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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情欲兩極(修訂版)(01-09) 作者:aksen  
  本主題由 aaa5555xxx 於 2021-7-29 19:18 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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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兩極(修訂版)(01-09) 作者:ak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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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欲兩極】(修訂版)(01-03)



【作者:aksen】


字數:69002
 
      ***    ***    ***    ***

              第一章 約炮

  賓館房間裏,「啪啪」聲脆響不絕。

  徐芃兇猛抽插着施夢萦的肉穴,動作毫無花巧,幾乎每次都把肉棒抽到即将
脫離肉穴的位置,再狠狠向前直插到盡頭。肥大的陰囊前後左右地甩動,不時重
重抽打在身前女人的屁股和大腿上。

  溫濕的陰道被他的肉棒撐得滿滿當當,一層又暖又潤的肉膜緊緊包裹着肉棒,
酥爽之極。徐芃不斷發出「咝咝」的抽氣聲,這個處女般完美的肉穴爽得他快要
呻吟了。

  最近幾年自己玩過的女人裏,有更漂亮的,有身材更好的,要論騷賤,那更
多的是,可要比起陰道的緊窄,施夢萦絕對排第一。

  徐芃玩過一個高中女生,她的處女穴也不過如此。

  但是,施夢萦在床上唯一的優點好像也就隻有堪比處女的肉穴。除此之外,
一無是處。

  剛把她剝光時,徐芃被這具豐滑肥美的肉體刺激得血脈贲張。

  清秀的面孔、嫩得能掐出水的胸脯、極品的屁股、誘人的腿……這樣一個女
孩光溜溜地躺在眼前,至少得射上三次才對得起自己吧?

  徐芃興沖沖地想:今晚要慢慢玩,一定得讓這個好不容易才搞上手的女孩好
好見識見識自己的床上功夫!讓她以後一想到自己的雞巴,就發軟發騷!

  然而理想過于豐滿,現實則無比骨感!施夢萦此後表現出的冷漠抗拒,像一
盆兜頭澆下的冰水,将徐芃高熾的欲火瞬間熄滅。

  姿勢僵硬,面色陰沉,甚至連叫床聲都沒有。自己操了差不多十分鍾,施夢
萦隻在剛被插入時發出過幾聲呻吟,此後一直半閉雙眼,緊咬嘴唇,一聲不吭,
偶爾從鼻子裏擠出微不可聞的哼哼。

  明明是她主動找上自己,在床上卻擺出這麽一副死魚模樣,真是掃興!

  心頭郁積着憤懑,徐芃索性熄了别的念頭,一門心思地抽插着。憋着股「非
把你操出聲來」的勁頭,他越操越狠,簡直像是在往肉穴裏砸釘子。

  這種簡單粗暴的操法,不會給女人帶來任何快感,時間越長越痛苦。徐芃本
以爲施夢萦很快就會求饒,沒想到,她居然一直硬挺着,僵着臉,分着腿,吭都
不吭一聲。要不是偶爾能見到施夢萦皺緊眉頭,胸口也一直在急劇起伏,徐芃甚
至都要生出自己正在奸屍的錯覺。

  還沒把這女人操得受不了,反倒是拚了十幾分鍾的徐芃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不得不悄悄放緩節奏。他的火氣更大了!難道自己的全力沖刺,對她來說不過是
小菜一碟?難道她男友竟如此強悍,平時把她調教得如此耐操?

  看着眼前那張秀美卻始終僵闆的臉,想到這女人很可能正暗暗拿自己和男友
比較,甚至很可能還在嘲笑自己的性能力,徐芃心底就恨意滿滿,巴不得立刻多
生出一根肉棒,雙管齊下,把這賤貨操得痛哭流涕。

  心裏發狠,手上就沒了輕重。徐芃右手撐着床,左手原本在揉捏酥軟的肥乳,
突然用兩個指頭撚住小巧的乳頭,死命擰了一把。

  施夢萦猝不及防,猛的睜大眼睛,仰起頭,痛得尖叫起來。她的注意力全放
在下身的酸脹痛楚上,根本沒想到粉嫩的乳頭會遭到如此暴虐的對待,眼神中滿
是不解和憤怒。

  今晚和徐芃來開房,本就是陰差陽錯的結果。究其本心而言,施夢萦并不情
願。而徐芃變本加厲的野蠻粗暴,終于引燃了她的怒火。她激烈地掙紮起來,拼
命搖晃身軀,猛推徐芃,試圖把這男人插進自己陰道的肉棒給弄出去。

  徐芃沒有被施夢萦的反抗吓到,反而來了精神。操得這麽辛苦,終于看到這
女孩有點反應了!他兩腿用勁,夾緊胯下的身軀,将她死死鎖在床上。一番推搡
搏鬥後,他又輕松控制住她亂揮的手臂,緊扣在她的腦袋兩邊。

  要比力氣,施夢萦處于絕對的下風。幾乎被秒殺的她,隻把徐芃的肉棒從陰
道裏擠出去一點點,而他稍微調整一下姿勢,一挺腰,就再次輕而易舉地捅穿了
她的肉穴。

  「你發什麽神經!自己送上門來給我操,現在又要裝烈女了?操死你個騷屄!」
徐芃的話,伴随着他愈發兇猛的沖刺,狠狠刺激着施夢萦的神經。她幾乎不敢相
信自己的耳朵。從小到大,沒人用這麽髒的字眼形容過她,這簡直比被這男人進
入身體更令她難以忍受。

  漸趨無力的反抗瞬間又變得猛烈。

  當然,不過是又徒勞了十幾秒鍾而已。徐芃再次毫不費力地鎮壓了她。他的
抽插非但沒停,反而變得更加猛烈,力道越來越狠,頻率越來越快。對他來說,
施夢萦無力的反抗,與其說是麻煩,不如說是樂趣。至少比剛才單調的活塞運動
有趣多了。

  又毫不留力地沖刺了三四分鍾,徐芃終于嗷嗷叫着把一股濃精射進施夢萦身
體最深處。此前近一周時間,徐芃沒碰過女人,攢了好幾天的精液一股腦噴洩出
來,像沖破閘口的江河一般洶湧。

  筋疲力盡的施夢萦,原本像灘爛泥似的癱軟在床上,滾燙的精液猛然灌入肉
穴,難熬的酥麻酸癢從陰道深處飛速蔓延到整個臀部、大腿、腰腹,她被刺激得
大叫起來。

  叫聲雖然短促,卻令徐芃興奮不已。總算聽到這女孩被自己操出了聲。他抱
緊這具汗津津的裸體,飛快聳動下身,試圖把正在慢慢變軟的肉棒捅到更深的位
置,把最後一滴精液都留在女孩體内。

  終于在這個肥美肉穴裏灌滿了精液,徐芃心滿意足,像有了種豁然開朗的舒
爽感,此前的憤懑一掃而空。

  直到這時,他才能抛棄不快,心平氣和來看待今晚的成就:這是他在榮達智
瑞玩過的第六個美女同事。從數量上來講還比不過老總周曉榮,但施夢萦可是那
胖子垂涎了一年多都沒能得手的冰山美人啊!

  其實,直到今天下午快下班時,徐芃還想不到今晚自己居然有拿下施夢萦的
可能。

  他積攢的那些精液,本想留給公司裏一個叫蘇晨的小騷貨。

  蘇晨是客服經理,剛進公司三個月。最早把她弄上床的是周曉榮。他的感受
是:小騷貨浪得夠勁。于是,上周端午節假期前,徐芃也跑去她家幹了一炮。

  看不出來,總是一副乖巧模樣的蘇晨,在床上卻淫浪無比。不但對各種姿勢
都駕輕就熟,叫起床來更是花樣百出,滿口淫詞穢語,百無禁忌。叫聲瘋狂尖利,
騷賤入骨,要不是閉緊了門窗,恐怕左鄰右舍都會被她叫得難以安睡,不知會有
多少丈夫、男友的火氣會被撩撥起來,把身邊女人按倒操翻。

  這騷貨那天剛來完月經,特意求徐芃不要用套,說她最喜歡被精液直接射入
身體的感覺。面對這種要求,徐芃當然不會拒絕,用精液裝滿了這騷貨的肉穴,
一滴都沒浪費。

  食髓知味,徐芃又約了第二炮,本來定在今晚。

  午間休息時,蘇晨出去買了根棒棒糖,坐在辦公室裏不停地舔,不時還瞟徐
芃一眼,眉眼間滿是媚意。

  徐芃發微信給她:「舔雞巴的時候,你的舌頭怎麽沒這麽靈活?」

  蘇晨回道:「不行了!想到晚上要被你操,内褲已經濕透了。」

  徐芃心裏一酥,肉棒翹了好幾下,被内褲繃着,脹得有些疼。想到今晚的盤
腸大戰,他坐立不安。

  沒想到,下班前突然殺出一個施夢萦。

  徐芃供職于榮達智瑞咨詢培訓有限公司,是一個職業培訓師。雖然沒在管理
層任職,實際上他擁有這家公司40% 的股份。盡管股本金裏有一半由他老頭子代
掏,但不管怎麽說,公司章程的股東姓名欄中寫的不是「徐亞堅」,而是「徐芃」。

  榮達智瑞七成以上的員工是女的,大部分都在30歲以下。老總周曉榮平時并
不掩飾自己好色的本性,至少和10個女員工上過床。當然,還是有些美女不願屈
從。在這些隻可遠觀,無法亵玩的美女裏,就有施夢萦。

  從自己的座位往右前方看,徐芃正好能看到施夢萦的側臉。

  她身上帶有現代都市女孩身上幾乎絕迹的古典氣質,恬靜、憂郁、清冷、矜
持。她漂亮,但稱不上絕色,要打分的話,應該在80分左右,可在那份獨特氣質
的加成下,總讓人産生她是90分以上美女的錯覺。

  一個朋友曾有過這樣一番高論:「美女大概分兩種。一種像李嘉欣,光看臉
蛋,覺得簡直完美,可把她扔到一堆美女中,想找她出來也挺費勁;還有一種是
張曼玉那樣的,光看臉,覺得好像也一般,可在無數美女中,她總是一下子就會
跳出來。」

  單從「跳出來」這一點看,施夢萦屬于後一類美女。

  施夢萦和蘇晨一樣,也是客服經理。當然,「經理」兩字純粹隻是叫着好聽,
其實就是個普通的客服人員,負責爲那些和榮達智瑞簽過培訓協議的企業提供訓
前溝通、訓後跟蹤和新課程推廣等服務。

  在榮達智瑞,施夢萦是個很有意思的員工。她的工作态度可以用認真二字來
形容,業績卻總在十幾個客服中墊底。進公司一年半,她的月度業績排名最高一
次也不過是倒數第四。

  爲什麽會有這樣的反差呢?

  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徐芃自覺已經找出其中的關鍵。

  首先,施夢萦的溝通有問題。倒不是說她口齒不清或表達能力差,而是心思
單純,套路呆闆,還總帶着滿口學生腔,在現實社會裏混起來自然艱難。徐芃和
一些老客戶喝酒應酬時,不止一次聽他們笑言:「你們那個姓施的小姑娘,畢業
多久了?怎麽總是那麽幼稚?講來講去都是些沒意思的廢話。要不是看着和你們
的老關系,誰有空理她?」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施夢萦不會,或者說不願意運用自己天生的優勢。
她好像固執地以爲,作爲客服,合同、訂單一類的業績都應該憑自己的能力談出
來。所有對自己有非分之想,甚至不過是口頭上開幾句玩笑的客戶都是低俗卑鄙
的下等男人,絕不能讓這種人占一點點便宜。

  要是她溝通能力非凡,徐芃倒是會佩服她作爲一個職場女孩,志氣很高。可
就憑她全靠公司老總們的老交情才能讓客戶耐下性子和她聊上幾句的本事,還拿
出這麽一副态度,徐芃也是醉了。

  要不是周曉榮一直觊觎美色,想要博取好感,年初把她調去負責聯系幾個關
系穩固的老客戶,大幅減輕了她的工作壓力,單憑此前的業績,換任何一家公司,
施夢萦恐怕都到了走人的邊緣。

  徐芃知道,其實HR經理早就已經兩次建議周曉榮,趁早開掉施夢萦,隻是都
被那胖子壓了下來。

  但是,哪怕周曉榮給予她如此明顯的近乎偏袒的照顧,施夢萦還是讓老總吃
了癟。無論面對周曉榮的明示暗示,施夢萦都毫無回應,也不知是真沒聽懂,還
是裝傻。

  徐芃和周曉榮并不是普通的合夥人關系,他倆是發小,兩家老頭子也是多年
的好交情。兩人打小就近乎形影不離,初中、高中又一直是同學,好事、壞事都
一起幹。

  甚至,高中時給班花破處,兩人也是一起上的。

  當然,總得有個先後順序,班花的處女膜畢竟隻有一層。當時他們用抽簽來
決定誰先上,輸的那個先享用班花的嘴。最終徐芃赢了。至今他還能想起當時周
曉榮滿臉不爽的矬樣。雖然班花說自己用嘴也是第一次,但女人上面這個洞畢竟
不比下面那個,到底是不是第一次用,完全就是本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誰
吃得準?

  當然,這段往事的重點不在于他們誰先上了班花,而是徐芃和周曉榮是那種
能一塊愉快玩3P的交情。

  所以,在徐芃面前,周曉榮從不掩飾自己的各種糗态。他在施夢萦身上反複
吃癟的事,徐芃一清二楚。當然,每次抱怨完,周曉榮都會放狠話:「總有一天,
我要操死這騷貨!」

  對這類狠話,徐芃也就是聽聽。在他看來,胖子是在做白日夢。

  徐芃加入榮達智瑞的時間不算長。2009年從上海金融學院畢業後,他曾嘗試
在上海創業,幾年下來,生意始終不溫不火,難有起色。去年初,他告别上海,
返回老家中甯,把手頭剩下的錢和父親資助他的一筆啓動資金全投到榮達智瑞,
成爲老同學周曉榮的合夥人。

  很快,徐芃就注意到了比他早進公司四個月的施夢萦。他問周曉榮有沒有搞
過這女孩?胖子郁悶地回答:「想搞。但還沒搞上。」

  他當然搞不上。

  施夢萦進公司前就有男友,沒多久又開始同居,好像已經在談婚論嫁。一個
和施夢萦關系還算可以的女同事曾去過她男友家。據說那是一棟自帶車庫和花園
的兩層别墅,位于城北的高端小區雲瀾公館。

  徐芃很清楚雲瀾公館的房價。剛回中甯時,他一度曾想過在那裏買房,終因
價格太高,放棄了這個計劃。

  這說明,施夢萦男友的條件相當好,至少比徐芃還要好一些。

  了解到這些,徐芃就知道周曉榮不死心的觊觎,最終會是個笑話。

  性格傳統含蓄、感情穩定、男友身家豐厚,年齡又相當。這不就是最難搞定
的女人模版嗎?請問,同時擁有上述所有條件的女人,爲什麽要出來亂搞?

  除非施夢萦是那種隐藏得很深的欲女,巴不得逮誰和誰上床,否則,哪來的
機會?

  在幾次試探性的邀約全部落空後,徐芃果斷放棄對施夢萦的騷擾。他才不像
周曉榮這死胖子,吃不到嘴也不分析原因。這女人憑什麽要跟你上床?大不了就
不在你這兒幹了呗!反正就算她辭職回家當主婦,她那個買得起雲瀾公館别墅的
男友也養得起她。

  這是多麽顯而易見的事實。

  真正令徐芃想不通的,是施夢萦和孔媛怎麽會是朋友?她們身上明明完全找
不到共同點!

  孔媛也是榮達智瑞的客服經理。

  大半年前她來公司應聘時,徐芃負責對她的面試。

  這女孩來自江西山區的小縣城,中專畢業。在培訓咨詢行業裏,她的學曆是
不入流的。榮達智瑞八成以上客服起碼有學士學位,其中幾人還出自211 名校。
比文憑,孔媛毫無優勢。但徐芃從她身上看出一股勁兒:無人照應,毫無背景,
但有夢想,有活力,肯拼,肯奔。

  面試快結束時,徐芃半開玩笑地問,如何評價她自己的外表?

  孔媛遲疑了一會,回答:「60分外貌,80分身材,100 分态度。」

  這個回答讓徐芃眼前一亮。

  外貌方面,孔媛過于謙虛了;身材方面,則見仁見智。孔媛是個運動型女孩,
膚色偏深,胸聳臀翹。手臂、小腿等部位因爲常打籃球的關系顯得十分結實。很
多男人不喜歡有肌肉的姑娘,徐芃倒是沒有偏見;至于态度,親身體驗後的徐芃
承認絕對貨真價實。

  自我評價是否準确,并不重要。真正要緊的是,孔媛的回答代表她完全聽懂
了徐芃的弦外之音。

  這無疑是個極聰明,又極「懂事」的女孩。

  徐芃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如果客戶說,他可以買我們的課程,但你得陪他
上床,你怎麽回答?」

  孔媛咬了咬嘴唇,沉默了一會,很快又恢複正常。她像被問到「你是哪裏人」
那樣淡定地回答:「我會說:對不起,榮達智瑞擁有最專業的講師和客服,憑課
程和服務質量在業内立足,是不允許用這種方式來換取合同的,這樣做有損我們
的專業形象。」

  徐芃微微皺眉。倒不是因爲孔媛的回答有什麽不妥,隻是在他原本的期待中,
她應該有更聰明的處理方式。

  但孔媛沒有令他失望太久。說完這番話,她站起身,随手在桌上抽出一張白
紙,放到徐芃面前,又将一支簽字筆擱到白紙上,微笑着說:「但是,如果您簽
了這份合同,就正式成爲我們的客戶。我們公司會竭誠爲每位客戶提供他們所需
要的各種服務……」

  「前提是,您先得成爲我們的客戶,才能享受這種特别服務。」孔媛強調。
她繞過桌子,斜靠在徐芃身前的辦公桌上,将裙子撩到腰間,露出肉色的連褲襪,
又張開雙腿。「您先簽字……然後告訴我,您需要什麽樣的服務呢?」

  徐芃笑了。這才是他期待的孔媛。他知道,如果在現實中真遇到這種情況,
孔媛未必會這樣說。但她的回答,至少表明兩點:第一,孔媛清楚公司的聲譽意
味着什麽。她不會爲自己的業績好看,悶着頭到處賣屄售課,砸公司的臉面;第
二,必要時,她也完全不介意靠一身好皮肉去換取大訂單。

  把握重點,通權達變,這種潛力無限的聰明姑娘,公司當然需要。

  當天晚上,孔媛在徐芃家裏證明了自己的服務态度究竟如何。

  徐芃很久沒在一個女人身上連幹五炮了。但孔媛讓他破了例。從頭天夜裏吃
完晚飯,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天亮,她身上三個洞都被徐芃的精液裝滿過。徐芃發
現自己真像廣告裏說的那樣,「感覺身體被掏空」!

  到了上班時間,哈欠連天的徐芃打電話給HR,确認安排孔媛入職。孔媛則跪
在他兩腿間,賣力地用嘴清洗着他沾滿各種液體的肉棒。

  孔媛入職後的表現,完全沒有辜負徐芃. 隻用了短短兩個月,她的業績排名
就火箭般蹿升到前三名。這半年多,公司四成新客源都與她有關。

  現在,遇到那種格外難搞,需要特殊公關的客戶時,徐芃第一個會想到客服
總監程莎,第二個就會想到孔媛。

  程莎是個熟女,酒桌上夠狠,床上夠騷,34、5 歲年紀,騷浪賤無一不精,
又身爲人妻人母,是很多男人特别迷戀的那一款;而孔媛,年紀夠輕,身材夠好,
氣質夠辣,還和程莎一樣水旱兩路暢通無阻。

  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她就能接程莎的班了。

  這樣的孔媛和那樣的施夢萦,簡直就是水與火,爲什麽成了好朋友?徐芃無
論如何想不通這一點。

  女人,果然是複雜的。

  眼看就到五點,徐芃心不在焉地點擊網頁,一心隻等下班。突然,他發現公
司内部QQ群裏有人給他留言,而且是私聊。

  居然是施夢萦。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要知道,自從當初施夢萦捕捉到徐芃對她有所企圖的信
号後,她就沒在工作以外和他說過一句話。

  今天她找自己幹嘛?

  徐芃點開對話框。

  「晚上有沒有時間?」

  什麽意思?

  徐芃從不在機會渺茫的女人身上浪費時間,直截了當回答:「那得看什麽事。
有些事有時間,其他的沒時間。」

  已經約了蘇晨,哪有工夫和一個根本吃不到嘴的女人廢話?

  面對如此直白的回答,施夢萦沉默。

  過了一會,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徐芃開始收拾辦公桌,做下班前的最後準備,
正想關電腦,卻發現施夢萦的QQ頭像又在閃。

  「哪些事你有時間?」

  徐芃現在滿腦子都是蘇晨赤裸的肉體和放蕩的呻吟,對别的事的耐心降到了
最低點,直接說:「開房上床我有時間。」

  他相信,施夢萦不會再搭腔了。

  萬沒想到,施夢萦快速回複:「可以!」

  徐芃不由得瞪大雙眼,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施夢萦又說:「但總得先吃飯吧?我想找人聊聊。如果聊得合适,可以去開
房。」

  這真是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好消息,好到徐芃不由自主地瞟了眼日曆,他不敢
确定愚人節是不是真的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猶豫了幾秒鍾,徐芃果斷回複:「沒問題!」

  然後他立刻告訴蘇晨今晚的約會取消,又火速打電話給一家常去的餐廳訂座。

  最近一個多月,施夢萦在公司裏整天渾渾噩噩,神不守舍,今天在餐桌上卻
很唠叨,像有說不完的話,隻是全無要領,讓人有些暈頭轉向。她的态度裏隐隐
還藏着一絲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淡,但徐芃看得出她空虛的内心,像在尋求支撐。

  即便她的話題再無聊,徐芃也表現出了足夠的耐心和善意。對女人的話題沒
興趣沒關系,對肉體有興趣就好。隻要有機會能操她,花些時間陪她扯淡又有何
妨?很多男人約炮時很吝啬,無論金錢還是時間都不舍得付出,隻想女人對着他
第一時間就脫褲子。這種男人能找到炮友才有鬼。

  徐芃有的是耐心。越是有吸引力的肉體,他就越有耐心。而且,徐芃很擅長
陪女人聊天。很快,他就從施夢萦颠三倒四的叙述裏搞明白了兩件事:她這一個
多月來狀态爲什麽那麽差?還有她今晚爲什麽約自己出來?

  其實,這是同一件事。

  施夢萦和男友分手了!

  更準确的說,在施夢萦的表述中,她是被男友抛棄了!

  難怪。對一個把感情看得重于一切的女人來說,還有比被抛棄更悲哀的事情
嗎?所以她滿腹心酸,情緒低落,所以她急需傾訴,期待安慰。

  徐芃有些幸災樂禍地揣測施夢萦聯系自己以前的境遇。

  今天在公司,她肯定不止一次環顧四周。但就是找不出一個能交心的人!

