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 yajayaj: 退出 | 短消息 | 控制面板 | 搜索 | 幫助

RSS 訂閱當前論壇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標題: 融化嗆蜜糖(完) 作者:米璐璐  
  本主題由 aaa5555xxx 於 2021-7-27 19:33 移動 
 
stalin
貴賓
Rank: 6Rank: 6


熱心會員  
UID 28339
精華 0
積分 6255
帖子 10235
閱讀權限 100
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狀態 離線
融化嗆蜜糖(完) 作者:米璐璐

.


                   【融化嗆蜜糖】(完)



【作者:米璐璐】



      ***    ***    ***    ***
                楔子

  七歲的金玬玬,注意他很久了。

  他,是新來的。

  金沙城幾乎是歸她管的,而這個看起來像乞兒的少年,已經坐在這裏好幾天
了。

  不知道爲什麽,她就是看他不順眼。

  明明是一個乞兒,但那張髒兮兮的臉龐,就像是一座千年不融的冰山,性子
也冰冷冷的。

  有人欺他,他任由他人打罵,眉頭都不皺一下。

  有人笑他,他更是不痛不癢,鎮日就窩在酒樓外頭。

  如果今日有人施舍他一文錢,他就拿去買一顆饅頭果腹;若今天沒有人施舍
他半分,他就等到晚上去翻酒樓後巷的廚餘填飽肚子。

  在金玬玬的眼裏,這名少年是個怪人。

  她是這間酒樓的老闆之一,也不見他對她鞠躬哈腰,性子淡漠得就像野草,
任憑衆人踐踏,安逸的等死般窩囊。

  于是,她壞心的命人将酒樓的廚餘全倒去喂豬,不準衆人分他一顆饅頭或是
一碗粥。

  明明好手好腳,又年輕力壯,卻當個要死不活的乞兒,太礙她眼了。

  被驅趕後,他依然賴活在酒樓外,靜靜的窩在角落。

  「是個廢人,沒救了。」每個人看到他,總是不屑的說着。

  他不以爲意,那雙冷冽的藍眸總是空洞的望着藍天,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

  她斷了他三天的糧,隻準他在城裏找水喝,不準任何人施舍一米一糧給他。

  她想要看他能撐到什麽時候。

  他倒也滿會硬撐的,這三天來隻喝水,一粒米都沒有進。

  「喂!」

  乞兒擡眸,是一名嬌俏的小姑娘,火紅的錦緞如同一朵玫瑰,嬌豔的盛開在
他的眼前。

  他隻是淡淡的一瞥,然後垂眸,那雙淡漠的藍色眸子又被他濃密的長睫覆住。

  「你不覺得你很礙眼嗎?」小霸王扠腰,以女王的磅礡氣勢問着他,「而且
你連當乞丐都很不專業,也很沒有職業道德,你應該要拿着碗,到處去求人施舍
吃的或是給你銅錢吧!坐在這裏做啥?」

  回答她的,是沉默。

  他的眸子冷冷的,就像冬天的冷風,被這麽冷漠的眸子一瞧,她渾身抖了一
下。

  在那雙眸子裏,她見到四個字:多管閑事。

  厚!他很沒有自知之明,連當乞丐都這麽懶,這怎麽成!

  于是,她沖回酒樓裏,拿了一隻香噴噴的烤雞,像是在誘惑小狗般的在他面
前晃來晃去。

  「想吃嗎?」哼!她就不信,餓了三天的他可以抵擋美食的誘惑。

  油亮的烤雞确實吸引了他的眸光,剎那間,他的藍眸迸出殺氣,凝視着她的
美眸。

  圓滾滾的眸子與他相對,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那是一雙希罕少見的藍眸,而且他的眼光與剛剛不一樣了,充滿了殺氣,原
本似綿羊的他,一見到能喂飽他的食物,立刻伸手便要搶過她手上的烤雞。

  她自小就學武健身,反應靈活的将腳尖往後一退,「怎地?現在才想搶食?
不付出一點代價,怎能要到吃的!」

  他像是被激怒的野狗,張開雙臂往她面前撲去。

  她左閃右閃,最後家仆趕來,連忙護在她的面前。

  「大瞻!」家仆出聲制止他,掄拳狠狠的将他打倒在地。

  金玬玬雖然年紀小,卻有超齡的早熟性子,從小在商場上打滾,她滿心滿眼
都是壞心眼。

  尤其這男子明明是個可造之材,卻如此自甘堕落。

  「野人,我供你吃喝,你來當我的奴才,如何?」她想,她身邊缺了這種人。

  「呸!」他吐去口中的血水,冷睨了她一眼,接着真像個野人般的沖上前,
偷襲站在她面前的家仆。

  不管是出拳還是用牙齒咬人,他的蠻力讓家仆們都閃到一旁去,隻剩她與他
面對面。

  她不怕,反倒擡頭挺胸的看着他,「想要的東西就憑實力去偷、去搶、去争,
隻要你赢了,那麽東西就是你的。」

  他一聽,怒火很快被激起。

  電光石火之間,她已經被他推倒在地,手上的烤雞也消失不見。

  待她回過神,隻見他蹲在角落,大口大口的塞滿油脂滿滿的烤雞……

  是他的,沒有人搶得走!他一邊哨食,一邊以藍眸如是告訴她。

  「你以爲你弄傷我,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嗎?」

  她手腳都因爲他的蠻力跌傷了。

  他得罪了她,還能在金沙城混下去嗎?

  門都沒有!

  她要驅趕他,永遠都不能進入金沙城。

                第一章

  十年荏苒,光陰飛逝如箭。

  金沙城外,有一群專門劫掠旅人财物的強盜,城裏城外的人都稱這群強盜爲
——「沙漠之鷹」。

  一聽名字,響當當的又好記,霸道中又帶着嚣張,彷佛傲視群衆的枭鷹。

  他們似乎以黃沙爲家,天地爲床被,真正的躲藏之處無人知曉。

  官道四處總有虎視眈眈的沙漠之鷹,隻要有人不小心脫離官道,想要抄快捷
方式繞近路,通常都得付出一點代價。

  多大的代價?沒有人知道,必須看鷹王的心情。

  赫連枭一身灰色勁裝,臉上蒙着灰色的布巾,遮住了他鼻子以下的面容,隻
露出一雙冷冽的眸子。

  他的眸子是藍色的,藍得如天,也藍得如海。

  他有着高大的身子,黑色的披風爲他擋住風沙,那雙藍得如海的眸子,此刻
正掃視着眼前的衆人。

  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路人,竟然無知的踏進他的領土。他拉起弓,弦上的銀
箭瞄準地上的一對男女。

  沙地上的小姑娘哭得浙瀝嘩啦的,抱着被他一箭貫穿手臂的男子,一副要面
臨生離死别的模樣。

  人的生死,與他無關。

        就如同埋藏在他記憶之中的那一句話——

  想要的東西,就憑實力去偷、去搶、去争,隻要你赢了,那麽東西就是你的。

  那軟軟又帶着霸氣的音調,就像熱鐵般烙印在他的心底深處。

  如果他們想要活命,就必須付一些代價,或者憑他們的實力打敗他。

  如果都沒有,那麽他們的命便是任由他操弄。

  「等等!」

  當他正準備一箭刺穿那小姑娘的胸口時,忽地有抹聲音制止了他的動作。

  一抹身影自白馬一躍而下,身手利落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又是一名姑娘,而且氣勢不輸給他,霸氣凜凜的就像一團小火焰,亮眼得救
他移不開湛藍目光。

  他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尤其是一名黃毛丫頭,但他聽到旁人喚她的閨名
——金玬玬.

  自那刻後,他的眸裏流轉着複雜的光芒,先是皺眉,布巾下的薄唇卻是諷刺
的輕佻起。

  看來,命中注定的事,皆由上天來決定。

  深深烙印在他心底那句話的主人,竟然就這麽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這
真是天意!

  于是,他想也不想,願意放過這群無知的人們,拿金玬玬抵做人質帶回鷹堡
「作客」。

  「該死的!」此時,金玬玬已像一隻待宰的小豬,硬生生的趴在馬背上,還
被蒙面的男子壓住背部,逮不到一絲機會脫逃。

  金玬玬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衆叛親離的一天,而且還是自己的手下,将
她親自送到這個聽說吃人不吐骨頭的沙漠之鷹面前。

  她在馬背上扭動着,卻還是像隻小鴨般被壓制住。

  可惡、可惡!她到底是做了什麽孽,非要這麽虐待她呢?

  什麽沙漠之鷹?說穿了,隻是比她手段更殘忍、更不爲人道的一群土匪而已
……

  不,他們是土匪加上強盜,殺人劫擄肯定都不會眨眼心虛。

  她趴在馬背上,根本望不清這個強盜頭子的長相與表情,隻覺得駿馬的奔馳
快讓她吐了。

  「你……能不能……讓我坐好……呸呸呸呸……」而且她這個姿勢,隻要一
開口,便是吃盡無限的黃沙。

  赫連枭沒搭理她,依然駕着馬,一手壓住她的背部,讓她沒有任何機會逃脫。

  「喂!」他玩真的啊?「好歹你要請我去你們鷹堡作客,也别這樣整我,我
可是嬌貴得很,禁不起你這樣玩的。」

  她金玬玬可是一打從娘胎,就是爹娘捧在手心上的心肝寶貝,多跑快一步,
就會緊張到心髒都快跳出來,連騎馬也怕她會摔下來……

  如果爹娘看到這一幕,肯定會将這個臭男人千刀萬剮的。

  赫連枭依然無語,照樣在沙地上奔馳着。

  可惡!他若是敢将她摔下馬,她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啊!呸吓呸!什麽鬼呀鬼的,她金玬玬就算沒有造橋鋪路,好歹平日也算是
借錢給急用的人家,也算是在積陰德。

  她怨怼不斷,然而這男人活像是個聽不懂人話的王八,根本一點都不搭理她
一下。

  娘的!就不要讓她雙腳踩到地,否則她一定跟他拚命!

  臭家夥……搞得她快吐了!

  要不是一開口就吞進不少黃沙,她會一路吠到與他回城。

  飛揚的黃沙讓她幾乎睜不開雙眸,細小的石礫磨得她的臉好痛,直到她完全
安靜,馬背上的男人才一手将她撈起,讓她側坐在馬鞍上。

  同時,她因爲快馬的颠簸,導緻她兩眼昏花,剛剛的氣勢全然不見了。

  灰色布巾上方露出一對好看的湛藍眸子,凝視着她安靜的表情。

  剛剛在那一眼,他的目光就移不開她的身上,而且腦中還忘不了她的名字—
—金玬玬

  他等多久了?

  不久,才十年而已。

  當初她教他的生存之道,如今他會全盤奉還給她——

  想要的東西,就憑實力去偷,去搶、去争。隻要你赢了,那麽東西就是你的。

  他不強求哪天能遇上她,不過既然是命中注定的冤家路窄,那麽他會珍惜這
次的緣分。

  男人,有時候也是很會記恨的!

              ******

  十年前,他是金沙城那不起眼的小乞丐;十年後,沒有人料想到,他是旅人
口口聲聲所畏懼的沙漠之鷹。

  原本他在金沙城當個乞兒要飯吃,既沒惹事,也沒生波,卻莫名被一名小姑
娘整治一頓,接着将他丢往黃沙中央,任他在沙漠之中自生自滅。

  若不是他命大,被一群沙漠賊人拾回鷹堡,恐怕他早就橫死在黃沙,成爲一
具白骨。

  那一刻,他才明白,原來不是不争不奪,就能過太平天下的日子。

  他被那群強盜撿回去之後,一眼就被堡主給看上,于是将他留在堡中,還教
他武功、搶劫、掠奪等畢生本事。

  這世間,所有的東西都要去争、去搶,隻要你赢了,那麽大家就會對你俯首
稱臣。

  進到鷹堡,他悟透了這樣的定律。

  日後,他想要的東西,就是用盡任何方式去得到,不管是正大光明的還是小
人手段,隻要赢了,都會屬于他的。

  而今天,就是他赢了,所以他可以爲所欲爲。

  十年之後,換她落到他的手中……

  赫連枭的心情難得的好,擋住半張臉孔的布巾下,薄唇往上揚起。

  黃丘之後,是一座崔巍的直矗城堡,四周被一座綠洲圍繞,城門外頭不時有
衛兵巡守。

  待他們一行人靠近時,城門便放下吊橋。

  這陣仗還真吓唬人,沒想到這群沙漠之鷹行事如此低調,而且還戒備森嚴。
剛剛金玬玬才在心裏打算,若讓她抓到機會,便要偷逃離開。

  但看這樣子,她唯一的希望沒了。

  這座城牆又高又厚,她要怎麽翻?連隻蒼蠅要飛出去也是一個難題吧!

  然而當她進到鷹堡時,她發現裏外根本是不同世界……

  她還以爲鷹堡隻有一堆臭男人,而且還是那種橫眉豎眼、滿身橫肉的壯漢及
強盜,沒想到堡裏其實就和她的金寶莊沒什麽兩樣——

  有男、有女,還有不少孩童天真的在城裏的廣場奔來跑去,一見到他們進城,
全圍在他們周遭。

  「王、王、王……」小孩子開心的嚷着,仰頸望着坐在馬背又高高在上的赫
連枭。

  他見到孩童,便将搶來的銀子,如同天女散花般的撒落在他們的面前,任由
他們撿拾。

  金玬玬一見這種畫面,心狠狠抽痛起來。

  那是她的錢、她的錢啊!她頭一偏,惡狠狠的抓住他的手,「你别撤了!」

  他眉一挑,依了她,下一刻卻開口,「回去找你們爹娘到廣場集合,等等我
會派人來分銀子。」

  她的心又一抽,感到欲哭無淚。

  這冷血的男人知不知道掙銀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啊?

  任他大手一撒,就撒去好幾百兩了,等等還要将她的銀子分給衆人?

  小孩如鳥獸般散去,他帶着她來到前方不遠的門殿前,然後他先行躍馬,再
一手将她撈下。往門坎跨去。

  這一跨,又是不同的景色。

  若說門殿外是市井小民的生活,門殿後俨然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所居住的樓房。

  她不是意外裏面的一磚一瓦,而是沒想到這群強盜竟然也有這麽好品味的生
活。

  剛剛有好一大段的路程被他壓在馬背,沒能好好記住往鷹堡的路線,要不依
她有仇必報的個性,肯定等她回家之後,找人鏟了他的鷹堡!

  「枭哥哥。」一名嬌俏的姑娘,一身紫衣绫羅,款款自屋内步出,「你回來
了呀!」

  她有一頭烏黑的長發,白皙肌膚配上深邃的五官,水靈的眸子還熠着水光。

  這名姑娘稱得上傾國傾城。金玬玬看了下此結論。

  「嗯!」他一見姑娘前來,便松開原本箝制住金玬玬柳腰的大手,拉去身上
的披風,往姑娘的身上覆去,「風大,你爲何要出房?」

  「因爲……」姑娘往金玬玬方向一看,嫩唇微張,「枭哥哥,這姑娘是?」

  「奴隸。」他一句話便決定了金玬玬的身份。

  「啊?」金玬玬攏眉,非常不悅的瞪着他的後腦,「什麽奴隸?我明明是來
作客的!」

  「噗!」姑娘輕笑一聲,「你好有趣。」

  「但我看你們一點都不有趣!」她又不是猴子,幹嘛覺得她有趣?「我覺得
你們一個個都好可惡。」

  赫連枭回頭,瞪了金玬玬一眼,「先将她關進地牢。」

  一旁的衛兵不敢怠慢,一人一邊抓住金玬玬的手臂,将她拖了下去。

  「喂……」

  盡管她吼破喉嚨,還是沒有人理她,直到她的聲音消失在他的耳邊。

  「我帶你進去吧!妤兒。」他扶着姑娘孱弱的身子,往一旁的華屋進去。

              ******

  金玬玬被丢進地牢,一陣陣難聞的濕黴味撲鼻而來。地上還不時見到耗子,
肥大的身驅鑽來鑽去,一副不怕人的樣子。

  「可惡!」她氣呼呼的扠腰,生氣的拍着鐵欄杆,「沙漠之鷹了不起啊?等
到七天之後,我統統都将你們鏟平了!」

  敢這麽無禮對她,日後就不要再讓她遇上,否則肯定還他們個五倍、十倍。

  「别拍了。」

  幽幽暗暗的地牢内,傅來有氣無力的聲音,似乎就在她的鄰邊。

  「誰?」她皺眉,循着聲音的來源,一轉頭,便見到一名男子背靠牆,一副
活死人的模樣。

  「找和你一樣是囚犯。」

  「我不是囚犯!」她呿了一聲,「倒是你,怎麽會被這群強盜關在這兒?」

  她慢慢的接近他,透過微弱的光線,發現他身上纏滿白布條,似乎受了很重
的傷。

  「我也不是囚犯,我本是遠從北都來的貴族,當時爲了趕路,所以并不知道
沙漠中的規矩,一行人偏離官道,才在途中遭這群強盜搶掠。」他簡單的解釋。

  「喔!那你的運氣真不好。」她皺眉,最後不解的問着,「你的同伴呢?」

  「我的家仆爲了保護我,都因爲反抗而被殺掉了,隻剩下一些年紀較大的老
奴,在我的苦苦哀求下,他們才肯放了那一群老奴。」他擡眸望着她,發現她不
像他以前所遇過的姑娘。

  這姑娘好有生氣,那雙鳳眼靈活的眨着,氣勢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神,臉上沒
有任何一絲害怕,隻有無限的怒氣。

  「你沒想要逃?」她又接一句,「你傷得這麽重,要逃也很難。」

  不過也奇怪,明明是一名囚犯,怎還會有人幫他上藥?這真是不合邏輯。

  「是啊!」他苦笑一聲,「所以我隻能等……」

  「你等多久了?」她突然全身一顫,該不會她的下場也會像這男子一樣吧?

  「整整有三十天了吧!」他其實也記不得什麽時候了,渾渾噩噩的過着日子。

  她來到牆邊,找了一塊幹淨的地上坐着。

  「你會怕你永遠都被困在這兒嗎?」這裏黑黑暗暗的,雖然她不害怕,卻覺
得味道難聞極了。

              她最怕的是——

  她若沒辦法回金寶莊,她那些銀子要怎麽收回,要怎麽養活一大群人啊?

  爹、娘都已經不谙商場的事了,她的大哥也隻會敗家,就連她那幾個手下若
沒有她積極的督促,肯定也是讓那些借錢的人延過一天又一天。

  她還真怕她不在的這七天,金寶莊就亂了章法了!

  「生死由天,既然都淪落到這田地了,就順其自然了。」男子似乎很能自得
其樂,「我叫風塞,姑娘你呢?」

  「金玬玬. 」她很大方的說出自己的閨名,「你想得這麽豁達,是因爲這世
上沒有人讓你牽挂啦?」

  「怎沒有?我還有爹娘、兄弟姊妹。」他咯咯的笑着,「不過我命不由我,
一切交由上天來安排,這樣有時候期待與失落不會相差太大。」

  她皺眉,冷不防的啧一聲,「什麽我命不由我!難道你不工作、不種田就能
吃飯嗎?想要的。還是得靠自己去掙來呀!」

  「是嗎?」他又苦笑,卻也沒有反駁,「争奪到最後,你若發現一切又是夢,
該怎麽辦呢?」

  「換掙其它啰!」她想,她和他無法達到共識,「這世上這麽多東西可以掙
到,何必汲汲于其中一項呢?所以這輩子掙不到的,換掙别的東西,不成嗎?」

  她的人生哲學就是,賺錢不一定要賺到銀子,黃金她也很愛。

  就算沒有黃金,寶石她也願意接納。

  所以人生何必死腦筋,不知變通呢!

  「你真有趣。」風塞頭一次見到這麽積極的姑娘,有些吃驚她的想法。

  「好啦!我年紀還小,還沒有法子悟世,這些隻是我做人的原則。」她坐不
住,像一團火焰般從地上站起。

  她積極的又回到栅欄前,褪去腳上的繡鞋,用力的拍着鐵欄杆。

  「喂!該死的,我明明是來鷹堡作客,你們這群土匪到底什麽時候才要放我
走……」

  暸亮的聲音在幽暗的地牢傳開,彷佛注入一股未曾見過的生氣。

  這輩子掙不到的,換掙别的東西,不成嗎?

