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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玩偶情人 (第1一10章) 作者:葉霓  
  本主題由 aaa5555xxx 於 2021-8-10 19:26 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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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情人 (第1一10章) 作者:葉霓

 楔子

  每天下課回家經過住處附近的小公園,齊罡總是會看見一個穿着破衣服,模
樣像極故事書中的可愛灰姑娘蹲在公園門内的大榕樹下。

  一開始他搞不清楚她到底在做什麽,幾次之後他拿了家裏的望遠鏡出來,每
每經過那個地方,他都很仔細透過望道鏡觀望着,最後他終于弄明白了。原來,
她是在玩家家酒!

  「老劉,停車。」齊罡今天突然而來的一句話讓司機愣了下。

  「二少爺,你是要?。

  「我要你停車你就停車。」才九歲的他,語氣中已有難掩的霸氣。

  「哦,好、好。」老劉可是齊罡的專屬司機,二少爺既然這麽說了,他能不
停車嗎?

  「你等我一下。」小學三年級的齊罡利落地跳下車,直接往那位穿破衣的小
女孩跑了過去。

  「喂,你怎麽每天都躲在這樹下一個人玩家家酒?不覺得玩這種東西很無聊
嗎?」齊罡蹲了下來,直望着她的小手在樹下用葉片和花朵排了一堆東西。

  「我在跟你說話,你怎麽不回答我?」他可是班上……不,應該說是整個學
校裏的王子,哪個女同學不在他面前唯唯諾諾、唯命是從的。可是這女孩分明拿
他當隐形人,連答腔都懶。

  突然,她把一朵小花遞給他,「爸爸,喝茶。」

  「這……」原來她将這朵花當杯子!

  見他久不接過手,小女孩用可愛的童音又說:「你是爸爸,我是媽媽……媽
媽泡茶給爸爸喝。」

  「什麽跟什麽嘛!」齊罡的眉頭高高的飙起,可他還是接過手假裝喝了。

  一見他喝了,小女孩立即笑開了嘴,露出一對很深很深的小梨渦,讓齊罡錯
愕的張大眼。

  天……他從沒有見過這麽可愛的梨渦,她的梨渦好深、好小……又恰巧在兩
邊嘴角下方,這一笑還真讓他看呆了。

  「你幾歲呀?」他因爲好奇而問。

  她用胖呼呼的手指比個五。

  「五歲?!」他這下眉頭又蹙起了,「你還沒念幼稚園吧?」否則這時間她
不該會出現在這裏。

  小女孩懵懂的眨着大眼看着他,突然她笑着将身畔唯一一個髒兮兮的玩偶遞
給他,「媽媽送給爸爸。」

  「你要送我這個?」老天,别說這玩意又髒又臭,就算是個漂亮娃娃,他一
個大男孩也不玩這種東西!

  「送……」她傻笑地拿着它又往他身上推了推。

  「才不要。」他頭一偏,接着站了起來。

  「爸爸不要?」她吸了吸鼻子,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爸爸不喜歡媽媽,
爸爸要趕媽媽走……」

  「喂、喂、喂,你别亂哭、亂叫、亂說哦,誰說我要喜歡你的?」這樣一說
好像又不對,他連忙改口,「我又不是爸爸,你也不是媽媽,我們沒有關系的。」

  小女孩聽了,哭得更厲害了,「哇……」

  「噓——」他連忙捂住她的嘴,「你這樣亂哭,人家會以爲我欺負你,好好,
我拿你的玩偶行了吧?」

  聽他這麽說,小女孩立即破涕爲笑,跟着将玩偶塞進齊罡手裏。

  齊罡瞪着手裏的娃娃,心想等下如果被老劉看見他拿着一個洋娃娃,肯定會
笑掉大牙的,于是他趕緊拿下背在背上的書包往裏頭一塞。

  突然,他又想到什麽似的問她:「我不能白拿你的東西,你說你要我什麽,
我有的都可以給你。」

  小女孩搖搖頭,又對他笑了。

  「喂,你别傻笑好不好?到底要什麽?」他大聲地問,可她卻大聲的笑。齊
罡發覺自己的眼睛離不開她的梨渦!「算了、算了。」

  他第一次在女生面前這麽沒轍,跟着從背包裏翻出一張紙,「這是我爸的名
片,想到要換什麽東西的時候就打上面的電話。對了——」他又拿出筆,在上頭
寫下自己的名字。「看清楚,這才是我的名字,你如果找我爸,可沒人理你的。」

  女孩接過名片,看着上頭他寫得非常工整的兩個字,可她完全不識字,隻當
它是圖畫。

  「齊罡……念一次給我聽。」他命令着。

  「齊罡……」女孩挺乖的複誦一遍。

  「對,我就叫齊罡,不準你忘了我的名字。」他揚起難得的笑,「那我走了,
謝謝你的玩偶啦。」

  女孩也對他漾出一抹甜笑。

  「記住,我等你電話,我不喜歡欠人的感覺。」他這副架式倒和電視上的劉
文聰有幾分像。

  「電話……媽媽打電話給爸爸。」她喃喃念着,還朝他天真地點點頭。

  「那要說話算話喔。」不想再跟她争論他不是爸爸,她也不是媽媽,反正她
就是得打電話告訴他她要交換什麽。

  說完後他便朝公園外奔去,小女孩看着他坐上一輛好漂亮的大車子,慢慢消
失不見。

  「涵涵……涵涵……」這時候,一位婦女朝她跑了過來,手裏還拎着一隻大
皮箱,一來到她面前就緊緊抱住她。

  「媽媽。」她露出天真的笑容。

  「你爸……你爸真的要趕媽媽走,他真的不要媽媽了……」婦人放聲大哭,
而且愈哭愈傷心,「他說是媽帶衰,才害他生意失敗,一直無法東山再起。」

  「爸爸不要媽媽?」小女孩隻聽懂這一句,而且這陣子她幾乎每天都聽見這
一句話。

  爸爸和媽媽經常吵架,她不知道他們在吵什麽,可是她好怕……好怕有一天
他們不要涵涵了。所以她才會跑到這裏玩家家酒,借由玩樂得到家庭的溫暖。

  「對,他不要媽媽了。」婦人邊說邊擦拭眼淚,「走,媽媽要帶你一塊離開,
我們母女倆生活在一塊。」

  就這樣,小女孩被母親帶走了,離開前她的眼神仍不住往齊罡方才消失的方
向看去,小手将他給她的那張名片握得更緊了。

                第一章

  「齊氏王朝」第二代接班人的老二齊罡,是四兄弟中最愛運動的一位,平時
在家裏他總是喜歡穿件無袖衫,方便他發揮充沛的體能。上班時卻沒有人知道在
他西裝襯衫下隐藏着是副什麽樣啵棒的好身材。

  但是,他的女人就不一樣羅!

  傳說中,他換女人就如同換衣服般迅速,看不順眼時,或是他認爲彼此的s
tyle相距太大,一頓飯就可把對方打發。雖然狠勁十足,可是女人總還是躍
躍欲試,因爲隻要能讓他看上眼,寵上十天就行,房子、車子、鑽石珠寶就可有
上千萬到手,這可是一般上班族一輩子賺不到的。

  「總裁,飛達電子下午三點在可麗飯店商談合作事宜,時間就要到了。」江
秘書叩了叩房門,一進門便說。

  「好,江秘書,把合約帶着,我們這就出發吧。」齊罡從衣架上拿下領帶,
重新系在脖子上。平時,他最讨厭領帶帶給他的拘束感,隻要能不打領帶,他絕
對會将它抛到一邊去。

  「我已經帶着了。」江秘書又說。

  他點點頭,一切就緒就迅速離開辦公室,坐上司機早已等在大門口的賓士轎
車離開。

  然而,就在對面街角一間不起眼的花坊裏,有個女孩天天盯着齊硯電子大樓,
等着他出現。

  「孟涵,你又在看什麽了?那裏的花得修一修。」花坊老闆娘何鳳笑着走近
她,「别傻了,那種人怎會看得上咱們這種人。」

  夏孟涵吓了一跳,她從沒告訴任何人她在注意什麽,沒想到何姐居然早看出
端倪。

  「沒啦,何姐,我哪敢奢求什麽,隻是……隻是滿足一下視覺享受。」她笑
了笑。

  「你這句話倒是真的,齊家四兄弟各有特色,不論是哪一個都能讓人目不轉
睛地盯着瞧,就連何姐我這把年紀的女人也逃不過呢。」何鳳笑咪咪地說。

  夏孟涵上前把那束待剪的花捧到地上的吸水布上,慢慢一枝枝修着,「何姐,
你才多大年紀,怎麽這麽說呢?」

  「都快四十了呢。」她也蹲下身,幫忙修花,「我要是像你這年紀,肯定會
試着倒追,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何姐,我也近二十四了,沒那份勇氣了。再說……」夏孟涵撤嘴一笑,
「有些男人隻适合用來思念,卻不能拿來當老公。」

  就像她那位絕俊帥氣的老爸,因爲年輕時隻顧着風流忽略公司,這才一敗塗
地。之後又以母親的運氣差影響了他,讓他找不到工作、無法東山再起爲由,将
母親趕了出去,連帶她的童年歲月都變成不堪的回憶。

  媽常說:「男人都風流,男人都不可靠。」這點她有同感,也相信自己的一
生并不需要男人。

  但對于他……那個風流齊罡,深植在她腦海裏卻有抹無法磨滅的記憶,她可
以因爲年紀增長忘了小時候的一切,唯獨那段記憶永遠是這麽深刻……深刻得讓
她想忘都忘不了。

  「你這是什麽怪論調。」何鳳睨了她一眼。

  「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對男人我會欣賞,但不打算深陷。」夏孟涵很有自
信地對她一笑。

  「告訴你吧,沒談過戀愛的女人少在我這個情場老手面前說這種話。」何鳳
雖然還沒結婚,但她風韻猶存,又經營這間花坊,有不錯的收入,因此追求者不
斷。

  隻是命運捉弄人,她愛的男人多是家中有妻小,她不愛的男人卻追得特别勤
快,想想,感情事還真非得月老幫忙才行。

  「何姐,你爲什麽這麽說呢?」

  「因爲感情不是像你說的那樣,能夠愛就愛,能不愛就不愛。『她輕歎了口
氣。

  「哦,那我倒還沒有經驗。」夏孟涵漾出一抹暖昧笑容,「不過你也不用這
麽消極嘛!其實那位陳先生不錯,就不要再挑剔了。」

  「那你呢?」何鳳笑着反問。

  「我怎麽了?」她顧左右而言他,「我一向都這樣,可憐沒人愛。」

  「少來了。」拍拍她的肩,何鳳偷觑着她的表情,「那個家裏開工廠的小老
闆江洋對你很不錯不是嗎?」

  「他!」夏孟涵眼一眯,吐吐舌頭,「你不說還好,說了我等下會吃不下飯,
他那樣子活像隻大熊,誰喜歡?」

  「哈……- 沒想到我們盂涵也是容貌至上。」何鳳将剪好的花材抱上桌面。


  「才不是呢,再怎麽不在乎,也得找個對眼的呀。」夏孟涵也幫忙将好壞分
類,「就像這些花,好的一個價,差的一個價,雖然外貌不代表全部,但最起碼
不覺得礙眼。」

  「是哦,你的大道理總是特别多。」何鳳搖頭一笑,「對了,晚上『天晴P
UB』重新開幕,需要兩盆花,準備好了沒?」

  「已經差不多了,隻需要綁上彩帶。」夏孟涵看看時間,「小吳怎麽還沒來?
晚點有好幾處的花要送呢。」

  「他八成昨晚打電動又打通宵忘了時間。」何鳳皺起眉說。

  「這樣吧,如果他趕不及,我幫着送一些。」夏孟涵安撫着何鳳,「那我得
趕緊将彩帶綁上了,等等還有一堆事得處理。」

  「孟涵,說真的,你雖然是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但做的事比男生還多,有
你在真好。」何鳳由衷地感激她。

  「别這麽說,也多虧有何姐收留我呢。」她笑着将彩帶剪好,并編了個漂亮
的結綁在花上,接下來忙碌的時間正要開始呢。

  花坊送貨員小吳最後在何鳳三催四請下接近九點才到,可是已經來不及将訂
貨全部送出,于是得撥一部分讓夏孟涵處理。

  夏孟涵便開着小貨車将那兩盆花籃送到「天晴PUB」。

  到了那兒,她迅速将花籃拿進去,并對櫃台的人說:「我是馨心花坊,送來
兩籃花,請幫我簽收一下好嗎?」『

  哇……這裏頭還真吵,她得用吼的才能将聲音送出去。

  「啊,你說你是哪裏?」那人也聽不清楚。

  夏孟涵隻好指着簽收單上印着的花坊名稱,再指指腳邊的兩盆花籃,「簽名
……這裏。」

  「哦。」對方這才意會地簽下字。

  她趕緊将簽收單收回背包,正要離開時,卻在大門口遇上一個她以爲這輩子
都不可能面對面的男人——齊罡!

  趁他還沒看見自己,她趕緊躲到角落。這時她聽見有人對齊罡說:「齊總裁,
歡迎莅臨本店,我知道依您的身分地位來這種小地方太委屈了,可是小店真的需
要有您來拉擡聲勢。」

  原來這家店的老闆是齊罡大學同學的表弟,沖着同學的面子,他才來這裏晃
一晃。

  坦白說,他并不是個隻喜歡去豪華餐廳吃飯的人,有時穿着一身休閑,他可
以去吃路邊攤,隻是這種吵死人的地方,還真不合他的胃口。

  「嗯,我正好經過,等下就得走了。」

  齊罡正要跨進去,卻見櫃台的人沖出去,左右張望一下,見到還在一旁的夏
孟涵,松口氣地說:「我們經理說花籃太小了,要換大點的。」

  「可當初你們就是訂這種規格呀。」夏孟涵趕緊轉過身,因爲她發現齊罡已
朝這兒看了過來。

  「那就算是我們多訂一對好了,經理說那花籃配不上齊總裁的身分。」他想
了想說。

  「你們訂花籃是爲了我?」齊罡朝他們走了過去。

  夏孟涵一聽見他逼近的腳步聲,全身神經跟着繃緊了。真讨厭自己,明明知
道他不可能記得她,她還在緊張個什麽勁呀?

  别說樣子小号變大号,就算沒變,在女人堆中打滾的他也不會記得她這個平
凡女孩。

  「呃……齊總裁,對,是我囑咐下面的人準備的。」站在齊罡身旁的PUB
老闆趕緊說。

  「不用麻煩,這樣就好。」齊罡不耐地說,目光卻直瞟向垂着腦袋不看他的
女人。

  天……他齊罡長這麽大,沒有見過哪個女人對他的俊帥外表不屑一顧的!

  「小姐,能不能請你把臉擡起來?」齊罡眯起眸說。

  夏孟涵深吸口氣,眼看逃不掉了,隻好給自己心理建設,告訴自己當他看了
她之後很快就會失去興趣離開的。

  于是她立刻擡起臉,張着大眸勇敢與他對視……

  「是你。」齊罡眉一挑。

  這兩個字讓夏孟涵一顆心猛地一震。不會吧?他不會認得出也不該記得她五
歲時的樣貌。

  可是,更讓夏孟涵疑惑的是他接下來的那句話——

  「觀察我那麽久的日子,對我的感覺如何?」

  她臉色倏地轉白。他怎麽知道她一直在觀察他?

  深吸口氣,她隻好刻意裝傻,「先生,你……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點都聽
不懂?」

  「哦!」瞧她圓滑的應對,他放肆一笑,「聽不懂?沒關系,那我可以慢慢
喚回你的記憶。」

  她再度擡眼與他對視,這次還挂上堅定的笑容,「先生,我很忙,還有其它
的花要送,實在沒空留下;先失陪了。」

  說完,夏孟涵便逃也似的往回走,當她跳上小貨車的同時也聽見尾随而至的
腳步聲。這時齊罡已朝她走來,頭往小貨車裏一探,發現裏頭已經沒有要送的花
了。

  「喂,别這麽小氣,既然沒事了,就一塊到裏面坐坐,怎麽樣?」

  「裏面?」她一方面是不喜歡那樣的地方,一方面是她根本不知道能跟他談
什麽,更弄不懂他爲何要對她這個送花女産生興趣。

  「不喜歡?好,那我們換個地方。」

  當他這麽說時,夏孟涵又是—驚,趕緊說:「不用了,好,就這裏。」

  再怎麽說,這間PUB願意光顧何姐的花坊,也就是她們的客人,她又怎好
得罪呢?唉,反正要上斷頭台,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就快點吧。

  「請進。」齊罡往内一比,夏孟涵也隻好戰戰兢兢地随着他走進PUB。

  可以想見當她和齊罡在隐密的角落共進點心和水果酒時,多少人投以詫異的
目光,因爲熟知齊罡的人都知道他身邊女友哪個不是身材婀娜、穿着講究,又懂
得如何魅惑男人心的冶豔女子。

  而她……一身牛仔褲加上沾了泥土的白襯衫,充其量隻不過是他家女傭的打
扮。

  夏孟涵等了半天仍不見他開口說話,終于等不及地說:「先生,請你有話就
快說好嗎?」

  「我姓齊,叫齊罡,這點你應該知道。」他扯唇一笑。

  「我……」

  「别再裝了,好幾次我的車子從公司開到對面加油站加油,都會從照後鏡看
見旁邊花坊的你站在門口偷窺我。」他惬意地往後一靠,剛健的身材對她形成一
股好大的壓力。

  聽他這麽說之後,夏孟涵頓覺丢臉極了,原來是讓他看見了!天……爲何會
讓他發現自己偷看他呢?

  「你既然這麽關心我,又怎麽會不知道我的名字?」他挪近身子,靠近她的
臉說:「或許你連我的身家都調查過了。」

  「齊先生。」她站起來,有點憤懑地反诘,「我承認我曾經觀察過你,我也
承認除了男人喜歡看漂亮的女人之外,女人也會喜歡看英俊的男人,錯就錯在你
太俊太帥了,讓我看得失了神,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嗎?」

  「你!」齊罡眼底閃過一絲光影,心想,這女人有意思。

  「如果你想表現自己的自大,或是想要挖苦一個送花女,那你成功了。謝謝
你的招待,我要走了。」

  他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手,「你很不給我面子耶。」

  夏孟涵望着被他握住的手腕,隻覺得那兒變得好熱、好燙,幾乎讓她忘了該
做何回應。

  「再坐一會兒好嗎?」這回他的語氣放軟。

  她這才放棄堅持,緩緩坐下。

  「不知道小姐芳名?」他揚着笑問,平時他都快忙壞了,可沒這麽好的心情,
在公司裏底下員工都暗地裏喊他「蠻橫總裁」,他并不是不知道。

  「我……我姓夏,夏孟涵。」她低頭,直盯着自己的手指頭。

  「夏孟涵……」他沉吟了一會兒,「不錯的名字,不過能不能請你看着我說
話,這樣很不禮貌喲。」

  她趕緊擡起臉瞪着他,望着他那張俊魅中帶着浪蕩氣質的臉龐,「對不起,
我不太習慣面對像你這麽……這麽……」

  「嗯?」他又靠近她一分。

  「像你這麽帥的男人,面對面會給我很大壓力,你後退一點好不好?」虧他
那麽聰明,難道還意會不出她有多緊張嗎?

  「你要我後退?」這下子齊罡更覺得有趣了。通常隻要是女人,沒有一個不
喜歡他的靠近,可是她不但與他拉遠距離,還有力氣對他吼叫。

  「是,請你别靠那麽近。」她還是瞪着他,似乎也隻能靠用力的瞪采壓抑内
心的激動。

  「你就不能笑一個?」她長得不錯,笑起來應該更迷人才是。

  「笑?」她愣了下。

  「你該不會不知道怎麽笑吧?」齊罡狂肆地牽動着嘴角,雖然他才二十八歲,
但已有超越年齡的不凡架式,如此近距離的他看在她眼中,還真不得不造成心震
牽動。

  「你做鬼臉我就笑。」夏孟涵隻想試試他是不是還像小時候那麽熱心。

  「做鬼臉?」齊罡臉一皺。

  就在夏孟涵以爲他會拒絕的時候,居然看見他擠眉弄眼兼吐舌的樣子。

  「哈……」忍不住,她終于笑了。

  聽見她的笑聲,齊罡揉了揉臉頰,「天……沒想到有女人願意看我的醜樣子,
還因爲這副醜樣子笑得這麽開心。」

  他好久沒這麽放松自己,揉着臉,他揚睫看向她,可就這一眸竟讓他愣住了!

  好深、好小的梨渦,剛好落在嘴角邊,是這麽的眼熟……

  「我已經笑了,而且你也已經展現出過人的魅力,那我可以走了吧。」夏孟
涵随即站起,在他開口挽留她之前趕緊逃離。

  「夏……」看着她逃跑的身影,齊罡的嘴角慢慢上揚。

  隻是,爲何劃過他心坎的就是那抹似曾相識的笑容呢?

  回到花坊,夏孟涵的思緒仍在齊罡如利箭似的眼神中回蕩着。

  她見到他了……又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着他。

  往日不甚清楚的鏡頭一幕幕在眼前飄過,那年他稚氣中帶着傲氣的笑容,還
有不服輸硬要她拿回東西的拗脾氣更加重幾分的顯現在現在成熟魅力的臉孔上,
深刻地镌進她心底。

  不過……她更清楚,這樣的他在于她是非常遙不可及的。

  「孟涵,你回來的呀?」何鳳從房裏走出來。

  「何姐,我回來了。」她趕緊回神,并拉下鐵門,将門關好。

  「那我就放心了,你出去送貨可從沒這麽晚回來。」何鳳倒了杯熱茶給她,
「喝口茶吧,快入冬了,晚上冷了點。」

  「謝謝何姐。」她接過杯子淺啜了口,「嗯……好舒服。」

  「這麽客氣幹嘛,不過是杯茶。」何鳳也爲自己倒了杯,坐在藤椅上一邊回
憶着,「你來我這裏工作也有兩年了吧?」

  「嗯,再一個月就滿兩年了。」夏孟涵揚起眉,「這期間發生好多事,包括
我母親改嫁,再次被騙,直到她想開了一切,到廟裏帶發修行。」

  「這就是你害怕談論感情的原因?」何鳳眯起一雙鳳眼,看上去更是妩媚。

  「嗯……我不知道,大概是吧。」夏孟涵聳聳肩,「反正我覺得這樣的日子
也挺好。」

  「既然如此,那麽你爲何特别注意他?」何鳳坐直身子,笑容裏盡藏嗳昧。

  「他!」抓抓頭發,夏孟涵再一次裝傻,「誰?」

  「少來了,跟我你還裝蒜。」何鳳笑睨了她一眼。

  輕歎了口氣,夏孟涵這才說:「因爲他……他在我生命中曾經蜻蜓點水似地
沾了下,讓我惹了塵埃。無奈他早巳忘了,可我卻記憶猶新。」

  「到底是?」

  「何姐,容我保留一點點私人小秘密好嗎?」這是她這輩子唯一值得珍藏的
一絲絲回憶,她不希望與人分享。

  「那好吧,時候也不早了,你早點睡。」何鳳放下杯子。

  這時突然電話響起,将她倆吓了一跳。

  「我接。」何鳳離電話近,她往後一伸手将話筒勾起,「馨心花坊,對不起,
因爲很晚了,我們——」

  「我是齊硯電子集團總裁齊罡,明天起我每天訂一盆花,并指定由夏孟涵小
姐來總裁辦公室換花。」話筒那端竟傳來齊罡的聲音。

  「是……是的,齊總裁。」何鳳有些難以置信地說。

  「那何老闆的意思是答應了?」

  「你知道我?」這下她更意外了。

  「想知道這個并不困難。好,那就這麽說定了,價錢一定能讓你滿意。」齊
罡得意地笑着。

  「這個我當然相信,好,我知道了,謝謝齊總裁。」

  當何鳳挂了電話後,隻見夏孟涵以一雙疑惑的眼神望着她,「何姐,你剛剛
直喊着齊總裁,不會是他吧?」

  「就是他。」這下輪到她問夏孟涵了,「說,你跟他到底怎麽了?」

  「拜托,我跟他哪有怎麽了?你别瞎猜。」她身子往側邊一轉,盡可能躲過
何鳳的追問。

  「呵呵,臉紅了,洩了底吧?」何鳳何等精明,哪是她唬弄得過去的。「你
跟他沒怎麽樣,他怎會訂我們的花,還一天一盆?」

  「是這樣的,我跟他在剛剛送花過去的PUB見了面,可能是因爲這樣的緣
故。」她垂着小臉說。

  「那爲什麽非指定你去插花不可呢?」何鳳嘴角噙着一抹笑,一個問題比一
個問題還要犀利。

  「這個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他。」連夏孟涵她自己都想要知道原因呢。

  「唉,女大不中留羅,你不說算了。」她打了個呵欠,「等你哪時候想說再
告訴我吧。

  「何姐——」夏孟涵跳起來握住她的手,「我是真的不清楚,不是我要刻意
隐瞞,你也知道他那種男人怎會對女人專情,所以我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什麽。」

  「好了。」她拍拍夏孟涵的手,「不用解釋了,倒是你真要多注意了。不早
了,快去歇着吧,明天一早還有工作呢。」

  「嗯。」夏孟涵這才點點頭,關了燈回到房間,無奈就連在睡夢中她都逃不
開他的魔魅身影。

  漸漸夢景飄遠了,依稀她看見有棵大榕樹,樹下站着兩個孩子,他們正在交
談着——

  「齊罡……」小女孩喊着一個男孩子的名字。

  「對,我就叫齊罡,不準你忘了我的名字。」男孩揚起笑容,「記住,我等
你電話,我不喜歡欠人的感覺。」

                第二章

  翌日天方亮,夏孟涵便起了個大早,将花材整理好……也由于這些花是要插
放在總裁辦公室的,所以她盡可能挑一些中性卻亮眼的花朵,好增加辦公室的氣
派。

  一切準備好,她便将所有花材放進籃内,由于就在對面,她打算用走的就行。
但無論如何她都必須提前趕到;這樣她就不必再與他打照面,或有任何交談了。

  「我是對面的花坊的店員,是來爲齊硯電子公司整理花材的。」到了那兒,
她便對樓下管理員說。

  「這麽早呀!」他看看時間,「不知道這時候公司有沒有人?」

  『那能不能請你幫我問一問?「夏孟涵客氣地說。

  「好,我幫你問問。」

  也就在管理員按内線上去問的時候,她不禁心急地想,真會是自己早到了嗎?
拜托,千萬要有人在呀。

  「喂,請問你是……哦,是這樣的,對面花坊小姐一大早要來公司整理花材,
可以上去嗎……哦,可以是吧?好,那謝謝了。」管理員挂了電話後,笑着對她
說:「恰巧有人,你可以上去了。」

  「好,謝謝。」夏孟涵趕緊提着花籃上樓,進入公司後才發現原來是有一小
組人員昨晚爲了一個CASE連夜開會,之後便在休息室休息。

  在其中一人的帶領下,她來到總裁辦公室,望着眼前這偌大的空間卻僅有簡
單的線條構造,和他給她的感覺非常雷同,她相信他一定是個不喜歡複雜和麻煩
的男人。

  看看時間,她要自己别再胡思亂想,趕緊将可搭配這間辦公室氛圍的花束挑
起,也如同它的主人,她插了個簡單卻不失男人味、有着剛柔并濟的花景。

  大功告成後,她便像是很怕被人抓包似的飛快離開。

  上班時間到了,當齊罡一踏進辦公室,立刻有種不一樣的感覺,還聞到一股
淡淡芳郁。

  環顧了一圈,突然那盆淡黃色……簡單到不行的花景映入他眼底,這也才猛
然想起昨晚的事。

  「呵,沒想到這女人居然來這一招。」他搖頭一笑,卻不生氣,更甚至于他
一整天都處在一種快樂之中。

  因爲,他早有計劃要怎麽「回報」那個小女人了。

  下班後,他依計劃直接走過馬路,來到對面的花坊。

  這時正在店内的夏孟涵聽見門口的風鈴聲,自然而然地說:「歡迎光臨。」
可當她從角落站起,在乍見他的瞬間竟愣傻住了,「怎麽是你?!」

  「你這句話很傷我的心耶,什麽叫做『怎麽是你』?」他露出一副受傷的樣
子,「你大概生來就爲傷男人的自尊爲樂吧?」

  「我……」夏孟涵百口莫辯,「我……我哪兒做錯了,你怎麽這麽說呢?」

  瞧她拿着一把花剪無措地在他面前比來比去,齊罡隻好提高警覺地閃着,最
後他閃累了,「你能不能别把這東西拿那麽高?淑女一點行嗎?」

  經他一提,夏孟涵這才發現自己手裏拿了把大剪子,羞赧地馬上藏到身後,
「對不起,我隻是想我該做的事都做了,你不是得日理萬機嗎?怎麽有空來本小
店閑晃?需要什麽來通電話就行了。」

  「日理萬機?!瞧你說的,我好像變成皇帝了!」他忍不住開起她的玩笑,
「你好奇怪,既愛偷看我,又怕我接近你,你是不是常常在夜裏拿我當性幻想的
對象,所以無顔面對我,嗯?」

  「性……」她深吸口氣,「你别下流了,我每天忙進忙出,忙得沒空睡覺,
頭一沾枕就不省人事,哪有時間——呃……」

  說了一大串,夏孟涵看到的竟是他臉上那抹得意與悶笑交織而成的可惡線條,
是自己嘴快的毛病改不了,或是看見他後激動緊張的情緒難以撫平,這才冒出一
堆好笑的說詞嗎?