  施夢萦清高得讓人莫名其妙。公司那麽多同事,她幾乎都看不上。特别是客
服部的同事,在她看來全是滿口奉承話,一身風塵氣的膚淺女人。聽說還有些爲
求業績不惜出賣肉體的,就更令她不齒。

  當然,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何況在别人眼中,施夢萦也不怎麽高潔,
所以,她看不上的那些同事,也沒幾個看得上她。

  整個公司,她居然隻有孔媛一個好朋友!

  而孔媛今天不在公司。她被徐芃派往三百公裏外的應林市出差,和那邊一家
公司商談下半年的課程征訂。

  其實這家公司的老總和徐芃、周曉榮都是哥們,雙方早就在電話裏談妥了,
他告訴徐芃,合同一到,我就簽字,挑個質量好點的小妞帶合同過來就行。于是,
徐芃派孔媛出馬。

  孔媛中午坐高鐵出發,現在應該早就到了應林。不知道那條色狼會讓她先休
息一個晚上呢?還是直接開幹?憑徐芃對哥們的了解,多半孔媛會被直接帶去賓
館。此時此刻,她可能正撅着屁股挨操呢。

  想到屁股,徐芃不由自主放低視線,往施夢萦下身瞟了一眼。據他的觀察,
這女孩胸部飽滿,腿長且極具肉感,屁股也很有料。真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她
脫光後的樣子。

  施夢萦沒注意到徐芃充滿欲念的眼神。她茫然沉浸在自己獨角戲般的傾訴中。
被男友抛棄,使她遭受到極大的傷害,難以排遣的負面情緒積壓到今天,終于徹
底擊倒了她。

  必須得找人傾訴,不然她就要被壓垮了!

  在施夢萦眼中,整個榮達智瑞五十來号人,除了孔媛,挨個數下來,也就隻
有徐芃還有點交往的價值。

  不得不承認,作爲培訓師,徐芃還是挺有魅力的。施夢萦對他有些許好感。
雖然對方對自己曾有企圖,但也隻是想想,沒有付諸行動。一個男人對身邊的女
人産生些想法,好像也很正常,不必大驚小怪。

  人在傾向于作出某個選擇時,無論它看上去有多不合理,總能找到說服自己
的理由。

  傾訴的時間再長,晚飯終有吃完的一刻。離開餐廳,徐芃也不廢話,直接把
車開到附近一家賓館的停車場。

  隔着車窗,望着賓館門口閃爍着的霓虹燈,施夢萦露出猶豫的神情。整個晚
上她始終抱着天真的期待,希望徐芃能滿足于精神上的交流,把此前的約定當成
一個玩笑,飯後紳士地送她回家。

  現在,她得直面與理想截然不同的現實了。

  施夢萦悔極了。現在想來,自己說出那句「可以去開房」簡直是昏了頭。礙
于自己的承諾,她不便直接反悔,隻能把不安與彷徨的情緒盡可能明顯地釋放出
來,希望徐芃能看出她的不情願,主動放棄。

  這種幼稚的小心思,徐芃自然洞若觀火。可他憑什麽要按她的期待去做?聽
了整個晚上的廢話,也該收點報酬了。再說,施夢萦剛和男友分手,不把握住這
種乘虛而入的大好機會,那還是徐芃嗎?

  進了房間,徐芃直接脫掉T 恤和長褲。六月天,穿得本就不多,這時身上隻
剩貼身内褲,下體凸出,鼓鼓囊囊的。施夢萦目光遊疑閃爍,不敢往那裏看。

  徐芃建議施夢萦先去洗澡。當然,如果她不反對,他很願意和她一起洗。施
夢萦沒理會他的調笑,恍惚地往衛生間走。

  徐芃叫住她:「你就這麽進去啊?這身套裝很不方便,小心别被水打濕了,
脫在外面吧。」

  施夢萦覺得他說得有理。她從公司出來,直接去了餐廳,現在又到賓館,穿
的還是公司裏的女員工制服,真要浸了水确實麻煩。她走回沙發邊,木然地開始
解扣子。

  一顆,兩顆……在手指搭到最後一顆紐扣上時,施夢萦大夢初醒般停下動作。
她呆立原地,愣了好一會,突然慌張地說:「徐老師……我不行……就這樣吧…
…算了……不好意思……或者……」

  她語無倫次地系好紐扣,抓起包,風一樣沖到門邊,跑了出去,自始至終沒
敢再看徐芃一眼。脫得隻剩内褲的徐芃不便出門追趕,傻傻地愣在原地。

  靠!這他媽是怎麽回事?

  和女人開房,對徐芃來說是家常便飯,可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會以這樣
可笑的方式被一個奇葩女孩放鴿子。

  徐芃低聲罵了幾句,悻悻掏出手機,準備給施夢萦撥個電話。就算不能說服
她回心轉意,也要争取給她留下個豁達的好印象,至少要努力在她心裏留下一絲
負約的愧疚感。

  這是着眼于未來。隻要女人對一個男人保持好感,或者對他感到愧疚,把她
弄上床的幾率就會很大。

  施夢萦電話占線。

  剛出門就打電話?打給她男朋友?不會吧,不是分手了嗎?

  莫名其妙。

  接下來怎麽辦?徐芃頭疼。開了房,脫了褲子,跑了女人……今天這炮約的,
也真是沒誰了!

  要不打電話給蘇晨,讓她過來?

  徐芃不願做這麽沒腦子的事。這樣做可能給蘇晨留下兩個印象:首先,她是
備胎,還是被看作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備胎;其次是徐芃也沒什麽了不起,上
不了别的女人,還是得回頭找她。

  前者肯定會讓她不爽,後者又可能讓她産生不屑。無論讓女人産生以上哪種
心理,在肉體關系中都沒好處。

  徐芃開始琢磨其他人選。

  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敲門聲。

  公安查房?不會,警察敲門不可能這麽斯文;客房服務?也不會,自己進門
時已經挂上了「請勿打擾」;小姐來攬生意?這家賓館的婊子這麽彪悍?都沒約
就直接上來敲門?

  徐芃來到門邊,從門鏡望出去。門外居然是施夢萦,冷着臉,神情中有一絲
哀怨,又有一絲絕望。

  徐芃連忙開門。

  施夢萦硬擠出一絲笑容,快步進門,把包甩在桌上,輕輕嘟囔了句:「我們
做吧!」

  她快速脫去制服外套和襯衣,又褪下套裙,隻留下黑色絲襪和玫瑰紅色内衣
褲。她還記着此前徐芃讓她洗澡的建議,不由自主向衛生間走去。

  反複的神轉折搞得徐芃一頭霧水。

  施夢萦不會是中邪了吧?

  管他呢!

  隻着内衣的施夢萦大半身軀都裸露在徐芃眼前。她身高大概165cm ,乳房尺
寸算正常偏大,算不上巨乳,但非常飽滿,看着很誘人。一雙圓潤的長腿,被緊
緊包裹在黑絲中,令人口幹舌燥。

  最令徐芃垂涎的,是施夢萦的豐臀。小小的三角褲根本包不住她肥翹高聳的
屁股,白花花的臀瓣,幾乎有四分之三都暴露在外。徐芃看着她内褲裆部後半部
分的布條被緊勒在股溝裏,竟升起撲上去在這肥臀上狠狠咬一口的念頭。

  施夢萦把普通的小三角褲恍惚穿出了丁字褲的感覺!要是不了解她的性格,
徐芃肯定會懷疑她故意穿了條小一号的内褲來誘惑自己。

  孔媛的屁股就很讓徐芃贊歎,他曾一邊操着她的屁眼,一邊對她說:「你長
了這麽個屁股,天生就該讓男人操屁眼!」

  這句話對施夢萦說更合适。她的屁股簡直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盡管看上
去肥軟,卻絕不臃腫,更不松垮。完全可以想象,要是在這個屁股上用力拍打,
會發出何等脆響!

  徐芃按捺不住,沖過去從身後一把抱住施夢萦。她驚叫一聲,還沒來得及說
什麽,徐芃的兩隻手已經兵分兩路,一上一下分别插進胸罩和内褲,捏住她的乳
頭和臀瓣。

  「不用洗了!頂多出了點汗,騷味重點。騷怕什麽?女人就是越騷越好!」
徐芃将施夢萦推上床,三下五除二就将她剝得精光。

  他沒有急着立刻提槍上馬,慢條斯理地輕撫着眼前赤裸的肉體。

  施夢萦默然不語,将頭偏向一邊,身體硬梆梆的,兩手局促地攤在身側,看
上去像個壞掉的娃娃。

  徐芃将一根手指點在施夢萦的大腿上,慢慢滑向兩腿間,掠過滑嫩的肌膚,
撥開叢叢黑毛,在肉穴邊遊了兩圈,又沿着小腹一直向上滑,直到握住她右側的
乳房,使勁捏了幾把。

  施夢萦哼了一聲,閉上眼睛,慢慢分開雙腿。

  女人在床上,要麽閉攏雙腿以示拒絕;要麽放肆打開宣布歡迎。施夢萦的動
作偏偏介于兩者之間,既非拒絕,又隻張開些許,在放棄防守的同時還保持着幼
稚的矜持。

  徐芃撇撇嘴,把頭湊到施夢萦胸前,舔着乳頭,手指鑽回到滑膩的股間,撥
開陰唇,艱難地向肉穴深處探索。

  施夢萦一把攥住他的手:「不要這樣!快點進來吧!」

  徐芃嘿嘿笑:「你這麽急啊?慢慢來,别急!時間多的是……我先幫你爽一
下,等會你先給我舔舔,然後再進去好好讓你爽!」

  施夢萦搖頭說:「我不用嘴。直接進來吧!你不做的話就算了!」

  徐芃鑽入施夢萦股間的手一僵,她冷淡的模樣,令他很掃興。女人哪怕再漂
亮再性感,在床上冷着臉,也會讓男人快速失去興趣。

  輕輕哼了聲,徐芃伸手扳住施夢萦收攏的腿,拍了拍她肥嫩的陰阜,沒好氣
地說:「直接插?幹巴巴的,你不怕被我操死?」

  施夢萦眉頭緊蹙。下體被拍時,她眼神中流露出強烈的厭惡,但終究還是沒
說什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肉唇,她歎口氣,生澀地揉起陰蒂,像是想讓自己快
點濕起來。

  徐芃看着她笨拙的手法,突然覺得無趣。他的心情已經敗壞得差不多了,現
在他隻想快點插進眼前的肥屄,狠狠操上一頓。慢慢玩?算了吧,就算施夢萦真
是天仙,如此刻闆無趣,玩起來也沒意思。

  等了會,徐芃不耐煩了,撥開施夢萦的手,用力撐着她的大腿根,使她微張
着的半濕不幹的肉穴完全暴露出來,肉棒對準穴口,一下盡根而入。陰道基本是
幹涸的,肉棒進入時被擦得有些痛。施夢萦叫了兩聲,下身猛縮,大腿徒勞地收
了幾下,卻被徐芃死死撐住,根本合不攏,隻能任由他兇狠抽插,咬緊嘴唇,再
也不出聲。

  插了十幾下,徐芃這才想起,施夢萦自始至終沒讓他戴避孕套!

  不記得提醒男人戴套的女人,要麽是個浪到骨子裏的騷貨,要麽就是全無一
夜情經驗的雛兒。施夢萦這樣的,明顯是後者。面對這種女人,還真不必擔心會
有什麽後遺症。

  徐芃隻是不懷好意地想:還真是個完全沒有亂搞經驗的笨女人啊……

  接到施夢萦的電話時,沈惜特意看了眼手表,晚上九點半。

  這是她今晚打來的第三個電話。沈惜略有些不耐,但還是向會議室裏其他三
人說了聲抱歉,走出房間,接通電話。

  電話裏,施夢萦的聲音有些沙啞。也許她剛哭過,分手後這兩個月裏她經常
如此。沈惜現在滿腦子都是今晚自己要做的事,顧不得細想。

  「……在做什麽呢?」這是典型的施式開場白。她不善于找話題,能想到的
無非是在哪兒或在做什麽。久而久之,她每次打電話,開頭必問這幾個問題。

  可沈惜偏偏特别不喜歡在不必要的情況下,向别人交代行蹤。無論身在何處,
所陪何人,所爲何事,他都不願意向與此事無關的人作任何說明。

  這是個性使然。沈惜從小就注意保護隐私。哪怕到了網絡時代,若非絕對必
要,他從不在任何網站填寫個人資料。很多次,就是因爲需要填寫手機号碼或身
份證号,他索性直接放棄注冊。他甚至從沒在博客、微博這樣的網絡空間放過任
何一張與自己有關的相片。

  所以,當這兩種習慣碰撞時,就演變成沈惜與施夢萦戀愛後的第一個矛盾點。

  爲此,施夢萦百思不得其解。她不覺得自己提那些問題有什麽不對。我是你
女朋友,問問你在哪兒,在幹什麽很正常。我問,然後你老實回答。這不是很簡
單的事嗎?

  好吧。沈惜決定讓步。畢竟在這件事上,施夢萦不算無理取鬧。作爲女朋友,
了解男朋友的行蹤這點權利還是應該有的。

  可現在他們已經分手。關系不同了,相處的方式自然應該改變。原本因女友
身份而擁有的那些權利,現在當然都應該取消。

  可施夢萦還沒适應這一點。每次在電話裏她還是會一再追問:「你在哪兒?
在幹什麽?」一旦得不到回應,她就會開始焦慮,并爲之與沈惜争吵。她不适應
身份的轉化,不适應對方态度的淡漠,不适應隻是問問對方在哪兒都得不到回應
的冷酷。

  這種時候,沈惜很少開口,即便施夢萦在電話那頭情緒激動地滔滔不絕,他
通常也隻有沉默。這次他同樣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有事嗎?」

  施夢萦的聲音在電話裏顯得有些飄,思路好像也不清晰,說話既沒條理,又
無趣味,有時甚至根本就聽不清。

  沈惜猜她肯定是孤寂難挨,控制不住想找自己說話的沖動,便任由她一個人
呓語。耐心傾聽了幾分鍾,才開口打斷她:「你,身體不舒服嗎?」

  施夢萦虛弱地回答:「沒……」

  「工作上有什麽不順嗎?」

  「沒有……」

  「那你有沒有什麽需要我馬上幫你解決的麻煩?」

  「我就是想找你說說話……」

  「嗯,我明白,說說話……沒問題!但得再過兩天。最近幾天我沒時間。改
天聊吧,我正在開會,别人在等着。先這樣,好吧?」

  沈惜瞥了眼會議室中沉默坐着的幾個人,匆匆挂了電話。

  施夢萦還沒把「等一下」三個字說出口,手機裏就響起「嘟嘟嘟嘟」的忙音。
她倚着床背,望向房間牆上嵌着的梳妝鏡中印照出的自己,好一會,頹然放下手
機。

  徐芃一絲不挂走出衛生間,坐到床邊,順便就把手擱在施夢萦裸露在被子外
的小腿上。施夢萦觸電似的把腿縮進被子。

  剛才,強忍着惡心,擦抹掉陰道内、大腿上的精液後,施夢萦本想立刻穿好
衣服走人,卻被徐芃攔下。他說現在時間還早,不妨先休息一會,等他恢複精力
後送她回家。施夢萦這時神思恍惚,很不清醒,不再堅持離開,鑽進了被子,隻
露出一個頭,斜靠在床背上休息。

  施夢萦向來都是如此,在爲感情迷茫時,從沒清醒過。

  她現在最執着的念頭,就是,就是,就是想和沈惜說話!

  徐芃去洗澡時,她撥了那個電話。

  這個晚上,施夢萦給沈惜打過三個電話,每次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

  昨天她也打過一個,沈惜也說自己在忙。

  兩天前,沈惜倒沒用忙碌推脫,隻是在電話中沉默。短短五六分鍾通話時間,
似乎一直是自己在講,他隻說了四五句極簡短的話,包括「你好」和「再見」。

  端午假期,自己兩次約他見面,都被他拒絕。

  施夢萦的頭和心都在疼。隻是分手而已,爲什麽要将我視同陌路?爲什麽要
這麽殘忍地對待我?

  徐芃沒興趣悼念施夢萦逝去的愛情。這年頭,戀人分手比吃飯拉屎還簡單。
有幾對能天長地久?也許是那個條件不錯的男人玩膩了施夢萦,想換換口味。有
什麽稀奇?

  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幸運。在這個時代,還讓他碰上一個會因爲分手而
變得如此六神無主的女人。自己一沒投入時間精力,二沒花錢,幾乎不費吹灰之
力就在一個本以爲絕無機會染指的美女體内痛痛快快地射了一發。

  沒魂的女人是最好的女人。

  這種女人需要撫慰。越失魂落魄,越需要撫慰。撫慰得越好,上床的機會越
多。徐芃對此堪稱得心應手。

  「爲什麽分手?」他故作關心地提了個其實自己毫不在意的問題。

  爲什麽?施夢萦在心裏默問自己。

  沈惜解釋過很多次,可她直到現在都沒聽懂。

  是聽不懂?還是不接受?

  施夢萦曾向孔媛請教。而孔媛也是今晚之前,公司裏唯一知道她已經和沈惜
分手的人。施夢萦視孔媛爲閨蜜,連她一向覺得絕難啓齒的床第之事,也曾隐晦
地和孔媛交流過。孔媛給過她要更積極主動的建議,隻是她不曾采納。

  分手後,孔媛的第一反應就是:「跟你說過,你那樣不行!換成我是男人,
可能也會和你分手!」

  但施夢萦對她并不信服。

  信任是一回事,信服是另一回事。施夢萦可以把孔媛當朋友,但她從來都不
覺得孔媛比自己聰明。

  施夢萦絕不相信橫亘在自己和沈惜之間的問題,會是性。

  沈惜對性有需求,也有熱情,這些施夢萦都知道。兩人第一次上床時,他營
造的氛圍也很好。哪怕以施夢萦那點可憐的經驗來判斷,沈惜也應該算是能力和
經驗都很好的那類男人。

  如果可能,施夢萦願意配合他。

  可是,施夢萦對性完全沒興趣,甚至可以說充滿厭惡!

  對施夢萦來說,性僅僅隻爲繁衍後代。在她的愛情裏,性,絕非必需品。

  在和沈惜上床後的第二天,施夢萦就向他坦白了自己的想法。沈惜當時隻是
略感驚訝,可能也有小小的失望,但并無不滿。此後近兩年時間,沈惜對她一直
很尊重,盡管偶爾會有要求,有時會和她交流關于性的認識,建議她更開放一些,
但也僅此而已。他從不執着地要求做愛,更沒有一次爲此而發起争執。

  在年初沈惜第一次提出分手之前,施夢萦覺得兩人間一直很恩愛。哪怕在這
一年半熱戀期裏,兩人的做愛次數,兩隻手差不多就能數完,可他們的關系不是
一直很和諧嗎?

  沈惜會因爲性而和自己分手?施夢萦不信。

  「你覺得,和我做愛感覺怎麽樣?」施夢萦突然問身邊的男人。

  徐芃撇嘴。對一個木偶似的女人,要他如何評價?

  但在女人中打滾這些年,徐芃養成一個好習慣,對任何一個有機會多幹幾次
的女人,他總會保留一絲耐心。

  他确信,女人都是能調教出來的,無非要把水磨功夫做足。

  像徐芃這樣的男人,把一個女人弄上床,已經不能完全滿足他的欲望。改變
女人的思維和行爲方式,才是上乘的樂趣。把淑女調教成騷浪賤,那多好玩啊!

  施夢萦的問題,正好爲他提供了調教的契機。

  徐芃反問:「你自己覺得呢?」

  施夢萦不知道。她根本分不清好與壞的區别。當然,她過去也不在意自己到
底是好還是不好。

  歸根結底,施夢萦對性,隻有厭惡,何必去區分好與壞呢?

  從她的第一次開始,施夢萦就不喜歡性。

  不可能喜歡。

  直到今天,施夢萦也不知道自己的處女膜是被誰刺穿的。

  那是一個施夢萦恨不得将其永遠埋葬于記憶最深處的夜晚。

  2007年,來自本省武山市的19歲女孩施夢萦考進中甯工商大學。逃離了母親
成天的唠叨,不必再夾在三天小吵,五天大吵的父母之間,離開家鄉來到省會令
施夢萦倍感快樂。她以最快的速度愛上了大學生活,愛上了那種能随處學習新鮮
的東西,更能随時做自己喜歡的事的自由。

  施夢萦報名加入了一個甯商大很有名的優秀社團,很快成爲最積極的新社員
之一。

  11月某日,成功舉辦一次重要活動後,幾個社團幹部帶上忙前忙後辛苦整日
的新社員聚餐,權當慶功。在座的一共13人,4 位高年級學長和9 個新社員。

  無論在哪個年齡段,飯桌上隻要有美女在座,男人們總會或勸或逗或逼或騙,
想方設法讓美女多喝酒。當天的3 個女生,最差也能用秀氣來形容,男生們更加
無需組織,無需動員,發起車輪攻勢。

  其中一位大三的學姐是社團副主席,她是那類施夢萦打小就由衷歆羨的成熟
精幹的女生,優雅地坐,禮貌地笑,或爽朗直言,或巧笑推诿,自始至終滴酒未
沾。

  于是,施夢萦和另一個大一女生,就成了衆矢之的。

  來參加聚餐的,無論新老,都是社團骨幹。施夢萦對這些新朋友的印象極好,
覺得每個人身上都有她所不及的優點,她爲自己一進大學就能加入這樣一個社團
感到慶幸和驕傲。

  每個在高中死讀書,卻又不甘心讀死書的孩子,剛進大學時可能都會有這樣
一段時光。其中90% 會迅速堕落回正常的大學節奏。但在剛開始幾個月,大多數
新生都還有沸騰的熱血。

  施夢萦就是如此。

  正因爲她滿腦子都是同學年少,風華正茂,呼朋引伴,指點江山,所以她對
每個新朋友都竭誠以待,對每一杯敬酒都笑臉相迎。進大學前幾乎沒喝過酒的施
夢萦,毫無懸念地迎來人生中第一次酩酊大醉。她保有的最後一絲清醒,是隐約
聽到有學長提議去通宵影院看電影。

  對此,施夢萦既沒贊同,也沒反對,因爲此時的她從精神到肉體都徹底陷入
混沌癱軟,即便她開口說話,身邊人也未必能理解她在說什麽。

  她恍恍惚惚感覺有兩個男生攙扶着自己,走了不知多久。好像又進了一幢樓,
要爬樓梯,施夢萦邁不動步,最後應該是被男生背了上去。最後她感覺自己被放
平,像是睡在沙發上,很舒服。

  自此施夢萦失去了全部意識。她徹底睡熟了。

  睡夢中,施夢萦很難受。周圍彌漫着一股令人作嘔的奇異氣味。自己仿佛被
裹在一團陰影裏,在颠簸中艱難蠕動,卻又始終停在原地。她像坐在一個架着水
壺的火堆旁,被烤着,又不停被水澆淋,混雜着腥騷味的濕與熱包圍着她,令她
想吐。嘴很幹,喉嚨很痛,很想咽些什麽,可嘴裏什麽都沒有,一絲唾液都分泌
不出。有什麽東西塞滿了她的嘴,讓她喘不過氣。腰酸背痛,像背着沉重的口袋,
舉步維艱,氣喘籲籲,每到背負的重量要将她壓醒的瞬間,就會突然消失,濃重
的昏沉再次将她包圍……

  這是施夢萦有生以來最辛苦的夢。

  醒來時,已是清晨,剛過6 點。環顧四周,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通宵家庭影
院的包廂。卡通式的裝修,色調跳躍歡快,沙發是純象牙白色的。對面牆上有一
個碩大的液晶屏,包廂空無一人。

  這些,都不重要。

  令施夢萦瞬間渾身發冷的,是她發現自己此刻一絲不挂,大腿根部靠近下體
的皮膚留有淡淡血迹。

  哪怕施夢萦此前一直都是徹頭徹尾讀死書的乖女孩,她也明白現在這副樣子
意味着什麽。頭還是那麽疼,嘴巴還是那麽苦,身體還是那麽無力,她的腦子一
片空白。她知道可怕的事已經發生在她身上,但她試圖說服自己還在夢中。

  18歲,進大學後的第三個月,陌生的通宵影院包廂,施夢萦被奪走了初夜。

  更要命的是,她根本不知道是被誰奪走的!