  對,這就是她做人的原則。

  說她牆頭草也好,反正她沒有一顆不知變通的腦袋——

  要她在這裏等死?

  作夢!

                第二章

  會吵的小孩才有糖吃,所以有人前來地牢了。

  隻是金玬玬萬萬沒想到,來地牢的,不是鷹堡的大王,而是她一進鷹堡時,
那名嬌弱的姑娘。

  明明是深夜,這名看起來很嬌貴的姑娘,竟然提着一籠竹籃,身上穿着黑色
的鬥蓬披風,一個人也沒有帶,獨自前往地牢。

  金玬玬原先在角落假寐,夜深人靜,人的腳步聲在夜裏聽起來其實是很清楚
的。

  待她睜開雙眸時,那名姑娘已進了牢房,然後蹲在風塞的身旁。

  「風塞,你今天還好嗎?」妤兒心疼的問着,小手還覆在他的傷口上,「我
今天要婢女跟大夫要了一些治傷化膿的藥粉,以及一些去瘀的丹藥,你要記得吃。」

  「我好很多了。」風塞的大手反握在她的小手上,「妤兒,倒是你,這麽晚
還不睡,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好得很,不需要你瞎操心。」妤兒小聲的開口,「我還爲你熬了
粥,等你吃完,我再幫你換藥。」

  「你對我真好。」

  「傻子!」她臉一紅,抽回小手,連忙從竹籃裏拿出食物。

  金玬玬嗅到食物的香味,再聽到他們的對話,終于忍不住的爬起身子,并出
聲,「喂!」

  「啊!」妤兒沒想到金玬玬會突然醒來,手上的碗差點打翻,幸好風塞接得
快。

  「我認得你。」金玬玬非常殺風景的來到到鄰座的栅欄前,望着他們你濃我
濃的模樣,「你……你是強盜頭子的……」

  咦?這姑娘是那頭目的誰?瞧早上沙漠大王對她百般寵愛的模樣,兩人的關
系肯定不簡單。

  隻是這姑娘怎麽夜探地牢,還對這北國的風塞如此的好?

  這是……三角關系嗎?

  哎呀呀!她是不是發現什麽秘密了?

  「金姑娘,請你别嚷嚷。」風塞急忙壓低聲音,要金玬玬小聲點。

  「要我小聲點可以……」金玬玬眼兒一轉,将目光落在妤兒的身上。

  「那你告訴我,你是誰?又是沙漠頭子的誰?」

  「她叫赫連妤。」風塞代爲解答,「她其實才是鷹堡的少主,隻因爲她幼小
身子孱弱,所以她爹爲了她,收養了赫連枭,要他永遠保護她,命他永遠對她不
離不棄。」

  聽着風塞的解釋,腦筋靈活的金玬玬,一點就通。

  喔!原來沙漠之鷹的大王叫做赫連枭,而這姑娘算是他的妹子兼主子,難怪
那個目中無人的老鷹會對這姑娘百般寵愛。

  「那……」金玬玬一雙澄澈的美眸望着她,腦子裏似乎有其它的詭計在繞轉。

  她的運氣真好,不小心捉到赫連妤的小辮子了。

  嘿嘿……如果不拿來利用,那真的是太浪費了。

  「如果我将你們的事……告訴赫連枭,不知道能不能邀功?」金玬玬俨然化
身爲壞人,還露出賊人般的笑容。

  果不其然,赫連妤一張小臉倏地慘白。

  「不、不可以……」她的小手微顫,急忙搖頭,「不可以告訴大哥,他會、
會……」她不安的看向風塞。

  「會殺了他!對不?」金玬玬接了下句。

  見到赫連妤泫然欲泣的模樣,風塞攏起了眉。

  「妤兒,别怕,我不怕死。」風塞安慰着赫連妤。「金姑娘,你我畢竟相識
一場,非得趕盡殺絕嗎?」

  「你有沒有聽過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呀?」小朋友,你懂不懂出來混都是要
自保的呀?「是赫連枭先對我不義,我爲何要給他妹子面子?除非……」

  「除非?」赫連妤不知人心險惡,很快的便往她挖好的炕裏跳。

  「除非你得聽我的!」唉!她什麽事都不會,就是會收服人心。

  「我聽、我聽。」??的千金小姐,不必人家拿刀抵在她的脖子上,便急急
忙忙的點頭。

  「很好。」金玬玬滿意的點頭,看來老天還是站在她這邊。「以後我說什麽
你都要聽我的,要不然我會……」

  「小姐、小姐。」赫連妤的婢女從外頭進來,「慘了,王已經帶人前來。」

  赫連妤一聽,小臉慘白,趕忙收拾地上的東西,讓婢女提起竹籃,目光卻還
流連在風塞的身上。

  「快走。」風塞搖頭,也替她的處境着急。

  「走不了吧!」金玬玬仰頸,聽到外頭有人前來的腳步聲,「不要說我沒有
貢獻,不過記得,我幫你們這一次,赫連姑娘以後可要聽我一次。」

  「嗯!」赫連妤離開風塞的牢房,與婢女相偎在一起,看來她們已經來不及
離開。

  「見機行事。」金玬玬使了一個眼色給她們,最後一同安靜的等待着赫連枭
的到來。

  不到一會兒,赫連枭即霸氣的來到地牢,那雙湛藍的眸子一見到赫連妤時半
瞇了起來。

  「妤兒,你來地牢做什麽?」赫連枭上前,望見赫連妤手上提着竹籃,一看
就知道是準備好前來。

  赫連妤支支吾吾的,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好用眼光求助于金玬玬.

  這一瞧,正好讓金玬玬幫她演戲,「喂!你不是覺得我有趣,說回頭要求這
番子讓我成爲你的小婢嗎?現在正好是大好機會呀!」

  赫連妤咬咬唇,怯生生的望着赫連枭,「呃……大哥,我……」她欲言又止,
讓人以爲她隻是害羞不敢表達。

  「你大半夜不睡覺偷跑到地牢,就是爲了這個女人?」赫連枭冷聲的間着,
又望着她們兩人。

  「嗯!」赫連妤低頭,小聲的回答,卻不敢直視他的藍眸,「大哥,我覺得
這姑娘很有趣……所以才……」

  「爲何不跟我說?」赫連枭舉手,「把裏面那女人帶出來。」

  衛兵一聽,很快的打開牢門,讓金玬玬活潑亂跳的離開牢籠。

  「太好了,恢複自由了。」金玬玬眉開眼笑,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

  既然能離開牢籠,那麽要離開鷹堡也不是難事!

  「你喜歡這女人?」赫連枭瞇眸,輕聲問着赫連妤。

  赫連妤這時也隻能硬着頭皮點頭,「嗯!」

  「如果她不喜歡我,何必來牢房找我?」金玬玬演得自然,天生就是小騙子,
「誰救我人見人愛,你得接受這個事實呀!這樣好了,這七天我可以委屈待在她
的身邊,省得她不睡覺天天夜探地牢,對她的身子也不好。」

  赫連枭沉默一會兒,望着赫連妤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勾起她的下颚
「我将這女人指派到你的身邊當小婢,然後答應我,不準半夜不睡再來地牢了。」

  赫連妤倒抽一口氣,但怕他發現她有其它心思,隻好點頭,「我知道了。」

  「地牢濕氣重,對你身體不好,我帶你回房。」他不像外人所說的那麽冷漠,
在赫連妤的面前,他彷佛是個溫柔似水的男子。

  呿!這男人變臉如翻書一樣快,在赫連妤面前就像另一個人似的。金玬玬在
心裏嘀咕着。

  「将那女人安排在下人房,明天一早再做安排。」赫連枭冷聲交代。

  金玬玬雖然不滿,但還是委蛇悶不吭聲的。

  至于地牢裏的風塞……

  等她有能力再幫他吧!畢竟她也是困在人家籠下的籠中鳥啊!

              ******

  哇!沒想到赫連枭說到做到,還真的一早就将她分派到赫連妤的身邊,讓她
換上婢女衣裳,待在赫連妤的身邊伺候。

  不過可惜的是,她一出生就是大富大貴的命,這輩子沒有伺候過人。

  因此,她一來到赫連妤的身邊,根本沒有一個婢女的樣子,反而與主子平起
平坐,還占了一旁的貴妃椅,優閑的喝着茶。

  房裏就隻剩下赫連妤與她,兩人大眼瞪小眼。

  赫連妤的美眸帶着哀怨,嬌嫩的唇抿得好緊,似乎有許多的話想要訴苦。

  「唉!你别擺苦瓜臉給我瞧嘛!」金玬玬喝着茶,還徑自拿起一旁的小點吃
着,「不是說好,你幫我一次,我就幫你一次嗎?」

  「可是……」赫連妤一雙美眸浮起水霧,「大哥已經在地牢加派人手,夜夜
都有人守着了。」

  她怕風塞沒有她的照顧,身上的傷會變本加厲。

  「那還不簡單,買通他們不就成了。」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區區的守衛,
是吧!

  「不。」赫連妤搖頭,「大哥也派守衛守着我的房門,就是防止我半夜離開
房間。」

  金玬玬一聽,差點被糕點噎到,「咳咳……」她硬是吞下梗在喉頭的糕點,
「他這麽小心?」

  「大哥做事一向很謹慎。」

  金玬玬好奇的眨眨美眸,「你的身份不單單是赫連枭的妹子這麽簡單吧?」

  赫連妤擡起一雙泫然欲泣的眸子,小聲的開口,「爹在世時,怕年幼身子又
孱弱的我沒有人照顧,所以收養了大哥,後來爹去世前,命大哥發誓這輩子一定
要對我不離不棄,否則他死不瞑目。」

  「他答應了?」真是看不出來,原來那冷血的強盜頭子,也有守信的時候。

  赫連妤點頭。

  「自那刻開始,大哥便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我也以爲這輩子會嫁給大哥…
…可是、可是……」她的小臉一紅,小女人的心思表露無遺。

  「直到你不小心遇上風塞,是嗎?」金玬玬很努力分析着他們之間的三角關
系。

  赫連妤抿抿唇,眸子有着羞澀之意,「嗯!我才知道,原來我對大哥的情意
隻是兄妹之情,我和風塞才是真正的情投意合。」

  「喔!」她對别人的感情事沒有什麽興趣,卻對那冷血的赫連枭有一點點的
好奇,「他知道你和風塞的兒女私情嗎?」

  「應該不知道……」赫連妤頭搖得好大,「我願大哥不知道,不然我怕風塞
的命會不保。」

  是嗎?金玬玬心裏存着一絲疑惑。

  如果赫連枭不知道這兩個單純男女的情事,爲何昨晚會突然到地牢呢?是去
找她,還是另有隐情?

  唔……她是覺得有趣,但是這種吃力不讨好的私事,她不太想要跳下去一起
攪和耶!

  她偷瞄了赫連妤的小臉,發現她柔弱得毫無依靠的模樣,确實教人心生不忍。

  但是她又不是吃飽閑着,沒有任何利益的事,她根本就懶得插手呀!

  「烏嗚……」

  她想着時,赫連妤突然哭了起來。

  「你、你哭什麽?」别這樣,同樣是女人,眼淚對她起不了作用。

  「我怕……風塞會在牢裏出事情……」赫連妤掩面哭泣道。

  「他一時之間死不了吧!」聽說都待在地牢三十天了,隻差一天應該不會那
麽快就去見閻王吧?

  「我也怕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赫連妤又悲從中來,哭聲大了一點。

  「好啦、好啦!」金玬玬覺得遇上他們,真的都沒有好事發生,「大不了我
找個機會,再讓你混進地牢,讓你們這小兩口見面不就成了。」

  赫連妤一聽,連忙擡起梨花帶雨的小臉,滿是感激的望着她,「真的嗎?金
姑娘。」

  「一諾千金。」金玬玬無奈的歎口氣,不過一雙桃花眼不懷好意的瞇起,
「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你必須聽我的話,我才肯幫你想法子。」

  「我聽、我聽。」赫連妤點頭,就像個受教的小媳婦,完全不敢有一絲的反
抗。

  嘿嘿……金玬玬忍不住咧開一張好看的嫩唇。

  收服了赫連妤,就像多了張護身符,有這張保命的護身符在身上,她要在鷹
堡作威作福,看來指日可待了。

              ******

  金玬玬當然不會乖乖待在房裏,有了赫連妤這張保命的護身符,她非常懂得
怎麽利用。

  傳說中的鷹堡,是黑白兩道都想要一探究竟的組織之一。

  如今,她陰錯陽差的被「請」進鷹堡,如果沒有晃一晃,豈不是太對不起每
個人了。

  而她,最有興趣的就是鷹堡最「貴」的地方。

  強拉着赫連妤陪她四處亂晃,雖然她們後頭有兩名侍衛守着,不過不妨礙她
的行動。

  她隻是「看」而已,不犯法吧!

  「你說呀!鷹堡把搶來的金銀珠寶都放哪兒?」金玬玬拉着赫連妤的衣袖,
低頭偷偷的輕語。

  赫連妤一臉疑惑,同樣小聲回答,「堡裏的事情,我一向都沒有插手,我不
知道大哥會将東西放哪兒。」

  金玬玬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卻還是不氣餒,繼續拐着單純的赫連妤。

  「那你知道哪一處是堡裏的禁地嗎?」

  「唔……」赫連妤很努力的想着,一會兒之後才道:「我記得東邊有一處禁
地,除了大哥之外,好像沒有人可以靠近。」

  「就是那裏了。」金玬玬揚起好看的笑容,徑自牽住她的小手,然後往東邊
而去。

  「玬玬……」赫連妤一驚,可身子卻被她拽着走,「那裏是禁地,連我都不
能進去。」

  「你是少主耶!有哪個地方你不能去。」金玬玬不信邪,也不信任何的規範。

  她想做的,沒人可以攔她!

  「我覺得不妥。」赫連妤連忙擺手搖頭,「你不是說好要幫我的嗎?怎麽又
要往禁地而去?」

  「我不也說,你幫我一次,我才會幫你一次嗎?」廢話那麽多,小心她不幹
了。

  赫連妤心性單純,長期待在鷹堡。不知人心險惡,一時之間語塞,不知該如
何回答。

  兩人來到禁地時,金玬玬才發現這是一個崖山壁,然後鑿了一個很大的窟窿,
外頭建造了紅色寒鐵大門,大門還上了鎖。

  大門兩邊站了兩名衛兵,一見到她們靠近,便上前并攏肩膀,擋住她們的去
路。

  「少主,這兒是禁地,沒有王的命令,您不能再靠近一步了。」其中一名衛
兵開口。

  「她既然是堡中的少主,哪個地方她不能去的?」金玬玬身邊有着護身符,
瞻子大了幾分,「還是你們沒将她放在眼裏?」

  「這……」衛兵面面相觀,難得見到赫連妤四處亂晃,一時之間也不好拿規
矩。

  「所以快将大門打開,少主想要看看禁地裏到底藏着什麽東西!」金玬玬狐
假虎威,聲音大了起來。

  赫連妤反倒畏畏縮縮的,左看右看,就怕喊來赫連枭。

  雖然赫連枭對她是百般寵愛,但有些事不是她能夠插手的,他說一,其它人
不敢說二。

  「玬玬,我、我想我們還是先回去。」

  「回去做啥?我都還沒有看到裏面放什麽寶貝!」金玬玬不到黃河心不死,
莫名被請來鷹堡受苦,好歹也要探探他們的底。

  哼哼!自她懂事以來,就耳聞沙漠之鷹的搶奪掠劫,如今若不身臨其境一遍
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那男人搶了她的五萬兩,沒有一點貢獻,真的很不人道。

  「可是……這裏是禁地。」赫連妤雖然身爲少主,但因從小就不管事,根本
就是一個被豢養的千金,對于赫連枭安排的事,她幾乎都不敢有異議。

  「禁地也是人造起來的。」金玬玬根本不理什麽規矩,她想要的,就是要得
到!

  「而規矩是我訂下的。」

  匆地,她們的背後響起一道男聲,讓她們叽叽喳喳的讨論戛然停止。

  赫連妤身子一顫,一回頭,果然是赫連枭,「大、大哥……」

  金玬玬沒想到竟然有人去通風報信,這麽快就引來赫連枭。

  但她還是一身傲骨,挺直身子回頭望着他,「喔!這樣正好,快撤下你的手
下,少主想要進去看看禁地生得怎樣。」

  赫連枭瞇眸。這女人氣勢可真嚣張,他還沒有質問她,她就自個兒開口了。

  「妤兒,是你的意思嗎?」他反問一旁顫抖的赫連妤。

  「我……」

  「是她的意思沒錯。」金玬玬替弱不禁風的赫連妤回答,「怎樣?難道裏頭
葳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讓你待在妤兒的身邊,不是要你将她當成木偶般的操控。」他不是笨蛋,
一眼就知道妤兒根本就是被這女人耍着玩。

  「我哪敢?」金玬玬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赫連姑娘才不是我的木
偶,她可是我保命的一張護身符。」

  她回嗆他,就像辣椒那麽有勁兒。

  很好。他挑眉。這女人幾乎在挑釁他的全部。

  「玬……玬玬. 今天我不想看禁地,我們還是回房吧!」赫連妤還是第一次
見到赫連枭如此生氣的模樣,識時務者還是别去捋老虎胡須。

  「欽!」赫連妤會不會太懦弱了呀?明明鷹堡就是她的,她幹嘛一副畏畏縮
縮的樣子?

  「帶小姐回房。」他眼光一使,要身後的奴仆将赫連妤帶回房。

  赫連妤不敢反抗,隻是離開之前,用哀怨的眸子望着赫連枭,「大哥……答
應妤兒,别傷玬玬好嗎?」

  他斂眸,唇瓣勾了一抹邪美的淡笑,「我不會傷她,我保證。」

  赫連妤擔心的望了金玬玬一眼,似乎想要告訴她,别再惹怒他了。

  啊!她的護身符走了。金玬玬咬咬唇,但還是兩眼瞪着赫連枭。

  這是她第一次與他面對面相視,也是第一次将他的長相映入她的美眸之中。

                第三章

  赫連枭有一雙特别的湛藍眸子,長相可說俊美無俦,眸裏透露着一絲邪肆與
霸氣。

  這是金玬玬第一次這麽清楚見到他的長相,上回在地牢因爲天色過于幽暗,
才沒辦法将他的模樣記入腦海裏。

  然而,當她再認真的望着他的藍眸時,似乎有一道回憶被悄悄牽扯……

  怪了,她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在哪兒見過他呢?

  可是任憑她怎麽想,記憶卻是模糊的。

  啊!她肯定在哪兒見過他!金玬玬咬牙,皺起兩道眉,暗自的想要回想起那
模糊的記憶。

  她還沒想起之前,赫連枭便上前,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帶離禁地。

  「啊!」她萬萬沒料到他竟然有如此放肆的動作,她活像是一頭山豬被他扛
在肩上,完全不顧她是個姑娘家,「你你你你……」

  他不理會她的叫聲,盡管引來不少旁人的側目,他依然扛着她,回到自己的
房裏。

  砰!

  回房之後,木門被他大手一揮,狠狠的關上。

  他毫不留情、毫不憐香惜玉,将她用力的丢在床上。

  「噢!」就算被摔到軟炕上,也是會痛的耶!金玬玬嘀嘀咕咕的,揉着被摔
疼的臀部。

  赫連枭則是望着她呢喃的模樣,那嘟起的小嘴兒如同果實般的誘人。

  說真格的,她生得極爲标緻、冶豔,窈窕曼妙的身材就算換上下人的粗布衣
裳,還是掩不住她嬌貴的氣質。

  柳眉下有着一雙勾人的鳳眼,粉嫩的唇瓣如同雪中綻放的初梅。

  她很美,美得教他的眼光移不開。

  十年之後,他印象中的小姑娘與面前的她并無差别,隻是少去稚幼的外表,
多了女人的成熟韻味。

  不知她是否還記得當年那個被她整治的乞兒?