  讨厭、讨厭,他還是這麽霸氣加自傲。

  小時候就命令她:我叫齊罡,不準你忘了我。

  這下好了,她天天幻想自己得了失憶症都忘不了他,現在他居然還好意思
「虧」她,這男人……很臭呢。

  「笑吧、笑吧,高興笑多久就笑吧。」她回他一抹誇張的笑容,那嘴角的一
對梨渦再次映在他眼底。

  「你應該多笑,笑起來好看極了。」他由衷地說。

  「啊?」夏孟涵不解,「我本就是很愛笑的,還不是你老愛捉弄我,害我笑
不出來。」

  「哦,那我要跟你道歉才是了。」齊罡看了眼手表,「你幾點下班?」

  「我沒有固定的下班時間,生意好就晚下班,生意不好就早點休息。」她趕
緊轉身繼續整理那一捆捆的花材。

  「就你一人?」他又四處看了看。

  「何姐……也就是老闆娘,她出去買飯盒了。」她戴上手套,好預防被正要
整理的玫瑰莖刺所紮。

  他走上前,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動作,不免有感而發,「有的女人就像玫瑰,
一副怕被紮的模樣,其實她的做法才紮人的心呢。」

  她的動作一頓,揚起臉看他那抹谑笑,「你少指桑罵槐了,别以爲我聽不懂,
我才沒這麽笨。」

  「是嗎?你很聰明!那真是失敬失敬。」他随即笑容一收,露出那原就屬于
他的張狂霸氣,「等老闆娘回來,我要你陪我去外面吃晚餐。」

  「你說什麽?」夏孟涵柳眉輕蹙。

  「我說不管你和你那位老闆娘答不答應,你都非得跟我去吃晚餐不可,這麽
說你聽懂了嗎?」OK,通常他是好話不說第二遍,看在他今天心情好就再解釋
一次了。

  「你……你……」伸出修長的食指,夏孟涵指着他那張俊魅:過度的臉蛋,
突然與孩提時的那張倔氣小臉相混了……

  「你到底要說什麽?」齊罡眯起眸,緊貼着她那張欲言又止的小臉。

  她退後一步,臉上出現不搭調的暗影,「你怎麽還是老樣子不改,你以爲隻
要你發狠、蠻橫起來,人家都要依你嗎?」

  「老樣子不改?」他摸摸下巴,淡笑地說:「有語病,你我以前見過面嗎?」

  「嗯。」她倒吸口氣,「有呀,以前送花去貴公司時曾有好幾次擦身而過,
唉,隻是你沒把我放眼裏。」

  她趕緊低頭做着自己的事,好掩飾心慌。就在這時候她突然接到一通電話,
竟是那個對她窮追不舍的大熊江洋!

  本想挂掉,可又見齊罡老杵在這裏亂她心情,隻好對江洋說:「你來一趟好
嗎?我想何姐就快回來了,嗯……好,我們去吃晚餐,等你哦。」

  她刻意用嬌滴滴的嗓音答應了江洋的邀約,可心底卻不停對江洋道歉,因爲
她着實不該拿他當擋箭牌,即便他真的很像大熊。「你很不老實哦。」齊罡闆起
臉。

[ 本帖最後由 ptc188 於 2017-3-25 09:05 編輯 ]
2017-3-24 09: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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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不老實了?」

  「你拒絕我,居然答應别的男人。」他胸腔内的火爆因子快要爆發了。

  「他……他是我男朋友呀!」她大聲頂回。

  「孟涵,你在跟誰說話?你哪時候有男朋友的?我怎麽不知道!」何鳳一踏
進店内就大聲嚷嚷,看見眼前的男人可吓了一跳,「齊總裁!」

  「我問你,她有男朋友嗎?」沒想到他第一句話就這麽問。

  「這……」

  「我雖然傲氣狂妄些;但還不至于破壞人家的感情,如果她有,我可以讓賢。」
他攤攤手說。

  其實他也不知道爲什麽會對這個賣花女特别感興趣,因爲從她身上他似乎能
找到一種遺失已久的……溫暖與滿足。況且近來老爸有意要他将那個纏他十幾年
的小妹妹娶回家,那女人他一看就受不了,倒不如逗她玩玩有意思。

  「這……這……」何鳳更難言了,就見夏孟涵對她猛眨眼暗示,可這種話她
哪說得出來?

  「江洋……」救星來了!夏孟涵一看到以前都當他是可怕大熊的男人,立刻
跑過去握住他的手,「你是來請我吃飯的是不是?」

  「呃……嗯。」他被她這一問,隻好傻傻的點點頭。

  「江洋!」齊罡望着他,突然噴笑出聲,走近何鳳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老
闆娘,這男人真的很像江洋大盜!」

  「啊!」何鳳看向江洋,也跟着大笑出來,還拼命的點頭。

  夏孟涵頓時覺得難堪又無措,隻好抓着江洋的手說:「走,我們去吃飯。」

  她就這麽與别的男人從齊罡眼前離開,齊罡冷着一雙眼,靜默的朝花坊門口
走去。

  「你……你就這麽死心了?」何鳳喊住他。

  「死心?」他哼笑,「這話會不會太嚴重?我跟她根本不算什麽,她既然有
了情人……那就算了。」

  「算了?!」何鳳走近他,「原來你對她根本無心,來這兒隻是尋她開心?
難怪她說……」

  「她說什麽?」他回頭望着何鳳。

  「她說……你隻适合用來思念。剛開始我還意會不來,但現在我終于懂了。
不過謝謝齊總裁光顧咱們花坊,每天一盆花的約定不會因爲這樣而取消吧?」

  「當然不會。」他抿唇輕笑的走出花坊,可心裏卻直惦着何鳳剛剛那句話—


  她說……你隻适合用來思念。

  夏孟涵與江洋來到附近的餐廳,她非常誠懇地言明自己的心意,「江先生,
我……我有話想告訴你。」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他勉強地咧開嘴角,就像隻憨厚的大熊
對她傻傻笑着。

  「你知道?」她很意外。

  「跟剛才那位先生比,我真的是差太多了,我現在終于明白爲什麽你一直拒
絕我。」他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意大利面。

  「我……」夏孟涵張大眼,「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不管是不是,我相信你适合更好的男人,是我不夠好。」江洋有點心酸,
但從一開始夏孟涵便沒答應過他的追求,那種感覺必能降到最低。

  「快别這麽說,其實你很好、很老實,你是許多女孩子夢寐以求的對象,隻
是我……」夏孟涵蹙起眉。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謝謝你給我的鼓勵。」他點點頭,又傻笑着,「剛剛
那男人真的很不錯,你怎麽說他不是呢?不要再挑了,人生苦短,别錯過了該是
屬于你的。」

  夏孟涵點點頭,卻笑得苦澀,「我懂,你放心,如果真遇到我生命中的Mr。
Right,我一定會用盡所有力氣抓住他。」

  「那就對了。」他看看表,「我吃飽了,你真不吃?」

  「不吃,何姐買了飯盒呢。」她不喜歡糟蹋食物,能吃的就不會丢掉。

  「那好,趕快回去吧,免得餓了你。」江洋站起來付帳。

  夏孟涵跟在他後面就像隻大熊身後的白兔,若不是對他激不起火花,她相信
他定是位好好先生。

  「你送我到這兒就好,我可以慢慢走回去。」離花坊還有一段距離時,她便
堅持要下車。

  「這樣好嗎?」

  「沒問題的。」夏孟涵對他笑了笑,下了車後便對他說:「瞧,夜裏還這麽
多人,我沒事的。」

  「好,那我回去了。」他點點頭,這才開着車離開。

  夏孟涵緩緩走在騎樓,看着馬路上人來人往的熱鬧氛圍,心情卻依然無法平
靜。就不知道她離開後,何姐會對齊罡說些什麽?

  應該不會吧?何姐除了知道她會躲在角落偷看他之外,其它的她并沒有洩漏。
唉,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明天還有得忙呢,她沒工夫爲這些事傷腦筋。

  想當然耳,這一回去又得面臨何鳳的「嚴刑逼供」。

  唉,都是那個臭男人,到現在都還影響她的生活,就不知自己何時才能擺脫
他給她無形中的糾纏呢?

  齊罡坐在會議室内,聽着底下各分處主管一個個報告這一季的營收。

  幾乎全面翻紅的收益讓他滿意的微笑了,因此他也給了他們一個最熱烈的回
應,「如果下一季能保持這樣的水準,年終所有員工可多得兩張股票。」

  以目前齊硯一張一百二十萬的股價來看,年終更是不得了……兩張……就算
賣了命他們都會爲公司做出奉獻。

  會議結束,他回到辦公室,桌上的專用電話也适時響起。

  拿起話筒,另一頭卻傳來嬌軟的嗓音,「是哥……」

  他眼一眯,連問是誰都可省了,「芙,有事嗎?」

  「你終于開完會啦。」她忍不住聲聲抱怨,「真是的,一個會開了三個小時,
真有你的。」

  「你怎麽知道?」他眉挑起。

  「哈……我呀,每五分鍾打一次,把你的電話線都打爆掉了。」淩芙是齊氏
王朝創始人齊乃濰至交的小女兒,從小就愛纏着齊罡,讓他頭痛不已。

  「你還真夠無聊的。」齊罡搖搖頭。

  「人家就是無聊嘛。」

  「你無聊不會找你朋友去玩、去逛街?」他坐了下來,翻開剛剛的會議紀錄,
心不在焉的應着。

  「才不要,跟她們逛街随時都有機會,可跟你……好難哦。你出來嘛,我那
些麻吉都想見見你耶。」她開始撒嬌了。

  「你又要拿我當展示晶?」他蹙緊眉頭。

  「别這麽說嘛,你俊呀、帥呀,如果讓她們瞧見我的男朋友是你,一定會羨
慕死的。」

  「我哪時候變成你的男朋友了。」他丢下筆,「芙,你給我聽好,你喜歡我
是一回事,我認誰當女友又是一回事,現在我的女友不是你,而是今年剛人圍新
秀選拔的何嘉嘉。」

  「何嘉嘉!她算什麽東西?」淩芙氣得拔高聲調,「齊罡,我告訴你,你的
風流史我不是不知道,隻是我都當作不知道、無所謂,因爲我相信你遲早還是我
的。」

  「你的?展示品嗎?」幾次跟她出去明明說好兩個人,可偏偏就會冒出一堆
路人甲、乙、丙。

  「我……」她的聲音哽塞了,「如果你不喜歡那樣,我以後就不這麽做嘛。」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芙,我現在很忙,要挂電話了。」齊罡知道自己的脾
氣就要發作了,如果再不挂電話,她會被他損得更難聽。

  「你别以爲挂電話就可以擺脫我,你知不知道我嫁你是嫁定了,這幾天我就
會打電話到澳洲給齊伯伯,讓他爲我作主。」

  「你盡管打吧。」他的聲音已經沉了下來。

  「你真不在乎,我——」

  「你再無理取鬧,我一輩子都不會理你。淩芙,你要不要試試看呀?」他重
重地合上會議紀錄,發出砰的一聲。

  「齊罡……」

  「我很忙,再見。」他用力挂了電話,眉毛已經高高的聳起,臉色也漸漸發
黑了……氣死了!

  拿起外套他便沖出辦公室,采到地下室健身房,褪去西裝襯衫的他穿上一套
無袖健身裝,展露出他剛健的體魄,一塊塊結實的肌肉。

  從小他就不喜歡被管束,如今居然讓一個黃毛丫頭給逼急了,他能不嘔嗎?

  不行,他不能不将這事放在心上,淩伯伯與老爸是至交,如果在淩伯伯的情
誼勸說下想來個親上加親;他這輩子不就玩完了?以後他将用什麽樣的心情繼續
遊戲人生?

  無論如何,他都得想個辦法阻止這樣的事發生!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我是齊罡。」

  「總裁,您在哪兒呀?我怎麽都找不到您?」扛秘書心急地說。

  「什麽事?」

  「老總裁找您呀。」江秘書看了下表,「剛剛才五分鍾的時間,他已經CA
LL您十次了。」

  「什麽?」齊罡眉一蹙,「這種事隻有一個人做得出來。」

  「您說什麽?」

  「沒什麽,我打給他好了。『齊罡于是切掉手機,改撥越洋電話給齊乃濰。」
爸,聽說你找我:「他語氣不好地問:」什麽事讓你給我奪命連環CALL呀?


  「你欺負芙?」齊乃濰懶洋洋地說,現在的他正在做人工日光浴。

  「我欺負她!」他大叫。

  「我說齊罡,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能讓讓她嗎?」齊乃濰閉上眼,「我和
她爸爸已經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本來就想讓你們配成對,好親上加親。」

  「什麽?親上加親!哈……」他用力拍了下舉重機,「現在是什麽時代,那
你不幹脆當初就指腹爲婚算了。」

  「齊罡——」齊乃濰眸子一瞠,坐直身軀,「你這是什麽态度?我這麽做哪
不對了?」

  「非常不對,爸,我根本不喜歡淩芙。」齊罡坦言。

  「哦,那我想問你,你到底喜歡哪個女孩了?别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風流史可
要比老爸以前還豐富。女人在你面前根本什麽都不是吧,充其量是你解悶洩欲的
工具,是不是?」齊乃濰沒好氣地說。

  「爸,我——」

  「别說了,就這樣辦。」

  眼看老爸要挂他電話,他趕緊說:「你錯了,我有女人了,是我真心想娶的
女人。」誰?『

  「說了你也不知道。」他頂了回去。

  「那好,你大哥結婚的日子已将近,我回去剛好可以見見她,如果她真不錯,
或許你也可以一并娶回家。」齊乃濰挂了電話,連讓他再補充的機會都沒,顯然
是對他再了解不過,知道齊罡百分之九十九在說謊。

  「該死的!」他重重将手機往地上一扔,心中的氣憤已從他起伏的肌肉彰顯
出來。

  第二天一早,夏孟涵便沒太早去齊硯電子集團換花,因爲昨天恰巧有人留在
那兒開會,今天可就不一定這麽好運了。

  所以她在上班時間到了那兒,進入總裁辦公室卻發現他還沒來,這倒讓她松
了口氣。

  今天她帶來另一種花材,卻依然是淡雅爲主,待整個換好插好之後,她便偏
着腦袋欣賞着。而沉浸在這股花景中的她完全沒注意背後大門邊已站了一個男人,
正以炯炯雙目看着她。

  「不對……這裏不該這麽插,這樣才好看。」她自言自語着,一邊将花重新
插上她滿意的位置。

  完成之後,她提起花籃,轉身就被眼前的人影給吓了一跳。

  「是你。」

  「對,就是我。」

  齊罡眯眼笑望着她,「昨晚約會愉快嗎?」

  「愉快呀,非常愉快。」她趕緊别開眼,躲着他灼熱的視線。

  「那很好。」

  由他站直身軀,雙臂抱胸瞅着她那張倔強的小臉,「剛才我去了『華洋』。」

  「什麽?」華洋不是江洋的工廠嗎?她轉頭瞪着他,「你去找江洋?你爲什
麽去找他?你說呀。」

  「喂喂喂,我找他你幹嘛這麽激動?」他挑眉輕笑。

  「我是怕你砸了人家公司。」夏孟涵直覺就說出口。

  「我真的這麽暴力嗎?」聽她這麽形容自己,齊罡直覺得可笑,難道她不知
道他也會很溫柔的?

  「你就是這樣的人呀。」她太了解他了,自從他在那張名片上刻下他的名字
之後,她就擺脫不掉他了。

  「嗯,沒錯,我有的時候脾氣一來就會想揍人。」他卷起衣袖,手部肌肉完
全偾張了。

  「那你揍了他?」她緊張地又問。

  「别緊張,我是文明人,當然是以文明的方式與他談羅。」他淡逸出一抹笑
容,「我隻是問他,你真是他的女朋友嗎?」

  「什麽?」她心一震。

  「你該知道是什麽答案了吧?」他拉着她的手到一旁沙發,「坐呀。」

  「我幹嘛要坐?」夏孟涵賭氣。

  「爲什麽不坐?這樣好了,你今天算是客人行了吧??他用力将她壓在沙發
椅上,跟着按下内線,」泡杯上好茶進來。「

  「你這是做什麽?」她緊蹙起雙眉。

  「有件事想找你商量。」坐在她對面;齊罡揉了揉眉心。

  「什麽事?」

  「我大哥就快結婚了。」

  「那恭喜你了。」

  「是該恭喜我大哥,笨蛋呀。」

  他煩得沖口而出。

  「哦,是我口誤,那恭喜你大哥了。」夏孟涵改口,可是觀察他的表情,這
個男人似乎不太開心哪!

  「喂,該不會你愛上你大哥的新娘,所以才郁郁寡歡?」這個可能性極高,
小說上很多都這麽寫的。

  「你太會鬼扯了,是我被一個女人纏上,我爸的意思是要我和我大哥同時舉
行婚禮。」他雙手支着下巴,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那」…?那很好呀。「她轉開眼。

  「說得有點言不由衷喔。」笑開嘴,他偷觑着她的表情。

  「你别一直看我,快說,要跟我商量什麽?不會……要我當伴娘吧?我先說
好,我沒空。」她趕緊丢出這個答案。

  「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他這話震住了她。

  「别緊張,隻是在我爸面前演演戲。」他理所當然地說。

  「我不會演戲。」她迅速站了起來,「你……你不是認識一堆影視紅星,你
請她們演,她們一定會演得天衣無縫。」

  「你還真笨,影視紅星我爸會不知道?」他箝住她一隻手,「看在你爲我着
迷的份上,幫個忙吧。」

  「我爲你着迷?」夏孟涵直搖頭。

  「不是嗎?那是誰經常躲在一旁偷看我?」他露出一抹迷人魅笑。

  「我……沒錯啦,我是欣賞你,但沒說要做你的女朋友,就怕……就怕……」

  「怕你會愛上我?」

  「不是,怕太貼近之後會對你太了解,而毀了我對你的好印象。」她還真會
瞎掰呢。

  「那不是正好,你又沒打算真嫁給我,毀了也可以讓你不再迷戀我的外表。」

  瞧他笑得好詭異哦,夏孟涵差點被他說動了。

  「不不不,我要回去了。」她推開他。

  「不答應的話,我就不訂你們花坊的花,還叫人去砸你們花坊,然後每十天
在你們旁邊開一間花坊,直到你答應爲止。」氣死人了,她就非得要他使用暴力
威脅?!

  「你……你好……好惡劣。」夏孟涵瞪着他的霸道樣。

  「你别盡顧着罵我,到底答不答應?」他撇嘴笑着,因爲他知道她是非得含
淚同意不可。

  「就……就隻是在你爸爸面前演戲?『皺着眉,她擔心地問。

  「沒錯,我還可以事先教你怎麽演,免費的哦。」是呀,接吻總得教一教,
通常女人出高價都買不到他一個吻呢。

  「好吧。」她撫撫雙臂。這一答應,皮膚上好像泛起了不少雞皮疙瘩。該不
會是不好的預兆?

  「真的?那太好了。我爸大概再兩天就會到台灣,這兩天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她點點頭。

  「晚上可以出來約個會嗎?好暖身一下。」他極度認真地說,可眼底卻寫着
「調侃」二字。

  夏孟涵定住身子,「不用了,我……我資質驽鈍,學也學不會,隻能視情況
随便演了,所以搞砸了可别再找我們馨心花坊的麻煩。我真的該走了,否則何姐
會擔心的。」

  說着,她便快步離開了他的辦公室,才走到職員區就聽他在身後大吼——

  「等我電話,我爸一來我就帶你去見他。」

  這時所有聽見的員工沒一個不用好奇又驚訝的眼神盯着她,而且以女性居多。

  她看了看,立刻拔腿就跑,倒是惡作劇的齊罡忍不住放聲大笑了出來。

  「哈……這女人真有趣。」

  不過,現在就隻求老爸能相信你了,夏孟涵。
2017-3-24 09: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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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答應齊罡冒充他女友的事,夏孟涵一直不敢跟何鳳說,她知道這一說必然又
引起她諸多揣測。

  隻是時間慢慢逼近,她整個人都變得神經質,往往電話鈴聲一響,都會讓她
緊張個老半天。

  「孟涵,你最近怎麽了?老是心不在焉的。」午餐時間,何鳳一邊吃着飯盒
一邊問。

  「有嗎?」

  「哪沒有?」何鳳抿唇一笑,「是不是又爲了他?」

  「我……我……」

  就在這時候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夏孟涵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當沖過去
接起,聽見是齊罡的聲音,她的心髒都快躍到喉嚨了。

  「我爸來了。」

  這四個字更像一道閃電打進她的腦海,讓她震愕住了。

  「喂,你怎麽了?」好半晌沒聽見她的回音,齊罡不放心地問。

  「你……你爸真的來了?」

  「我沒事騙你幹嘛?」齊罡的聲音亦難掩緊繃,因爲這女人目前這副樣子要
騙過老爸那對銳利的透視眼……唉,難呀!

  可是,他不能向命運低頭,隻好死馬當活馬醫,碰碰運氣了。

  「你換件衣服,我爸說要與你共進午餐。」

  「那樣好嗎?」沒想到事到臨頭,她會這麽不自在。

  「當然好了,當初要你讓我惡補一下,你自己不要,現在才窮緊張已經來不
及了。」他撇撇嘴,忍不住挖苦她,「放心,有我在,你隻要顧着傻笑就行了。」

  「我又不是傻瓜,幹嘛傻笑?」她噘起嘴說。

  「因爲這樣是最萬無一失的。懂嗎?」

  「哦。」算了,傻笑就傻笑吧,「你要來接我?」

  「當然,給你十分鍾打扮,我快到了。」他已經在路上了。

  「什麽?」她還想說什麽,可他已切掉電話。

  「怎麽了?」何鳳朝她走了過去,「是誰打來的?」

  夏孟涵這才轉向何鳳,「我完了……我完了……」天呀,她根本不會演戲,
怎麽冒充他的女朋友?

  「我說孟涵,你快說給我聽聽,到底怎麽了?」

  「何姐,快,快幫我打扮,他就要來了。」她一抓住何鳳的手就往她房裏拉,
并利用換衣服化妝的時間把一切經過告訴何鳳。

  「你這丫頭怎麽現在才說!這套衣服不行,太樸素了。」當何鳳聽完才知道
事态嚴重。

  「不會吧。」她就這一套衣服比較上得了台面,「沒關系,反正我也沒衣服
了。」

  何鳳搖搖頭,「唉,要不是我比你矮又比你胖些,衣服就借你了,看吧,早
跟我說我可以早把你的一身行頭打點好。」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夏孟涵看看自己一身素色洋裝,雖然一點都不花稍,
可是滿符合她的型。

  「看來你也隻好自求多福了。」

  突然,外頭大門上的風鈴響了。

  「一定是齊罡來了。」何鳳立刻說。

  當她和夏孟涵一塊走出去,果然看見他一身帥氣地站在那兒。

  籲……

  望着刻意打扮的夏孟涵,他吹了聲口哨,「真美……我老爸應該會喜歡這樣
柔柔的感覺。」

  「孟涵人憨柔,你可别讓你家的人欺負她。」何鳳感覺得出來夏孟涵挺緊張
的。

  「何老闆,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他又轉向夏孟涵,「時間就快到了,
走吧。

  因此在齊罡紳士般的邀請下,夏孟涵上了他的車,可一路上她卻連句話都不
說,隻是呆呆地看着正前方。

  「你怎麽了?不會傻掉了吧。」他望了她一眼。

  「你不是要我傻笑?」

  「但你也傻得太逼真了。」

  「别吵,我是在冥想。」她閉上眼。

  「冥想?」

  「對,就是自我催眠啦。」夏孟涵睜開眼,轉頭盯着他那張俊臉瞧,『我一
直告訴自己,你是我的親親男友,你是我的親親男友 '……「

  「哈……」齊罡先是繃緊臉,下一秒居然大笑出聲,還笑得雙手直發抖,車
子開始蛇行,離譜到上氣不接下氣…「

  「你受了刺激嗎?」夏孟涵斜瞪一眼。

  「不……不是,我真的覺得好笑又擔心。拜托你,小姐,等下千萬别亂說話,
我的未來都掌握在你手上了。」他隻能暗暗畫個十字架,但願上帝保佑。

  「我知道,要傻笑得很自然是不是?」她轉向他,兩邊嘴角一咧,又是兩個
深深的梨渦圈住他的心,讓他看得癡迷,忘了自己正在開車。「小心——」

  他緊急閃過對面來車。,「喂,我看傻了的人是你。」夏孟涵吓了一跳,忍
不住碎碎念了起來。

  可是齊罡的思緒卻因而掉進一個不知名的深淵……像是記憶的黑洞,好深…
…好深……深得他無法挖掘出藏在黑洞中的真相。

  他揉揉太陽穴,把自己拉回現實,這才發現與父親會面的餐廳已經不遠了。
「就快到了,你自我催眠好了吧?」

  「我……我不知道。」她歎了口氣,看來打鴨子上架的結果都不會太好。

  當他把車子停在餐廳外,見她一臉頹喪,竟出其不意地捧起她的臉,重重的
在她溫潤的唇瓣印下一吻。

  「啊!」她駭住。

  「怎麽樣,現在夠讓你催眠了吧?」他先下車,繞過車頭爲她打開車門,
「别傻了,下車吧。」

  将車鑰匙交給停車小弟,他便将仍在恍神中的她帶進餐廳。

  至于結果……他真不敢想。

  齊乃濰夫妻就坐在餐廳的包廂内等着齊罡與他口中說的女友,而硬是要跟在
一旁觀察情敵的便是淩芙。

  包廂門一打開,齊罡便将一直在門外躊躇的夏孟涵給推了進去。夏孟涵睜大
眼看着跟前的場面,雖然隻有三個人,可他們每個人都有雙犀利的眼,還真是讓
她寒毛直豎。

  「呃……齊伯父、齊伯母,您們好。」她客氣地點頭一笑。

  那嘴角陷下的小梨渦果真具有某種魅力,讓齊乃濰夫妻對她的第一印象都還
不錯。

  「你是夏小姐,坐呀。」齊母說話了。

  「謝謝。」夏孟涵僵硬地走了過去,坐在齊罡與淩芙中間。

  「你旁邊那位就是讓我頭痛的女人。」他用手肘撞了撞夏孟涵,在她耳邊小
聲的嘀咕。

  夏孟涵望向淩芙,果真,她眼底含了無數把刀,還沒正面交鋒,她已經感到
十足的威脅性了。

  「夏小姐在哪兒高就?」齊乃濰先開口。

  「我……」她看向齊罡,就見他對她擠眉弄眼,意思是要她吹點牛,怎奈她
居然說:「我在花坊當店員。」

  齊乃濰眉一挑,「可是齊罡怎麽說你是經理呢?」

  啥?這臭男人這麽說居然沒事先知會她!