  地上、沙發上、茶幾上……衣裙鞋襪被扔得到處都是。施夢萦一一撿起,重
新穿好,卻怎麽都找不到内褲,隻能就這樣光着下身穿上裙子。

  無論做任何動作,她都能感覺到下體的酸脹和陰道口的疼痛。這種滋味,施
夢萦永生難忘。

  通過影院服務員的嘴,她知道昨晚一共來了7 個人,5 男2 女,要了兩個包
廂。施夢萦走進另一個包廂,那個同樣被灌了酒的女生仍趴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單從衣着來看,她應該沒遇到什麽可怕的事。在她不遠處,四仰八叉地躺着個男
生,施夢萦知道他叫馬軍,學的是旅遊管理,也是大一新生。其他人蹤影全無。

  施夢萦後來陸續打聽出那夜曾到影院又提前離開的4 個男生分别是誰。2 個
高年級學長和2 個新社員。可她始終不知道究竟是誰對自己做了那麽無恥的事。

  她總不能一個個去問:「那天晚上是你強奸了我嗎?」

  這件事,施夢萦沒對任何人說。毫無線索,也無從查起。

  過了幾天,施夢萦收到一條未知号碼發來的短信:「你的内褲在我這裏!美
女,你的屄真緊!」

  這是施夢萦平生第一次見到「屄」這個字,想了好一會才大概明白這字的含
義。她馬上回撥,對方已經關機。

  幾小時後,又是同一個号碼,一口氣發來五張照片。

  第一張是施夢萦的全身裸照。照片裏的她滿面通紅,昏睡不醒。兩手兩腳攤
開,形成一個「大」字。照片的焦點位置是被一叢黑毛掩着的秀氣精緻的肉穴。
一隻明顯是男生的手在鏡頭裏比着V 字手勢。

  第二張是肉穴特寫。男生的手揪着一邊陰唇,用力向外拉扯,露出陰道裏大
片粉嫩的溝壑。

  第三張照片裏,男生的腿跪在施夢萦下身旁,一根醜陋的肉棒大半沒入肉唇,
看他深入的程度,處女膜當時應該已被刺破,隻是在照片裏看不清處女血。施夢
萦發現,房間裏至少有兩個男生,否則,插入她身體的男生不可能從這樣的角度
拍到自己。

  第四張照片的一角,有一截光溜溜的男生大腿,他應該還插在她的身體裏。
但這張照片的焦點并不在此,令施夢萦感到無比惡心的是一根離鏡頭極近的肥大
肉棒,正插在自己嘴裏。或許是距離過近的關系,肉棒顯得格外粗紅猙獰,周圍
雜亂的黑毛蓋住了她半張面孔。

  最後一張照片,鏡頭又回到施夢萦的臉。一隻手捏住沉睡中的她的下巴,另
有兩隻手倒拎着一個避孕套,将套中白花花的黏液倒入她被迫張開的嘴裏。

  施夢萦對着最後一張照片盯了足足半分鍾,想到自己睡夢中肯定早把所有倒
入口中的黏液咽了下去,沖進衛生間徒勞幹嘔了許久。

  她毫不猶豫删掉所有照片,瘋了似的不斷撥打那個号碼。可對方早就關機了。

  又一條短信在兩小時後發來:「美女,打這麽多電話,是不是想要我們再操
你一回啊?可我已經操夠了。你下面味道太騷,内褲到現在還全是騷味。記得以
後多找些男人操你的騷屄,一看就是想男人想瘋了的!記得是我給你破的處。哈
哈,祝你以後每天都被男人操!」

  從那以後,這個手機号再也沒開過機。

  施夢萦很快就退社了。盡管不知道具體是誰,但至少可以肯定,一定在那晚
前往影院的5 個男生中。她不可能繼續和他們待在同一個社團。她總覺得身邊有
一雙、兩雙、甚至更多雙可以透過衣服,看清每一寸皮膚,了解每一處隐秘的眼
睛在窺視。

  從此,幾乎隻有在甯商大的教室、圖書館和寝室才能看到施夢萦的身影。除
了室友,她基本上沒有朋友,沒有戀愛,沒有約會,沒有社團活動,沒有一切大
學女生應該有的正常生活。

  同學們背地議論,施夢萦精神可能有問題。她是如此陰郁,如此敏感,如此
封閉。沒人喜歡這樣的女生,盡管她算得上是美女。

  和大多數女生一樣,施夢萦也向往愛情。高中時,她曾和同班男生有過一年
多堪稱純真的戀愛。高考後,她來到中甯,而那男生留在老家武山。兩人遠隔千
裏,戀情自然難以延續。兩個月的書信往來後,男生告訴施夢萦,他在大學裏找
了新女友,祝她幸福。

  随後不到兩個星期,就發生了那件可怕的事。

  從此施夢萦根本不敢與男生來往。她不知道如果有男生把手搭在自己肩膀或
腰上,她會不會發出尖叫;她不知道如果交了男朋友,該不該告訴他那晚的事;
她不知道如果男友提出想和自己做愛,該拒絕還是接受?

  看過那些照片後,施夢萦很難想象在清醒狀态下,忍受一個男人壓到自己身
上,插入自己體内。那一刻,難道自己不會發瘋般踢打他嗎?

  就算勉強接受,男人會不會問自己爲什麽不是處女?她又該怎麽解釋呢?

  就這樣,施夢萦孤獨地度過了兩年多大學生活。

  時間慢慢來到2010年。過完年,大三第二個學期開學。施夢萦終于想要改變
一下自己封閉的生活狀态。雖然還是沒勇氣參加社團活動,但找份家教的工作,
面對小朋友,她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做到的。

  通過同學介紹,施夢萦得到一個機會。

  這家男主人姓方,是大學教授,溫文儒雅;女主人姓戴,是外貿公司老總,
精明強幹,兩人都是40歲出頭的年紀。施夢萦要教的,是他們讀初一的兒子方智
濤。課程主要是語文和英語,每周兩課。

  這個家庭,讓施夢萦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戴總看上去強勢,但爲人還算和氣。她是施夢萦最欽羨的那類女人。施夢萦
從小親近父親,打心眼裏讨厭母親。她常對自己說,将來絕不能成爲像母親那樣
的女人。但她沒意識到,内心深處其實很羨慕母親的潑辣強悍,隻是她自己做不
到而已。而這家的女主人,無論在氣質還是能力上,明顯又比母親屠曉麗強得多。

  女主人也就罷了,反正她十分忙碌,經常在外奔忙。施夢萦去她家上了五堂
課,隻見過她兩面。真正常與施夢萦打交道,并令她暗暗動心的,是男主人方老
師。

  在這個隻比父親施棠華年輕6 歲的男人身上,施夢萦隐隐看到了三四分父親
的影子。

  方老師在中甯電子科技大學教書。甯科大是省内知名的好學校,僅次于甯南
大學和崇濱大學這兩所985 名校。他30歲出頭就當上了副教授,不到40歲升爲教
授,至今已有四部專著,參與編寫過多本省級規劃教材,發表論文無數,是個前
途無量的中青年學者。

  這些經曆,這份氣質都令施夢萦仰慕。

  當然她并不想做什麽,隻是單純的仰慕而已。頂多是每次去給方智濤上課前,
内心隐隐添上幾分期待和喜悅罷了。

  第六次在方家上完課,施夢萦準備回家。那天戴總又去了外地談生意。方老
師提出請她出去喝咖啡。作爲熟知大學規矩的老師,他善解人意地表示,如果時
間太晚就直接開車送她回甯商大,不會讓她誤了返寝時間。

  施夢萦有些猶豫,終究還是沒有拒絕。

  兩人在甯商大附近找了家小咖啡館,坐了一個多小時。方老師靜靜聆聽施夢
萦講述她的大學生活,還真誠吐露了他自己的煩惱,包括與成功妻子間那種隐秘
的隔閡,傾訴着他内心的孤獨。

  最後方老師遵守諾言,送施夢萦到寝室樓附近,才放心離開。

  此後,這成了兩人間的默契。每次上完課,隻要戴總不在家,方老師就會送
施夢萦回校,途中通常會找個地方坐上一兩個小時。

  爲了和方老師多待一會,施夢萦到方家的時間越來越早,不斷提前上課時間,
再順水推舟提前下課。很快,她一過八點就能下課,和方老師獨處的時間也随之
增加到近兩個半小時。

  沒過多久,即使沒有課的日子,方老師有時也會約施夢萦出去。

  漸漸的,施夢萦愛上這個溫文博學的男人。愛上有婦之夫的事實令她第一時
間生出罪惡感,但迅速被腦海中方老師的音容笑貌淹沒。她無法控制這種感情的
升騰。

  或許方老師也捕捉到了施夢萦内心迸發出來的激情。某天送她回校時,路過
一片陰影地,他突然牽起她的手,兩人緊緊擁抱,熱烈地吻着。

  在那一刻,施夢萦突然覺得男人的身體和氣味,似乎也不那麽可憎。

  第二天下午,兩人再度相約。方老師把施夢萦帶到一家賓館。

  施夢萦脫去襯衫,解下裙子,又閉上雙眼,哆嗦着脫掉胸罩和内褲。這是她
20多年來第一次在清醒狀态下,赤身露體面對一個男人。她滿面潮紅,用手遮着
下體和乳房,全身顫抖。

  不是興奮,也不是緊張,而是恐慌。施夢萦在用全部的膽量和氣力壓制那近
乎無窮的恐慌。她不敢睜眼,看不到方老師此刻在做什麽。從聲音判斷,他好像
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脫了衣服,然後從身邊擦過,來到自己背後。施夢萦心驚膽
戰地猜測他下一步的舉動。

  一具滾燙的肉體猛的緊貼在她的裸背上,兩隻大手從身後環抱,先是落到胸
部上,使勁揉了幾把,随後其中一隻手直接插到她兩腿間,食指準确地點在肉唇
中央。

  施夢萦如遭電擊,一陣刺骨的酥麻瞬間從腳底直沖胸前。

  股溝上端頂了根堅硬的棍狀物,縱然施夢萦極度缺乏經驗,她也能猜出那是
什麽。異樣的感覺令她滿嘴都是唾液,不由自主咽了好幾下。

  男人的兩隻手不住在自己身上撫弄。兩個乳房被來回揉捏,不時還會彈一下
乳頭;腿間的那隻手肆意地撥弄肉唇,不斷深入幽閉的洞穴,進去一點,又進去
一點……施夢萦覺得像有無數螞蟻在身上爬,說不出的難受。

  方老師輕舔她的耳垂,又吻到脖子,沙啞着問:「小施老師,你還是處女嗎?」

  還是遇到了最怕的那個問題!施夢萦全身僵住,機械地搖頭。她想看男人得
到這個回答後的表情,卻又不敢。她原本有些反感在她身上遊動的手,此刻卻極
怕這雙手會突然離開她的身體,把赤裸的她一把推開。

  好在那雙手沒有離開,相反還變得更加用力。滾燙的肉棒還是頂着她的臀,
幾乎被兩邊肥潤的臀瓣完全吞沒,在臀肉間擦磨着。

  施夢萦的身材勻稱,唯有臀部格外突出。不知爲什麽,從高中開始,她的屁
股變得異常豐碩。施夢萦知道那時有些男生在背後偷偷管她叫大屁股,還有風言
風語說她早就不是處女,所以屁股才會被操得那麽大。這給她增添了無窮的煩惱。
說到自己的身體,施夢萦最讨厭的部位就是臀部。可方老師對她的屁股好像有特
别的好感,不但不停用肉棒磨蹭,還把原本放在她胸口的手也挪到了下面,揉搓
了好久。

  兩人緊緊貼着,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方老師從她雙腿間抽出手。沒等施夢
萦猜出他下一步要做什麽,整個人冷不丁被打橫抱起,騰雲駕霧般重重落在床上。
方老師緊跟着就撲了過來,壓到她身上。

  「小施老師,你下面好濕啊……」男人湊到她耳邊,輕聲說。

  施夢萦像個木偶般僵硬地躺着,任由男人擺弄。她感到男人正把剛才插入兩
腿間的手在自己大腿上擦抹,她不太懂這些動作的意義,也不知自己該做什麽。
她不懂怎麽在床上接話,隻能近乎無意識地喘息呓語:「什麽濕了?濕了又怎麽
了?」

  方老師輕笑:「濕了,就是小施老師你想被我幹了!來吧!」

  話音未落,施夢萦覺得那根一直在自己兩腿間蹭來蹭去的烙鐵般的棍子狠狠
捅進了自己的身體,耳邊響起方老師痛快的歎息:「小施老師,我早就想幹你了!」

  施夢萦沒有問所謂的「早」究竟是多早,也沒有在意「幹」這個粗魯的字眼,
她隻感到疼。盡管已經流了很多水,但她還是很疼,也許就像破處那樣疼。

  在失去貞操的那晚,施夢萦不省人事,并沒有清醒經曆那個瞬間。在那之後,
她沒讓男生碰過。直到這一刻,陰道再次被侵入,她才真正品嘗到近似破處般的
滋味。

  疼,就是全部感覺。她睜開眼,看着平時溫文的方老師趴在自己身上不停地
聳動,紅光滿面,甚至略顯猙獰。他的每一次進出都會給自己帶來被撕裂般的抽
痛,恨不得馬上把他推開。但她又看到他每次深深插入時,臉上都會流露出極大
的滿足,這是她願意奉獻給他的。

  方老師急促且沉重地喘息着,不停加快抽插的速度,動作越來越猛,完全顧
不上去擦額頭的汗水。

  施夢萦閉上眼,任由疼痛繼續。

  對她來說,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

  而她的兩次第一次,一次是昏迷和羞辱;再一次則是疼,隻有疼。

  後來,施夢萦和同寝室一個還算貼心的閨蜜,偶爾聊起過床上的事。閨蜜說
她在破處時,疼完後漸漸有了快感。

  這種話,施夢萦是不信的。她覺得這是美化和自我催眠。

  在她的印象裏,第一次——無論是哪一次——在精神和肉體上,留下的,隻
會是痛苦的回憶,哪來什麽快感?

  唯一令她略感欣慰的,是方老師似乎從她身上得到了巨大滿足。在他沖刺了
十來分鍾後,就在施夢萦感覺陰道近乎幹涸,疼痛感越來越難以忍受時,方老師
突然把整個身體都壓在她身上,将一對飽滿的乳房完全壓扁,喉嚨裏發出「嗬嗬」
的吼聲,一股熱流像從水槍中激射而出般猛灌進她的身體,燙得她渾身顫抖。

  方老師就這樣一直壓着她,一動不動。直到施夢萦覺得胸腹完全麻木,呼吸
都變得困難時,他才撐起身,去衛生間扯了些紙幫她擦抹下體。他不住口地向施
夢萦道歉,說自己實在不該射在她體内,但滋味太美妙,一時沒忍住。隻能委屈
她吃避孕藥以防萬一。

  施夢萦根本顧不上去想這些。她還沉浸在剛才方老師在她身上奮戰的場景中。
那模樣當然談不上美,她也沒有從中得到任何快感,但她突然感覺自己活了!她
被一個男人這樣需要着,這樣索取着,這樣擁有着!

  施夢萦厭惡性,但她喜歡這種因爲性而和一個男人緊密聯系在一起的感覺。

  從這天開始,兩人不再拘泥于是否是上課的日子,頻繁約會起來。隻要是妻
子不在,方老師就常來找施夢萦,最頻繁時一周内每天都要約會。當然,約會的
主要方式就是上床。

  施夢萦沒想過要方老師給她任何承諾或保障。她隻是愛這個男人,願意和他
在一起,像她所想象的那樣被他需要,被他索取,被他擁有。

  随着兩人一次又一次的「親密無間」,施夢萦也看到了這位斯文教授更多的
側面。在淵博的學識外,他也有尋常的趣味和強烈的欲望。

  剛開始,方老師總是射在陰道裏。施夢萦從一開始就習慣了男人不戴套就直
接進入,也習慣了把男人的精液留在身體裏。她沒想過非要他戴避孕套,總是自
己事後處理。

  後來,方老師又迷上在施夢萦身體的其他部位射精,她的嘴裏、臉上、胸上、
小腹、腿上、背上、屁股上,甚至頭發上,都曾經淌滿他的精液。

  施夢萦極其讨厭精液的味道。每次男人射完,她總會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盡
管那樣做根本沒什麽實際作用。她頂多屏息一分鍾,隻要放開呼吸,腥騷味又會
直接鑽進鼻腔,讓她惡心得想吐。

  但她喜歡看到方老師在她身上射精時那種快樂的樣子。

  第一次跪在方老師身前,看着他使勁撸動剛從她體内拔出的肉棒,直到一股
濃稠的精液從龜頭頂端飛射出來,重重地在她臉上炸開。透過垂在眼皮上的兩抹
濃精,施夢萦清楚地看到他興奮的神色。

  她最大的滿足,就是這種神色。這仿佛是她在這場愛情中的全部價值。性,
唯一的意義就是令男人愉悅,反過來令他更愛自己。

  五月中的一天,施夢萦去方家上課,戴總又不在家。方老師趁她去廚房倒水
時,悄悄讓她給兒子安排份作業,然後抓緊時間去他卧室。

  施夢萦慌亂地回到男孩房間,照吩咐給方智濤布置了一份不花上一個小時以
上的時間絕不可能完成的作業。

  她渾渾噩噩來到卧室。方老師迫不及待地關上門,拉着她來到床邊,讓她扶
着床沿,向後高聳起豐臀,又将裙擺撩起到腰間,扒下内褲,沒玩别的花樣,直
接抽插肉穴。施夢萦能感覺到他的肉棒是那樣堅硬滾燙,也不知他是用什麽方法
讓自己達到如此興奮的程度。

  這是施夢萦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夫妻倆的卧室裏和方老師做愛。

  聽着臀後傳來的肉體相撞的脆亮聲響,施夢萦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奸夫淫婦」
四個字。她生出強烈的羞恥感,直起身想要男人停下,就在這時,方老師扶在她
腰間的雙手卻突然用力,掐住她的肉,痛得她險些叫出聲來。肉棒極力搗入陰道
深處,噴射出一股濃精。

  他已經搞完了。

  施夢萦快速清理下體,想回方智濤的房間,方老師卻又拉住她。她不想繼續
在這間卧室苟且,又怕弄出太大的動靜,驚動自己的學生。一陣無聲的推攘、比
劃、閃躲後,施夢萦被脫得精光,男人把她按倒在床上,手指和舌頭享受着她每
一寸肌膚。

  方老師每次都不算持久,但恢複得很快。半個多小時後,他就恢複了狀态,
趕緊又做了一次。在發射的瞬間來臨前,他将肉棒塞進了施夢萦的嘴。

  含着滿嘴精液,施夢萦狼狽地穿好衣服,沖出卧室。正想進衛生間吐掉嘴裏
的東西,沒想到迎面撞上方智濤拿着作業本走出房間。

  「施老師,我做完了。你今天還講作業嗎?」方智濤滿臉都是陽光般的笑容。
或許他正想着如果今天能早些下課,睡前應該還能上網玩會遊戲。

  施夢萦滿嘴都是精液,沒法說話。别無選擇,她隻能将精液全都咽下,含糊
地說了幾句,打發方智濤先回房間。在這過程中,她不敢張大嘴,生怕男孩聞到
滿嘴的精液腥氣。

  這是施夢萦第一次清醒着咽下精液。此後,方老師幾次提出讓她這樣做,她
都堅決拒絕了。她一直沒告訴他,那天沖進衛生間後,她把胃裏所有東西吐得幹
幹淨淨。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就在一次次肉體交纏,體液飛濺中飛逝而過。

  感覺中,這像是一段漫長的時光。其實,如果從第一次開房算起,不過兩個
來月而已。在這段時間裏,施夢萦不知道自己被插入過多少次,陰道裏又盛過多
少精液。爲了避免懷孕,她一次次服用避孕藥,然後等待陰道再次被灌滿。或許
是服藥過于頻繁,她一度有近50天沒來月經,令她十分恐慌。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時,月經之痛又使她深感前所未有的死去活來。

  這些都不是問題,隻要有愛,施夢萦就可以忍耐。使她越來越困惑的是,兩
人間的交流越來越少。曾經安閑靜好的咖啡館時光近在兩月之前,卻又遠如三世
之隔。現在方老師面對她,最想做的事就是脫光她的衣服,進入她的身體。

  用他做愛時常用的字眼說,就是:幹她!

  兩人幹得越來越多,聊得越來越少。

  施夢萦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的必然歸宿。或許,這就是老夫老妻的感覺?