  但他想,以她無法無天的個性,應該不記得那年的相見。

  「喂!」她從床上坐起。這男人的性子陰晴不定,脾氣說來就來,根本不将
她當姑娘家來對待,「你不知道本姑娘是鑲金鑲銀的嗎?哪能禁得你這樣摔!」

  他勾起薄笑,沒想到她一張小嘴總是這麽喋喋不休,「等我心血來潮,将你
殺了也不痛不癢。」

  她一聽,臉上的表情馬上沉了下來,「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他冷笑一聲,「你以爲我會怕你?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一時語塞,一會後才道:「說好我隻是來鷹堡作客七天,若我在這時間内
沒有回去,我爹他們肯定鏟平你的鷹堡!」

  「那時候再說。」他冷哼一聲,上前扣住她的下颚,「倒是你,你應該要先
擔心你自己,要如何在這七天取悅我,好讓你安然無恙的回去吧?」

  她倔強的拿着美眸瞪着他,「你想幹嘛?」

  該不會這賊人色心大發,想要強了她的身體?

  「你覺得孤男寡女在同一間房,還有什麽事可以幹的?」他的聲音流露出無
比的邪魅,像是鬼魅使出了魅惑之術。

  明明他的字語是粗鄙的,她卻被他好聽的聲音牽引着走,直到他的俊顔在她
的美瞳之中放大……

  待她回過神之後,才發現他的薄唇已覆在自己的唇上。

  溫溫熱熱的,而且他的氣息還噴在她的臉上。

  可惡!她第一次感受到臉紅的滋味。

  下一刻,她不是乖乖的令他更加放肆,而是反咬他唇瓣一口,想要讓他離開
她的唇。

  他的眉連皺都沒皺,反而學起她,也狠狠的往她的唇瓣一咬。

  「唔啊!」她雙手用力的推開他,食指輕撫着自己的唇瓣。

  臭男人,他竟然敢咬她!金玬玬抿抿唇,想要抿去疼痛的感覺。

  「你怎麽可以咬人!」他到底懂不懂什麽是憐香惜玉啊!

  他倒是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一副她奈他何的模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
之身。」

  「你……」

  「會痛嗎?」他笑着,這笑包含太多的情緒,「會痛才好,才知道别人與你
會有一樣的感受。」

  她惡狠狠的瞪着他,她遇過千奇百怪的男人,就是不曾見過他這種更怪的男
人!

  男人通常分兩種,一種是怕她的男人,另一種就是迷戀她外貌的色胚。

  可眼前的赫連枭,是她這輩子弄不懂的對象。

  當他的眸子望着她時,像是想要殺了她,但又會有另一種奇妙的光芒一閃而
過,有兩個矛盾的情緒在翻騰。

  她不懂他,真的讀不透。

  如果想殺了她,其實是一件很輕易可做到的事情。

  但他卻像是一頭獅子,一旦遇上獵物,必定先玩弄獵物,直至獵物斷氣死亡,
才會一口吞噬。

  所以他想要玩弄到她筋疲力盡,才決定要不要留她一條生路嗎?

  奇了,她與他有結下不共戴天的仇嗎?爲什麽他會露出一副對她又愛又限的
表情呢?

  「你到底想要怎樣?」她明明對任何人事物都能算盡,隻有這男人的心思她
猜不透。

  他欣賞着她有些慌張的表情,沒想到不可一世的她,也有這副害怕的表情。

  「我隻要你記住,不管你玩什麽把戲,最終赢的人還是我。」他逼她與他對
眼,也逼她接受他眸中的訊息。

  想要的東西,就憑實力去偷、去搶、去争,隻要你赢了,那麽東西就是你的。
這是她教他的生存之道,她應該要懂。

  那雙堅定的藍眸,令她渾身一震。

  隻有赢的人才有資格去支配所有人。他的藍眸彷佛這麽告訴她。

  好熟悉的感覺……

  可是她卻怎麽也想不起,她與他是否有過一面之緣?

  「下去!」下一刻,他又冷聲冷語的對待她,「好好待在妤兒的身邊,若她
有任何閃失,我唯你是問!」

  她一時之間被他的霸氣給鎮住,全身顫抖的幾乎是要用爬的下床。

  直到她腳步微顫的來到門口後,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他一眼,他的藍眸緊扣在
她的身上,流連不去。

  娘的!她暗罵一聲,覺得今天真是見鬼了!

  對,這男人一定是個妖魅,要不然她爲何瞧不透他眸中那抹複雜的情緒呢?

              ******

  沒想到她金玬玬也有這麽一天,竟然有搞不懂的前因後果。

  怪了,事情好像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以爲赫連枭下一個動作,是将她推倒在床,然後她要用盡全身力氣跟他做
一場奮戰。

  但他隻是咬了她一口,便教她滾下去!

  赫連枭……她真的搞不懂他呀!

  回到赫連妤房裏的金玬玬,心情一時還不能恢複。

  赫連妤急忙的迎上前來。

  「玬玬,你沒事吧?大哥有沒有爲難你?」赫連妤小聲的問着。

  金玬玬搖頭,「沒有。」

  她很想告訴赫連妤,原本她還期待他對她怎樣,可這個意外卻連她都吃驚。

  怪了,幾乎沒有男人不垂涎她的美色……除了赫連枭,他的眸裏還有一絲怨
怼的光芒。

  「那就好。」赫連妤松了一口氣,又忍不住擔心的将她從頭到尾審視一遍,
見到并無任何的外傷,才放下心來,「不過大哥很難得這麽寬宏大量,以後咱們
就别去挑戰大哥的耐性了。」

  金玬玬一聽,臉沉了下來,雙手按在赫連妤的肩上,「你真的想要救風塞嗎?」

  「我想呀!」這是不容置喙的,她隻能偷偷去地牢探望風塞,沒有辦法正大
光明的幫他治療傷口。

  「那你就要拿出你的魄力來呀!」她這壞心眼的女人,不斷慫恿着赫連妤要
更爲堅強、勇敢一點,這樣才有法子好去對付那個自大又冷血的赫連枭。

  而且她有把握,就算赫連枭再怎麽冷漠,也不可能動赫連妤一根寒毛吧?

  這樣她就能夠探探鷹堡到底藏了多少的秘密。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誰救他們本來八竿子打不着關系,是他硬要請她回鷹堡作客,那就别怪她蠢
蠢欲動、坐立不安了。

  眼前有秘密卻不去探索尋找答案,就像有金銀珠寶丢在她的眼前,會令她手
癢、心癢。

  「那、那我要怠麽做?」赫連妤拿不定主意,隻能像個弱小的綿羊,必須有
隻牧羊犬的導引,才有一個方向前進。

  「既然你爹以前是鷹堡的堡主,你又是接班少主,你想要的東西,就要大方
的跟赫連枭大聲要。」她唯恐天下不亂般的「開導」着赫連妤,「總不能你都處
于挨打的份兒。」

  「我沒有呀!」赫連妤疑惑的側頭說着,「大哥其實對我很好的。」

  「喔!」她輕笑一聲,也不馬上逼赫連妤決定,「對啊!赫連枭對你很好,
或許再不久之後,他就會娶你爲妻,到時候風塞便死在牢房裏,應該也不會有人
替他收屍。」

  「啊!」赫連妤一聽,整張小臉全是慘白,「玬玬,你……這是故意吓我的
嗎?」

  金玬玬聳聳肩,一副不以爲意的說着,「我幹嘛吓你?你不是告訴我,若沒
有遇上風塞,赫連枭就會娶你嗎?你想,他難道沒有這麽想過嗎?娶你也沒有壞
處呀!瞧你,生得标緻,性子又溫柔似水,隻要娶了你,整個鷹堡都是他的,何
樂而不爲呢?」

  赫連妤的心被說動了,隻能無語的望着她。

  不能否認,金玬玬說的似是而非,卻又讓她無從拒絕。

  若是這輩子她沒有遇上風塞,或許她會以爲大哥就是她以後依靠的男人,但
是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轟轟烈烈的愛。

  可她對風塞不一樣,她對他有滿滿說不出的愛意,見到風塞會臉紅、會心跳
……

  金玬玬想,她大概說服赫連妤了。

  哼哼!她就不信,赫連枭未來能拿她如何!

  得罪她,哪兒也别想逃啊!

              ******

  「你再說一次!」赫連枭聲音如同一座冰山,瞇起一雙藍眸,掃視着眼前兩
個姑娘。

  赫連妤難得見到他這麽生氣的表情,生性膽小的又想往金玬玬的背後躲去,
卻被金玬玬用力一推,更往前一站。

  「我……我說……」赫連妤顫着兩排牙齒,眼光根本不敢直視他的臉。

  嗚、嗚嗚……大哥變臉了啦!

  「說!」他低沉的聲音帶着霸道,目光還不忘掃向金玬玬.

  這妖女,又在妤兒的耳邊慫恿些什麽了?

  「我想要請大哥将牢裏的囚犯……放出來。」事情都走到這地步了,赫連妤
不得不硬着頭皮開口。

  「給我一個理由。」他屏氣,壓住心中的怒意。

  「那、那個……」赫連妤咬着唇,不時回頭望着金玬玬,隻見金玬玬不斷朝
她點頭,彷佛是在鼓勵她說出來。

  可是大哥的臉色好難看喔!

  赫連妤低下頭玩着手指,不知道該不該再說下一句。

  因爲玬玬教她,如果大哥拒絕她,她就要搬出撒手镧來。

  「說。」他盡量不吓着性子溫柔的赫連妤,于是放柔了音量,「大哥在聽你
說個好理由。」

  「沒有理由。」赫連妤不敢說出自己已經與風塞私定終身,怕他會對風塞有
所行動。

  「沒有理由?那我也沒有理由放他出地牢。」他一口否絕,聲音冷得如同千
年大冰山,一點都不近人情。

  「可、可是……」赫連妤見他态度強硬,最後緊閉着雙眼,硬着頭皮開口,
「我是堡裏的少主,難道我沒有權利決定這種事嗎?」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箭,狠狠的刺向赫連枭的胸口。

  他就像被惹怒的獅子,目光射向一旁眼神飄移的金玬玬身上,彷佛想要将她
碎屍萬段般。

  該死,這妖女進堡沒有多久,就懂得慫恿單純的妤兒了。

  他看得出來,她是故意拿妤兒與他作對的!

  她待在堡裏愈久,就愈懂得往他的死穴上用力踩着。

  然而這個死穴,他無法發作,畢竟在義父過世之前,他已經發誓要好好照顧
妤兒……

  「很好。」赫連枭喜怒不形于色,斂起原本震怒的表情,反而勾起嘴角的弧
度。

  「好?」赫連妤很久、很久後才敢睜開雙眸,眉間的結似乎解了開來,「大
哥答應我了嗎?」

  金玬玬一聽到他說好,旋即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恰好對上他一雙殺人般的
眸光。

  啧啧啧!看來她這一腳踩個正着,正好踩到他的痛處!

  她就說嘛!男人最大的痛,就是不能挑戰他們的權威。如今,她使出這一招,
莫怪赫連枭會氣得連生氣都不知道怎麽生氣了。

  可憐喔!明明怒火九重天,卻隻能以冷笑諷刺她。

  沒差呀!她又不痛不癢的,反正怒不可遏的人是他,小心肝火傷心傷肺還傷
到肝。金玬玬在心裏讪笑着。

  「我可以答應你放出牢裏的男人。」他一雙深不可測的藍眸,藏了無數的心
思。

  赫連妤果然還是小姑娘的心思,一下子就在原地轉着圓圈,還不時發出高興
的笑聲。

  金玬玬反倒露出不解的表情,努努了小嘴,好似他答應得太快,她還有絕招
還沒有使出。

  「不過你要答應大哥一件事。」他的聲音不像剛剛那麽冷漠,反而有一種誘
惑的意味。

  「好呀!」赫連妤幾乎沒有一點心機,還沒問清楚,便因爲風塞要被放出地
牢而高興得昏了頭。

  金玬玬翻翻雙眼。這小妮子會不會太單純了?這麽快就答應降服在他的手中,
那後面還談判個鬼!

  「把你身邊這小奴讓給大哥,由她來服侍我。」他的表情在笑,但是眼光卻
是冰冷的。

  金玬玬一聽,急忙搖頭給她暗示。

  喂!可别過河拆橋。她無聲的望着赫連妤。

  赫連妤遲疑一下,不敢馬上開口說好。

  「大哥覺得你這次敢表達自己的意見,是個很好的第一次。」赫連枭的笑容
更柔、更好看了,「以後你想要什麽,就老老實實告訴大哥,不需要别人給你意
見,導引你想要的一切,好嗎?」

  「唔……喔!」赫連妤點頭,「大哥。我明白了。」

  「那就聽大哥的話,這小奴待在你身邊也不是一件好事,她隻會帶壞你,大
哥再派一個更靈巧的婢女給你。」他哄着天真的赫連妤,「而且大哥不是答應你,
要放出牢裏的男人了?大哥拿那男人跟你換金玬玬,成嗎?」

  赫連妤有些不确定的望向金玬玬,隻見她不斷的搖頭,可是大哥又說要拿風
塞交換……

  好心動喲!

  「但是……」赫連妤攏緊雙眉,小手交叠在一起,「玬玬她……」

  「你不是說你是少主嗎?應該任由你的意願,管一個小婢的想法做什麽,是
不?」他誘哄着她,笑得很溫柔,「而且大哥想要她當貼身小婢,你不成全嗎?」

  赫連妤拾眸,望着他一雙籃眸。

  難得大哥對一名姑娘這麽耿耿于懷……

  對喔!她怎麽沒有發現,或許大哥對玬玬有特别意思呀!

  像上次她們擅闖禁地,大哥也沒有因此罰玬玬,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她懂了!

  赫連妤彷佛開竅般,舒解眉間的褶痕,想也不想的點頭。

  「大哥,我知道了,我就拿玬玬交換。」赫連妤答應了他。

  什、什麽?!金玬玬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反将一軍,她忍不住雙腳踉嗆退了一
步。

  可惡!她少算了一點。

  就算赫連妤再怎麽聽話。她畢竟還是他的義妹……

  真是失算!

               而他——

  卑鄙啊!

                第四章

  金玬玬萬萬沒有想到赫連枭竟然老羞成怒,而且還用了卑鄙的招式,将她與
他的關系搞得暧昧不清。

  他真的是一個雙面男人。

  在她的面前一個樣子,在赫連妤的面前又是一個樣子。

  她到底得相信他哪一面呢?是那冷面無情的模樣,還是詭計心機的這面呢?

  她,被他搞混思緒;而他,被她惹怒。

  「呃……」現在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因爲他真的怒了。

  他讓赫連妤退下之後,整個房間裏隻有他與她兩人。

  她咽了一口口沬. 這男人表面上如平靜的湖面,沒有一絲動靜,卻是一潭深
不見底的深湖。

  洶湧的漩渦正在他的心底翻騰,但一點也沒有表現在他的臉上。

  「你……」她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他,而且此時還怒不可遏。「你你你你别過
來……」

  好吧!她承認自己欺善怕惡總可以了吧!

  「你真有本事。」他不怒反笑,藍眸彷佛結成一層薄冰,一步步的逼近她。

  她想要逃離這令她喘不過氣來的廂房,待她靠近木門時,他卻使了輕功,飛
到她的身邊,硬是壓下她欲打開的門扉。

  砰!木門關上的聲音,如同她心裏的響鍾。

  她的背抵着門扉,男人的氣息頓時包圍了她,她還想要逃,卻被他收緊臂膀
圍住,世界就這麽小,她無處可以逃。

  「你打算做什麽?」見他有殺氣的樣子,她忍不住一陣瑟縮。

  好呗!她承認自己欺善怕惡,遇到有危險時,還是有本能要閃遠一點,總不
會笨到自己又送上前去。

  她絕對、絕對不會笨到跟他說:請你殺了我!

  她并沒有這麽蠢!

  他一雙藍眸彷佛看透了她的心思,那毫無感情的聲音,在她的面前吐着。

  「如果我說我恨不得殺了你呢?」

  他開口說話同時,卻将身子靠她靠得很近,那張俊顔就在她腦袋的上方。

  她不敢擡頭,也不敢擡眸,直視的是他的胸膛,望着他銀灰色的衣襟,她卻
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想法。

  爲何她獨獨就怕這樣摸不透的男人呢?

  怎樣形形色色的人她都不畏懼,但爲什麽當他真的讓人摸不着頭緒時,她就
像是挑戰未知的神秘,令她有種錯愕。

  「殺了我,你有好處嗎?」她也不是被唬大的,找回自己的信心後,反問着
他。

  在鷹堡的這幾天,她閑着雖然閑着,可私底下還是有去打聽赫連枭是怎樣的
一個男人。

  聽說他殺人無數,搶奪劫掠毫不心軟,對于違背他的人,通常沒有一個有好
下場。

  但她挑釁他如此多次,他雖然氣得冒火,卻還未動她一根寒毛……

  她或許太恃寵而驕,但她的直覺告訴自己,她在這男人的心裏,可能還有一
絲地位。

  她想,或許他明白她是金寶莊的主子,隻要打聽一下,就會知道其實她的身
份也不是他能惹的。

  她這樣安慰自己,可是誰的勢力大,就是能夠爲所欲爲。

  「你倒是很有把握,以爲我真不敢下手?」他的大掌覆上她的臉頰,修長的
指尖有着粗繭。撫過她絲滑的臉頰,還刻意放輕了力道,怕劃破了她如絹無瑕的
臉蛋。

  她深吸一口氣,她向來就是不知道要跟他人低頭,她一直高高在上,不可能
淪落于俯首稱臣的地步。

  「我不就在你的面前,君要我死,我還能賴活一刻?」她嘴巴還真硬,都這
個時候了,她還不忘反諷一句。

  他若要她死,早就賜死給她了,何必拖到現在呢?

  既然她還能活着小命,不就代表她對他還有一絲利用之處嗎?

  「你是我見過最嚣張的女人。」他的指尖滑到她的下颚,倏地扣緊她削尖的
下巴。

  她的下颚感覺一陣吃痛,美眸恨恨的瞪着他。

  這男人根本不想讓她死,反倒像是将她當成獵物般,一步步的玩弄她,直至
她無力反抗而自動斷氣。

  從沒有一個人敢如此對待她,隻有他——赫連枭。

  「你沒想過你這倔強的個性,總有一天會讓你喪命嗎?」他的俊顔靠近她,
幾乎快貼在她的臉頰。

  「你沒聽過禍害遺千年嗎?我可是會長命百歲的。」她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
所以呢!她會活得很長久的!

  「那正好,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正好與你長命百歲。」他的聲音冷冷的,卻
帶着一絲戲弄。

  「呸!」她輕嗤一聲,「我才沒那麽倒黴,這輩子要與你度過。」

  「這麽有把握?」他藍眸瞇着,審視着她那張倔強又冶豔的小臉。

  她美得驚心動魄,若毫無自制的男人,早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然而她太嗆,普通的男人根本無法将她吞入口……

  而他赫連枭有這本事,不但要将她吞入口,還要将她拆吃入腹!

  他蓦然低頭吻住她水嫩的唇瓣,讓自己的薄唇貼緊她的唇瓣。

  「唔!」她沒想到這男人竟然趁她不備的時候偷襲她!

  他的舌還放肆的鑽入她的唇口之内,就像靈活的蛇,鑽呀鑽入她的口中。

  可惡!她向來都不是什麽聽話的姑娘,于是下一刻,她的雙手急忙想要推開
他,在他的胸口不斷捶打。

  他挑眉,兩手各抓住她的雙手,讓她的身子更能貼近他的身子。

  她這時才發現,原來男人與女人的力氣有這麽大的差别,他緊握她的手腕,
就令她無法遁逃。

  他充滿着無限的霸氣,想要的東西,他都會奮不顧身的争取。

  他的舌尖穿過她的貝齒,硬是鑽入她的檀口之内,他的舌尖嘗到她的粉舌,
自由的穿梭在她的馥舌旁。

  今日,他就要讓她明白——

  他是如何貫徹她所教會他的事!

              ******

  王,居高臨下,而且還可以把人操弄在股掌之中。

  尤其他是勝者,更可以對她爲所欲爲!