  夏孟涵深吸口氣,這才婉轉的說:「因爲花坊裏人手不多,我經常跟他開玩
笑,說我就是花坊經理。」

  「哦……哈……有意思的女孩子。」齊乃濰與齊母同時笑起。

  「不過是個賣花的,還經理咧!」淩芙冷冷地說。

  「芙,你懂點規矩好不好?」齊罡不耐地看了她一眼。

  夏孟涵笑望着淩芙,「賣花不好嗎?賣花經理是我自封的呀,隻要我心情愉
快就行了。

  「那我問你,你家裏有什麽人?」淩芙倒想知道她可像她一樣,有個非常會
賺錢的老爸?

  「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遺棄我和母親,我母親在一年前已人廟宇帶發修
行。」夏孟涵不想扯謊。

  「什麽?當尼姑?!」淩芙大叫。

  「芙,别這樣,這是很沒禮貌的。」齊乃濰喝止了她。這時菜上了桌,他便
笑說…「夏小姐,請用。」

  「對,沒點什麽特别的萊,随便用點。」齊母也很客氣地說。

  夏孟涵看着他們,這樣的感覺讓她感受到家庭的溫暖,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好
幸福。

  有多久她不曾像這樣……一家子在一塊吃飯了?

  熱着眼眶,她笑着點點頭,在吃東西上也從不挑食,這一切全都看在齊乃濰
一雙銳眸中。

  「你既然是齊罡的女朋友,應該很愛他了?」突然,齊母問。

  夏孟涵震了下,她先看了下齊罡,她愛他嗎?一個在她心裏纏繞了二十年,
讓她注意了二十年的男人,她愛他嗎?

  她知道他隻适合思念、适合遠觀欣賞,但那份藏在心頭的愛是不容忽視的。

  齊罡眯起眸,端詳着她看他的眼神,那眼神似乎載滿了太多情緒!

  「你愛他嗎?」齊母又問。

  她深吸口氣,轉首看着她,「嗯,我愛他。」

  齊罡得意地揚起嘴角,因爲他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回答。

  「哈……要是問全天下任何一個女人,在看過齊罡、認識齊罡之後,很少人
會說不愛他的。」淩芙誇張大笑。

  「那你會怎麽表現你的愛?如果……我要他娶這位淩小姐呢?」齊乃濰噙着
一抹笑接着問。

  她看向齊乃濰,想了想才說:「如果他娶這位淩小姐會得到幸福的話,那我
會祝福他,但如果……這麽做隻會造成他的精神壓力,我覺得您還是不要逼迫他,
否則依他的個性肯定會做出讓您意想不到的事。」

  「哦,那你說說看,他會做出什麽事?」齊乃濰覺得她這句話挺有意思,似
乎說中了他的感覺。

  「他會……」夏孟涵眯起眸瞪着齊罡,「他會把齊硯的所有資産卷光,然後
另起爐竈,接着派人把齊硯給毀了。若是您仍強而有力的支撐着,他更可能會每
十天就推出一個促銷方案搶生意,直到您投降爲止。」

  齊罡聽着,眸子卻愈睜愈大,好哇……精采!這小妮子居然将他對付花坊的
說詞全拿出來改編。

  「對,這正是齊罡這小子的個性。」齊乃濰拍手稱好。

  這樣的結果更是令淩芙充滿了壓力。她瞪大眼,望着夏孟涵,「你難道不知
道他是花花公子嗎?以爲他真會娶你?好,就算他娶了你,你認爲他會一輩子都
對你真心不二?告訴你吧,這些我全考慮過了,如果我嫁給他,我可以拿我家與
他家的關系牽制他的心,雖然很難,但至少他會收斂些。」

  聽她這麽說,齊罡隻是摸摸鼻子嗤笑不已,對她這些類似天方夜譚的說詞不
予置評。

  「對,若是你,你要怎麽牽制他的心?」齊乃濰跟着問了。

  「牽制他的心?」夏孟涵搖搖頭,「這世上沒有一個人的心可受人控制,我
如果真的無法讓他爲我定下心,我可以不嫁。」

  「那好,你我不再是敵人了。」淩芙大笑。

  「如果我要他在下禮拜與你步入禮堂呢?你願意嗎?」齊乃濰這句話可是讓
每個人都吓住了。

  「這……」

  「請回答我。」

  這時不僅是齊乃濰,就連齊罡也注意着她,因爲他想知道這個怪怪女人會有
什麽樣的怪答案。

  她眯着眼瞥着齊罡,突然笑得好妩媚,「這要看他怎麽跟我求婚羅!如果創
新又另類,我或許會答應。至于他的心……就給他一年歸位。」

  「要是還是無法讓他專情呢?」齊母倒想知道結果。

  「我……離開。」填補了内心的空洞之後,她就離開。

  記得當初他說他不想欠她……那就由她要回她想要的吧?若真要不到……她
就死心了。

  「很好。」齊乃濰這才拿起筷子,對着齊罡說:「我要你三天内求婚成功,
否則你就别回家了。」

  「什麽?爸……您是說真的?」他原是想拿女朋友搪塞,沒想到仍要結婚,
老天,難道他真逃脫不掉「結婚」的魔障?

  「齊伯父,我隻是……」

  「别跟我說你是開玩笑的,吃飯吧。」齊乃濰笑說o

  「哼!」淩芙再也待不住地轉身跑了。

  然而夏孟涵的心裏卻不比她好過,她甚至不明白這一切怎麽會莫名其妙變成
這樣呢?轉首看向齊罡,他臉上也出現了好幾道陰沉的線條,看來他鐵定後悔死
了,唉,作繭自縛的男人。

  可她不也同樣很無辜、很無奈嗎?

  夏孟涵的母親在山裏的廟宇修行,當她爲了自己的婚事去找她,她老人家隻
有一句話——千萬别找錯男人。

  可她找的這個男人本就是個「錯誤」呀!

  不敢跟母親說現在的心情,隻是寒喧了一會兒後便離開返回台北市。

  每每夜深人靜時,她總是會想起齊罡……想着他俊逸的笑容、颀長的身材,
以及談笑風生的模樣、隐藏在笑臉背後的霸氣。就像現在,她一個人徐徐走在路
上,身旁的車聲、燈光對她已構不成影響,除了拂過臉龐的晚風,剩下的就隻有
滿腦子「他」的影子。

  才剛走近花坊,就看見他站在門外等着她。

  「你來多久了?怎不進去坐?」她快步走了過去。

  「何鳳說你不在,所以我就索性等在這裏了。」齊罡率性地靠在車邊,一雙
邪魅中帶着炯光的眼睛盯着她。

  「你真傻,如果我不回來呢?」她抿笑。

  「不回來?!那你要在哪兒過夜?『當這急促的話語一吐出口,齊罡才驚覺
到自己似乎表現過頭了,這種感覺真的有點失控。

  或許是老爸有意逼他結婚好安定他的浪子心,才讓他心煩意亂之下亂了思緒
也亂了分寸。

  結婚雖然不是最好的結果,但是若真要他在夏孟涵與淩芙中做選擇,他會挑
夏孟涵,至少她不會給他一種快窒息的束縛感。

  「我會在廟裏過夜。」她微掩雙眼,「我剛剛去看我母親。」

  「原來如此。」

  「我想問她願不願意讓我那麽早嫁,可她隻要求我别找錯對象。」說到這兒,
她不禁擡跟瞄着他一臉錯愕。

  「呃……那你的意思是……不嫁了?」他冷觑着她的小臉。這話不就表明了
連他也認爲她嫁他是「找錯對象」?

  「我既然說過隻要你的求婚方式讓我滿意我就嫁,就不會後悔。」她笑着,
表現出自己守信用的态度。

  「那你到底要我怎麽樣的另類求婚才願意嫁給我?」齊罡皺着一雙英挺的眉
問她。

  「嗯……你自己想呀。」事實上她哪要什麽另類的求婚,隻是喜歡看他爲她
用心時臉上所出現的專注。

  「我自己想?」

  「對,我已經給你機會。」夏孟涵扯唇輕笑着。

  「這樣呀。」他故意敲敲腦袋,「啊!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麽?」

  「嘿、嘿、嘿……」他居然還裝模作樣。

  看見他這副詭異的表情,夏孟涵倒有點擔心,就怕這男人會想到什麽太令她
「招架不住」的方式。

  眼看這摟子是她自己捅出來的,也隻好讓自己吸收了,「你到底想到什麽?
快說呀!」

  「你有沒有看電視?」一雙充滿笑意的大眼在她眼前愈張愈大。

  「嗯,平常忙,但……生意少時通常都會看。」花坊就放了一台電視呀。

  「那前陣子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廣告?」他趕緊跳上車頭坐着,然後雙手擺在
前面,雙眼微眯,深情款款地說:「小玲,嫁給我吧!」

  「啊……『她變了臉色,」莫非你是想……「

  「嗯,我也可以上電視,甚至買下各黃金時段,再把你美美的相片給現上,
喂,不出三天,你隻要一上街就會被媒體記者迫着跑,這滋味不錯哦。」齊罡對
她眨眨眼,狀似認真地說。

  「你……你才不會這麽做,這樣肯定很丢臉。」夏孟涵往後一退,眼底占滿
了驚疑與惶恐。

  「沒關系,老婆要求要别緻又另類,我隻好跟進,再說男人追女人是天經地
義的事,我反正已經很紅了,不在乎再多紅一些些。」他扯唇低笑。

  「你說的是真的?!」夏孟涵發覺自己誤上賊船,「我……我不要你用這種
方法,這不算。」

  「但是我說算就算,還是決定試一試,這樣昭告世人我在追求你,也算是我
的一片誠意。」她故意要讓他無措,而他也不是省油的燈,自然想得出辦法惹得
她全身發毛,後悔刁難他。「算了、算了,我也不要你求婚了,就答應你吧。」
天,她注定拿這男人沒,轍!

  「哦,意思是你可以無條件嫁給我了?」他眯起眸望着她,「不會太容易、
太簡單了嗎?」

  看他這樣的表情,夏孟涵有瞬間的震愕。

  是呀,她爲什麽這麽容易就答應了?真是擔心他不能回家嗎?或是她打從心
底不能愛上他的堅持早就裂了縫,不再這麽堅固了?

  「這不是你來找我的目的嗎?」她心慌一笑。

  齊罡一臉神秘的勾起嘴角,「這麽說,我該謝謝你了?」

  原來她是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給他,看來他是失策了,本以爲她不會這麽
簡單答應的。難道是自己誤上賊船,想了個拿她當幌子的爛點子?

  「聽你的口氣好像又開始後悔了,那就算了。」她揚眉與他對視。

  「當然不,娶你是最好的結果。」他掩斂心事般虛僞一笑。

  不知爲什麽,求婚之前他希望她能答應,這樣他就不用天天與老爸大眼瞪小
眼,甚至是有家歸不得。但如今成功了,他又會哀悼自己過去的自由自在。

  她點點頭,可一擡頭看見他懷疑的眼神,内心卻有種莫名受傷的感覺,「你
真的确定要娶我?」

  「若不娶你當初就不會要求你幫忙了。」他告訴自己,希望是自己多慮,她
不會是這樣的女人。

  「反正還有幾天,你随時可以說不。」她笑着走進花坊,這才回頭問道:
「要不要進來坐坐?」

  「不用了。」他隻想好好靜一靜。

  「嗯,晚安。『對他柔柔一笑後,她便将門拉上。

  門外的齊罡心情卻十分的紊亂,解決了老爸給他的麻煩,他卻沒有半點松口
氣的感覺。

  坐進車中,他打算趁夜飙車去,好發洩内心的沉悶。

                第四章

  齊罡和夏孟涵的婚禮終于在今天盛大舉行了。

  婚禮所在地「思凡爾飯店」熱鬧不已,與會的賓客也都屬上流社會人士,衣
香鬓影外,連交談的内容都是夏孟涵聽不懂的。

  當然,主角除了他們之外還有齊磊和喬晴雲兩位新人,因此齊家人可說是全
數到場,讓夏孟涵親眼目睹齊罡其它三位兄弟同樣酷俊絕倫的外表與氣度。

  尤其是齊罡的大哥齊磊與大嫂間不時眉目傳情的情懷更是令她羨慕不已呀。

  「你好,我叫喬晴雲,以後咱們就是妯娌了。」喜宴時,齊磊的新娘喬晴雲
大方地走向她,與她交談。

  「我叫夏孟涵。」她對喬晴雲一笑。

  「哇,你笑起來好可愛,有酒渦耶,我最羨慕女生有酒渦了。」喬晴雲訝異
又羨慕地說。

  「這又沒什麽,反而讓人覺得很孩子氣。」夏孟涵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嘴角
的酒渦,「我倒是羨慕你,全身上下散發着女人味。」

  「你說我有女人味?還好齊磊沒聽到,否則他肯定會裝吐。」

  喬晴雲正說得開心時,卻聽見齊磊從她背後發聲——

  「誰裝吐呀?」

  「咦?你不是去招待你的朋友,怎麽又來了?」喬晴雲輕笑。

  「我來看看我老婆背着我說我什麽壞話。」齊磊轉向夏孟涵,「我是齊罡的
大哥齊磊,你叫夏孟涵吧?」

  「是的,大哥。『夏孟涵笑着點頭,」應該是我去向你們打招呼,真不好意
思,我……「

  「别客氣,因爲我們都知道你很緊張。」他壓低嗓音說:「齊罡都告訴我了,
委屈你得臣服在他的霸道之下。」

  「啊!他是怎麽跟你們說的?『夏孟涵很想知道。

  「他說你是他臨時找來的女友,卻被老爸硬送成堆,不過他真是不錯的男人,
用心的話他會是你的。」安慰她幾句後,齊磊便轉向喬晴雲,「我一堆朋友要見
見你,過去吧。

  「好,以後我們可以常聊天的。」喬晴雲在離開前,不忘對夏孟涵說。

  夏孟涵點點頭,眼看他們親呢依偎的離開後,她又望向四周,找着齊罡的身
影,最後透過一道細長的門縫看見他躲在窗台旁喝着酒。

  這男人就盡顧着自己喝酒解悶,都忘了她也很悶呀。再說他既然這麽受不了
婚姻又幹嘛要娶她呢?望着現在的場面她又逃不掉,唉,她還真是答應得太快了。

  接着又是冗長的敬酒儀式,忙到天昏地暗後夏孟涵才回到齊家新房。

  在這個氣派的新家、氣派的新房間,她覺得好陌生,摸索了一會兒,找到更
衣室後,她便迅速将禮服換掉。

  「齊罡,你并不願意娶我是不是?『走了出來,卻見齊罡一聲不響的坐在沙
發上。

  「不是。」他應了聲。

  「那麽是……」

  「我很怕這種感覺。」他聳聳肩,「婚後的感覺你不覺得很古怪嗎?」

  「是很古怪呀,不過那是你一手造成的耶。」夏孟涵逼視着他,接着無所謂
地笑了笑,「反正就一年,一年後我會踢了你。」

  「踢了我?」他蹬大眼。

  「嗯,所以你不要太在意,過你自己的日子吧。那我們也不用去辦理什麽結
婚登記了,省得日後麻煩。」說時,她挂禮服的手不禁緊緊一握,微斂的眼神有
着幾許空乏。

  她早知道他不屬于她,結婚除了是幫他之外,更是想爲自己的心找到依歸,
一年後她的記憶将不再有他,他也不再欠她了。

  「你倒想得開。」齊罡很意外。

  「要不然你要我怎麽樣,拿條鐵鏈綁着你嗎?就算可以,你的心也會亂飛,
追着男人心跑的女人最笨,我不做這事。」她伸了個懶腰,「對了,晚上怎麽睡?」

  「一起睡呀。」他理所當然地說。

  「你想吃我豆腐啊。」她眯起眸,「不準,你給我乖乖睡沙發。」

  「睡沙發?!」他拔高嗓音。

  「難道要我睡沙發?」

  「我們已經結婚了。」這女人真的有病,成爲齊家二少奶奶是多少女人求之
不得的,她輕松到了手卻還拿喬!

  「别忘了,我們隻能算假結婚。」她一雙杏目飄向他,「要不一起睡可以,
今後你不能有其它女人、不能花心、不能風流,怎麽樣?」

  「你說出你的目的了,是不是?」齊罡蹙起雙眉。

  「我有什麽目的?我隻是自我保護。」夏孟涵立即澄清。

  齊罡望着她冷漠的小臉,突然哼笑出聲,「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上次我
老媽問你你愛我嗎,我記得你說愛,這是真的嗎?」

  「你也知道當時的情況,我不說愛你成嗎?」她沒直接回答。

  「對了,你到底觀察我多久了?」他将她一把拉到大腿上,抵着她的額頭問。

  「這個很重要嗎?」她用力推着他。

  「當然了,我想知道我讓你愛了多久。」抿起唇,他更是想知道她以他爲獵
物計劃了多久。既是如此,他要她解決他的需要也是應該的。

  「我沒說我愛你。」夏孟涵開始慌了。

  「有,我從你眼瞳内的光影證實了。」他的額頭還緊緊貼着她的,眼神邪氣
逼人地瞅進她的靈魂深處。

  「有嗎?」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顯然是不打自招。

  「愛就愛,不用隐瞞,我又不會取笑你。」貼近她耳畔,他在她敏感的耳後
吹熱氣。

  夏孟涵倒吸一口氣,「你……你是不能拿來愛的。」

  「你說什麽?」他定住動作。

  「我說,你是不能拿來愛的。」回瞪他那雙怔忡的眼,她重新說了一次。

  「我說,你是不能拿來愛的。」回瞪他那雙怔忡的眼,她重新說了一次。

  「哦。」可是齊罡卻笑了,「隻适合用來思念嗎?」

  「你怎麽知道?」夏孟涵錯愕地張大眼。

  「我當然知道。而且,我現在就要告訴你,我除了可以拿來思念之外,還可
以滿足你的需求。」說着,他便吻上她的唇,大手接着想解開她的衣扣時,左頰
卻猛地被她用力掴了一巴掌。

  「你!」他擰起眉。

  「你不能碰我。」她從他腿上跳了下來,敵視着他。

  「夏孟涵,你真以爲我今晚非留在這裏碰你不可嗎?」齊罡氣得站了起來,
「沒錯,我是很感謝你助我一臂之力,可我又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正想利用這機會
嫁給我,而我卻好死不死的掉進你的陷阱裏?」

  夏孟涵傻了,「你——」下一秒,當她清醒後,便沖向他不停捶打着他的胸
膛,「你好過分、好過分,怎麽可以這麽說我?」

  「你别這樣。」握住她的手,他用力将她往沙發上一推,「我一直很疑惑…
…真的,你給我的感覺真的是這樣,就因爲你看得太開、對我太松懈,讓我感受
到你的厲害。」

  「你到底在說什麽?」她瞠大眼,眼眶已濕滿了。

  「我……」他搖搖頭,又搖搖頭,「好,就給你安全感,我出去過夜總行了
吧?」

  眼看齊罡就這麽忿忿然地走出房間,夏孟涵卻隻是傻眼地看着被砰地一聲關
上的房門……

  齊罡,你知不知道,你愈是這樣,隻是将你留在我心裏的思念不斷抹去?

  新婚夜他真的一夜未歸,但是他也聰明的不讓人發現,天亮後就回到房間,
可夏孟涵看得出他臉上的疲累。

  「你整夜沒睡?」她并沒有表現出生氣,隻是走近他,「去躺一會兒吧,我
會跟其它人說……說你……」

  正找着理由的時候,他卻對她綻放笑意,「說我昨晚和你熱情了一夜,徹夜
未眠,所以爬不起來?『

  「你……」她臉兒一躁,「你怎麽會這麽想?」

  「要不然該怎麽說比較具有說服力?」他一雙黑眸像黑曜石般深沉,語氣更
是冰冷得讓她心寒。

  爲何結了婚後的他和以前的飒爽神采差那麽多?難道他忘了她之所以會成爲
他的妻子全是因爲他的要求?

  「我自有說法,你睡吧。『她咬着唇,表情也顯露不滿。

  才剛拉開門就見他快步走來用力壓住門,「昨晚我想了好久……真的想了好
久……一面開車一面想……」

  她凝視着他,卻沒開口問他想些什麽。

  「我想可能是我想太多了。」齊罡揚起臉望着她的—臉淡漠,「理虧的是我,
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你能想清楚是最好的。『她這才揚起—絲苦笑,」那你休息吧。「

  看她轉身出去,齊罡突然問:「我出去了一夜,你不想問我去哪兒嗎?」

  「我……我不想知道。」

  夏孟涵逃也似的走出房間,背倚在門闆上,其實她昨晚當真臆測一夜他去了
哪兒,去喝酒?還是去找女人?但她發現她不能想,愈想她居然會愈難過,完全
不像之前所表現出來的雲淡風清。

  「愛」上不該愛的人是痛苦,婚姻更是助長這種痛苦的衍生劑。

  如今下去已經晚了些,可能公公婆婆都已經在餐廳了,她又要用什麽理由搪
塞呢?

  就在這份躊躇下,也不知道她呆站在這裏多久了,身後的房門霍然開啓,她
轉身看了過去,卻發現齊罡倚在門邊帶笑看着自己。

  他已經整理過了,不但衣服換了,連臉上原有的疲色也不見了,重返他過去
的潇灑與帥勁。

  「我跟你一起下去。」他說。

  「你真不休息?」夏孟涵質疑。

  「瞧我現在這副神采奕奕的樣子,還需要休息嗎?」嘴角浮現了抹讪讪的笑
意,「其實我昨晚有休息,剛剛之所以面露倦容是其來有自的,」

  對她眨了眨眼後,他便快步走下樓,但在步行中仍不忘觀察身後女人怔忡的
反應。

  直到餐廳,所有家人都已經等在這裏了。

  夏孟涵趕緊對在場的二老說:「爸、媽早,對不起,我們下來晚了。」

  「沒關系……我們也才剛到。」齊母對她一笑。

  老四齊風調皮的附在齊罡耳邊調倔道:「哇……老哥,你昨晚是幾次郎呀?
怎麽到現在才下來?」

  雖然他已經盡可能壓低聲音,但還是讓所有人聽見了。夏孟涵立即垂下腦袋
……旁人以爲她是害臊,可唯有她自己知道心裏有多無奈。

  「齊風,你很無聊耶,也不怕你二嫂會不好意思。」齊罡性格的雙眉輕擰了
下。

  「二嫂會不好意思?」齊風風趣地揚高聲調,「這麽說來我懂了。」

  「對了,大哥、大嫂呢?」齊罡瞪了他一眼,立即轉移話題。

  「他們早去蜜月了。」齊塵喝了口咖啡,「你們還在溫存的時候,他們已經
提着行李前往歐洲了。你們呢?哪時候動身?」

  「蜜月?!」齊罡猛地一愣。是呀,他怎麽忘了結婚還包括這麽重要的一環!