  如果這就是最終的結局,對施夢萦來說,也算幸福美滿,歲月安然。

  方智濤期末考試前兩周,是合同約定的最後一堂課。前一次來上課時,戴總
難得在家,對施夢萦這幾個月的努力表示了感謝。而今天,戴總又不在家。

  上完最後一課,方老師火急火燎地帶施夢萦去開房。他顯得異常急迫,甚至
都不等施夢萦濕潤起來,就急不可耐地插了進去。

  施夢萦跪趴在他身前,高撅起肥臀。這是方老師最喜歡的姿勢。從後面插入,
可以插到最深處,同時還可以玩弄她驚人豐滿的臀瓣。

  這次方老師好像想玩新花樣,他一邊在陰道裏抽插攪弄,一邊試圖把一根手
指的指尖捅進施夢萦的屁眼。

  施夢萦大聲喊:「别弄那裏!髒!」

  方老師充耳不聞,他似乎打定主意要開辟一個新領域,不停地擦抹從施夢萦
肉穴中被壓迫出的液體,潤滑着屁眼。

  施夢萦莫名慌張起來,一邊繼續高聲叫喊,一邊扭動屁股,想要中止男人的
動作。但這些掙紮反而刺激了方老師,他猛的從肉穴裏抽出肉棒,碩大的龜頭頂
到了屁眼上。

  施夢萦驚恐不已,她想翻過身,卻被方老師用手摁住腰背,死死按在床上,
動彈不得。他不顧一切向前頂刺,試圖把龜頭擠進那緊窄得連手指都很難插入的
菊洞。

  施夢萦感到屁眼處傳來劇烈的痛楚,像是被完全撕開了。不知從哪裏生出的
力氣,她奮力掀開壓在自己背上的男人,一骨碌翻轉身來。

  她憤怒又疑惑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将手伸向屁眼。将手指拿回眼前時,上面
有一絲極淺的血迹。其實,方老師還沒真正插進去,隻是用龜頭頂開了最外層一
圈肉而已。即便如此,也已經使施夢萦的屁眼見了血。

  「你幹什麽!?」施夢萦很生氣。

  方老師這時冷靜了許多,不再表現得剛才那般粗野霸道。他重新變得溫柔,
摟住施夢萦道歉。碎碎地說了會話,安撫好施夢萦的情緒,随後又重新開始做愛。

  一次、兩次、三次,陰道、嘴巴、胸部。

  對施夢萦來講,這已是她能做的「全套」。

  方老師再次提出希望她能吃掉他的精液,施夢萦照例還是拒絕。

  也許因爲是這學期最後一次約會,所以他才會如此激烈粗暴吧?施夢萦如此
解釋方老師的異常。

  不但方智濤要準備期末考試,施夢萦自己也快進入考試周。然後就是對大學
生來講十分重要的大四前的暑假。這個假期,她會回老家武山,父母已經說過,
要托關系找個好一些的實習單位。

  方老師肯定也明白,要恢複來往,最快也得等到下學期開學。

  突然想到自己要離開這個男人那麽長時間,施夢萦産生了一絲強烈的不舍。
這男人,已經成爲她内心深處最重要的力量來源。哪怕交流越來越少,她依然能
從他對自己肉體的渴求中感受到自己存在的價值。自己是那樣愛他,那樣離不開
他。

  但是,兩個月的暑假,還是不可阻擋地降臨了。

  施夢萦隻能一天天掰着指頭,等着暑假結束的日子到來,實習時也一直心不
在焉。

  暑假最後一個星期,方老師突然發來短信:「我要出國做兩年訪問學者,今
天就走。下學期小施老師你不用再來給智濤上課。很高興遇到你。再見。」

  這就是這個男人最後的交代。

  施夢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一時間撥電話過去,又第一時間坐車回到中
甯。但她已經找不到方老師,從此再沒見過這個男人。

  原來,被需要,被索取,被擁有,全是自己的幻想。一直以來,是她需要這
個男人,是她索取着男人的愛,是她妄想能擁有他。

  而方老師,隻是想幹她。

  所以,施夢萦再也不相信隻要在性方面滿足男人,就能收攏他的心。她确信,
對性的渴求,隻是肉欲的表現。對真正的愛情而言,性是毫無價值的。

  這就是這段愛情,或者說這段肉體關系,教給施夢萦的全部。

  畢業後,施夢萦留在中甯,換過兩次工作。兩年多前在逛書店時,她遇見了
沈惜。這個始終帶着溫文笑容的書店老闆,鍾情于她的氣質,開始追求她。而她
慢慢的也再次愛上一個男人,直至毫無保留。

  這個大她三歲的男人,比她期待的更有才華,比她幻想的更加溫柔,比她歆
羨的更加深通人情事理,奇怪的是,作爲一個小小的書店老闆,居然還比她需要
的更加富有。

  自從接受他的追求開始,施夢萦就決定用自己全部的情感去愛他。但在這份
愛裏,她很自然地刨去了自己的肉體。

  沈惜第一次向她求歡,施夢萦沒有拒絕。但第二天她就向他說明了自己對性
的态度。果然,如她所料,在真愛裏,性根本就不必要。沈惜對她的冷淡盡管略
有失望,卻完全沒影響到他對自己的感情。兩人在近乎無性的狀态下,平穩相愛
了近一年半,從沒爲此發生龃龉。

  所以,分手不可能是因爲性。否則,沈惜早就可以放棄,何必等到今年?

  可如果不是爲了性,又是爲什麽呢?

  自己和沈惜之間到底有什麽問題?

  困惑和悲傷,到了盡頭,是憤怒。

  到底是爲什麽?!

  「你很漂亮,身材也好。但說到做愛嘛……我覺得,一般!」徐芃的聲音從
她耳邊掠過,他在回答她的問題。

  施夢萦轉頭盯着他:「爲什麽?」

  徐芃撇嘴:「兩個字,死魚。不扭不叫不交流不口交,如果女人是這樣的,
那買個充氣娃娃就可以。有沒有聽過活色生香這個詞?爲什麽要活色?男人,需
要鮮活的女人,會發騷會叫床會求饒會說髒話……」

  「是你這樣的男人才需要這樣!我男朋友不需要!」施夢萦氣憤地打斷徐芃
. 此前對他的一點點好感蕩然無存。當然她也說不清,自己如此氣憤,究竟是因
爲相信沈惜不是這樣的男人,還是因爲被評價爲「死魚」。

  「呵呵……」徐芃懶得和施夢萦争執,也不想提醒她該把話裏的「男朋友」
換成「前男友」,他說這些話,當然有他的盤算。

  施夢萦不想再搭理徐芃. 對今晚的事,她早就開始後悔。之前她曾經離開,
要不是出門後給沈惜打電話時,再次感受到了他的冷漠,隻對她說了一句話就挂
斷電話,她根本就不會因爲委屈和氣憤而回頭。

  那個瞬間,她又想哭又想叫喊,突然下了狠心,要回賓館和徐芃做一次。

  唉!真是太輕率!太荒唐!

  施夢萦冷冷擡頭,說:「麻煩你進衛生間去,我想穿衣服了。」

  徐芃一愣,轉了轉腦子才明白她的意思是想讓自己回避,頓時覺得心裏很膩
歪。屄都操了,穿個衣服還不讓自己看。真是作到家了。這是浪完了,要回歸淑
女模式?

  但他畢竟城府深,還是笑嘻嘻地說:「别急。我問你,想不想知道你前男友
對你現在是什麽感覺?如果你想知道,我能幫你問出來。」

  施夢萦猛的直起身子,原本遮到肩頭的被子滑落,雙乳搖晃着露了出來,她
渾然不覺,直愣愣地瞪着徐芃.

            第二章 老同學的誘惑

  沈惜看到施夢萦的短信時,已近午夜。

  在這之前,他在戶外整整忙活了近兩個小時,終于完成今晚的任務:拍攝了
幾組必需的鏡頭,爲他正在制作的宣傳片片頭增添了重要的素材。

  回屋收拾好器材,向一直陪着他的工作人員道謝告别,直到這時沈惜才發現
此前一直留在室内的手機上有一條未讀短信,是施夢萦一個多小時前發來的。另
外,還有兩個未接來電,則是她在發來短信後打的,估計是因爲久等回信不得,
失去了耐心。

  隻是當時房間裏空無一人,自然沒人理會。

  「我想和網友去開房,你覺得怎麽樣?」施夢萦的短信内容令人撓頭,猜不
透她到底想表達什麽。

  沈惜微微皺眉。

  他對短信裏說的什麽「網友」、什麽「開房」都沒什麽感觸,隻是頗有幾分
驚訝。他自以爲算是比較了解施夢萦的個性的,她應該不是這種風格的女孩。

  難道真是士别三日,須刮目相看?短短幾個月,施夢萦就翻天覆地了?不太
可能吧。

  那這條短信到底是什麽意思?

  自暴自棄?還是曲線救國?

  沈惜沒有精力去分辨。最近五天來,爲了趕手裏的活,他的睡眠時間加在一
起勉強才超過20個小時,哪有閑心閑力去揣摩前女友的心思?

  即使精力充沛,沈惜也無意攙和。對他來說,施夢萦現在的選擇已經與他無
關。

  世間的男男女女,走到一起時自然彼此有牽絆,要爲對方挂懷,爲對方憂心;
可是分開後,就重新成爲茫茫大海裏的兩滴水珠,浩浩長空中的兩粒塵埃,再沒
什麽牽連。就該自己給自己做主,自己爲自己負責。這兩種狀态,都是天經地義
的。

  不然,什麽叫在一起?什麽又叫分手呢?

  如果分手以後,任何一個前女友随便有點什麽事,都要再來找他,并且自己
還會産生各種情緒的波動,那沈惜怎麽過日子?他的前女友可不止一個兩個。

  高中時的初戀女友前年結婚。乍聽這個消息,一瞬間沈惜也有一些小傷感,
可難不成他還要爲此去大鬧婚場?絕沒這個道理。

  一束鮮花、一張賀卡、一份禮金而已。

  那女孩爲她自己做了一個決定,那是她的選擇,那是她的人生,和自己沒有
關系。沈惜一直都這樣理解人與人間的相處之道。

  對待施夢萦,他也秉承一貫的态度。

  說起來,在沈惜所有前女友中,施夢萦也算是一個奇葩。

  年初,沈惜第一次向她提出分手,當時她完全無法接受。沈惜倒也沒有急于
一刀兩斷,想給她留出一些緩沖時間。本以爲過了年,她應該差不多能冷靜下來,
沒想到施夢萦依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她隻知道不斷追問,到底爲什麽兩人不能繼續在一起?

  關于這個問題,沈惜認真和她溝通過很多次。從一開始他就把分手原因說得
很清楚,此後每當施夢萦一遍遍悲傷地問起,他都會像第一次聽到這個問題似的,
不厭其煩地一遍遍耐心解釋。

  一共解釋了多少次?七次?還是八次?可施夢萦永遠都像第一次聽到似的,
茫然不解。她似乎永遠聽不懂。當然,或許她不是聽不懂,隻是她永遠都不願接
受,所以幹脆就不懂。

  施夢萦去年搬來沈惜家,與他同居了大半年。現在既然分手,就不方便繼續
住在一起。但施夢萦一直在試圖挽回,始終不願就此分開,沈惜也做不出非要逼
她搬走的事,就收拾出一間客房,讓她暫住。他希望能用一段冷靜期,使施夢萦
最終明白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沒想到,這個冷靜期一直延續到五月。眼看離他第一次提分手都快半年了,
施夢萦還在糾纏幾個月前那個問題:到底爲什麽要分手?

  沈惜不再解釋。他相信自己不可能解釋得更清楚。如果施夢萦還是無法理解,
那也許她永遠都不會理解。如果她不願意理解,那自己解釋再多次都一樣。

  沈惜也不再拖延。無論施夢萦是不理解,還是不接受,都不代表隻要拖下去,
就可以不分手。他終于意識到,對施夢萦繼續保持耐心,隻會把這場分手變成永
遠沒完沒了的肥皂劇。

  于是,他索性直接爲施夢萦租了套小公寓,付好押金,又預付掉三個月的房
租,然後告訴她,自己第二天幫她搬家。

  這個略顯殘酷的舉動終于讓施夢萦徹底認識到,分手已勢難挽回。她不得不
傷心欲絕地從沈惜家搬了出來。

  隻是,盡管人搬走了,心思卻還留在沈惜身邊。施夢萦好像從來都沒有弄清
楚,「分手」兩個字究竟意味着什麽。

  在她搬家後的這幾十天裏,施夢萦每天還會打來三四個電話,發上十幾條短
信,她幾乎隔一天就想約沈惜見面,吃飯、喝咖啡、看電影、逛街……各種理由
都有。她不時傾訴自己痛苦的心情,寂寞的情緒,還好幾次不告而來,突然敲響
沈惜家的大門。

  沈惜總是會被她的舉動搞得哭笑不得。

  這算分手嗎?要不你還是搬回來吧。在過年後她還沒搬走之前那幾個月裏,
自己好像還清淨一點,至少除了要不停解釋爲什麽分手外,沒有其他麻煩事。

  施夢萦的糾纏,令沈惜不厭其煩,隻是出于性格和教養的關系,他盡可能保
持着禮貌。畢竟他也能看出,施夢萦的一切舉動都不是刻意的,她隻是真的受不
了分手後的日子,内心又隐隐總是抱着期待。

  隻是就沈惜的經驗而言,他也無法完全理解施夢萦現在的心态。畢竟除她以
外,其他的前女友都是頭腦清晰、心理健康的女孩。這些女孩,現在有一半安穩
地過着自己的小日子,與沈惜老死不相往來;還有一半則成了好友,友好相處甚
至相親相愛。

  現在沈惜正在忙着做的宣傳片,就是受第四任前女友馮馨所托。

  馮馨所在的公司今年恰逢二十周年大慶,老闆起意要拍攝一部企業宣傳片,
既能在慶典上播放,又能作爲饋贈合作夥伴、加強自我宣傳的好禮品。這份工作
交到了馮馨手中。

  起初,馮馨按正常的流程在幾家頗有名氣的廣告公司中挑選了一家作爲合作
對象。按理說,對方業界口碑甚好,完全可以放心。沒想到,花了兩個多月,投
入大量成本,多次要求分公司和下屬部門員工爲拍攝工作提供方便,眼看公司大
慶的日子轉眼就到,最終的成片卻根本無法讓老總滿意。

  要不是馮馨的能力和表現一貫十分出色,隻怕會被老總罵得狗血淋頭。

  返工是必然的。但無論是公司老總,還是馮馨本人,都對此前那家廣告公司
徹底失去信任。眼看離周年慶典還剩兩周,已經沒了任何緩沖時間,馮馨毫不猶
豫把這個難題扔給了前男友。

  沈惜是個小商人,經營着一家名爲「閑枕」的書店和一間招牌爲「布衣人家」
的茶樓。平時除了照看這兩處生意,閑雲野鶴般的他還有不少空閑,可以做些與
興趣有關的事。比如,他經常爲朋友們拍些照片或視頻。

  他的攝影、攝像技術夠得上專業水準,還在甯南大學讀書時,沈惜就曾集中
一群同好,組織成立過一個攝影社團,短短兩年裏就讓這個新成立的社團擠進了
該年度「甯南十大學生社團」的行列。

  這幾年,了解他這身本事的朋友,偶爾會請他爲他們拍些婚紗照、親子照或
婚禮視頻什麽的。

  隻要時間允許,沈惜每次都會盡心盡力。他技術上乘,做事認真,又完全不
在乎報酬,所以總能令朋友們滿意。口口相傳,居然漸漸變得小有名氣,于是有
些朋友的朋友也會慕名來請他幫忙,他也總是盡可能不令人失望,在一個小小的
圈子裏,有着上佳的口碑。

  馮馨大學時就清楚沈惜的能力。兩人還在戀愛時,也曾讓他給自己拍過許多
不是寫真勝似寫真的照片,其中多數還保存着,經常會拿出來借以緬懷自己的青
春。去年,她還請沈惜爲自己的女兒拍了套周歲寫真。

  到了現在這種關鍵時刻,把難題交到沈惜手上,馮馨才會放心。

  對沈惜,馮馨有一種盲目的信心。如果沈惜本身就在廣告界混,那她此前根
本就不會有任何猶豫,早就直接找他幫忙了。在她看來,現在這事交到沈惜手中,
那别的方面就沒什麽值得擔心了,剩下的最大同時也是唯一的難題,隻有時間。

  宣傳片的拍攝、制作需要一個完整的流程,包括劇本設計、分鏡頭、素材拍
攝,再到剪輯、配音等等,不是拿個DV到處亂拍一通,回來加個片頭片尾就能交
工的。可是眼下剩餘的時間,就算把交片時間延遲到推無可推的周年慶典前最後
一天,滿打滿算,也隻剩下十幾天了。

  難度之大,若非極度信任,馮馨也不敢請個業餘愛好者來做這件事。

  她近乎耍賴地對沈惜說:「我就靠你了。我對老公都沒說過這種話!」

  馮馨相信沈惜一定能做到。前提是,沈惜會竭盡所能。

  沈惜當然會努力。他和馮馨從相識、戀愛到分手再到重逢,整個過程沒有生
出一絲龃龉,始終惺惺相惜,脈脈含情。

  大四時,兩人走到一起,感情如膠似漆。沒能順利發展下去的原因,純粹隻
是因爲兩人畢業後道路選擇不同。沈惜要留學英國,是否回國,何時回國一切都
是未知數;而馮馨家裏包括她本人都希望能早些結婚,建立一個穩定的家庭。既
然選擇各異,兩人隻能友好分手,給各自一個追尋自己期待的未來的機會。

  四年前,沈惜回國,又和馮馨恢複了來往。但這時一來時過境遷,沒了破鏡
重圓的念想;二來馮馨已嫁爲人婦,婚姻美滿,所以兩人沒再糾纏于曾經的戀人
關系,隻把對方視作好友。

  兩年前,馮馨生了個女兒,還特意讓沈惜做了小丫頭的幹爹。

  在關鍵時刻幫一把前女友——也是幹女兒的親媽——對沈惜來說自然義不容
辭。

  如果向他提出請求的人換成施夢萦,沈惜可能也會伸出援手,但恐怕不會有
對待馮馨那樣的耐性和熱情。

  哪怕還在熱戀時,沈惜就有所醒悟,施夢萦是個隻能當女友而不能當朋友的
女孩。吸引沈惜的是她身上别具一格的氣質,而這種氣質,足以讓人愛上,卻無
法化作朋友往來時必要的真誠和默契。

  沈惜曾長時間認真規劃過兩人的未來,但正因有過那麽認真而成熟的思考,
他自問對施夢萦有十足深刻的了解。如果沒有戀愛關系,沈惜相信自己不會和這
樣性格的女孩成爲朋友。所以,分手後,沈惜再也沒有主動聯系過施夢萦。

  既已分道揚镳,那就各奔前程,與彼此何幹?

  這就是沈惜現在對待施夢萦的心态。所以,看到施夢萦提出要和網友去開房,
他内心并無任何波動。與此相比,他更在意自己隐隐發作的頭痛和漸漸濃重起來
的倦意。

  毫無反應不太禮貌,沈惜看着這條短信,發了會呆,實在想不出什麽要說的,
盡力憋出一句:「三思。注意安全。」

  然後,關機,出門,上車,回家,睡覺。

  一個多星期下來,爲了這部宣傳片,沈惜可是累得夠嗆。第一天坐在家裏完
成劇本和分鏡頭倒還算輕松,接下來幾天,他白天馬不停蹄地奔波在馮馨公司的
總部、各服務站、營業點之間,拍攝各種需要的素材,晚上還得開夜工,撰寫解
說詞,并把拍好的素材分選拼接,完成一部分初步剪輯工作。

  前天請朋友選定省人民廣播電台的一位播音員,昨天他應該已經拿着解說詞
進棚,想必明天可以拿到錄音拷貝。今天又拍完了最後一組重要鏡頭,剩下最後
三天,就隻剩下最要緊的剪輯工作了。

  一旦開始剪鏡頭,要費的工夫就大了。最吃力的時候,也許要一幀幀去調。
時間所剩無幾,恐怕真要拼上一兩天不眠不休才能搞定。幸虧劇本也是由自己一
手完成,拍攝素材時他一直帶着後期剪輯的思路,想必剪起來能稍微省些氣力。
若非如此,剩下三天時間是鐵定不夠的。

  今晚必須要睡足。沈惜得在最後沖刺前确保盡可能充足的休息。

  施夢萦要去約會網友?那就去吧。以她的個性,還能發生些什麽?退一步說,
就算她真和網友約炮,那就約吧。她現在又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難道還要管
她和誰上床嗎?再說,十之八九,恐怕隻是一句氣話而已。

  說不上這樣的态度是不是過于冷漠,也無所謂對前女友到底還有沒有情分,
沈惜得面對現實困難,他真沒什麽時間和精力再去管約不約那種事了。

  在酒店房間,施夢萦對着手機屏幕上的六個字發呆。她讀不懂這六個字。算
是某種關心嗎?畢竟還勸她要三思,還提醒她要注意安全。

  但這短短六個字,很難讓她感受到其中的溫度。

  徐芃趁施夢萦發呆的機會,來到床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躺到她身邊。

  施夢萦猛的驚醒,按住身邊的被子,盡可能讓自己不去觸碰徐芃的身體,警
惕地問:「你幹嘛?出去!」

  徐芃笑笑,掀開自己這邊的被角,指着自己穿上沒多久的内褲,說:「包得
這麽嚴實,還能對你幹嘛?放心,我有點累了,上來躺一躺。他回的短信說了啥?」

  最後這句話成功轉移了施夢萦的注意力。

  這條「和網友開房」的短信,是此前徐芃讓施夢萦發過去的,也就是他所說
「要想知道前男友的态度我能幫你問出來」的招數。

  施夢萦一開始覺得這主意簡直臭極了。自己哪來什麽網友?她又怎麽去和子
虛烏有的網友開房?明明沒有做,爲什麽要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沒來由的讓沈
惜看輕自己,覺得自己輕浮放蕩不要臉怎麽辦?