  他将她雙手擡高,用一手便箝制了她的雙腕,然後另一手則是撫着她的柳腰,
發現原來她的腰是如此的纖細。

  當他的唇硬是在她檀口内翻攪時,見她不斷的反抗,他便以輕咬她的唇瓣逼
她就範。

  「唔!」她反抗愈厲害,這男人的侵略性就愈強。

  直至他的吻愈來愈深,她抗拒的力氣也愈來愈少,整個氣勢就像消氣的皮球
……

  她、她是怎麽着了?他的唇就像有魔力一般,正在對她施以咒語,不但令她
全身無法動彈,還讓她有種力氣漸失的錯覺。

  這比她慣常下迷藥的手段還要更有用……

  根本不需要等待藥效的時間,這瞬間,她似乎成爲他的囊中物了。

  而他,藍眸也沉陷于其中,愈來愈深邃的眸子,不放過她臉上的表情一絲一
毫。

  就算她再怎麽傲、再怎麽嬌,她終究是一名未經事的姑娘。

  她肯定沒有嘗過男人的滋味吧!他瞇眸,嘴角竟然勾起一絲喜悅。

  離開她的唇後,他欣賞着她紅嫩的臉頰。

  白皙的臉頰泛起紅通通的紅暈,如同雪地綻放的梅花,嬌嫩且明顯的映入他
的眸中。

  原來這女人也會害羞?

  「你……」她的舌頭就像打結般,根本沒有辦法口出惡言,而且她第一次感
到臉頰如此火燙,就像烙了火的鐵塊。

  「看來你還滿喜歡我的吻,是不?」他的舌還邪惡的舔過她唇瓣一遍。

  她咬着被吻腫的豔紅唇瓣,最後還是硬骨頭的開口,「呸!你吻我的技巧差
勁極了!」

  他眸子一黯。這女人就算見到棺材,也會如此嘴硬!

  那麽他就讓她知道,他是個不能挑釁的男人。

  「你這小妖女,你都落進我的手掌裏了,還如此驕傲成性?」

  不知爲何,明明他不曾對女人如此有耐性過,但這女人……始終如一都是這
樣的個性,彷佛不知低頭爲何物。

  這樣的她,反倒讓他對她愈來愈沉迷。

  别的姑娘嬌滴滴的像百合純潔無瑕,像蓮花出污泥而不染。

  隻有她,像朵讓人沉淪的罂粟,一嘗,就貪戀了她的美……

  她的美,帶刺、帶嗆,還帶着迷惑人心的神秘。

  他記恨着十年前的她,在十年後,卻也迷戀這有缺陷性格的強勢女人。

  他不得不承認,原來在他的潛意識裏,十年前的相遇,導緻他對她念念不忘。

  是恨?是不甘願?還是她教會他在世道上生存的方法?

  他不确定。

  但現下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對現在的她——蠢蠢欲動。

  「你要搞清楚,天底下隻有别人怕我……我不曾怕過任何人。」最後一句,
她有稍稍心虛的咽了口沬,但還是維持之前的嚣張氣焰。

  「哦?」他一臉饒富興味,彷佛将她視爲娃娃般的欣賞,「那我今天要讓你
明白,男人與女人之間有所不同的地方了。」

  嗄?他要教她男女之别?

  不需要吧!她自小就早熟早就知道男女之間的差别,不需要他多事來教她!

  「不需要!」她咬牙且恨恨的回答。「放開我,混帳!」

  他瞇眸,另一隻大手扣住她的腰際。

  「我會要你臣服在我的身下,而且是——一、輩、子。」他狂妄的對她說着,
彷佛是立誓般。

  他要征服她的方法多得是,若她太早求饒,反倒是一件很無趣的事,她愈是
掙紮,他的樂趣愈多。

  「你作夢!」哼!這蠻子沒聽過士可殺,不可辱嗎?要殺她不會快一點,還
想折磨她?他變态呀!

  「你可以繼續再挑釁我的能耐。」說着這句話同時,他硬是扯開她的腰帶,
大掌再探進她的衣襟之内。

  「你……」死色胚,他要讓她臣服……爲啥是扒掉她的衣服?

  「這叫做身體力行,懂嗎?」他還有閑情逸緻的開口說笑,大手真在她的胸
前亵衣上玩弄。

  「色胚、不要臉、下流、沒創意……」她破口大罵。沒想到這下流胚子隻會
用此爛招,「你與庸俗的男人有什麽不同?隻會趁火打劫,欺負女人也隻會用身
體?你……你……根本就是草包一個!」

  「這是喪家之犬的哀号嗎?」他不被她的言語激怒,反倒是優閑的與她你一
言、我一句的。

  她氣得不知道要用哪一國的方言咒罵他了,隻能氣得直磨牙。

  什麽嘛!隻會用男人的優勢壓倒她。

  「小妖女,你還有什麽本事盡管在現下使出來。」他勾起邪魅的笑容。

  就像一個修行千年的魅魔,正一點一滴勾着她的魂,「要不然以後隻有你對
我聽話的份兒。」

  「見鬼!」她聽他在唱戲!她是金玬玬耶!怎麽可能會聽他的話!

  「不相信嗎?」他冷笑一聲,接着從腰間掏出一顆小小的丹藥,然後在她的
面前晃來晃去。

  「這是什麽?」毒藥?不,她覺得他不會這麽好心,拿出一顆毒藥讓她一命
嗚呼,肯定又想出什麽爛招要折磨她了。

  「你覺得呢?」他不公布答案,刻意賣着關子。

  「該死!」她皺眉,忍不住低咒出聲,「江湖爛術的迷情丹,你也敢拿出來
現寶?我才不會吃!」

  娘的,他不知道這一招是她的絕招嗎?她想要讓别人生米煮成熟飯,都是用
這招!

  「誰說那是用來吃的?」他冷笑一聲,似乎笑她的天真。

  不是用吃的?那不然咧?

              ******

  「噢!」金玬玬哀号一聲,她的身子被赫連枭反剪而過,雙手被他反背捉着。

  然後她的身子被壓制在床上,身上的衣裳已淩亂不整齊,少了腰帶的衣服經
過掙紮的她,露出性感的香肩。

  「我還沒開始,你就享受的叫起來了?」他用着暧昧的字句,接着身子壓向
她的背部。

  「叫你的大頭!」她是因爲雙手被他壓制着,才痛到叫出口,「殺千刀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不是說過要讓你臣服在我的身下嗎?」他說着同時,還不忘褪去她身上
的衣物。

  沒有多久,她就像躺在砧闆上那塊雪花花的鮮嫩肥肉,露出了大半嬌嫩的雪
肌。

  一見到她的雪背上系着大紅的兜繩,他的喉頭竟然一緊,彷佛沙漠中熾熱的
火陽,令他的藍眸射出炙烈的光芒。

  她的美如今一點一滴的呈現在他的眼前。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面對這等的誘惑,他隻想将她吞下腹内。

  可他不急,他要讓她明白,誰才是赢家——可以主宰對方的一切。

  他要成爲她生命中的王,讓她納爲他的羽翼之下。

  「沒心沒肺沒肝沒人性的臭大鳥!」她已經老羞成怒的胡言亂語,「臭秃鷹
也敢碰本姑娘的冰肌玉膚,你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他耳邊聽着她的咒罵,最後扯去自己的腰帶,以利落的身手捆綁住她的雙手。

  接着他将她當成一隻兔子——那遮蔽她全身的衣裳如同兔毛般,全被他褪到
身下。

  她全身隻剩下露出裸背的兜兒,以及那件薄短的亵褲。

  他的大手先是貪戀她的裸背,然後移到她的柳腰,最後在彈性十足的雪臀上
頭流連不去。

  「你這種嗆辣的個性,真是你的本性嗎?」不知道他等等「玩弄」她時,她
還會不會如此跩個天高?

  「你現在回頭是岸!快點放開我,等我離開鷹堡之後,我可以不與你計較這
些,從此再無糾葛。

  忍!她隻要再忍個幾天,她就會恢複自由身了。

  「但我卻想與你一輩子糾纏。」他邪惡的說着,還不忘褪去她的亵褲。

  她感到背後一陣微涼,尤其是她的腿間,那布料不斷滑至她的腿心之間,她
頓時倒抽一口氣。

  娘的,他該不會想要玩真的吧?

  「你你你你……」幹嘛脫她唯一的「小褲褲」?

  她要被看光光了!

  「小妖女,若我當下強要你,你恐怕嘗不了我的好,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
讓你嘗嘗男歡女愛的滋味。」他的大手順利取得她的亵褲一件,拿近鼻前一嗅,
竟然還殘有香味。

  啧!她果然是個妖女,不管是她自身還是她身上的一切,居然都散發着誘人
的香味。

  「放開我!」她扭着身子,想要抵抗他的動作,也想要爲自己掙取逃脫的機
會。

  可無奈他身上所有的重量幾乎都是壓制在她的背上,她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

  他不理會她的叫嚣,丢棄那水絲的亵褲,他的右手變出剛剛那顆迷情丹,然
後再分開她的腿心……

  「唔啊……」她尖叫、大喊,卻怎麽也無法阻止他的暴行。

  該死的!原來迷情丹不是用吃的,他竟然把那顆小小的丹藥,輕輕放在她腿
心前的凹處。再順着細縫,一路滑至窄窒的花穴之中。

  他的指尖輕壓丹藥,丹藥便輕易沒入她的花穴,令她全身一顫。

  這個惡人……他怎麽可以做這麽羞恥的事情!

  「等等你就會明白,男歡女愛到底有多麽讓人沉淪了。」他的唇貼在她的耳
旁,邪魅的輕訴着。

                第五章

  小小的丹藥彷佛顆珍珠,當金玬玬收攏雙腿時,那小珠子便往花穴深處裏頭
擠去……

  沒有多久,丹藥被花穴泌出的花液給融化。迷情丹化成無數道的火焰,在她
的腿心不斷的燃燒着。

  趴卧在軟炕上的金玬玬,胸口間不斷起伏,唇瓣吐出的氣息是渾重且煽情的。

  她罵人的力氣似乎成了泥,軟軟的,化成一道道的粗喘。

  赫連枭叠在她的背上,她細長白嫩的雙腿不斷踢着,令他的胯間抵在她的雪
臀間,受到扭動而摩擦着。

  他的眸光蓦地變得銳利,也變得很有侵略性。

  「小妖女,是不是想要我的撫慰了?」他的聲音在她的耳旁輕訴,一隻大掌
撫着她的裸背。

  現下,她的理智正在和她的情欲做拉扯,半瞇美眸的她,從齒縫中迸出話,
「誰、誰要你撫慰……」

  「不就是你嗎?」他的大掌從她的裸背穿過她的腋下,很快的握住她的左乳。

  「呃……」他的鷹爪握住她敏感的胸脯,讓她發出引人遐想的輕吟。「走、
走開……」

  「真是個倔強的小妖女。」他發出難得的輕笑,徑自揉捏着在肚兜下的胸部。

  她的雙腿之間變得搔癢難耐,還不斷泌出大量的水液。

  她扭動身子的動作愈來愈大,更主動的将雪臀迎向他的腿間。

  「呵……」他像是在讪笑她的不誠實,右手穿過她的腰間,一路來到她平坦
腹部之下,「小妖女,你這裏都濕了,怎還說不要?」

  她咬着唇,感受着他大掌的撫慰,令她全身起了一陣戰傈。

  見她依然與情欲抗戰,于是他放肆的扯去她裸背上的細繩接着左手又回到她
的乳尖上方。

  鷹爪玩弄着那粉嫩又柔軟的綿團時,那悄悄硬挺的粉蕾自指爪之中露出,被
擠壓得鮮豔欲滴。

  而探入她腿間的右手,則是撥弄已濕潤的腿心。玉露沾濕了細發,也沾上了
他的指尖。

  他的指尖很快的滑進花縫之中,凹處間藏着的小嬌蕊也敏感的硬挺凸立,如
他胯間的充血熱杵,正等待他的采撷。

  她細滑的臀部,不斷的在他的男根前來回磨蹭着,挑逗着男性的敏感之處。

  他壓住欲火,撥弄着她凸立花蕊同時,粗糙的指尖漸漸移到不停溢出花液的
洞口。

  他的指尖輕壓,花液便如壓榨出來的蜜汁,滑下她的腿心中間。

  「唔呃……」她想要止住本能的嘤咛,卻因爲他指尖不斷的撩撥,忍不住從
喉中發出暧昧的吟哦。

  「你明明很喜歡這樣,爲什麽不肯大聲叫出來呢?」他的舌舔弄着她的耳垂,
還探進她的耳蝸之中。

  她的反抗已經化成無數的呢哦,任他欺陵着她的身子,精明的腦袋早已融成
一地的泥濘,這時她才嘗到,被人下藥的感覺——

  隻能靠身體本能的需求,她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該說她自食惡果嗎?

  所以今日的報應報在她的身上了。

  他的長指輕輕沒入她的花穴中,一抽一撒中,還勾出大量的花露。

  他的動作愈大,花穴之中的花液就汩汩不絕的流出。

  雖然她想要反抗,可唯一的理智已經被情欲磨光了。

  「還、還要……」她深藏在内心的直來直往性子,在這一刻表露無遺。

  她想要的,她毫不隐藏。

  那嗆辣的個性,原來也是她的本性。

  他輕勾一抹輕笑,見她已經接受身體的需要,于是松開她雙手的帶子,讓她
恢複自由。

  她一恢複自由,便是讓雙手支撐在軟炕上,臀部貼緊他的胯間,還擡高了雪
臀。

  他不意外她這般積極的動作,感覺到她的花液濕潤了整個花甬,他才決定沒
入第二根長指,就怕傷了她的細皮嫩肉。

  「嗯……」她發出悅耳的嬌吟,主動配合他的動作,雪臀也自動的擺動着。

  「小妖女,你的私處真是濕透了。」他的左手自她的胸脯移開,滑到她纖腰
之處。

  她的腹部似乎燃着熊熊的大火,吟出口中的嬌聲更是一波接着一波。

  他能感受到她的身體因爲興奮而微微顫着腰際搖擺得如同水蛇,妖娆的呈現
在他的眼前。

  他的兩指突地從她的身子撤出,讓她的花穴頓時失去可以止住搔癢難耐的支
柱。

  她就像崩潰般,發出無奈的嗚咽聲。

  她的長發已淩亂,眸子含着楚楚可憐的光芒,回頭望着他。

  「别停……」她的聲音帶着無限的懇求,乞求他不要這麽快的抛棄她。

  「如果不想要我停下動作,那就求我。」他将她的身子拉起,然後上床,接
着将她拉入懷裏,讓她躺在他的臂彎裏。

  「求你……」她聲聲哀求,沒有矜持。

  「小妖女,沒想到你這麽急着想要。」他邪魅的勾起嘴角,眸裏充斥着無限
的邪氣。

  她伸出手臂,勾住他的頸子。

  「給我!」她的眸裏氤氲着情欲,語氣非常的強硬,然而強硬之中又帶着無
比的嬌媚,「我想要……」

  她真的是他看過最特别的女人了。

  這個貪得無厭的小女人,他不但不厭惡,反而還想喂滿她所有的欲望……

              ******

  沉淪最快的,或許不是她,而是他。

  望着她紅撲撲的小臉,那欲求不滿的表情,就像要不到糖吃的孩童。

  任性,卻又讓人憐愛。

  她赤裸的嬌軀就這樣落在他的懷裏,大掌貼在她胸脯之下,能感受到她火熱
的體溫。

  那嬌媚的美眸像會勾魂似的,想要他與她一同沉淪在這場情欲遊戲之中,就
算有再多的自制,也會化成一陣煙霧。

  她的體溫有些高得吓人,而且身上的香味因爲溫度的提升,反而加深香味的
深度。

  鼻前,勾人的魅惑正引誘着他。

  于是,他将她放在床上,以居高臨下的傲氣凝視着她。

  嬌媚動人的女人就映入他的鷹眸之中,隻要他一張口,便能将她的一切撕裂
入腹。

  但他竟然不舍粗魯蠻橫的對待她,大掌反而愛憐的撫着她的臉頰,然後一路
來到她的鎖骨前。

  經過飽滿的軟丘,再來到平坦的小腹,以及細發覆着花丘上的細縫……她的
身子從頭到尾都被他的大掌愛憐了一遍。

  她打了一個顫,很明白他的給予可以平撫那澎湃的情潮,等待着他導引她到
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他收回大手,褪着自己的衣物,眼光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的表情。

  她的雙眸帶着乞求與期待,乖巧的躺在軟炕上,渴望他給她更多的愛憐。

  在她的眸中,他露出精壯的胸膛,胸膛上有着數不清的淡淡傷痕,彷佛在訴
說着他的強壯。

  他就像曆經一切,是個從千人之中跳脫出來的霸王,身上的傷疤是他的戰績
與功勳。

  她的眼光往下移去,他毫不猶豫的褪去自己的長褲,與她一樣赤裸的相對。

  那無章的黑發之下,藏着已然豎起的長物,正高張着無比的火焰,昂然在她
腿心之前。

  她的小臉一紅,目光不自覺的飄移。

  他霸道的命令着,「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這裏!」他扣住她的下颚要她移
回眸光。

  她不得不移回目光,發現那吓人的火杵前端有着無數青筋冒着。

  「唔……」她咬着唇,發出無助的嘤咛。

  「想要我,就開口求我。」他粗聲的命令着她。

  「求、求你……」她的驕傲已經被磨光了,隻剩下無限的情潮不斷在身體亂
竄着。

  「小妖女,記住我的名字……」他瞇眸望着她的嬌顔,雙手箝住她的腰際,
「我叫赫連枭,這輩子是你生命裏唯一的王。」

  他要成爲她的王,永永遠遠都能夠控制她、駕馭她一切的王!

  下一刻,他擡起她的雙腿,分開了她的細腿昂然長物對準她的花芯,粗長在
穴口來回磨蹭着。

  直到昂揚的前端沾滿了水液,圓端被刷得更加駭人,硬挺得如同剛鑄造好的
長劍時,他用力的沒入她的花甬之中,貫穿了她純潔的身子。

  「啊……」她随即皺緊眉,痛楚攀爬全身。

  碩端雖然沒入,卻還不及一半,就遭遇到她窄小洞口的排擠,暫時讓他停下
推擠的動作。

  他慢慢調整兩人的姿勢,和深入的速度,扣住她的柳腰,才能夠再前進花穴
深處。

  又熱又硬的粗長被水嫩的花壁包裹。有種以柔克剛的舒暢感覺,令他不由自
主的擺動腰際。

  長鐵在她的體内抽撤,又引起她全身的顫抖,她讓雙腿夾緊他結實的虎腰,
配合着他有節奏的律動。

  一前一後的撩弄,粗長來到最柔軟的花芯之中,時而輕、時而重的撞擊最脆
弱的中心。

  她的雙手緊緊擁着他的頸子,怕自己無法承受他強烈的占有,然後無法控制
的被他撩撥迷亂的靈魂。

  他的動作一次比一次劇烈,席卷她的是一波波未知的情潮。

  那情潮似驚天駭浪,襲來的高浪将她的神智沖向遠邊而不複見。

  原本該是屬于一人孤鷹的寂寞鬥室,因加入了她的低吟,顯得熱情而又添了
一室的旖旎。

  他貪婪的索取她身體的每一分,要将她啃食得體無完膚,讓她完完全全成爲
他羽翼下,永遠都逃脫不了的獵物。

              ******

  這一夜失控了。

  失控的隔天,在睜開美眸那刻,金玬玬感覺到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全身
上下幾乎都是酸疼不已,彷佛身子不是她自己的。

  尤其是她的雙腿之間,麻如被雷劈到般,還帶着一絲痛楚。

  該死!她很沒有氣質的在心中低咒。

  待她習慣身上的酸麻之後,才發現自己趴卧在一個精壯的平坦胸膛上。

  她倒抽一口氣,不用擡眸也知道自己睡在哪個男人的身上……

  就是他——赫連枭。

  臭男人!她咬着唇,恨恨的擡起美眸,正好将他熟睡的俊顔映入。

  噢!不瞧還好,這一瞧竟然讓她的心跳多跳了一拍。

  可惡!她是因爲體内的藥效還沒有消散嗎?怎現下突然覺得這男人長得真該
死的好看!