  「該不會二哥根本忘了?」齊風今天就是猛扯他後腿,卻招來齊罡狠狠的一
蹬,當看見父親齊乃濰也朝他抛來詢問的眼神時,他卻語塞了。

  看出他的不自然,夏孟涵連忙替他說:「齊罡說……他公司正忙着,過一陣
子再蜜月,我一切尊重他。」

  齊罡轉首凝睇了她一眼,趕緊附和,「對,月底要和好幾家上遊公司簽合約,
所以走不開身。」

  「這種事也需要你親自處理?」齊乃濰又問。

  「當然了,我要自己盯着才放心。」他趕緊用餐,「爸,時間差不多,我要
去公司了。」

  「你還在婚假呢。」齊塵優雅地拭了拭唇,先行站起,「忙的人應該是我們
這幾個王老五才是。」

  「行,那你就快點結婚,我可以幫你張羅一切婚事必備的東西。」齊罡也火
了,「願不願意?」

  「這……」齊塵恣意一笑,「不過我還想再自由個幾年,不用二哥麻煩了。」
他向父母道别後便離開餐廳。

  「三哥,等我。」齊風眼看情況不對,咬着面包,就穿着他一身運動服也跟
着溜了。

  「我已經跟你媽商量過了,後天就回澳洲。」齊乃濰又說。

  「那麽快?!」齊罡眯起眸,「你們回來還不到半個月呢。」

  「半個月夠了,我還是喜歡在龍柏公園抱抱無尾熊的快意。」齊乃濰擡起眼,
突然說:「對了,孟涵。」

  「呃……爸,什麽事?」她吓了一跳。

  「我希望你能和齊罡到雪梨來看我們,就當是你們蜜月吧。」他露出一絲笑
痕,跟着便和妻子一道離開餐桌上樓去了。

  「呵呵,這下好玩了,我想我們的蜜月是非去不可了。」齊罡用力爬梳頭發。

  「真不想去就别去了。」夏孟涵喝了口鮮奶。

  「你不在乎?」他皺起眉。

  「爲什麽要在乎?」她從杯緣擡起臉看着他,「我知道,你在懷疑我嫁給你
的企圖,不過日久見人心,你會發現我是真的想幫你而已。」放下杯子,她收拾
起桌面。

  這時傭人阿美立刻奔了過來,「二少奶奶,你别動,我收就好。」

  「這……」她還真不習慣吃飽飯站起來就走。

  「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阿美對她笑了笑,便收着餐盤離開了。

  「這就是你嫁給我的好處,事事有人打理。」齊罡撇嘴一笑。

  「你倒是挺習慣讓人伺候的。」夏孟涵走到他面前,與他那帶笑的邪魅雙眼
對視,「不過我可不想過這種飯來張口的日子,我要繼續到花坊上班。」

  「你說什麽?」他很意外。

  「聽不懂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不要把每個女人都當成這麽愛慕虛榮,你
這樣隻會讓人厭惡。」丢下話,她便沖上樓,不一會兒便見她穿下外套拿了皮包
又奔下樓,推門走了出去。

  「喂……」齊罡追了出去。

  她頭也不回,攔車離開。

  「真是的!」他猛一擊掌,用力擊了下門框。

  躲在二樓角落的齊母對着老公說:「乃濰,我看我們家齊罡碰到克星了,孟
涵就是因爲柔……所以柔能克剛不是嗎?」

  「沒錯,雖然她外表柔弱,但是内在的韌性令我激賞。希望這孩子能激發齊
罡内心真正對愛情的感覺,别以爲遊戲人間才是最佳的娛樂。」齊乃濰亦點頭。

  齊母看着老公,兩人相視一笑,這才轉進起居室。

  當夏孟涵出現在花坊,何鳳吃了一驚。

  「怎麽了?今天是你新婚第一天耶,你……你該不會太想我,不來看我不行?」
何鳳半開着玩笑。

  「何姐,你還願意收留我嗎?」夏孟涵臉蛋低垂。

  「怎麽了?才一天小兩口就吵架了?」何鳳走向她,「來,坐這兒,把事情
好好跟我說清楚。」

  夏孟涵想了一會兒才說:「你該知道我爲什麽會嫁給齊罡。」

  「我知道,你說過。」

  「所以你也該明白我跟他之間沒有愛,既是如此,又怎會吵架呢?!」她輕
吐了口氣,「早知道這場婚姻遲早會結束,我不想因爲他影響自己的生活,所以
……我回來投靠你。」

  「你這丫頭,想太多了吧?」何鳳漾出笑,「嫁都嫁了,他還能不要你嗎?
齊家耶……又是總裁夫人的身分,這是多少女人的夢想,你就給他賴着不走就是,
誰敢趕你?」

  當她這話一說出口,就見齊罡正好步進大門。

  「齊罡!」夏孟涵暗喊一聲糟,他已經因爲身陷婚姻中變得疑神疑鬼,這下
何姐的話—定加強了他的笃定。

  「我就說,這其中一定有問題,你不該說嫁就嫁的。」他就站在原地,半眯
着眼望着她們。

  何鳳這才發現自己一時嘴快說錯話,「齊總裁,那話是我說的,跟孟涵無關。」

  齊罡一步步走向夏孟涵,「我想了很久,一直弄不明白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
女人,明知道我該提防你,可是你的笑容又經常讓我迷惑。」

  夏孟涵深吸口氣,「齊罡,你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你如果對我不信任,我
們可以馬上離——」

  「你當我爸媽不住在這兒就沒眼線?如果這麽快離婚,他們會立刻要我娶淩
芙。」這才是讓他最懊惱的事。

  「那……你到底要怎麽樣嘛?」她可也是有脾氣的。

  「我現在不打算再跟你抱着疑心過日子,其實想象跟你的夫妻生活應該挺美
好的。『他笑着欺向她的小臉,」我是真心覺得你很不錯,否則也不會挑你幫忙,
更不可能向你求婚。「

  「什麽?」夏孟涵愈聽愈迷糊。

  「我們就拿你說的一年期限當實習期好了。」他雙臂環胸,笑睨着她。

  「實習期?」她細長的眉微蹙。

  「對,就拿來學習怎麽爲人夫、爲人妻。」齊罡綻着笑,可夏孟涵卻深深覺
得他這抹笑意背後藏着深沉的味道。

  「你就不怕我如你想的那樣,目的隻爲做齊家二少奶奶?」她試問。

  「如果你真要這樣我也沒轍,不是嗎?『他聳聳肩說:」那我也隻好養個不
愛我的女人在身邊了,我想你應該不會要一個這麽糟的心靈生活吧?「想了想,
他突然又說:」對了,讨厭家裏那兩個小子老找我麻煩,影響我的情緒,所以等
後天我爸媽回澳洲後,我們就搬出去組織小家庭吧。「

  「搬出去?這樣好嗎?『就怕齊家人不諒解的人是她,畢竟通常吵着要搬出
去的都是媳婦。

  「别擔心,我會告訴他們這是我的決定。」攀住她的肩,他微笑着俯身在她
的唇上印下一吻。在夏孟涵還來不及回神之際,他已經轉身走出大門。

  「天呀!孟涵,他真的不太一樣了。」何鳳趕緊走向她。

  「嗯,婚姻讓他有不自由的感覺,更重要的是他娶的不是他愛的女人。」夏
孟涵抹了抹唇,想把他沾在她唇上的熱力給抹去。

  「我以爲……以爲他選擇你幫忙,多少有點愛你,沒想到……」何鳳眼眶泛
淚。

  「别說了,何姐,這是他騙女人、玩女人的一貫伎倆,他可以之前對你好,
對你笑語連連,當發現不對了,或是不好玩了,就會甩開你。」她斂下眼,「這
就是齊家二少爺齊罡的風流本性。」

  「可他剛剛不是說……要和你好好維系夫妻生活?」何鳳又問。

  「那隻是他想孤立我的辦法。」她像是知他甚深,三言兩語就将他的意圖給
分析透徹,「他不是說了要搬出去住嗎?就是這個道理。」

  「什麽?他——」

  「何姐,我不想再說了,先将花材搬出去擺好。」她強顔歡笑。

  「這些東西不用麻煩,我來就好。」

  「沒關系的,我做習慣了。」她笑說。

  「可齊硯就在對面,你們婚禮時有多少人觀禮呀!如果讓人家知道齊家二少
奶奶在這裏賣花,不好吧?」何鳳還是搬走她手蔔的花。

  「這有什麽?他都同意了。」她淡淡一笑,跟着走到角落剪花。

  何鳳看着她一副瞎忙的樣子,知道她隻是想在忙碌中找尋精神的解脫。

  下午接近五點時,江洋開着小貨車到花坊附近送貨,經過花坊時竟意外看見
夏孟涵在店門外正在和客人交談着。

  待客人走後,他立刻下車走過來,「夏小姐,你不是已經……怎麽?」他指
指她又指指對面的齊硯。

  「哦,因爲何姐忙不過來,我特地回來幫一下忙。」夏孟涵并不想多做解釋。

  「原來是這樣呀。」他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又露出他那副大熊憨傻的笑容,
「對了,你結婚時我正好南下出差。你們婚事又訂得急,等我回來才知道,來不
及送你賀禮。」

  「沒關系的,是我要何姐别宣揚。」夏孟涵甜甜一笑。

  「啊,有了!」他突然笑開嘴,跟着跑向貨車,從其中一個紙箱内掏出—個
玩偶走向她,「這是我們工廠的産品,不成禮數,但我想女孩子都喜歡,送給你。」

  夏孟涵看見玩偶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發覺它跟她小時候送齊罡的那個玩偶好像……隻差它是全新的,而她送齊罡
的那個是又髒又臭的。

  「謝謝。」她接過玩偶,感動的對他一笑,「這禮物我好喜歡。」

  「你喜歡就好,那我得去送貨,不多聊了。」江洋笑着上車,開車離去。

  目送他遠離後,夏孟涵才轉身竟看見齊罡的車就停在另一邊,而他就站在車
邊眯着眸望着她。

  「我是來接你回家。」

  何鳳剛好走出來瞧見齊罡,立刻說:「對了,該下班了,你現在不能像以前
一樣,快回去吧。」

  「嗯,你等我一下。」夏孟涵進入店内褪下圍裙又洗了手,這才拿了皮包走
出來坐進他車内。

  與何鳳告别後,他便發動車子,在路上他看見她手上還抓着那隻玩偶,忍不
住便說:「一直抱着,是不是對他依依難舍?若真這樣,我就要懷疑你的眼光。」

  「你知道嗎?過去我都叫他大熊,也覺得自己不會喜歡這種男人,可現在想
想他真的很不錯。」微眯起眸,夏孟涵徐徐說着。

  她這話讓齊罡頓時黑了臉,但他卻隐忍住,畢竟長那麽大他還不曾爲女人吃
醋,所以他相信,對她也不至于。「怎麽說呢?」

  「他很老實。」這應該是女人擇偶的最重要條件,卻往往讓人忽略。

  「哦!」他眉一挑,「的确,這兩個字在于我好像很遙遠。」

  「不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特性嘛。」夏孟涵轉首笑望着他,「你就算不老實,
也擁有萬人迷的本質。」

  「說得好像我隻是個公花瓶,沒有其它内涵?」他抿唇一笑。

  遇到紅燈,他停下車子,夏孟涵無聊地将玩偶放在大腿上玩耍起來。

  齊罡往那兒一瞥,突地愣住,因爲這時候他才看清楚那玩偶的模樣。隻見他
冷着臉将玩偶搶過來,激動地盯着它瞧。

  怎麽這麽像……怎麽這麽像那個記憶中早被他深埋的玩偶……

  「你……你怎麽了?」她仔細觀察他的反應,該不會這玩偶讓他想起了什麽?

  「這種東西不要也罷。」他用力往後座一扔。

  「你這是做什麽?」夏孟涵吓了一跳,可當她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時,才發覺
他竟是這麽的遙不可及。

  他不喜歡玩偶?那當初她送他的那一個不早被他棄于不知名的地方?

  「這種東西隻是累贅,根本沒用。」他表情僵硬地說。

  「累贅?!」她的心突被一擊,「那是許多小孩子的玩伴。」

  「卻不是我的。」齊罡目光泛冷,像陷于記憶深處,一股不悅的寒氣隐隐從
他身上散發開來。

  「你從來都沒有玩過娃娃?」她試着小聲問。

  「那不過是小女孩玩的,你以爲我——」當他轉頭看她,乍見她臉上的梨渦
時,目光竟變得缥缈。

  「你!」他怔住,這下才意會到她的梨渦帶給自己幾番悸動的原因。不過他
随即告訴自己,不可能,這隻是巧合。

  「你想說什麽嗎?」她屏住氣,正等着他的回答。

  「沒什麽,回去吧。」綠燈亮了,他沉默地踩下油門,接着說:「後天老爸
就要返回澳洲了,今晚我們就表現好一點,讓他們放心,可以嗎?」

  「嗯。」她點點頭。

  接着,他靜默地開車。

  這樣的靜谧氣氛,讓夏孟涵好不習慣。他爲何突然變得這麽冷淡?是因爲那
隻玩偶嗎?

  回到家,齊罡和夏孟涵才發現家裏除了女傭阿美外,其它人全都不在家。

  「其它人呢?」齊罡問阿美。

  「老爺和夫人一早就外出了,他們說要趁這兩天找老朋友聊聊天,後天一早
才會回來。」阿美很恭敬地說。

  「我知道了。」當阿美離開後,他便轉首對夏孟涵撇撇嘴,「那正合你意不
是嗎?」

  「你是什麽意思?」她蹙眉,防備地瞪着他。

  「這樣你就不需要再僞裝了,也可以再一次名正言順的趕我離開房間。」他
輕歎口氣,「看來我還是去找我的女人,讓你自由點吧。」拎着外套,他走到門
口,又突然回頭笑睨着她,「我明天會找好房子,後天就可以搬進去了。」

  「我——」夏孟涵欲言又止,直到他完全消失眼前,她這才閉上眼,煩郁的
想,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2017-3-24 09: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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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齊乃濰夫妻不讓他們任何一人送機,便直接搭車前往機場。他們這一走倒是
讓齊罡松了口氣。

  當天下班他就直接到花坊去接夏孟涵。

  而夏孟涵也知道他會來似的早早便将工作結束,在看見他的車接近時就走到
外面等着他。

  「你今天倒挺乖,不用催。」見她上了車,齊罡的輕笑聲中帶着嘲弄。

  「今天客人不多,比較輕松。」她僅是淡淡地說,表情一如往常,隻是多了
份蕭索。

  婚後,她害怕的事發生了,這兩天公婆不在,他已夜不歸營,以後的事她更
難想象了。是自己大話說得太早、太快——給他一年将心歸位,可明明才幾天呀,
她居然已經會這麽難受了。

  「其實你不用出來抛頭露面。」他神情專注地看着前方。

  「我不想當古代人。」她斂下眼。

  「如果你不喜歡待在家裏,我可以給你一份工作。」勾勒起一絲笑痕,他轉
首看着她,「可以是一份輕松自在,沒事塗塗指甲油、補補妝的工作。」

  「你……膚淺。」夏孟涵隻想送他這兩個字。

  他聞言,隻是開懷暢笑。

  瞪着他那張笑得太過的臉孔,夏孟涵又将視線調往前方,「我們搬出去,家
裏的人不會過問嗎?」

  「多多少少吧。」他眯起眸,「不過通常等他們知道已經有一段時日了,而
且我說過一切後果我會攬下。」

  他這話她能理解,才嫁進齊家三天,她已能感受到他們每個人的忙碌,有時
候回到家還不見得看得到其它人。

  「你不是說……爸媽有眼線,他們不會通風報信嗎?」她又問。

  「天高皇帝遠,要管也管不了了。」他看了下表,已經快六點半了!「嗯…
…先吃飯再回去吧。」

  「那裏有廚房嗎?如果有,以後就不用餐餐在外頭吃,我可以自己弄幾樣小
菜。」

  「哦,你倒是興緻高昂,俨然已經以齊家二少奶奶自居了?」他眉一挑,
「不過我倒沒什麽時間天天回家吃飯。」

  她閉上眼,「理解。」

  「理解?」他眉頭輕蹙。「你的現任女友太多了,對不對?」她逼着自己用
一種無所謂的調侃語氣回答他。

  「你當我真是個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男人?」齊罡眯起眸,「其實我有時
得加班、得開會、得出差……這陣子隻是因爲婚假的關系,許多事早被秘書挪開,
我才能天天接你下班。我們四兄弟感情和睦,但無形中也會在事業上較勁,誰都
不想将老爸留下的事業搞垮,隻希望能更壯大。」

  「哦。」夏孟涵轉首看着他,似乎現在才能感受到他肩上的壓力。

  「到了,就這間餐廳随便吃吃,我滿喜歡它的明蝦餐。」他看向前方。

  「我都行。」她對吃一向不挑食,于是便在他停車之後與他一塊步進餐廳。

  雙雙坐下點了餐,這時他才發現她肩上的背袋似乎比以前的大許多,甚至還
鼓鼓飽飽的,于是開玩笑的說:「是不是将花坊的寶貝偷回來了?『

  「啊!」她下意識地将包包用力壓在大腿上。

  看出她的局促,他不禁開起玩笑,「該不會是偷男人回家藏吧?」

  「你胡說八道什麽?」聽他這麽說,她當更生氣了。

  「那給我瞧一眼。」他保持風度笑着,事實上心裏也不舒坦了,因爲她居然
已學會有事瞞他。

  「我……」就在她芳心瞬亂的片刻,服務生送上餐點,離開後她發現齊罡還
是瞅着她。

  她才剛要說話,齊罡的目光卻被從大門外走進來的一對男女轉移了注意力,
而對方似乎也察覺了他,立刻快步走過來。

  「齊總裁,沒想到會在這裏巧遇。」那位男人先說。

  「是呀,真巧。」齊罡抿嘴一笑,「華總與于副總也來這兒吃飯?對了,華
總不是決定移民了嗎?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夏孟涵明顯感受到齊罡問這句話中有着淡淡的調侃意味。

  「哎呀,才一個多月不見,怎麽這麽生疏?别喊我華總,還是跟以前一樣喊
我萱萱吧。至于我哪時候回來的,就昨天,可一回來卻聽見你已結婚的大新聞。」
女人冷冷瞟向夏孟涵,「想必這位就是你的夫人吧?」

  夏孟涵客氣地對她點點頭,可心裏卻埋怨着,爲什麽嫁給他之後她似乎就變
成了許多女人的眼中釘,先是淩芙,現在又多個她?

  「沒錯。」齊罡隻落了這兩個字,接着便對夏孟涵說:「我正好有事得跟他
們商量,你一個人先用,我過去那邊。」

  說着,他便叮囑服務生将他的餐點送到另一桌,而夏孟涵便獨自一人吃飯,
卻味如嚼蠟,一點兒食欲也沒。

  直到一個多小時過後,他才拭了拭唇朝她走來,當看見她的餐點幾乎沒動,
眉頭又緊鎖了,「不高興?」

  「沒……隻是吃不太下。你談好了?」她微微一笑。

  「嗯,可以回去了。」他臉上淡漠得讓她猜不出他在想什麽。

  跟着,他便回頭與剛剛那女人相擁道别,兩人眉眼中勾搭的盡是些暧昧因子,
夏孟涵忍不住轉開臉,不看或許就不會心痛。

  「走吧。」他背對着她說,然後迳自朝前走。

  再次回到車裏,夏孟涵假裝疲倦閉眼假寐,消極杜絕了齊罡跟她說話的機會。

  齊罡望了她一眼,心中頓時湧上一抹歉疚,剛剛他實在不應該因爲鬧脾氣,
丢下她一人用餐的。

  可才想開口說話,卻突然看見她懷裏的背包敞開一個洞,他往内一看,居然
是那個他要她丢掉的玩偶!

  她爲什麽不肯丢?他已經告訴過她如果喜歡娃娃,他可以買一屋子的娃娃給
她,但她就是不可以留下它。可……猛一咬牙,爲何她就得留下它呢?莫非她真
的和那個江洋有什麽暧昧不尋常的關系?

  不,不可能,她已經暗中觀察自己那麽久,對他的意圖是這麽明顯,至于江
洋那男人他也壓根不相信會是他的對手。

  唯一的可能是……這女人正故布疑陣,以爲這麽做他就會爲她吃味?

  而他……卻好死不死的心口居然泛酸了起來!

  當車子開到了目的地,夏孟涵才發現這裏是市郊的一處歐式别墅,得有一段
距離才有鄰居。這樣是不是好方便他們吵架不被旁人知道呢?

  由于采用人車分道,就見齊罡直接将車子開進地下一樓停車場,爬上一樓便
是寬敞精美的客廳。

  「怎麽樣,喜歡嗎?」他半眯着眸望着夏孟涵。

  「這裏有四層樓,就我們兩個住,會不會太大了?『她是很喜歡這個家,可
是隻要一想起或許住不了太久,興奮之情便掩斂下來。

  「我喜歡寬敞,所以二樓主卧連同衛浴就隻有一間房,三樓是讀書室與起居
室,四樓便是健身房。我是個不能一天不練身體的人。」

  「嗯。」她點點頭,一直不敢提參觀的事,因爲再上去是卧房……會不會引
人遐思?

  「走,帶你去參觀二樓卧室。」沒想到他居然替她說了。

  夏孟涵不好拒絕,便跟他一道上去,當近五十坪的主卧室寬敞且氣派的呈現
在她眼前,她有點傻眼。

  這麽大的一間房間……這可比以前她跟着母親四處流浪時所租的每間屋子都
還要寬敞……再走進去一點,水霧玻璃所遮掩的竟是隻比主卧室小一點點的浴室。

  浴室采用夏威夷海灘的設計,地上除了有白色細沙外,旁邊還有假椰樹,但
是制作得幾可亂真。一整片窗采用半遮掩的效果,隻留下上頭一個圓形大窗,可
以讓人産生日暈的錯覺……浴池則是一種海的幻象。

  「你先洗澡,休息一下吧,我習慣先做運動。」說着,他便要離開。

  夏孟涵急急喊住他,「我沒帶衣服過來。」

  「我早幫你帶來,也都親自整理好了。」勾起嘴角輕灑笑影,他便回身離開。

  聽着他上樓的腳步聲,她才确信這不是夢、不是幻影,是完完全全真實的事
情。

  走到占了整面牆的衣櫃,她這才發現一邊是他專用的,而另一邊則是她的,
而她的衣服除了原有的之外,還多了無數件她連看都沒看過的高級洋裝與套裝。

  終于,她在下頭小抽屜找到她的内衣褲,頓時一抹嫣紅染上雙腮,夏孟涵懷
疑這些東西真是他自己整理的嗎?那他不是拿過……拿過這些貼身衣物了?

  愈想愈羞躁,她抓了件睡衣便趕緊逃進浴室。在這裏頭洗頭洗澡的确享受,
卻也有種太舒适的罪惡感。

  将浴池盛滿熱水,她整個人浸在其中,裏頭的按摩式水流讓她通體舒暢,若
不是擔心自己睡着,她根本不想起來。

  起身擦幹身體,她穿了件清爽的無袖連身睡衣走出浴室,正在疑惑他今晚會
睡在哪兒時,他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身後。

  「在想什麽?」齊罡伸出手圈住她的腰。,夏孟涵倒吸口氣,卻聞到他身上
有股清新的沐浴乳味道。難道他也已經洗過澡了?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他竟說:「健身房内就附有衛浴,我流了一身汗便在那
兒洗了。」

  「那……那就好,今晚——」

  「今晚我要睡這裏,和你一起。」他加了後面那句,讓她猛地一震。

  「不,我說過我們還是維持原來的關系就好。」她趕緊回頭,卻被他拽住雙
肩,這時她也才瞧清楚他竟然已褪下上衣,底下隻着一件休閑長褲。

  這也讓她見識到了何謂愛運動的體格,碩壯的上身硬挺,肌肉糾結,胸肌更
是完美的呈現出他體魄的剛毅,卻一點也沒有健美先生帶給她可怕與惡心的感覺。

  「怎麽?看傻了?」他眯眼肆笑。

  「你放開我,别這樣……」夏孟涵用力掙紮。

  齊罡一雙利眸直瞪着她,「你這是幹嘛?以爲我們都是小孩子,玩家家酒很
有趣嗎?」一說起「家家酒『這三個字,他的神情便一陣冷抑。

  「你……你是什麽意思?」她瞪大眼。

  「我是什麽意思?呵……你到底算不算成年人了?喜歡我又爲何不敢繼續玩
下去,甯可畏畏縮縮的躲在一邊?爲何不賣力讨好我,說不定除了可以拿到二少
奶奶的位置,更能博得我的愛?」他一對利眸冷冷凝睇着她,埋頭含帶着太多狂
佞的顔色。

  「你到底在說什麽?放開我。」夏孟涵受了驚吓,用力掙紮着。

  「放開你,然後去抱那隻沒有生命的玩偶?告訴你,我完全不相信你會喜歡
江洋,這麽做是想讓我對你積極熱情一點是不是?」

  「你……」他是怎麽了,爲什麽會這麽想?

  「要熱情?那就來吧。」

  過去,他也太君子了,她都已經是他老婆了,他幹嘛還謹守不碰她的原則?!

  他用力扣住她的下颚,吻上她的小嘴,眸光深沉,像一潭不見底的湖水。

  她身子一繃,眼淚竟然就這麽不争氣的落下。當齊罡觸上那兩道發燙的熱淚,
動作忽而凝住。

  但數秒後他再次低頭攫住她的紅唇,張狂又傲慢地索求着他要的一切溫柔。

  夏孟涵的身子一僵,而他的手不知何時已鑽進她的睡衣圓領中,握住她兩團
熱騰騰的乳房。

  她頓時震醒,開始反抗地推拒着他,「别……」

  然而夏孟涵卻不知道她的反抗反而激怒了他,他赫然緊緊抱住她,讓她曼妙
的胴體緊貼着他,中間隻隔一層布。

  如此的貼近,讓她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度,身體已克制不住的顫抖。

  他欺近她的臉笑說:「由你選擇,你是要溫柔還是粗暴?」

  他這是威脅嗎?夏孟涵直搖頭,「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你放開我。」

  齊罡帶笑的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在她來不及意會之際,他已用力撩起她的
連身睡衣,猛地抽開,刹那間她的身上隻剩下胸衣和底褲。

  「不——」她驚喊,而下一秒她已被他用力壓上水床,那适度的彈性剛好讓
她彈動的身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觸及他俯壓而來的身軀。

  她的臉色泛白,但身上卻出現了暧昧的嫣紅,他的吻卻沒有因此而停歇,由
她的唇徐徐往下……吻遍了她每一寸戰栗的肌膚。

  一直來到她胸前,齊罡利落解開她的胸衣,大掌擰住她的嬌軟,讓它們在他
的掌心中不斷膨脹……幾近變形……

  他眼色泛紅,大口含住它,賣力舔吮,直到她的身體泌出激情下的細汗。

  「嗯……」她排斥不了,已完全沉迷在他的調情技巧下,更被一波波陌生又
狂野的快意所淹沒,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她的呼吸亂了,心跳也變得不規律,以爲自己就将這樣醉死過去。

  齊罡擡頭笑望着她那副迷醉又生澀的憨柔模樣,無不觸動他體内敏感的神經,
讓他掀起一股要定她的沖動。

  跟着,他的大手揉上她的腿窩處,任她閃躲也無效地強勢揉撫着。

  「齊罡——你……」夏孟涵咬着唇,已發不出想說的話語。

  「怎麽?可舒服了?」眯起眸,他笑望着她。

  「我……」說不出這是什麽感覺,隻知道自己就像要爆開一般。

  他勾唇肆笑,跟着将中指技巧地從褲縫鑽進去,絲毫無誤地觸及了那個已經
濕熱的蜜窩。

  每一個撥弄對夏孟涵來說都是一種激狂的經驗。

  身子輕顫了下,她情不自禁地喊了他的名字,「罡……」

  她天真的反應,讓他的雙眸覆上一層暗影,那女性化的身子更呈現出一絲絲
詭異的紅,刺激得他底下跟着火熱亢奮了。

  「别……夠了……已經夠了……」她已經不能承受。

  「不,還不夠,我要的還不夠!」

  跟着,他用力褪下她的底褲,熱唇十分霸氣地揉上她的女性核心,惹得她嬌
喘連連……每每吞下她涓流的愛液,對夏孟涵而言都是種最美、最刺激的火熱交
織。

  怎麽辦?這到底是什麽感覺?爲何會讓她沉淪到抗拒不了……

  緩緩地,他擡起眼,望着她已被他吮紅的花心、聽着她純真的呻吟聲,他的
眼睛霍然一緊,以指尖代替了唇愛撫着那兒穴前苞核。

  「啊!罡……」她嗓子啞了。

  面他毫不懈怠地直在上頭揉旋着,帶給她另一波未歇的激情。

  「天……我……」她的心跳持續加速。

  「把腿張開,你可以感受到更美妙的。」他用力攤開她的玉腿,這次他卻以
齒輕齧住那核蒂,一陣陣的洗舔下引來彼此已無法停止的激烈愛意。

  「啊——齊罡!」她慌得搖着小腦袋。

  「想要了嗎?」他暗啞地問,眸心直注視在她那抽搐戰栗的美。

  夏孟涵閉上眼,想告訴他自己對他這多年來的愛意,「齊罡,我……我……」
可她說不出口呀!

