将
麈柄從臀後抽入牝戶,着實抽了二三千下,卻又洩了。夫人道:「這個可不像個
彘獸交媾也。」兩個笑了一回,隻恐天曉,披了衣服分别不題。正是:不須庭雪
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開。

  畢竟後來做得夫妻也否?且聽下回分解。

  評:或曰:「元繞尚一其臣,遽有君不正等語。且形之書集,沈婆兒作,天
子用秦行紀,甯無禍欤。」予曰:「代有國史、有野史,使無野史,則曆代之非
孰,從而知之。」況此書原系抄本,則爲野史無疑。

        第三十七回司農舉意贈嬌娘浪子月下遇莺莺

  集唐七言律:高窗曲欄仙侯府,卷簾羅绮豔仙桃;

  織腰怕未金鍾斷,鬓發宜春白雪高。

  愁傍翠蛾深八字,笑迥丹臉利雙刀;

  無因得薦陽台夢,願拂餘香到蘊袍。

  話說一日,鐵木朵魯走進房來,對着夫人道:「吾如今百萬家赀也都要與梅
生,連你也要付與他了。」夫人驚道:「這是怎麽意思?」鐵木朵魯道:「吾欲
辟谷入山,以修黃老之術。前日吾辭官謝職,即此意也。」夫人道:「小小年紀
說甚的話兒,吾隻是生死也随着你便了。」鐵木朵魯道:「你青春年少莫錯過了,
吾已看破世情,夫人你比我不同。況我此意己堅,其勿推阻。」便叫丫鬟請着梅
相公來。不一時,梅相公來了。二個坐定,左右獻茶畢。鐵木朵魯道:「吾弟年
少才高,人後必然大貴,可掌我家赀。這個夫人也随着你,不肖願棄人世,事從
赤松子遊。你付連賢弟婦請過來一齊交付。」浪子驚謝道:「兄長怎的舉此念頭,
更有相付賢嫂之意,這事決不敢奉命。」鐵木朵魯道:「賢弟不必違吾此意,吾
己決矣。」當下推托不過,浪子隻得應允。鐵木朵魯即便點下船隻,着幾個院子
侍女跟随浪子回家,接李文妃。當下浪子回到家中,李文妃接着,兩個寒溫過了,
浪子将那鐵木朵魯要把家赀與夫人交付,着幾個院子侍女迎接,說了一回。文妃
笑道:「這事最好,更有這夫人,你也有趣,吾也有伴,豈不美哉。」浪子道:
「難得!難得!吾隻恐你醋酸,倒歡喜真個可敬。」文妃道:「婦人作醋是欲獨
占男子,隻恐分卻雲雨去耳。」又道:「陸珠己死了。」浪子打一驚道:「怎的
便死了,可惜!可惜!」當下便叫随來的院子侍女拜見畢,禀道:「便請相公、
娘娘擇日發船,恐老爺家裏盼望。」當下即即收拾行李下船,家中留幾個院子管
家,吩咐道:「吾不日便回者。」即時登舟發行不題。