  尤其他睡着的時候……根本就無害得緊。

  不成、不成,她怎一副又發情的模樣,明明她現在可是很理智。

  金玬玬的心裏此時愛恨交織,恨不得用雙手掐死這睡夢中的男人,卻又因爲
他的睡相而心生詭谲的感覺……

  最後,折衷的方法,就是下床拾起一地散落的衣物穿戴。

  她畢竟還是個姑娘家,根本沒有臉等他醒來,然後再見到他一副讪笑她的表
情。

  她手忙腳亂又輕手輕腳的盡量不吵醒床上的赫連枭,慌亂的套上衣物後,連
鞋都不敢穿,便急急忙忙步向門扉,想要趁他熟睡時,去找那過河拆橋的赫連妤。

  她要去找那個呆子少主,再對她洗腦——不準再丢棄她這個有腦子的軍師。

  然而她的小手才剛碰到木門的栓子,腰際就被一隻大手給扣住,整個人往後
一跌。

  「稍不注意,你這個小妖女又有其它的動作了。」

  傭懶的男聲在她的背後響起,就像一隻剛蘇醒的猛獸。

  帶着迷人,卻又隐藏着無比危險的獸性,似乎又将她捉回自己的爪下,無法
讓她真正逃離。

  該死!這兩個字幾乎都快要成爲她的口頭禅了。

  她回神之後,發現自己雙腳離地,被他輕輕松松的捉着,就像一隻沒有抵抗
能力的小雞,隻能揮着雙手,想要掙脫他的擒拿。

  「放開我!」她變窩囊了,因此舌尖也變鈍了,隻能喊出這無意義的字句。

  她明明知道他不會放開她的……

  「一大早就如此精神充沛,可見我昨晚沒有喂飽你。」他的聲音因剛睡醒,
而顯得更加低沉好聽。

  「你……」她覺得臉頰一陣火辣,彷佛被人拿着熱爐烘着。

  他沒再開口,大手直接探入她的裙下,硬是要她的雙手抵在門邊,然後撩起
她的裙襬,讓他光裸的下半身抵在她的腿心之間。

  她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他現下是一絲不挂,昂然的硬鐵又抵在她的雪臀上。

  此刻她的神智是清醒的,因此那真實的觸感落在她的腿心之間,令她倒抽了
一口氣。

  可惡!他爲什麽要如此霸道的占有她?

  他以強硬的态度沒入她的花穴,卻因爲她幹澀的甬道,沒有長驅直入,反而
放慢了速度。

  經過一夜,他知道她的敏感處在哪兒。

  他的大掌罩着她飽滿的雪乳,以指尖尋找那最嬌嫩的粉紅蓓蕾,隔着輕薄的
布料挑撥着。

  她很明顯的感受到他的熱鐵在她的體内不斷脹大、茁壯着,比起昨晚,她清
醒的時候感覺更火熱,熱燙得令她的甬道本能地開始泌出水液……

  明明要拒絕他的,但他的舌尖不斷挑弄着她耳旁的敏感點,他特有的氣息又
包圍着她……

  她就像一塊蜜糖,在他的懷裏逐漸融化了。

  見她的花穴開始泌出水液,于是他的大掌逐漸往她的腰際移去,扣緊她的柳
腰,讓她的雪臀擡高。

  她咬着唇,不讓羞愧的吟哦流洩出來。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爲什麽她的身體這麽禁不起挑逗,這麽快就臣服在他的
挑撥下呢?

  那羞人的水液就像她的理智,正一點一滴的流出她的體内。

  轟的一聲,她的身體像是爆炸般,被他撩撥得毫不保留着熱情。

  「唔啊……」終于,她逸出動人的呻吟。

  他的技巧令她乖得像小貓,任由他在她的體内抽撤着。

  「小妖女……」他的聲音也變得?痖,胸口開始急促喘息。

  她的雙手抵在門邊,他激烈的動作使得木門發出嘎嘎聲響。

  他就像一隻餓壞的鷹,正不斷侵犯着她的身體,強烈的想要再一次吃掉她。

  她的腿心流下羞人的水液,說明了她的身體此刻需要他的安慰。

  他緊貼着她的背,最後大掌擡起她的右腿,讓他的碩長更能深入她的體内。

  她喘息、吟哦,配合着他前進的聲響,以及木門嘎嘎的聲音……

  激烈曲兒的未了,是襲來的高潮。

  終曲之後所帶來的火花是炫目、亮眼的。

  那火熱的圓端埋在她的體内,激射出來的種子,飽滿了花甬中的花壺。




.
2017-2-23 12:04#1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talin
貴賓
Rank: 6Rank: 6


熱心會員  
UID 28339
精華 0
積分 6255
帖子 10235
閱讀權限 100
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狀態 離線
續接上文

.


                第六章

  金玬玬心想:擒賊要擒王。

  如果赫連枭這個大王她沒有辦法動他,她就去踩這個大王的弱點——赫連妤。

  她要去找這個單純卻又會過河拆橋的赫連妤算帳!

  好啊!她明明這麽義不容辭幫赫連妤的忙,一轉頭卻被赫連妤給賣了,而這
一賣,就是她連兩天成爲鷹王爪下的玩具。

  就算她年輕貌美,又有鮮美的肉體供他玩弄,但是他真是太小看了她!

  以爲占有她的身體,連她的心都能攻陷嗎?

  哼!她才不會這麽簡單就低頭的。

  失身而已嘛!又不是丢了腦袋,根本不需要她這麽大驚小怪。

  是的,人都會找理由安慰自己,連金玬玬也不例外。

  她一直告訴自己失身沒有關系,不是什麽天塌下來的大事兒,卻因爲這件事,
準備要找赫連妤算帳。

  趁着赫連枭今日總算要處理堡裏之事,她終于能夠逃離他的爪下,恢複自由
之身。

  她誰都沒有放在眼裏,将鷹堡的内殿當成自家竈房似的亂闖着。

  來到赫連妤的門前,她連敲門都沒敲,就直接打開廂房,卻發現連個人影都
沒有。

  于是她又氣呼呼的抓着路過的奴仆,用言語恐吓的問着少主在哪兒。

  畏于惡勢力,奴仆怕挨她的拳頭,隻好老實說出赫連妤正在偏院,照顧着從
地牢出來的囚犯。

  好哇!沒想到她這兩天在赫連枭的手上受苦,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情人,
竟然将她丢之在後,大大方方的談情說愛去了。

  哼!她金玬玬什麽都不會,就捧打鴛鴦的事最喜歡了。

  她提着裙襬,大搖大擺的來到偏院,甯靜的大房映入她的眸中。

  原來這兒清幽安靜,真是個靜養的好地方。

  金玬玬三步并成兩步,來到房内,便直闖内房,正好看見赫連妤親手喂藥給
風塞喝着。

  赫連妤沒想到會有人擅闖,一聽到聲響,馬上回頭瞧着。

  「啊,原來是玬玬. 」害她的心跳加快一拍,以爲是大哥來捉人了,若是被
大哥看到這一幕,她肯定詞窮沒得解釋。

  「你這沒良心的小東西。」金玬玬一見到赫連妤,劈頭便是開罵,「也不想
想我是怎麽幫你的。你竟然敢這樣光明正大的過河拆橋,你以爲我不會記恨嗎?
我等會兒就去告訴赫連枭,你與風塞之間的奸情!」

  赫連妤一聽,小臉馬上慘白,「玬玬,我沒有過河拆橋呀!」

  「哪沒有過河拆橋?」她瞪着赫連妤,語氣非常的惡劣,「你竟然拿我與風
塞相提并論。你清醒一點,風塞在鷹堡隻是個囚犯,他能幫你什麽?而你、你…
…」

  她氣到罵不下去了,因爲赫連妤和風塞各拿着一雙水汪汪又帶着抱歉的黑眸
凝視着她,一副對不起她的表情。

  去他的!還真像路邊小狗、小貓,正求主子原諒的表情。

  「金姑娘,對不住。」風塞半倚在床柱前,一開口便是軟軟的道歉,「若是
妤兒做了胡塗事,請怪罪在我身上,别與她計較,好嗎?」

  金玬玬咬着自己的唇出氣,粉拳原本是氣呼呼的掄起,但是見到他們這幅恩
愛卻又怕别人知道的畫面,她的氣就像火山被大石給塞住——

  根本爆發不了!

                嘶——

  末了,她的氣就像大火被大水給澆熄般,她無奈的垂下雙肩。

  好吧!其實她專吃軟手段,他們這樣裝可憐給她瞧,再氣下去就沒品了。

  「算了!」金玬玬的唇瓣噴了噴氣,彷佛想要将胸口唯一的怒氣出完,「你
們的事我也不打算介入插手,反正再過個兩天,就是我離開鷹堡的時候了。」

  她管他們要不要成爲一對鴛鴦還是一對連理枝,統、統、都、不、關、她、
的、事!

  赫連妤臉色又一青,上前小聲的開口,「玬玬,你要離開鷹堡了嗎?」

  「是呀!」金玬玬将小臉拾高,傲氣的回答。

  「那……」赫連妤眸裏有着疑惑,「你還會再回來嗎?」

  「我瘋了才會想來!」金玬玬瞪了她一眼,不客氣的低吼回去。

  赫連妤噤了聲,好久才又嗫嚅的開口,「那、那大哥怎麽辦呢?」

  一聽到赫連妤提到赫連枭,金玬玬莫名的就有滿肚子的氣。

  「你倒好,現在反問我赫連枭怎麽辦?」她什麽好處都沒有撈到,這蠢女人
還敢問她怎麽辦?「還能怎麽辦?我不想幫你的忙了,你就等着嫁給赫連枭了!」

  哼,真不整到赫連妤哭出來,她的氣還是沒有辦法發洩。

  果不其然,這恐吓比什麽都還有效,赫連妤雙眸馬上蒙上一層水霧,然後像
下雨似的,滴滴答答的滾落豆大的水珠。

  「我、我不想嫁給大哥……」赫連妤連忙搖頭,然後望向風塞,「我真的不
想嫁給大哥……」

  風塞懊惱的握住赫連妤的小手,「噓!别哭,我們再想辦法,你不會嫁給你
大哥的。」

  「哼哼!」金玬玬根本就是壞心女角兒,雙手扠腰的看着他們,「一個躺在
床上半殘的男人,能幹什麽大事?這鷹堡對你來說是個逃離不了的牢籠,你隻能
在鷹堡等死。」

  「我不會讓風塞死的!」赫連妤抿唇,堅定的望向她,「我足堡裏的少主,
我說的……大家都要聽。」

  「喲!你倒好,現學現賣?」金玬玬呿了一聲,這招還不是她傳授出去的,
「但你的腦袋有沒有想到,你遲早要嫁給赫連枭的?」

  怪了,爲什麽她會一直提到赫連枭要娶赫連妤的事情呢?而且說出口的同時,
她覺得自己的語氣還有一些酸澀。

  赫連妤皺了雙眉,拿着一雙水霧的美眸望着她。「玬玬,隻要你一直留在堡
裏,大哥就不會和我成親了。」

  「啥?」爲啥要扯到她身上來?

  「我看得出來大哥喜歡你,才會要我把你讓給他當貼身小婢。」赫連妤雖然
生性單純,但是感情的事情她最近學會。

  「你傻了你!」金玬玬連忙否認,然而心跳卻加快的跳了一拍。

  「我沒有?。」赫連妤搖頭,「雖然你進堡沒多久,但我看得出來在大哥的
眼裏,對你的感情是特别的。」

  「你——」

  「我沒有騙人!」赫連妤又截斷她的話,「我喜歡風塞,所以我滿心滿眼都
是風塞;風塞也喜歡我,因此他看我的眸光,與看玬玬你是完全不一樣的。」

  金玬玬忽然覺得自己呼吸急促,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

  赫連妤突如其來的反擊,擊得她連連敗退。

  該死!她明明是想要報仇出氣的,怎麽都被姓「赫連」的反将一軍呢?

  氣煞她也!不玩了。

  金玬玬不知是老羞成怒,還是赫連妤的話擾得她無法思考。

  「我不想理你們了。」于是,她大搖大擺的離去。

  見金玬玬離開,風塞便握着赫連妤的小手,「不管我是不是個半殘的男人,
最後我還是會保護你,對你不離不棄。」

  赫連妤莞爾一笑,小手被他的大掌握着,感覺心裏踏實,「沒關系,我是少
主,我不會讓玬玬離開的,我知道大哥喜歡玬玬,我會讓大哥娶玬玬爲妻……」

  房裏,隻剩他們這對有情人兒低聲喁語。

              ******

  小人之言不可信,尤其是一個背叛自己的娃兒的話,更是大大的不可信!

  金玬玬自偏院步出之後,腦裏便是繞着赫連妤的話。

  這小娃兒說赫連枭喜歡她?

  這是不可能的事!

  他明明以玩弄她爲樂,怎麽可能喜歡她?她嘀嘀咕咕的自問。

  唔……她幹嘛在意赫連妤的話呢?再過個兩天,她就要離開鷹堡了,這幾天
的沉淪隻是假象,并不代表她失身又失心呀!

  尤其她根本沒有忘記這男人的眸光望着她時,總是有複雜的神色。

  想起他的藍眸,總有一幕模糊的畫面在她的腦海裏奔走着……但是她就是想
不起來到底是什麽事兒。

  年代肯定太久遠,所以她才這般沒記憶。

  那雙藍眸,她總是懷疑自己是不是曾在哪兒見過?這麽冰冷,這麽将生死置
之度外。

  「啊!」匆地,她撞上一堵肉牆,腳步連連後退,還衰到踩到自己的裙角,
整個身子都要往後仰。

  一隻大手撈住她的腰,然後将她拉往自己的懷裏。

  「你這小妖女,你在做什麽?」赫連枭此時一身黑色的勁裝,模樣猶如黑暗
中的魔王。

  她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像受驚的鳥兒,一擡眸,便映入一雙藍色的鷹眸。

  忽然間,她的腦海裏撞進一個影像——

  十年前,她在酒樓外也見過這樣的藍眸,隻是後來她看那名少年自甘堕落,
才故意整治他一下,要他低頭認她爲主子……

  接着她将那名少年丢至大漠,要教他明白,自甘堕落的人通常都會受到他人
的欺陵。

  她原本隻是想要欺負他一下,讓他在一望無際的大漠感到無措,然後便會乖
乖聽她的話。

  待一刻鍾過去,她再回到原來的地方時,那名少年已不見蹤影。她還要大家
在四周尋找着,卻怎麽找也找不到。

  她還記得自己懊惱了一段時間,不斷挂念着那名少年的下落,不知是生是死
……

  「你在想什麽?」他發現她盯着自己猛瞧,而且小臉上還有着少見的慌張。

  「唔……」她輕喃一聲,蹙眉的望着他,「我和你是不是在很久之前見過面?」

  她有些不确定的問着,因爲都過了那麽久的時間,她根本記不得那名少年的
長相。

  是他嗎?她不是很肯定。

  他半瞇着黑眸,望着她一副陷入思考的表情。

  「你想起我了?」他的聲音冷冷的,似乎有種質問的意味。

  「啊?」她倒抽一口氣。

  他真的是當年的那個乞兒?

  不會吧?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

  「你……你真的是……」她的小嘴微張。

  「你還記得十年前被你趕出金沙城的乞兒?」他冷笑一聲,她現在才想起他
嗎?

  「哇!」她突然一驚,張着美眸骨碌碌的轉着,從疑惑的表情轉爲高興,
「沒想到你居然從乞兒變成鷹堡的大王,真是教人吃驚。

  還害她當年不斷爲他的生死不明煩惱着。

  他挑眉。她一點都沒有反省之意,還笑得出來?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呀?

  「難道你一點都沒有悔過之意?」将人命輕視如同玩具。

  她有反省呀!不過時間都過那麽久了,既然知道他就是當年那名乞兒,那算
在她頭上的缺德事,應該也要一筆勾消了。

  「都十年了。」她早就忏悔過了呀!「不過你福大、命大,竟然被鷹堡的大
王撿回來當接班人。你應該要感謝我,爲你開啓人生另一扇門才是。」

  她真厚顔無恥,連這種話也敢說出口。

  「我應該要有仇報仇,讨回當年被你欺陵如狗的那筆帳才是。」他眸中迸出
冷光,語氣如冰塊般寒冷。

  欽!他心眼該不會如芝麻般的小吧?真記恨在心裏?

  「你……記恨十年了?」她小聲的咕哝。難怪他第一次見到她時,恨不得将
她五馬分屍。

  「是你自個兒送上門來的」他沒正面回答她,不過今天情勢相反,她在别人
家的屋檐下就該低頭,「别忘記你當年告訴我的那句話——不管用什麽手段,隻
要自個兒赢了,什麽都是我的。」

  她咋舌。看來這男人小眼睛、小鼻子的。

  哎喲!她當年年紀小嘛!就不能原諒她的無知嗎?

  「我又不是沒有回頭找你,我哪知道前鷹堡的大王動作比我快,将你拎了回
去。」她小聲的解釋。

  「你有回去找我?」他瞇眸,反問她。

  「當然有。」她沒有半點遲疑的開口。「我那時隻是要剉剉你的銳氣,又不
是真的要殺你。」

  他疑視着她許久。

  不管她說的是否爲實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見他不說話,她有一點心虛的咽了口沬,不過爾後她想想,他并沒有吃虧啊!

  他也在她身上報複了,他還要氣什麽?

  哼!該氣的人是她吧!

  在這同時,他的眸光移至她的背後。

  見他的目光似乎往她的背後瞧着,她忍不住問道:「你在瞧什麽?」

  他将眼光抽回,移到她的身上。

  「你剛剛從偏院出來?」他的聲音簡直是降到冰點。

  她點頭,旋即又想到赫連妤與風塞在偏院裏,又連忙搖頭。

  見她反複的模樣,他起了疑心,「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她咬着唇,最後豁了出去,「有。」

  他的眸子一沉,湛藍得如同深海般深邃,「我記得偏院裏頭,住的是囚犯風
塞。」

  他這一瞪,幾乎快将她整個人結成大冰雕。

  「喔……是啊!」她搔搔頭,還在猶豫着要不要爲赫連妤隐瞞,但是又想到
那臭丫頭爲了男人竟然出賣她,她突然有點不想做好人了。

  哼,現在就讓他沖進去「捉奸」好了,讓一切真相大白算了!

  反正再過兩天,她就要離開鷹堡了,不是嗎?

  「你去見那男人?」他的眸光變得有些噬殺,似乎隻要她一點頭,他就要沖
進去扭斷裏頭所有人的脖子。

  「算……是吧!」其實裏頭還有你的義妹!金玬玬在心裏添了這麽一句。

  他俊顔一變,二話不說,便跨開腳步往偏院方向而去。

  「啊!」他真的要去偏院?她上前,雙手急忙拉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偏院
做啥?」

  「殺了那男的。」他丢下這麽一句話,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爲什麽要殺風塞?」她還傻傻的問着。

  「哼!」他咬牙咬得咯咯作響,「沒想到他倒有本事,讓你這麽親密喚着他
的名字了。」

  敢情這男人……是在吃醋嗎?

  她的心跳多跳一拍,又想起赫連妤的話。

  赫連枭對她是特别的,與其它女人是不一樣的。

  「你……這是在吃醋嗎?」她望着他高大的背部,小聲的問着。

  他身子一僵,腳步停了下來。

  「誰說我吃醋了?」他怒瞪她一眼,卻不能否認心底确實有抹酸溜溜的味道
流過。

  「那爲什麽我隻是叫他的名字,你就氣得臉紅脖子粗呢?」她饒富興味的望
着他,愈是瞧他,愈發現他有趣。

  這男人真讓她摸不透,竟然還有這孩子氣的一面。

  「别忘了,你是我的小奴。」他用力的瞪着她,似乎想要打消她可笑的念頭,
「而且你還是我暖床的女奴,在我沒有不要你的那天,其它的男人休想觊觎你。」

  「你……」她才不是他暖床的女奴,「哼!我當你是死鴨子嘴硬,你要殺就
去殺他吧!反正對我而言又不痛不癢。」

  她放開他的衣袖,不打算與他争執。

  風塞又不是她的男人,她才懶得理他的生死,更懶得去管沒心沒肺沒義氣的
小丫頭的兒女私情。

  她不想吃飽沒事幹,惹了一堆事,免得到時她又背了一堆黑鍋走不了。

  于是,她轉身離開,懶得跟鷹堡的人有所牽扯——

  會連衰。

  見她頭也不回的提起蓮足離開,他又看看偏院的方向……

  她擺明就是在戲弄他!