  徐芃無語:「你今天不就跟我開房了嗎?」

  「那不一樣……」施夢萦急着解釋,卻找不出什麽合理的說法,面孔憋得通
紅。因爲徐芃不是網友,所以就可以開房?這話她說不出口。

  徐芃對她解釋,這招對男人往往特别有效。自己的女人——哪怕是曾經的女
人——即将和别的男人上床,這個消息對絕大多數男人來說,一定會有震撼效果。
對這種事也能保持古井不波心境的男人,恐怕百中無一。隻要對方的情緒産生波
動,就很可能從他的反應中探查出他的真實心理。

  退一萬步說,女人都把話說到這一步了,就算看不出對方是不是還愛着她,
卻絕對能試出對方是不是已經完全不在乎她了。

  被徐芃雲山霧罩地說了這麽一通,施夢萦心裏沒了準主意,覺得這好像也是
個辦法,就照他說的發了短信。

  現在有了回信,始作俑者的徐芃就算是裝腔作勢也得問一問,正好可以把自
己鑽進被子這事岔過去。聽他問到沈惜的回信,施夢萦果然不再糾結徐芃也上了
床這茬,把沈惜的回信讀了出來。

  徐芃本以爲施夢萦隻念了個開頭,還耐心等着下文,卻見她再不說話,一問
才知,原來總共就六個字。

  面對這六個字的回信,徐芃險些笑出聲來。

  真是高人哪!這絕逼是徐芃聽過的,在應對前女友要出去約炮的消息時,最
爲言簡意赅卻又蘊意豐富的回信。瞬間竟讓他想起了「逸馬殺犬于道」的典故。
這短短六個字,太有趣了!徐芃差點想跟施夢萦要她前男友的聯絡方式,改天應
該約這男人吃個飯,大家交個朋友。

  面對即将出去約炮的前女友,淡定回複這樣六個字的男人,絕對值得認識一
下。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躺在自己身邊的施夢萦。

  徐芃藏在被子裏的手悄無聲息地接近施夢萦,直到指尖觸碰到她腿上柔膩的
皮膚。他沒有立刻展開進一步的行動,隻是不動聲色地保持着這種微妙的連接。

  施夢萦似乎也沒有在意男人的手已經碰到了自己,說真的,這點接觸實在是
太容易讓人忽略了。

  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施夢萦聊着,每過一兩分鍾,徐芃就會把指尖和施夢萦身
體間的接觸變得更實在一些。在一句暖心的安慰話語出口後,他很自然地在她的
膝蓋上輕輕拍了拍。

  施夢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徐芃這次也沒再抽回手,而是索性就放在她的膝
蓋上,用掌心小心地摩挲着。

  「我看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在他心裏,你已經沒有任何地位了。」

  徐芃手上的動作像是寬慰,嘴裏說出的話卻絕對是直擊人心的打擊。這也不
奇怪,他現在可不是真的在充當藍顔知己陪施夢萦哀傷,他的根本目的在于能争
取更多更好地玩弄她。所以,他絕不在乎用各種方式打擊施夢萦,女孩的思維越
混亂,情緒越低落,越容易下手。

  再說,他對自己說的每個字都很有信心。就憑施夢萦前男友的回信,他就絕
對相信自己的判斷。

  真該感謝這哥們,給自己創造了這麽好的打擊施夢萦的機會。

  施夢萦微微發抖,她被徐芃說的這句話吸引,忽視了他的手慢慢從膝蓋向大
腿方向挪動。在感情上,她絕對不願意相信他說的,但殘存的一點理智卻又在反
複告訴她,他說的很可能就是事實。

  「可能你沒辦法接受,但事實就是如此。」徐芃從容不迫。

  施夢萦像之前那樣死盯着他:「你憑什麽這麽說?」

  徐芃聳聳肩:「男人知道前女友要和網友去開房,隔了那麽久,才回了『注
意安全』四個字。你來告訴我,還能有别的什麽解釋?」

  施夢萦無言以對。

  徐芃側過身,使自己的臉越發接近施夢萦。他的呼吸幾乎就直接噴在她臉上。
施夢萦目光呆滞,若有所思。

  因爲調整了姿勢,所以徐芃順勢換了一隻手,還是小心地搭在之前已經放了
一會的大腿上,果然施夢萦仍然沒有反應。畢竟兩人之前已經有過最親密的接觸,
這種程度的碰觸不足以令她警醒。如果她現在完全清醒還好,出于厭惡感也不會
容許男人反複把手擱到她的身上揩油,但她現在有90% 的心思都放在沈惜的回信
上,哪顧得上一隻暫時沒有過分舉動的手?

  兩人就這樣保持着說親密不親密,說暧昧很暧昧的狀态,躺了近半個小時。
圍繞着這條短短六個字的回信,徐芃不斷找出各種角度的說辭騷擾和刺激施夢萦,
使她片刻不得安甯,頭腦始終處于混亂之中。

  眼看她的語氣充滿了痛苦,又漸漸不耐,說的話越來越少,眼神越來越迷惘,
徐芃覺得機會差不多到了,突然冒出一句:「既然他已經完全不在乎你了,那你
還有什麽好顧慮的,就聽他的呗!」

  施夢萦都沒聽懂他在說什麽,随口應一聲「嗯」,随即又有些疑惑,轉過臉
問:「你說什麽?」

  徐芃的臉本來就離她很近,突然湊到她耳邊,用舌頭在耳垂上舔了一下。
「你前男友反正都不在乎你是不是跟别人做,那你就真的做給他看吧!」

  施夢萦這次完全聽懂了,「又要做」這個念頭出現在她腦海裏,頓時慌亂起
來。這時她才發現,也不知什麽時候,徐芃已經悄然貼到她的身邊,兩人間的距
離簡直可以忽略不計。而渾身赤裸的她就像完全不設防的陣地,随時都可以被輕
而易舉地攻陷。

  耳垂遭到突然襲擊,那條靈活的舌頭把自己的耳朵和心緒攪弄得同樣難受,
從他嘴裏吐出的熱氣弄得她脖子癢癢的,莫名其妙有了幾分羞澀。施夢萦心煩意
亂,想把徐芃趕得離自己遠一些,伸手推了好幾下,卻根本沒有任何作用,而他
的手已經摸到了她的兩腿之間。

  施夢萦的大半身體原本都躲在被子裏,隻把肩膀以上的部位露在外面。現在
用盡氣力去推徐芃,自然顧不得遮擋這回事,幾番撕扯後,整個上半身完全從被
子裏滾了出來。

  如此近距離地看着搖擺顫動的裸乳和嫩紅挺翹的乳頭,徐芃性緻大增。這時
正是需要大踏步前進的時刻,他再也不像此前那樣小心翼翼,被子裏那隻順利滑
進施夢萦兩腿間的手快速向上遊動,直接摸到陰道口;另一隻手則無視施夢萦的
推拒,直接從她腋下穿過,将她緊緊摟住,一個個熱吻雨點般落在她的臉頰、眼
睛、耳朵、頭發上……

  「你這麽漂亮……喜歡你的人多的是!他把你當草……有的是人拿你當寶…
…來,好好做一次!讓他後悔去吧……被人看扁了還不敢發洩一下嗎?」徐芃氣
喘籲籲地蹦出一句句零碎的話語,在用身體強橫地控制施夢萦的同時,還不忘用
語言來撩撥她。

  施夢萦仍在抵抗,盡管基本上無濟于事。她分出一隻手插入兩腿間,試圖将
徐芃的手擋在肉穴以外。可她的力量原本就遠遜于徐芃,兩隻手合在一起都未必
能擋住他一隻手,現在分散了力量,更加難以招架,上下兩邊都迅速接近失守。

  她急得都快哭了,連聲地哀求着:「别弄了……我不想做了!我不想做了!
求求你别弄了!」

  這種時候,徐芃怎麽可能停下?他索性猛地将整床被子全掀到地上,蠻橫地
翻身壓到施夢萦身上,吻上她的嘴唇。他拼命把舌頭頂入對方唇間,長達一分鍾
的粗暴進攻後,終于成功頂開了施夢萦緊緊咬合的牙齒,吸住她的小巧的香舌。

  大半個晚上相處下來,徐芃對施夢萦有了更爲清楚的認識。她對很多事都有
極強的預設立場。譬如,她把感情當成性愛的重要前提。沒有感情,想要她乖乖
配合上床,真是千難萬難。今晚自己得手,得益于許多巧合同時發生。否則,施
夢萦之前離開房間後可能壓根就不會回來。接下來,在沒有巧合幫助的條件下,
自己還想繼續享用她的肉體,就得想辦法讓她内心深處産生感情的錯覺。

  什麽是感情?說起來很玄,其實又很簡單。尤其是像施夢萦這樣情緒化嚴重
的女人,這種女人對感情往往有十分膚淺的形式化的理解,無非是做好兩個動詞
和兩個形容詞而已:陪伴、遷就;溫柔、熱烈。在最短時間裏讓她感受到其中至
少兩點,就很容易讓她陷入錯覺,從而無意識地卸下心防。像她這樣的女人,一
旦打開頑固的心防,再讓她接受和男人做愛,誘騙也好,強迫也好,就容易多了。

  徐芃緊緊抱住施夢萦,像要把她揉到自己身體裏去似的。如他所料,他抱得
越緊,施夢萦的反抗就越輕微。他的舌頭肆意在她嘴裏攪動,偶爾還卷住她的舌
頭吸到自己嘴裏,充分交換着各自的唾液。

  他一直吻着,不松口,吻得施夢萦幾乎窒息,整個人漸漸癱軟。直到她放棄
所有反抗,垂下手抱住身前的男人時,徐芃這才松開嘴,一條長長的水絲連接在
兩人唇間。

  施夢萦整個人已陷入半迷茫的狀态,她急促地呼吸,胸部快速起伏,兩個裸
乳有韻律地輕晃着。徐芃離開她的嘴唇,沒浪費半點時間,就從脖子開始一路向
下吻去。他不光單純的親吻,還不時地舔舐,幾乎沒放過任何一寸皮膚,包括下
巴、腋下、肚臍……

  在床頭燈昏黃的燈光映照下,施夢萦整個上半身很快就滿是口水的反光,亮
瑩瑩的。

  施夢萦被他舔得越發手足無措,渾身綿軟,喘息聲逐漸沉重。她左右搖擺着
頭,卻無論怎麽擺放都覺得不舒服。從腳心透出的麻癢,一直竄到頭頂,酥酥滑
滑的,像一隻大怪蟲子啃噬着她的每一寸血管,每一塊皮膚。

  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十分陌生。

  大學裏和方老師做愛時很少會有這種感覺,和沈惜在一起時倒是有過,可她
和沈惜做愛的次數實在太少了。今晚之前,施夢萦甚至從來沒有認真感受過,這
種感覺到底是難受,還是舒服?

  突然,施夢萦渾身僵直,劇烈發抖。徐芃吸住了她的陰蒂,在用舌頭對這一
小團軟肉進行長時間的撥弄後,又将肉穴口附近的皮肉全都舔了一遍,最後集中
全力進攻凸起的肉蒂,一次次将其吸進嘴裏,用舌頭一遍遍刷弄。

  施夢萦再也按捺不住,一聲悠長的呻吟在整個房間響起。

  徐芃像聽到了沖鋒号,将整張臉都埋進施夢萦腿間,全力伸出舌頭,盡可能
深地插入陰道,在竭盡全力直到不可能繼續前進後,開始瘋狂地攪動起來。

  施夢萦覺得自己的陰道像插進了一把小梳子,在柔嫩的肉壁上飛速掃動。掃
到哪裏,哪裏就麻癢難耐,一旦小梳子離開,又像充滿遺憾一樣空虛。好在很快
就會有另一片肉壁被刷到,另一處麻癢又襲來。

  她第一次和沈惜上床時,他曾經這樣做過。可當時的施夢萦沒有興趣,隻讓
他舔了不到一分鍾,就出言制止了他。如果現在正在舔自己的,是沈惜……

  施夢萦沒能繼續想下去。一股難以言明的強烈沖動猛的從小腹向四面炸開,
陰道急劇收縮,整個下半身像痙攣一樣顫抖起來,難以遏制的尖叫沖破了她的喉
嚨。

  她高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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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7-4-10 11:32 編輯 ]
2017-2-8 17: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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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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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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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6 歲起,施夢萦就學習民歌。高中時,她在學校曆次文藝演出中大放異彩。
雖然最終沒有走上專業的道路,20年的苦練卻還是練就了一副好嗓子。在她畢業
後的第一份工作中,遇上總公司舉辦歌詠比賽,施夢萦作爲入職不滿一個月的新
員工,以一首《天路》拿下冠軍,爲自己所在的分公司拿到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
并親手從董事長手裏接了獎狀。

  有這樣的嗓子打底,在她完全不加克制的時候,施夢萦簡直能把一個簡簡單
單的「啊」字,叫得像一首歌似的婉轉纏綿。

  這次高潮來得突然,也來得強烈,足足持續了近兩分鍾,餘韻猶在。這也許
是施夢萦有生以來最長最猛烈的一次高潮。她本就很少有這樣的體驗,過去偶爾
達到高潮時,不過短短十幾秒甚至幾秒鍾而已。而這一次,徐芃在整個過程裏,
始終沒有停下對口中肉蒂的刺激。施夢萦在他的持續進攻下也足足喊了将近兩分
鍾。等叫聲停歇下來,她已經完全沒了力氣,渾身大汗淋漓。

  徐芃終于擡起頭來,滿臉都沾滿了施夢萦肉穴中噴出的淫水。他非常興奮,
剛剛玩弄的是個少有的真正意義上的「騷屄」——施夢萦一旦動情,整個陰道都
會散發出極其強烈的騷味,淫水也帶着十足的粘稠騷香,并不難聞,滿是濃濃的
女人味。

  這次口交,徐芃真下了功夫。能聽到施夢萦長達兩分鍾的「唱床」,也算值
回票價。此刻的施夢萦收起了剛開始時那副死相,雙頰绯紅,四肢癱軟,眼神迷
離,估計連沈惜的回信也都丢到了九霄雲外,就相當于一塊任人爲所欲爲的肉和
一個毫不設防的洞。徐芃知道這時不必再客氣,提槍上馬的機會又到了。

  之前那陣勾魂的叫聲逗得徐芃肉棒發硬,被内褲繃得隐隐作痛。他利索地脫
下内褲,肉棒堅挺如鐵,順利地捅進早已一片泥濘的肉穴。

  施夢萦迷迷糊糊的,甚至都沒發現徐芃又撲到了她的身上,但身體的感覺還
是敏感的,她突然發現自己下身感受到的,不再是一把小梳子的精巧梳洗,而更
像是一柄大鐵刷的兇猛刺穿,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又被徐芃插入了。她仰起頭,徒
勞地呓語:「别弄了……停一停……我沒力氣了……」

  徐芃剛開始幹第二輪,肉棒鼓得正硬,不再來上一發怎麽舍得停手?全當沒
聽到她的廢話,他抄起兩條豐腴的大腿,把她的腳踝架到自己肩上,開始了又一
輪猛烈的沖刺。之前被他舔出來的淫水,黏膩潤滑,正好用來幫他抽插。他的肉
棒被夾在一個狹窄的腔壁間,再被溫熱的液體包裹着,抽動起來格外酸爽。

  施夢萦被操得沒了聲音,剛才叫得太用力,現在已經沒勁了。她隻是反複輕
聲叫着:「不行了……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别弄了……」

  徐芃看着身下女孩通紅的臉和渾身的汗,聽着她像是已經被自己操到求饒似
的喊聲,發自内心感到滿足,終于再次噴射在她的陰道裏。射出第一股精液後,
他猛的從施夢萦的肉穴裏拔出肉棒,第二股、第三股、第四股……一股股精液從
空中橫掠而過,落在施夢萦的頭發、眉毛、鼻子、下巴、小腹上。

  施夢萦發出猝不及防的尖叫。她的眼睛被一團腥臊的粘液糊住,完全睜不開
了。早在大學時和方老師交往那段時間,施夢萦就曾多次被射在臉上,這種感覺
本是不陌生的,但畢竟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經曆,不可避免地産生強烈的反胃感。

  隻是她現在渾身無力,就算惡心,也沒法做什麽,隻能偏過頭,想要避免不
再被精液直接射到臉上。其實徐芃這時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最後兩股精液根本
就射不到那麽遠,滴滴答答地全落在了她的腿上。

  徐芃一屁股坐倒在施夢萦身邊。這次比前一次爽的多,他一時沉浸在回味中,
想不出說些什麽,伸手想再摸摸施夢萦的腿,沒想到一把按到自己射出的一攤精
液。他随口笑罵一句,随手全抹在施夢萦的乳房上。看着紅嫩乳房上那層水漬,
徐芃的惡趣味爆發,笑嘻嘻地把施夢萦身上的精液均勻地抹開。

  施夢萦最厭惡精液的味道,但實在是連動根小手指的氣力都沒了,隻能任由
徐芃在自己身上玩花樣。

  徐芃一邊抹開精液,一邊暗自盤算。前後搞了兩場,這個晚上他已經滿足了。
但他也沒想就這麽放過施夢萦,這個晚上讓他對這個女孩有了新的認識,也對她
有了新的企圖。他已經大緻冒出一個構想,如果這個計劃能執行下去,今後一段
時間也許會變得很有趣,而且也能找到别樣的成就感。

  「關于你男朋友的事,如果你放不下,過幾天我再幫你試探試探。說真的,
要是你鐵了心想把他追回來,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要看看情況再說。」徐芃輕輕
揉着施夢萦的肩膀,态度變得很溫柔,「今天你準備睡在這兒,還是回家?明天
我幫你請一天假。你休息休息,再好好想想。」

  施夢萦累得像剛跑了幾公裏,腦子又渾渾噩噩的一團漿糊,随口回應着他,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一動不動躺了二十分鍾,她慢慢起身下床,麻木地
進衛生間沖洗身體,穿好衣服。她決定回家,不想和徐芃在一張床上過夜。

  恍恍惚惚的,徐芃送她回到家裏時,已經淩晨兩點了。

  這個奇怪的晚上,對施夢萦來說像了場夢似的。她第一次讓一個完全沒有感
情的男人進入自己的身體——不光是那人的肉棒,還有他的精液,也進入了。

  從高中時起,施夢萦和所有女生一樣,都幻想過愛情和婚姻。她曾經固執地
相信自己這輩子肯定隻會和一個男人有那樣的關系。肢體交纏,靈欲結合,這必
然是一生一人的選擇。

  在她曾經的想象中,那些就像是一個個美妙的慢鏡頭,神聖美好。

  但是,算上今晚的徐芃,自己究竟已經和幾個男人上過床了?五個嗎?施夢
萦悲哀地發現,自己居然無法确定這個數字。

  因爲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第一夜到底經曆過幾個男人。從照片看是兩個,
可誰知道,會不會有第三個?第四個?

  正因爲這一點,也許施夢萦一生都無法确定,自己到底曾有過幾個男人。

  她睜着眼,盯着天花闆,久久難以入眠。

  天蒙蒙發亮時,施夢萦覺得下身濕乎乎暖哄哄的,本來還昏沉沉地以爲是灌
到肉穴深處的精液回流,猛的警醒過來,跑去衛生間一看,才發現内褲裏一片深
紅,原來是毫無預兆地來了月經。

  忍着突如其來的疼痛,施夢萦收拾好下身,墊上衛生巾,換好内褲,再回到
床上擦幹淨被血沾污的竹席,忙活了好半天,肉體和精神同時都疲憊到了極點,
終于熬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因爲什麽,施夢萦突然被驚醒。頭痛得要死,擡擡
手都覺得渾身酸疼,她拿起手機看時間,發現自己隻睡了兩三個小時而已。

  因爲徐芃給她放了假,所以施夢萦也沒起床去上班,昏沉沉在家待了一天。

  施夢萦也說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麽,反正是坐哪兒都不舒服,看什麽都不
開心,躺下不久就想起身,起來後傻坐着愣半天又不知道該做什麽。她一天都沒
怎麽吃東西,卻半點不覺得餓。

  她不停對自己說:「沈惜一定不像徐芃說的那樣!」

  她必須得這樣對自己說,否則她怕自己會在家裏發瘋。她怎麽能接受在沈惜
心中自己已經沒有半點地位?她又怎麽能相信沈惜就是因爲自己在床上無趣才提
出分手?

  他在做什麽?他會不會也想到了我?我想和他說話!或許這是此刻她頭腦中
唯一清晰的念頭。

  打開電腦想放歌來聽,響起的第一首歌是徐佳瑩的《失落沙洲》。聽着那一
句句撕人心肺的歌詞,施夢萦幾乎就要落淚了。

  「我不是一定要你回來,隻是當又一個人看海。回頭才發現你不在,留下我
迂回的徘徊。我不是一定要你回來,隻是當又把回憶翻開。除了你之外的空白,
還有誰能來教我愛……」

  施夢萦再也坐不住。她覺得自己一定要去找沈惜,一定要和他好好說話。不
然,她不可能再度過又一個孤獨的夜晚。

  打的來到雲瀾公館時,正是傍晚時分。初夏季節,這個時候天光還是大亮的。
以過去的經驗而言,周五這個時間沈惜很有可能已經在家。按了半天電鈴,卻無
人應答。施夢萦掏出手機,想要給他打個電話,猶豫再三卻又放下。

  如果他知道自己正等在他家門口,會不會就不回家了?

  施夢萦過去根本不可能會有這種想法,她隻會毫不猶豫地第一時間打電話給
沈惜。但徐芃昨晚說的那些話終究還是起了作用,使她不由自主地開始彷徨。盡
管她一再告訴自己,徐芃是亂講的,沒一句靠譜,但她還是開始怕了。怕沈惜真
的不想再見到自己,不想聽到自己的聲音,甚至怕他會找各種理由來避開自己。

  有了這麽一層心事,施夢萦就在離沈惜家不遠的小涼亭坐下。從這個位置,
她能清楚看到沈惜家正門和車庫門,也就能在他回來時第一時間就發現。

  施夢萦所了解的沈惜,是個逍遙自在的閑人。他在中甯中心城區開的那家書
店名爲「閑枕書屋」,名字就取自李清照的《攤破浣溪沙》中「枕上詩書閑處好,
門前風景雨來佳」的名句。另外他還是城東臨仙湖畔「布衣人家」茶樓的老闆。
光聽這兩個店名,大緻也能看出他的性情。

  說是老闆,卻沒覺得沈惜平時有多在意自己的生意,看上去他的日子過得雲
淡風輕。偶爾還會去拍些照片什麽的,但基本都是受人之托,絕大多數都不收費,
沒有借此賺錢的意思。在施夢萦看來,這根本就是沈惜不務正業的業餘愛好。

  另外,聽他說他還在微信公衆号裏寫文,估計也是玩玩鬧鬧的。

  如果兩人之間沒有愛情,施夢萦對沈惜的評價會是不求上進,毫無事業心。
盡管沈惜給予她的物質條件不錯,但施夢萦猜測他的身家應該是來自于他早年過
世的父母的遺産,而非他憑自己的本事積累的财富。

  所幸,施夢萦自問不是拜金女。所以她以巨大的包容心接受了這個看上去吊
兒郎當的沈惜。隻要他還有些收入,不至于坐吃山空,她就決定不去幹涉他的自
由。有時沈惜想和她聊聊他正在寫的東西或者正在拍的視頻,她也隻是随意應付
兩句,懶得去理會。以沈惜那種絲毫沒把事業和财富放在心上的性子,換個有更
高物質追求的女人,早就主動提出分手了,哪還輪得到他來說這兩個字?

  所以,沈惜應該不會在書店待到很晚,多半就快要回來了。

  等了大概一個小時,沈惜的車終于出現在視線裏,沿着小區道路緩緩駛來。

  施夢萦站起身,朝涼亭外走去。她準備到沈惜家門前去迎他。

  車子停到車庫前,卻遲遲不見車庫門打開,不知道沈惜坐在車裏究竟在等什
麽。又過了一兩分鍾,副駕駛座這邊的車門打開,下來一個……

  女人。

  施夢萦猛然停步。

  這個女人看上去比自己大了兩三歲,短發,個子很高,一身牛仔褲、白T 恤
的随意打扮。因爲背對着自己,施夢萦看不清她的長相。

  沈惜這時也下了車,打開後車箱,拖出兩件行李,打開屋門,幫女人把行李
都放入玄關,然後對她說了幾句話,上車匆忙地離開。自始至終,他的視線都沒
有轉向涼亭這邊,自然也就沒有看到施夢萦。

  那女人站在别墅門前,直到沈惜的車離開視線,才轉身走進别墅,關上屋門。

  施夢萦木然地站在原地,一股巨大的絕望感籠罩着她。

  分手才兩個月,沈惜就找到了新女友?

  他這幾天一直說自己忙,就是在忙這個嗎?這女人這麽快就要搬來和沈惜一
起住?他們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和自己分手之後,還是……分手之前?

