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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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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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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用力扯開她的雙臂,盯著她裸露在胸衣外的白皙肌膚,「真是便宜了許衡
毅那小子,他碰過你所有的地方了嗎?」他的語調冰冷絕情,一股陰森的寒氣開
始在周遭彌漫 .
「你管不著!」心怡隱忍住在眼中打轉的淚水,不願讓它洩漏了她的心傷。
爲什麽眼前這個臭男人不明白,她之所以願意奉獻出所有,除了想救衡毅外,
最重要的是她……她感覺到她心中背叛的聲音,那聲音告訴她,她似乎愛上了這
個邪惡的男人,天,她居然愛上他了!
「不肯說?好,那我倒要讓你知道,怎麽樣的男人才是你所想要的,是那個
白面書生,還是我這個殘酷惡魔能滿足你。」
霍子樵陰鸷的凝視她,冷冽的笑意從他嘴角揚起,他幾乎忘了現在扮演的角
色到底是冷誓桀,還是他自己,他隻知道他要她,瘋狂的想要她!更想處罰她愛
許衡毅的心!
狂霸的吻肆虐著她柔潤的唇瓣,不一會兒,她的唇瓣就因他粗暴的舉動變得
濕潤腫脹、嫣紅欲滴,惹得她全身緊繃欲裂般。
霍子樵望著她許久,緩緩地閉上眼,執起她的手親吻著她的手心,舔舐著她
每一隻纖纖玉指,他原本不想對她如此溫柔的,但他就是無法傷害她。
情不自禁地,心怡伸出手輕撫他性感的唇線,那酥麻的感覺經由大腦直竄向
他的鼠蹊處,令他無法自持!
他伸出手臂將她攬上身,心怡驚呼了聲,整個人反趴在他身上,雙雙跌至地
毯上!
他的臉埋在她的雙乳間,隔著薄薄的胸衣齧咬著她的乳尖,直到它堅實挺立;
他的視線更是流連於她裸露的頸項和起伏不斷的酥胸。
「看來我錯了,你雖瘦小,但還滿豐腴的。」他輕歎。
心怡的身軀顫抖,感覺到他的雙手正解著她的胸衣,不一會兒胸前的束縛便
松脫,他的唇舌更是肆無忌憚地梭巡著她的鎖骨、乳尖,探索她雙峰間的幽谷。
他的舌灼熱、潮濕地徘徊在她體側,順著她的腋下、纖腰緩緩下滑,直到她
大腿內側之際,她終於忍不住呻吟出聲。
他的舌是狂熱的,他的吻是需索的,他的手仿佛賦有魔力的,使得心怡無力
抗拒,也不想抗拒。
「許衡毅曾這麽對你嗎?」他的身軀壓在她身上,炯亮的黑眸中燃燒著欲火,
也充斥著怒氣。
心怡恨他的殘忍,閉上眼生氣地道:「你還差多了!」
霍子樵的臉色一變,突地冷冷一笑道:「我會讓你改口的。」
他霍地分開她的雙腿,埋下頭挑逗著她的私密之處;她則緊攀著他的肩,咬
緊下唇害怕自己叫出聲。
霍子樵擡頭望向她,看見她唇上泛著血絲,怒氣更甚,「想叫就叫,別虐待
自己的唇!」
繼而,他以手指代替方才唇舌的動作,將唇覆上她的紅唇,分開她的貝齒,
不讓她再次咬傷自己。
在他手指的揉捏挑弄下,心怡終於克制不住地輕逸出一陣陣歡愉的輕歎,霍
子樵也感覺到自己已至難以克制的邊緣。
他迅速褪下長褲,重新來到她身上,在她耳畔低喃:「我要讓你忘了他,從
今以後,你的心裏、你的體內隻許有我。」
他的灼熱挺進她的幽穴,在發現意料之外的狀況下已來不及撤身了!
「心怡……」看見她疼痛得流出眼淚,他恨死自己的粗魯。
不該是這樣的,她所表現的不該是這樣啊!她居然還是處女!
錯愕及喜悅交織在霍子樵心中,除此之外,他尚有一份沈重的自責。「對不
起,你爲什麽不早說?」
他克制繼續往前沖刺的動作,溫柔地抱緊她,她埋在他胸前不停呼出馨香的
氣息,騷擾著他的胸膛,這使得他因抑欲而汗流浃背。
「反正你不會相信。」
疼痛漸退,心怡不太習慣他壓在她身上沈重的重量,於是輕輕動了動。
這一動,仿若是一股強大波濤激向霍子樵的小腹,他低咒了聲,「是你自找
的。」
狂野的律動開始進行,初經人事的心怡隻覺無法正常呼吸,熱情之火燃燒著
他們倆,那股奔馳在地獄與天堂之間的感覺令她瘋狂呐喊,直至一切歸於平靜,
隻剩星光閃爍……※※※
「恨我嗎?」
霍子樵愛憐地輕拂她的發絲,滿是懊惱,卻不後悔。
「我無時無刻不恨你。」她躺在他懷裏,吸取著屬於男人的粗犷味道,但小
嘴仍賭氣的說。
「是啊!你本該恨我的。」他不僅要了她的身子,更囚禁了她心愛的男人,
她是該恨他。這個想法讓霍子樵想將許衡毅挫骨揚灰!
「你帶我去見他好嗎?」
該死!他們甫親熱完,她居然又挑戰他的禁忌。
「你就那麽急著見他?」他硬是壓下腹中翻湧的怒焰,否則難保他不會現在
就沖去殺了那家夥!
「你不能言而無信!」心怡隻是覺得虧欠許衡毅,若不放了他,她永遠難以
安心。這個臭男人爲什麽老要曲解她的意思,虧她還對他暗暗動情。
「我會言而無信也是你逼我的。」
他逼視她,心怡也不服氣地回瞪他,突然之間她有些迷惘了,他的眼睛……
會變色耶!深棕的眼瞳轉瞬間變爲黑紫色,上回她以爲自己看錯了,但這次她肯
定是真的,他有雙會變色的瞳仁,就好像那個隻有一面之緣的男人……蓦地,她
心神遠飏,一個英姿飒爽的影像浮現腦海。
「你好像一個我曾見過的男人,他和你一樣有雙會變色的瞳眸。」她癡迷地
看著他,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霍子樵聞言,神色一變,心中大喊不妙,故作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微妙變
化,該不會他洩了底而不自知吧?
「你看錯了。」他閉上眼翻身起來,懶懶地丟下一句話。
「不可能!我絕不會看錯的。」心怡起身像個小孩子般地緊跟著他,似乎一
定要爭取到他的認同。
霍子樵猛一回身,盯著她僅著一件襯衫的玲珑身段,「原來你還沒玩夠,想
來第二回合是不是?」
心怡趕緊轉過身,害怕他那暧昧的眼光,「我問你,你什麽時候放了衡毅?」
「衡毅、衡毅!你就是要在我面前叫得那麽親熱嗎?別忘了剛剛和你做愛的
是我,不是他!」他臉色僵沈。
「你不可理喻!」心怡忿忿地瞪著他,爲什麽他的話跟欠扁的混帳一樣無聊!
「隨你怎麽說,反正我心情好的時候自會帶你去見他。」他的眸中有一抹捉
摸不定的深沈。
看著他套上長褲及襯衫,她立刻問道:「你要去哪裏?我警告你不可以傷他。」
「你再說我就殺了他,等著瞧吧!」說完,他便甩門出去,也順勢鎖上了大
門。
心怡聽見了大門被上鎖的聲音,整顆心都碎了!
原來她還是被騙了,被那個卑鄙、霸道、無恥的臭男人給騙了身子、騙了自
尊、騙了一切,更糟糕的是還被騙了心。
※※※
位於郊區的一處私人工地的地下室內,霍子樵倚在長柱上等人。
他心緒浮動地一根煙接著一根煙地吞雲吐霧著,滿腦子全是許心怡那該死的
女人,還有她乞求他放了許衡毅的小女人模樣,可惡!
想著想著,他臉上的神情更形凝重。
「怎麽了?我走到你身後,你居然毫無所覺,你的警覺性到哪裏去了?是爲
了女人嗎?」
薛斯昊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霍子樵猛地一震。
他徐徐轉過身看向薛斯昊,臉上有著疲憊。「我好累,想不到演這場戲居然
是這麽累人。」
「想就此罷手?」薛斯昊試探道。
「我不知道。」他又吸了口煙,還不到肺部就吐了出來。
煙霧之中薛斯昊看不清楚他的臉色。
「怎麽了?這不像你的作風。」他踱到霍子樵面前,端詳著他那張與冷誓桀
如出一轍的臉。
霍子樵搖搖頭,「算了,我知道我退不了場,得繼續撐到整出戲閉幕。對了,
我奶奶呢?她還好吧?」
「我去看過她幾次,她還是老樣子。」
「那就好。」奶奶的身體是他最爲挂念的。突然,他仿若想到什麽似地從口
袋中拿出一個信封。「這是鄒鳴尚未被殲滅的據點,你可以行動了。」
薛斯昊接過手,「一次作絕,不怕那老頭起疑?」
「我管不了那麽多了。」霍子樵的眼底有著堅決,他實難讓鄒鳴繼續逍遙下
去,毒品就像讓人不知不覺沈淪的流沙,一時的猶疑不知又會害死多少人。
「好吧,我會看著辦的。另外,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是有關楊夙岚的下落。」
薛斯昊淡淡地說出這次會面的重點。
「她人呢?」霍子樵聞言精神一振,眼中已不見原先的懶散。
對,隻要能找到楊夙岚,他就能控制鄒鳴,毋需再以別人的面貌和那該死的
女人周旋。他就是不希望在她激情時的眼瞳底看見冷誓桀的影子!
「消息尚未證實,不過似乎不是好的結局。」薛斯昊說話總愛留條尾巴讓旁
人猜測,這也是霍子樵最受不了的。
「到底是如何?難道她死了?」霍子樵氣得胡亂猜測。
「沒錯,聽說在他先生和女兒雙雙離開人世後,她頓失依靠,事後她曾來台
灣看看生長的故鄉,不久便投海了。」
「投海?!你這消息打哪來的?」霍子樵難以置信,鄒鳴花費多年光陰就爲
了找一個死人,這也算是他的報應吧!
「這是動用緯達旗下的情報網沿著當初楊夙岚最可能走的路線找尋出來的結
果。」薛斯昊自信滿滿的說。是啊!緯達情報網調查的消息從來不曾失誤過。
「那也好,死了一了百了,省得變成讓人觊觎的對象。」霍子樵歎了口氣,
撚熄手中的香煙。「我也該走了,不能出來太久的。」
「等等,聽說你挾持了一個男人?」薛斯昊唇角噙著一抹不懷好意的詭谲笑
意。
霍子樵倏地轉身看他,面無表情道:「這也是緯達情報網閑來無事『順便』
查出來的?」他爲薛斯昊的多事而老羞成怒。
「我是關心你,那個許衡毅隻是軟弱的男人,找他麻煩是貶低自己的身分,
再說想擄獲女人心,光用強的是不行的。」薛斯昊以過來人的身分開導他,絲毫
不將霍子樵鐵青的臉色放在眼中。
「你雖爲副總裁,但我的私事還不用你費神吧!」霍子樵討厭極了這種被監
控的滋味,難怪龍大學中另外兩係的會長宮本朔和谷令飏都說緯達這口飯不好吃,
要他小心點兒。
「這是當然,我不過是好心提醒你罷了。」薛斯昊無所謂的聳聳肩,那詭異
的表情對霍子樵來說是相當刺眼的。
「那麽就謝謝你的『多事』啰!不過你還是把心思放在鄒鳴身上吧,我隻希
望能早日還我本來的面目。」霍子樵喃喃。
他緩步離開薛斯昊的視線,隻見薛斯昊眸光一閃,十足玩味的笑意挂在嘴角。
※※※
心怡的思緒一直在冷誓桀的眼眸打轉,她一直想不透,爲何冷誓桀與上一回
救她的男人都有雙會變色的眼睛?
突然,她想起了那支跟著她好些年的蝶翼發夾。
記得衡毅曾說過,他第一次見到她時那發夾就夾在她發上,或許藉由它就能
解開她的身世之謎,喚醒她失去的記憶!
但發夾現在在何處呢?是否還在那個陌生男人手上?
隱約中她還記得他是個長相狂狷的男人,蓄著一頭齊耳黑發,最不相襯的部
分則是他臉頰上的酒窩,他隻消一牽動嘴角,酒窩就會明顯地顯露出來。當時她
乍見他時,就曾爲他這種矛盾的氣質所吸引。
台灣不大,隻憑匆匆一瞥,她又該從何處尋覓起?況且她又被軟禁在這楝大
樓內,能否出去都是個未知數呀!
陌生的男人、全然不知的未來,想來就有些氣虛,但她不應該就這麽算了,
她一定要救出衡毅,然後去找那個拿了她發夾的男人。
隻是冷誓桀硬是不肯放了她,教她如何是好?又爲何自己的心仿佛遺失在他
身上,怎麽也拼湊不完整。
難道她愛上了那個暴虐成性的男人嗎?事情怎會離譜脫軌到這種地步?
老天爲何要對她開這種玩笑!
突然聽見大門開啓的聲音,有人回來了,她躲到房門處細聽……「終於處理
好了,要找一個能關人的地方真是麻煩。」飛仔說。
「還好頂樓那間屋子沒人住,跟房東暫租兩個月了事,終於可以輕松了,對
老大也交代得過去,呵……」阿強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像是松了口氣。
心怡卻在心中暗自沈吟,頂樓!
「那個女人呢?」飛仔看了看四周。
「可能在房裏吧!老大也真是的,他又不缺女人,幹嘛囚禁她?」阿強忍不
住發著牢騷。
「怎麽,你還在想那個女人?」飛仔眼神暧昧的睨向他。
「也隻能空想啦,看樣子老大滿喜歡她的。」
「也對,我很少見他爲一個女人心神不甯,這不太像他的個性。」飛仔沈吟
了會兒 .
「不管了,我想打個盹,你放機伶點呀!」阿強言下之意是將看人的重擔全
踢給了飛仔。
「喂──」去他的,他也睏啦!
反正那女人應該逃不出去,管它的,先睡一覺再說吧!飛仔也倒臥在沙發上
沈沈入睡,完全忘了他們進門時根本忘了將大門上鎖。
十分鍾後,心怡偷偷溜出大門,進行著她的救人計畫。
※※※
霍子樵回到住處時,發現大門是開的。
這是怎麽回事?
他立刻沖進屋內,發現飛仔和阿強正大剌剌地躺在沙發上睡覺,可想而知那
個女人八成是逃掉了!
「你們兩個給我睜開眼睛!」他怒意勃發地在他們頭頂上一吼。飛仔和阿強
聞聲立刻彈跳起來,睡眼惺忪下仍抱著警戒的狀態。
「老大,發生了什麽事?」飛仔問道。
「什麽事?那女人跑掉了!」霍子樵咬牙切齒的說。
「跑了?!怎麽可能?」他們還是一頭霧水。
「你們大門沒上鎖可知道?算了,我去找她!」霍子樵已沒心情在這裏跟他
們窮攪和。
「老大,我大概知道她會去哪了。」阿強突然開口。
「哪裏?」霍子樵心急如焚地看著他。
「剛才我和飛仔聊天時,說出了將許衡毅關在頂樓的話,我想她也許聽見了,
才急著去救他。」
「該死!」
霍子樵不再逗留,立即奪門而出,連電梯都沒時間等便直奔頂樓。
心怡來到頂樓搭蓋的違建,鐵門被粗重的鎖頭給鎖住,她根本進不去呀!