  「嗯?」他擡頭,眯起迷蒙的眼。

  「我……你是真心的嗎?若不是,就不能這樣對我。」她已經亂了,根本不
知道該怎麽向他解釋自己的心情。

  「爲什麽不能?就當是場成人之間的性遊戲,這是很普通的。」他的目光放
沉。

  「可是——」

  「噓……不要再找理由逃避了。」

  他随即褪下自己的褲子,将灼熱對上她純潔的核心。

  夏孟涵一對小拳頭緊緊握住,心想,不……這不是遊戲,不是……

  「不要緊張,我答應你這次給你最溫柔的。」感受到她身子異常的緊繃,他
低下身在她耳畔低語着,随即又叼住她那蕊早巳繃緊的粉紅色乳頭。

  「嗯……」一陣酥麻感又貫穿她的身子、刺激了她的神經,讓她情不自禁地
擡高嬌臀迎合他。

  「對,就是這樣。」他卻不想滿足她而稍稍褪開身,這丫頭三番兩次在他面
前喊停,這回他也要讓她嘗嘗這種欲求不滿的滋味。

  「齊罡……我……」她急促喘息着,思想已淩亂、理智已遠揚,剩下的隻是
身爲女人最基本的感觀反應。

  「很難受了嗎?」他的聲音低柔,充滿蠱惑的味道。

  「呃。」她無意識地點點頭。

  齊罡眯起眸,舉高她的腿,看着她緊閉的小口已在一啓一合間漾出最美的濕
稠水澤。

  「我也受不了了。」

  再次将自己的灼熱貼近她濕滑的甬道口,他猛力一頂,突兀的擠進那閉塞的
羞花深處——

  「啊!」一股強大的撕裂感,痛得她五官緊皺了起來。

  下一秒,夏孟涵便開始急急逃離,但他卻狠拽住她的腰,「你以爲現在這情
況,可以讓你說溜就溜?」

  「可是痛——」她咬着下唇。

  「這是必然的,感受它美妙的一面吧。」說着,他便加快律動的速度。

  她的身子禁不起他這樣激情的對待,随着他的節奏抽搐發抖着。

  夏孟涵急速地抽着氣,并弓起身躲着他的攻進,可随着他摩擦加劇,竟然會
有一道道想象不到的快意席卷全身,讓她再也抑制不了的随着他進出的孟浪狂野
而呻吟着。

  他眯着眸欣賞她此刻美麗的容顔,以及半合星眸中帶有着銷魂顔色。跟着,
他體内的欲求愈來愈激昂,翻轉過她的身子,他由她身後再次舉進,雙手掌住她
蕩漾的胸乳,已是要不夠她一般的瘋狂抽動。

  夏孟涵緊抓住被褥,因爲這一波波到來的狂喜,緊窒不停收縮,緊銜住他。

  齊罡重喟了聲,雙雙同時邁向巅峰,在嘶喊中沖向高潮——

  夏孟涵迷迷糊糊地張開眼,卻不見齊罡在房裏。

  突然,她聞到一股煙味,迅速坐直身子才看見他就坐在那一頭的沙發椅上,
由于房間太大了,他隻開了盞暈黃的燈,讓她瞧不清楚他的表情。

  「醒了?」他的聲音依舊帶笑,可夏孟涵卻覺得好陌生。

  她拿被子緊緊裹住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剛剛發生的事突然像一陣炮竹在她腦海中炸開,有這麽一瞬間她還無法相信
到底是怎麽了。

  可是精神的疲憊、下身的酸疼,以及淩亂的床面、赤裸的身子上許多數不清
的吮痕,一一證實了她腦海中的疑慮。

  那不是夢,是真的……她真的和他發生了不該發生的親密行爲。

  「這就是當齊太太應得的,不賴吧?」他的話又一次震住了她。

  揚起一雙淚眸凝望着他,而他卻突然站了起來,拉開落地窗走到外頭,大口
吞雲吐霧。

  齊罡用力敲了下圍欄。天,他是怎麽了?有多久他沒這麽發怒過,沒這麽損
人了?

  可爲何一遇上她,又看見那個可惡的玩偶,他就按捺不住心底的火氣,對她
說出這些話?

  而她的心爲何讓他這麽難捉摸?明明愛他卻又表現得這麽淡冷,他齊罡還不
需要受這樣的氣。

  夏孟涵趕緊穿好衣服,可是情緒仍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空洞中。

  等了好久之後,他才撚熄煙走了進來,當看見她那副無措的模樣,忍不住揶
揄,「千萬别說我強人所難,我感覺得出來剛剛你也挺快樂的。」

  「不要說了!」她捂住耳朵,受傷地擡起小臉,「你爲什麽要這麽做?爲什
麽要這麽說?難道……傷害我你就覺得很快樂嗎?」

  「傷害?!」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我完全意會不出你剛才有一絲一毫
受傷的感覺。」

  「我不想跟你說話。」她頭一偏。

  他吹了聲口哨,欺向她的臉,笑臉迎人的說:「怎麽?是不是自覺理虧,所
以無言以對?『

  「齊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後悔?我真後悔幫你。」她咬着唇說。

  「哈……」他搖頭輕笑,眼底陰影一閃,「沒錯,當初是我求你幫忙,可你
不也樂得答應了?」

  「你若後悔了,我可以——」

  「親友全參加了我們的婚禮,我可不想鬧笑話。」說着,他便坐在她身側,
「你說說看,你要的是什麽樣的婚姻生活?」

  「我……」這問題讓她的心靜了下來,喃喃念着:「我要的不多,隻要他愛
我,是出自真心愛我,有個屬于自己的小家庭,小小的就行。」

  「嗯,這個理想不錯。」他看着她的眼睛,「既然要我愛你,就要拿出本事,
讓我覺得你值得愛,不是坐在這兒恨我、氣我、惱我。」

  「本事?」她搖搖頭,「我沒本事。」

  「何必妄自菲薄,你既有本事順理成章的住進齊家,自然也有本事進駐我心
裏羅。」他帶笑的臉孔看來好不正經。

  她站了起來,後退一步,「愛不是強求來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不用耍手段,就這樣針鋒相對下去,我會莫名其妙
的愛上你?」他發噱。

  「那我們可以各過各的。」她賭氣的說。

  「各過各的?」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深沉。

  「對,就各過各的。」夏孟涵撇開臉,咬緊唇說。

  「經過剛剛的親熱之後,我們還可以各過各的嗎?」他似乎已看透了她神情
的不自在,可惡地反問。

  「你!」她盯着他的臉,很平靜地一字一句地說:「就如你所說,剛剛那隻
是男女的遊戲,我不會放在心上。」

  「哦。」伸出手,他蓄意撫弄着她的臉頰,直到頸窩,夏孟涵的身子又開始
僵硬了起來,跟着發出不自然的抖意。「你的意思是我們除了各過各的之外,随
時都可以玩遊戲羅?」

  「齊罡,我隻是——」

  「OK,我已經懂你的意思了,以後需要你的時候,我會随時召喚你。」俯
下身,齊罡雙手壓在她身側,使她的小臉隻與他相隔寸許。「既然遊戲時間已過,
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生活了,我去樓上睡。」對她眨眨眼,他便旋身走出卧房。

  直到他離開後,夏孟涵才重重吐口氣,全身癱在床上,可心口卻抽疼着。

  遊戲……在于他,她還是那個隻會扮家家酒、玩遊戲的小女生嗎?
2017-3-24 09: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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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二少爺,你在看什麽?再不回去就來不及吃晚餐了,這樣先生和夫人會念
我的。」司機老劉對着站在公園門口的齊罡喊道。

  「再等一會兒。」他走進公園,在大榕樹旁轉了幾圈,心想,她去哪兒了?
不是給了她名片,她非但沒打電話來,還不見了……整整半個月沒看到人影,那
他不是要欠她一輩子?!

  老劉見他傻站在那兒,索性下車,來到他身邊,「二少爺,你到底在看什麽?
這棵榕樹?」

  齊罡沉默,并沒理他。

  「如果你喜歡榕樹,可以在後院種上幾株。」老劉笑了笑,「快回去吧,這
幾天你下課後天天在這裏站着,回去都晚了,夫人已經疑心了。」

  可齊罡依舊靜默不語,老劉這才發覺他的肩膀在發抖。

  「怎麽了?少爺。」他趕緊按摩他的肩膀,着急地問。

  「老劉。」他終于出盧了。

  「啊?」

  「你有過被騙的經驗嗎?」

  齊罡固執的小臉揚起怒色。

  「被騙?」老劉想了想,「多少都有呀。」

  「感覺呢?」他俨然一副大人的語氣。

  「感覺……」老劉抓抓頭發,「很嘔。」

  「對,就是這種感覺,嘔死了。」他皺起眉頭,氣得一雙小拳頭握緊又松開。

  老劉見了,竟不知道要說什麽話安慰他。想了半天,他隻好說:「不過忍忍
過去就行了,沒什麽好氣的。」

  「才怪!」他瞪着老劉,「那我再問你,你欠過人嗎?」

  「呃……」奇怪,今天二少爺怎麽盡問些怪問題?「好像沒有。」

  「你沒欠過人?!」他很訝異。

  「是呀,欠人的感覺不好。」

  「我就說嘛,欠人的感覺差勁透了,連你都沒欠過人,可我居然欠了人。」
還是一個小女生。

  「如果少爺不喜歡欠人,那就還她呀。」老劉握住他的手,一步步牽着他往
車子的方向走去,然後打開車門讓他坐進去。

  齊罡一屁股坐進車裏,直到車子發動才說:「我想還可不知去哪兒還,那個
人消失了,真的讨厭死了啦。」

  「既是如此,可能他不要你還他東西吧,你忘了這事不就好了。」老劉笑說。,
「可我忘不了。」

  「這……『老劉輕歎口氣,」沒關系,随着時間慢慢過去,你一定會忘記的。


  齊罡并沒将這些話聽進去,隻是賭氣不說話。

  直到進了家門,才發現住在南部的舅舅和舅媽帶着表弟來家裏,一間屋子就
這樣被他們搞得一團亂。

  「爸、媽……這是?『他看着家裏一片狼籍。

  齊母對他笑着,并對他招招手,「沒關系,待會兒有傭人會收,你表弟玩得
開心就好。過來,叫舅舅、舅媽。」

  齊罡看了眼這兩位不管教子女的長輩,朝他們點點頭,「舅舅、舅媽……」

  「這就是老二齊罡?長那麽大了!」舅媽笑着抱了抱他,不舒服的感覺讓齊
罡的眉頭都快藏起來了。

  「這孩子向來調皮,讓人傷腦筋呢。」齊乃濰也說話了,可不難從話語中聽
出他的得意。

  有四個可愛的男孩子,他能不得意嗎?

  可就在這時候,一個小男生從樓上奔了下來,手裏還拿着一個玩偶,嘴裏更
是大聲喊着:「爸媽,你們看,二表哥房裏藏着娃娃耶。」

  「娃娃!」齊乃濰夫妻驚訝地看過去,其實并不是藏娃娃不好,而是這不應
該是齊罡所有,他向來不喜歡這種女孩子家玩的東西呀!

  可下一秒齊罡卻跑了過去,從小他一歲的表弟手裏搶過玩偶,「這不是你的
東西,你不能碰。」

  「你以爲我喜歡碰?女生玩的東西你也收藏哦,真惡心。」說着,他居然哈
哈大笑。

  「這不是我收藏的,是……」

  「那是撿來的?媽,它好髒呢。」小男生跑到母親身邊,指着齊罡手裏的娃
娃。

  「是呀,姐姐、姐夫,齊罡是不是性向有問題……」

  「我看你們還是帶他去檢查一下。」

  「好好一個男孩子怎會愛娃娃呢?」

  「如果檢查出來真有問題,得趕緊治療呢。」

  就這麽舅舅一言、舅媽一語的,不但讓齊乃濰夫妻滿臉尴尬,更是讓齊罡無
顔再待下去。

  下一瞬間,他持着手中的髒娃娃便跑了出去,朝後面的一座山坡直奔而去。

  「齊罡……齊罡……」

  他一邊跑一邊聽着身後的追趕聲,腳步也跟着亂了……最後他竟然一個不穩,
跌進山溝裏。

  「啊……」

  睡夢中的齊罡突然被驚醒,有多久他沒有再作這樣的夢了?依稀從高中畢業
後這樣的夢已慢慢變少、變淡,直到大學後就不再發生。

  原以爲他早忘了,沒想到它隻是偷偷潛進他記憶深處的某個角落,并沒有消
失。這件事之所以帶給他這麽大的痛苦是因爲家裏的人對他長達兩年的觀察與監
控,似乎每個人都認爲他是個性向有問題的人。

  這種痛苦是一向自傲的他很難承受的,即便知道他們純粹是關心他,但是這
樣的關心太赤裸,就像把他一層層的保護膜剝開,才能讓他們得到答案。

  後來,當他從山溝裏爬了出來,就立刻在附近的泥地挖了一個坑,把那個又
臭又髒的玩偶給埋了。

  他發誓他這輩子不要再看見到它,也不想再看見它!

  讨厭,讨厭的女生,不但騙他,還讓從不欠人的他欠了她。但是要忘記談何
容易,每每開車經過那座公園,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起她玩家家酒的可愛模樣。

  所以他借由運動來忘了她,徹底的忘了她……那個騙他的女生。甚至把自己
搞成風流寡情的模樣,就是要向大家證明,他性向沒問題,他裏裏外外都是個男
人、十足的男人!

  可爲何今天會讓他再度看見那個玩偶,一個一模一樣的玩偶,甚至那女人就
跟當初那騙子一樣有着一對深深的梨渦呢?

  他煩郁地爬梳了下頭發,起身進入浴室沖了個冷水澡,接着才走進起居室,
從裏頭一個簡單檀木櫃中翻出他要的衣服換上。

  看着這個衣櫃他不禁扯唇輕笑,當初是爲了他運動後要去公司時方便換衣的
設備,沒想到竟會變成夫妻分房下他必須依賴的東西。

  走到一樓,他才發現夏孟涵已經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地等着他。他的臉孔一
迳的冷峻,「這麽早等在這裏,有話跟我說?」

  「我想問你,我是不是還可以去花坊上班?」她緩緩擡頭,一雙水眸與他的
黑眸對視着。

  「你高興就好。」他回答得很模棱兩可。

  「那我就把這句話當成你同意了?」她拎起皮包就要離開。

  「要不要我載你一程?這裏不容易叫到車。」說他好心也行、雞婆也好,反
正他就是問了。

  「不用,下面有公車站,我去等公車。」她别開臉不再看他。

  齊罡冷睨了她一眼,隻淡淡丢下兩個字,「随你。」

  眼看他就這麽消失在大門口,夏孟涵的心口像是梗了個石塊,呼吸突然變得
好困難。她趕緊坐在椅子上,撫着胸口,直到感覺舒服點了才發現自己居然已坐
在這兒超過二十分鍾了。

  老天,她何必在乎他的一言一行,若真逃不開,頂多一年……一年過去後她
仍是她呀!唯一的收獲就是她将可以死心的遠離,目光不再追随他。

  起身,她正打算離開,屋裏的電話卻突然響起。她錯愕的瞪着電話,懷疑這
是打錯的。

  走過去接聽,卻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是江秘書,請問總裁在嗎?」

  「你找齊罡?!」夏孟涵問。

  「對……呃,你是總裁夫人?」

  「我……嗯。他已經去公司了……大概走了二十分鍾了。」

  「什麽?這下糟了。」江秘書慘叫。

  「怎麽了?」

  「是這樣的,有份重要的合約在總裁那兒,是今天早上要簽約的緊急文件,
昨天我忘了叮咛總裁,就怕他忘了帶。」江秘書看看表,恐怕她過去拿再折回已
經來不及了,「剛剛我打了總裁的手機,卻一直轉語音信箱,我才打來家裏的。」

  「告訴我是什麽樣的文件,我去看看。」夏孟涵說。

  「謝謝夫人,就放在一個黃色半透明卷宗夾内,總裁好像将它放在随身那個
棕色牛皮袋裏。」江秘書趕緊說。

  「棕色牛皮袋……」夏孟涵沉吟了一會兒,印象中他剛剛手上沒拿東西,
「等等,我去看一下。」

  「好。」

  夏孟涵放下話筒便奔向三樓讀書室,裏頭果然有他辦公的?些資料,但讓人
頭痛的是那牛皮袋還在桌上,打開一看,還真有一個黃色半透明卷宗。

  她急急奔下樓,又拿起話筒,「是不是和長青集團的合約?」

  「沒錯,那總裁……沒帶着了。」江秘書的聲音像是快垮掉了。

  「别急,我送過去好了。」夏孟涵安撫她。

  「真的?!謝謝……謝謝夫人。」江秘書沒看見人,要不一定向她磕頭。

  「别這麽說,告訴我送到幾樓?交給誰?還有幾點的會議?」夏孟涵表現冷
靜,果真讓江秘書焦急的情緒得到了慰借。

  「好,請夫人送到十一樓,我會在會議室門口等你,會議在十一點開始。」
江秘書立即說。

  「我馬上過去,待會兒見。」夏孟涵看了看表,現在九點多,應該來得及,
于是她抱緊懷裏的文件走到外頭,這才明白齊罡沒說謊,這裏的确不容易叫到車,
怎麽有錢人都喜歡住在荒郊野外呢?

  沒辦法了,她隻好拼命朝前奔跑,希望能讓她幸運攔下一輛車。

  但這一路上并不顧利,走到公車站,公車得半個小時才來,無奈地跑到山下,
雖然來往車輛較多了,但夏孟涵已是氣喘籲籲。再看看表……十點了!

  她趕緊舉手招計程車,眼看幾乎每輛都有客人,她一顆心已經躍得好高。

  好不容易攔到一輛車,坐進去後她立即說:「齊硯電子。因爲我要趕在十一
點開會……麻煩快點。」

  靜默的司機看了看表,點點頭後立即轉個方向,朝前加速駛去。

  眼看這情況,夏孟涵才松了口氣,即便她與齊罡鬧别扭,也不會希望他的合
約簽不成。況且依江秘書的口氣,像是很緊急。

  她不停看表,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車子居然還卡在路上,依這情形實
在不敢相信會準時到達。

  「小姐,」司機開口了,「前面不知道是發生車禍還是怎麽了,這樣下去你
肯定會遲到,反正齊硯電子就快到了,倒不如你自己跑過去還可能來得及。」

  「真的嗎?」她抱緊牛皮袋,下定決心說:「好,我自己過去,多少錢?」

  司機看了眼計程車表,報了個數字。

  夏孟涵自皮包中拿出錢放在司機手上,「謝謝你,司機先生。」

  下了車,她拼命往前跑,一時沒注意,竟被一輛不遵守交通規則的車子擦撞。

  「啊!」

  夏孟涵頓覺小腿好疼,低頭一瞧長褲已經破了,還出現一道長長的血痕。

  「小姐,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闖禍的司機沖下車,一臉很無辜的說。

  時間不夠了,她搖搖頭忍住痛,「沒關系,是我不好,謝謝。」接着她便一
拐一拐地朝公司奔去。

  眼看隻剩下十分鍾,她匆促的神情直讓許多員工看了奇怪,他們雖未參加過
總裁的婚禮,但報章雜志也寫了不少關于兩位新人的八卦,他們自然知道總裁夫
人就是對面花坊的店員。

  在等待電梯時,她不斷祈禱,快呀……要快呀……

  來到公司的齊罡先在辦公室歇了一會兒,這才接到江秘書的内線電話,「總
裁……今天上午十一點有緊急會議,是長青集團臨時更改簽約日期與時間,而時
間就要到了……」

  江秘書的聲音明顯的不一樣,但齊罡并沒問出疑問,僅說:「我根本沒帶合
約,他們臨時更改日期我就得依嗎?」

  「是昨天就更改了,我一時疏忽忘了提醒您,總裁……對不起……」她因爲
做錯事而發着抖。

  「那就打通電話給長青集團,說我也決定臨時改期。」他揉着眉心。

  「可是……他們自知理虧,已決定來咱們公司簽約,而且人都已經到了。」
江秘書連忙補充。

  「這……還是請他們回去吧。」他煩躁地眯起眸,今天他心情不是很好,誰
都别來惹他。

  「不行呀!」江秘書急說:「這合約不是您努力了好幾個月才争取來的?『

  「我沒帶合約來也沒轍不是嗎?」他煩躁的罵出口,「就算今天才想起,你
爲何不早點通知我?」

  「是您的手機一直無法接通,我發了好幾通簡訊給您,還是沒用。」她小聲
的說。

  齊罡這才想起他早上心情悶,根本忘了開機,拿出手機打開一瞧,的确江秘
書發了不少簡訊,「那現在呢?隻剩下十分鍾。」

  「我……我已經麻煩總裁夫人幫忙送來了,隻是還沒到。」江秘書這下更覺
得抱歉了,不知總裁會不會辭退她?

  「什麽?」齊罡眉頭一蹙,「好,我馬上去會議室。」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裝,他便搭上專用電梯來到十一樓的會議室。

  不一會兒,江秘書奔上前,「隻剩下五分鍾了,怎麽辦?」

  「她不會來了。」兩個剛剛才鬧脾氣,她會甩他嗎?

  「可是裏面的人?」

  「進去告訴他們會議取消,如果合約談不成,那就算了。」他闆起臉,看她
仍躊躇着,隻道:「别再看電梯了,瞧見沒,現在正是電梯使用尖鋒,她就算趕
來了還不一定搭得上。」

  看看表,時間已過,江秘書隻好失望地說:「是。」

  可她才往會議室挪出腳步,就聽見樓梯間發出急促的腳步聲。

  齊罡當然也聽見了,才回頭便看見夏孟涵雙手扶着牆面不停喘息着。「江…
…江秘書,資料我……我拿來了……」

  江秘書見狀立即沖過去扶住她,「總裁夫人,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讓你
送東西來,我該自己……」

  「别說了,已經遲了,快拿給齊罡……」因爲齊罡站在另一邊,她正對着江
秘書,并沒看見他。

  「哦。」拿過資料,江秘書走出樓梯間。

  這時齊罡才走過去,卻驚見她右腳褲管竟滿是血迹。

  望着他驚愕的表情,江秘書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總裁夫人,你受傷了!」

  「我沒事。」喘了好久,她才慢慢擡起臉,當看見齊罡那雙錯愕的眼睛時,
同時間也震住了。

  「江秘書,把合約拿進去交由總經理全權處理代爲簽約,我帶夫人去醫院。」
交代完,他抱起她走向專用電梯。

  「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夏孟涵看着江秘書挂着既輕松又暧昧的笑
容時,一張小臉已紅如燒蝦。

  雖然電梯門已關上,可是在這局限的空間内更讓她覺得急燥不已。

  「再吵,小心我吻你。」他瞪着她,望着她眼底驚恐的顔色,「你就那麽怕
我吻你嗎?」

  不等她回答,他已覆上她的小嘴,那吻帶着纏綿及濃烈的感情……

  她的小手抵在他胸前,由原來的堅持慢慢軟化了下來……無法抑制内心那股
也想要吻他的感覺,她接受了他這溫柔的吻。

  「看來你永遠逃不了我的挑逗。」他清淺一笑。

  她卻紅着雙腮,憤懑地轉開臉。

  「怎麽受傷的?」齊罡輕柔地問。

  「反正東西已經送到你手上,你管那麽多幹嘛?」她賭氣就是不肯說。

  這時電梯門打開了,齊罡趕緊将她送進他的車内,他先是卷起她的褲管查看
傷勢,眉頭輕蹙了起來。

  「怎麽了?」她緊張地問。

  「血還在流,而且似乎傷得不輕。」

  說着,他繞回駕駛座,将車子開上馬路。

  「你不說也可以,等下我讓醫生多打幾針,讓你好得快些。」

  「你乘人之危。」她怒瞪着他。

  「那你要不要試試,這家醫院的小院長可是我高中時期的死黨。」所謂小院
長便是院長的兒子。

  看着他那帶笑的神情,她知道他發起狠來真的會這麽做,隻好說:「被車子
輕撞了下後不知被什麽東西刮傷的。」

  「你撞車?!」他揚起音調,轉首看着她。

  「隻是擦撞而已,沒辦法,路上塞車,我隻好用跑的,哪知道就這麽被撞了,
偏偏你們公司連多設幾座電梯的錢都沒,一大群人擠三座電梯,我隻好負傷往上
爬。」她愈說愈氣、愈說愈不甘,兩邊粉紅腮幫子也愈鼓愈大。

  「既然總裁夫人有意見,下次換辦公大樓時我會建議多設幾座電梯。」瞧她
那副薄嗔淺怒的模樣,齊罡的嘴角不禁拉出笑弧,同時他也不禁想着,她究竟是
什麽樣的女人?明明可以擺着不管的,爲何要爲他這麽賣命?

  到了醫院,他便在夏孟涵疑惑的眼神中抱着她直奔急診室,小院長也在他的
呼喚下出現了,緊急爲她診療。

  「齊罡,大嫂小腿上的傷口雖然止住血,但爲了安全起見得打一劑消炎針,
再劃開清洗幹淨。」小院長李漢雲說。

  齊罡看着她微微發抖的樣子,俯下身握住她的手,「真不知道女孩子爲什麽
都怕打針。」

  「還……還要劃開……」她說着都快哭了。

  「放心,我們會局部麻醉。」李漢雲解釋。

  「那不就還得再打—針。」夏孟涵頭都暈了。

  「我會一直陪着你,别緊張,一眨眼就過去了。」齊罡柔緩的語調的确讓她
安下心,這時夏孟涵才發現他并非真的那麽壞呀!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他趕緊走到診間外頭。

  「喂……是萱萱呀!什麽?晚上去府上作客……這……你要親自下廚,那我
怎好不去呢,一定準時赴約。」接着竟是齊罡暧昧的笑語,雖然很小聲,但夏孟
涵确定他們正在打情罵俏。

  無法壓抑住心底的疼,她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淡漠了,已愈來愈在乎他……在
乎他的笑語、他的怒火、他與其它莺莺燕燕的吳哝軟語……

  而她該怎麽辦?将如何才能把持住自己那顆脫軌的心?

  思念呀思念,竟然成爲她感情深陷的無底洞。

                第七章

  待夏孟涵從醫院返回家裏,已經過了午時了。

  她一進門就對齊罡說:「你公司不是有會議嗎?還是回去吧。」

  可是他卻褪下西裝外套,走進廚房爲她倒了杯水,「公司的事有總經理負責,
我正好乘機試探一下他的能力。」

  「可是……看江秘書着急的模樣,好像這次的合約很重要,你不回去可以嗎?」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事影響了他。

  「别替我着急,不過說起這事還真不得不懲處一下江秘書。」一向謹慎的她
怎會把事情搞得這麽大?

  「千萬不要,你這麽說我又怎麽過意得去?」她趕緊站起身,一個不注意牽
動到傷口又痛得她坐了下來。

  「再激動吧!」他挑眉瞪着她,「你這女人真奇怪,平時看來是挺冷靜的,
可有時候又慌慌張張的,那樣子很驢你知不知道?『

  「你說我什麽?」夏孟涵深吸口氣,她怎麽從沒聽過人家是這麽罵人的?

  驢……她像驢嗎?

  「不好聽的話就不要要求對方說第二遍。」他撇撇嘴,笑看她那副帶着羞惱
的可愛模樣。

  「你……好,随便你怎麽損我都行,但我求你千萬不要找江秘書的麻煩,這
感覺好像是我提了,你才故意不放過她。」她急促地說。

  「你真以爲你的影響力那麽大?」齊罡咧開嘴,「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懲處
是會懲處,但輕與重就另當别論,懂嗎?」

  「你别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我不懂。」他的世界本就不需要她懂。

  看着她那副消極排斥他的态度不免又讓他躁怒上心頭,隻好轉移話題,「明
天會有位女傭來幫忙,她會打理家裏的一切,你就不必費心了。」

  「其實我可以……」她想說她可以打理自己的家,但看見他臉上陡變的表情
後,隻好說:「随便你。」

  他目光轉沉,「餓了吧?我出去買點吃的。」随即便站起身,離開家門、離
開她的視線範圍。

  夏孟涵噘着唇,抱怨起自己,爲什麽就不能好好跟他說句話?難道是因爲剛
剛在醫院裏的那通電話影響了她的心情?

  好累……昨晚她認床、燥熱,瞪着天花闆、望着那偌大的空間,她仿如身在
夢中,可怎麽都無法在現實中抽離,尤其每每閉上眼就想起昨夜兩人溫存纏綿的
畫面,那心靈的糾纏讓她失眠了一整夜呀。

  起身,她扶着牆緩緩往樓梯口走去,再一步步拾階而上,當觸及床面時她已
忍不住倒下。這才發現這張水床好軟、好軟……明明是很好睡的床,她昨晚爲何
會對着天花闆幹瞪眼一夜呢?