  這女人正在沈惜家中。她也許就要用沈惜家的廚房做飯;她可能會窩在自己
很喜歡的那張沙發上聽沈惜收藏的CD;她多半會和沈惜相擁在床上一起看電影;
她還會和沈惜一同入睡,睡前做些他們愛做的事……

  這些,曾經都屬于施夢萦。

  今後,可能永遠不會再是了。

  分手已經兩個月,但施夢萦一直都沒有完全喪失也許有一天還會再搬回這個
别墅來住的希望。而今天,這最後一點點希望被砸得稀碎。

  施夢萦突然很想沖上去,敲開沈惜家的門,問問那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她
快步朝别墅走去,卻突然愣在路中央。

  面對這個女人,自己該說些什麽?質問她?以什麽身份質問她?

  前女友?

  施夢萦發現自己處于一種很可笑的境地,她還不至于Low 到如此程度吧?

  走吧,走吧……

  施夢萦失魂落魄地站了一會,然後像鬼一樣飄走了。

  在她走後半個小時,沈惜駕車歸來。

  這幾天他本該兩耳不聞窗外事,全力以赴剪輯宣傳片。無奈,今天下午巫曉
寒給他打了個電話。

  巫曉寒是沈惜的小學和高中同學。在沈惜從小到大,幼兒園、小學、初中、
高中、大學,包括在英國讀研究生那段時間在内所有的同學裏,和他關系最好的
幾個,幾乎都是小學同學。過了近20年,大家現在的家庭條件、專業方向、現實
境遇都不盡相同,但交情卻始終如一。

  巫曉寒就是其中一個。她是沈惜小學班裏公認的第二美女,家境優越,多才
多藝。高中畢業後,和當時的男友雙雙出國讀書。

  在國外拿到學位,巫曉寒和男友一起回國,沒過兩年就辦了婚禮,2011年生
下一個可愛的女兒。她和沈惜同齡,還不滿30歲,生日也隻相差一個月,但沈惜
到現在還沒結婚,她卻已是一個4 歲小丫頭的媽媽。

  在電話裏,巫曉寒隻問了一句:「能不能在你家裏住兩天?」

  從認識那天開始,沈惜幾乎就沒對巫曉寒說過不。

  當然,沈惜特意說明,自己這幾天有任務在身,可能會有些忙碌。到家裏來
住,絕對沒問題,但吃飯就隻能将就,沒法講究。他自己這幾天吃得也都是外賣。

  巫曉寒沒有任何意見:「我隻要一張床,一間浴室就行。你要不怕我的手藝
差,我來做飯好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沈惜還能說什麽?于是他抽出時間去巫曉寒家接她。對
于已婚好友突如其來的古怪要求,沈惜一路上有過些猜想,但見面後巫曉寒的架
勢還是令他隐隐有些擔憂。既不見巫曉寒的丈夫周旻,也沒見到她女兒周馨藟,
随身還有兩個大旅行箱。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不準備回家了?眼見就是七月了,要是隻在外面住兩三
天,何至于有這麽多行李?

  不過沈惜也不會蠢到當面去問。隻要巫曉寒自己不提,沈惜隻會把疑問藏在
心裏。

  接了巫曉寒到家,沈惜又跑去旁邊的超市幫她買忘帶的牙刷和面膜。

  這幾天壓根沒想過做飯,所以沈惜家的冰箱裏毫無庫存。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巫曉寒縱然有心,也沒辦法展示手藝。沈惜本來也不想麻煩她,否則剛才去超市
時完全可以補充些食材。他叫來兩人份的外賣,兩人對坐着一塊吃了。

  這頓飯吃得稍顯沉悶。飯後沈惜說聲抱歉,直接就上了樓。巫曉寒獨自前往
已經收拾好的一樓客房休息。房間自帶浴室,又有一張相當舒服的大床。如果巫
曉寒此前在電話裏說的不是玩笑,那麽沈惜其實已經完全滿足她的要求了。

  沈惜在書房的電腦前忙了三個小時,剪輯工作十分順手。拍攝素材時,他已
經特意顧及後期剪輯。帶着想法拍,和不帶想法拍截然不同。所以現在做起來也
算事半功倍。

  忙起來,往往會模糊時間的概念。等沈惜再次擡起頭來看牆上的鍾時,指針
已經指向晚上十點。沈惜之前曾想過在忙碌間歇去找巫曉寒聊幾句。畢竟她在家
裏住着,自己作爲主人連個面都不露,未免太怠慢客人。

  可是已經到了這個點,不太方便再去找巫曉寒了。

  沈惜自認不是正人君子,他對男女性愛沒什麽過分謹嚴的戒條,既沒有人妻
禁忌,更沒有什麽「朋友妻,不可欺」的死闆信念——何況周旻也不算是他的朋
友——在性方面,沈惜隻堅守他自己劃定的底線。

  當然,沈惜并不是對巫曉寒有什麽觊觎之意。兩人相識相交20多年,早成了
近乎血親似的親密好友。在他們這群小學時代的好友裏,多年來聯系不斷的朋友
很多,卻沒有成就一對情侶,在同學會時說起這個話題,好多人都說過,和這幫
同學沒法談,感覺像亂倫。

  但是,巫曉寒畢竟是個相貌和身材都十分出色的美女。接近午夜之時,跑去
這樣一個女人的房間,面對一張床和一個身高174cm 的長腿美女,尤其是,萬一
她已經換好睡衣,對着這麽一具誘惑力十足的肉體,沈惜可不敢保證會不會發生
些什麽。

  真在自己家裏和巫曉寒發生些什麽,沈惜會覺得别扭。于是他放棄了去找巫
曉寒的計劃,準備去弄杯咖啡,争取今晚開夜工,多做點工作。如果能再加快些
進度,那後面兩天他能輕松許多,也就能抽出時間來陪巫曉寒。

  如果真是連續三天都不打照面,那實在太沒有主人的樣子。

  下樓去廚房,剛到一樓的樓梯口,沈惜就聽到巫曉寒房間裏隐隐傳出說話聲。
房門緊閉,門縫裏露出燈光。隔着一道門,沈惜還是能聽出她的聲音裏帶着憤怒。

  沈惜沒有聽牆根的愛好,直接進廚房泡了杯咖啡。上樓時,巫曉寒的房間雖
然還亮着燈,但已經沒了動靜。

  唉,清官難斷家務事。沈惜感慨着上樓。

  一邊喝咖啡,沈惜一邊回看剪輯完畢的視頻段落。工作已完成近一半,他對
進度和質量都比較滿意,随手記下剛發現的小瑕疵的時間點,準備喝完咖啡就處
理。

  突然敲門聲傳來,沈惜連忙起身開門。

  巫曉寒站在門外,她穿着身寬大的家居服,下擺剛好壓住大腿根,兩條白皙
勻稱的長腿極其亮眼。一瞬間,沈惜突然想起施夢萦,不是因爲留戀舊情,隻是
因爲她也有兩條讓他贊歎的豐腴長腿,一時有些恍然。

  巫曉寒已經卸妝,但容顔幾乎沒有任何減分。看得出來,應該是剛剛哭過。
她的視線直接落在沈惜身後書桌上的電腦上,看到屏幕仍停留在工作界面,略帶
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打擾你了。這麽晚還在做事?」

  沈惜舉了舉手裏的咖啡杯,笑道:「哪有打擾?我正在休息。說不定等會就
準備睡了。」

  「少來,誰在睡前還喝咖啡?你是準備今天開夜工吧?」巫曉寒哪有那麽好
糊弄,「不打擾你了。早點忙完,早點休息!」她也不啰嗦,潇灑地揮揮手,轉
身下樓。

  沈惜坐回電腦前,把杯子裏剩下的一點點咖啡喝盡。略微沉吟了一會,把剛
發現的那個小瑕疵修改好,然後關閉電腦。

  來到一樓,發現客房門縫裏透出的亮光暗沉了許多,看來巫曉寒已經關了頂
燈,隻開着台燈。沈惜輕輕敲了兩下門,聽到房間裏巫曉寒「啊」了一聲,略顯
慌張地說:「等一下!我穿衣服!」

  等了幾分鍾,巫曉寒打開房門。床上的被子有些淩亂,看來剛才她已經準備
睡了。沈惜略有些尴尬,巫曉寒倒是大大方方的。

  想起巫曉寒開門前說的那句話,再看看她現在身上明顯隻穿了件單薄的家居
服,沈惜突然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剛才……她是裸睡的?」

  這個念頭一起,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下滑。當目光落在那雙光潔修挺的長
腿上時,他又冒出一個想法:「她現在穿着内褲嗎?」

  作爲一個男人,在這種時候難以避免的有些小腹發熱。

  還好,這些小龌龊僅僅出現在頭腦裏,不至于被巫曉寒一眼看穿,不然她恐
怕會毫不猶豫給沈惜的腦袋來上一下。

  沈惜沒有貿然進屋,盡可能平靜地調整了一下呼吸:「我剛收工。現在沒什
麽事,需不需要聊聊?」

  巫曉寒調皮地撅了噘嘴,側身讓出條進屋的路。沈惜示意她稍等,跑去廚房
熱了杯牛奶,又倒了杯柚子茶,這才回到巫曉寒的房間。

  巫曉寒随手挑了牛奶,坐到窗邊的椅子上。坐下時,她收攏了家居服的下擺。
但因爲本身長度所限,隻要動作稍大,還是可能露出誘惑之處。巫曉寒翹起一條
腿,緊緊壓到另一條腿上,以防走光。

  沈惜識趣地拖了把藤椅放在床角位置坐下,和巫曉寒保持着兩三米的距離,
又避開了正對她的角度,不至于直接面對誘惑。

  說是聊聊,可兩人一時都卻不知該如何開始。巫曉寒剛才上樓時得知沈惜今
晚還有很多工作,本已打消聊天的念頭,已經上床準備睡覺。現在突然要她重啓
話題,不免有些突兀。沈惜呢,完全不知道巫曉寒身上具體發生了些什麽事,隻
能等她來開始話題。

  其實,以這兩人的閱曆和能力而言,找些促進氣氛的話題,是輕而易舉的事。
隻不過他們自小相識,面對彼此時,那些平時駕輕就熟的社交技能反倒用不好。

  發了會呆,巫曉寒也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挺起上身,原本盯着自己膝蓋的
目光投向沈惜,羞澀又決然地問:「能幫我一個忙嗎?」

  沈惜點頭。

  「你能不能讓我看看……」巫曉寒說得越來越輕,到最後幾乎完全沒了聲響。
沈惜努力地聽,直到實在聽不清,隻能無奈地攤手,表示自己沒搞懂她到底要看
什麽。

  巫曉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毫不猶豫地伸手指向沈惜下身某個部位。

  沈惜完全想錯了她的意思,扯了扯自己穿的家居短褲褲腳,摸不着頭腦地說:
「超市買的,78塊一條,很普通啊。」

  巫曉寒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努力地控制住,搖了搖頭,又指了指沈惜下身,
這次她指的位置更加精準,直指兩腿之間。

  沈惜噎住。他楞了一會,不敢确定地指着巫曉寒剛才指的部位,試探地問:
「姐姐,你是說這個?」

  這要求實在太詭異,他不得不猜測巫曉寒是不是在耍他,巫曉寒尴尬又肯定
地點頭。她死死盯着沈惜的下身,瞧了好一會,又轉而盯着他的眼睛。沈惜從她
的眼神中看出,她居然是認真的。

  「爲什麽?」半夜三更,聽到一個美女對自己突然提出這種要求,沈惜第一
時間竟然不覺得幸運,反而瞬間冒出一股恐慌。

  「想看!不可以啊!?」巫曉寒又将視線下移,「喂!你是男人哎!怕什麽
嘛?我還能把你怎麽樣?!你要覺得吃虧,那我們交換好了。你讓我看你的,我
也讓你看我的,行不行?」說着,她捏住家居服的下擺,作勢要往上拉。沈惜的
目光随着她的動作自然而然地落到她圓潤的腿部曲線上,白皙的肌膚刺激着他的
眼睛。

  「别别别,我不是這意思……」沈惜被巫曉寒這不辨真假的舉動吓了一跳,
要是她真在他面前露出赤裸的下體,那氣氛可就暧昧了。

  他選擇投降,别扭地扯着短褲,想要脫下它,可又實在拉不下臉來。莫名的
尴尬逼得他再次舉起雙手:「姐姐,您大慈大悲放過小弟吧。您到底要幹嘛?直
說行嗎?」

  巫曉寒又被他的舉動和語氣逗笑,嘴角微翹,說不出的俏皮好看。沈惜看得
心頭發熱,瞬間像是被點燃了什麽。好在這個美女畢竟是從小看到大的熟人,沈
惜來了幾次深呼吸,也就調整過來,沒有失态。

  「你這家夥!我的要求有這麽讓你爲難嗎?你說,要是現在坐在我這位子上
的是另一個女人,坐在你那裏的是我老公,他聽到這麽一句話,會怎麽做?」巫
曉寒的手終于離開家居服下擺,老老實實搭在了膝蓋上。

  沈惜撓頭。話題總算還是開啓了。他放下手裏的急活,特意下樓來找巫曉寒,
本就做好了深談的準備。問題涉及到她丈夫,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試想一下,
一個父母雙全,家境優越,成家立室的女人,突然選擇離開自己家,借住到老同
學家中,要不是夫妻間出了問題,還會是什麽事呢?

  說實話,自從巫曉寒高中時和現在的丈夫周旻走到一起,沈惜和其他老同學
中就沒一個人看好這段愛情。哪怕幾年前他們結了婚,仍然沒有人看好這段婚姻。
隻是巫曉寒一向外柔内剛,特立獨行,大家這才既沒有把反對的意思宣之于口,
面對周旻時往往也添上幾分疏離的客氣。

  沒辦法,巫曉寒和周旻,一看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巫曉寒從小是品學兼優的
好女孩;周旻卻交了一大堆混在道上的狐朋狗友,即便他也讀了市重點中甯一中,
但還是和很多社會上的小混混牽扯不清。在各種腦殘小說和影視劇裏,這樣反差
明顯的男孩女孩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絕配CP,但在現實中,這樣的組合能一輩子
幸福和諧的,恐怕不多。

  換個人還真難做到。也就是巫曉寒,一直挺到了結婚生女,始終不變。粗算
下來,兩人在一起已經超過11年了……

  人生又能有幾個十年?

  「我不知道。」面對巫曉寒蘊意深刻的問題,沈惜實話實說。從巫曉寒的語
氣中,明顯能聽出這對夫妻出現了嚴重問題。雖然沈惜很不喜歡周旻,也不屑于
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

  「都是男人。我現在這個樣子,主要是因爲此時此刻坐在我面前的是你巫曉
寒。在你面前,我實在沒辦法表現出男人最難看的那一面。如果換個女人坐在那
裏,大半夜的對我提出這種要求,我肯定會以爲她是在向我發出邀請。我會做什
麽還真不好說。」

  「什麽邀請?」

  沈惜微笑:「大家一起做運動啦。」

  巫曉寒皺了皺鼻子,做個鬼臉:「我就是這個意思啊!」

  沈惜基本恢複了鎮定,也不再怕巫曉寒搞鬼,反過來戲谑道:「我可真沒看
出來。你要真是這個意思,就不會穿這身來給我開門啦……」

  巫曉寒家居服胸前是個蠟筆小新的圖案,那副抿嘴挑眉的賤樣真的很破壞暧
昧氣氛。

  巫曉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掃了沈惜一眼,撅着嘴說:「那我不會嘛!
要不你教教我?是不是什麽都不穿就行啦?」

  沈惜一手橫抱在胸前,另一隻手托着下巴,盡量讓自己的身體縮起來,免得
出現什麽不雅的反應。巫曉寒撅嘴的樣子過分媚惑了一些,又讓他心頭一蕩。

  「姐姐,你家出什麽事了?你怎麽不在家收拾你老公啊,非要大半夜跑來折
磨我?小藟現在住在哪兒啊?」

  巫曉寒原本笑吟吟地鬧着,聽沈惜提到閨女,稍顯嚴肅了些,随即一陣無奈
苦笑:「藟藟在我爸媽家……唉,看來真是老了,就算想誘惑男人,都沒人要了。」

  沈惜臉上的笑容全是「你真是沒有自知之明」的意思。

  巫曉寒淡淡地把自己的事說了一遍。

  巫曉寒19歲和周旻一起去澳大利亞留學,23歲回國,24歲結婚,25歲時生下
女兒周馨藟。倏忽十餘年,她的心思全都牽挂在四個人身上:老爸、老媽、老公、
女兒。盡管不被大多數人看好,但她一直覺得自己的生活還是很美滿的。

  沒想到,她突然間撞破了周旻的秘密。

  其實,也不算突兀,周旻早有前科。在巫曉寒懷着女兒時,就曾發現周旻有
過嫖娼的行爲,那時結婚還不到半年。本以爲那是因爲自己正在孕期,丈夫忍耐
不住,偶爾去試個新鮮。點破後巫曉寒接受了周旻的道歉,兩人繼續太太平平過
日子。巫曉寒不是傲嬌的蠢女人,話要說清楚,規矩要立,但隻要不是想着非要
立馬散夥,該收的時候還是要收,不能把丈夫一棒子打死,更不能揪着一點事就
反複找後賬。

  此後的周旻,好像确實沒有故态複萌的迹象。

  去年馨藟剛過完三歲生日,巫曉寒又發現一個奇怪的問題:周旻的賬戶餘額
嚴重不足!

  周、巫兩家的家境都好。夫妻兩個目前都在外企上班,每個月的收入不菲。
巫曉寒開朗爽明,既是從來不曾爲錢的事發過愁,所以從沒想着要從老公那裏多
要家用。日常開銷她一向隻花自己的錢,甚至連花在女兒身上的錢,隻要她自己
能承擔的,也不會特别向周旻要錢。

  周旻每個月隻是象征性地拿3000塊錢放到家裏公用的賬戶,以他每月的收入
而言,這點錢還不到三分之一。但巫曉寒一來不缺錢,二來又一向認爲男人手邊
應該留有充裕的錢,所以也從不幹涉丈夫用錢。

  可這一回巫曉寒終于覺得有些不對。她有個關系很好的表弟,急需一大筆錢
周轉。當時她自己手頭的錢不夠,就想讓周旻拿些存款出來救急。數目雖然不算
小,但對他們家來講也不算爲難,可周旻對這麽個小要求一直支支吾吾拖着不辦。
巫曉寒起了疑,去銀行簡單查了下,驚訝地發現周旻所有銀行卡裏最多一張的存
款餘額也沒有超過5000元。

  這怎麽可能呢?要知道,這幾年每個月他自己可以任意支配的錢至少有6000
元,接近8000元也沒準。沒見他買過什麽理财産品,好像也沒什麽特别的投資,
就算房貸全由他來還——實際上巫曉寒分擔了一半——也絕不至于三四張卡加在
一起還不到兩萬元存款,錢都到哪兒去了?

  周旻的解釋是:賭錢,輸了。

  巫曉寒很生氣,但終究還是忍了。她本來就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循規蹈矩的
人。高中時還和小混混們來往呢,現在他至少在踏踏實實地工作,有正經收入。
賭博輸了錢,就當買了教訓。她隻提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周旻必須保證以後不再
去賭博。

  此後,巫曉寒并沒有剝奪周旻管理自己工資的權利,隻是讓他把每個月上交
家用的額度提高到5000元。

  她表弟急需的那筆二十幾萬元的周轉款,巫曉寒還是臨時向沈惜借的。

  可事情沒這麽簡單。上周六晚上周旻出門和朋友聚會吃飯,巫曉寒無意中發
現他忘了關電腦,原本想幫他關機,卻發現桌面任務欄上QQ頭像正在不斷跳動。
這個QQ号很陌生,并不是丈夫常用的,正在閃爍的頭像也都是諸如「中甯交友群」
之類的奇怪名稱,巫曉寒點開主界面看了下好友名單,其中幾十個好友沒一個是
她認識的,而且基本上都是女人,用的還都是諸如「貝貝」、「美美」、「小野
貓」之類的各類花名,頭像也極盡俗豔媚惑。

  巫曉寒隻是不喜歡約束老公,不代表她沒腦子。她平時不會刻意搜看周旻的
手機、電腦,不查短信、微信、QQ,但不代表她對如此明顯的迹象也會漠不關心。
她開始翻看聊天記錄,發現周旻和大多數好友都有過聯系,對話基本上全是問價,
問服務内容。他還會給其中一部分作出事後評價,諸如:「你的屁股确實很翹。」
「胸很大,下次給我乳交吧。」「口的技術很好,下次射在你嘴裏。」「今天有
沒有把你幹死啊?幹了你好幾次了,怎麽你的屄越幹越緊了?」

  這些女人要價基本上都要500 元到800 元一次,有些特别年輕漂亮或者能提
供特殊服務的要價更高。以他每周至少一兩次的頻率,能存下錢來才有鬼。

  巫曉寒立刻打電話命令周旻回家。他匆匆回來,一看到妻子坐在電腦前,自
己的聊天記錄全部曝光,第一反應是憤怒,第二反應則是轉臉就走。

  此後兩人持續了好幾天的冷戰。從冷戰第三天開始,周旻索性就不再回家。

  丈夫跑去外面躲清靜,巫曉寒也不想獨自被扔在家裏生悶氣。她想來想去,
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安全、舒服,家人放心,而周旻還不敢來糟擾的地方好好待幾
天,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就是沈惜家。她知道沈惜已經恢複單身,自己的求助不
會讓他在女友處爲難。

  對這種狗血的劇情,沈惜無語。他沉默片刻,認真地說:「曉寒,我跟周旻
沒交情,不會幫他說話。但說句實話,你别不愛聽。嫖,比賭強。真的。」

  巫曉寒啐了一口,問:「這話我還真不愛聽!這話也就是你們男人能說得出
來!你是不是也經常去嫖啊?嫖怎麽就比賭強了?」

  沈惜揉了揉鼻子,慚愧地笑:「不好意思,嫖娼這種男人必修課,我還真沒
能補上!但說真的,我一直都這麽想,嫖比賭強。嫖到沒錢了,絕大多數男人也
就消停了;賭到沒本了,絕大多數賭徒還會想盡一切辦法繼續賭,最終會把什麽
都搭進去。嫖,說白了就是一哆嗦的事,哆嗦一次,能消停好幾天;賭,沒白天
沒黑夜,無時無刻,難以自拔……嫖傷自身,賭害家人。你說,是賭好,還是嫖
好?」

  巫曉寒撅着嘴,悶了一會,擡頭白了沈惜一眼:「都不好!」

  沈惜一下被噎住,苦笑:「姐姐,您這話,真是絕對正确!」

  巫曉寒伸了個懶腰,似乎心情略好了些:「行了,唠唠叨叨說了那麽半天,
夠了。不說這事了!」

  沈惜起身,過去從她手裏接過空牛奶杯,淡定地說:「不說就不說。沒什麽
大不了的。你要想繼續和他過,有繼續過的活法;你想分手,也有分手的活法。
就看你自己怎麽想。反正我肯定站在你這一邊。這段時間就住我這兒,想住多久
住多久。早點休息,晚安。」

  說完,他轉身要走,卻被巫曉寒一把扯住褲腳。

  沈惜驚愕回頭。

  巫曉寒咬着下嘴唇,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别走啊,你還沒給我看呢!」

  沈惜差點把手裏兩個杯子都甩到地上。

  「姐姐,我就不明白了!你幹嘛非要看這個?!你又不是沒見過!呃……我
不是說你見過我的,我是說你又不是沒見過這玩意兒!」

  「我隻看過我老公的。從我第一次,到現在,自始至終我都隻見過他一個人
的。我就想看看别的男人的,有什麽不一樣……」

  「沒什麽不一樣!」沈惜沒好氣地說,「長長短短,粗粗細細,黑黑白白,
能有什麽不一樣?!還能是什麽别的鬼樣子?」

  巫曉寒不說話,就是擺出一副任性小姑娘模樣,死賴着沈惜的褲腳不放。看
她現在的樣子,4 歲的周馨藟都比她要乖一萬倍!