第八章
就連她在外頭使盡全力的呼喊,也得不到裏頭的回應。
「衡毅,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衡毅……」
「別叫了,你就算喊破了嗓子,他也聽不見!」霍子樵憤懑的聲音赫然傳來。
心怡一驚,凝住了聲。她猛一回頭瞪著他,「聽不見?你究竟把他給怎麽了?」
乍見他時的驚訝、失措漸漸被惱怒所取代,心怡已忘了自己的處境,開始對
他發洩內心的不滿與郁悶。
「我沒對他怎麽樣,隻不過讓他吃顆藥睡一覺而已,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大男
人竟然比女人還會鬼吼鬼叫!」他眼底浮上極度不屑的神態。
「你太過分了,你要我說幾次,這不關他的事,衡毅雖然是竹風幫的人,但
個性儒雅,從不過問幫中事。」心怡急急地爲許衡毅辯解。
「看得出來。」霍子樵冷冷一笑,剛烈的臉上全是戲谑。
的確,他難以想像許雲風和許衡毅是父子關係,許雲風黑道味甚濃,頗富心
機,而許衡毅就像是個身在古代的白面書生,一天到晚除了之乎者也外,什麽都
不懂!
難道許心怡就是喜歡那種文謅謅的軟弱男人?
「既然你看得出來就放過他。」心怡仍不知死活的挑戰他的耐性。
「休想!」
他寒冷的視線讓她渾身打顫,明知打不過他,心怡還是氣得出手,嬌小的拳
頭卻聚滿威力,拳拳毫不留情的揮向他的門面。
霍子樵未將她攻勢淩厲的拳腳看在眼裏,兩個走位閃躲便來到她身後反制住
她。
他表情陰狠地怒喝道:「你玩夠了沒?」
「你不放他,我就永遠和你沒完沒了!」瞪著他冷酷的面色,心怡心底總是
有股難言的惆怅。
她怎麽會喜歡上他,真該死!
「沒完沒了?好啊,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可以奉陪。」他欺近她。
心怡險些被他眼眸中的火熱與濃濁的男性氣息融化;他的一舉一動散發著狂
野的氣息,強猛地蠱惑她的心。
「你不要臉,騙了我。」淚水凝上眼睫,她越是想逼回眼淚,就越是控制不
住。
「我不認爲我騙了你,難道你不認爲在我的床上你也得到了歡愉?」他揚揚
眉,目光暧昧的緊盯她傲人的豐胸。
「冷誓桀,你不要臉!王八蛋!」氣憤之下,她罵出三字經。
算了!她幹脆回竹風幫找人來救衡毅,雖然許雲風的那張臉在她腦海中已變
了形,但她還是得回去。
主意既定,她便毫不遲疑地跳上樓梯扶把順勢往下溜。
霍子樵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招,眼看她耍出這種嚇人的特技,心髒差點停止跳
動!
「你不要命啦!」他在她身後嘶吼,隨即也躍上扶把緊追而下。
心怡急速地往外狂奔,就怕被身後如惡魔撒旦般的他捉住。她眸底有淚水,
是不舍離去的淚,但卻無法認同他無理的作爲。
她好恨,恨他也恨自己那顆拴不住的心!
剛轉入暗巷內,她突然被一群人擋下,定睛一看,全是竹風幫的人,許雲風
也在人群之中。
「許伯伯!」她驚訝於在這裏遇見他,難道他是來救衡毅的?
「心怡,你怎麽了?看你緊張的,有人追你嗎?」許雲風語出關切。
「哦……沒……沒什麽。」不知怎地,自從夢見那個奇怪的夢境後,她總覺
得許雲風好虛僞,連面對他都令她害怕。
許雲風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以笑掩之。「聽說你跟在冷誓桀身邊過得
並不好,那麽就跟我回去吧!」
事實上,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兒,正是要去找她。
本打算讓她潛伏在冷誓桀身邊好取得鄒鳴的信任,然後慢慢拿下台灣的毒品
市場。怎知鄒鳴最近似乎變得有些不濟了,向來隱密的據點一個個被警方破獲,
看來他不能再把心怡留在他們身邊,畢竟她還是個非常值錢的棋子,絕不能弄丟。
「來吧,跟許伯伯回去吧。」
他才伸出右手,心怡竟突然大叫一聲,接著神色慌亂地直退向幽暗的巷底,
直至無路可退。
金表!許雲風右手腕上戴著一支金光閃耀的金表!
腦海中模糊的影像逐漸清晰,那個酷似許雲風且手拿打火機點燃炸藥引信的
壞人,手腕上正是戴著這種金表!
許雲風爲什麽要制造那場爆炸?目的是什麽?要殺誰?
但夢境似假又似真,她完全沒個準,該如何是好?
雖然喪失了記憶,但她語文能力尚存,心怡不禁納悶,自己不僅會中文而且
還會日文,難道她曾住過日本,這件事她倒是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心怡?」許雲風蹙緊眉頭,感覺有異。「你真的不對勁,到底發生了什麽
事?」
「表……金表……」心怡指著他的手,喃喃道。
「金表?」許雲風看了下自己的手腕,突然笑了,「我好些年沒拿出來戴過
了,今天心血來潮,拿它出來磨磨光。」
心怡閉上眼睛,已暗自下了決定,她暫時不能跟他回去,除非找到答案。
「我能不能不要回去?」她試著問道。
「你的任務已了,你不需再跟著冷誓桀了,跟我回去吧!」說完,他從襯衫
口袋拿出一包香煙,點了支煙抽著。
心怡驚訝地看著他點燃打火機的動作,他居然是用食指去撥動打火石!以前
她怎麽沒發現?
登時腦中一個極清楚的片段乍現,那個手戴金表的男人正要用食指撥動打火
機點燃炸藥引線,當她好奇走近一瞧時,那男人回頭給她一拳,緊接著就發生那
場大爆炸……天!怎麽會這樣?她的頭好痛啊!心怡抱著頭蹲在地上,眼瞳中的
懼意加深。
「心怡,你怎麽了?」許雲風伸過手,卻被她一手揮開,趁大夥兒都不注意
時往巷口直沖!
「心怡……這丫頭有問題,快追!」
許雲風單手比畫了個弧度,所有跟班全都急追心怡消失的方向。
心怡跑出了暗巷,正在猶豫該往哪逃時,突然一隻大掌掩住了她的口,將她
往陰暗的角落一帶。
「別出聲,是我。」熟悉的聲音輕竄入她耳際,惹得她渾身一顫!
「你怎麽……」
霍子樵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點,他們就在不遠處。」
心怡朝著他的視線望去,果然是那群對她窮追不舍的家夥!
怎麽辦?他們躲的這個地方既狹隘,又無障礙物阻隔,很快就會被找到的!
就在她無助彷徨的時候,他突然拍拍她的手,「別慌,既然不想回去就別回
去,由我來處理。」
「你?」心怡驚愕地看著他,發覺此時此刻的他有些不一樣了。
「你好好待在這裏,無論發生什麽事都別出去,記住,千萬別出去。」語畢,
他松開衣領。打開袖口,潇灑的走出陰暗處。
他颀長的身影觸動了心怡心底某條神經,令她倏然心悸。
「嗨!許幫主,好久不見了。」霍子樵故作熱絡的走向前,淡淡揚起唇角。
「冷誓桀?!你怎麽會在這裏?」許雲風看了下他的身後,卻被他橫身擋住。
「我從酒吧出來,正好經過。」霍子樵優閑的說。
「我在找我女兒,請你別擋路。」
「你女兒不在這裏。」
「是這樣嗎?讓我過去找找看。」許雲風執意要過去。
「那你得先過我這一關。」霍子樵的眼中出現寒芒,隻因他察覺出許雲風的
表情缺少對女兒關切,完全是森冷的面孔。
「我身後的手下可不是廢物。」許雲風不甘示弱的說。
「那就全上吧!省得我一個一個打發,挺麻煩的。」霍子樵的口氣很淡,淡
得幾近輕蔑!
「好,那就試試看,就算你是鄒鳴的義子,以他現在江河日下的氣勢,我可
不怕他 .」許雲風心想,隻要握有許心怡這個籌碼,不怕鄒鳴不低頭。
「我沒要你怕他,因爲我也恨他。」霍子樵慵懶的開口,微眯的雙眼中看不
出他心底的盤算。
「你──難怪有人說你殘暴成性,現在就連自己的義父都不放過。」許雲風
有些畏懼他散發於外的駭人氣勢。
「好說,今天讓你見識到了。」霍子樵面無表情地睇著他。
許雲風蹙緊眉,手一揮動,「上!」
七、八名大漢一擁而上,霍子樵發揮他精深的搏擊技巧與拳術,迅速閃過並
攻擊,撂倒了數人。
許雲風見他毫不費力地扳倒他數名手下,臉色乍白,他掏出槍對著他,「冷
誓桀,你得意不久的。」
霍子樵冷冷低笑,單手扣在腰際的彈簧刀上,靜待其變。
躲在暗處的心怡見他身處危機當中,早忘了他之前的交代,沖向許雲風,
「我在這裏,不許你傷他!」
許雲風一驚扣下扳機,子彈射入心怡的左肩!
「心怡!」霍子樵一個箭步接住她下滑的身子,瘋了似地大吼:「你這個傻
瓜!爲什麽……」他怔忡了一會兒,隨即甩出彈簧刀,分毫不差地射下許雲風手
中的槍,對著他怒道:「你會爲今天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的!」
抱起心怡,霍子樵迅速往前直奔。
許雲風則愕在當場,不相信自己怎會差點殺了許心怡,少了她,他的一切就
完蛋了!
「幫主,要不要追?」身邊的手下喚回他的心神。
「等等,先從幾個大醫院著手,小姐身受重傷,冷誓桀跑不快的。還有,若
見了他們,先將小姐送醫急救,她還不能死。」目前隻有他知道她的真實身分,
若找到了楊夙岚,他便可以拿許心怡來威脅她交出那張鄒鳴觊觎已久的研究報告。
哼!鄒鳴,冷誓桀,你們鬥不過我的。
※※※
「薛斯昊,我是霍子樵!」
霍子樵躲在醫院圍牆外以手機聯絡薛斯昊,心怡的血不斷淌在他的衣服上,
他的感覺則是猶如被刀剜!現在醫院外全是許雲風的手下,他不能冒險,隻好向
薛斯昊求救。
「怎麽了?」薛斯昊聽出他話語中的急促。
「心怡受傷了!你趕緊幫我安排醫院,她絕不能有事!」
「受傷!好,你快到XX路口,我在那裏等你!」薛斯昊立即作了安排。
「我馬上到。」
霍子樵收線後,立即攔截一輛計程車來到了指定地點,遠遠地就看見薛斯昊
已在該處等待。
車子一停,霍子樵迅速將心怡抱出車外,他神情焦灼,語氣急促地說:「快!
不能再耽擱了!」
「你跟我來。」在薛斯昊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楝三層樓的房舍內。
在轉上二樓的刹那,霍子樵愣住了,這楝外表看似平凡的屋子,裏面居然擺
滿先進的醫療器材,完全不輸大醫院。
「來,快把這位小姐放到手術台上。」
霍子樵一擡頭,便迎上博克醫生的笑臉。博克是位年約六十的老者,目光卻
犀利有神,醫術精湛,霍子樵臉上的假面皮和喉頭的變聲器就是他的傑作。
霍子樵依言將心怡放上手術台上,他焦躁懊惱地說:「她會不會失血過多了?
天,我不該讓許雲風誤了那麽多時間的。」
博克醫生看了下心怡的傷勢,安慰他道:「沒事的,你已在她肩上綁了止血
布條,做得很好。」他眼神一轉,了然的瞧著霍子樵左手的殘袖。
「可是子彈還在她肩上呀!」他的聲音充滿了驚恐。
「你這毛躁的小子,沒看見我在幫她麻醉,正要取出子彈嗎?你先到一旁去
等着吧!」博克醫生依然帶笑,似乎對霍子樵的不安見怪不怪,随即拉上周圍的
布簾。
此刻,薛斯昊再度上樓,「相信博克,他可是全球一等一的外科醫生。還記
得一年前谷令飏因任務受重傷嗎?他那條命也是靠他撿回來的。」
對呀!谷令飏那回的确已去了半條命,除了他那股毅力,當然還得靠博克精
湛的醫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薛斯昊問出了心頭的疑慮。
「她是爲了救我。」霍子樵用力抹了抹臉,滿臉晦澀,聲音刻意佯裝平靜。
「被誰傷的?」
「許雲風。」
「許雲風?他不是許心怡的父親嗎?」薛斯昊微蹙眉頭,雙眼閃爍着深深的
困惑。
「他不是心怡的親生父親。」霍子樵淡淡道出。
至此,霍子樵才恍然明白,原來自己對心怡的一切知道得那麽少,除了姓名,
幾乎再也沒有其他的了。現在他化身成冷誓桀,讓他隐藏了不少熱情,冷漠得連
他都痛恨起自己。
「這又是怎麽回事?」薛斯昊訝異,這條大線索他怎麽給遺漏了?
「别問了,我也想找人問個明白。」霍子樵煩躁地站起身,瞪着布簾後博克
醫生忙碌的身影,不知心怡的傷處理得如何了。
※※※
「炸藥……不要!你不能點燃炸藥……」
心怡的叫聲自恢複室傳出,霍子樵和薛斯昊立刻沖進去,看到額上、頰上全
是汗水的心怡正在呓語!
「我父親還在裏面,不要──啊!」她猛力搖晃着腦袋,未受傷的右手胡亂
揮舞着 .
「心怡!心怡,我在這兒,不怕,有我在你不用害怕!」霍子樵緊緊抓住她
的小手,在她耳旁細喁。
溫熱的氣息像是能撫慰人心的春風,漸漸撫平了心怡慌亂的情緒,她攀緊他。
博克醫生見狀,皺了下眉,挪來了一架儀器,好似要對她做什麽檢查。
霍子樵靜靜等待着,然心情卻是激昂難平。
約莫十五分鍾後,博克醫生說:「她這是明顯的失憶症狀,方才她可能是想
起了某些事情,而事情的真相讓她一時不能接受,才會……」
「這怎麽可能?」霍子樵聞言眉宇挑得老高,今天他受得刺激還真不少,幸
好他的心髒夠強壯。
「小子,請相信我的專業。」博克醫生睨了他一眼。
一旁的薛斯昊突然說:「子樵,你不覺得方才她的呓語很可疑?」
「你要調查她?」合作了兩年,霍子樵怎麽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希望你别介意,我想許雲風一定和她的過往有關,查出來對她才有幫助。
你負責照顧她,我去辦正事。」走了數步他又轉身道:「她雖救了你,但威脅尚
未解除,暫時别對她洩漏身分。」
薛斯昊走遠後,博克醫生也對他眨眨眼,「看樣子她快醒了,我也要上樓歇
會兒了 .」年輕人的事太麻煩,他可承受不起,還是識相點兒快閃。
媽的!霍子樵一拳擊在自己的腦袋,力圖清醒。整整一天,他面臨了多少事,
一會兒許衡毅,一下子許雲風,他是欠他們許家的嗎?
望着心怡那張白皙的臉龐,他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隻是他仍不明白,爲了許衡毅,他瘋了似地傷了她,兩人更是不止一次爲了
他交惡,爲何她還願意替他挨槍子兒?