  一日天色已晚。駐 舟下,說這旁岸隻有二三十多人家。是日正八月十三,
夜也秋月正圓,萬籁供寂,浪子對著文妃道:「好個明月,吾到岸上一步便回。」
語畢随步上岸,興緻遄發,不覺的獨自走了裏許,卻過一大石橋,巍然高聳。浪
子道:「好大橋!不兔登臨玩耍一回,便歸舟也。」浪子移步上橋,隻見對橋有
一大樹林,稍俱出雲霄。樹中有一莊門張着一對紅燈,浪子道:「這裏卻有人煙,
但不知是甚的人家,好風景也。」呵道未罷,隻見兩個安童走近前來,問道:
「來者莫非錢塘梅相公乎?」浪子自疑道:「怪哉!怎的認得咱家?」便應道:
「隻俺便是,你是甚人,問我怎的?」童子道:「主人翁候之久矣。」浪子道:
「你主人翁是誰?」童子道:「請相公進去便知端的。」浪子舉步走進莊門,見
一婦人與一老者出迎,過了重門至中堂,行禮分賓主而生,茶再獻。浪子道:
「不肖不識尊顔,不知老翁姓氏,有失瞻仰,今蒙呼喚,不知有何台旨?」老者
道:「某非元人,乃唐時人也,老夫姓鄭名恒,字行甫,任職太常寺協律郎。」
指着婦人道:「此寒荊乃博陵崔氏,即俗所謂莺莺是也。」浪子久聞莺莺之名,
便舉眼偷看。姿容豐美,真是奇豔絕倫,年似二三十多少者,便問:「夫人青春
幾何,乃爾歸仙。」夫人道:「氏年七十有六,大中九年正月十七日病終,與行
甫合葬魏縣。」浪子驚訝不已,又思道:「奇哉!怪哉!怎的許多年紀,恰似三
十多歲者。吾聞武 年八十一歲,還似三十多的,大抵尤物相類如此。但今複與
鄭桓稱夫婦者,何也?」心裏驚疑不定。正是:可憐維嶺登仙子,豈是吹笙醉碧
桃畢竟這是甚的緣故?且聽下回分解。

  評:文妃曰:「婦人,你醋是欲獨占男子,可謂不醋矣。」如今有一男子亦
不醋謂婦人曰:「爾之欲,猶吾之欲也。」噫!這男子配得這婦人。

       第三十八回博陵崔氏洗恥明冤鐵木朵魯棄世歸山

  集唐七言律:起看天地色凄涼,人間準有鼠拖腸;

  漢朝冠蓋皆陵墓,魏國山河半夕陽。

  無情不似多情若,塵夢那知鶴夢長;

  而今踏破三生路,莫向人間戀火坑。

  當下浪子雖是疑異,卻不敢問,那老者道:「今晚屈過先生,非有别故,隻
爲拙荊明冤故也。」浪子道:「願聞。」老者便對着夫人道:「夫人有心迹,今
可說明。」夫人不覺淚下再三,若怨恨自羞狀。行甫道:「你須言之,何必淚下。」
夫人道:「妾身自幼頗識幾字,粗能詩賦,略有姿容,與元 從母兄弟也。元 
竊見,心甚喜之,便多方謀我,我守堅貞,嚴拒絕之,便與老母求姻,老母已許
行甫矣。彼時不可,回元 ,含怒便作《會真記》,有所謂莺莺張生事,遂使妾
德行喪敗殆盡,至有崔氏寄書往京,張生目之爲妖怪爲尤物,以相拒絕。嗚呼!
時崔氏不欲耳,汝且謀之不暇,肯忍拒絕乎。誣妾不經言之可笑,傳至于今,王
實甫編成西廂雜劇,關漢卿續上成親一段,置行甫于死地。伶工戲俚,略無廉恥,
文人之言安可勝窮冥司。此戒甚嚴,業已付之獄矣。但世人傳說,習以爲常。盛
談張生莺莺故事,賤妾不無含愠,謹此相聞,敢求明冤。」浪子道:「聞夫人之
言,洞明肺腑,此真千載不白之冤,不肖當爲明之,但不知後土之韋郎,洞賓之
牡丹,信有之乎?」夫人道:「後土隐諷目天,牡丹漁堆浪言,彼曰神仙,豈有
此習乎。」浪子道:「敬聞命。」行甫道:「先生名登仙府,屢有奇緣。先生當
爲狀頭,不無折損,但可至出身。今爲拙荊剖明心事,當令君,世世爵祿無窮。」
言訖,茶三獻,浪子告别。夫人道:「本當款留先生,但陰陽具路,且舟中盼望
良久。謹有玉鳳簪一枝,聊以見意。」浪子接過視之,約有尺餘,即便拜受相别。
至橋回碩莊院,倏隐不見。浪子驚訝不已,自覺香氣滿衣,走回舟中。文妃道:
「你那裏是來,四路沒有蹂迹處。」浪子把遇莺莺的事,與莺莺的言語,述了一
回。拿這鳳頭簪遞與文妃看了。文妃亦自驚訝,當下月已墜西,即叫衆人開船望
淮西進發。