  該死!他竟然爲了她而舉棋不定。

  赫連枭暗咒一聲,腳步竟然跟在她的背後。

  這小妖女……他無法抛卻了。

                第七章

  哇哈哈……

  金玬玬忍不住想要大笑,今天就是她恢複自由之身的時候了。

  雖然這幾天赫連枭這男人對她幾乎是索求無度,但她也懶得跟他計較了。

  至少他也取悅她,互相扯平了。

  她才不會哭哭啼啼的求他一定要對她負責,她隻想離開鷹堡,然後回家當她
橫行霸道的千金小霸主。

  留在這兒……哼,隻是被他們欺負而已。

  而且這幾天她根本沒有撈到什麽好處,還被赫連枭那個臭大鷹吞了五萬兩。
她詛咒他,等她回去時,他會拉肚子拉個十天十夜變人幹。

  正在收拾包袱的金玬玬,根本沒有發現赫連枭正倚在木門邊,望着她還輕快
的哼着小曲兒。

  看樣子,她心情很好的收拾着東西。

  他答應金寶莊的人,七天之後要将她送回,而他以爲……她會想要留下來。

  但是她不是他可以掌握的女人!

  其實她也沒有什麽包袱要收拾,隻是東摸西摸,看看有沒有什麽貴重的東西
可以摸回去……

  隻可惜,什麽都沒有!

  最後,她的包袱隻放進自己一件衣物,然後回頭準備要離開鷹堡。

  隻是才剛轉身,她就見到赫連枭站在門口,拿着一雙深邃的藍眸望着她。

  他什麽話也沒說,隻是靜靜的看着她的動作。

  「瞧我做什麽?」她嘟囔一聲,「我又沒拿你半分東西,隻有收拾我的衣服
而已。」

  他睨了她一眼,仍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便離開門邊。

  怪人。她嘟嘟囔囔的,但還是高高興興的離開房内,準備打道回府。

  自由了!金玬玬哼着小曲兒,似乎一點都沒有離别的哀傷。

  赫連枭暗自将雙手握成拳,不悅她竟然如此潇灑,彷佛不眷戀誰的便要離開。

  她明明将女人最重要的貞潔給他了,卻雲淡風清的不求他負責,也不哭着要
他補償她。

  自她認出他後,她反而不再反抗他對她的索求,也不反抗他的求愛。

  她這是什麽意思?因爲愧疚,所以拿身體補償他嗎?直至期滿,她又可以揮
揮衣袖,頭也不回的離開嗎?

  該死!他竟然因爲她要離開,感到焦躁不已,可他卻沒有理由将她留下……

  他們一前一後來到門殿前,赫連妤早已在一匹駿馬前等候,而且一臉憂心忡
忡的表情。

  玬玬要離開,最難過的肯定是大哥。

  赫連妤的美眸移到赫連枭俊顔上,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沉默不語。

  他的眼光已經填滿了玬玬,再也沒有她的存在了。她知道這是一件好事,至
少她不用嫁給大哥。

  隻是當玬玬一離開,或許所有的事又要導回正軌,大哥娶她爲妻的念頭又會
回來了。

  所以她必須想盡辦法,将玬玬給留下來。

  「玬玬,你真的非走不可嗎?」見到金玬玬,赫連妤便急忙來到她的身旁,
低頭與她交談。

  「當然。」她要走的決心已定,十匹馬都拉不動她。

  「爲什麽要走呢?」赫連妤咬着唇,疑惑的望着她,「大哥明明就喜歡你,
而你也不讨厭大哥……」

  「停!」金玬玬瞪向她,低沉的開口,「你又不是赫連枭,你怎麽知道他對
我是喜歡還是恨意?如果他喜歡我,就會開口求我留下,而不是急着把我踢出鷹
堡。」

  「大哥不善言語,這是衆所皆知的呀!」赫連妤忍不住爲赫連枭說話。

  「你若對大哥有心,你瞧瞧他一眼,今兒個是你離開的日子,他的臉色陰沉
了一個上午。」

  「那關我什麽事?」金玬玬口上雖然這樣說着,眼光卻偷偷瞥向他,發現他
真的闆着一張好看的臉龐。「他或許樂在心中也不一定。」

  「可是你一走……大哥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不就是娶你,然後繼續當堡主啰!」不知爲何,當她說出這句
話時,心中竟然有一種打翻醋桶的感覺,她似乎還嗅得到那股酸味。

  是嘛!他本來就打算要娶赫連妤,她隻不過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玬玬……」赫連妤将她拉到一旁,再度小聲的開口,「如果我求你留下來,
成嗎?」

  「不成。」她瞪了赫連妤一眼,「你自己的事,休想将我拉下去一起攪和。」

  何況她一點好處都沒有撈到,她又不是吃飽閑着。

  赫連妤咬咬唇,單純的腦子不斷的想出妙計,欲将她留下,「我、我是少主
我有權利将你留下來!」

  「你有那個種可以這麽做沒關系,我肯定會扯你後腿!」她金玬玬也不是好
惹的角兒。

  有人踩到她頭上來,她可不會忍氣吞聲,還送上門去給别人踩。

  赫連妤的氣勢簡直是輸金玬玬一大截,她無力的垂下雙肩,不過最後她突然
想到一個好法子。

  「如果你留下來幫我,那麽禁地裏的金銀珠寶,我分你一半。」

  金玬玬狐疑的望向她,「一半?」

  「是呀,大哥将禁地看顧得這麽牢,裏面肯定有一堆的金銀财寶,到時候我
和風塞有情人終成眷屬,一定分你一半,成嗎?」赫連妤不得不使出撒手镧,誘
惑着她。

  這是一筆好交易,不是嗎?金玬玬瞇着美眸,盤算了一下。

  「如果你敢騙我,我也不會讓你稱心如意。」她認真的看着赫連妤,嚴肅的
說着。

  赫連妤點點頭,「我不敢再騙你了。」

  「那好,我就留下來。」爲了禁地那一堆的金銀财寶,她決定再留下來了。

  沒法子,她天生就是個小錢蜂,這輩子肯定要爲白花花的銀子忙碌!

              ******

  她爲何又留下來?赫連枭不解。

  這女人太過我行我素,上一刻高高興興的要離開鷹堡,卻在與妤兒交頭接耳
一下之後,又将包袱丢回廂房,拗着性子說不回去了。

  她又摸出文房四寶,小手拿起狼毫筆,沾了黑墨之後,在信紙上寫了幾行字,
便要他将這封信送回金寶莊。

  她決定要在鷹堡住下了。

  而且她還讓妤兒收回她奴仆的身份,地位與他們平起平坐,再也不用看主子
的臉色。

  在這樣的條件下,她才肯留下來。

  好好好,都依她。赫連妤忙不叠的點頭,還交代他要将她當貴客招待,不可
以怠慢了她。

  這……

  赫連枭看不懂這兩個女人在玩什麽把戲,但是看在金玬玬不走的份上,他就
沒與她們計較。

  隻是……她也未免太嚣張了!竟然命令他把家書送去金沙城後,便叫人送來
一盤她愛吃的小點,以及堡中最好的茗茶。

  小點配上茗茶,手上一定要有一本書啰!

  于是她就大方的在赫連枭的書櫃前東翻西找,看看有沒有吸引她興趣的書冊。

  欽!如果有鷹堡的賬冊,她肯定會讀得津津有味。

  畢竟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到時候要與赫連妤分帳,一定會輕松一些。

  不過赫連枭的房裏肯定沒有那些東西,書櫃上也隻有滿滿的孫子兵法之類的
兵器、計略書冊。

  無聊。她輕嗤一聲,最後眼兒一轉,轉到書櫃下方,有本書外皮與所有的書
本都不同,她随手抽了出來……

  春、宮、書。

  噗哈哈哈哈哈……金玬玬一拿起這本春宮書時,忍不住大笑起來。沒想到鷹
堡的大王,竟然也會看這種淫書?

  就是因爲她太無聊,所以就大大方方的坐在她搬來的貴妃椅上,然後大刺剌
的在他的面前,吃着小點、配着茗茶,看起淫書來了。

  赫連枭額間青筋冒出。這女人真的是嚣張到了極點。

  見他從外頭進來,她自書本裏擡起,還投以暧昧的笑容。

  「哈哈哈哈……」她笑得如小雞般,不忘開口說出令人想揍她的話,「沒想
到威風凜凜的大王,也會偷偷躲起來看淫書喔?」

  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還将淫書藏到最角落咧!

  「你……」這女人什麽都不會,挑釁人家揍她最熟練,「誰準你碰我房裏的
東西了?」

  她依然斜躺在貴妃椅上,嬌豔的小臉沒有任何畏懼的表情。

  赫連妤說他喜歡她,而且是拍胸脯的保證。

  不是她自戀,但是當她說要留下來那一刻,這男人眉宇之間的褶痕确實松了
開來。

  她想,赫連妤是對的,隻是這男人的原則太多,性子也太硬,肯定不會承認
他喜歡她。

  也是啦!才短短幾天,他怎麽可能會承認愛上她,尤其在十年前,她還仗着
自己是金沙城的小霸王,爲了逼他低頭,還欺陵了他一番。

  但是這幾天相處下來,她發覺他的性子除了有些别扭外,其實對她也不算太
壞。

  至少他有時候隻會拿那雙好看的藍眸瞪她,還不至于小心眼的拿以前的仇恨
來淩虐她。

  不過她總覺得他瞪她,彷佛是他無聲埋怨她忘記他一事……

  哎呀!多麽可愛的男人。她甯可把他眸中的複雜光芒解讀如此,不想将他的
心思弄得太過雜亂難懂,然後讓兩人的關系停滞不前。

  日子過得太無聊嘛!反正這男人都要了她的身體,她在他身上讨一點感情回
來,也不過分吧?

  所以她想,他許是喜歡她的,她就大方一點,給他愛啰!

  她仰頭望着他,放下手中的春宮書,「原來你那麽多的姿勢……都是從淫書
而來的喔?」

  難怪,她還在想,他怎麽會這麽多技巧……真令她害羞!

  「你……」他被她的離經叛道搞得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回答。

  明明他的形象是座千年大冰山,隻要他不說話,沒有人敢接近他半步,然而
自遇上她之後,他的形象漸漸的崩毀。

  哪有一個女人會與男人談論淫書的?隻有她,金玬玬.

  「不過沒想到還有其它本耶!」她從一旁拿起另一本書來,「歡愛姿勢一百
式、如何讓你娘子……」

  她還沒有把話說完,他便來到她面前,搶去她手上的書本之後,再将她狠狠
的拉起,以薄唇懲罰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她的眼角餘光還瞄到地上散落的其中一本書——

  淫豔覆雨閨中之樂……

              ******

  他粗魯的扒去她的腰帶,扯開她胸前的衣襟,薄唇用力的吻向她的胸前。

  他大手很利落的褪去她的外衣,扒得她身上隻剩亵衣與亵褲,幾乎快光溜溜
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你這個小妖女,爲何要一次又一次的挑釁我的耐性?」他粗喘着氣,在她
的胸前落下無數的齒痕。

  「唔!」她發出吃痛的聲音,而他的大掌則是在她的胸緣下,雙雙拱起她的
雙乳。

  隔着兜兒,她竟然還能感受到他雙手的熾熱……

  他扯去她身上的亵衣,露出兩團飽滿的玉乳,接着薄唇便順延而下,經過她
平坦的小腹。

  她的每一寸肌膚幾乎都快要被他吻遍了,令她的雙腳有些站不穩。

  雙乳被他的大掌愛撫着,她的腿心開始滲出透明的水液來,還有一種麻酥的
感覺在她的身上攀爬。

  他另一隻大手則往她的玉臀而去,他坐在貴妃椅上,硬是将她往懷裏一拉,
再輕松的褪去她薄料的亵褲。

  修長的長腿腿心之間,藏着脆弱的花苞,他的大手受不了誘惑的探往前進,
撫過柔軟的細發,又來到雙腿之間。

  「枭……」她喚着他的名,第一次帶着無限的深情。

  他的身子一震,沒想到她喊着他的名時,他的小腹竟然像是流過一道熱流。

  撩弄她的胴體一會兒之後,他那永無止盡的欲望在腿間勃發着,抵在她的玉
臀上。

  每當她不舒服的扭動時,便會摩擦着粗長的圓端。

  他盡量忍住想要貫穿她體内的熊熊烈火,長指撥弄着她細縫中嬌弱的花蕊。

  敏感的小豆就像豆芽,被指尖挑弄逐漸變硬凸立,那是她變得熱情的前兆。

  「你這個壞女人!」他扯去自己的褲頭,讓粗長暴露在空氣之中,「我要征
服你,讓你明白我才是你生命中唯一的王!」

  「唔啊……」她輕咛一聲,他的大手撫慰在她最敏感的部位,令她的身子忍
不住弓了起來。

  好一會兒,他的指尖沾滿了不少的花露,他的大手扣住她的腰際,然後輕易
将她扶起,讓她以跨坐的方式,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的雙手自然的放在他的雙肩,豔麗的小臉充滿魅惑,美眸媚如水波,粼粼
水光的似在期待。

  「求我給你。」他瞇眸,像是想要在這時候扳回他的男人氣概,以及維持他
原本的威風。

  「求你嘛……」她嬌聲的開口,如同貓兒般撒嬌,「我想要你,好想要……」

  他一聽倒抽了一口氣。

  這女人上輩子肯定是個魅惑男人的妖精。

  他的大手扶住碩大,然後微微捧起她的臀部,讓粗長的圓端對準她的花芯—


  虎腰一挺,長鐵順利的擠進花口之内,沒入溫暖的花甬之中。

  她發出舒服的聲音,雙手攀在他的肩上,享受着他抽撤的力道與節奏。

  「唔……你好厲害……」她不啬誇獎他的能力,蛇腰還配合他的律動擺着。

  「小妖女……」她真的是生來磨煞他的。

  爲什麽他會對她愈來愈沒轍呢?甚至無法像初見面那般,對她冷血無情,将
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到底施了什麽媚術,讓他愈來愈沉淪?

  「啊!」她輕顫着身子,雙腿用力夾緊他結實的腰,讓他更能往花甬深處推
送。

  他的呼吸是粗喘着,腦子随着她口中不斷吟哦的浪聲,開始變得混沌而不能
思考。

  沉淪就沉淪吧!

  至少未來他往最黑暗的深淵躍下時,他也會拉着她一同而去。

  他會要她陪着自己!

  因爲他已經付出一切,無法從她的身上收回了。

  那就讓他們一同粉身碎骨吧!

                第八章

  金玬玬在鷹堡過了快二十幾天,雖然整日都與赫連枭不斷糾纏,但她還是找
了機會,将鷹堡的底細差不多摸個一清二楚了。

  赫連枭被前堡主撿了回去,其實也沒有過太好的日子。

  聽說以前剛到鷹堡的他,每天都被前堡主荼毒,隻因爲要他成爲雙肩都能扛
的真男人。

  無理的要求是訓練,将他在千人之中,選爲堡中之王,然後永永遠遠保護着
赫連妤。

  他答允了要照顧赫連妤,這輩子對她不離不棄。

  她倒也沒與赫連妤争個你我高下,畢竟彼此心中情郎不同人,也沒啥好放在
心上。

  倒是他……

  金玬玬站在門殿大門前,望出門外人來人往,自成一隅的市集模樣。

  她能了解赫連枭的肩上扛了無形又沉重的擔子。

  原本是生死由天的乞兒,在一夕之間卻變成堡中之王……

  王,說好聽一點,是要對每個朝他張口又伸手的人民負責,還要抵抗外來的
侵略者。

  而赫連妤這個少主,說好聽一點,隻是每天會撲撲蝴蝶,在房裏看書繡女紅,
其它啥事也不會,就等着赫連枭供飯給她吃。

  少主如此柔弱,他就得當個王,領導鷹堡上上下下的人民。

  這樣的辛苦,她豈會不知道?她也是自小就想當王,而當了金寶莊的王,她
每天就是汲汲營營于跟銀子大戰之中。

  她要想盡辦法養活金寶莊上下的人,這樣的擔子雖然辛苦,但變成責任之後,
也已經是習慣。

  她想,在他的心裏,如此寵愛赫連妤也是一種習慣。

  隻是他應該要想到,赫連妤不再是他記憶中那個小女孩了,兒女私情總是大
過于亦父亦兄的他,他遲早要放手的……

  咦?她幹嘛想這麽多?她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然滿腦子都是赫連枭對赫連妤
的寵愛。

  莫名的,心情還是有一些些會受到影響。

  因爲她沒有去弄懂,赫連枭對赫連妤的感情,到底真是兄妹之情,還是隐隐
約約有其它情感……

  她不想去弄懂,她倔強的想着,因爲她遲早要離開鷹堡,除非赫連枭哪天轉
了性,願意放棄鷹堡與她一同回到金沙城。

  不過這是癡人作夢,除非他死,否則永遠不可能放棄他的鷹堡。

  瞧,她都幫他想好台詞了。

  所以她隻要拿到赫連妤答允給她的東西,她一定會很潇灑的離開……她想,
她應該會吧!

  金玬玬咬咬唇,不知爲何,因爲這些胡思亂想的想法,使得她的心情一團亂。

  她不懂這種煩躁從何而來,她總認爲愛情不過是一件事,隻要用理智去處理,
便用不着生離死别。

  也許是她愛情開竅得慢,也或許她自認太過潇灑自在,以爲愛情其實也可以
提得起放得下。她是這麽想的。

  金玬玬提起裙角,對于鷹堡的市集,她沒有半點興趣,隻不過是幾個小攤子
圍在一起罷了,大部分都是騙小孩的玩意兒。

  于是她繞回門殿之内,打算找赫連妤,問問她何時要履行當初的承諾,再次
闖人禁地,瞧瞧裏失到底有啥好寶貝。

  待她來到偏院時,隻見院子裏的一角,隻有風塞站在其中,而且手上還捉着
一隻鴿子。

  她身子一閃,旋即躲在角落,微微攏眉的望着他的動作。

  她看到風塞将一張紙條綁上鴿子的腳下,接着雙手往上一捧,讓鴿子飛往無
際的藍天。

  風塞的傷好了?

  金玬玬望着風塞已能下床走動,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似乎不像以往那麽嚴重。

  見信鴿安然無恙的飛出鷹堡之後,風塞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接着又看看四周,
發覺沒人,才又回到房内。

  金玬玬皺眉,順勢望着信鴿飛往的方向,直至消失成爲一個黑點之後,她才
從一旁走了出來。

  在她的眼裏,風塞怎麽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好似怕别人看到他這樣的動作。

  「玬玬. 」赫連妤正巧端了一盅湯藥,見到金玬玬來到偏院,于是出聲喚着
她。

  她回頭,看到赫連妤一臉幸福的模樣,又疑惑的望着風塞。

  「你怎麽了?」赫連妤發現她安靜的不說話,于是側着小臉問着。

  「最近……」她在想,要怎麽開口,才不會讓赫連妤懷疑,「你和風塞過得
很逍遙是嗎?」

  赫連妤一聽,小臉随即漲紅,幾乎就是一個小媳婦的模樣。

  看來,她不用多問了,這小笨蛋已經将所有的情緒都表現在自己的臉上了。

  「風塞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赫連妤小聲的開口。

  「你們打算要公開了嗎?」金玬玬的語氣有着試探,「風塞想到什麽好妙計
了嗎?」

  赫連妤咬咬唇,最後攏了攏眉,「風塞要我别急,說過陣子再說也不遲。」

  「爲什麽别急?」她可急了,他們拖得愈久,她真能拿到金銀财寶的一半所
有權嗎?