完了!他好像對她有償不完的債了。
「不要,不要炸死我父親。爸──」心怡倏地彈坐起來,因而扯動左肩的傷,
她皺緊眉頭。「好痛!」
「你醒了!」霍子樵又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突然想起博克醫生的交代,
「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心怡猛搖着腦袋,不發一語,思緒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夢中。
「我……我夢見我父親……」她一臉恍惚的模樣,「可是……不行,我的頭
好疼呀!」她雙手抱頭蜷曲着,那剌入腦髓的齧咬滋味讓她難以消受!
「别想了,想不出來就别去想,何必折磨自己。」霍子樵一把攬住她,将她
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前,想撫平她的疼痛與不安。
「你……」心怡因他身上的男人味漸漸恢複思緒,擡頭看進他眼瞳中。
「不準想了,我不準你再胡思亂想了。」他強硬的語氣中有着無形的溫柔。
心怡混沌的腦子這時才完全清朗,她離開他溫暖的胸膛,看了看四周陌生的
環境,「這裏是哪兒?」
「你别管,好好養傷就是了。」霍子樵臉色一凜,居然害怕這場變臉戲碼會
在她面前漏了餡。
他閉上眼告訴自己,再撐一些時候吧!
咬着牙根,他收回付予過多的關切及懷抱,踱至數步之遙的椅子上坐下,
「無論如何,我還是得謝謝你替我挨了一槍。」
他的話讓心怡頓時掉進迷離的深淵中,巷底的那幕驚險鏡頭漸漸襲上心頭,
她瞠大美目望着他,「你沒事吧!許伯伯有沒有爲難你?」
他搖搖頭,欣賞着她清麗的小臉上那抹擔憂,胸口似乎被重重地撞了下,是
感動嗎?他很想抓住那抹微妙的感覺。
「你爲什麽要救我?我是那麽的怙惡不悛,尤其對你。」
「我……」心怡默然了。是啊,她爲什麽要救他?「直覺吧!我可能認爲你
不是那麽的無可救藥。」她随便找個理由。
「就因爲這個蠢理由,你可以連命都不要?」她找的這個爛理由,霍子樵極
不喜歡 .
「你很啰唆耶!救都救了,反正我也沒死,你問那麽多幹嘛!」其實心怡内
心深處早已産生一股對他深深的愛意,但她卻不敢面對,害怕這隻是她一廂情願。
「你愛上我了?」
霍子樵試深性的一句問話,讓心怡驚得全身一震!老天,她表現得那麽明顯
嗎?不會吧!
「你說什麽笑話?我會愛上你?」她眼珠子亂瞟,就是不敢直視他迷惑人心
的眼瞳 .
「愛上我很可恥嗎?」瞧她的語氣,好像他是隻人見人厭的蟑螂。
「有錢就是大爺,隻要你把鈔票往桌上一放,相信一定有數不清的女人跪在
你的西裝褲下大喊『我愛你』,你還怕沒人愛嗎?」她對他可愛地吐吐舌頭,那
古靈精怪的模樣逗笑了霍子樵,也讓他大歎自己的身價竟被她眨得一文不值。
蓦然間,他似乎發覺她好像從沒怕過他,難道他把冷誓桀這個角色诠釋得太
爛了,爛到逃不過一個女人的眼睛?
這個假設讓他心頭起了一絲警戒!
「你敢這麽挑釁,不怕我一不爽,對你動粗?」霍子樵眯起眼眸,淩厲的目
光直眯着她,詭谲的神情漸漸飄進了他的眼瞳深處,笑容中更挾帶着一絲冷然無
情。
「你要打我嗎?那你打呀!」她直視着他,展現溫馴外表下的倔強。
「你……」他努力保持的森冷面具已開始出現柔情的裂縫。
霍子樵自知逃不過她的情網,否則不會對許衡毅大吃飛醋。
「你打不下去對不對?你再壞再惡劣,也總比他好。」她輕輕低喃,突然想
起了夢中許雲風的惡行,惹來她一陣輕顫。
「他是誰?」
「他是……」心怡躊躇了,她喜歡冷誓桀,可是他太邪惡,又像團謎,她能
信任他嗎?況且此刻她腦中一片混亂,夢境疑真似假,說出來誰會相信?
「誰?」他目光如炬的又問一遍,那氣勢擺明了不準她打馬虎眼。
「我不知道。」她雙手蒙着眼,隻因他的眼神太犀利。
「告訴我,我就放了許衡毅。」他隻好和她談條件。
但他多希望她能拒絕,這表示許衡毅在她心中的地位沒他想像的那麽重要。
沒想到她卻說:「你每次都騙我,我才不上當。」
心怡雖懷疑許雲風的爲人,但對許衡毅依然抱持感激之情,她甚至相信他不
會和他父親一般爲非作歹。
隻是冷誓桀的話也不可信,她已經被騙了身子,若再受騙就是她活該了!
「我可以馬上打電話叫飛仔他們放人,信我一次。」他拿起手機,臉色卻是
沉悶的,原來在她心中那姓許的分量還是超過他!
「那你先叫他們放人,我才說。」有了前幾次的教訓,心怡也變得精明了。
霍子樵眼底噴火,那熾熱的眼光狠狠地席卷心怡無助的心頭,令她瑟縮了下,
但爲了達到目的,她很快地就将駭意抛開,與他怒目相對。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在你心裏,他和我誰比較重要?」他面無表情,語氣
認真。
心怡一愕,這是冷誓桀嗎?他會在意這些?如果她回答是他,這個臭男人鐵
定會高傲得不得了,還是别稱他的意!
「當然是衡毅。」最好氣炸他。
「你還真是誠實!」這小妮子難道不怕他光火不放人了嗎?
忿忿不平地握着手機按了幾個号碼,接通後他道:「飛仔嗎?你去把許衡毅
放了……什麽?!鄒鳴挾持他!該死的!你們是怎麽看人的?」猛地收了線,他
把手機擲在桌上,怒意勃發。
「怎麽了?」心怡忍着疼痛問道。
「鄒鳴好像發現許雲風心懷不軌,所以劫走了許衡毅。」他搓了搓臉,神情
中有着濃濃的挫折。
「怎麽會這樣?」
「你緊張了?心緒不安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有着血絲。
原以爲她會救他是有些動情,想不到全是他一廂情願!
心怡睜着迷濛的大眼,那璀璨的瞳眸在他看來滿是挑逗的意味,霍子樵得承
認他愛上她了,愛上了這個老是與他作對,又固執迷糊的小女人。
一把摟住她的後腦靠向自己,他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想再淺嘗一下她的芬
芳,她對他已産生一股無法抗拒的誘惑力,宛若罂粟般纏繞他的心。他以溫熱的
舌勾勒着她的唇,大手更是狂猛地在她身上探索,全無罷手的意思。
他的撩撥激起了心怡的戰栗,加上潛意識中愛他的心情,她也逐漸放松地接
納他的攻占掠取……「誓桀……」
這斷斷續續的嘤咛本該是充滿挑逗的,但對霍子樵來說卻是一大諷刺。
他蓦地放開她,眼底掠過一抹冷硬危險的光芒。
見鬼的!她把他當成了冷誓桀,但他現在的模樣真的是冷誓桀呀!霍子樵倏
地清醒 .
爬了爬黑發,他二話不說的沖了出去。
不知不覺中,霍子樵來到了長青公園,他知道奶奶傍晚時分都會來這裏散步,
一個多月沒見着她了,不知她老人家過得可好?
隔着一段距離,他瞧見奶奶踩着小碎步,額上沁着汗水,徐徐往他的方向走
來。他輕咳兩聲,強抑下沖過去的動作,慢慢走過去。「老奶奶,累了吧,怎麽
不休息一下?」
「你是……」霍奶奶停下腳步,拿着手絹拭了拭鬓邊的汗珠,仰頭看着他。
「我……我是子樵以前的同學,曾經到過府上,奶奶忘了嗎?」他胡扯了個
理由。
「哦,我記不得了。不過你和子樵長得一般高,生得真好。」霍奶奶笑了笑。
「你吃過晚飯沒?我知道附近有家店的鳗魚飯不錯,我帶您去嘗嘗?」霍子
樵牽着奶奶的手到石椅上坐下。
霍奶奶摸着他的手,眼中浮現懷疑,「你也知道我愛吃鳗魚飯?」
「呃……曾聽子樵提過。」霍子樵暗自咋舌,想不到奶奶一把年紀了,還那
麽精明 .「奶奶,走吧!」
「那怎麽好意思。」
「快别這麽說,我是受子樵之讬,來看看您的。」
「這孩子就是這樣,以前在龍大學念書的時候,就常常打電話跟我聊天,一
聊就忘了時間,現在畢業多年,他還是沒改,老以爲我是個寂寞的老太婆。」霍
奶奶爽朗一笑,随之陷入了回憶中,眼神變得迷惘。
「他一直都很關心您。」霍子樵輕歎,這種相見卻不能相認的苦還真不是一
般人受得住的。
他以後再也不會接這種案子。
第九章
「我知道,就連他出任務時也不忘回來看我。」霍奶奶莫測高深的一笑,緊
握着霍子樵的手始終沒放開。
「奶奶……」霍子樵完全震愕住了。
「那孩子從小愛打拳,手背關節處早就結成一個個的厚繭,别人可是學不來
的。」霍奶奶一邊說,手指卻不停撫觸着他指關節處的硬繭,神色充滿是疼惜。
霍子樵啞然無語,梗在喉間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年輕人,你不是要帶我去吃鳗魚飯嗎?想想我還真餓了呢!」見他凝聲不
語,霍奶奶主動開口排除彼此間的困窘。
「好,我們這就去。」霍子樵忍住已沁出眼角的霧氣,勾起奶奶的手離開了
公園。
樹蔭下步出了三個人。鄒鳴冷冷地看着冷誓桀與老婦人消失的方向,吩咐道:
「去查查那個老太婆的底細。」
昨天晚上,他僅存的幾個秘密據點再度被警方查獲,警方甚至還到他位于天
母的别墅,找出了幾十公斤白粉,還好他得了風聲先溜,否則現在鐵定蹲在看守
所裏。
一瞬間發生了那麽多事,他不禁懷疑了,知道這些内幕的人并不多,除了幾
個心腹外,就隻有冷誓桀知道,怎麽也不相信他會起背叛之心,即使知道他一向
對自己極度不滿,但看在毒品的份上,他還是得唯命是從,難道他不想活了?
再加上許雲風見他失勢,因此對他的态度大不如前,所有的情況都對他不利
極了。
剛才他去了冷誓桀的住所找不到他,就幹脆将許衡毅扣在手上,至少還可以
暫時吓阻竹風幫,隻是冷誓桀的心态他仍舊無法捉摸。
「是。」其中一人領命離去。
「鄒爺,您懷疑少爺?」另一人開口問道。
「沒錯,我擔心他就是洩密的人。」鄒鳴大大懷疑冷誓桀。
「可能嗎?他不是還需要您的藥,搞這種事情他還想不想活呀。」那人則是
持着懷疑的口吻。
「無論如何,我會查清楚的。」
狠戾殘酷凝聚在鄒鳴的眼瞳深處,他絕不允許手下背叛,更不準旁人拿他當
傻子!
※※※
心怡坐在椅子上,一等就是近三個小時,冷誓桀怎麽還不回來?
叫了半天屋内也沒人回應,大門又被反鎖,難道她注定得當他一輩子的禁脔?
不,愛他是一回事,被限制自由又是另一回事,她不想再處于被動的狀況,
得先逃脫才行,否則她的身世将永遠成謎。
她看了下周遭的東西,企圖找出開鎖的工具,然而滿屋子的醫療設備卻沒有
一樣她需要的東西,這該怎麽辦?
餘光一瞥,她看見擱置在椅背上的麂皮背心,那是冷誓桀常穿在身上的衣服,
口袋裏面會不會有她要的東西呢?比如萬用鎖之類的。
心怡趕緊拿起它開始搜尋者,卻在内層暗袋中發現意料之外的東西──她的
蝶翼發夾!
這東西怎麽會在他手上?明明是在那個眼瞳會變色的男人那兒呀!
變色……她怎麽忘了,冷誓桀也有對會變色的瞳眸!
亂了,全亂了,心怡握緊發夾,抱住腦袋,她的思緒全亂了!
她這副慌張、無措的模樣正好落在甫進門的霍子樵眼中。
他以爲她傷口又疼了,趕緊過去扶住她,「你怎麽亂動呢?去乖乖躺好。」
心亂如麻的心怡見門開啓,立即推開他往門外狂奔,她隻想離開這裏,她需
要冷靜,得好好的想一想,這一切都太玄了!
「你别想逃!」霍子樵長手一伸就将她拽了回來。
「你讓我走……」她還是死命地反抗。
「不準!你休想!」
經他這麽一吼,心怡突然停止掙紮,隻是靜靜地看着他。
「博克醫生一直沒下樓嗎?」霍子樵又問。她剛才那副歇斯底裏的模樣吓壞
他了!
心怡搖搖頭,無力地說:「我沒看見任何人。」
「那老家夥八成睡死了。」霍子樵啐道。
心怡坐在他對面,幽幽地打量着他,輕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霍子樵聞言心頭一震,臉龐瞬間蒙上警戒之色,「你傷到腦子了嗎?你說我
是誰呢?」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就不會問你了。」她面色蒼白,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霍子樵籲了一口氣,舒展糾結的眉心,然後發出一陣犀銳的冷笑,「你在尋
我開心是吧!」
「我沒有那個閑工夫,這是什麽?它怎麽會在你手上?」心怡逼視着他,她
已看出他隐藏在輕狂外表之下的倉皇。
霍子樵臉色乍白,看了眼椅背上的背心。這女人竟然翻他的衣服!
「撿來的。」他悶悶地說。
「我不信!」她大喊,他以爲她是傻瓜嗎?一個不起眼的發夾會引起冷酷殘
暴的冷誓桀青睐而撿起,誰會相信呀!
「信不信随你。」他揉了揉眉心,恨死自己的大意,他不該将發夾留在身上,
不該想藉由它來思念她的。
該死的!他怎麽越活越離譜了,出任務時居然心有旁骛,如果這次他不幸死
在任務中,也是他自找的!
心怡揚唇笑了笑,笑他的欲蓋彌彰。
「你的眼睛又是怎麽回事?」她梭巡着他的眼眸,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震
撼。
心怡突發的問句驚擾了霍子樵努力維持的平靜!
「你又在鬼扯什麽?」他盯着她滿是疑惑的小臉,想對她發火,卻又端不出
怒容。
「你難道忘了,我曾經說過你有雙會變色的眼瞳?」心怡皺着眉,心緒波動
不已,眼前的他和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男人究竟有什麽關系?爲何每每看見他的
眼睛她就會想起那個陌生人?
「哦,那是我從小就有的怪毛病。」他一笑置之,佯裝泰然自若地接受她的
質疑。
「你别騙我,他也有……他也有一雙會變色的眼睛,忽黑忽紫忽棕,完全與
你如出一轍!」她抓住他的雙臂,不讓他逃離自己的視線。
「拜讬!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麽?什麽他呀你的,以爲耍這種伎倆我就會放
你離開嗎?别傻了!」霍子樵咄咄逼人,因爲事關重大,他不得不防。
「但我的發夾明明在他手中,怎會跑到你身上?」今天她豁出去了,決心要
逼出事實真相。
「這……」霍子樵啞然無語了。
沉默了許久,心怡突然說出足以讓霍子樵全身血液逆流的話語──「我好不
容易愛上一個男人,我不要連他是誰都搞不清楚……不要那麽殘忍對我,好嗎?」
霍子樵震驚得倒退了一大步,「你說什麽?」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會愛上一個殘酷暴君,但我就是把持不住自己的
心,我愛上你了。」坦誠心事的感覺真好,即使得到殘忍的回應,她也認了。
「你……」霍子樵深吸一口氣,故作冷淡的道:「你不知道我有毒瘾在身嗎?