  不一日到了濠州,鐵木朵魯與安哥夫人登舟迎接,回到家中,分賓主坐定。
當日大備筵席,鐵木朵魯舉酒道:「謹告賢弟嬸,不肖欲棄家入山,持以家業與
這夫人付托舍弟,不知尊意若何?」文妃道:「隻憑尊意裁處,妾婦人耳,不敢
知。」鐵木朵魯道:「可謂賢良極矣。」便着安哥在文妃肩下與浪子行夫婦禮。
浪子推讓再三,方始應允。當下李文妃又推安哥在肩右,安哥道:「以先爲正,
妾乃後進,願居次室,情理俱安。」文妃道:「此尊嫂也,當居拙夫之上。今拙
夫既爲夫婦,已僭妄矣,妾又安敢居上,況夫人爲貴人,妾寒微卑陋,宜居次。」
兩個推讓不決,鐵木朵魯道:「如今不要分正次,但以姊妹相稱便了。」當下寫
出年庚,卻是安哥爲姊,文妃居右,其餘侍妾分列兩旁,衆人擡出兩箱,俱是賬
目;又二箱俱是金銀、寶玉、珍珠、琥珀、應有古器。賬目交付畢,左右進酒。
酒酣,浪子把過一杯,司農飲了。安哥也把一杯,不覺淚下如雨,拜道:「司農,
你竟放我去也。」司農道:「非不欲與夫人共手百年,奈吾立志已定,你好好服
侍吾弟,日後決然大貴,切勿懸想吾也。」言訖,飲了這杯,安哥淚如湧泉,左
右亦皆飲過。文妃次後也把一杯,司農即飲離席。頭帶道巾,身穿皇衣,腰束黃
縧,足踏布履,騎着一匹奔雲馬,長揖而别,飛奔西去,莫知所之。浪子、安哥、
侍妾無不流淚沾巾,當下有幾個着娘,俱來勸止,收了筵席。衆院子俱來參見浪
子,一一吩咐。不隔幾日,浪子将家資盡數收拾,回原家不題。正是:惆帳溪頭
從此别,碧山明月照蒼蒼。

  畢竟三人又是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評:因此書,莺莺方有起色。

  司農出贈嬌妻,可謂難得矣。夫人謙遜居下,不可謂非難得也。至于文妃不
醋,非亦難得,而何三個難得,總成浪子受用。噫!難得者可多得。

           第三十九回錦帳春風計議歸湖

  集唐七言律:巫峽超超舊楚宮,百葉雙桃晚更紅;

  落月低軒窺燭盡,故伴仙郎宿禁中。

  浮生盡戀人間樂,春光懶困倚微風;