  沈惜想了個脫身辦法:「要不我去網上下部A 片給你看?」

  巫曉寒眼睛一亮:「耶?好主意!我還沒看過哪!」随即她又改了主意,
「那個明天再說!現在有個活的,我爲什麽要看屏幕上的?」

  沈惜歎口氣,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走到巫曉寒面前。

  兩個人貼得很近,他的呼吸幾乎已經可以噴到她的臉上。

  巫曉寒雙頰飛紅,稍微擡頭盯着沈惜,紅唇微張,呼吸漸漸變得急促。

  沈惜一把摟她入懷,箍着她的腰摟得緊緊的,右手像摸小女孩的頭似的輕撫
着她的秀發。

  「曉寒,都是妄念!别管别人怎麽樣,我們要做自己。不能因爲别人做了些
錯事,我們也要做些壞事去報複。如果爲了報複而不再做自己,那我們就是在報
複自己!」沈惜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你是誰啊?你是巫曉寒啊!7 歲的你,是
我們班最乖的女生;10歲的你,是在回家路上往我脖子裏塞雪欺負我,可我還是
特别喜歡和你待在一起的女生;14歲的你,是發育起來讓我們這幫毛頭小子流口
水的女生;18歲的你,是被孫易峰抛棄,馬上又咬緊牙關堅持高三沖刺,成績一
直保持在前五名的女生;19歲的你,是不顧大多數人反對,堅持自己所愛,和周
旻一起出國的女生;24歲,你是美麗的新娘;25歲,你是驕傲的媽媽……你要永
遠保持這些美麗的樣子。你是巫曉寒!永遠别做那些會讓自己後悔,會讓關心你
的人難過的事……」

  沈惜的話說到一半時,埋頭在他頸間的巫曉寒就開始抽泣,淚水迅速濡濕了
沈惜的肩頭。他一直摟着巫曉寒,直到她漸漸止住抽泣,才放開她。兩人對視片
刻,沈惜又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再次拿起杯子,往外走去。

  來到門邊,沈惜突然回頭,笑道:「如果有一天,你心結解了,興趣來了,
隻是單純想要看一下的話,我會考慮給你看哦……」

  巫曉寒破涕爲笑。

             第三章 酒吧遊戲

  施夢萦和孔媛都很頭疼。

  雖說徐芃隻給了一天假,但因爲轉天就是周末,所以施夢萦和徐芃上床後,
連歇了三天。看着好像很舒服,可天知道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休息。越休息,
她越有胡思亂想的空間。

  她不斷回想初逢沈惜那天兩人間的對話,回想兩人熱戀時的日日夜夜,回想
那個從沈惜車裏下來的女人,偶然會突然想起那晚被徐芃舔出來的高潮和自己情
不自禁的叫喊,想起大學時方老師給自己發的最後一條短信,又想起那幾張恐怖
的照片,從避孕套流到自己嘴裏的白色液體……

  胡思亂想,漫無邊際,暈頭轉向,撕心裂肺。

  這兩天施夢萦時刻都透不過氣來。偏偏這種時候,母親屠曉麗又打來電話,
埋怨她有眼無珠,遇人不淑。去年還說很可能今年就會結婚,自己都已經和親戚
朋友打了招呼,一眨眼卻莫名其妙分了手。一個26歲的女孩子,到底還要拖多久?
早就覺得沈惜這個男人不靠譜,可施夢萦偏偏不聽話,非要和他在一起,白白浪
費了兩年時間!

  母親的唠叨顯得那樣刺耳。

  施夢萦從小就不喜歡兇悍霸道的母親。畢業後,哪怕在中甯的工作始終不太
順,她也從沒有動過回老家武山的念頭。一方面固然是因爲她覺得大城市機會多,
眼界寬;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回去整天和母親住在一個屋檐下,忍耐她的唠叨和市
儈。

  屠曉麗隻顧自己說得痛快,沒想到卻把煩躁郁悶到了極點的施夢萦徹底引爆。
兩人在電話裏大吵了一架。

  挂掉電話,施夢萦茫然地從卧室踅到客廳,又從客廳轉回卧室,茫然無措,
坐立不安。她想要找個人來陪,想要有人和她聊天,想要被人關心。可是該去找
誰呢?沈惜已經有了新的女友,孔媛出差還沒有回來,其他認識的人裏,施夢萦
一時想不出還能再去找誰。

  找徐芃嗎?

  一想到這個名字,施夢萦立刻想起自己在顫抖中的高潮和吟唱似的叫喊,腹
部瞬間竟有些微微發熱。

  不能找他!

  施夢萦沒有這個膽量。她怕再來一次這樣的高潮,她怕自己會成爲最鄙視的
那種陷入肉欲快樂的低俗女人。徐芃不是沈惜,沈惜會尊重她的意願,讓她感到
安全;而徐芃,雖然他也不像那種會使用強迫手段的人,但經過那天晚上在床上
的糾纏,施夢萦對他産生了畏懼,不敢再輕易接近。

  連個訴苦的人都找不到,施夢萦都快崩潰了。

  孔媛也好不到哪裏去。周六她就返回了中甯,卻不敢馬上回家,第一時間先
去了徐芃家。

  出差這兩天,她真是被應林那邊的客戶玩壞了。

  周四下午坐高鐵到了應林,對方公司的魏總直接把孔媛從火車站接到一家四
星級賓館,房間是早就訂好的。魏總拿到合同,隻是随意地翻了翻,都沒細看,
就直接簽了字。

  從他對自己的态度和言談舉止,孔媛突然意識到自己被徐芃送來應林所承擔
的任務,原來不是和對方商談合同細節,而是要給魏總提供一些特别的服務。

  孔媛此刻也無可奈何,她能做的隻是好好洗個澡,然後把自己送到床上去。

  想要在中甯市紮下根,好好生活下去,真的不容易。孔媛深知這一點。以她
的學曆、工作經驗和家庭條件,在中甯,找到一份工作已經不容易,更何況她現
在還面臨十分困難的處境。

  一些與她條件相當的同鄉小姐妹,在中甯混得都很一般。做正道的,無非就
是在服裝店當銷售,或者在餐廳當服務員,辛辛苦苦賺點吃飯穿衣錢;走偏門的,
有的在KTV 做公主,有的在油壓按摩店當技師,一天下來要被形形色色的男人摸
無數遍,給男人們打飛機、舔肉棒,甚至出台陪睡,這些姐妹賺得多,但付出的
也不少。

  真的論起來,孔媛算是她們中混得比較好的一個。培訓教育行業,說出去體
面,老家的父母也覺得面上有光。工資看上去不算高,提成卻不少。在榮達智瑞,
客服經理無論推銷出了新課程,還是完成了客戶續訂,都可以根據合同标的額拿
到提成。

  最近,周曉榮和徐芃安排給孔媛的大多是高難度的客戶。所謂高難度客戶,
換句話說就是那種眼界寬,選擇廣,要求高,談判很難,可一旦成功簽下,課程
量極大又不吝惜課時費的大金主。孔媛盡心費力,頭腦肉體齊上陣,成功拿下多
半目标客戶,在爲公司創收的同時,自己的收入也水漲船高。

  更何況在享用過孔媛的肉體後,某些有風度的客戶還會額外再給她一些錢。
總的算下來,她進榮達智瑞半年多,收入已經超過了此前一份工作兩年半收入的
總和。

  所以,盡管爲了進入榮達智瑞,孔媛任由徐芃和周曉榮先後占有了自己,但
她還是覺得很幸運。這兩個男人固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收了好處,也實實在在地
給了她份收入可觀的正當體面工作,人品起碼算是及格的。

  孔媛學曆不高,但「無欲則剛」這個詞還是知道的。既然做不到「無欲」,
要有所求,那自然也就到不了「剛」的境界,身段隻能變得柔軟,該付出的代價
就得乖乖付出。出來混社會,每個人的依仗不同。有人憑學問,有人憑能力,有
人憑關系,有人憑背景,孔媛能憑什麽?

  爲了進榮達智瑞,她讓徐芃操;爲了取悅公司老總,她讓周曉榮操;爲了盡
快提升業績,她又讓客戶操。在一個個男人面前面帶笑容,脫光衣服,任由他們
玩弄,還得帶上一副「我被玩得好爽」的騷勁,這種事對一個過去沒有被潛規則
困擾過的25歲女孩來說,确實很艱難。

  話說回來,哪份工作又容易呢?此前那份工作,孔媛倒不用陪睡,可起早貪
黑,東跑西颠,辛苦一年下來,扣掉衣食住行,還能攢下多少錢?而在榮達智瑞,
才半年工夫,光寄回老家的錢就不止兩萬元了。這還不算孔媛和男友兩人在大城
市的全部花銷,以及精打細算存下的那一筆爲結婚準備的錢。

  有所得,就得有所失,所有收益,必然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天經地義。

  孔媛清楚自己的生存狀态,也接受所遇到的一切。

  唯一令她抱歉的,是男友吳昱輝。

  但又有什麽辦法呢?盡管孔媛賺得不少,可架不住她要用錢的地方也很多。

  吳昱輝大學畢業六、七年了,換了三份工作,卻都幹不久。2012年開始和朋
友一起創業,開了個小公司,一度賺了些錢,可好景不長,不滿兩年就賠光了本
錢,最終沒能撐下來。剛開始他還試着找工作,後來不知道爲什麽隻肯窩在家裏,
年初開始到現在一分錢也沒賺到。他這幾年反複折騰,根本沒存下錢。目前家裏
的開支全靠孔媛一個人的收入。

  除了要養活兩個人,孔媛還要給在老家的爸媽寄錢。弟弟孔兵剛剛大學畢業,
在南昌找了份工作,過幾年總要戀愛、買房、結婚,到時候誰給他張羅?爸媽雖
然從來沒有明說,但孔媛清楚,他們心裏當然是更疼愛男孩的。爸爸在電話裏也
曾說起,一個小縣城出身、學曆也一般的男孩子在南昌打拼會有多辛苦。自己這
個做姐姐的,雖然學曆還不如弟弟,雖然中甯比南昌更喧嚣繁華,可免不了要爲
弟弟的成家立室支援一筆錢。

  正因爲面臨着多重的經濟壓力,孔媛才會辭職,因爲她上一份工作的收入實
在不夠。若非爲此,她也不會甯願接受潛規則也要到榮達智瑞工作。

  不在榮達智瑞拼,難道真去做妓女嗎?

  孔媛有個過去的同事姐妹,現在就在做樓鳳。據她說收入不錯,也自由,做
幾年收手也容易。在孔媛剛辭職,還沒找到工作的時候,她曾勸過孔媛,不如和
她一起做,兩人一起租房,既經濟又安全,碰上喜歡玩雙飛的客人,也更方便。

  孔媛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拒絕了。

  一方面是因爲她有男友,不像那姐妹自由自在沒有牽挂;另一方面——也是
更爲重要的——孔媛相信一個接受潛規則的客服和一個賣身的妓女之間是有巨大
區别的。

  當然孔媛不會自欺欺人,天真地以爲陪客戶睡和陪嫖客睡在本質上有什麽區
别。都是要賣屄,誰比誰高級?

  但是,哪怕同樣是賣屄,作爲客服,還要磨練自己的溝通能力,掌握足夠的
職場技能,學會适應辦公室裏的人際往來,能在這份工作裏積累經驗和人脈,這
些都是做妓女不可能完成的。孔媛不希望在自己人生中最可以拿來拼的年華裏,
每天總在浴室和床上來回折騰,賺了幾年錢卻發現除了床上功夫外沒有任何長進,
甚至還可能對性和男人産生厭惡感。

  一份好的職業,除了能帶來足夠的金錢外,還要具備穩定性、可持續性,并
且能幫助自己生存能力的提升,這是孔媛堅信的。

  所以盡管做妓女的收入确實很吸引人,但孔媛還是甯願來榮達智瑞,哪怕這
裏偶爾她也要和男人上床,但畢竟是份正當職業。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工作中陰暗的那一面,不能讓男友吳昱輝發現。

  徐芃曾透過口風,目前的客服總監程莎不久後應該會被安排到更高的職位上
去。客服這塊,公司一向重業績不重資曆,自己很有希望能接程莎的班。何況,
隻要再努力一年半載,她也就成爲榮達智瑞的老員工了,隻要持續目前的業績表
現,極有可能直接成爲新一任客服總監。到時候,就像現在的程莎那樣,陪客戶
上床的次數會大幅減少。

  再拚一段時間吧!

  目前這個階段,孔媛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絕不能讓男友看出半點破綻。所
以這一次,她盡管已經回到中甯,也不敢直接回家。要知道,這兩天她在應林幾
乎就沒離開過賓館房間,更準确地說,幾乎就沒離開過那張床。那個30歲出頭的
英俊老總實在會玩,這兩天快把她操死了。他狀态正好時,固然會不浪費任何時
間地操她,哪怕是射精後,也有的是花樣玩弄她。這一趟下來,孔媛幾乎就要筋
疲力盡了。

  坐高鐵回到中甯是周六下午一點多,往前倒推八個小時,魏總的肉棒還插在
她的屁眼裏反複抽插。孔媛訂的是中午十一點的車票,魏總答應十點開車送她到
應林站,又給她留了五小時的睡眠時間,然後從吃完晚飯開始,玩了她整個通宵。

  可想而知她此刻的身體和精神狀态。

  生怕在身上留下什麽明顯的性愛痕迹,最後一次洗澡時,孔媛小心翼翼地檢
查了全身,連背部、屁股這些很難看清的部位,也借着鏡子反複查看。應該沒什
麽問題,可誰知道在一些自己實在看不到的地方,會不會留下什麽要命的印記?

  如果真留下了蛛絲馬迹,被吳昱輝發現,會是個天大的麻煩。

  所以孔媛告訴男友自己會在周日回中甯,然後打的去了徐芃家。她把自己所
有内衣褲統統塞進洗衣機,徹底地清洗。又去衛生間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地把自
己刷洗一遍,出來後趴到床上,讓徐芃幫忙檢查那些自己看不到的部位。直到确
定身上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迹,這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徐芃還算有些人品,就算孔媛一絲不挂趴在他家床上,也沒對她下手。

  好歹也算公司的功臣,剛拼命回來,怎麽也得讓人好好休息一下吧?

  第二天,恢複了狀态的孔媛假裝剛到中甯的樣子,回了家。

  吳昱輝毫無意外地宅在家裏和幾個哥們打麻将。見孔媛回來,兄弟們寒暄幾
句,又象征性地玩了兩圈,紛紛識趣地告辭離去。

  牌局散了後,孔媛一邊收拾行李裏的衣物,一邊和男友聊天。很快,她察覺
到了吳昱輝的古怪。他平時不怎麽關心她的工作情況,但這次卻一直旁敲側擊地
問她出差的情況。

  更讓人疑心的事發生在她洗澡的時候。孔媛從浴室出來後,發現自己剛換下
的内褲被人翻看過。之前她把脫下的内褲扔進了浴室門邊專門盛放備洗内衣褲的
小桶,又把胸罩蓋在上面。可等她出來,卻發現内褲跑到了胸罩之上。

  家裏沒有其他人,隻可能是吳昱輝動的。

  他爲什麽要把馬上就準備洗的内褲特意從桶裏取出來呢?

  莫非他起了疑心?或者是他那幫朋友中的誰對他說了些什麽?

  孔媛有些擔心。

  到了晚上,三天沒見的男友理所當然地提出做愛。孔媛不可能拒絕這樣的要
求。一向不太喜歡爲孔媛口交的男友,這次主動爬到她的身下幫她舔屄。大部分
時間他一直在用手指撥弄肉穴,與其說是在口交,還不如說是在查看。

  吳昱輝抽插的節奏和往常截然不同。他平時習慣慢慢來,今天卻表現得特别
勇猛,悶頭不語一味狠插,像是要把積蓄起來的強烈情緒通過這種方式散發出來。
但他之所以習慣慢節奏,就是因爲持久力一般。今天一上來就猛幹,完全不加以
控制,隻插了幾分鍾,就一射如注。

  他也沒說什麽,去沖了個澡,自顧自玩起了遊戲。孔媛假裝完全沒察覺他的
異狀,像平時一樣和他閑聊,又上了會網,這才各懷心事地睡了。

  孔媛很擔心男友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可她又不可能直接去問他。

  周一,施夢萦和孔媛在公司重逢時,她們正爲各自的心事而頭痛着。

  隻不過,施夢萦能向孔媛傾訴,除了那晚和徐芃開房的事以外,她的心事無
不可對人言;孔媛卻必須把所有真實苦惱深埋心底。

  施夢萦對陪客戶上床這種事深惡痛絕,對這樣不知自愛的同事也極爲鄙夷。
當然,她一直以爲這種出賣肉體的害群之馬,隻是極個别人而已;她也是隐約聽
說有這樣的同事存在,并不清楚具體是誰。

  在她心目中,好友孔媛,絕不會是這種女人。

  面對如此天真的朋友,孔媛就算想傾訴也沒法張口。難道要她對施夢萦說,
自己正在苦惱不知道男友是不是在懷疑她陪老闆或客戶上床的事?

  施夢萦分手後,孔媛也不是第一次聽她傾訴了,但今天她自己也心事重重,
實在沒有精神去解勸施夢萦的哀痛。午餐時間有限,孔媛又顯得心不在焉,施夢
萦沒能通過傾訴得到舒緩。

  快下班時,程莎過來通知施夢萦,老總周曉榮準備請部分員工吃晚飯,她也
在被邀請的名單裏。

  施夢萦對此毫無心理準備。周曉榮請員工吃飯,并不稀奇。這個年輕的老總
一直給人富二代敗家子的印象,常拉着一群人出去吃吃玩玩,倒也有點平易近人
的意思,全沒老總的架子。

  在很多人眼中,那個名義上沒有管理層職務,實際擁有公司近半股份的徐芃
老師,更應該是公司的老總,起碼人家的架勢像啊。

  周曉榮過去組織吃喝玩樂時,無論是聚餐、唱K 還是泡吧,從來都沒叫過施
夢萦。她不清楚自己到底爲什麽入不了老總的眼,也許是業績太差,也許是個性
太清冷,總之沒法和他們玩到一處去。

  反正施夢萦也不眼紅那些能被周曉榮看上的同事。她非但看不上大多數同事,
更看不上不靠譜的老總。而且施夢萦也知道周曉榮對自己有所企圖,好在到目前
爲止,他隻是表現出了那方面的意圖,沒有什麽不軌的舉動,否則她早就辭職了。

  今天突然收到邀請,施夢萦毫無喜悅感,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拒絕。随即她發
現自己好像不太懂應該怎樣得體地表示拒絕。最後,她才想到了最重要的那個問
題:該不該拒絕?

  業績差始終是施夢萦的心病。她怎麽都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很努力,學曆在
同事中也算是不錯的,爲什麽業績總是上不去?要是公司整體效益很差,也就罷
了,可是明明培訓業務開展得很好,有些學曆還不如自己的同事,譬如孔媛,業
績也是蒸蒸日上,自己卻是毫無寸進,真是奇哉怪也。

  爲提升能力,一年多來施夢萦看了很多書和視頻資料,全是和提升職場能力
有關的。沈惜曾對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她看的大多數是正确的廢話。其中确
實有些真知灼見,但東鱗西爪的,必須有極好的悟性和體驗,才能從中找出那些
真正有用的見解。剩下的大部分所謂道理,根本沒有實用性。大多數情況下,它
隻教你應該做什麽,卻不教你怎麽去做,與廢話無異。

  沈惜自己的書店,就幾乎不賣任何職場類書籍。那時施夢萦還覺得很好笑,
自己的男友——幾乎相當于未婚夫——就是書店老闆,而自己買的這類書卻沒一
本來自他的書店。

  施夢萦記得在某個視頻中,有位老師言之鑿鑿地說,能力的培養不是一天兩
天能完成的,業績提升無法速成。但有一點相對較容易做到,而重要性也不亞于
工作業績,那就是人脈關系。作爲一個職場人,務必要注意保持好和同事間的關
系,切忌在辦公室孤立自己。

  盡管沈惜曾經勸她不必把這些所謂的道理放在心上,但施夢萦還是有些小主
見。畢竟都是她親自去書店仔細挑選後買回來的,總該有點用吧?不然豈不是證
明自己的眼光着實很差?

  輕率拒絕上司和同事的聚會邀請,好像就是孤立自己的錯誤選擇,自己是不
是正在犯職場大忌呢?

  在辦公室,就算做不到人見人愛,最起碼總要合群嘛。

  轉念之間,施夢萦即将出口的「不」字變成「知道了」。

  程莎見她點了頭,就不再廢話,轉身離開。她不太喜歡施夢萦這個最幫不上
忙的部下。她還得去通知同樣不怎麽喜歡的孔媛,盡管這個女孩與施夢萦恰好相
反,是客服部業績最好,勢頭最猛的員工之一。

  這也很好理解。像程莎這種依靠公關能力在公司立足,卻已經不再年輕,不
能再像沒結婚的小姑娘那樣百無禁忌的客服總監,怎麽會喜歡勢頭毫不亞于自己,
直接威脅到自己地位的部下呢?

  當然,程莎很明白,自己不會永遠待在客服總監的位置上。自己已經35歲了,
兒子都上小學了,總不可能永遠去跟客人逢場作戲。要是到40歲的時候,自己還
得在酒桌上陪客戶調笑,必要時把自己送到那些要緊客戶的床上,那未免也太悲
哀了。

  何況到時候還會有幾個靠譜的客戶能看上自己?那種熱衷于她這種大齡熟女
的客戶,還不知道會要她玩什麽惡心甚至變态的花樣,程莎可不願意40歲後還得
過這樣的日子。她總有一天會離開客服部,周曉榮也已經給了她非正式的承諾。
孔媛短時間内還威脅不到自己的位置,等她的資曆和業績都夠格了,自己應該也
已經不在客服部了,沒必要和這丫頭置氣,相反,好像還應該好好培養她,以後
遇到難對付的客戶,就讓她沖殺到最前線去。無論是灌酒還是陪睡,反正都不是
什麽好差事,自己難道真的賤到要和個小姑娘去争這種機會?