我的一切都操縱在鄒鳴手上,過着沒有明天的日子!」
「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溫柔的說。
他倒抽了口氣繼續說:「我兇狠暴戾,說不定下一刻毒瘾發作時就會撕裂你,
你不怕我?」
他掙紮地想與她維持距離,因爲她愛上的是冷誓桀的外表,冷誓桀的作風,
但他不是冷誓桀,他是霍子樵啊!
「我不怕,因爲你不會這麽對我。」心怡爲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吓了一跳,但
她就是信任他。
「那倒未必。」他猛地揪起她的衣襟,将嬌小的她提離了地面,與他眼對眼;
他眼中的激憤與她的驚悚成了強烈的對比。
心怡皺起眉頭低喊:「好痛……」
霍子樵赫然放開她,她又跌回了椅子上,愕然地看着他。霍子樵立即回過身,
痛苦的爬了爬頭發,尚未從剛才的悸動中回神。
她說她愛他,他該是開心的啊!爲什麽他心裏會有股如蟲齧咬的刺痛呢?如
果她知道他這副皮相下是另一個的容貌,另一種性情,她還會一口咬定愛他嗎?
他該死的嫉妒起那早已歸陰的冷誓桀!
「許衡毅呢?你不是愛他愛到可以奉獻一切,包括自己的身體嗎?」他回眸
陰鸷一笑,語帶嘲谑。
心怡愣住了,爲何在她表明心意後,他還要以這種言詞傷她?
「因爲我已經愛上了你,才會答應你的要求,否則我根本不會作賤自己。」
她激狂的大叫,隐忍已久的淚水終于撲簌簌流下。她顫聲說:「是啊,我是下賤,
我不要臉!」
心怡雙手掩面,欲沖出門外,卻被霍子樵一把勾住手臂。
他急切地問道:「你要去哪裏?」
「趕緊滾出你的視線呀!你既知我不是許雲風的親生女兒,自然沒有了利用
價值,我不懂你還留下我幹嘛?」她欲掙脫他的箝制,怎奈他力大無比,身手又
比她好,她怎麽也擺脫不了。
「放我走……」她低弱的聲音掩不住心中的悲傷,殘留在臉上、眉睫的淚是
心碎的痕迹。
她的話刺痛了霍子樵的心,緊抓着她手腕的手始終不曾松懈,最後他重重地
歎口氣道:「你要答案是嗎?我給你。」
他走向櫥櫃,找出了薛斯昊日前交代的幾罐藥劑,然後一層層塗抹在臉上,
不一會兒,他的臉皮浮動了起來,站在一旁的心怡看得目瞪口呆、驚愕不已!
霍子樵随即至洗手台洗了把臉,再度擡起頭時,心怡看見的是那張她一直偷
偷記在心底的臉龐!
眼前的男人有張帥氣又清新的臉蛋,和她記憶中一樣的濃眉、一樣的密發,
一副充滿男人味的深邃五官!隻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令她無法承受。
「你到底是誰?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她猛搖着頭,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這副模樣才是我,冷誓桀早在一個月前就已自殺身亡。我易容假冒他的身
分,就是爲了破壞鄒鳴的野心。」他赫然回首,眯着眼直視她道:「你還愛現在
這個模樣的我嗎?我不是冷誓桀,你看清楚!」
「你……」心怡漸漸從震驚中恢複,「難怪你的眼瞳也會變色。就是你這雙
眼睛吸引了我,它讓我想起那個曾救過我的男人……」
「心怡……」霍子樵驚喜的輕喊。
她的意思是她愛上這雙眼睛的主人,而不是冷誓桀啰!
「我不認識冷誓桀,我甚至不知道你真實的名字,但我就是認定這雙眼睛,
還有這一個月來與我相處的男人,他有撲朔迷離的心性和無法安定的靈魂。」她
直接而坦率的看着他。
「你說的是真的?」霍子樵高興得露出孩子氣的笑容。
心怡淡淡的笑了,「我沒必要騙你,知道你不是那個惡霸,我真的好開心!
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我想知道。」
她仰頭看着他。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渾身充滿陽光般的氣息,此刻他的霸
氣銳減,還他原來軒昂性格的臉龐。
她不禁歎息,讓他僞裝冷誓桀的兇殘是多麽艱困的一件事。
他扶着她的肩,直視她的眼,「記着,我叫霍子樵。」
「霍子樵……」心怡輕聲說了一遍。
「對,不準忘了。」他口氣充滿強烈的占有欲。
她笑着流淚,「我不會忘的。說真的,你扮冷誓桀還真像,我都被你騙了。」
「被我騙去了一顆心,嗯?」他緊擁她入懷。
唉,她可知道,他也早已對她暗暗動情,隻是任務未了、鄒鳴未擒,他還無
法表明,免得造成兩人之間的壓力。
再說,她的身分未明,依舊與許雲風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而龍大學的訓練
宗旨是不能感情用事,他又怎能明知故犯。
「你在取笑我?」她臉蛋绯紅。
「我隻想吻你。」他俊逸的臉龐漾起了一抹魅惑且迷人的笑容。
他溫熱的唇覆上她的,親昵濃烈的低語充滿魔力,心怡自知絕對無法在他的
挑逗下維持清醒,也逃不過他的煽情蠱惑。
她雙手勾住他的頸項,一向警戒的心也漸漸撤了防,僅有的意識全都消失在
他的熱吻與愛撫中。
她當真愛上他了,愛上他狂放而内斂的氣質,也臣服在他那對會變色的眼瞳
之下。「子樵……我能這麽喊你嗎?」
「當然可以,每次聽你喊着『誓桀』,可知道我的心就像椎心刺骨般的難受。」
霍子樵緊握着她未受傷的肩,再次吻住她,似乎想将滿腔的愛意藉由這個吻傾訴
出來。
她的唇柔蜜似水,滋潤着他原以爲幹涸的心靈;他的吻從容又綿密,急急攻
占她的思維。心怡渾身乏力的偎在他的臂彎中,感覺到霍子樵将手指伸進她的發
間撫觸撩撥着 .
「子樵……」當他的唇拂過她滑如凝脂的胸前時,她酥軟地嘤語。
霍子樵稍稍抽離,以深呼吸來平撫回蕩在兩人之間的情潮,他輕觸她粉嫩的
臉頰說:「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我的自制力會瓦解的。」
然而她卻窩在他懷中不願離去。「再抱我一下,在你懷裏我享受到從未有過
的安全感,我一直都過得好亂好慌,因爲……」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因爲我是
個沒有過去的人。五年前我喪失了記憶,隻知道是許雲風救了我,但這幾天我隐
約的想起了些我不敢相信的景象……」
「什麽景象?」
「好像……他就是讓我失去記憶的兇手!」她痛苦地抱着頭,「爲什麽我就
是不能完全想出來,越想頭越疼。」
「我說過,想不出來就别想了,你何必折磨自己呢?」他阻止她再想下去。
她那含淚的低泣聲,已深深刺痛他的心。
「可是我想要弄清楚我的身世,我……」
霍子樵扯開她抱頭的手,怒道:「不準你再想了,你再不聽話,我就……」
「你就怎麽?」她神情迷惘,表情純真得像個孩子。
「我……就要你。」
他将她攔腰抱起,狠狠地吻住她,讓她不再有時間去胡思亂想。
一會兒後,霍子樵梭巡着四周,突然看見隔離在角落的診療室,他立即将心
怡抱進去,反鎖上門,将她放在診療床上。
「不可以,你不是說屋裏還有别人?」心怡臉紅至耳根,笑他的莽撞。
「管他的!隻是個糟老頭,就讓他看了流鼻血吧!」霍子樵解着她的衣衫鈕
釦.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耶!」心怡噗哧一笑。
「他算哪根蔥?是我心急如焚地将你帶來這兒,你不感謝我,居然感謝别人?」
他俯在她身上,臉上多了灑脫與狂恣。
如今,他非常确定,對心怡,他不是隻有一點點的心蕩神馳,而是百分之百
無可救藥的沉淪!
「謝謝你。」心怡低柔羞赧的聲音如一串迷亂人心的音符,深深吸引霍子樵
的靈魂 .
他輕喟了聲,緩緩地在她臉上印下屬于他的印記,眉、鼻、眼……全不放過!
「我不要你謝我,我隻要你取悅我。」他沙啞地說。
心怡依言觸碰他堅毅的胸肌,動作雖笨拙,卻更加撩撥起他體内原就亢奮的
情欲;她的手指像有魔力般撫弄着他,使他全身在欲望之火下燃燒!
心怡漸漸撇開羞澀,瞧他全身緊繃,汗流浃背,她想不到自己的手也有這種
魔力!于是她更肆無忌憚的撩撥着他,她的小手漸漸下移,在他平坦結實的小腹
上兜着圈。
「天──」霍子樵倒抽了口氣,緊抓住她那不安分的小手,「該死的,你以
爲這麽做很有趣嗎?」
這小女人傻得不知自己在玩火,他如果再不尋求解脫,體内的那份渴望準會
将他給淹死了!
他有些急躁地分開她的雙腿,将自己的火熱欲望挺進她的柔軟,原始的律動
由緩至烈,在心怡的吟呻聲中雙雙達到高潮……激情過後,兩人又相擁了好半晌
才起身着衣。
霍子樵給了心怡一個又長又深的熱吻,占有地說:「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
的。」
心怡柔聲道:「那我以後能不能跟你在一塊兒,我不想再離開你。」
霍子樵撇唇一笑,「剛才不知是誰拚了命要逃走的?」
「你很壞耶!」心怡氣紅了臉,趁他不注意時使出一記回旋踢。
他迅速往後一躍,順手抱住她的飛腿,将她往後翻旋,她便摔進他懷裏,他
輕笑道:「又想投懷送抱了?我可以再一次,絕對沒問題。」
「放開我!讨厭。」她掄起拳頭,直捶他的胸膛。
「小心點,把我捶傷了,以後就沒有人給你溫暖了。」他緊摟着她,一點兒
也沒将她那點氣力放在眼中。
「你──」
「噓,來,我替你把這個戴上。」他由頸項拿下一條鏈子,煉條是由細麻編
成,墜子則是一塊樣式奇特的厚金屬片,中央有個凹痕。整條鏈子看起來是那麽
的奇異!
「這是……」心怡忍不住觸摸了下。
「咱們的定情之物。」他眼中掠過一絲促狹,卻沒逃過心怡的眼睛。
「你唬我!」
霍子樵挑高眉地看着她含怒的俏模樣,「它是我的護身符,我戴着它整整有
兩年了,說是定情物一點兒也不爲過。」
「你的護身符?那我不能要。」她急忙動手想要取下。
「别動,在我心裏你的安危比我還重要,不準你拿下它。」他捉住她的手放
在唇際親吻着。
講到「安危」兩字,心怡突然想起一件她一直想要知道的事。
「說真的,你爲什麽要假扮冷誓桀?難道就爲了查鄒鳴的犯罪證據嗎?但他
給我的感覺一直是那麽溫和有禮,你卻一再的說他心懷不軌,還說他以毒品控制
人。」她收起笑意,開始正視整件事情的嚴重性。
思及鄒鳴,霍子樵立即眼露恨意。
「你隻知他是黑道人物,或許不知他還是個大毒枭,他販售毒品的範圍不僅
包括整個東南亞,過去甚至含蓋歐洲。」他看了眼心怡驚愕的眼神後,又道:
「鄒鳴是個野心很大、腦筋又好,作風大膽而兇殘的人,他憑着這些優勢,在歐
美等地從事非法事業,而我的目的就是瓦解他的惡勢力,找出他隐密的據點,一
一殲滅。」
「天,我真的看不出來……」心怡聽聞,全身無助地發寒。想不到她差點助
纣爲虐,成爲殘害别人的間接殺手,原來她被利用了。
「鄒鳴擔心冷誓桀會叛變,但由于他年紀漸長,唯有靠冷誓桀才能接續自己
的事業,所以便想出以毒品控制他。經年累月之下,冷誓桀漸漸無法承受毒品的
殘害,言行舉止于是變得暴戾乖張,終于以自戕來結束性命。」霍子樵冷哼一聲,
「現在我已将鄒鳴的毒窟都挖了出來,該是結束一切的時候了,我要讓鄒鳴死在
『冷誓桀』手上。」
「子樵,原諒我,原諒我以前一直故意和你作對。」心怡深深凝望着他,語
氣裏淨是自責。
「沒事了,以後你就跟着我。」話雖如此,他心中卻忐忑不安着,算算時間,
薛斯昊應該已經将鄒鳴剩餘的幾處毒窟給挖了出來,鄒鳴此刻八成已懷疑到冷誓
桀了吧?
「對了,那衡毅?」
「你就那麽擔心他?不怕我吃醋?」他擰了下她的鼻尖。
「他曾幫過我,我隻是……」
「你放心,他是許雲風的兒子,許雲風自然會去救他。記住,從現在開始,
你的心裏隻準有我。」他在她唇上重重地印下一吻,「你留在這裏,我去外面探
探風聲,一會兒就回來。」
心怡點點頭,頓時覺得幸福萦繞在她四周。「小心點。」
霍子樵眨眨眼,轉身走出了她的視線。
鄒鳴偷偷回到位于天母的别墅,等着他急欲得到的消息。
如今他非常懷疑冷誓桀了,因爲他給他的毒品分量隻能維持到前天,而他居
然到今天還沒來向他索讨,這其中一定大有問題。
再加上據點全被警方查獲,他恨不得馬上揪出内賊。
鄒鳴反覆思考這一連串的事情,他益發覺得冷誓桀的嫌疑最重!
目前隻好等着證物到手,接下來他便要采取反擊的動作。坐以待斃可不是他
的行事作風,要死也得找個墊背的。
小鄭去調查一整天了,怎麽還沒回報呢?
鄒鳴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雪茄,那濃郁的煙草味,暫時撫平他煩躁的思緒。
他腦中突然出現冷誓桀那張陰森的臉龐、含恨的雙眸,他心頭陡地一震!
這是怎麽回事!鄒鳴突覺一道冷風掠過背脊,令他異常膽戰。
此時門鈴恰巧響起,鄒鳴陡驚,顫抖的道:「是……誰?」
「是我,小鄭。」
鄒鳴起身前去開門。
「鄒爺,你要我查的事情已經有點兒眉目了。」小鄭恭敬地說。
「那老太婆是誰?」
「據我調查,她在那個社區居住了三十幾年了,是個單純的老太太。」小鄭
回道。
「是嗎?那誓桀爲什麽會和她在一塊兒?」鄒鳴挑眉,語帶疑惑的喃喃。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另外倒查到一點點小新聞,是有關那位老太
太孫子的事。」小鄭揚起笑臉,像是在邀功似的。
「說來聽聽。」
「聽說她有位與她相依爲命的孫子,名叫霍子樵,數年前到北美龍大學念書
後就極少回來,在校時他還是『中國拳系』的會長,上個月才剛由美國回來探望
她。」小鄭報告調查的結果。
鄒鳴的神色顯出惶惶不安,宛如驚弓之鳥似地蒼白着一張臉。
在道上混了許久的他怎會沒聽過龍大學的名号,表面上它是以訓練人才、輔
助并保護正當的企業體爲目的,暗中卻是以打擊犯罪爲要務的學校。傳說美國有
名的緯達集團便是其幕後出資董事,集團中的要角也全是龍大學畢業的菁英,姑
且不論這些傳言是否屬實,重要的是若誓桀與他們暗中有聯系,那他不是早已處
在危險之中?