  早上又急着爬了十幾層的樓梯,她還真的想睡了……

  從背包中找出那隻玩偶,她緊緊抱着,像是有了安全感,跟着拿起被子裹住
身子,閉上眼,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莫約半個小時後齊罡手裏持着午餐回來了,在客廳找不到人,他立刻爬上二
樓,這才看到那小女人居然衣服也不換就窩在床上睡着了!

  突然想起她早上似乎也沒吃,中午不能再餓肚子了;才想上前喊醒她,卻驚
見她懷裏的玩偶。

  齊罡眸子微眯,半響喊不出聲也說不出話,隻是發着抖……

  每每望着它,他便不能不想起昨晚的夢境,想起那段讓他痛苦的回憶!可爲
什麽她偏偏要拿它刺激他?

  伸出手正打算從她懷裏抽走玩偶,卻聽見她喃喃呓語着,「玩家家酒……你
是爸爸、我是媽媽……」

  錯愕、震驚!他完全傻住了——

  「這個送你,齊罡。」她抓着玩偶的手不停捏呀捏的,像是要做出把它遞出
的動作。

  是她……真是她嗎?

  突然,他的目光瞟向她随身的背包,下一步就迅速朝那兒沖了過去,拿起背
包小心翼翼地翻着,甚至連暗袋與皮夾也不放過,每一個地方都非常謹慎的檢查。

  最後他就在皮夾夾層中翻到了一張已經泛黃的名片。

  當上頭印着的「齊乃濰『三個字映入他眼簾,他已是明顯的僵住,接着他又
看見部分已經褪掉顔色的」齊罡「兩個幼稚的字迹時,他的心更是充滿了一股股
強力的震撼和沖激。

  是她……真的是她……

  這不是巧合,而是她暗地裏注意自己多年的證據。

  既是如此,她爲何不幹脆告訴他,要這樣偷偷摸摸的呢?

  将所有東西重新歸位,齊罡突然有個想法,他并不打筍把這事告訴她,他要
弄清楚她到底是什麽目的?爲了一張名片注意到他是因爲愛或是他的身分地位?

  他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顫悸,雖然他的手還有點發抖,但他相信絕對可以
掩飾得很好。

  「孟涵,起來了。」他啞聲喊道。

  她先是挪了挪身體,但終究還是沒醒過來。

  接着他俯低身,貼着她的柔唇輕聲喊道:「喂,起來了,再不起來,大野狼
會來吃了你。」

  夏孟涵一開始覺得臉上有着搔癢,伸手摸了摸臉,才突然被襲進鼻間的熟悉
男人味給震醒。

  張開眼,當看見他貼近自己的張狂笑臉時,立刻吓得坐直了身子,「你要幹
嘛?爲什麽跑來我房間?」

  「你說呢?」他帶着淺笑。

  「現在可是大白天,你不要老想玩遊戲——」

  「噓,夏孟涵小姐,該不會是你對那樣的遊戲有着太多憧憬?我可是什麽都
沒說哦。」他撇嘴笑了。

  聽見他的笑聲,她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太緊張了,隻好問:「那你是要……」

  「請我的老婆下樓吃飯了。」

  經他這麽一提,她才發現自己似乎一整天都還沒進食呢。

  「怎麽樣?是不是有點餓了?」他笑看她一臉怔忡的反應。

  「才不是。」她噘起小嘴。

  「哦?」齊罡不信地揚高嘴角。

  「其實是……是很餓。」垂着下臉,她十足窘迫地說。

  「哈……那請羅,隻希望我買的餐點口味能夠讓你滿意。

  看了他一眼,她這才站起身,而齊罡又一次主動抱起她緩步朝樓下走去,在
她的情緒中挹注了無法形容的起伏與波動。

  吃過午餐後,夏孟涵起身收拾餐桌,卻被齊罡抱個滿懷。

  「别這麽急,你的小腿還傷着,不用一直讓它勞動來讓我憂心。」他冷下臉,
「剛剛吃飯時就一直不說話,鬧什麽脾氣?」

  「我哪有?」她矢口否認。

  「是嗎?那現在呢?」他眯起眸,勾起冷冽的笑容。

  「你是什麽意思?」她縮緊下巴。

  夏孟涵知道自己不是怕他也不是鬧脾氣,隻是不知道怎麽面對一個她深愛卻
絕不可能愛她的男人,所以隻能用淡漠來表達自己内心的渴望,她渴望他……更
渴望能避開他的靠近,好讓自己不要傷得太嚴重。

  「我是你丈夫,不是怪物更不是歹徒。」他勾起一邊嘴角逼視着她。

  「可……可是我隻是……」

  「隻是什麽?隻是我的假妻子嗎?」齊罡粗嗄地問。

  「本來就是。」她啞着嗓音說。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嫁給我隻是純粹幫忙,其中不包含一絲一毫的愛意羅?」
他又問。

  「嗯。」她閉上眼,強迫自己點點頭。

  齊罡眯起一對狹眸,笑了笑,「既然無愛,況且我們之間的友情也還沒深到
可讓你兩肋插刀的程度,你倒是挺心甘情願的嘛!」

  「你又要說什麽了?」她疲憊地問。

  他沉凝了一會兒才道:「今晚我有個飯局,我想你也沒空參加了,是吧?」

  她點點頭。

  「下了班之後我會直接過去。」他面無表情地凝入她的眼底。

  「我知道,你放心的去吧,去和她在一塊吧。」她居然控制不住地說了出來。

  「誰?」他眉一蹙。

  「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了。」她冷漠地回望着他,「不需要我等門吧?」

  他嘴角詭異的慢慢勾起一絲笑紋,似乎終于明白了。「我懂了,你在醫院裏
偷聽我講電話?」

  「我沒必要偷聽,你都已經說得這麽大聲了。」她用力對他吼了回去。

  「哦,那是我不對了,我不該約别的女人吃飯還讓自己的妻子聽見?」他勾
起她的下巴笑問:「是不是吃味了?:

  「我說過我不愛你,憑什麽吃味?!」她用力别開臉。

  「真的嗎?不管我跟哪個女人出去,甚至過夜,你都不會有一點難過嗎?」
他想知道她還想當騙子當到什麽持時候?

  她深吸口氣,跟着搖搖頭。

  「那好,今晚我不會回來了。」他用力放開她。

  夏孟涵瞪着他,兩人就這麽相視了好一會兒。齊罡等着,等着她開口留他或
是說她愛他,他可以爲了她留下,悔約都沒關系。

  可他等了半天,等到的居然是她揚起笑,以愉悅的嗓音說:「祝你有個美妙
愉快的夜晚。」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僵凝,跟着劃開一抹笑痕,「好,很好,我一定會有個非
常浪漫火熱的夜晚。」

  對她點點頭之後,他便轉身步出屋外,隻留下心口泛疼的夏孟涵。

  齊罡半眯着眼,以飛快的速度在馬路上馳騁,甚至不踩煞車,隻想将滿腹怒
潮借由這樣的飛車發洩出來。

  到達公司時他停在大樓外微微喘着,眼底泛過的盡是狂肆的怒潮。用力敲了
下方向盤後他才步進公司。

  江秘書一看見他便問:「總裁夫人的傷勢還好吧?」這事可是擱在她心口好
久好久,沒有确切的消息她還真是無法放寬心。

  「放心,她好得很呢。」他冷哼。

  「啊?!」扛秘書一臉詫異。

  他憤而坐進座位,這才擡起頭問:「上午的會議結果怎麽樣了?合約簽成了
嗎?」

  「嗯,已經簽成了。」江秘書笑說,可看見齊罡臉上卻沒顯露半點愉悅的神
情,她又識趣的立刻掩住笑。

  「那就好,沒事了,你下去吧。」

  江秘書點點頭,退了出去。

  不久,齊罡桌上的内線電話又響了。

  「總裁……大少爺來找您。」江秘書說。

  「我大哥?!」齊罡歎了口氣說:「請他進來。」

  不一會兒齊磊便走進辦公室,笑望着他一臉火氣的模樣,「是誰招惹我們齊
家二少爺了?」

  「大哥,你不是去蜜月嗎?」他擡頭無奈地望着齊磊,因爲他知道大哥是爲
了他突然搬離開家,特地來興師問罪的。

  齊磊主動坐在小牛皮沙發上,跷起二郎腿看着他,「度蜜月度到一半,就被
齊塵和齊風給催了回來,他們告訴我家裏發生了大事。」

  「大事?!我怎麽不知道?」齊罡故意裝蒜。

  「你不知道嗎?大概是當局者迷吧!」齊磊伸了下懶腰,「所以我一下飛機
就讓你大嫂先回去,直接過來找你。」

  「你到底要說什麽?就直說吧。『齊罡蹙起雙眉,心想今天大概是黴運當頭,
才會有那麽多事上門。

  「爲什麽搬出去?」齊磊望着他,「爸媽最大的心願是我們四兄弟無論如何
都能住在一塊。」

  「暫時的啦。」他應了聲。

  「暫時?那要到什麽時候?到你們當初訂的一年期限到期?」齊磊的眉頭微
微蹙起,望進弟弟深邃又幽遠的眼底。

  「老哥,你跟大嫂恩愛去好不好?不要給我壓力。」齊罡煩了,赫然對他大
吼出聲。

  「OK,不給你壓力,不過我得提醒你,孟涵是個不錯的女孩,不要把她當
成你以前的那些女友一樣。」齊磊半眯着眸觀察着他。

  「哈……」齊罡突然放聲大笑。

  「你怎麽了?」

  「大哥,對待一個騙子沒必要這麽小心翼翼,我很忙,對不起。」他拿出資
料夾,開始故作忙碌。

  「騙子?!『齊磊知道他是不會說清楚了,隻好放棄,」那我不吵你了。不
過看你這樣子,我突然有個想法。「

  「什麽想法?」

  「該不會是你這個風流浪子愛上她了?」齊磊的一句話赫然驚醒了夢中人。

  齊罡從資料夾中擡起頭瞪着齊磊,但他死也不肯承認,隻是嘲弄一笑,「大
哥,記得你以前對于『愛』這個字可是我們四兄弟中最遲鈍的,千萬别倚老賣老,
我一點都不覺得有趣。」

  齊磊深吸口氣,搖搖頭,「你忙。」

  直到看見大哥掩門離開;齊罡這才捂住自己的臉,腦海裏直回蕩着一句話—
—他愛上她了?!

  會嗎?有這麽離譜的事嗎?

  眼看下班時間就要到了,他倏然站起身,拎起外套便走出辦公室。

  去赴萱萱的約吧!

  房子大就是有這麽一點壞處,那就是——寂寥。

  夏孟涵拿着拖把,一樓拖過又一樓。雖然齊罡說過女傭明天就來了,可她依
然不習慣假手他人。

  再說,拖地拖久了,她便會累,累了就會想睡,也就不會再失眠了。

  就當她跛着腳從四樓一直拖到一樓時,突聞敲鍾的聲音,擡頭看了眼時鍾才
知道已經半夜兩點了。

  看樣子齊罡是真的不會回來了。有了這樣的想法,她不禁苦笑了下,笑自己
爲何還要想他、在意他?

  「砰!」

  大門開啓又關上的聲音震住她,她放下拖把走到門邊一看,居然看見醉醺醺
的齊罡一進門便往沙發上一倒。

  「你怎麽了?」她急忙走過去,卻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

  「萱萱,來……再來一杯。」齊罡一把抓住她的手,眯着眼笑說:「再……
再拿酒來。」

  「别這樣,齊罡,你已經醉了。」夏孟涵撥開他的手,趕緊沖到浴室擰了條
熱毛巾出來,爲他拭去額上的汗水,然後又沖去廚房爲他泡了杯濃茶,「快喝下,
你會舒服些的。」

  齊罡原以爲是酒,喝了口,連忙揮開,「這是什麽東西?難喝死了,拿開!」

  「喝了你會舒服些。」

  夏孟涵硬是把茶逼近他嘴邊,要他再喝一口。

  齊罡這次火大了,擡手猛力一揮,杯子落在石英磚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你怎麽?」她看得好生氣,地闆可是她剛剛才拖好的,沒想到這個風流男
人一回來就将它弄髒。

  「我……我要睡覺……好吵!」

  他翻身欲睡,可夏孟涵卻拉起他,「你不能睡這兒,睡這兒會着涼的,我扶
你上樓去吧。」

  就在夏孟涵好不容易将他扶上二樓時她已是氣喘籲籲,實在沒力氣再繼續往
上爬,隻好暫時将他扶進卧室的水床上。

  「來,我幫你脫鞋。」她溫柔的爲他褪下鞋子,将他的腿擡上床後,齊罡卻
突然朝她伸出手用力将她拉上床。

  「啊,你放開我。」她愕然地推着他。

  「别走……我……我想了好久,我大概是真的愛上你了……」他閉着眼,醉
意醺然地說着。

  夏孟涵看着他緊閉的眼,明白他說的「你」根本不是自己,或許就是剛剛和
他約會的萱萱。「你弄錯人了,齊罡,我不是她。」,「别走。」他怎麽也不肯
讓她離開,反而用粗暴的手法撕裂她的上衣,大掌用力攫住她的胸脯。

  「呃!」她震驚地張大眸,情緒完全失控了,「放開我,我說了我不是你愛
的她——」

  「别鬧了,我知道你要的。」他眯起一對狹長的眼,輕閃的瞳心有抹暧昧的
可惡笑意。

  「你走開,不能以這樣的心态碰我。」夏孟涵極力反抗,她無法讓自己成爲
别人的代替品。

  「别……别把身體繃得這麽僵硬,讓我愛你。」他扯開嘴角,含笑的性感眸
光半帶醉意地瞅着她。

  「你不愛我。」她搖頭卻擺脫不了他。

  跟着,他粗糙的拇指輕輕摩挲着她嬌嫩的乳尖,每一陣摩擦都帶給她一種有
如觸電般的戰栗。

  夏孟涵倒抽口氣,張着嘴,已說不出話。

  「我感覺到了……你身體敏感的反應。」他另一隻手撫上她的纖腰,開始褪
她的長褲。

  「别——」她緊急壓住他的手,喉頭一緊。

  「噓,好軟。」半眯着眼的齊罡亵玩着她柔嫩的凝乳,即使他醉了,亦能感
受到它在他掌心徐徐發脹了。「你知道嗎?你是個很美的女人……臉蛋美、身材
美,隻是你不知道你有多誘人。」

  他的話足以讓夏孟涵心動,但旋念一想,他指的女人不是她呀!

  他的手持續玩弄着她的鼓脹,幽幽邃邃的眼底飽含男人的欲望。在他這種火
熱眸光的盯視下,夏孟涵覺得自己的思緒全亂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已不再溫柔,以非常急促、激烈的方式往她的圓
臀一握。

  「啊,你這是?」他的指尖沿着她的股溝往下滑動時,吓得她全身一繃。

  可是想逃已經來不及了,他的中指竟直接鑽進那狹縫中,并将她用力壓向自
己,不讓她離開。

  「放開我,不要。」她慌亂了,嬌軟的胴體不停冒出熱汗。

  他的大膽與邪惡讓她招架不住,甚至于感覺到他已慢慢卷下她的棉質底褲,
另一隻手輕壓在她腿間毛發上。

  齊罡的熱唇貼着她的背脊,低聲嗄語,「後面是不是和前面同樣敏感呢?」

  她直發着抖,聞着他身上尚餘存的酒味,心跳已猛然加快,覺得這男人簡直
是太瘋狂了。

  「别……」她咬着下唇說。

  「我讨厭虛僞的女人。」他的中指尖猛地往内一插,讓她全身泛起一股說不
出的怪異感覺。

  「嗯……」閉上眼,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喜歡?」他眯起眸。

  「不——」她才說一個字,他的手又作怪的移動了起采,「啊……」

  「乖,我知道你這樣很舒服的。」附在前面的手粗暴的撥開那層層毛發,用
力揉起她敏感的花蕊。

  他的挑情手段,讓夏孟涵幾近窒息,身子也因爲劇烈的喘息而發出誘人的嫣
紅,嘶啞的呻吟也愈來愈劇烈。

  「罡……」她柔媚的呼喊刺激着齊罡的心和欲望,他迷蒙的眼望着她星眸半
合陶醉的模樣。

  跟着,他将指尖滑下那濕滑的入口,輕輕在裏頭搔弄着……

  「呃!」她想抗拒卻無法如願,反而被他這種狂肆的手段給狎玩得完全忘了
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他順着滑液猛力一刺,弓起指頭以滑潤的關節刺激她最脆弱的一點,跟着一
進一出,以火辣的摩擦将她體内的情火全烘了起來,緊窒發出一陣痙攣。

  「啁——」情不自禁地,她下體一緊,淌下最激浪的液體。

  「你真緊。」柔密的夾縫一陣收縮讓他忘情地說着。

  「好難過……」

  「難過就讓我來替你解決吧。」他半眯着醉眼望着她同樣迷醉的小臉,緩緩
打開她的腿,跟着褪下自己的長褲,以灼熱對準她的濕濡。

  「我不是……不是你愛的……」雖然她已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可心底還直
糾結着這件事。

  「愛不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身體的契合。」此時的齊罡已經半醒了,也
清楚現在在他懷裏的人就是那個固執的小騙子。

  「才不是。」她猛地張大眼。

  「是。」他強悍地刺進她體内。

  「啊!」那兒被緊緊箝住,她已動彈不得。「你不能這樣,齊罡,你可以去
找萱萱、找任何女人,爲什麽偏偏是我?」她淌下了淚。

  齊罡眯起眸凝視着她冷淡的表情,惱火地想,如果他真要找她們就不回來了,
這女人一定想不到他酗酒隻爲借酒裝瘋地從萱萱那女人的魔爪中抽身,而她還真
以爲他可以風流浪蕩到照單全收?

  勾起唇角,他卻吐出這句,「因爲……我最恨騙子。」

  緊抓住她一雙玉腿,他長驅直人,火熱地開始沖刺——

  夏孟涵的意識開始渙散,小嘴輕呼吟哦,強烈的熱和火辣的快感将他們同時
送上情欲的高潮頂端……

  此時天際已淺露曙光,但微喘低吟的聲浪卻連綿不絕……
2017-3-25 09: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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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4-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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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疲累的張開眼,夏孟涵才發現自己竟然全身赤裸地窩在齊罡懷裏。

  他堅實的雙臂緊抱着自己,雙掌正好扣在她胸脯上,這樣暖昧的動作讓她赫
然羞紅了臉,直掙紮着想要起身。

  她的動作将齊罡吵醒了,可是他卻故意假寐,雙手仍緊緊地握在她酥胸上不
放。

  「你——」她又動了動,并試着掰開他的大掌。

  天,他怎麽像雕像一樣,一動也不動?夏孟涵好不自在,不停扭動身子想擺
脫他的桎梏,殊不知她彈性的乳房卻更加挑逗地在他掌心中蕩漾,乳尖直頂着他
粗糙的掌心。

  接着齊罡索性伸了個懶腰,更爲用力的将她攬在懷中。

  「呃!」怎麽會這樣呢?沒辦法了,她低聲喊道:「你……你能不能放開我
一下?」

  等了半天,他竟依舊無動于衷的抱着她。

  「我說,請你放開我好嗎?」這次夏孟涵加大音量,用力扯着他的大手。

  好半晌,齊罡才輕笑的說:「怎麽有人剛睡醒就想找我吵架呀?如果有人喜
歡這樣增進情趣,我可以配合。」

  「啊!原來你早醒了?」這男人怎麽老愛以逗弄她爲樂?

  「如果不裝一下,又怎能發現有個女人是非常好玩的?『他輕笑出聲。

  「你……你玩夠了吧?我要起來了。」她不使勁了,因爲這樣隻是徒勞無功
罷了。

  「昨晚是你自己玩上我的。」他扯笑。

  「哪有?!」

  「我記得我可是醉得不省人事,怎麽會被你搞上床,我卻一點印象也沒,你
說這不是你勾引我是什麽?」他咧開嘴,以一種很情色的目光瞄着她。

  「我隻是……隻是扶你上床睡——」

  「這就對了,你居心不良的想扶我上床一塊玩床上遊戲,老天!不知道我昨
天在爛醉的情況下可滿足你了,老婆?」他露出一抹煽情的狎色。

  「我……我……讨厭……」她捂住臉,已說不出話。

  「不過,我更想知道的是我昨夜的粗暴弄疼你了沒?」他的輕聲低語已弄得
她心亂如麻。

  「别說了好不好?」夏孟涵搖着頭。

  壓在她左乳上的大手猛一擠壓,像是試探性的想得知她的反應……不久他像
是察覺什麽似的咧開嘴說:「你心跳變得好快。」

  她好緊張,看見那玩偶正坐在不遠的角落,笑得那麽天真,她趕緊将它抓到
懷裏緊抱着。

  發覺她這樣的舉動,齊罡忍不住問:「你爲什麽這麽喜歡這個娃娃?我不是
說過不喜歡你老抱着它,要你扔了嗎?」

  說時,他抓着她凝乳的掌心不禁加重了力道,緊緊一捏,讓夏孟涵深抽了口
氣。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自主權,你無權這麽做。」她咬着唇說。

  他這才松開她,坐直身軀,俯身望着她側面柔美的裸體線條,「那你說,爲
什麽喜歡它?如果能說出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我可以讓你擁有它,否則你該知道
我是不會在乎什麽自主權。」

  「你又在威脅我了?」見他的手一松開,她便将娃娃塞在胸前,不再讓他得
逞。

  「随便你怎麽說。」看着她這樣的動作,他眉一挑,發出谑笑,「說真的,
我還真羨慕你懷裏的那個娃娃。」

  她瞪了他一眼,不語。

  「别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要的答案你還沒給我呢。」他挑起她頑固的小臉,
「不過我提醒你,我可不要敷衍的答案。」

  夏孟涵雙眉微蹙,突然有個想法,她何不照實說,看他到底還記得多少?

  「它……它和我孩提時的一個玩偶長得很像,幾乎一模一樣,所以……把玩
着它我有一種熟悉的安全感。」她大膽地說了。

  齊罡的心口先是微微一窒,但他不動聲色地問:「就這樣,那你孩提時的那
個玩偶呢?」

  「送人了。」她深吸口氣,幹脆地回答:「送給一個大哥哥。」

  暗地裏,她的小手緊壓在胸口,她都已經說得這麽明白、露骨了,莫非他依
舊沒有印象?

  「沒想到你那個時候已經這麽賊了,懂得拿好處收買男人心?!」他眸光轉
爲幽遠,促狹的語調更是讓夏孟涵受不了。

  「不、不是的。」她很用力的反駁。

  「那麽是什麽?」他扯着嘴角。

  「我……我……」那時候我才五歲,哪有這麽深的城府,隻覺得想送人我就
送人了。「她不想說因爲那時候的她覺得他好有安全感,是值得依賴的。

  「意思是如果當時換成别人,你照送不誤?」他的臉色一繃。

  「不會,當時我隻想送他。」她也老實說。

  聽她這麽說之後,齊罡才松口氣地拉開一絲笑痕,「别提娃娃了,晚上有個
晚宴,是富亞科技集團的二十周年慶,我必須帶你去。」

  「必須?爲什麽?」她很意外,因爲他幾次出門都擺明了并不想帶着她。

  「因爲……這是個很重要的宴會,富亞在美國可說是前一百強集團,我們當
然要以最大的禮數參加,夫妻同行是種禮貌與尊重。」

  「那你的意思是……我非去不可了?」她轉身問道。

  齊罡跳下水床,隻穿上長褲!回首對她一笑,「沒錯。」

  「那我……我該……」

  「放心,中午過後我會來接你,帶你去挑禮服,弄頭發化妝。」說着,他便
走進浴室沖洗了起來。

  隔着一扇半透明的門,夏孟涵可看進浴室内,隐隐約約看着他赤裸的身軀及
上頭一塊塊糾結的肌肉,充滿男人味的體魄與梳洗時率性的肢體動作無不讓她心
動……

  垂下小臉,她趕緊将衣服穿上,想起那不得不出席的晚宴,她便興趣缺缺。
如今她滿腦子隻想着昨晚齊罡所說他可能愛上的女人究竟是誰?