  「風塞說,至少要等你和大哥的感情穩定了。」

  好哇!到最後,她真的是他們的煙霧彈、擋箭牌!

  「那禁地之事呢?」金玬玬雙手抱胸,望着這被感情沖昏頭的?丫頭。

  赫連妤咬咬唇,一副認真的望着她,「玬玬,我絕對不會騙你!隻是你需要
給我多一點時間……不過如果你不想等,還有一個方法可以更快拿到。」

  「啥方法?」她不覺得這傻丫頭的腦袋智商有比她高。

  「就是嫁給大哥爲妻,成爲大哥的妻子,你自然也可以進出禁地,不是嗎?」
赫連妤自以爲提供了好方法,天真的說着。

  「我再相信你,我就是個傻子!」金玬玬嗤了一聲,最後氣得拂袖而去。

  算了,她懶得去管他們的家務事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又倒!

  這群沒情沒義沒信用的家夥……氣死她了!

              ******

  妻子?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層面。

  嫁人這件事,她以爲離自個兒還遠。

  她以爲隻是身子給了他,便什麽事都不會有。

  但是她錯了,原來人隻要有過相處,就會有不能把握的火花擦出,而這火花
就像星火燎原般,一旦點燃,她用再多的心思,也無法去撲滅了。

  原來這就是感情?

  夜深,金玬玬因爲赫連妤的一番話而睡不着,便趁着赫連枭還沒有回房,到
後院晃晃。

  不知爲什麽,現住隻要一想到赫連袅,她整個人就會不對勁,彷佛頭重腳輕,
有種昏沉沉的感覺,

  其實她明知道在鷹堡也撈不到什麽好處,可是她的行爲與想法卻是矛盾的,
想要走,卻又無法平撫那抹不甘心。

  她到底是在不甘心什麽呢?

  她咬着唇,心底似乎已經有了答案,卻又徹底的否絕掉,才會讓她落到這般
猶豫的地步。

  哎呀!感情這事兒,怎麽這麽麻煩呀?她嘀咕着。感情這東西一旦陷入,竟
然沒辦法像數數兒一樣,說一就是一。

  她煩躁的在後院閑晃着,在同時,她竟然又遇到了風塞。

  怪了,她怎麽走到哪兒都可以遇到風塞?這次,她并沒有躲藏,因爲風塞已
經瞧見她了。

  「金姑娘。」風塞将大掌握成石拳,然後往袖中一藏。「夜深了,怎還不睡?」

  「唔……」她愣了一下,但還是望向他,「那你爲何還不睡?」

  「我覺得屋子悶,所以到外頭吹吹晚風。」風塞笑得無害,然而卻直盯着她
的表情。

  「喔!」她淡淡回應,卻發現風塞的眼光直盯着她瞧,彷佛要在她的身上看
出一絲不對勁。

  但她向來很會演戲,對于風塞那張無害的臉龐,彷佛他就像一潭深水,想要
試探必定得先涉險。

  奇了,爲何在牢獄之中不覺得他有異,怎麽他一出牢籠,感覺就變了?

  「夜深了,金姑娘還不回房嗎?」他又扯着嘴角的笑容,更是想表現毫無異
樣。

  「是要回房了。」怪了,這個鷹堡怎麽每個人好像都藏着秘密似的。她撇撇
嘴,還是冷漠的做個置身事外的路人好了。

  她就摸摸鼻子,回房算了。算算時間,赫連枭應該也該回房了,她還是回去,
省得他又出來捉人。

  風塞依然揚着笑容,眼底之色平靜得不易被人察覺,見她真要回房,似乎松
了一口氣。

  不過今晚還真熱鬧,在她移開腳步回身,才走沒幾步,便見到赫連枭站在她
的背後。

  透過明亮的月光,她能看到他一張俊顔又結成冰山,眸子發着寒光,可以說
是一座未爆發的火山。

  該死!他該不會又誤會她和風塞是相約在此吧?

  「沒想到,你倒是好閑情,跑來這兒與其它男人幽會?」赫連枭上前,一開
口便是冷聲冷語。

  噢!果然被她猜中了。她無奈的翻翻雙眼,怎麽每次都這麽巧,讓他見到這
令人誤會的這一幕。

  「不是的。」她搖頭,與他的藍眸相對,澄澈的美眸裏毫無心虛。

  但對赫連枭而言,這一切都太過巧合。

  上一次她也是從偏院步出,那時他選擇相信她與風塞毫無任何關系,然而今
夜卻讓他巧遇這幕……

  雖然他靠近時,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對談,但是夜已深,她又趁着他不在房裏,
往這人來人往最少的地方……

  這要他怎麽相信,其實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暧昧!

  「那我殺了他,我看你會不會心疼。」赫連枭冷冷的注視着她,毫無轉圜之
地。

  心疼?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微微聳肩,「随你,就怕到時候心疼的會
是你。」

  是嘛!他要是殺了風塞,赫連妤肯定會心碎至死,到時心疼的不就是他嗎?

  真怪,每次隻要将他與赫連妤兜在一塊,她的心裏就好像是酸溜溜的大缸子,
散發着一股酸味。

  赫連枭攏眉。她依然還是這副無所謂的模樣。

  有時候他真的掌握不住她的一切,也猜不透她任何的想法,彷佛所有的一切
都可以如此潇灑自在。

  若這是她故作鎮定的樣子,那麽他不在乎殺了風塞,以測她的心意!

  放進她心裏的那個男人會是誰?

  他會不擇手段探尋她心裏的那個答案!

              ******

  赫連枭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此時他臉上的表情冷酷無情,望着院中全身被
捆綁在木架上的風塞。

  金玬玬倒是沒有任何感覺,反正風塞這男人又不是歸她管,要生要死她連眉
頭也不會皺一下。

  不過人還是有好奇心,爲何風塞被淩虐了一個晚上,連一句話都沒有吭呢?

  反倒是一早,赫連枭以強硬的态度,逼着她來到前院,硬是要她觀看風塞又
是一身鞭傷。

  啧啧啧……慘不忍睹。這是金玬玬唯一的感想。

  赫連枭沒想到金玬玬隻是啧聲搖頭,彷佛一點也不急躁,反而還帶着看戲的
心情。

  他真的不懂她的心思。

  同一時刻,赫連妤一早便聽見風塞被赫連枭綁在前院的木架上,已經一夜了。

  「大哥……」赫連妤一來到現場,見到風塞一臉蒼白,唇瓣因爲久未進水,
而出現微微的龜裂,「你爲什麽……」要這樣對待她的風塞?

  赫連枭回頭一瞧,發現發現赫連妤一臉驚恐,而且眉間全是褶痕,眸中還噙
着水光

  喔喔喔!金玬玬不語的站在一旁。看來又有一場戲可以看了。

  唉!就說她不是苦主吧!

  這赫連枭還真是不老實,硬是要拿風塞開刀,然後看她吃鼈的表情。

  可惜,風塞并不是她的男人呀!

  「就說心疼的人不是我了吧!」金玬玬在一旁涼涼的開口。

  好了吧!這下子看他要怎麽跟赫連妤交代了。

  金玬玬撇清關系,站離他們有一些距離。

  閃遠一點,省得等等火山爆發波及到她。

  金玬玬很沒有義氣,一副路人的模樣。

  「大哥,你爲什麽要這樣對待風塞?」赫連妤全身顫抖,語氣全是質問。

  「我爲什麽不能這樣對他?」赫連枭瞇眸,冷聲的反問。

  「你……」赫連妤咬着美唇,「他做了不可饒恕的事?非得讓大哥如此對待
他?」

  「他勾引我的女人!」赫連枭一氣之下,脫口而出。

  耶!金玬玬一聽,兩道柳眉蹙了起來。

  敢情這男人是爲了她吃醋?

  她望向赫連枭,不知爲何,她的心情好了起來。

  「他哪有勾引你的女人!」赫連妤第一次這麽生氣。以前大哥說什麽她都不
會反抗,如今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被淩遲成這麽狼狽,她氣得全身顫抖,「風塞
和我情投意合,他不會再對其他女人動心了!」

  八卦,爆出來了。金玬玬沒想到今天的戲這麽好看,赫連妤終于說出藏在心
裏好久的秘密。

  「什麽?!」赫連枭咬牙的望着赫連妤。「你和風塞有兒女私情?」

  「對!我和他私定終身,這輩子我隻要嫁給他。」赫連妤奮不顧身,低吼出
聲。

  赫連枭像是受到打擊般,無言的望着赫連妤,最後又望向昏過去的風塞。

  「來人!」赫連妤頭一次這麽強勢,開口喊着一旁的侍衛,「快将風塞放下
來。」

  一旁的侍衛不敢輕舉妄動,眼光一緻瞥向赫連枭。

  「你、你們……」赫連妤氣得跺腳,「你們忘了嗎?我還是堡中的少主,你
們都不聽我的話了嗎?」

  赫連枭因爲赫連妤這麽直接的告白,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藍眸降到冰點,他雙拳緊捏,狠狠的望着赫連妤,「鷹堡還有我做主,豈容
你兒戲?」

  「可、可我是少主……」赫連妤的氣勢因爲他的怒氣,漸漸消如皮球。「大
哥你……」

  「風塞是堡裏的犯人,你豈能與他私定終身!」赫連枭咬牙,雙拳緊握。

  赫連妤是前堡主遺留下來的明珠,他豈會将寶貝的她交給一個來路不明的男
子!

  「爲什麽不能?」赫連妤咬着唇,見衆人不理她,她跑到風塞身旁,将他護
在身後,「我喜歡他、我愛他。我不像大哥你這般無情冷血,連愛一個人都不敢
承認,也不敢付出。」

  「你!」赫連枭爲之氣結,「把小姐關進房裏,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踏出
一步!」

  一旁的奴仆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将赫連妤左右開弓架住。

  「大哥,放開我!」赫連妤求着他,眼淚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

  金玬玬看到這一幕微微的挑了眉,然後往前一站,「爲什麽你不成全他們?」

  他上一刻還說她是他的女人,這下風塞與赫連妤有一個好結果了,他應該要
高興不是嗎?

  還是……其實他的心裏喜歡赫連妤比較多,然後日後想要大享齊人之福?

  女人的小心眼就是從這裏開始的,對感情很愛自我臆斷。

  「這裏輪不到你開口說話!」赫連枭回頭,低吼一聲。

  金玬玬哪能容得下這口氣,她毫不畏懼的瞪着他,「如果輪不到我說話,表
示你愛的人就是赫連妤,是嗎?」

  若是這樣,那麽她馬上二話不說的離開鷹堡。

  「住口!」他因爲她這句話而更加光火,「你應該好好檢點你的私德,再來
質問我。」

  金玬玬倒抽一口氣,她的私德是清清白白的,可被他說的像是個紅杏出牆的
女人。

  要不是因爲他,她才懶得插手他們的家務事。

  而他這種前後不一的态度,徹底的惹怒她了。

  好!既然他要如此無情,那麽她金玬玬也不會再手下留情了,畢竟她從來也
不是什麽好人!

  金玬玬懶得和他争辯,與他錯身之後,來到赫連妤的身邊,「走,先回房。」

           這次她不幫赫連妤都不行——

  因爲她、怒、了。

                第九章

  金玬玬一氣之下,這幾天都沒回赫連枭的房裏,也刻意避開他,整日陪在赫
連妤的身旁。

  風塞依然被捆在木架上,受着風吹日曬的日子。

  至于赫連妤則是被軟禁在房裏,徹底與風塞隔開,每天以淚洗面。

  隻有她還能自由行走在鷹堡之内,不過她不顧外頭衛兵的阻止,硬是要到前
院見風塞一面。

  月光落在風塞的臉上,他身上有着多處的鞭傷,衣上充滿幹涸的血迹。

  時至三更,由于四周沒有人顧守,金玬玬恁是大膽的來到前院,出現在他的
面前。

  「醒醒。」她臉色凝重的望着他。

  風塞聽到有人呼喚,于是幽幽的睜開黑眸。

  「金……姑娘?」他的喉嚨發出幹澀的聲音。

  「你還想裝可憐裝多久?」金玬玬的美眸似乎一眼就看透了他。

  風塞一愣,最後扯扯嘴角,「我不懂金姑娘的意思。」

  「最好你不懂。」她刻意壓低聲音,就怕引來他人,「上回我在偏院見到你
用信鴿傳信。」

  當下,他的雙眸瞠大,無語的望着她。

  「所以我知道你還藏了一手。」她的直覺一向很準,她的直覺告訴她,風塞
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那時她沒有拆穿他果然是對的,讓他留了一手,就是在等像今日這樣有派上
用場的一天。

  「我……」

  「你别跟我東扯西扯,我要你說實話。」她瞇眸,口氣非常的狠絕,「如果
你是真心愛赫連妤,你應該知道你已經沒有後路可以退了。」

  若非赫連枭惹怒了她,她還真的不想介入這場風波。

  她覺得從頭到尾最倒黴的就是她了!

  莫名其妙被捉進鷹堡淩遲二十幾天,不知是赫連枭玩膩她還是覺得赫連妤比
她重要,他竟然敢指着她的鼻子罵她的私德不檢點!

  好!她這個人什麽都不會,就記恨最會。

  赫連枭說她私德不清不白,那麽她就要讓他知道,惹虎、惹熊,就是不能惹
到她!

  「原本我是想不動聲色的帶走妤兒。」風塞見自個兒精心的計劃在最後一刻
毀了,隻好全盤供出。

  「鷹堡隻能進、不能出,你應該明白這點。」他想要帶走赫連妤除非用飛的。

  「鷹堡有處禁地。」風塞吐出這秘密,「那禁地其實是一條密道,是通往鷹
堡外頭。」

  「那又更天真了。」她一步步的逼近風塞,一句話又堵死他,「你要帶着一
個天真又毫無貢獻的累贅翻過一大片沙漠?」

  她想,不到半天,這兩個人肯定被曬成人幹。

  「當時與我一同的老奴,已經回北都帶了兵馬要來救我,隻是我爲了妤兒,
暫時要他們按兵不動,等我的暗号再來接應我們。」風塞斂下黑眸,淡淡的解釋。

  她挑眉,開始選擇信任他。

  「那你現在要怎麽做?」她好整以暇的問着,原來這男人心如城府,不如他
外表那般無害。

  反倒是赫連枭,一副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危險,然而一旦了解他,才發現他處
處有破綻。

  風塞苦笑一下,開口,「金姑娘認爲我現在能做什麽呢?」

  精心計劃已久的藍圖,在這一刻全毀了。

  他的生命不重要,然而答應與妤兒要一同過着神仙眷屬的日子,也在這時破
滅了。

  「我幫你。」她不啰唆,直接道出自己心底決定的事。

  他猛地又擡頭,眸中似乎燃起了希望。

  「不過……」她的語氣頓了一下,凝視他一會兒之後才道:「你得先告訴我,
你的身份爲何?」

  他沉默一會兒,衡量一下現在的情勢。

  如果他再不老實告訴她一切,那麽有可能這次就是他的死期;他若誠實回答,
或許今天他又可以大難不死。

  「我是北都的四皇子。」他供出自己的底細。

  皇子?!金玬玬稍稍吃驚一下,但随後又恢複鎮靜。

  「告訴我,要怎麽與你的兵隊聯系?」她腦筋動得快,大概知道要怎麽運籌
帷幄了。

  「他們正在東沙的百裏之外等候。」他依然毫不隐瞞,不知爲何,他竟然不
怕她背叛他。

  或許他在賭,賭赢了,妤兒就會是他的了。

  「我要怎麽使喚他們?」她已經想到要如何讓赫連枭嘗到敗陣的滋味了。

  「象征我身份的玉佩,我之前送給妤兒當作訂情之物,見物如見我的人。」
他想,他與妤兒的幸福,就賭在這一碼了。

  金玬玬問完一切,然後再盯着他,「我幫你,你必須付出代價,你答應否?」

  「我答應。」他想都不想,馬上點頭答允。

  「很好。夠幹脆!」她的嘴角滿意的扯了一個弧度,「現下我需要你的配合。」

  「我還有那能力嗎?」他苦笑,她已經見到他的狼狽了,不是嗎?

  「有。」她展開笑顔。看來老天爺也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努力讓自己活着。」

  因爲再過不久,她要把鷹堡搞得翻天覆地!

              ******

  金玬玬向赫連妤拿了風塞贈送的玉佩之後,便找上赫連枭。

  她一來到他的面前,毫不猶豫的朝他開口,「我要離開。」

  赫連枭一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她避他避了這麽多天,今天來見他,就是想要離開鷹堡?

  「我、要、離、開、鷹、堡!」這男人是故意裝沒聽見,還是要刁難她?

  她還趕着去「招兵買馬」,然後一起圍鏟他這個暴君!

  「這是你的決定?」他的藍眸望着她,原本該是冷漠無情的性子,卻在此時
動了搖。

  他的聲音多了一份眷戀,語氣變得莫名低沉,彷佛在壓抑一些什麽東西。

  「對。」她擡頭挺胸用力的點頭。

  「你如果踏出鷹堡大門,你永遠也休想再進來。」如果她還是堅持決定要離
開他的世界,那麽他不強留。

  因爲他沒有辦法抛棄他的城堡,毫無顧忌的追随她的腳步。

  他的肩上還擔着要飽上百張口的責任。

  哼!他敢恐吓她?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我知道。」她也不想再進鷹堡,反正下次會是他步出自己的地盤,主動跟
她求合!

  「那你還要走?」他的聲音似乎有一些軟化,又更加?痖許多。

  「非走不可。」再不走,她不知道風塞能支撐多久。

  他聽着她那該死輕快的回答,在剎那間,他想要緊緊的箝緊她,讓她永遠都
無法飛出他的世界。

  「若我強求你留下呢?」他又問。

  「除非你成全赫連妤與風塞,要不然永遠都不可能。」她以認真的語氣回答
他。

  反正她若不能走出大門,她還有禁地那條通道可以離開。

  他愛的人是她嗎?

  如果是她,那麽他應該要選擇對的那方才是。

  「沒辦法。」他攏眉,冷冷的望着她,「風塞無法給妤兒幸福,也無法保護
她!」

  「那你就能讓赫連妤一輩子幸福嗎?」她沒想到他如此固執,到現在還以爲
她真隻是個暖床的小奴?

  她不要!

  她是人人捧在手上的寶兒,不想成爲他眼裏揮之即去的破鞋,她也隻想當他
心中的唯一呀!

  「我答應義父要照顧她。」他望着她含怒的美眸,竟然開口解釋了,「她是
我的義務、我的責任,除非有更好的男人出現,否則我不會把她交給一個不能保
護她的男人!」

  她聽了之後,雙手握得死緊。

  他好樣的!赫連妤他不能抛卻,卻可以将她置之度外,然後玩弄之後就任由
她自生自滅?

  「謝謝你讓我明白,原來我在你心裏,比不上你的責任和義務!」她冷嗤一
聲,決定等等去撂一群兵隊回來,她肯定要毀去他所謂的責任和義務!