看來情況比他想像的還嚴重,他得想個萬全計策脫身!
「那個霍子樵現在人在哪裏?」
「應該返美了。」
「什麽應該,你調查事情都隻查一半的嗎?」鄒鳴氣憤地将雪茄撚熄,霍地
站起身 .
「對不起……鄒爺,我現在立刻去查。」小鄭打了個哆嗦。
「不用了!不過是浪費時間!」鄒鳴厲聲斥回。
他已決定,無論他的揣測是真是假,爲免養虎爲患,他還是下定決心毀了冷
誓桀。
隻是冷誓桀是如何和緯達集團攀上關系的呢?這是最令他匪夷所思的地方;
而就算他和緯達有關系,幹嘛跑去巴結那個老太婆,還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樣,這
不像冷誓桀的作風與個性!
「你說查不出那個老太婆和冷誓桀的關系?」鄒鳴又問。
「他們似乎沒有任何有關聯的地方。」
「好,我就不信查不出來。去把那個老太婆抓來這裏。」鄒鳴體内潛在的暴
烈因子似乎又蠢蠢欲動。
「鄒爺,這……這不太好吧!」對付一個老太太,傳出去可是有辱他們的名
譽呀!
「是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少給我廢話,快去抓人!」鄒鳴忿忿地道,已
不管手段夠不夠光明。
小鄭無奈地答道:「是。」
小鄭離去後,鄒鳴便重重歎了口氣,「誓桀,不是我狠心,是你自己找死!」
※※※
霍子樵回到博克醫師的診療室時,心怡早已熟睡,他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後,便又到一樓,正好與返回的薛斯昊碰了面。
「你回來了,查出了什麽嗎?」霍子樵詢問有關心怡的身世。
薛斯昊驚愕地看着他,「你卸下僞裝了?這麽說她也知道了?」
霍子樵不置一詞地點點頭。
「也罷,反正我也不打算讓你再入虎穴。」薛斯昊揉了揉眉心,問道:「許
心怡呢?」
「在樓上睡着了。」看薛斯昊一身疲憊,霍子樵倒了杯水給他,「看樣子,
你遇到阻礙了?」
薛斯昊接過水杯,淡然一笑,「是曾遇到了些困難,但終究解決了,隻是結
果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哦,那我更想知道。」他饒富興味的等待着。
「緯達的情報網已經查出楊夙岚的下落,她果真在五年前回到台灣,但在了
卻思鄉之情後便投海自盡了。」薛斯昊說完蹙眉,深深爲楊夙岚感到不值。
「這麽說,那份研究報告也就這麽不了了之了。」霍子樵嗤笑道。既然鄒鳴
觊觎的目标已消失,他便可以完全卸下這個任務了。
「問題是她女兒還活着。」
「你說什麽?她女兒不是五年前和井上村一塊兒死在爆炸案中嗎?」霍子樵
驚訝的問道。
「她沒有死。」薛斯昊頓了會兒,繼續說:「而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你是說她就是……」霍子樵震驚得說不下去。
「沒錯,就是許心怡。」薛斯昊替他道出。
兩人頓時陷入了靜默中,霍子樵強迫自己消化這個事實。
「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心怡居然是黑白兩道觊觎的對象,這樣她的處
境豈不是很危險!
「照許心怡呓語的片段以及情報網所查出的事情綜合來看,不難分析出一項
事實。」
「什麽樣的事實?」霍子樵俊眉一聳。
「五年前被鄒鳴派去執行爆炸案任務的人就是許雲風。也許當時許心怡曾看
到些什麽,也不知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事,總之許雲風瞞着鄒鳴将失去記憶的許
心怡帶在身邊 .」
薛斯昊的分析極有道理,讓霍子樵挑不出疑點。
「所以之後她就認賊作父,被利用了五年?」霍子樵一拳擊在茶幾上,「媽
的!」
天啊,不知心怡知曉後會有什麽反應,他該怎麽告訴她這個事實?照她那種
執拗的個性,百分之百會受不了的!
「你是認真的?」薛斯昊揚眉問。
「什麽?」霍子樵猛地擡頭。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薛斯昊往後靠向椅背,看着霍子樵閃爍的神情,
答案已是昭然若揭了。
「我可以将生命與整顆心交付給她,不知道這算不算認真?」霍子樵微笑道。
薛斯昊意會地點點頭,「那你要怎麽告訴許心怡,有關她的身世?」
兩個正在交談的男人不知心怡已來到樓梯口,她聽聞樓下的聲響正欲出聲,
卻煞口于薛斯昊的這句問話。
身世?他們知道她的身世?
「我不知道,但我有預感她鐵定承受不住父母雙亡的噩耗。」霍子樵煩躁的
道。
「暫時别說比說好,否則将會讓她身陷困境。既然我們能查出她的身世,就
會盡可能封鎖住她的所有消息,直到那份研究報告尋獲爲止。」
「那份報告當真這麽炙手可熱?」霍子樵皺着看。
「你不知道有多少國家的軍事單位想奪得它,有了那份報告,将可制造出前
所未有的強大生化武器。」薛斯昊歎了口氣,「井上村絕沒想到因爲自己的聰明
頭腦,不僅害了他全家,還可能引發另一次的世界大戰。」
藏身在樓梯口的心怡聞言,倒抽了口氣,失去的記憶逐漸清晰,她想起了父
親的容貌,還有專注于實驗上的神情。他還親昵地叫喚着她的名字。
是的,她叫井上玥,母親是……天!她怎麽又想不起來了?
「那你接下來的打算是?」霍子樵皺了下眉。
「希望你多關心她,再配合博克醫生的診治,我想應該不需要多久,她就可
恢複。」
「恢複後呢?難道你要她去面對這殘忍的事實?」霍子樵極不苟同。
「無論殘不殘忍,那份報告一定要找出來,由不得你反對!」薛斯昊嚴肅的
交代,這可事關重大。
「爲什麽?難道緯達也貪圖那報告?」霍子樵氣憤道,他隻是單純的喜歡心
怡,不想乘機利用她。
「你不用說這種話氣我,當初要你假扮冷誓桀接近鄒鳴,不也是爲了防止他
得到報告。」薛斯昊氣他的污衊.
緯達之所以要那份報告,完全是顧及全球的和平,即使要毀了它也在所不惜。
霍子樵是被愛情沖昏了頭嗎?居然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對不起,我心一亂就忘了分寸,爲了達成任務,我會盡力照辦的。」
霍子樵猛地站起,一旋身便對上站在階梯上,滿臉淚痕、目露恨意的心怡。
「你們到底是誰?」她目光如炬地逼視着他。
心怡這才發覺他一直沒說出他的身分,而她也傻得以爲他是屬于正義的使者,
現在看來,他們比鄒鳴的野心更大!
她好傻,不但被騙了身子,還被騙了感情。
「心怡……」霍子樵直覺不對勁兒,想上前摟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卻被她
含恨的語氣給喝止!
「别過來!我恨你,你是個惡魔、混蛋,比冷誓桀、鄒鳴更惡劣的大壞蛋,
我恨……我最恨你!」
她迅速沖下樓,在霍子樵尚無法反應的刹那猛然推開他,直奔大門外。
「你還不快追!」看着愣在一旁的霍子樵,薛斯昊猛喝了聲。
霍子樵從驚愕中回神,怒火瞬間勃發,狠狠瞪着薛斯昊說:「薛斯昊,我會
被你害死!」
第十章
「心怡,停下來!」他追上她,用力将她轉過身。
「你放手,我終于看清你了,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心怡一邊用力扯着
他的手,一邊叫嚣着。
她不想再看見他,永遠永遠都不想。
「你說什麽?你怎能話聽一半就斷定我的罪。」他猛一放手,使得她踉跄後
退數步,如驚弓之鳥般地貼站在牆前。
霍子樵瞅着她,當他看見她那張含怒帶怨的眼神時心中有多着急、多害怕,
他急着解釋,又害怕她不相信,誰知她居然不顧一切的跑了!
就算要試煉他的心,也不要用這種會緻命的招數。
「一半就夠多、夠傷人、夠刺激了,你以爲我還能承受多少?難道你還要我
親耳聽聞,你說愛我隻是謊言、幌子,其實真正的目的是要将那份我父親留下的
研究報告弄到手!」
霍子樵緊握着雙拳,臉色陰沉,他已經被她的話刺得千瘡百孔,幾乎體無完
膚。
該死的!她居然把他看成是一個下三濫的混帳男人!
「難道我在你心裏就隻是這樣?」他像被緊緊地勒住而無法喘息,隻剩滿心
的苦澀 .
霍子樵的目光像是挾帶着萬炬火焰般逼視着她,但爲賭一口氣,心怡仍負氣
道:「從一開始你就騙我,你還要我把你想得多清高?」她邊說邊後退,此時的
他好似要吞了她一般!
這算什麽?背叛他們倆感情的是他,傷她的心是他,他憑什麽這樣來吓她?
「所以你就把我想像成和冷誓桀一樣的冷酷?」他怎能被扣上這個莫須有的
罪名。
在霍子樵的咄咄逼問下,心怡的淚水不争氣地滑落臉龐,她咬牙說:「你何
止和他一樣冷酷,還要加上專橫跋扈,爲了私利不惜出賣感情,和他人狼狽爲奸,
說穿了你隻是個人面獸心的賊!」
「我是賊?」霍子樵的口氣滿是失望。
他所有的解釋全沒了,存在他腦中的隻剩下她對他低劣的評價。
淚水再度迷濛了心怡的視線,囤積在胸中所有的傷心與委屈這會兒全傾洩而
出,「你是個賊,偷我心的賊,現在又打算偷我僅剩的愛,你好殘忍!」
「不,我可以解釋……」他終于想起了追出來的目的。
「我不要聽!」心怡急忙捂住耳朵。這輩子她聽過太多欺騙,她不要聽也受
不了了 .
當初許雲風救她的原因是個謊言;拿她當女兒看待是個謊言;鄒鳴的和藹可
親是個謊言;如今她真心相待的男人更是以謊言來搪塞她!
霍子樵默不作聲的瞅着她,她這種消極的反抗對他而言是殘忍的控訴,光是
她那雙鄙視的眼神就足以教他嘗到千刀萬剮的痛苦。
罷了,他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無聊的解釋上,許雲風和鄒鳴不知還會耍什麽
詭計,他得回去想好對策以應付。
是非對錯終有解,相信時間定能證明一切。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跟我回去。」他往前跨出一步,但她見狀立刻後
退。
「我死也不會跟你回去。」她剽悍地說。
「我如果用強的,你根本反抗不了。你是自己走,還是讓我扛回去,自己決
定。」他雙手環胸,目光狠狠地盯住她的臉,真想吻去她臉上的那股倨傲!
心怡冷笑道:「我若不是『身價不凡』,你會如此看重我,急着要我回去嗎?」
霍子樵聞言,蓦然又沉下一張臉,「我知道你能言善道,若你再口不擇言,
小心我『咬碎』你這張嘴!」
該死的女人,她是故意想刺傷他嗎?如果傷了他能取得她的信任還好,偏偏
她還是如此冥頑不靈,不知道他的擔心!
「怎麽?軟的不行,你想來硬的?」她瞥了四周一眼,企圖找機會溜走,卻
不小心絆了一跤,一個重心不穩跌進他懷裏,被他摟住。「放開我!」
「我再問你一次,跟不跟我回去?」霍子樵放柔了聲調,猶似催眠的樂音般。
心怡看進他深邃的眼底,差點迷失了心智,随即她搖搖頭立刻掙開,「不,
我不回去,我不願再被你們利用,待沒了利用價值時,再被一腳踢開!」
「不會的,我不可能丢下你。」霍子樵急道。
他才稍稍緩和的臉部線條又僵了,這女人怎麽永遠比正常人少根筋,她感覺
不到他的愛嗎?
「我才不相信,這又是你欺騙我的謊言。」心怡邊說邊退了數步,然後她轉
身就跑!
此刻天色已暗,她相信隻要再繞過幾條巷弄,他就找不到她了,他們倆之間
就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
她拚命向前奔,淚流滿面。
陡地,她撞進了一個溫暖堅毅的胸膛,熟悉的聲音傳來──「你别想逃離我,
跟我回去!」
心怡仰起頭望着他陰晴不定的臉色,大聲音:「你沒權利也沒資格限制我的
行動和自由!」
「我沒資格、沒權利嗎?還是這隻是你欲擒故縱的伎倆,好挑起男人的征服
欲?」他眯起黑眸,面容深沉難測。
「霍子樵,你王八蛋──」
她的穢言怒語被他吞噬,一連串的愛恨情仇和誤會糾葛,讓他的心緒紊亂得
有如一團纏繞不清的線團,越理越亂,他隻想藉這一吻來撫平心中紛亂的情潮,
釋放他心中的怨氣。
心怡震懾于他那狂猛如火的吻,到口的話語早被遺忘,她得承認他早已赢得
了她情窦初開的心,但她卻不願就此投降,怎奈她連反抗的力氣都使不上來。
她反而覺得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望他,渴望他的愛。
霸氣的意味漸退,取而代之的是溫柔,他輕舔着她的唇線,細嘗她口中甜美
的滋味,他想要永遠這麽呵護她。
「答應我,留下。」他沉聲說。
他的話喚回了她的意識!不,她怎麽可以再和他糾纏不清呢?
她極痛心又無奈地搖頭道:「等我一無所有時,如果你還要我的話,我會答
應跟你走。」
「你爲何那麽頑固?」霍子樵痛恨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
「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也是對自己僅有的保障。」她多希望自己不是井上村
的女兒,如此一來,她就不用活在這種矛盾情結中。
「我霍子樵雖談不上家财億萬,但也餓不死你,絕不會貪你們家一分一毫的。」
空氣在刹那間凝滞不動了,心怡看着他,默默無語,卻不知她那無助的眼神
和躊躇的模樣就像把鋒利的刀刃,正一寸寸剮着霍子樵的心。
他悲怆大笑,「信不信我可以爲了你彈指間将我所有的一切化爲烏有?」
心怡依然不說話,他悲切的眼神深深吸引了她的心神,但她還需要時間來消
化他的話,解析他的心。
霍子樵閉上眼睛,再睜開時他已作下決定,「好,我讓步。」
「你肯放我走了?」心怡心痛的問。
「我隻是答應不再以感情來束縛你,不過爲了你的安全,你還是得跟我回去。」
他面無表情地說。
「我跟你回去一樣不安全。」她脫口而出。
霍子樵頓時怒上心頭,她存心要激怒他是嗎?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有沒有腦袋?我……」他一咬牙,一個箭步沖向
她,迅速将她扛上肩頭。
「放開我!」她捶打着他的背脊。
「辦不到。」
「你如果執意帶我回去,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心怡開始大聲謾罵,霍子樵卻置若罔聞。
「随你!」此刻他渾身散發高張的怒意,不願再開口。
心怡慌了,她明白此時被帶回的下場将是永遠成爲他感情的俘虜,而她不要!
突然,她看見前方有輛巡邏車經過,她随即大聲呼喊:「救命呀!有人挾持
我,非禮啊──」
霍子樵一愣,他怎麽也沒想到心怡會耍出這種惡劣的招數,還來不及動作,
巡邏車上已沖下兩名持槍員警!