  仙家未必能勝此,何事吹箫向碧空。

  話說浪子回家,兩個夫人各自一房。這些侍妾也各有房,每夜輪流,三人如
膠似膝。安哥、文妃也勝似姊妹一般,不覺又是一年有餘。這日正是暮春天氣,
不涼不熱,至晚安哥春色困倦,脫了衣服蓋着被,已先睡着。文妃揭開帳幔,輕
輕的去了被兒。隻見雪白樣可愛的身兒,便去将一個京中買來的,大号角帽兒,
兩頭都是光光的,如龜頭一般約有尺來樣長短,中間穿了絨線兒,擊在腰裏,自
家将一半拴在牝内,卻蓋上去,輕輕插進安哥牝内。便叫丫鬟吹滅了燈燭,盡力
抽送。安哥夢中驚覺,口中罵道:「浪子你真忘八,你兀的夤夜劫人。」文妃也
不應聲,隻管擁住,一便親嘴,一頭抽送。兩個俱各動興弄了一更。浪子叫小丫
鬟,拿着燭兒揭開帳幔,安哥方知是文妃,道:「妹妹,你莫不是奪吾風情。」
文妃擁定挪安哥腮邊一口,道:「心肝兒子。」安哥笑道:「兀的倒是你,弄得
我好也,你是女人倒像男兒好。」文妃抱着浪子道:「你如今真男子去弄他一會。」
浪子便興安哥兩個大戟。這安哥一會不能煞得情興,卻被浪子将真柄兒一鬧,四
肢卻不能夠自定了。叫道:「還是心肝真卵兒有趣,弄死奴也。」兩個開了二更
才洩了。文妃道:「你如今也與我做一會兒。」将浪子麈柄弄硬了,安哥坐起,
文妃跌在安哥懷裏。把一對金蓮豎在浪子肩上,将麈柄投進去,進勢抽送。文妃
幹到妙處,将腦兒向後橫鑽去,安哥抱著文妃,也親了一個嘴,道:「妹妹,兀
的熬不過,放尊重些。」浪子對着安哥道:「你不要笑他,也叫你一個不脫空。」
便取一個水銀鈴兒,推進安哥牝内,依舊如前坐了。文妃也依舊坐在懷中,将腰
背兒推住鈴兒。那時浪子将文妃雙腳也依舊豎在肩上,着實抽送。那文妃幹得有
興,一個身腰不住的搖紐,這鈴兒内,卻是水銀,最活動的。但是文妃腰兒一動,
這鈴兒定也在安哥戶内,就如麈柄兒不住的搖動。當時三個人連浪子也咿咿呀呀;
文妃也咿咿呀呀,安哥也咿咿呀呀,三更鬧起,直鬧到五更方止,三個扭做一堆。
問那執燭的丫鬟。道:「易了幾根油燭?」丫鬟道:「自始至今,已三換手矣。」
浪子笑道:「兀的便許多時也,吾三人好不快活也呵。」安哥道:「這個極好。」
文妃道:「姐姐沒有妹妹起首,也沒有這般快活事。」當日三個一決睡着不題。

  自後時常如此,不覺又過了兩年。這浪子也登黃甲,賜進士出身。浪子也不
聽選,告病在家受用,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無日不飲,無日不樂,又娶着七個美
人,共二個夫人與十一個侍妾,共二十個房頭。每房俱有假山花台,房中琴棋書
畫,終日賦詩飲酒快活。過日人多稱他爲地仙。

  一日浪子對着兩個夫人道:「吾如今百千萬家資,身爲進士,富貴極矣,美
色當前,絲竹滿耳,色備矣。物極則反,安能終保,其有今日,不如聚了金銀,
從舟而去,做個範蠡,豈不美哉。」文妃道:「還興朝廷建功立業,受享榮華,
庶不枉了這一生。」浪子道:「咳世昧不過如此,天下事已知之矣,何必吾輩玄
持。另雲:」君子見我而作,不俟終日。『詩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達
人命炳幾先,愚人濡首入禍,庸人臨難而走。詩雲:」其何能淑載胥及,溺此之
謂也。『「文妃首肯再三。安哥道:」嘗聞之司農雲:「千古以來,未有今日,
不成世統,吾做甚官,但我亦元上人也。豈得有所議論,今謝印歸休山林,養僻
庶成吾之志。』妾聞此言,心甚服之。爲今之計,從舟而去,此爲上策。挂冠歸
鄉,日置歌兒舞女,以自歡娛,如唐之樂人。然留姓氏,于人間楊恽之禍,人所
難測中策也。不然鞅掌王事,奔走風塵,受制千人策最下。」文妃道:「一人而
蓄千金,則千人謀之。一人而蓄萬金,則萬人謀之。世态炎涼,不肖有勢而進,
賢才無勢而退,不肖幸進而欺人。賢才偶屈而受辱,何不高蹈遠舉,省得在世昧
中走也。」浪子道:「成吾志者,汝二人也。」便謀歸湖之計不題。正是:脫卻
朝衣便東去,青雲不似白雲高。