  齊罡梳洗好,換上幹爽的衣服後便上班去了。

  不久一位年約四十出頭的婦人登門,表示她是江秘書請來的女傭,而夏孟涵
似乎與她挺投緣,兩人才聊沒幾句就聊開了。

  「太太,我聽江秘書說晚上你和先生有宴會得參加,那就不回來用餐了吧?」
女傭琴嫂問道。

  「嗯,應該不會回來了,就算會也隻有我一人。」她想若她待不下去可能會
自行先回來吧。

  「那麽中午就隻有你一個人了?那我就幫太太做一份局烤面,這可是我的拿
手菜之一。」琴嫂笑說。

  「真的?!那我可要大飽口福了。」夏孟涵開心一笑,跟着又說:「能不能
做兩份?你跟我一塊用吧。」

  「太太?!」琴嫂很意外,過去伺候的幾位太太可都勢利眼得很呢。

  「就這麽說定羅。」她笑着回應。

  琴嫂感動的立即進入廚房做了兩份好吃的局烤面,等她們大快朵頤之後,齊
罡準時回來了。

  「我是特地回來接老婆的。」他一進門就看見夏孟涵坐在沙發上與琴嫂有說
有笑的。

  「先生,我是新來的女傭。」琴嫂一見到他,立即站直身。

  齊罡挑眉,看看她又看看仍挂着微笑的夏孟涵,有多久……他沒有再看見她
那迷人的酒渦?如今看着她的笑靥,不禁又讓他想起他們第一次的邂逅。

  「看樣子你很滿意她了?」他撤撇唇。

  『嗯。「夏孟涵趕緊說:」琴嫂她很好。「

  「那就好,可以出發了吧?」他雙手抱胸,笑睇着她那緊張的模樣,好似他
可惡到隻要是她喜歡的東西都會拿走。

  「嗯。」她點點頭,拎起早就準備在旁的皮包,「可以走了。」

  夏孟涵與他一塊走出家門。

  坐上他的車後,她有點緊張的說:「我不曾出席那樣隆重盛大的場面,我怕
我會說錯話。」

  「那傻笑就行了。」他勾起嘴角。

  「傻笑?!」她瞪着他,記得上次要見他父母親時,他也是這麽對她說,結
果呢?弄到這樣的地步,他不開心、她也覺得委屈。

  「你不覺得裝傻很糟糕嗎?」她瞪了他一眼。

  「不會呀,頂多很頭痛而已。」事實上,齊罡覺得隻要摒除彼此間的心裏疙
瘩,他倒覺得和她的婚姻生活挺有意思。

  尤其在知道她就是那個小女生後,每天面對她就得裝模作樣的演戲,還真是
有趣呢。

  雖然他曾恨過她的欺騙、她突然的消失,但他一定會找機會弄明白原因,還
有她那顆難以探究的心,究竟有幾分真實。

  「是嗎?」她很疑惑。

  「别想太多,今天我們要在衆人面前表現的可不是怨偶,而是幸福佳偶。」
他看看表,跟着加快速度朝前行駛,直到了一間規模挺大的公司門口他才停下車。

  夏孟涵直往那兒張望着,從外表還真瞧不出裏頭是做什麽的,隻能被動的讓
他帶着她進去。

  他們一進去便有位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小麥,我把我老婆帶來了,可得好好從頭到腳幫我打理好。」

  「這還用說,你早上一通電話我就推掉所有事等着你們,當然會給總裁夫人
一個絕對完美的形象。」

  齊罡看看表,「六點半準時替我送她過去,可以嗎?」

  「我盡量。」小麥笑着。

  一聽他這麽說,夏孟涵立即問:「你……你不來接我嗎?」

  「對不起,因爲我還得回公司讓江秘書準備一份大禮,四點還有個會議要開,
若從公司來這裏再過去一定來不及。」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讓夏孟涵想反駁都沒理由,反倒會讓人以爲她不識大體。

  「嗯,我懂。」她點點頭,但心裏總覺得怪。

  「那我走了。」對小麥眨眨眼之後,他便迅速離開了。

  小麥這才笑着對夏孟涵說:「夫人真是好福氣,可見總裁一定很愛你了。」

  「是嗎?『她不傻,一個男人會對這種專門服務女性門面的公司這麽熟悉必
然曾帶不少人前來過。

  「夫人請。」

  接着在小麥熱切的招呼與建議下,她換上一襲貼身的米白柔質禮服,将她的
好身材與氣質完全襯托出來。

  「夫人,不是我小麥誇你,你的身材比例太好了,穿什麽都美。」他說的是
真話。

  「謝謝。」她尴尬一笑,多希望這話是從齊罡嘴裏吐出。

  褪下禮服,跟着她又轉換别的部門弄了頭發化了彩妝,再度穿上禮服,這時
又給人一種完全不一樣的風貌,小麥都看呆了。

  「我敢保證總裁一定會滿意的。」小麥贊歎不已。

  看着鏡中的自己,夏孟涵竟然有點認不出來了,沒想到經過幾道程序的變妝,
就可以将一個人的美全都呈現出來。

  「時間差不多了,快走吧。」小麥看了看表,緊接着喊了聲:「夫人等我,
我去開車。」

  夏孟涵點點頭,直等他開車過來才走出店門坐進車内。

  一路上小麥開着快車,看樣子剛剛爲了打點自己的确花了不少時間,她也不
敢說話打擾他。

  直到了舉行周年慶的酒店外,剛好離六點半僅剩下三分鍾。

  「好險,我若來晚了,定會被齊總裁剝皮。」小麥重重吐了口氣。

  「謝謝你,那我自己進去就行了。」對他點點頭,夏孟涵這才下車,緩緩步
進酒店内。

  站在門外,她已被裏頭華麗氣派的場景給震得移不了步子,而且每個人都與
她像不同階級的人。

  就在她躊躇之際,一位男士朝她走了過來。

  「這位小姐,你是?」

  「我……我……」她的目光直朝裏面瞟動,「我找齊罡。」

  「齊總裁!」他眉一挑,接着笑出一抹暖昧,「他現在可忙着呢。」

  「哦,那他……」看出他笑容裏有着調笑的顔色,她不禁覺得疑惑。

  「他正和華總萱萱小姐在休息室裏面。」他眉一撩,這下意思更明顯了,意
思是他們正在裏頭——

  夏孟涵臉色突轉蒼白,轉身急着要走,卻被他給擋住去路。

  「别難過,除了齊罡之外,另外也有優秀的男人不是嗎?」

  她眉頭緊蹙,拳頭緊握,「讓我走。」

  「像你這種爲他沉迷的女人我看得太多了,走,我帶你去玩,讓你忘了他。」
抓住夏孟涵的手腕,他便朝舞池邁進。

  「我不會跳舞。」她緊張地搖頭。

  「那麽遇到我是你的幸運,我最會教女人跳舞了。」他對她眨眨眼,「我是
『春欣日式企業』的小老闆嚴俊。」

  「嚴先生,我……」

  「聽見沒?現在放的音樂很柔和,正好适合你的氣質。」嚴俊握住她的小手,
貼向她柔美的身子,卻被夏盂抽用力一推。

  「我不跳了,嚴先生。」她心情好亂,不想再留下了。

  「你!」嚴俊被她的反應震住。

  夏孟涵連退數步,當看見他臉上錯愕的神情時,隻輕輕落了句抱歉,便回身
往酒店大門直奔而去。

  可就在她奔出舞池時,卻無意間撞上一堵肉牆。

  猛擡頭她看見齊罡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孔,這時的夏孟涵已說不出内心酌激
動。

  「你在做什麽?」他眯起眸望着她,「怎麽可以讓嚴總這麽難堪?」

  齊罡看進她眼中,不能不否認他的确被她柔美的模樣所吸引,隻是在這樣的
場合她不能忽略身爲他妻子該有的大度。

  「什麽叫做難堪?」她眯起眸望着他。

  「你該陪他跳完一支舞。」齊罡面不改色地說。

  「是這樣嗎?」她冷淡地對着他笑了,「像個舞女般的任人邀舞、吃豆腐,
這樣才是做總裁夫人該盡的職責?」

  「你?」他深吸口氣。

  「好,那我就完成我該盡的職責。」夏孟涵眉一揚,正好看見華萱萱以主人
的姿态貼近齊罡的身畔,嘴邊勾起的冷笑足以凍住她整顆心。

  此時此刻,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所謂的二十周年慶,就是針對華萱萱自
家公司。

  勇敢的與她對視了跟,她便轉身重新回到嚴俊面前,「對不起,能不能完成
剛才那支舞?」

  「你……你是齊罡的妻子?!」嚴俊這才明白。

  「就快要不是了。」她知道自己就快被遺棄了,就跟她當初送給齊罡的玩偶
的命運是一樣的。

  即便被遺棄仍無法在他心裏留下一絲一毫的印象。

  「哦。」嚴俊扯唇—笑,「那正合我意,我随時願意接受你成爲我的妻子。

  夏孟涵很意外他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但她沒有應和,隻是還以一抹暖味不明
的微笑,跟着主動搭上他的肩,「不是要教我跳舞嗎?來吧。」

  見她開口邀約,嚴俊再看向齊罡與華萱萱緊勾着手臂的身影,确定齊罡并不
愛他的妻子,于是更大膽地撫上她的腰,以極爲親熱的三貼方式在舞池輕旋了起
來。

  夏孟涵隻當自已是個沒有生命、沒有感覺的玩偶,任他帶領着,對于他過分
親密的行爲也沒有再排斥。

  因爲,她已無心……

  倒是齊罡主動走了過去,推開嚴俊接過她嬌柔的身子,與她共舞。

  發覺她的身子自始至終都維持着極度僵硬的狀态,他的大手便用力朝她腰際
一握,就在刹那間,他竟愕然于她那過于纖柔、不堪一握的脆弱。

  「你今天真的很美……但如果再多長些肉會更好。」他貼在她耳畔輕輕吐出
這句話。

  「我知道我身材不好,你盡管離開沒關系。」她漠然地說。

  「生氣了?」他眸光暗沉地凝視她。

  「哈!不敢。」她發出清脆笑聲。

  「你到底在嘔什麽氣?要你跳完一支舞,并不過分。」他真不懂得這女人在
想些什麽。

  「那要如何才是過分?跟你一樣嗎?」

  「跟我一樣?!」他揚起眉峰。

  「跟你一樣可以在妻子面前跟任何一個女人親熱?」水靈靈的眼直視他眼底
的詭異。

  「哦,你知道什麽?」揚起唇,他幾度肆笑。

  「我知道你跟她……」夏孟涵頓住,已不想繼續說下去。

  「怎麽?看樣子你吃醋了。」他并沒有忽略她臉上一掠而逝的悲傷。

  此時舞曲正好停歇,推開他,她趕緊逃離,就怕自己有太多不舍與愛戀的情
緒挹注在自己的眼底。

  齊罡想追上,卻正好聽見主持人說:「我們來歡迎富亞科技集團執行總裁華
強铨爲我們說幾句話。」

  于是他止住腳步,朝她消失的方向瞟了眼,最後爲表禮貌,走到主持台上恭
迎華強铨現身。

  夏孟涵一直躲在角落,躲着所有人的目光,找着空隙想鑽出去。但是她躲錯
了地方,若要走到酒店門口就一定要經過衆人聚集之地。

  好不容易等到華強铨父女說完感言後,她便想找機會離開。

  才走出角落,她四處繞了繞,經過一間房時聽到裏頭有人說話的聲音——

  「剛剛那女人真是齊罡的老婆?」

  「怎麽?你喜歡上她了?『華萱萱點了支煙,妩媚地對着他吐了口煙。

  嚴俊皺起眉,「别抽了好不好?女人一抽煙氣質都沒了。」

  「是呀,你心裏現在隻有那位清純傻女人。」華萱萱扯笑。

  「聽你的口氣,好像很不喜歡她?」嚴俊問。

  「那是當然了,你或許不知道她隻是齊罡臨時娶來的老婆,爲的就是阻止另
一樁他厭惡的企業聯姻。」她眯起眸。

  「哦,這就難怪了,我還在想她應該不是齊罡喜歡的類型,他喜歡的類型應
該是像……」他勾唇一笑,「像你一樣精明能幹又豔麗的女人。」

  「你說得沒錯,所以我嘔,如果當時我不是剛好在國外辦理移民,我想齊罡
要求幫忙的人一定是我。」她面露不屑。

  「我想也是,你和他不但性情相同,事業也有聯系,在衆人眼中就是一對金
童玉女。」嚴俊點點頭。

  「所以……」

  「怎麽?」

  「我敢打賭,爲了我,齊罡一定會跟她離婚。」她又吸了口煙,動作既成熟
又頗富挑逗。

  「真的?!」嚴俊眼睛一亮。

  「那是當然。」華萱萱非常自信地一笑。

  将煙蒂丢進垃圾桶内,以非常婀娜多姿的體态走出房間,這突然的動作竟讓
一直站在門外的夏孟涵閃避不及。

  當華萱萱看見她先是意外地眯起眸,可跟着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對她撇
唇一笑,繼續朝前走。

  倒是嚴俊停下腳步,「你……你聽見我們的談話了?」

  夏孟涵點點頭,但表情平靜得太過詭異。

  「你千萬别聽她胡說八道,萱萱從小嬌生慣養,說話未免太過,你聽聽就算
了,懂嗎?」他實在不忍見她心痛。

  不知爲什麽這女人靜默時的模樣居然就會給人一種很脆弱的錯覺,但他已領
教過她倔強的一面。

  「謝謝你,我早已看開了。」夏孟涵微微一笑,「我也該回去了。」

  見她就這麽轉身,他突然喊道:「我送你可以嗎?」

  她定住腳步,回首笑意嫣然地對他點點頭,「如果不麻煩的話。」

  「當然不麻煩了,現在就走吧。」嚴俊受寵若驚。

  夏孟涵再次點點頭,跟着随他一道走出酒店。

  在車上,嚴俊忍不住問:「你……你真的隻是齊罡臨時找來的老婆?」

  她心一緊,「剛剛她不是已經全都說了?」

  「這麽說是真的了?」嚴俊眉一揚,「那你以後何去何從?」

  「什麽?」她疑惑地看着他。

  「呃,我的意思是如果齊罡要跟你離婚,離婚之後你将去哪兒?」嚴俊企圖
掌握住她離婚後可能的去處。

  「從什麽地方來就回哪兒去吧。」夏孟涵淡淡一笑,就此便不再說話,隻是
專心看着外頭的景物。

  腦海中的思緒也随之遠揚……飄到公園裏大榕樹下,那酷酷、可愛、又熱心
的大哥哥……

                第九章

  「你到底在想什麽?」

  在睡夢中,夏孟涵突然聽到一道沉冷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迷迷蒙蒙張開眼
就看見一張怒意勃發的臉貼近她。

  「是你!」

  她眉心一蹙,當看清楚是齊罡時,這才輕吐了口氣。

  「回答我。」他閃着怒焰的雙瞳,直逼視着她的眼睛。

  夏孟涵轉開臉,「你到底要我說什麽?請你好好說好嗎?這樣給我好大的壓
力。」

  「是誰送你回來的?」他利目瞪着她。

  她輕輕一笑,「這很重要嗎?」

  「别忘了你的身分。」齊罡深吸口氣,「說,是不是嚴俊送你回來的?」

  「看樣子,你是明知故問嘛。」擡起臉,她勇敢地與他對視,「沒錯,他比
你有空來關心自己的老婆。」

  「是呀,那你就樂得讓他關心嗎?」他扯高一邊嘴角,表情冷漠,「你有沒
有搞清楚你是誰的妻子?」

  「我已不太在意這個答案了。」反正他已經準備遺棄她了。

  「你……你到底是怎麽了?以爲我一對你好,你就利用機會拿喬嗎?還是要
向我炫耀你除了我之外,還是會勾引其它男人的目光?」齊罡的大手緊掐住她的
下颚,眯起眸與她對視,「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你說呀。」

  「我有什麽目的?」她恨他每次都用這樣的口氣質疑她。「好,如果你真懷
疑我,那我們離婚好了。」夏孟涵被逼急了,憤而對他大嚷出聲。

  「是呀,每當我這麽問你,你就隻會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真以爲我不敢離
婚?」他嘶啞地說:「好,要離婚是嗎?我就依你的意思,立刻離婚。」

  聞言,她全身緊繃,凝神望着他,怎麽也抑制不了身軀隐隐的顫抖。

  「你答應離婚了……」過了好一會兒,她竟笑了出來。

  「你還笑?」

  「是呀?解脫了,終于解脫了……」事實證明她以前所想的是對的,他隻适
合思念。

  他深吸口氣,跟着咧開嘴角對她笑,「不過你不要太得意,在徹底放開你之
前,你還是我的妻子。」

  看着他臉上挂着邪惡的表情,她的心頓時像凝上了一層石膏,僵得她連呼吸
都忘了。

  「你想做什麽?」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在你回複自由之身之前讓你學學怎麽樣做好一個妻子,如何取悅自己的丈
夫。」他陰沉地笑着。

  「别這樣。」她倒抽着氣。

  「别什麽?」他低啞的谑笑。

  「我們就要離婚了,你不能再這麽對我!」眼看有縫隙可鑽,她立即翻起身
想從他身下逃開。

  「你要去哪兒?」齊罡又怎可能讓她就這麽跑了,在她還沒滑下水床之前就
已經抓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拽回床上。

  「孟涵,難道你忘了即便我們彼此無愛,可在做愛方面卻可以非常契合。」
他惡劣的嘲弄。

  「你無恥。」被他壓在水床上,她已是動彈不得,隻好用言語逞強。

  「哦,我想等會兒你就不會這麽說了。」跟着,他便強勢地吻住她的小嘴,
大掌毫不憐惜地剝光她所有衣物,讓她完美的胴體微顫的呈現他眼中。

  「你不要太霸道!」她瞪着他,可數秒過後她已完全沉迷在他霸氣的吻中。

  「哈……我就說你喜歡呀。」他嗤笑着。

  「過分。」這話聽在她耳裏可是天大的侮辱。

  男人惡劣的占有,讓她碎了心、凝了聲,當一切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用力侵
入她的體内。

  夏孟涵仰首呻吟,身子随着水床的彈性,在他火速的沖刺下不停起伏蕩漾;
齊罡血脈偾張地望着她挑勾人的白皙身子不停泛充紅色暈彩,再想起她與嚴俊獨
自離去留他一人在那兒瘋狂找尋着她,胸腔中的怒火更爲猖狂。

  火辣的進攻、無情的對待,是不是将兩人間僅有的聯系都摧毀了呢?

  激情過後,齊罡便離開了她,離開房間,離開這個家。

  而夏孟涵便留在家中靜靜地等着他回來,他既已決定與她離婚,應該會很快
就帶着離婚協議書回來讓她簽字吧。

  可一連等了三天,他卻像消失般沒有再回來過,讓夏孟涵本就死寂的一顆心
變得浮動,甚至想他會不會根本連離婚的意願都沒有,畢竟他們還不曾去登記呀,
或許就這麽好聚好散了。

  「太太,你這幾天怎麽吃得這麽少?這樣身子會吃不消的。」琴嫂關心地問
着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夏孟涵。

  「我不餓。」她搖搖頭。

  「可是太太——」

  「别再喊我太太了,我就要不是了。」夏孟涵苦澀地說,眼神又瞟向窗外,
等着他回來。

  「我不知道你和先生之間是發生什麽事,但夫妻口角難免呀!不要将這事放
在心上,先生過幾天一定會回來的。」琴嫂能做的就隻是安慰了。

  「是這樣嗎?」他會回來嗎?畢竟他的家不隻這兒,他有錢有地位,要爲幾
個女人買幾個家都不成問題。

  「當然是啦,所以你就别多心了。」

  「嗯。」夏孟涵終于露出笑顔,「琴嫂,聽你一席話,我真餓了呢。」

  「好,那我趕緊去做一頓豐盛的午餐,好讓你補一補,瞧你瘦的。」琴嫂立
即轉身。

  「等等,琴嫂。」夏孟涵赫然喊住她。

  「太太還有什麽吩咐?『她轉身笑問。

  「别麻煩,我隻想吃你做的局烤面,已經幾天沒吃了,好饞呢。」她閉上眼,
用力深吸口氣,「我好像已經聞到局烤面的香味了。」

  看着夏孟涵這副誇張的表情,琴嫂忍不住掩嘴一笑,「我知道你是想讓我輕
松些,太太……你實在太好了,好,我這就去。」

  夏孟涵縮肩一笑,對她點點頭。

  約莫半個小時,局烤面上了餐桌,夏孟涵開心地品嘗着,「嗯……好吃、好
吃……正合我胃口。」

  「那就多吃一點。」見她這麽有胃口,琴嫂也笑得開懷。

  「對了,琴嫂。」夏孟涵擡頭對她甜笑着。

  「什麽?」

  「吃過午餐後我想出去一趟,在家裏悶了好久,我真該出去走走了。」她伸
了個懶腰。

  「也是,你實在悶在家裏太久了。」琴嫂也同意。

  「那我去換件衣服羅。」她站起來,指着面前的碗,「你瞧,我吃光了。」

  「這樣我就放心了。」琴嫂開始收拾碗筷,「對了,晚餐可得記得回來吃呀,
我會準備營養一些。」

  「我……嗯,謝謝琴嫂。」她本想說什麽卻收了口。

  對她含笑點點頭,夏孟涵立即奔上樓,簡單寫了一張紙條壓在床頭,又收拾
了自己的東西,然後趁琴嫂在廚房忙沒注意之際,提着皮箱離開了。

  走出這間大别墅,她隻覺得一顆心更沉、更重了。

  原以爲經過這一場假婚姻,她會滿足的把思念收起,沒想到全然不是這麽一
回事。

  她還是思念他……而且更甚、更烈,卻已不能回頭了。

  的确,齊罡自從與夏孟涵大吵一架,還用強悍的手段要了她之後便沒有再回
去了。

  他不敢回去;他不知道回去後該怎麽面對她,是不是真的要如他所說拿張離
婚協議書跟她散了算了?

  但是……爲什麽他辦不到?怎麽都不能說服自己辦到。

  因爲他壓根不想離婚……他甚至害怕離了婚後她會投入嚴俊懷裏,讓她徹底
離開他。

  這幾天他找了間飯店躲了起來,白天雖神采奕奕的去公司上班,可是隻有他
自己心裏明白他内心有多沉悶。

  今天,下班後,他沒回飯店,而是直接來到一間酒吧狂肆地喝着酒。

  他一杯接着一杯,差點又一次酩酊大醉。

  「我不能喝了。」他将空酒杯推向酒保。

  「也是,你已經喝到極限了,再喝就要在這裏過夜了。」酒保開着玩笑。

  「哈……開什麽玩笑,你這裏不就是夜店嗎?」他不是怕在這裏過夜才節制,
而是明天是他得用視訊向老爸做會報的日子,這事敷衍不得。

  他更煩郁的是老爸每每必會問起他何時才能帶夏孟涵去澳洲蜜月,這個問題
都快逼瘋他了。

  「說得也是,但我倒覺得你醉翁之意不在酒。」酒保笑了笑。

  「那麽會是什麽?」齊罡挑眉輕笑。

  「女人。」酒保直覺道。

  齊罡揉揉眉心,仰首大笑,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若要說是爲了
女人,他還真是爲了一個可惡的女人才來這兒解悶。

  「怎麽?該不會是我猜對了?」酒保倒是意外。

  「算了,我看還是喝酒吧。」向酒保又索了杯酒,他慢慢淺酌。

  也就在他悶得喝酒的時候,他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回頭一看竟然是……
嚴俊!

  「介意我坐在你身邊嗎?」嚴俊客氣地問。

  「随意。」齊罡愛理不理的。

  「怎麽,看樣子你不太開心?」嚴俊看着他桌上的烈酒,「是什麽事讓齊總
裁這麽煩郁?」

  「我的事還不需要你來過問。」齊罡眯起眸。

  「這幾天你一直住在飯店是吧?」嚴俊露出一抹笑。

  「你!」齊罡錯愕地擡起頭瞪着他,「你跟蹤我?」

  「不、不,别這麽說,是我有一次經過那間飯店,恰巧看見你走進去,這才
注意一下。」他拉開嘴角,「你總不能讓我以爲你……是跟誰在那兒開房間吧?」

  「哼。」齊罡收回視線,望着手中的酒杯。

  「你既然喜歡的是萱萱,到底什麽時候才要跟她離婚?」嚴俊追問。

  「呵,皇帝不急倒急死你這個太監呀,很抱歉,我并沒打算離婚。」齊罡帶
笑的眸光如箭矢般射向他。

  「什麽?」嚴俊當真是急了,「你說的是真是假?」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萱萱說……她說你已經決定娶她了。」一想到齊罡将限制夏孟涵一輩子的
自由,嚴俊就非常不甘。

  「她什麽時候說的?」齊罡眸光一黯。

  「就二十周年慶那天,還記得她說得振振有詞,不但我聽見了,就連……就
連你妻子也聽到了。」

  聞言,齊罡臉色陡然變得陰沉。

  「怎麽?計劃被老婆知悉,很沒趣了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齊罡闆起臉望着他,「你是說你和萱萱的談話讓孟涵
聽見了?

  「沒錯,我看得出來她很傷心難過。」嚴俊挑起嘴角,笑得輕率,「謝謝你
給我這個乘虛而入的機會,當晚我建議送她回去,她就不再拒絕我了,否則她還
是我遇見過最難追到手的女人。」

  齊罡冷硬着一張臉,沉默不語。

  急性子的嚴俊不得不繼續說:「如果你已經打算不要她了,就求你快點離婚,
你不要的女人我喜歡可以嗎?」

  齊罡這才轉首看向他,「今天很高興跟你見面,你讓我認清了一個事實。」

  拿出皮夾掏出鈔票,他用力往櫃台上一擱便火速沖出酒吧,快車開往家的方
向。

  天!是他誤會了孟涵,她之所以會讓嚴俊送返家門是因爲對他完全的心傷、
失望、難過……

  而他回去之後非但沒有安撫她的心,還用更激烈的方式傷害她,甚至那麽幹
脆就答應她離婚的要求。

  這幾天她是怎麽過了?她到底是用什麽樣的心情過日子的?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外,他立即走了進去,就見琴嫂急躁地在客廳内來回踱步
的身影。

  「先生,您回來了正好,您終于回來了……」琴嫂一看見他忍不住掉了淚。

  「發生什麽事了?太太呢?」看見她那張憂急的臉色,他似乎已心知肚明了。

  「太太……太太天天坐在客廳那個位子看着外頭等你回來,可今天她居然對
我說了好多奇怪的話後,就騙我要出去走走。晚餐時間到了,我等不到她,上樓
一看才知道她……她……」

  「她怎麽了?」他用力抓住琴嫂的肩。

  「她走了,有一部分東西都帶走了,皮箱也不見了。」

  他眉一蹙,三步并作兩步的往樓上疾奔……果不其然,她走了,僅帶走屬于
她的東西離開了,唯一留下的竟是那隻玩偶!

  沒想到她居然沒帶走它,這代表什麽?她已不再思念他了嗎?難道他連讓她
思念的資格也沒了?

  這時他卻瞧見玩偶身旁有張字條,他立即拿起,上頭有着她清秀的筆迹——

  齊罡:

  你已經不再欠我了,這段日子雖然過得很酸楚,卻值得我一輩子回憶。

  别怕我會一直糾纏着你,因爲我已經決定放開手,雖然心很痛,但時間是很
好的治療劑,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痊愈。

  還記得我告訴你我将童年時的一個玩偶送給一位大哥哥嗎?其實那個大哥哥
就是你,或許你從沒放在心上,但我卻一直耿耿于懷,因爲我沒有照約定打電話
給你,更怕你會怨我。

  現在我想說,我沒有騙你,不是不打電話給你,而是當天我就被母親帶離開
台北,搬到南部鄉下,那兒沒有電話,我更不确定你是否還記得我。

  可如今我确信了,你從沒記得我……但我呢?

  随着季節的速換、年齡的漸增,我卻發現自己無法忘記你。這才刻意追随你
的身影,隻求能遠遠看着你、思念你,這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與滿足。

  可惜幸福已不再,滿足已到達極限,我是該離開……離開對你的癡戀、離開
無情的你……

  拿出我的真心,祝你……找到你心目中最适合的新娘。

                夏孟涵

  捏緊字條,他嗓音微啞,含着濃濃的疼意,「她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吃完午餐。」追上來的琴嫂站在門外說。

  「我應該知道她去哪兒,我去找她。」

  猛回頭,他看見鏡中狼狽的自己,以及眼角所挂着的濕熱淚液,齊罡才察覺
到自己哭了……

  對愛情向來不帶感覺的他,居然哭了?!

  用力抹去眼角的淚水,他快步朝門外走去,驅車前往何鳳的花坊。

  到了花坊,他立即快步直奔裏頭,大喊:「何鳳……何鳳……」

  何鳳從内室走了出來,一看見他便暗吃一驚,「呃……齊總裁!你怎麽了?」

  看出何鳳眼中不一樣的神色,他立即說:「孟涵在你這兒?」

  「孟涵!她……她不是在你那兒嗎?」何鳳别開眼,不太敢面對齊罡那對灼
亮的炯炯眼神。

  「你不說實話?」他半眯起眸。

  「我……」她深吸口氣,「你爲什麽這麽問?」

  「她在裏面是不是?快叫她出來。」他的耐性已瀕臨極限了。

  「她不在。」何鳳趕緊說。

  「我不相信。」齊罡笑着點點頭,臉部表情充滿一股無奈,「你不肯叫是不
是?我自己進去找她。」

  「你這是做什麽?」她趕緊追上去,就見他在裏頭來來回回四處找着人,直
到确定夏孟涵并不在這裏,他才無力地靠着牆壁,激烈喘着氣。

  「對不起……」他煩躁的爬梳頭發,「我急昏了,我真的急着找到她。」

  何鳳理解地點點頭,「沒關系,其實……」

  「嗯?」他轉頭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其實什麽?」

  她看着他那張急促焦急的臉孔,「我不懂,你是真的關心孟涵嗎?還是因爲
她沒有經過你的允許離開,你才惱羞成怒?」

  「你!她來過?」齊罡利目一瞠。

  「對,她下午來過。」

  「現在呢?」他跨前一步,等着她的回答。

  「她已經在晚飯前離開了。」何鳳望着他,「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我當然是真的關心她。」他痛苦地坐進椅中,雙手捂着臉,「我一直太多
心,一直弄不懂自己的心,可當一切明朗之後,她已不在。」

  何鳳坐在他面前,安撫着他:「隻要你有心,她一定會回來。」

  「那麽她可曾說過她去哪裏?」他急促地問。

  「沒有……但是她……」何鳳站起走到櫃台邊,「本來她的意思是要我一個
星期後再把它寄給你,現在既沒什麽好隐瞞了,那我就先給你吧。」

  「這是?」齊罡看着眼前那隻信封袋。

  「你看過就知道了。」說完,何鳳忍不住歎了口氣。

  看着它,齊罡竟然有這麽一瞬間的逃避,似乎它是個會讓他痛苦的可怕東西!