「放開她!」兩名員警将槍口對着他。
霍子樵不動聲色,也沒放開心怡的意思。
心怡倒是被他這抹氣定神閑的模樣給急壞了,「快放我下來呀,你這樣他們
真會開槍的!」
他苦笑道:「你也會關心我?」
「你不要意氣用事!」心怡被他無動于衷的态度給逼出一身冷汗。她隻是想
離開,并不要他丢命呀!
「是你太任性。」他漠然道。
「放開那個女子,否則我們要開槍了。」警察見他毫無放手之意,沉聲警告。
霍子樵依然一意孤行的往前邁步。
「砰!」地一聲,霍子樵頭頂掠過一發子彈,他怒視着對方,難道他們不怕
誤傷了他手上的「人質」?
「快放開她!否則我們還會再開槍!」警察之一又開口。
霍子樵看了看心怡,他可以賭命,但不能帶着她賭。
「今天我先放你走,别往危險的地方跑,我會再找到你的。還有,記住,這
輩子我們永遠也扯不清了!」他将她放回地上。
心怡定定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員警看人質已安全,立刻上前。霍子樵迅速轉身,一、兩個跳躍後便隐身在
夜色中,獨留下心怡。
「小姐,你沒事吧!」員警追了一段路後又折返。
心怡搖搖頭,往反方向奔離。
她怎會沒事,她的心好痛,痛得肝腸寸斷!
「你怎麽一個人回來?」
薛斯昊看着獨自回來的霍子樵。一旁的博克醫生也以好奇的眼神等着他回答。
「她想離開,我就随她的意啰。」霍子樵口是心非地說。
「那麽幹脆?」博克醫生反問。
「她尋死尋活的,我能怎麽辦?」他猛爬頭發,然後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你放心讓她走?别忘了她現在可是隻大魚,多少人想釣她上鈎呀!」薛斯
昊在一旁微笑着,滿嘴風涼話。
他那置身事外的表情令霍子樵一陣氣悶,「都是你害她誤會我!」
「你不用挑起我的愧疚感,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她那時候會站在樓梯口,
要怪就得怪博克醫生,他在三樓睡死了,竟連個人也看不住。」薛斯昊打起太極
拳。
「喂,薛副總裁,你可别把罪過推到我身上,我年紀大了多睡一會兒也有錯
嗎?況且那小倆口關在我的診療室裏卿卿我我的,我可都當作沒看到啊!那麽識
趣的老家夥全世界大概隻剩下我了。」博克醫生邊說邊擠眉弄眼的,讓霍子樵一
張臉紅到了脖子。
原來這個老不修并沒睡着!
「太不公平了,養眼的鏡頭怎麽唯獨被你看到,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你爲什
麽不打通電話叫我過來?」薛斯昊還不知死活地在一旁調侃。
「薛斯昊!」霍子樵的臉色驟變,由紅轉爲鐵青又變成黑灰。
看他那山雨欲來的氣勢,薛斯昊趕緊揚起雙手道:「我投降,不說行吧!不
過你怎能當真放她離開?」
「心怡認爲我們是在利用她,死也不肯跟我回來。」霍子樵苦笑道。
「你難道不會用強的,硬将她帶回來嗎?」薛斯昊不可思議地說。
「她當街大喊我非禮她,最後引來了巡邏警察,難道你要我和他們硬幹?隻
怕明天我就成了通緝犯,奶奶可會傷心死的;更麻煩的是,若她不小心被流彈傷
了呢?我可不希望是這種結果。」他就事論事,但說到最後卻有些憤怒了。現在
的他一點兒也不像自由不受拘束的霍子樵。
「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安全嗎?」薛斯昊就是有膽子觸碰霍子樵内心最
脆弱的角落。
「我累了,我不想管了!」霍子樵沉聲說,不肯承認自己是擔心、害怕的。
「死鴨子嘴硬。」薛斯昊睨了他一眼。
「斯昊呀!我看咱們幫他出去找找吧,這小子已經急得有點兒神經錯亂了。」
一直在旁邊喝着老人茶的博克醫生突然提議。
「也對,你休息一下吧!」薛斯昊率先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博克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歎息道:「想不到爲了你們年輕人的事
還得折騰我這把老骨頭,真是喲!」
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霍子樵的心情更加煩躁,心怡的安危、她身上的傷無
時不緊緊扣着他的心,讓他瀕臨瘋狂邊緣!
重啐了聲,他起身正打算出門,身上的手機突然響起,有種不好的預感襲上
他心頭 .
是飛仔他們找他!因爲這是冷誓桀的手機。
接通後,飛仔的聲音立刻傳來,「老大嗎?」
「我是,有什麽事?」霍子樵強迫自己冷靜以免露出馬腳,也還好他喉頭的
變聲器還未除去。
「老大,鄒爺急着找你,他要我轉告你,許心怡在他手上,還有一個什麽老
太婆的……」
「你說什麽?」霍子樵臉色冷冽,持話筒的手不停顫抖。
難道奶奶她也……該死的鄒鳴,莫非他發現了什麽?
「他抓了許心怡還有一位老太婆。」飛仔重申一遍。
霍子樵重重喘息道:「他約我在哪兒見面?」
「基隆港六号碼頭。」
「六号碼頭!」霍子樵重複了一遍,随即像狂風似地沖出屋外。
※※※
晚上十一點整,海上平靜無波,基隆港似乎籠罩在一種淡淡的詭谲氣氛之中。
碼頭上一隻貨櫃中傳來了心怡的咒罵聲──「鄒鳴,你抓我也就算了,幹嘛
還抓個老奶奶,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大壞蛋!」心怡叫嚷着。
她和霍子樵分手後,本想一個人到海邊靜一靜,哪知道突然被鄒鳴的兩名手
下給硬押上車。
要不是她肩膀還帶傷,她才不會那麽容易就範!
「我也不想抓一個廢物,誰要她和冷誓桀走在一起,又是龍大學資優畢業生
的奶奶,這一連串事情太可疑了。」鄒鳴不疾不徐地說着,根本沒把她的叫嚣當
回事。
「龍大學?」心怡對這個名稱十分陌生。
「反正我會要冷誓桀好好解說一番,你等着吧。」
心怡聞言,自心底打了個冷顫!冷誓桀早就被他逼死了,那他要等的人不就
是子樵?天啊!她雖恨他欺騙她,卻不想看他死呀,這可怎麽辦呢?
看了眼對面的老奶奶,她隻是閉着眼睛,沒有任何反應。
「鄒爺,我們把他也帶來了。」
心怡聞聲望去,是許衡毅!
「衡毅……」
「心怡……」許衡毅也驚訝于在這裏看見她。
「你們可以感謝我今天讓你們兄妹倆死在一塊兒,哈……」鄒鳴狂笑後又道:
「待會兒你們的父親一定也會來,今天我就來個一網打盡。」
心怡雖驚怕,但也松了口氣,這表示鄒鳴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分。
「你作夢!」她憤懑地在他臉上啐上一口唾沫。
鄒鳴擦拭了下臉龐,怒道:「你找死!」
巨大的手掌正要落在心怡粉嫩的臉上,背後陡地響起深沉的嗓音──「打女
人可不是好漢的行徑。」
鄒鳴倏地轉身,心怡也望向貨櫃口,藉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出是霍子樵。
「你是……」鄒鳴戒備地問道,身旁的手下也提高警覺。
「你可以喊我冷誓桀,你也可以叫我的本名霍子樵。」他依然隐身在黑暗中,
那股森冷的氣勢更讓人膽戰心驚。
霍奶奶一聽聞「霍子樵」三個字,連忙睜開眼睛,「子樵……」
「奶奶……」霍子樵硬是忍住了想沖上前護住她的沖動,因爲他現在孤掌難
鳴,要赢得這一場毫無勝算的戰局得靠智取。
「你到底是誰?」
鄒鳴震驚莫名,難道冷誓桀他……天,他不敢相信!
「我是霍子樵,真正的冷誓桀早被你逼得走上絕路了。」霍子樵的黑眸犀利
有神。
「你是說誓桀死了?」
「在你的毒品控制下,他活着比死還痛苦,我佩服他的勇氣。」霍子樵慢調
斯理地說,想制造救人的機會。
他仔細瞧過這個貨櫃,心怡、奶奶、許衡毅各被一名手下挾持着,而他們手
上均有槍械,再加上鄒鳴總共是四個人。四個人對他來說是小意思,問題是人質
該如何救出?奶奶年紀大,受不了刺激,他該如何是好?何況出口就隻有一個,
在這裏用槍鐵定會傷及無辜,還真是個大難題。
「這麽說這些日子和我見面的人也是你了?」鄒鳴恨得牙癢癢的,更氣自己
一時疏忽而毀掉了不少心血。
霍子樵點點頭,不作聲。
原來這個男人身上充滿了一連串解不開的謎和陷阱,他完全在神不知鬼不覺
的情況下被耍了!一股股濃濃的恨意纏繞上鄒鳴的心頭。
「你壞了我的一切計畫,我還送個女人給你享受!」他恨得咬牙切齒。
霍子樵瞄了一眼無措的心怡,眼底噙着淡淡的笑容,「關于這點我倒是要謝
謝你。」
「你──好小子!我的錢、我的勢力全被你給毀了。」鄒鳴憤怒不已。
「隻不過是一些名和利罷了呀。」霍子樵冷然輕笑,瞳底漾滿不屑的神情。
「哈哈!不錯,是一些名和利而已,你清高看不起它們,但多少人爲它們争
得頭破血流,你知道嗎?」鄒鳴的笑聲猙獰。
他還無法接受冷誓桀已死的事實,冷誓桀是他一手帶大,也是他一手訓練而
成的依靠,一直以爲他會爲了活下去而對他唯命是從,哪知道他卻選擇死亡來報
答他!
「哼!現在我終于明白何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你就是活生生的例
子,爲了名利不惜做出違背良心的錯事,當真可憐!」
「你給我住口!」鄒鳴憤怒地看着他,他的話雖可惡,卻是一針見血。
「到此爲止吧!鄒鳴。」霍子樵沉聲道。能不動幹戈就别動,否則準會傷及
無辜。
「辦不到!既然你不讓我好過,我何必讓你消遙快活!」鄒鳴像發了狂似的
走至心怡與老奶奶之間,「我知道你身上有槍,但你有兩個最親密的人在我手上,
一個是情人,一個是親奶奶,我要你擇其一殺了。」随即他也舉起槍,以防霍子
樵有什麽出其不意的舉動。
霍子樵的雙眸漸黯沉,露出危險的光芒,「如果我不照做呢?」
「我就将她們打成蜂窩,一個不留。」鄒鳴愠惱又有些心虛地道,蒼白的老
臉上明白寫着害怕,卻死不承認。
「我就算殺了她們任何一人,你也不見得會放另一個,對不對?」霍子樵的
臉色沉重,平淡的語調緩緩變得冰冷。
「這個嘛,就得看你的運氣和我的心情了。」
鄒鳴的表情中多了一份不耐,厲聲催促道:「别再拖延時間,想在我面前耍
詭計,你還太幼稚。傳聞龍大學調教出來的學生個個才智過人、一身是膽,我今
天倒要領教看看傳言是否過分誇大。」
霍子樵站在陰暗處,從槍袋中拿出家夥,整個人籠罩在一股陰狠地肅殺之意
中,灼灼目光瞪視着心怡和奶奶有如一世紀之久。
鄒鳴等得焦急不安,持着槍揮動着,「你快點!」
霍子樵徐徐舉起右手,将槍口指向心怡,看着她的眼神有一抹難解的訊息,
語氣沉穩輕緩,「别亂動,一下子就過去了。」
「子樵,不要啊!你殺了奶奶吧!奶奶年紀大了沒啥用處,也沒幾年好活,
你留着這女孩兒的命,殺了我吧!」霍奶奶驚慌地大喊。
霍子樵看向奶奶,露出一抹陽光般的笑容,「奶奶,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
望的。」說完他又看向心怡,沉聲命令道:「把眼睛閉上!」
心怡依言閉上眼睛,微顫且泛白的唇色洩漏了她心底的恐懼,驚怕的淚水也
滑落眼角,但她始終沒有吭上半聲。
「砰!」地一聲,子彈往心怡胸前射去!
霍子樵趁所有人處于震愕之時,立刻由左小腿的暗袋内拔出槍,左右手同時
扣下扳機,射中了挾持人質的手下,然後一個前翻,在鄒鳴出手前以手肘撞掉了
他手中的槍,并以槍柄敲昏了他,動作快得令人眼光撩亂!
鄒鳴此刻已暈倒在地。
原本倒卧于地上的心怡突然爬了起來,她撫着胸口,似乎餘痛仍在。蓦地,
她掏出胸前的項煉──霍子樵送給她的定情之情。
她這才恍然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是它爲她擋下了子彈,原本隻有一個凹痕的
鐵墜,又多一個凹痕。
霍子樵一手挾持鄒鳴,一手扶起奶奶,對心怡笑了笑,「快走吧!」
心怡笑着點頭,率先走出貨櫃口,卻一個不注意被人擄上了一輛敞篷車。
是許雲風!
「爸爸!」許衡毅驚喊。
霍子樵立即邁向許衡毅,「心怡一直說你是好人,要我救你,我也相信你并
沒和許雲風同流合污,所以我将我奶奶交給你了,希望我們的判斷是正确的。」
他又轉頭對奶奶道:「奶奶,還是那句老話,我不會讓您失望的。」說完他如風
般掠過了兩人的視線 .
霍子樵跳上車子,抄小路直追,幸虧來這裏之前他先勘察過地形,因此很快
便追上了許雲風,在前一個岔路口等着他。
霍子樵下了車,站在隻容一個車身通過的小路;遠遠地,車燈漸漸明亮,車
中的許雲風和心怡在看見他時都大吃一驚!
「子樵,快閃!」心怡肝膽俱裂地呐喊!
霍子樵卻無視于她的叫喚,依然不動如山地站在原地,眼眸連眨都不眨地瞪
着朝他直駛而來的車子。
許雲風冷冷一笑,用力踩下油門加快速度。
心怡見狀一慌,壓根兒顧不得縛住她手的鐵鏈,舉手猛捶着許雲風的頭,隻
希望他能轉移方向,就算去撞山也沒關系!
此刻她才明白霍子樵在她心裏是那麽重要,就算他當真欺騙她、利用她、她
也認了 .
霍子樵的心頭狂跳翻攪着,這個傻女人,她在搞什麽!
他倏地沖向前,兩者沖撞的刹那,他藉着引擎蓋躍進車内,一拳擊中許雲風
的右臉,将他擊昏!
眼看車身一偏,竟然往一旁的懸崖處疾沖,霍子樵猛踩然車,卻依然控制不
了車速,他立即驚喊,「快跳車!」
「别管我,你快跳,我的手被鐵鏈铐在車上,沒法逃了!」心怡含淚大吼。
「有沒有鑰匙?」霍子樵低頭一看,該死的!許雲風居然鎖了四、五個鎖頭,
他是蓄意的!
心怡凄楚地搖搖頭,「你快走,快呀!」她不停地用身體撞他下車。
霍子樵定睛看着她,眼底掠過了一抹堅決,「罷了,一塊兒去吧!生不同時,
死同衾……」
心怡淚水恣意湧出,「子樵,對不起……你快走吧,我不要你陪我喪命,快
跳!」眼看懸崖就在前方,她急得尖嚷。
霍子樵以全身的力量抱住她,溫熱的唇熨貼上她的,抵住她唇邊低語:「别
怕,我會保護你直到最後一秒,相信我。」
車子飛出崖際直沖雲霄,劃過一道弧度後墜入海中……
※※※
醫院的一樓大廳内坐着三男一女,個個面色慘澹。
「該死的!我千裏迢迢從舊金山趕來可不是爲他送終的!」谷令飏一拳擊在
梁柱上 .