  「你……」明明不是這樣的,然而他到口的話卻說不出來。

  他想要留她下來,永遠待在他的身邊。

  但是他知道她不願意,因爲她不是屬于他城堡之一……

  「我現在就要走。」金玬玬瞪着他,語氣也如同寒冰般,「如果你要強留我,
就一劍殺了我。」

  她不高興了,直接走大門出去。

  他若敢動她一根寒毛,她也認了。

  他望着她挺直的身子,卻沒有追上去,隻是雙手緊握成拳,一臉痛苦。

  她走了,也一并帶走了他所有的知覺,令他的人生形同一片荒寂的沙漠……

              ******

  金玬玬一出鷹堡,便馬不停蹄的趕往東邊沙漠。

  離鷹堡百裏處有人駐營,她拿着風塞的玉佩上前,要百人軍隊聽于她的命令。

  一下子,事情有了扭轉,她成了百人軍隊的軍師。

  爲了保風塞的命,她決定兵分二路。

  一半的軍隊則是往鷹堡的大門駐守,先引起赫連枭的注意之後,接着另一半
的軍隊跟随她由密道而行,将赫連妤與風塞救出。

  她的計劃很完美,前鋒軍隊果然引起赫連枭的警戒,所有人幾乎都前往城門
集合。

  她讓後勤軍隊守在密道外,隻帶幾名身手矯健的士兵前往,然後用了極端的
方法,埋了炸藥将那道寒鐵門給炸了。

  轟隆隆一聲之後,她在塵灰之中出現。

  後面的士兵一一接上,與前鋒軍隊集合,而她則是往赫連妤的閨房而去。

  混亂裏,當然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行動,直到她來到赫連妤的房外,她身旁
的士兵立刻撂倒守在赫連妤門外的奴仆。

  「玬玬!」赫連妤在房裏聽見一陣嘈雜,一見到金玬玬進來,連忙迎上前,
「外面發生汁麽事了?」

  金玬玬冷笑一聲,「打仗了。」

  她早說過了,别把她惹火了,一惹火,她鏟了這個城堡都沒問題。

  「是官兵嗎?」赫連妤緊張的問着,「大哥呢?風塞呢?」

  「你隻要閉嘴跟我走就是了。」她拉着赫連妤的小手,一同步出房外。

  赫連枭人在前哨,接獲禁地被炸毀一事,因爲禁地離赫連妤的廂房很近,他
怕赫連妤出事,于是回到門殿裏,想要保護赫連妤。

  沒想到他卻見到金玬玬與赫連妤在一塊。

  他又驚又喜,金玬玬怎麽會突然回來呢?

  「玬玬!」他忍不住脫口喚着。

  金玬玬原本想要從禁地離去,卻因爲這一聲叫喚,令她停下腳步回頭。

  他還來不及靠近,身邊保護她的北都衛兵便将她們兩人圍在中間,誓死保護
她們。

  赫連枭執劍,以爲她們被敵擄走,于是二話不說的上前要救她們。

  「别傷他!」金玬玬一見他靠近,急忙開口。

  赫連枭聽金玬玬這麽一喊,腳步一頓,眸裏全是難以置信。

  「你背叛我?」他聲音幹澀的問道。

  金玬玬咬着唇,最後點頭,「對。」

  她是背叛他,所以選擇成全風塞與赫連妤。

  「你……」他沒想到她如此老實,那軟調如同利劍般的割着他的心,令他第
一次深深感覺到何謂心碎。

  「我要殺了你們!」赫連枭像是着了魔,滿眼全是肅殺之氣,凝視着她。

  「大哥,不要!」赫連妤搖頭。

  「你連我也要殺嗎?」金玬玬将赫連妤往自己的身後一推,然後走出圓圈之
外。

  她不顧衆人的呼喊,毫不畏懼的來到他的面前。

  「對,我是背叛你。」她不顧他執劍朝她而來,直到劍鋒倏地停在她的胸前
咫尺,她連眼都沒有眨一下,「但我是成全赫連妤與風塞。這些軍隊全是風塞的,
他擁有一切可以保護你義妹,你現下應該可以成全他們了!」

  「你……」

  「你爲何不放手,讓赫連妤和風塞雙宿雙飛呢?」她斂下美眸,質問的口氣
有些酸澀。

  不要讓她忙到最後,結果卻是教她最心痛的答案……

  「你爲什麽要這麽做?」他瞠大藍眸,低聲嘶吼。

  「因爲我不想要再看你自欺欺人,去背負你一點都不想背負的責任。」她澄
澈的美眸望着他,眸裏沒有任何的畏懼,「你不愛赫連妤,你隻是放不下這個責
任,但是風塞願意代替你,取代保護赫連妤的重責大任,甚至堡裏大半的百姓,
風塞也願意帶他們回北都。」

  他握劍的大手,有些微顫。

  「剩下大半的百姓,你可以帶着他們一起,與我回金沙城我願意安排他們的
……」

  「住口!」他當下吼如雷聲,「你爲什麽要如此支配我的人生?十年前這樣,
十年後也是這樣。」

  她一愣,沒想到他的反應竟是這麽激烈。

  「十年前你不讓我當個不起眼的乞兒那麽我便爬到這地位讓你瞧;如今,我
什麽都有了……你爲什麽要任意妄爲搶奪我的一切?」他恨恨的問着。

  她知不知道他若一無所有,他就沒辦法随心所欲,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

  包括她!

  那麽擁有她,又成爲遙不可及的夢想了。

  如果他随她回到金沙城,她會不會哪一天又嫌他一無是處,将他趕離她的身
邊呢?

  「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她沉着聲,小手也握成粉拳。

  「你不要的呢?」他挑眉反問她,然後諷刺的道:「是不是再任意把我丢棄?」

  「不會。」她想也不想的回答,「這輩子我不會再丢棄你,因爲我想要和你
一輩子在一起。」

  他别想逃,因爲她這時才明白,原來她的愛已沉陷太深。

  因爲太過執着,于是她一直對他的一切糾葛不清。

  她的話,如同大石般落進他的心湖之中,蕩起了激烈的水花,而且還沉甸甸
的壓在他的心上。

  她想要和一無所有的他在一起?

  這是真的嗎?

  原本抵在她胸口的長劍,逐漸向下滑去。

  他根本殺不了她!他的心,早已沉淪在她的身上,盡管她霸道的主宰了他的
一切,他就算有再多的恨,也無法勝過對她的愛。

  「枭,快叫你的手下停戰,這是一場沒必要的戰役。」她迎上前,張開雙臂
環住他的腰際。

  終于在此時明白,原來在他的心裏,她才是他的最愛。

  铿!他手上的長劍落在地上,清脆而響亮。

  戰争,早就結束了。

  因爲他再怎麽鐵石心腸,也會因爲她,而融化成千千絲絲的柔情。

  他伸出大手将她摟進懷裏,在他懷裏的人兒卻不安的動了動。

  「不要!」

  尖叫聲是從他懷中的人兒發出的,他回頭時,見到一名老者正拿起弓瞄準他
的方向。

  當下,他隻有一個想法,就是保護懷裏的女人。

  老者弦上的箭如同烈風般朝他的方向射來,他懷中的女人卻靈巧的從他的羽
翼之下逃脫,張開雙手護在他的面前。

  唰!

  那箭,鑽入了她的胸口。

  血,如同妖花般。在他的眼前綻開一朵又一朵,她的身子無力的癱軟,往他
的懷裏墜去……

                第十章

  仇恨的心結,一天不解,永世成爲心中剌。

  偷襲赫連枭的老者,便是跟在風塞身旁已二十四年的師父,他是爲了報風塞
被淩遲的仇,才會射出這一箭。

  可這一箭卻被金玬玬擋了下來,貫穿了她的胸口。

  當下,她血流如注,無法支撐那突來的疼痛,便昏厥了過去。

  赫連枭接住她的身子,他如同暴怒的獅子雷吼,執劍便要老者的命,但是他
孤軍無法奮戰,還被士兵團團圍住,無法動彈。

  直到風塞撐着最後一口氣來到現場,一見到金玬玬躺在血泊之中,才命所有
人退下。

  這仇——結大了。

  誤會——也大了。

  原本金玬玬的用意是想要靠風塞的軍隊壓住赫連枭的土匪手下,卻沒想到兩
方的人馬真的打起來。

  不過還好她有交代不準傷及無辜百姓,因此兩方的人馬大都隻受傷,直至金
玬玬受傷,爲了要治她的傷,赫連枭才一聲令下,停止了這場無意義的戰争。

  風塞本來要帶着赫連妤離開,但是赫連妤見到堡中的人都受了傷,又見金玬
玬因傷重昏迷,她最後還是選擇留下。

  赫連枭原本要殺了風塞,然而赫連妤護在他的身前,她堅決的表情,令赫連
枭如同見到金玬玬那毫不猶豫的模樣。

  最後,他能怪的隻有自己……

  如果當初他不要那麽極力反對赫連妤與風塞在一塊,是不是今天就不會有這
麽大的風波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

  金玬玬身受重傷,昏迷了三天。

  這三天,赫連枭随侍在旁。

  赫連妤也難得扛起堡裏的責任,與風塞商量一下,互相合作照顧那些受了傷
的侍衛們。

  而傷了金玬玬的老者,心生過意不去,最後向他們老實說出前因後果。

  原來金玬玬進攻鷹堡,目的不是要鏟滅鷹堡,而是知道赫連妤肯定抛棄不了
堡裏的所有人,與風塞一同回北都。

  于是,她打算事後,讓風塞帶走赫連妤,也要一并接受堡中願意跟随赫連妤
而去的人民。

  剩下其它願意追随赫連枭的,換她将他們帶回金沙城。

  反正她莊裏都一堆吃白食的家夥了,再多幾個人,也沒有差到哪裏去。

  然而她的計劃才實現一半,她就昏迷不醒。

  還好飛出去的箭力道不強,偏離最危險的心窩,所以隻是失血過多。

  不過傷口引起發燒,令她陷入昏睡,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玬玬……」赫連枭坐在床前,大掌握着她白嫩的小手,望着她熟睡的模樣。

  須臾,他的大手撫向她的玉額,探探她的體溫是否正常,然後再幫她換上濕
巾。

  他怕高燒又引起傷口的惡化,所以絲毫不敢有閃失的看顧她。

  三天了,她一直昏昏睡睡的。

  大夫說她今日的情況有些好轉,高燒也漸漸退去,但就怕又會突然惡化。

  「嗯……」床上的人兒幽幽吐息,疲倦的美眸微微張開。

  她一掀開眼簾,便見到赫連枭坐在床前,眉宇之間全是解不開的憂愁。

  「你……沒事吧?」她一醒來,第一件想起的,是有關他的事,「後來……
你有受傷嗎?」

  「我沒事。」他握緊她的小手,連連搖頭。

  「嗯!」沒事就好。她動動身子,卻扯到傷口。

  噢!原來有事的人是她!

  她吃痛的皺着眉,五官就像小籠包般的皺在一起。

  「怎麽了?」他急忙将她扶起,讓她舒服的躺在他的懷裏。

  「原來我受傷了……」她記起來了,也記起兇手是個老頭。

  不是說好照計劃進行嗎?那個老頭爲什麽要這樣偷襲她?等她傷好了,她肯
定要風塞爲他的手下,付出一筆不少的代價!

  「你爲什麽要這麽傻?」他聲音幹澀的問着,藍眸有着無限的憂慮。

  「爲什麽我不這麽做?」她有氣無力的反問他。

  「我……不值得你這樣犧牲……」他想要維持一貫的冷漠,但是扶住她雙肩
的大手卻激動的放不開她。

  「值不值得付出,是我自己的事。」她咬着紅唇,美眸含怒。

  「但是等你的傷好,妤兒就會随風塞而走,有不少人要跟着她往北都發展,
留在我身邊的人,隻剩幾十人……」他,不再是王了。

  他隻剩下自己的力量保護她,其它的,什麽都沒有了。

  「那又如何?」她無力的回應,「還有我留在你的身邊啊!」

  他一聽,輕攫住她雙肩的大掌微微一顫。

  「你還願意陪在我的身邊?」盡管他真的一無所有了?

  「不然呢?」她勉強調個舒服的位置,正好對上他的藍眸,「但是我還有金
寶莊要管理,我需要你幫我。」

  她應該要用強勢的态度,逼他留在她的身邊。

  可是一想起他之前的内心怒吼,說她任性妄爲的支配着他的人生,讓她有些
心虛。

  她可以「稍稍」改變自己的脾氣,以軟調的語氣求他與她一同回到金沙城。

  「跟我一起回到金寶莊,好嗎?」她的小手輕撫着他的俊顔,輕聲問着。

  「你不會嫌我一無所有嗎?」他享受着她絲絨般的愛撫,「我以後再也不是
什麽霸主、鷹王了。」

  「可是如果你願意的話……」她小臉一紅,還别扭的咬咬唇瓣,「你可以娶
我爲妻,至少……你還有我。」

  這樣她會不會太肉麻了?

  不過肉麻歸肉麻,這男人……會娶她嗎?

  還是他還在猶疑?

  難不成他有另外一個想法?

  「你願意嫁給我?」他又驚又喜的問她。

  「你不想娶我嗎?」她嘟着小嘴問着。「你該不會想要跟赫連妤一同去北都?」

  他一愣,最後搖頭,「我對妤兒隻是兄妹之情,代替義父照顧她,如今我見
到風塞有保護她的能力,我應該可以卸下這個責任了。」

  「想通了,是嗎?」

  他點頭,「想通了。」

  她窩在他的懷裏,輕聲道:「那等我下一次醒來,你就要向我求婚,知道嗎?」

  「嗯!」他的大掌輕覆在她的臉頰,「你快休息,等你醒來,我會向你求婚。」

  于是,她安心的閉上雙眼。

  等到下一次她醒來,他和她就會共度一輩子。

              ******

  金玬玬休息近十天,才得以下床走動。

  這時,赫連妤與風塞也準備起身要離開鷹堡,一同去北都生活。

  金玬玬來到廣場,要和他們辭别。

  風塞一見到她被赫連枭扶着,于是牽着赫連妤的小手迎上前。

  「大哥、玬玬. 」赫連妤一掃之前的陰霾,臉上漾着幸福的笑容,「今天我
就要随風塞離開了,大哥和玬玬若有空,記得來北都找我。」

  「臭丫頭,我可是很忙的,要也是你回來見我們。」金玬玬忍不住輕笑,這
丫頭還是一樣單純得緊。

  赫連妤咯咯的笑着,「大哥,謝謝你這幾年的照顧,我知道我一向軟弱無能,
讓你背負爹爹留下來的責任,讓你曆經這麽多的打打殺殺……」

  「妤兒……」赫連枭搖頭,一點都沒有抱怨的意思。

  「如今,堡中的百姓幾乎都要随我們到北都生活,大哥,你就别挂念他們了,
以後就由我和風塞照顧他們。」赫連妤深情的望向風塞,扯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請大哥不要擔心妤兒。」風塞對他改了稱呼,「日後我會好好對待妤兒,
像大哥對妤兒的保護,還有給她無止盡的愛。」

  這深情的承諾,打動了赫連枭,他的眸光不禁移向金玬玬.

  他想,他對她的愛,也是永無止境的。

  他相信風塞的話!因爲他與風塞對眼的時候,那抹堅定不移的眸光一直散發
着眷戀,似乎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對赫連妤的愛情。

  「嗯!」他點頭,上前拍拍風塞的肩膀,「我相信你會給妤兒一個幸福又安
定的生活。」

  風塞點頭,看來赫連枭是承認這段戀情了。

  赫連妤嬌羞的窩在風塞的身旁,看着赫連枭與風塞和平的相處,總算讓她心
中的大石放了下來。

  「金姑娘,是大的功臣是你,不知道我要如何謝謝你?」風塞雙手拱拳,好
脾氣的問着。

  「赫連妤的五萬兩聘金不能少給。」金玬玬一開口,便是好大的款項,「還
有,你那個老師父傷了我的事,看在我們是舊識上,幫你打個折扣,就兩萬兩吧!
不過爲了你們的喜事,取個吉利的數字,久久長長,再多添個兩萬兩——長長久
久。」

  風塞臉沒綠,他身後的老師父臉倒是先綠了。

  「這……」

  「值得。」風塞阻止老師父開口,沒有加以考慮的點頭答應,「待我回北都
之後,會将聘金與醫藥費一并獻上。」

  「君無戲言。」這是她這個月來心情最好的一天了,「也别以爲你逃回北都
就可以賴帳,我見不到帳款,會派人去收款。」

  「哈哈!」風塞忍不住大笑。這金玬玬真的是他遇過最特别的女人了。

  他們互相打過照面之後,就要上路回到北都。

  赫連妤又與他們交談幾句,便讓風塞抱上馬背,接着一同坐上坐騎,離開鷹
堡。

  金玬玬的小手被赫連枭的大手握着,柔白的掌心還能感受到他的體溫,而且
厚實的觸感,讓她心底踏實不少。

  她想,這輩子隻握住他的手,也是一種幸福。

  而這樣的幸福,是無價的!

              ******

  金玬玬知道這一仗,自己是打赢了。

  自己的幸福自己争取,她貫徹始終。沒有一絲猶豫。

  而且她說有一天要鏟平這鷹堡……雖然沒有做到,但至少她減少了赫連枭肩
上的擔子。

  他可以不用死守着誓言,然後去過着自己不喜歡的生活。

  她要歸還他的人生,彌補十年前那荒唐橫行的自己的錯。

  不過人可以改變個性,卻無法改變天性。

  到最後,她還是強硬要帶他回金沙城,也一并帶回堡中一些願意跟随他的兄
弟們。

  才短短一個半月,她就收服沙漠之王,而且還讓他對她疼愛有加。

  兩人兜了這麽一大圈,她才明白到——原來他是愛她的!

  尤其她受傷的那幾天,他幾乎是沒阖過眼,就怕她的傷口惡化,甚至在她的
耳邊告訴她——如果她下地獄,那麽他也會追随她一同堕落。

  耶!爲什麽她不是上西方極樂世界,而是下地獄?那時,她不滿的在心裏咕
哝着。

  好吧!在外人的眼中,她确實也不是什麽好人。

  那就讓她壞到底吧!她想要的人,是不會在她的手中溜走的!

  「你會不會後悔?」今天,是赫連枭與她一同回到金沙城的日子。她望着牽
着駿馬的他,輕聲的問着。

  他搖頭,嘴角有着溫柔的笑意。

  心底那塊沉寂的冰塊,因爲她的出現,早已融化成無限溫暖的潮流,在他的
心裏不斷流動。

  她給他的一切雖然是震撼的,但是結果卻總是不忍傷他。

  她對他的好,并沒有時時放在嘴上,而是用身體力行來明白告訴他:她不會
傷害他。

  到最後一刻,他差點失去她時,才悟出這樣的道理。

  她的所作所爲雖然激動奮進,可是每一步的前進,卻都還顧慮着他。

  她比他還要更懂自己——他不愛赫連妤,卻無法抛下她自尋幸福,于是她主
動成全赫連妤與風塞,向他證明,其實這世上不隻剩下他才能保護赫連妤,其它
的男人也可以保護赫連妤。

  就算成全了赫連妤,她也讓赫連妤明白,這堡中的責任不隻背負在他的肩上。

  于是,她要求風塞要負責照顧鷹堡的百姓。

  她用心良苦,她心思慎密,然而她卻很少跟他人解釋。

  「不後悔。」他上前,将她一把撈起,然後讓她坐上駿馬背上,「這輩子隻
要陪在你的身邊,永遠相守相許。」

  她笑咪咪的望着他利落的上馬。

  他将她納入懷裏,讓她舒服的窩在胸前,聽着他平穩的心跳。

  相守相許,是個不錯的提議。

  「我愛你。」她主動告知他,她愛上他了。

  原來,愛情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潇灑自在,愛上了,永遠都沒有法子說放就
放。

  他的薄唇揚了一個好大的弧度,将臉龐移到她的耳旁,「原諒我的遲鈍,我
在你愛上我之前,就已經愛上你了。」

  「沒關系。」她回頭,軟軟的語調從她的小嘴吐出,「你可以用一輩子的時
間,來向我證明你有多愛我。」

  他一雙大手圍繞在她的腰際,兩人的身子貼緊,心與心之間根本毫無距離。

  未來還很久。

  他想,會在某一天向她證明——

  他真的很愛她。

  而現在,他們要展開新生活了。

  他與她初識在金沙城,最後他又與她回到金沙城。

  原來十年前,老天爺就注定了他們一輩子的緣分了。

  這輩子,他們會幸福的彼此相随!!

               【全書完】



.
2017-2-23 12:05#2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查看積分策略說明快速回覆主題
標題:   (可選)
選項:
禁用 URL 識別
禁用 Smilies
禁用 Discuz! 代碼
使用個人簽名
接收新回覆郵件通知

           [完成後可按 Ctrl+Enter 發佈]

  可打印版本 | 推薦給朋友 | 訂閱主題 | 收藏主題  


 


本论坛支付平台由支付宝提供
携手打造安全诚信的交易社区   Powered by Discuz! 4.1.0 Licensed  © 2001-2006 Comsenz Inc.
Processed in 0.031396 second(s), 13 queries

所有時間為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2-2-20 15: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