  「你看不看?」何鳳又問了一次。

  他這才伸手拿過它,打開一看才發現居然是張她已經蓋了章的離婚協議書!


  到最後竟是她……她自動附上離婚協議書給他?

  「她說,反正你們也沒辦結婚登記,這樣就省得再去辦離婚登記,這張紙也
隻是個儀式。」說到這兒,向來自認很堅強的何鳳竟然也哭了。

  齊罡眼神一閃,将它撕得粉碎。

  「你這是?」何鳳不解地望着他。

  「這份離婚協議書已毀,現在我手上擁有的就隻有結婚證書而已。何鳳,你
真不知道她去哪裏了?」

  「不知道。」何鳳很認真地說。

  「我會找到她。」他含着淚,很堅決地說。

  就當他快步走到店門外卻聽見何鳳說:「不過我倒聽見她離開時說了句很奇
怪的話。」

  「什麽話?」

  他停下腳步。

  「她好像是說……心自由了,身也自由了,現在我才知道能空能靜是一種幸
運,我已不再惹塵埃。」何鳳想了想才說:「不知道這句話對你有沒有幫助。」

  「謝謝。」

  齊罡趕緊坐回車裏。

  他一手敲着方向盤,神情顯得焦躁與疲憊,雖然他在何鳳面前是信心滿滿的,
可他清楚天下之大要找個人是件多麽不簡單的事。

  心自由了,身也自由了,現在我才知道能空能靜是一種幸運,我已不再惹塵
埃。

  這句話的感覺怎麽那麽像……那麽像佛語……

  對了,孟涵曾說她母親在山上修行,該不會她是去找她母親去了?

  想到這兒,他才察覺自己有多麽差勁,和她結婚那麽久居然連陪她去見她母
親一次都沒有。

  甚至不曾問過她母親的狀況,在哪座山、哪間廟宇修行!

  他一心提防着旁人,這才發現他竟然連爲人夫的資格都沒有。

  山上?到底是哪座山上?

  記得她曾在婚前上山問過她母親,那時她是一天來回,這麽說那座山并不遠。

  好,那他就一座一座山的找;倘若這是老天給他的考驗,那麽他就照單全收,
這樣總成了吧?

  齊罡咬着牙,以一種對抗的眼神凝睇漆黑的天空,暗暗發誓:我會找到孟涵,
一定會的。
2017-3-25 09: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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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小涵,你在這裏也住了一個多月了,該不會是想學媽一輩子窩在這個地方
吧?」夏母站在佛殿裏,就見夏孟涵居然學着她跪在佛祖面前喃喃念着。

  将心裏要對佛祖的話說完後;她轉身笑着對母親說:「這有什麽不可以?我
很喜歡這裏甯靜的感覺。」

  「喜歡甯靜也不能選擇這裏,你該找其它地方。」夏母搖搖頭,先行走下階
梯,拿了竹掃把掃着殿外的枯葉。

  「爲什麽?」夏孟涵跟上去。

  「因爲你的心不定,你無法抹去心底那份已經糾纏了你十幾年的思念。」

  夏母這句話一說出,立刻讓她吓了一跳。

  「别以爲媽什麽都不知道。」

  「我……我……」

  「不用找理由否認了,這十幾年來我雖然活在無謂的恨意中,但你怎麽說都
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最親愛的女兒。」将枯葉掃在一塊後,她又說:「要不然你
以爲我爲什麽那麽久了還不剃度出家?」

  「媽……」夏孟涵的嗓音在發抖。

  「因爲我不放心你,除非你找到真正愛你的男人、一個好婆家,我才能放心
去過自己的生活。」她望着夏孟涵,「可你這副樣子,要我怎能安心?」

  「媽!」夏孟涵眼眶紅了,跟着苦笑,「放心,這隻是過渡時期,我已經好
多了,前兩天出外找房子,已經找到一間不錯的小公寓,也找到一個簡單的門市
販賣工作,薪水雖不多,但自由自在的。」

  「哦,你不回花坊了?」

  「我……不回去了。」那裏離齊罡太近,幾乎天天都會看見他,她怕自己會
控制不住那顆心。

  「什麽時候離開?」

  「答應對方明天就去上班,所以我晚上就要離開了。」夏孟涵微微一笑,
「這是我新的生活,媽,我會珍惜的。」

  「能不能把住的地方或工作地方的地址給我?」夏母突然問。

  母親這一問讓她覺得好訝異,想她離開母親身邊這麽多年了,她從沒過問過
自己的去處或聯系方式,隻可能她來山上找她,母親是絕對不會主動與她聯絡,
因爲她說她要學着清心。

  「可以嗎?」夏母又問。

  「當然可以。」她笑了,但眼角卻釀出淚影,「媽……」

  「傻孩子。」夏母上前輕拍夏孟涵的背,「既然晚上就要離開,待會兒媽親
手做一頓素食,陪媽用過再走吧。」

  「嗯。」她重重的點點頭,媽親手做的萊……大概有十年沒吃過了吧?就算
是素食她也會覺得可口無比,更有着滿心的感動。

  「那現在趁天氣不錯,我們四處走走。」夏母握着她的手與她一塊漫步在山
路。

  彼此無言,隻聽聞蟬聲與禅音,在于夏孟涵已是種無比的幸福。

  當售貨小姐第一天,夏孟涵才知道這工作并不輕松。

  公司這陣子大力爲一組瘦身茶做宣傳,聞訊而來的人還真不少,别的不提,
光是電話就接不完了。

  好不容易耗了一早上,忙碌時間已過,同事們有的才出門用餐,而她卻拿出
母親的愛心便當……這是媽昨晚就做好的素食便當,今早她從冰箱拿出來在公司
的蒸氣箱内蒸熱後,又是香噴噴的呈現在她眼前。

  才剛要拿起筷子,又聽見玻璃門開啓引來的風鈴聲,她心裏不禁一歎,可再
怎麽不願也要擺出笑臉面對。

  「歡迎光臨。」蓋上便當蓋的同時,她擡起頭對着對方甜甜一笑。

  可突然她的笑容僵住,全身更是像被點了穴般,動彈不得。

  是不是她因爲太思念他而産生的錯覺呢?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可他依舊站
在門口,一手放在門框上,微眯的眼裏有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緒。

  不過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像是瘦了些,臉色也變得憔悴了。

  「你……你需要什麽嗎?」她趕緊拉回心神,微笑地問。

  「我能需要什麽?」齊罡緩步走進來。

  「嗯……」她有絲無措地說:「你看這裏有的東西,隻要你喜歡的都可以,
請慢慢挑。」

  「這裏有的東西我都可以挑嗎?」他灼熱的目光直凝視着她。

  「對……這裏有的東……呃,不!」夏孟涵猛然意會他眼中詭谲的含意,
「不是的,我是指東西而已。」

  瞧她驚吓到口齒不清、神色不定的模樣,他忍不住撇嘴輕笑,「搞什麽嘛!
好像把我當成意圖不軌的男人。」

  「你……你該不會也是要來買瘦身茶的吧?」她提防地問。

  「瘦身茶?!」他先是一愣,可當他的視線望向她身後一面牆全是瘦身茶的
紙盒所築成,這才笑着走近她,「一盒多少?」

  「啁!」夏孟涵低頭說:「三千兩百。」

  「哇……削人呢,我看我不要做電子業了,改做瘦身茶好了。」他手指頭輕
輕敲着她的桌面,「這裏有多少,我全買了。」

  「什麽?」她吓了一跳,「你買那麽多瘦身茶做什麽?」

  「你想知道?」齊罡勾唇一笑。

  「我?随便你,反正你錢多。」她轉開臉,「如果你是想砸錢找樂子,希望
你離開,這裏不歡迎你。」

  他吹聲口哨,「怎麽老樣子不改呢?說起話來還是一樣這麽沖。」

  「我真不知道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如果是巧合,請你當作沒看見我。」她
掩住胸口,壓抑住那兒又隐隐泛出的疼意。

  「我是來找你的。」他深吐了口氣,「我沒想到你真的很會躲,一會兒山、
一會兒平地,要追你真不簡單。」

  「上山?!」她連忙擡起臉看着他,「你……你去山上了?」

  「嗯,還讓嶽母大人招待了一頓素食,嗯,…」我很少吃素食的,感覺真不
錯呢。「他突然瞧見她桌上的飯盒,趁她不注意之際打開一看,」這不就是嶽母
大人特制的佳肴?「說時,他已抓了一塊豆腐盒子入口,」真好吃!「

  「你……你這是做什麽?」她趕緊将蓋子蓋上。

  「幹嘛這麽小氣?」他看着她那詫異的模樣,直覺好笑,「嶽母大人可是很
欣賞我,我不過吃你塊豆腐而已。」

  「是呀,你身邊豆腐不是一大堆嗎?你怎麽不去吃呢?」她氣得沖口而出。

  他勾起嘴角,笑看她憤懑的神情,「喂,你這是在暗喻什麽嗎?」

  「我哪有暗喻什麽!」

  「你喲,酸得很哦。」他扯笑。

  「我哪有?」她忍不住滑落淚水,「如果你是想找我辦離婚的話,我已經将
離婚協議書放在何姐那兒,你可以去跟她拿。」

  「我已經撕了。」他的嗓音微低。

  「嗯?」

  「我是說,你留在那兒的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撕了,現在你該知道你我唯一的
關系是什麽。」俊魅依舊的臉孔這次挂上正經的神情。

  「關系?!」她深吸口氣,「你爲什麽要撕掉?你不是要娶華萱萱了?或是
你——」

  「嗯?」他眉一挑,等着她的結論。

  「或是你又找到其它更好的女人,所以連華萱萱都不要了?」她也很直截了
當的說出口。

  「該死的!」他緊抓着她的雙臂,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在你眼底我就是這
麽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嗎?」

  「差不多,而且比見異思遷更糟。」她說的是老實話。

  「我承認過去我是,隻因爲我一直找不到讓我真心愛戀的女人,可現在——」
他還來不及說下去,卻見外頭有其它女店員跑了進來。

  當她們一看見販賣部突然來了位這麽俊魅帥氣的男人,大家都怔忡地站在原
地,拿他當好萊塢巨星般欣賞着。

  「啊!」其中一位女店員指着他的臉喊道:「我認得他……我好像在某商業
雜志的封面看過他,他叫……叫齊……齊……」

  「我們走。」不管夏孟涵是否同意,他已主動将她拉出門市,推進自己的車
裏。

  「你!」她想推開車門才發現他已鎖住它,「你不怕我告你綁架?!」

  「綁架自己的老婆嗎?」他發動引擎,眯眼看着路況,用力踩着油門,讓風
劃過他的臉,才能讓他緊繃的情緒得到解脫。

  「你開慢點好嗎?」這男人以爲他開的是坦克車,撞不壞嗎?

  「你求我,我就減速。」他專注地操縱着方向盤,在車陣中穿梭。

  「你……你很無理耶。」爲什麽她會遇上他?爲何會跟他有這樣剪不斷理還
亂的牽扯?

  「要不要随便你!」齊罡闆着臉說。

  瞧着他那孩子氣的模樣,夏孟涵沒轍,這才說:「好,算我求你。」

  「算?」眉一挑,他淡笑着,「這個字是什麽意思?」

  夏孟涵氣得一咬牙,「我求你,你減速好不好?」

  「理由?」

  「什麽?」一瞧見他那鐵了心的表情,她隻好垮下雙肩,摸着自己的手臂,
「我好怕……真的好怕……」

  小時候爸爸心情一不好,就會開車載着她和母親在馬路上橫沖直撞,這樣可
怕的印象讓她很不喜歡坐快車。

  他這才放緩速度,「現在能不能專心的聽我說幾句話?」

  「好,我聽。」命都在他手上了,她能不聽嗎?

  「我從沒意思要跟你離婚,當真沒有……即便是婚後我對未來一片茫然與頹
喪時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念頭。」他眯起眸,慢慢将車轉向一條她熟悉的路上,但
被他這句話惹得心思瞬亂的她,壓根沒心情去想這條路是通往哪兒。

  「你是什麽意思?」

  她有點顫抖地問。

  「還記得嗎?每次咱們吵架,你就會撂一句『那我們離婚好了』或許你不知
道這句話是我最不喜歡聽見的。」他又說了句讓她意外的話。

  「是這樣嗎?可是你明明不信任我,夫妻相處,即便隻是演戲,也該要有最
基本的信任。」她垂首喃喃自語。

  「因爲我被一個小女生騙過,這輩子似乎很難忘了這種悶與痛。」他突然轉
首看着她,「我猜你該知道我指的是誰。」

  「你看了我的字條,想起來了?」

  她發着抖問。

  「沒看你的字條,我也沒忘記過。」

  「你……你記得?」

  她以爲他全忘了。

  「沒錯,而且也早猜出你就是那可愛天真的小女生,可是我沒有勇氣告訴你。」
他爬梳了下頭發,「當時我的心情好複雜,因爲我恨了你好久、恨了那隻玩偶好
久,沒想到……最後我愛上的女人竟是你。」

  「你恨我又愛我?」他開什麽玩笑?

  「嗯,小時候我……」他像是在說故事,說出小表弟發現他藏了娃娃的事,
以及後續一堆可怕的記憶。「哈……你的玩偶害慘了我。」

  「什麽?」她吃了一驚,「我從沒想過一個娃娃會帶給你那麽多後遺症,對
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齊罡伸出手緊握住她的,「不怪你,我想它應該是咱們的媒人吧。」

  「齊罡!」她的心一動。

  擡頭看着窗外,夏孟涵這才發現原來這條路是通往齊公館!

  「你要回家?」

  「不,我們隻去後山。」他笑着。

  「爲什麽?」

  「你去了就知道。」

  到了後山,他停下車,接着打開後車廂拿出一些挖土的工具。

  夏孟涵心驚膽跳地跟着,瞧他這樣子分明像要活埋什麽東西。

  「喂,你到底想做什麽?」

  她在他身後輕聲喊着。

  「曆時已久,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已經爛了,或是已經面目全非了。」他用長
鍬一邊挖一邊說。

  「曆時已久?爛了?面目全非?」天,那是什麽意思?夏孟涵愈想愈膽戰,
可連靠近都不敢。

  「你站那麽遠幹嘛?過來幫我忙呀。」

  他指着另一支短鍬,「我已不記得把它埋在哪一帶了,那邊也試試好了。」

  她直搖頭,躲在一棵大樹後就是不敢出去。

  「喂,你那是什麽樣子?」他這才發現她神色有異,注視他的眼神仿佛他是
一個殺人嫌疑犯。

  夏孟涵深吸口氣,指着泥地,「你……你到底是埋……埋什麽?」

  「天,你以爲我埋了什麽?」齊罡挑起眉,笑眯了眸。

  「我不敢想。」

  夏孟涵搖了搖頭。

  「拜托,那你就站在那兒,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對她眨眼一笑,他又開始
用力往下挖。

  過了約半個小時,他也試過好幾個地方,終于在一處找到了他要的東西。

  「有了!」他揮了揮汗,笑看着。

  夏孟涵聞言,這才小心地走了過去,可看到的卻是已經和泥巴融成同一種顔
色,爛呼呼的小東西。

  「這是什麽東西呀?」

  她怎麽看也看不出來。

  「你再仔細看看。」

  他以下巴指了指。

  她蹲下身,當目光轉向那東西唯一還保留些許形狀的頭部,她才發現那應該
是個娃娃!

  伸出顫抖的手,她将它拿了起來,看着衣服部分都因爲經過歲月與自然的侵
蝕,變得又破又爛,幾乎隻剩爛泥了。

  唯有頭部形狀還在,轉過正面,娃娃臉仍算清晰……

  「這是?」她轉首看着他。

  「你送給我的。」

  他帥氣的臉孔揚起詭谲的笑紋。

  「沒想到……你還真把它給扔了?」想到這兒,她雙眸不禁湧現了絲絲酸楚
心凝的淚光。

  「不是。」他趕緊澄清,「我隻是埋了它。」

  「那不是一樣。」

  她吸了吸鼻子,接着将它抱進懷裏,「你不希罕就算了,我拿回去了。」

  「你這女人。」

  他丢下圓鍬追了上去,握住她的手,「我沒說我不要它,我隻是埋了它而已。」

  「可你竟然将它埋在這種地方讓它自生自滅!」她氣急地說。

  「自生自滅?!」他深吸口氣,「拜托,小姐,它有生命嗎?還自生自滅?」

  「在我心裏它是唯一的,我把我最心愛且僅有的玩具送你,你不愛惜就算了,
還把它折騰成這樣,我要将它交給扛洋,請他替我整修一下。」噘着小嘴,她埋
怨的眼神直瞟向他。

  「你真是說不聽,那我隻好這樣做了。」

  他随即俯身,大口咬住她微噘的小嘴,一雙鐵臂緊緊箝制她嬌弱的身子,用
盡力氣含吮着她口中甘甜的滋味。

  「嗯……」她的小手擋在彼此之間,用力推着。

  她蹙眉不安的模樣盡收他眼底,他卻怎麽也不肯放開她,直到她已被他霸道
的吻給軟化,完全虛軟在他懷中。

  離開她的唇,他嘶啞的嗓音慢慢道出當時他内心的不安與緊繃,「當時我氣
極了,才埋了它。涵,對不起……我恨……我恨所有人都不理解我,更恨你……
你居然就這麽消失了。」

  她在他懷中微微顫悸着,擡起爲之動容的小臉,「我留給你的字條上寫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當時我父母吵架,母親因情緒上的不滿将我帶離開北部,
從那時起我就一直看着那張名片想着你。」

  「想我就好。」他心動地笑着,「所以你才一直追随着我的身影嗎?」

  「嗯。」她點點頭。

  「追随我那麽久居然這麽不了解我。」他擡起她的下巴,望着她水汪汪的眼。

  「什麽意思?」

  「風流不是我的本性,隻是習慣,我習慣用風流多情來表達自己不滿的念頭。
而我更要向你證明,我不但适合思念,更适合讓你用心來愛。」他撥開她散落在
額前的黑發,磁性低沉的嗓音輕輕說道。

  「齊罡……」倚着他厚實的胸膛,她的心緩緩蠢動。

  「跟我回去吧,我會用心愛你,相信我。」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閃爍着一抹
堅決。

  「回去?」她不敢相信自己還有回到他身邊的一天。

  「對,我們回家住……回齊家去,你喜歡琴嫂,我們帶她回去幫阿美的忙。」
他扯唇一笑,「如果這樣,大哥、大嫂一定很開心。」

  「可是……」夏孟涵推開他看向他的臉,「可是萱萱她說……」

  「她說什麽?」齊罡眉一皺,有不好的預感。

  「她說你本來是想找她跟你演這場戲,隻是她人在國外,所以你才退而其次
的找上我。」說到這兒她不免心酸,「她還說,你愛的是她,最後還是會跟我離
婚娶她的,既是如此,你又爲何要帶我回去?若隻做幾天的齊太太,我可不要。」

  「天,她真的這麽跟你說?」齊罡搖着頭。

  「其實不用她說,我也看得出來。」夏孟涵轉過身,将手中的娃娃臉上的泥
慢慢拔除。

  「你看出什麽?」他繞到她面前。

  「我看得出來你愛的是她,還記得那晚嗎?你醉醺醺地告訴我你愛上了一個
女人,那女人絕對不是我。」她傷感地說。

  「笨蛋,那女人就是你。」齊罡用盡力氣吼着,「我敢打賭,我當時絕對沒
有指名道姓,是吧?」

  「是沒有……」夏孟涵有點亂了,「但是爲什麽無論在哪個場合,隻要有萱
萱在,你就會陪在她身畔,而我卻變成多餘的、可有可無的?所以齊罡,我好想
相信你的話,可爲什麽就是特别的難?」低弱的嗓音難掩她的哽咽。

  「天呀!我陪着她不是因爲愛她,而是因爲在公事上我們有一筆投資計劃是
在一塊的,而她又經常不待在公司,所以隻要一遇上她我就要把握時間跟她商量
那件事。」他急急解釋着。

  「真是這樣嗎?可是她——」

  「那是她會錯意,而且我也清楚她之所以要我去她那兒赴她的約,也是她勾
引的計劃,可我沒有一次上當。你明白嗎?」他非常坦然地看進她眼底,眸光不
再掩斂住他内心的緊張,他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夏孟涵擡頭與他那急躁的眼神對視,察覺他眼底有着淡淡的憂郁,就連呼吸
都變得急促,這才明白他有多重視自己。

  「齊罡——」展開雙臂,她抱緊他,「你知道我是愛你的,雖然一直告誡自
己愛上你是不理智的,但我還是愛上了。所以我好怕……我好怕你無法給我我要
的,所以我一直逃避。」

  「傻瓜,我也愛你呀。」聽見她這麽說,他終于放松了緊繃的神經,「回齊
家後,我一樣不會限制你的興趣,但是如果想開花坊,我出資讓你開一間,可以
成爲何鳳的連鎖花坊,怎麽樣?」

  「我真的可以?!」她開心地笑了。

  「嗯……我還想跟江洋調一些玩偶,隻要來店買花就送玩偶,我要讓每個進
花坊的顧客都能歌頌我們的愛情。」他雙臂抱胸,運用他的商業頭腦想了想。

  「嗯,這個主意很好,是,謝謝你。」

  她激動地往他身上一躍,緊緊抱着他,送上溫熱多情的吻。

  齊罡動情的笑了,緊抱住她的身子,讓她整個人攀在他身上,吻得她天旋地
轉,忘了今夕是何夕……

                尾聲

  「二哥、二嫂,你們總算搬回來了。」

  齊風正在客廳打電動,還有一口沒一口地啃着奶酪條。

  「家裏都沒人?」齊罡看了看冷清清的屋子,除了電動玩具的雜音外,什麽
都沒有。

  「就我一個人在家,連阿美都因爲臨時有急事請假了。」齊風又将視線調回
電視上,非常專注地玩着飛車,「該死,都是被你吵的,被超越了啦。」

  「喂,你别孩子氣了,不怕公司的鑽石被屬下掏空了?」齊罡坐到他對面,
看見他身邊隻有奶酪條,忍不住緊皺雙眉,「你晚餐就吃這些?」

  「嗯,反正我什麽都吃,不挑食。」說起奶酪條,齊風又拿起它啃了口。

  「我去做飯好了。」夏孟涵抽走他手上的奶酪條,「這種東西吃多了不好,
别再吃了。

  「喂……你——不,二嫂,我吃這個沒關系,當然知道它熱量高,但等下我
出去跑個兩、三公裏就沒事了。」齊風趕緊婉拒。

  「沒關系的。」說着,夏孟涵進入廚房打開冰箱,這一看還被裏頭豐富的食
材給吓了一跳,果真是有錢人呀!

  拿了面、蛋、青菜,随便煮了碗青菜蛋面便端了出來。

  「不好意思,雖然食材很多,但爲節省時間,我隻煮了這碗簡單的面,不知
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她有點害怕,因爲他們似乎吃慣了山珍海味,對于這種家常面不知會不會覺
得平淡無味?

  「謝謝二嫂……哇,好香呀。」齊風深吸了一口面的熱氣。

  「我呢?」齊罡望着她。

  「你也要?」她很意外,「我們不是吃飽才回來的嗎?」

  「可是聞起來好香,我好像又餓了,再說我好像還沒吃過你煮的東西。」他
可是一臉嫉妒。

  「我隻煮一碗呀。」她縮着下巴,「哪知道你胃口這麽好。」

  齊罡轉向正在狼吞虎咽的齊風,「看在二哥向來對你不錯的份上,這碗就給
二哥吃。」

  「二哥……不、不、不,我什麽都可以讓,這碗面太好吃,我不能讓。」他
索性電動也不打了,端着面就閃—邊去。

  「你真想吃,好,那我晚點做豐富的小吃給你當消夜,好不好?」夏孟涵甜
甜一笑。

  「好,一言爲定。」他拿起行李,一手握住她的小手一塊上樓,一進入卧房
他就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她的紅唇,「可我現在就餓了。」

  「别這樣,我們剛回來。」她澀紅着小臉,躲着他的索吻。「你沒瞧見嗎?
我事前已告訴他們我跟你要回來,結果居然隻有齊風那小子留在家裏打電動。」
說到這兒他不禁有點惱火。

  「我很好奇,你不是說齊風掌管鑽石開發的集團事業,可我看他一點也不像
呢。」

  「沒錯。他應該跟你同年,還像個孩子,但那隻是在日常生活上,如果他站
在商場上,那談起條件的氣勢一定是你所不認識的強悍。」對于自己其它的三個
兄弟,齊罡可是非常有信心。

  「哦,那倒是很奇特。」她眯眸想了想,接着便笑了。

  「我已經回答你的疑問,你是不是該滿足我的欲望?『他正要俯身将她推向
床,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了陣陣竊笑,接着齊磊夫妻、齊塵、齊風四個人出現在他
們卧房外頭。

  「你們!」齊罡瞪着他們,「齊風,你不是說隻有你一人在家?」、「哈…
…唬你的你也相信。」齊風帥氣地撐着門框,「不過意外的讨了碗香噴噴的面吃,
真的好飽呀。」

  「你們這是?」齊罡眉頭緊皺。

  「當然是想确定一下你們是不是真的相愛,或者依舊在我們面前演戲呀。」
齊磊撇撇嘴。

  「你們還真無聊。」沒轍,遇到這幾個臭家夥,齊罡認栽了。

  「事實上老爸和老媽早知道你們合演了一出戲,臨走前還要我們多多注意你
們。」齊塵也跟着扯他們後腿。

  「真的假的?我還以爲天衣無縫呢。」齊罡吃驚地瞠大眼。

  「兩位老人家還要我們轉告你們,他們在澳洲等着你們過去,想再見見孟涵
呢。」喬晴雲道。

  「爸媽他們……」夏孟涵感動得眼眶都濕了。

  喬晴雲上前握住夏孟涵的手,笑着說:「有你回來真好,在這個家我就不會
無聊了,否則齊磊事業一忙,都好些天不理我呢。」

  「天地良心,我可從不敢不理你。」齊磊趕緊澄清。

  喬晴雲掩嘴一笑,轉身對這些男人說:「我跟孟涵負責到廚房煮點心,你們
則負責泡茶羅。」

  「這有什麽?!包在我身上。」齊罡立即說。

  「我們都去幫忙吧。」其它三人相識一笑後立刻跟上。

        可一到了廚房男人間的争奪戰又開始了——

  「不,這塊蛋酪餅是我的。」齊塵先搶了自己相了好久的東西。

  「這個局烤豆腐你們别跟我搶。」齊風同樣飛快撲上。

  「不……這盤烤蝦是我老婆的傑作,誰都别『肖想』」齊磊也不是省油的燈,
動作之快還真是讓其它人歎爲觀止。

  「二哥呢?」齊風這才發現齊罡一直悶不吭聲。

  「哇……他動作更快,已經躲在角落吃牛排了。」齊塵不甘心地說:「那也
是我要的……」

  一時之間,笑鬧聲傳遍整個廚房,到最後……茶好像都沒人泡呀!
2017-3-25 09: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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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tham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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