「好久沒聽見那小子惡心的笑聲了,我以後找誰擡杠呢?」藍若缇壓抑哭泣
的聲音還真是難聽。
「小霍命不該絕。」緯達集團旗下大将之一,亦曾是龍大學「忍術系」的會
長宮本朔說了句讓衆人都心酸的話。
「我當初傷得比他還嚴重,不都撐過來了,他敢熬不過去!」谷令飏氣得咆
哮。
「你和他不同,你是傷在身上,他是因爲在海中企圖将體内的氧氣全都給許
心怡,在缺氧的情況下,大腦停擺。」薛斯昊緩緩地道出霍子樵的症狀,他臉上
也充滿倦怠神色。
「博克醫生怎麽說?」宮本朔問出大夥心中的疑慮。
「看天意,靠奇迹了。」薛斯昊淡淡地說。
「聽起來亂不舒服一把的,說穿了不就等于零?」谷令飏蹙緊劍眉。
誰不知道隻要醫生搬出什麽奇迹、天意的詞兒,那就全是騙人的幌子!
「那個叫心怡的女孩呢?」同爲女人,藍若缇不忘詢問她的安危,再說小霍
的一切犧牲不都是爲了她嗎?如果她出了事,豈不辜負了小霍的心意。
「她沒事,隻是身體還很虛弱,神智不甚清晰,嘴裏喃喃唸着的全是子樵、
子樵的,唉!讓人聽得心都碎了。」薛斯昊的黑瞳中又是一片深不可測的怆然。
「博克醫生來了。」面向樓梯口的宮本朔陡地開口。
現場霎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等着博克的結論。
「那女孩醒了,一睜開眼就哭喊着要見霍子樵,搞得我和護理人員不知道該
怎麽辦 .」博克醫生搖搖頭,哭笑不得地說。
「我去看看她。」藍若缇說着便轉往樓上。
「我也去。」宮本朔随即跟上。
「安撫女人當然少不了我。」谷令飏愁着一張臉站起身。
「算了,當心小霍聽見了,跳起來送你三拳當禮物。」薛斯昊睨了他一眼。
「如果這招能激醒他,我甯願多挨他三拳。」谷令飏扯了一記淡淡的苦笑後,
也快步上樓。
「霍子樵如果醒了,看見大夥全到齊,不知會樂成什麽樣子。」
薛斯昊在腦海中不停搜索着他以往燦爛的笑容,與如風般不羁的個性,但如
今他卻成了躺在床上的活死人,豈不令人傷痛。
難道當初他和總裁選定他執行這次僞裝的任務是錯了?
個性飒爽如朝日的霍子樵終究學不來冷酷無情的撒旦,在這場任務中不僅遺
失了心,還差點兒丢了命。
「我想他會看得到的。」博克醫生淡淡的說。
「哦?」薛斯昊遲疑地看着他,似乎瞧見博克醫生眼中一閃而逝的興味,似
乎有點兒熟悉,但又說不出在哪兒見過。
博克醫生一笑隐之,「我們也上樓去看看吧!」
※※※
一進病房,大夥就看見心怡一張心痛欲絕的容顔。
「你們是……是來帶我去見子樵的嗎?」
「我們是小霍的同學也是同事。你聽過龍大學嗎?」藍若缇解釋。
心怡搖搖頭,兩行清淚又滑下臉龐。
「我聽斯昊說,你曾懷疑小霍接近你的目的,我想代他向你解釋清楚,我們
隻是……」
「我不要聽,我隻要見他,帶我去見他好嗎?還是他恨我的任性不打算理我
了?」心怡心痛的高喊,一字字飽含煎熬與懊悔。
「小姐,你冷靜點好不好?他爲了你已搞成了植物人,你還不滿足啊!」一
向對女人包容度最大的谷令飏也忍不住吼了她。
心怡停止了一切叫嚷,隻是傻傻地看着他。
「你說什麽?」
「我──」谷令飏看了看四周,見大家全惡瞪着他。「算了,我不管了,她
想見他,就讓她去見呀!何必讓她在這痛哭猜測,不是更傷身嗎?」說完他氣憤
地踱到病房外的長廊,大口喘着氣。
「他剛才說的是真的嗎?是真的嗎?」心怡拉着藍若缇的手,決心問出一個
肯定的答案。
「你真想見他,那得要有心理準備。」宮本朔提醒道。
心怡點點頭,「讓我見他,不論他變成什麽模樣,讓我見他。」
宮本朔看向薛斯昊,微詢其意見。
薛斯昊則盯着博克醫生,「可以嗎?」
博克醫生看了看腕表,道:「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在藍若缇的攙扶下,心怡懷着忐忑的心情,随着博克醫生慢慢步向霍子樵的
病房。
身後的宮本朔敏銳地向薛斯昊探問:「現在本就是探病時間,剛剛博克醫生
口中說『時間差不多』是什麽意思?」
薛斯昊摸摸鼻子,帶笑地說:「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個意思就是……小霍沒
事了。」
宮本朔揚揚眉,緊繃的臉這會兒才完全放松下來。「那博克醫生該不會是…
…」
「你心裏有數就好。」
心怡單獨進入病房。
她踉跄地奔到床邊,看着霍子樵安詳的睡容時,終于忍不住痛哭失聲。
「你難道要這麽睡着,永遠不睜開眼看看我?」
霎時「植物人」三個字閃過她腦際,她猛打了記哆嗦!
「爲什麽?躺在這裏的該是我,你幹嘛要救我呢?」她顫抖地握住他的手,
抽抽噎噎地說:「你好壞,好卑鄙,偷走我的心後就一走了之,你這個可惡的小
偷!」
心怡一臉淚痕,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的笑:「讓我跟你交換,我願意躺在這張
冰冷的床上一輩子。你還有奶奶,不能就這麽放棄,而我什麽都沒有,讓我代替
你吧!」
在得不到回應的情況下,她掩面痛哭。久久後,她擡起頭由衣襟内掏出那塊
曾救她一命的項煉。
「你好傻,你就是把護身符給了我才會遭到不測,結果最後你連命都給了我!」
她拿下項煉套在他的頸子上。「現在我還給你了,你醒醒好嗎?」
久久仍不見一絲動靜,她心碎地垂下頭在他耳畔低喃:「我知道我誤會你了,
其實我不曾懷疑過你的心,是我潛意識排斥你的一言一語,我完全明白你守着我
的目的是爲了保護我,而我偏不肯相信你的解釋!我該死,該下地獄的是我!」
她激動地摟住他的頸子,趴在他胸前聆聽他的心跳,「你并沒有放棄我,對
不對?也千萬别放棄,我已打定主意要用一輩子來愛你,用一輩子等你醒來,聽
你說……愛我……」淚水滴在他身上,熨燙着他的皮膚,「如果你那時候說了,
或許我就會信了你,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擡頭看了看他依舊緊閉的眼,「剛才我見過你的朋友,他們都很關心你,
雖然我不清楚你們到底從事什麽工作,但我看得出來你們全都是好人。爲了這些
愛你的人,你不要放棄……也不可以放棄!」
她的臉濕了又幹、幹了又濕,終于在身心俱疲之下,趴在他的胸膛上昏睡了
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有羽毛輕觸她的臉龐,緊接着一陣陣溫暖的氣息吹上她
的眉睫,嗯,有他的味道!
心怡迷濛擡首,一睜眼便對上霍子樵閃亮有神的紫黑瞳眸。
她誤以爲是在夢中,悲苦地笑了笑後又閉上眼睛。
「你再不起來,我便不能呼吸了。」
磁性嗓音飄進她耳中,心怡先是一愣,随即像觸電般地彈坐了起來。
「你……」她瞠大杏眸,好不容易才說出話,「子樵,我不是在作夢吧?」
真的嗎?他沒丢下她!
心怡用力咬着唇瓣,想分辨是真是幻?
「你再虐待自己的唇,小心我會吻你。」雖然他仍是虛軟乏力,眼神仍能散
發出一般難言的魅力。
「你……你真的醒了,我不是在作夢!」
她水霧似的大眼閃爍着驚喜,雙唇因興奮而微顫,就像嬌豔欲滴的玫瑰不斷
引發霍子樵心底那股想猛烈吻住她的沖動!
「你哭了很久?」他困難地舉手,輕觸心怡紅腫的眼睛。
霍子樵心底不禁大歎,他又沒死,她何苦哭成這副模樣,可知她這樣子把他
的心給揪得好疼哪!
心怡一驚,連忙用手捂住火紅的小臉,「别看!現在的我一定醜死了。」
「我要看,把手拿開。」他輕柔的聲音無由地蠱惑着心怡的心。
她放下手,看向那雙纏鎖住她全部愛戀思緒的眼眸。
她粗嘎地道:「你醒來多久了?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我去請博克醫生來看
看。」
他按住她欲起身的動作,「事實上,我昨天白天就已醒來過一次了,但博克
不知給我注射了什麽,叫我好好睡一覺,之後我又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現在,
我非常精神充沛,隻想抱抱你。」
心怡開心的望着霍子樵蒼白的笑臉,她緊緊握住他的手說:「可惡!那個博
克醫生說謊,他居然說你成了植物人,他……他真缺德。」害她流了這麽多眼淚!
「是啊!他真缺德呀!」霍子樵面露俊朗的笑容。
太好了,如今任務結束,他不用再僞裝成别人,隻需要做好自己,完全擁抱
自己的最愛。
「博克醫生爲什麽要這麽做呢?」心怡想不透,那位醫生看起來詭異極了。
霍子樵眼睛微眯,似乎已有了譜。
「我想他可能天生有整人的喜好吧!尤其是針對我們四小龍。」他隐隐一笑,
指腹來回撫揉着她粉嫩的臉蛋,癡迷地望着她天真的神情。
「四小龍?!」
「我一直沒說出我的身分,你也固執得不肯聽我解釋。」思及她曾因不相信
他而反目相向,他仍耿耿于懷。
但看見她爲他哭泣,爲他擔心,一切總算雨過天青,他還是博得了她的信任。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固執己見,我該死!」心怡的心猛然一陣緊縮,
懊惱地忏悔着。
他都可以拿生命相救,又對她傾心掏肺、愛護有加,她還拿話傷他,她的确
該死!
「别這樣。」霍子樵箝住她的雙手,吃力的坐起身,捧着她的嬌容貼向他的
唇,阻止她再胡言亂語。「别再拿死這個字來氣我,嗯?」
心怡拭去淚水,用力點頭。
「你聽說過緯達集團嗎?」他目光變得迷離。
「它是船運界老大,無人不知啊!你爲什麽這麽問?」心怡不解地問道。
霍子樵笑了,靜靜觀賞着她那張好奇的俏臉,「實際上,它私底下是從事着
鏟奸除惡的機構,而四小龍就是其中成員。」他頓了會兒,心思不禁遠飏,回憶
起往事,「在北美有所龍大學,專門訓練學生防身禦敵的技巧,學校分爲四個系
别,我曾經是『中國拳系』的會長,四系的會長合稱四小龍。我們畢業後全部被
緯達集團所網羅,并爲其效命。」
「我懂了,所以你們這次的任務就是針對鄒鳴。」心怡眼前的迷霧已經散去。
記得她被鄒鳴挾持時,鄒鳴似乎就對龍大學心存戒慎。
她難爲情極了,他爲了任務出生入死,而她卻淨扯他後腿,真丢人!
「對,所以我在意的隻是你,其他那些身外之物我一點都看不上眼,信不信?」
他的表情與聲音皆溫柔備至。
「我信。」早已抹去的淚水在聽見他滿是柔情的陳述後再次泛出眼眶。
「傻女孩,信我還哭。」
霍子樵的大掌伸向她腦後,将她往身上一攬,狠狠地吻住她,禁锢多時的情
感一發不可收拾。此刻他的身心雖疲憊,但仍想藉由這個吻來宣洩心底最深的愛
意。
當他們跌落懸崖的刹那,他早已将死生置于度外,一心隻想救活她,即使在
昏過去的前一秒,他依然不忘向上蒼祈禱──救救她。
幸好上天聽見了他的祈求聲。
熾烈的吻來到她頸間,白皙滑嫩的膚觸頓時讓他清醒,若不是自己剛轉醒,
他鐵定會不顧一切地一口吃了她!
他的眸中霎時泛過一絲絲躁郁,他強壓下小腹間的蠢動,拇指輕拭去她頰上
的淚,「笑一個,我喜歡看你那燦爛的笑容,即使對我兇的模樣也比哭好看。」
「你故意氣我呀!」她終于破涕爲笑。
「對,就是這樣,現在好看極了。」他仍不忘逗她開心。
「我這模樣狼狽死了,你到底有沒有審美觀?」她别開臉,不願讓他瞧見她
一臉的眼淚鼻涕。
「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你才是狗!」她噘起唇,俏臉變得通紅。
「對,永遠匍匐在你腳旁的那隻狗。」他快意一哂,露出亮潔的白牙。
「你有點志氣好不好?」她睨了他一眼。
「我沒志氣嗎?若沒有,你怎會愛我愛得無怨無悔?」他的目光緊鎖住她,
不容她遁逃。
「那你呢?還恨不恨我當時說出那些無情的話?」心怡揪着心問,這是她心
中最介意的一點。
「真要我說嗎?」他嘴角含笑。
她認真的點點頭。
霍子樵将她緊緊扣在懷中,在她耳畔輕喃:「我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顧不得身體的疼痛,一把将她扯到身下,如雨般的吻紛紛落在她身上,壓
抑在心頭的狂潮翻騰不已。她的香甜、滑膩,不斷挑戰着他的自制力,像團火似
地燒灼他全身,這是種厮纏的火熱……※※※
霍奶奶與心怡、藍若缇在廚房裏爲午餐忙碌着,陣陣誘人的香味傳至客廳。
「小霍,這是什麽味道呀?挺香的。」谷令飏極少吃過中國料理,隻因他自
己嫌拿筷子的模樣太矬。
「這是我奶奶的拿手好菜──三杯雞。」霍子樵得意洋洋地道。
「三杯雞?哪三杯呀?」谷令飏可好奇了。
「你别問他,他一向隻顧着吃,怎會去了解美食是怎麽變出來的?」薛斯昊
在一旁嘲笑。
「喂,薛副總裁,你的嘴巴被若缇污染了是不是?你們一定常接吻吧?」霍
子樵一臉暧昧的揶揄道。
「你怎麽知道?」薛斯昊也不否認,說話的同時還瞟了眼愛妻在廚房内忙碌
的俏身影。
「難怪嘴巴也變得又毒又厲害。」
「我哪敢呀!這裏是你的地盤,惹火了地頭蛇,可是會被踢出去的,再加上
『三杯雞』的誘惑,所以你怎麽說我都沒有意見,隻求讓我吃完這頓飯再走。」
薛斯昊難得裝出一副滑稽模樣,頓時惹來幾個大男人的哄堂大笑!
可惜藍若缇沒看見,否則鐵定不相信她一向正經八百的老公也會耍寶。
「你們在聊什麽,那麽開心?說來聽聽嘛。」
心怡正好端了盤菜出來,被他們狂肆的笑聲給吓了一跳。
「隻是笑話一則而已,沒什麽。」薛斯昊趕緊解釋,總不能在女人面前耍寶
吧!那他以後怎麽領導眼前這三個男人。
「沒錯,是一則非常精采的笑話!」連悶葫蘆宮本朔也不忘扯他後腿。
誰教他們以往被緯達壓榨太多,常常莫名其妙地被當猴兒耍,今天難得有機
會,當然得出口怨氣報仇。
「這……」薛斯昊語塞,今天的他還真是孤立無援呀!對了,博克醫生呢?