  畢竟後來怎的歸結?且聽下回分解。

  評:賢哉!二夫人可謂千載哲婦;卓哉!鐵木朵魯可謂豪傑之士。趙孟願以
宗室事夷狄,觀此當愧死矣,餘不必言。

        第四十回石湖山同農度世鄱陽湖彥卿顯神

  集唐五言律:世事終成夢,生涯半欲過;白雲心已矣,滄海意如何。

  藜杖全吾道,榴花養太和;悠然小天下,清碧隔微波。

  話說浪子計定歸湖,吩咐家中安童院子、梅香使女,願從者去,不願去者聽
之,積聚金銀寶物共有四舟,望湖中去揀擇深山藏迹之所。一日卻過一山,幽僻
絕倫。浪子道:「此山甚雅,可以藏身,但不知此名何山。」正說間,隻見一仙
翁,綸巾羽扇,飄然而來。這不是别人,便是鐵木朵魯,各各相見畢。浪子道:
「久别尊顔,不意複遇。豐容神采,比前更勝,豈非得道者欤。但不知爲何卻在
這裏?」司農道:「這山是我修行的所在,理亂不聞紅塵,遠隔真仙境也。某今
功成行滿,且飛騰上界,故使賢弟來此,你原名登仙籍,這些夫人侍妾都是天上
仙姬,共是一會,你在這裏可以僻禍亂,出死生矣。

  後會有期,慎宜珍重。「言訖而去,浪子即居是出,自号石湖山主,稱兩夫
人爲石湖山君,遂與塵凡相隔。

  至順九年,浪子有族侄後适鄱陽,天清地甯,忽然波浪洶湧,舟人驚恐,不
知所止,自分必死。頃之,推一山來,萬仞壁立境界,非當中有樓台殿閣,奇葩
異樹,見一少年,披錦繡綸巾,挾數十妃嫔,俱袅袅飄然禦風,少年執拂而指,
道:「舟中子豈非錢塘梅生呼?」應曰:「然。」少年道:「吾乃石湖山主杭越
所稱梅生于是也,汝爲吾族侄,吾爲汝族叔,汝知之乎?」梅生方始醒悟,甯神
定志,跪而告曰:「不識大人仙降有天,曰避求赧殘生。」山主道:「非有所難,
吾有言語囑汝,錢塘之北,有一孤冢其碑曰:」潘氏之墓『。白有兵戈所殘,棺
角已露。子歸掩之。「左手走過一妃,年可二十多少,俊容絕世。付下白上筆管
一枝,道:」子爲我掩其棺木,以此酬君也。「言訖,風雨迷昧,不知所之。有
頃,澄定,梅生歸尋其墓,果露棺角,便撥人從掩之,更立碑爲記。視其管銘雲:」
笙管溶溶,可以定風。「後有胡僧見之,曰:」此定風石也。「謹宜寶之後爲強
人所竊。不知所終惜之。正是:碧樹如煙覆晚波,清秋欲盡客重過;

  故園中有如煙樹,嗚廂不來風雨多。

  評:度玉管者,潘素秋也。所謂生難配合,死得相從,潘素秋欤。

                說明

  《浪史》又作《浪史奇觀》、《巧姻緣》、《梅夢緣》,《浪史》的抄本署
「風月軒又玄子著」,嘯風軒本或其他較後之版本則作「風月入軒玄子著」,卷
前有〈浪史序〉,是知又玄子又爲刻書者。此書各回大部分皆有回末總批,批者
除署「又玄子」外,又有署「童癡」者;批語中又提及「惜花居士」、「癡心居
士」,似乎批書時有若幹人提供意見,「又玄子」主批,「童癡」副之。明朝天
啓年間及明末的書籍都曾提到本書,故知本書至遲作于明萬曆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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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4-10 08: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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