「子樵,你沒請博克醫生來嗎?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呀!」他立刻轉移話題。
「那老頭子竟然詛咒我成爲植物人,誰理他呀!」霍子樵揚揚眉,一副理所
當然的模樣。
事實上,他是想藉此逼出緯達的神秘總裁。
倘若他猜得沒錯,就是他了。
「又是一個缺德的家夥!」門外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衆人蹙眉望着大門,霍子樵一個箭步上前開門。
來人潇灑地走入客廳,動作輕巧似貓,難道他就是……見過他的薛斯昊嘴角
有一抹笑意,心想就讓這場戲順其自然的演下去吧。
「被口水給噎住了嗎?怎麽你們全都成了啞巴。」陌生男子劍眉微挑、眼底
含笑,帶着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屋内的每個人。
見大夥還是沒開口,他恣意地落坐在沙發上,爲自己倒了杯茶。
「柴爾理!」
霍子樵、谷令飏、宮本朔異口同聲的吼出這個名字。
柴爾理當下被口中的熱茶給嗆着,頓時咳得驚天動地。
「喂,你們想吓人哪!吼得那麽大聲。」柴爾理沒好氣地說。
「吓死你最好!也不知是誰那麽沒禮貌,到别人家中也不事先通知一聲,這
會兒又不會來個自我介紹。喂,總裁,你當我們都隐形了是不是?」霍子樵雙眼
微眯,呈現出狂野的傲氣,嘲諷地說。
「既然喊我總裁,不會對我客氣點呀?别忘了,你們的良緣可是我一手促成
的,今天我餓了,來這裏叨擾一頓,你就這麽啰唆!早知道就不理你們了,讓你
們當王老五。尤其是你,霍子樵,若不是我騙心怡你成了植物人,你哪能那麽容
易獲得美人心呀!還以爲你和前面三個家夥不同,想不到全是一個樣!」哇,他
罵得還真過瘾。
霍子樵适時爲柴爾理斟上一杯茶,「老人家千萬别太多話,否則一不小心腦
溢血,我們可沒你那種醫術,到時候成爲植物人的可是你喲!不過,我也可以爲
你找個妞來,讓她在你面前吐露心聲,甚至在你床前大跳豔舞,保證激得你馬上
又生龍活虎,哈哈……」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聽得目瞪口呆的心怡這才輕呼道:「難道……難道你
就是博克醫生?」
這可能嗎?博克醫生少說也六、七十歲了,但眼前的男人最多不過三十出頭,
而且英挺卓絕、器宇不凡,兩者之間差太多了吧!
「你說呢?其實這就和小霍僞裝成冷誓桀的道理一樣。」
「真的?我……我一直想找機會謝謝你,卻始終找不着你。非常感謝你救了
子樵,真的,謝謝你。」心怡感激道。
「心怡呀!我真是沒有白疼你。」柴爾理本是氣炸的臉,在看見心怡一臉真
誠的感激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喂,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心怡還輪不到你疼。你知道嗎?她背地裏還罵你
缺德鬼 .」霍子樵一臉得意不已。
「子樵!」心怡紅着臉睨着他。
「缺德鬼也好、植物人也行,反正我今天是龍困淺灘,随你們罵了。」柴爾
理欷籲不已。
「你今天怎麽突然想開了,以真面目見人?」與他接觸較頻繁的薛斯昊,終
于忍不住好奇的開口問道。
「時機到了,當然得向你們打聲招呼,否則你們老以爲我長得一副見不得人
的模樣,那可不行。」柴爾理恣意曠達,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自唇邊泛起。
「喂,總裁,我覺得你挺帥的,結婚了嗎?」谷令飏出其不意的一句話,引
來在場所有人的注目。
「這重要嗎?」柴爾理一愕。
「當然,承蒙您多次照顧,我們總得回饋一下呀!」
谷令飏笑得慵懶,讓柴爾理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嘿嘿,不用客氣了,我做好事是爲了積陰德。」柴爾理幹笑一聲。
「對了,咱們緯達掃廁所的那個小妹既清純又可愛,配奸詐的你正好,我看
你就湊合一下好了。」宮本朔出聲調侃柴爾理。
因爲柴爾理總裁的特殊癖好,害他當初對詩翎施以殘忍的報複行爲,至今他
雖已爲人父,與詩翎感情和樂,但他仍對詩翎懷有愧意。此仇不報非君子!
「是呀!還真是天生絕配,我怎麽沒想到呢?」谷令飏擊掌大聲附和,深邃
的眼底閃現誇張的笑意。
「幹脆我現在就打電話到緯達,請他們派專機将小妺送來,這樣總裁以後就
不會無聊了。」霍子樵硬是咽下哈哈大笑的沖動,裝模作樣的拿起話筒開始按号
碼。
「喂喂喂,你們造反了啊!」柴爾理猛然站起,奪下話筒,突然他眼眸一轉,
邪詭的笑容浮上臉龐,「現在幾點了?」
宮本朔看了下壁鍾,「快十二點了。」吃飯時間到了。
「啊!我突然想起十二點自舊金山飛抵挑園中正機場的班機上有兩個美麗的
女人,如果她們出海關後還不見老公去接機,啧啧!後果不堪設想呀!」柴爾理
刻意沉吟了一會兒,故弄玄虛的語調弄得現場氣氛有絲僵凝。
「你說什麽?」宮本朔怒問。
「你到底在搞什麽鬼?」谷令飏也大吼道。
「難得四小龍大會合,總不能少了女伴吧!因此我好心請詩翎和淩瞳到台灣
玩玩,一塊兒吃吃『三杯雞』呀!」柴爾理氣定神閑地道,神情中有着一股報複
的快意。
「你說她們幾點鍾到?」宮本朔急躁地又問。
「我剛才不是說過十二點嗎?」
谷令飏一看腕表,天!隻剩五分鍾了,「快!」他邊向門外沖去邊大聲吼道:
「柴爾理,你等着瞧吧!你和緯達小妹的事我管定了!」
宮本朔隻是冷瞪柴爾理一眼,跟在谷令飏身後。
柴爾理咧嘴輕笑,對于谷令飏的威脅絲毫不以爲意,随即他又一本正經地對
霍子樵說:「什麽時候帶心怡回日本看看?」
霍子樵看看心怡,「全看她的意思。」
「過兩天我想把母親的骨灰拿回去和父親葬在一塊兒。」想到母親曾被當作
無名屍處理,心怡的神情蓄滿了傷懷;而自己居然也是在爆炸事件發生五年後才
重拾記憶。
柴爾理點點頭,陡地起身說道:「我該走了。」
「咦!你不留下來吃飯?」霍子樵也收起笑臉,正式提出邀請。
「謝了,待會兒看你們一對對的,我會受的刺激可比挨餓更痛苦。」柴爾理
呵呵一笑,一掃方才被調侃的晦氣,散發出無窮魅力。
「你又要去遊山玩水了?」
薛斯昊頭疼的時間又到了,總裁可以像古代帝王般遊訪各地,他這個奴才就
隻好窩在緯達鞠躬盡瘁了。
「是啊!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柴爾理揚揚唇角,轉身離開,反正緯達
有他們幫他撐着,他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柴爾理走後,霍子樵摟着心怡,「去過日本後,咱們轉往北歐好不好?」
「好啊!我一直想去冰島看看。」心怡開心的回應。
「喂喂,我準你請假了嗎?」薛斯昊在一旁潑冷水。
「誰理你呀!」霍子樵與心怡笑意盎然地異口同聲道。
薛斯昊不禁大歎,什麽時候才輪到他帶若缇出國走走?
日本鹿兒島鹿兒島是心怡的故鄉,她生長了十八年的地方。
将父母合葬後,她與霍子樵返回家裏,兩人花費了一整天的時間将屋裏打掃
幹淨。如今已是窗明幾淨、煥然一新,有着一股屬于家的溫馨。
紫檀小屋坐落在山崗上,開窗望去淨是一覽無遺的水山連天。
霍子樵站在木造的了望台上欣賞湖光山色。
這些年他爲了學業、任務而忙碌,極少擁有這種閑情雅緻,以後他必定會常
利用時間陪心怡回來這裏看看,貪得一份心曠神怡、清爽快意。
「讓你涼快一下!」心怡端着一杯冰水偷偷在他臉龐貼了下後又開心的逃開。
霍子樵轉身,一個箭步從後圈住她的腰,附在她耳畔輕聲道:「你頑皮喲!
不怕我打你的小屁股?」
「你不敢!」
「誰說的,要不要試試看?」他舉起一腳踩踏在木架上,順手将她反趴其上,
然後在她圓潤的俏臀輕拍了兩下。
心怡一掙紮,冰水濺得他們倆一身濕。
「住手啦!好痛喲!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殘暴了?」
明明不過是輕拍示警,瞧她喊的,不知情者會以爲他霍子樵在虐待她呢!
他猛地将她翻轉過來,定定看着她的眼,邪詭低笑道:「我突然覺得扮冷誓
桀挺不錯的,可以虐妻呀!」
「你變成冷誓桀的話,我就不要你了。」心怡看着他眼底的那抹戲谑。
「那你要誰?許衡毅嗎?」他的眼神詭魅,臉龐漾着令人心蕩神馳的笑意。
「你要死了!怎麽還提他的名字,你吃醋了?」心怡帶笑睨着他,想不到男
人的醋勁一發起來,比女人還可怕!
「是啊!我恨死他了,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大卸八塊。」
他說得義憤填膺,但心怡卻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緊接着他的視線
漸漸往下移,停駐在她的胸口!
心怡順勢低頭一看,天!剛剛弄翻的水正好灑在胸前,襯衫的絲質布料呈現
透明,展現無盡的春色。
她趕緊将雙手環住胸前,怒瞪他,「非禮勿視。」
「已經來不及了,我全看見了……」
他立即俯身吻住她的紅唇,輾轉吻吮間,一塊冰涼的物體落在心怡胸前,她
伸手抓住它,霍子樵也同時停下親吻一望,兩人互觑了眼,笑在一塊兒。
「當初你就是認定我戴着它,才敢對我開槍是嗎?」心怡每想起那一幕,就
掩不住心中的哽咽。
「說了你可别笑我,當時我有點害怕,因爲我的槍法沒有阿飏好,還好我成
功了。」他低頭舔舐着她的唇,露出燦爛的笑容。
「它也曾經救過你,是不──」心怡的問句被他的唇吻去。
「你的話真多。」他啄了下她的唇,最後放開她,兩人坐在一旁的長凳上。
「你說嘛!我想知道。」她興味盎然地看着他。
「那是兩手前的事了。那年我剛畢業,第一次出任務,我記得那是在一個兵
工廠,當時現場彈如雨下、金屬片四處飛竄,在我險些中彈的刹那,它突然飛掠
過我面前,替我擋下子彈,從那時候開始,它便成了我的護身符。」霍子樵笑着
回答,表情中已不複見當時緊繃與刺激。
「那你還把它送給我。」心怡的語氣中有絲責備。
「因爲你的命比我的命來得重要。」
他深幽的瞳眸在夕照下,投射出神秘的光彩。
「子樵……」在他的凝視下,心怡的心中被一抹莫名的溫暖感動,心悸難平。
「别動!你的發夾掉了。」他俐落地接住那隻差點掉落的蝶翼發夾。
「它是我父親送我的。」心怡已恢複記憶,思及過去與父母間的生活片段,
難免傷懷。爲了安全着想,霍子樵勸她還是暫時以心怡這個名字代替井上玥.
「别想了,來,我幫你夾上。」粗枝大葉的霍子樵玩起拳腳槍法可以,弄起
這種女人用的東西卻非常笨拙,隻見他搞了半天仍摸不到竅門。「天,這是誰發
明的?怎麽打不開?」
「少驢了,我來啦!」雙方拉扯下,發夾突然折成兩半。
「怎麽搞的!」霍子樵悔不當初。
「你看,有張紙耶!」斷裂的縫隙中明顯藏着一張紙,紙色略黃,似乎已放
了許久 .
「我看看。」霍子樵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張經過細細折疊的紙,輕輕将它攤開,
是井上村的研究報告!
「這是什麽?」心怡疑惑地看着他。
「許多人處心積慮想得到的東西。」霍子樵緊鎖眉峰。唉,想不到衆人都被
這隻發夾給耍了。聰明的井上村!
「那我們……」
「佷簡單。」
他從衣袋内拿出打火機,毫不遲疑地點燃了紙張,瞬間白紙成灰,風兒霎時
将無價的研究報告吹得無影無蹤。
「子樵,你真傻,我們可以把它送給緯達集團,緯達不是需要它嗎?」心怡
蹙起秀眉,氣他的任性。
霍子樵輕敲她的腦袋,「你才是個小傻瓜,緯達當初要它并不是想據爲己有,
而是怕它落入壞人手上,危害世界。世上滿是野心分子,唯有毀了它才能換得永
遠的平靜,隻是我辜負你父親的一片苦心……」
「快别這麽說,我懂,我了解。」心怡抵住他的唇,領會的笑了。
「你不怪我的任性了?」他握住她的柔荑,親吻着她的指尖。
心怡搖搖頭,眨動着靈活杏眸,那眼波流轉的嬌俏令人窒息。
「你這個小妖精!」霍子樵将她攔腰一抱,返回屋内。
「你要幹嘛?」她嬌嗔。
「你說呢?」他爽朗一笑,俊挺的五官已展現狂野氣息。他神情優閑地踢開
卧房門扉,專注的眼眸中閃着幾簇狡黠的光芒。
将她放在絲床上,他的眼眸不曾稍離她,但也沒動作,隻是輕輕地說:「我
記得在我躺在醫院昏迷的時候,不知是哪個女人在我耳旁哭哭啼啼的,指控着我
不曾說過『我愛她』?」
「啊!」霎時心怡的俏臉布上紅雲,羞愧得無地自容。「你……你全聽見了?」
「是啊!眼睛雖然睜不開,但耳朵可靈光了,你想聽,我可以将你說過的話
全送還給你。」他沉吟了一會兒,臉上出現耐人尋味的笑意,「你說要用一輩子
來愛我,對不對?」
「有嗎?」心怡舔着唇,緊張得全身都快虛脫了。
他輕吻着她方才舔過的唇瓣,邪魅笑道:「别緊張,還有呢!你還說要用一
輩子的時間等我醒來,親耳聽我告訴你那三個字。」
「我……我不記得了。」太丢臉了!心怡下定決心不承認,身子頻往後挪。
「你怎麽能不記得呢?」霍子樵逸出一絲哭笑不得的歎息聲,「本來我不忍
心讓你等一輩子,現在就要告訴你,既然你忘了,那就幹脆……幹脆換你說愛我
吧!」
他抓住她的藕臂繞上自己的頸後,深深地吻住了她,情欲在雙手的撩撥下漸
漸高漲 .
一股喜悅的戰栗竄過心怡全身,讓她癱軟在他懷中,「我愛你,子樵。」
霍子樵滿意地一笑,緊緊抓住她的纖腰,引導她慢慢靠近自己,輕輕在她耳
畔呢喃:「我也愛你!」
交纏的人影,濃情的蜜語,在夕陽餘輝的映照下,成了一幅動人的畫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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