  再說,就算想要給孔媛穿小鞋,程莎也知道沒那麽容易。在榮達智瑞,名義
上的副總經理其實都沒什麽權力,真正說話算數的就是周曉榮和徐芃兩人。後者
明顯很欣賞孔媛——不僅欣賞她床上的表現,更欣賞她的工作能力和态度;而前
者……好吧,前者喜歡的也許十分簡單,隻要孔媛在床上夠騷就行。尤其是周曉
榮有個特别的嗜好,他喜歡屁眼遠勝于陰道。目前,榮達智瑞所有和他上過床的
女員工裏,能滿足他這個嗜好的,隻有自己和孔媛兩個,她還比自己年輕了整整
10歲,周曉榮又怎麽會不喜歡她呢?

  讓程莎意外的,是看上不去不合群的施夢萦沒有拒絕,而本以爲肯定願意參
加的孔媛卻以晚上已經有約爲由想要請假。

  程莎隻是來通知的,别的她管不着,也懶得管,扔下一句:「你自己找周總
去說吧。」

  和徐芃相比,孔媛不太待見老總周曉榮。徐芃雖然也好色,也多次玩弄過她
的肉體,但他還是有分寸的人。前天自己去了他家,脫光衣服趴在床上讓他幫忙
查看身上有沒有印記,他自始至終沒有對她動手動腳。換作周曉榮,多半等不了
一分鍾,就會直接壓上來,自己爽過再說。

  但是自己想請假,總得周曉榮點頭。孔媛在QQ上給徐芃留了句話,起身來到
周曉榮辦公室門前,輕輕敲了幾下。

  「進來!」周曉榮一貫是懶洋洋的。

  孔媛很規矩地關上了門。

  「周總,程姐說晚上您要請我們吃飯呀?」

  周曉榮笑眯眯地說:「是啊,總要犒勞犒勞你們嘛!然後再一塊玩玩,和上
次一樣!」

  「和上次一樣」五個字,讓孔媛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

  得到了徐芃的欣賞,孔媛順利被公司錄用。入職兩周後的某一天,下班後周
曉榮把她留下來,說是要和她「談一談」。這一談就把孔媛談得一絲不挂,就在
這個辦公室的沙發上,周曉榮操了她兩次,在她屁眼裏灌滿了精液。極少被人侵
入的緊窄菊穴令周曉榮格外滿意,第二天就給她定下客服部第三高的月工資。

  在孔媛進榮達智瑞的第一個月,她迅速地進入了工作狀态。過去她沒做過客
服,更别提是這種兼着市場推廣任務的客服崗位,但她發現自己做得得心應手,
好像自己天生就适合這一行似的。她很快就爲公司拉到了三個新客戶。尤爲難得
的是,這三家客戶沒一個是她靠出賣肉體換來的。這樣的成績給了孔媛巨大的自
信,也奠定了她在客服部的地位,至少再沒什麽同事對她的高工資說三道四。

  很快,就到了周曉榮「犒勞」她的那頓晚飯。

  那一次徐芃缺席,除了周曉榮和孔媛,同桌吃飯的還有一個被周曉榮叫作
「凱哥」的男人、公司簽約的專職講師張昊翔、程莎、财務許茜,課程助理蔣思
怡,還有個凱哥帶來的小女孩。

  大家先撮了頓泰國菜,然後又陪着周曉榮和那個凱哥殺到一家酒吧喝酒,玩
了些劃拳、擲骰、撲克之類的遊戲。等大家都有了四五分醉意,一幹人來到周曉
榮家,又開了幾瓶洋酒,一直喝到半夜。

  進了周曉榮家門,氛圍逐漸變得淫靡。程莎基本上一直被摟在凱哥懷裏,這
男人的手幾乎就沒從她裙子裏拔出來過。

  過了半夜,三瓶洋酒喝幹,狂歡開始。

  孔媛讨厭亂交。她隻是願意接受不得不付出一些代價的命運,并不是天生淫
賤。在老家時,在她當時男友的要求下,她曾參加過一次三男兩女的亂交。都是
平時一起玩過的朋友,也是先喝了酒,然後乘着醉意,幾個人滾在了一起。男孩
們一個接一個地進入她的身體,到後來,孔媛都恍惚地分不清正使勁撞擊她的男
孩究竟是哪個。她看到男友騎在另一個女孩身上使勁,酒精刺激得他滿臉通紅,
性交的快感令他不時發出略顯尖利的叫聲。

  那一刻孔媛内心莫名生出十分恐懼。她甯願同時被幾個男人操,也不想再玩
這種多男多女混交的淫亂遊戲。

  隻是那一夜的場合已經由不得她。雖說孔媛酒量不錯,但喝了整個晚上,已
到了迷醉的邊緣,手腳發沉,全身乏力,隻保持着最後一絲清明,沒有昏睡過去。

  孔媛斜靠在沙發上,看着對面凱哥剝下程莎的裙子,直接撕開她的内褲,把
手指捅進肉穴不住地摳弄。他帶來的那個小姑娘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挂,跪在周曉
榮身前給他口交。

  那一刻,孔媛産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這小丫頭真嫩!

  确實很嫩。剛見到她時,孔媛以爲她是個長相稍顯稚嫩的大學生,但現在見
她脫光衣服後,簡直就要懷疑她是個高中生了。小小的個子,身材纖細,微乳瘦
臀,連陰毛都是細細密密,看上去淡淡的。

  但她舔吃肉棒的技術看起來真是純熟。

  這一夜第一個操孔媛的,是張昊翔。孔媛之前沒怎麽接觸過他,隻知道他是
榮達智瑞最好的講師之一,課程排得很滿,據說賣得最好的課程裏有兩門是由他
主講。孔媛也聽說過他和助理蔣思怡之間的暧昧關系。蔣思怡比孔媛小幾個月,
大學一畢業就進了榮達智瑞。自從她來到公司,差不多成了張昊翔的專職課程助
理。

  公司裏很多人都知道,他們早就已經搞到一起。每次去外地上課,兩人基本
都是住一個房間。有時客戶爲他們安排了兩間客房,爲了避嫌,他們也會分别入
住,可到了晚上,還是會湊到一起睡。

  可能是張昊翔已經操夠了蔣思怡,想要換換口味,所以從一開始就把注意力
放在許茜和孔媛身上,最終他先選了後者。

  在榮達智瑞,孔媛從沒想過要和徐芃與周曉榮之外的男人上床。這兩個月裏,
她曾陪兩個講師去外地上課,其中有一個給過她暗示,問她晚上有沒有興趣到他
房間坐一坐,聊聊天,她并沒理會。

  孔媛願意在必要時用身體來達成目的,但這不代表她是個賤貨,随便哪個男
人都能上她。在榮達智瑞,得了徐芃的重視,又讨了周曉榮的歡心,還用得着再
去應付别人嗎?隻需要把工作做好,沒誰能把她怎麽樣。

  但在那晚的氛圍下,孔媛很難再拒絕張昊翔。

  張昊翔是高個子,看着顯瘦,脫了衣服後倒是很有些肌肉。肉棒和他的體形
不太相襯,不長,黝黑滾粗,圍着一圈濃密的陰毛。他讓孔媛在沙發上跪好,把
她的牛仔褲連同内褲一把扯下。孔媛昏沉沉地配合着他,硬梆梆的牛仔褲褪到了
大腿以下膝彎的位置,被折疊的褲腰恰好墊在膝蓋下,硌得她很疼,一時都顧不
上張昊翔在她身後又摸又摳的挑逗。

  可能是她太過心不在焉,沒能照張昊翔的的要求把屁股撅高,屁股上突然重
重挨了一巴掌。這記聲響格外清脆響亮,屋子裏衆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孔媛身上。
周曉榮正在享受小姑娘的口交,詫異地轉過頭,正好看到張昊翔揚手在孔媛屁股
上抽了第二下,不由得哈哈大笑。

  孔媛被打得清醒了許多。張昊翔下手其實有分寸,這兩下聽着響亮,其實打
得并不怎麽痛。在那麽多人面前被打屁股,孔媛心裏不太舒服,但這時也不可能
把張昊翔推開,索性就把腦袋擱在沙發背上,努力地将屁股擡到最高,任由張昊
翔擺弄。

  張昊翔對她擺好的姿勢十分滿意,掰開臀瓣,熟練地找到微微發硬的陰蒂,
使勁揉了幾下,等不及她濕潤,就把硬梆梆的肉棒頂上去,在肉穴邊磨了幾下,
就狠狠捅了進去。

  孔媛的陰道基本還是幹涸的,不過由于酒精的作用,對疼痛的敏感度下降了
不少,倒還忍得住。而且她是極容易濕潤的體質,張昊翔隻插了十幾下,她的肉
穴已經水如泉湧。

  張昊翔感覺自己的肉棒像泡在了溫膩粘稠的醇酒中,熱乎乎的十分舒服。他
對身下女人這麽快就被自己操得浪水橫流感到十分興奮,也不玩什麽特别的花樣,
就用兩手端住孔媛的腰,用最簡單的方式奮力前插,還不時抽打她的屁股,看着
滾圓潔白的大屁股被自己打得紅通通一片片,愈發刺激得他性緻大增。

  孔媛本來隻想埋着頭等男人操完了事。但張昊翔粗肥肉棒雖然不足以徹底深
入,卻把她的肉穴撐得滿當當的,每一次抽插都會劇烈磨擦腔壁,強烈的快感一
波波傳來,她自然而然地扭起了屁股,就着男人撞擊的節奏尖叫起來。

  就在孔媛被張昊翔狠操的同時,周曉榮找出一瓶潤滑劑,和凱哥一起分别給
程莎和那小女孩的屁眼做了潤滑。孔媛一邊沉浸在快感中,一邊驚訝地看着周曉
榮把肉棒一點點捅入女孩的屁眼。

  如此幼嫩的小女孩,屁眼怎麽能容納下這麽粗的一根肉棒呢?

  一瞬間,孔媛甚至覺得自己都已經老了。她18歲時被男友破處,直到21歲才
嘗試了肛交。而眼前這個小姑娘,就算她不是高中生,看上去和自己破處時也差
不多大,而她的小屁眼明顯早就已經被開發過了。

  新世代的小女生,莫非都是這麽生猛的嗎?

  小女孩叫起床來就像受刑,仿佛周曉榮不是在用肉棒插她,而是拿着一根鐵
棒虐打她似的,叫聲十分凄慘。程莎和她又大爲不同,兒子都已經8 歲的她平時
完全是一派熟女範兒,說話做事也都老練,可她叫床的聲音卻帶着些娃娃音,捏
着嗓子,乍聽還有些林志玲說話的味道。

  兩種截然不同的叫床聲混雜在一起,此起彼伏。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張昊翔堅持了很久,總也不射。孔媛肉體上雖然很享
受,心裏卻煩了。爲了讓男人快點解決戰鬥,孔媛開始主動增加刺激,她起勁地
扭起了屁股,叫床方式也從單純的「嗯嗯啊啊」,變得愈發淫浪,什麽「要被幹
死了!」「張老師你的雞巴好粗啊!」「啊!捅到了捅到了!」之類的層出不窮。
張昊翔果然愈發興奮,沒過多久就射了。

  完成釋放後,張昊翔不再糾纏孔媛,他拔出肉棒,回到了蔣思怡身邊。他們
兩個倒默契得很,不等他作出指示,蔣思怡就直接把他濕漉漉的肉棒吞入口中,
幫他清理殘留在肉棒上的精液和淫水。

  暫時空閑下來的孔媛,扯了幾張紙擦抹了一下肉穴,覺得牛仔褲硬梆梆地扯
着非常不舒服,索性把牛仔褲和内褲全脫了,赤裸下身靠在沙發上休息。看今天
這架勢,絕不是被張昊翔操一次就能了結的。心裏不情願是一回事,現實是另一
回事。既然肯定要被男人玩,不如痛快點,男人們玩得爽,自己也不遭罪。

  瞅一眼客廳的挂鍾,剛剛過了淩晨一點。

  突然聽到程莎從鼻腔拖出一聲長長的「嗯……啊……」。

  凱哥慢慢抽出肉棒,龜頭從屁眼裏抽出的一瞬間,發出悶悶的「啵」的一聲,
一絲白濁的黏液挂在龜頭頂端和張開的屁眼之間。凱哥意猶未盡地把一根手指插
進程莎的屁眼,來回攪動。程莎哼哼唧唧地說了句什麽,凱哥笑着在她的屁股上
擰了一把,才把手抽了出來。

  凱哥的視線随即落在了孔媛身上,像是找到了一個新的目标,笑嘻嘻地走了
過來。「美女你好啊。從前沒見過。剛才叫得真騷啊……」

  孔媛慵懶地笑了笑,換個姿勢窩在沙發裏,媚媚地看着凱哥。

  看今晚周曉榮對這個男人的态度,孔媛覺得這應該是個重要人物,周曉榮對
他隐隐還有讨好的意思。換句話說,這男人不能得罪,而讨好了他可能會有好處。

  凱哥來到她身邊,伸手托了一下孔媛的下巴,手掌撫過她臉頰的時候,剛剛
插在程莎屁眼裏的手指恰好在她的嘴唇上抹了一下。孔媛跳起身,跪到了凱哥身
前,握住他的肉棒往自己嘴裏送。凱哥順勢按着她的後腦,把她的臉埋在自己兩
腿之間,笑着說:「這麽饑渴啊?我這可是剛從屁眼裏出來,你也不怕髒。」

  孔媛擡眼望着居高臨下的凱哥,認真地吸舔肉棒溝溝縫縫裏的每一點污垢,
直到把龜頭舔得光溜溜亮閃閃的,這才停下。她吐出肉棒,媚聲說:「凱哥的雞
巴,從哪兒出來的都要吃。看凱哥操莎姐,弄得我的屁眼都癢了,凱哥想不想試
試我的後門?」

  這時,那小女孩受刑般的慘叫達到了頂峰,急促的叫喊持續了好幾分鍾,戛
然而止。周曉榮喘着氣,放開一直緊捏着女孩屁股的手,離開她的身體,松松垮
垮地坐倒,嘿嘿淫笑着:「凱哥,這個妞的屁眼兒很爽,千萬别錯過!」

  凱哥拍了拍孔媛的臉頰,坐到她身邊。

  在場的三個男人都已經射了一發,暫時失去戰鬥力。周曉榮把脫得全身隻剩
下黑色絲襪的許茜叫到身旁,讓她坐在自己懷裏揉捏着她的乳房;凱哥又把一根
手指插進孔媛的屁眼,攪動着玩弄;張昊翔則一邊讓蔣思怡爲他口交,一邊搓弄
她的肉唇。三個人東歪西躺的,不時還交流操屄心得。

  慢慢的,随着戰鬥力的恢複,三個人更換了對象,再次開始肉搏。

  最後,差不多快到淩晨四點,孔媛才從周曉榮的懷裏掙起身,去洗了澡。随
後她也懶得去周曉榮安排給她的二樓的房間,直接趴在沙發上睡了。

  和那天差不多?靠!那次是周末,第二天能休息一整天,孔媛一直睡到了下
午一點。今天可是周一,要真像那天似的,明天還能上班嗎?

  孔媛肚子裏抱怨,臉上卻半點都不露,吐了吐舌頭:「周總,我不知道您今
晚要犒勞我們呀!這下我可吃虧了,晚上約了人,不能去吃您的大餐啦!」

  周曉榮一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自己想得挺好,結果計劃中的重要角色
突然要請假,難免掃興。好在他這人雖然好色,爲人倒不太霸道,沒有馬上翻臉,
但臉色不太好看還是免不了的。

  孔媛正要說幾句好話哄他,有人輕輕磕了兩下辦公室的門,沒等周曉榮作出
反應,就直接推門進來。

  在榮達智瑞,能和周曉榮這麽沒上沒下毫無顧忌的,也就隻有徐芃了。

  孔媛偷偷松了一口氣,她剛才在QQ上留言就是爲了請他來給自己解圍的。

  徐芃随意往沙發上一靠,沖孔媛擡了擡下巴:「幹嘛呢這兒?聽周總訓話呢?」

  孔媛撒嬌:「沒有……我跟周總抱怨哪!偏偏今天請客,我晚上有事,和人
約好了,大餐我吃不上了!多虧啊!」

  「那下次再給你補吧。别磨叽了,出去幹活兒!」徐芃揚了揚手。

  孔媛老老實實地轉向周曉榮,等他發話。周曉榮從不在職員面前發表和徐芃
相左的意見,既然徐芃發了話,他也就沒再留孔媛。

  孔媛如釋重負般走了。

  等她把門關好,周曉榮略帶抱怨地說:「你還挺照顧她!這下晚上多沒勁。」

  徐芃揉着額頭說:「她周末才從胡子那兒回來,差不多快被玩死了。總得給
人家放兩天假,别老想着搞她。晚上你缺她一個嗎?」

  周曉榮扔過來一根煙,笑着說:「人是不缺,可她夠騷啊!也就程莎能跟她
比,她比程莎還年輕呢!她不在,少了很多樂趣啊。」

  徐芃把煙放到一邊,搖搖頭:「我正要跟你說,今天晚上别搞太多花樣,咱
們玩點素的,行嗎?」

  「爲什麽?」徐芃突然提出這樣掃興的建議,周曉榮沒急,反倒很好奇。

  徐芃神秘兮兮地笑:「我讓程莎叫上了施夢萦。」

  「啊?」周曉榮一愣,突然滿臉都是賤兮兮的笑,「你跟她搞上了?」

  徐芃故作高深地緩緩點頭。

  周曉榮從辦公桌後面轉出來,坐到徐芃對面:「說說……」

  徐芃把上周四和施夢萦上床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又粗略講了自己後來想好的
計劃。「你知道我什麽意思了?」

  周曉榮搓着手,猛地一拍巴掌:「行!這騷貨,說她漂亮吧,也就那樣。就
是他們假正經!好像誰都不能碰似的。這種騷貨,就得想辦法玩死她才行!」

  徐芃懶得和他一塊意淫,起身就朝門邊走,最後和他敲定:「說好了,晚上
玩素的!如果你非要玩别的,等施夢萦走了以後再說!」

  周曉榮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晚餐,周曉榮安排的是韓國烤肉。在原定要來的人中,除了孔媛沒來,程莎
臨時也請了假。她老公打電話來說8 歲的兒子在公園摔了一跤,好像還有些嚴重,
這種情況當然得讓人家回家看兒子。于是最後隻剩下7 個人:周曉榮、徐芃、張
昊翔、施夢萦、許茜、蔣思怡,還有就是徐芃剛勾搭上沒多久的客服蘇晨。

  得到徐芃的叮囑後,這天晚上的周曉榮看上去比較斯文,連個葷笑話都沒說。
張昊翔有幾次又要把話題往男男女女的事情上扯,又發覺今晚的氛圍與以前似乎
大有不同,也消停了很多。

  對這個聚會,施夢萦覺得還不錯。

  自從進入榮達智瑞,施夢萦的壓力一直很大。症結主要是兩個,首先是業績
始終上不去;另一個就是總也不合群。她固然她看不上大多數同事,但她也不希
望完全被排除在圈子以外。尤其是在她相信了那些書上的職場大忌雲雲,更加笃
信自己應該想辦法融入辦公室,要和同事們多多融合。

  過去有沈惜幫助她緩解壓力,爲她分析短闆所在,并給出一些改進的意見。
和孔媛成爲朋友,就是沈惜的建議。有一次,他去接施夢萦下班,正好遇上孔媛
和她在公司樓下聊天,于是就一起吃了晚飯。當天晚上他就說孔媛這個女孩年紀
雖輕,學曆雖低,但有上進心,有能力,有性格,很可以交個朋友。所以施夢萦
才會去和孔媛增加來往,最終成了好朋友。

  更何況,在那段時光裏,即便業績始終上不去,即便辦公室裏一個朋友都沒
有,隻要有沈惜在,施夢萦也不會有任何恐慌的情緒,頂多有些苦惱。

  但是現在,沈惜已經不在她的身後了。施夢萦漸漸覺得壓力越來越大。

  今晚的氣氛讓施夢萦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融入這個圈子了。雖然她不像蔣思怡
似的能叭叭說個不停;也不像蘇晨似的酒到杯幹,豪氣幹雲,但起碼也能和大家
說到一起,笑到一起,這讓她感覺很好。

  也許,這是她和沈惜分開近兩月以來最開心的一晚。

  飯後,徐芃提議去酒吧坐坐。換做從前,施夢萦肯定砌詞推脫,但今天她卻
想嘗試一下,反正回家後也隻能無休無止地胡思亂想,還不如随大流出去玩玩。

  于是,周曉榮和徐芃帶着幾人來到了一家位于城南的名爲「孔雀醉」的酒吧。
施夢萦這樣的乖乖女不太熟悉,但在中甯常泡夜店的人都知道這裏是中甯市曆史
最久遠的酒吧之一,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期就立了場子。和它同期的酒吧幾乎
全都已經倒閉關門,能貫穿30年歲月,始終屹立不倒的屈指可數,「孔雀醉」就
是其中之一。

  酒吧老闆趙洪軍,通常人稱「五哥」,在中甯的江湖也是響當當有一号的人
物,連府前區公安分局的幾位副局長也和他稱兄道弟。

  周曉榮是「孔雀醉」的常客,今天帶的人不多,隻要了個小型包廂。或許是
被徐芃下午刻意的提醒過分約束了,他收斂到了有些木讷的程度。進了包廂後,
大家分别落座,氣氛顯得有些尴尬,都不知道下一步該玩些什麽。

  張昊翔和蔣思怡湊在角落裏說着悄悄話;徐芃挨着施夢萦坐,硬找話題和她
聊了幾句;周曉榮嘻嘻哈哈地和許茜、蘇晨開着玩笑,還裝模作樣地摟了下蘇晨,
看着最是自在,其實對下一步該怎麽做有點心裏沒數。

  爲緩解沉悶的局面,徐芃提出玩幾把「789 」。

  施夢萦還是第一次玩這遊戲,全靠徐芃在一旁提點。

  不知道是因爲不熟悉規矩,還是今天特别倒黴,施夢萦一上來就連喝了三杯。
先是她自己搖出一個9 ;張昊翔和蔣思怡這一對分别搖出了1 ,鬼知道出于什麽
心理,這倆人都指定讓施夢萦喝酒。更要命的,是他們喝的不是啤酒。周曉榮要
的是軒尼詩。按他的本意,本來想喝芝華士,徐芃做主換成了軒尼詩勾蘇打水。
即便後者口味上相對柔和一些,也不是施夢萦喝得慣的。一上來兩輪「789 」,
她就連灌了三杯軒尼詩,直接進入半暈狀态。

  總算風水輪流轉,接下來倒黴的換成了蘇晨,她也連喝了兩杯。隻是她的酒
量比施夢萦好太多,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玩到中途,周曉榮離開包廂,說是他的堂哥就在隔壁,要去打個招呼。徐芃
出于禮貌問自己是不是應該一塊過去,後來搞清楚來的是誰,好像就不怎麽放在
心上了,讓周曉榮獨自過去應酬。

  差不多二十分鍾後,周曉榮返回。這時「789 」遊戲已經轉過了兩圈,大家
或多或少都喝了一些,酒意微醺,興緻漸高。趁着衆人都正high,徐芃提議改玩
真心話大冒險。每個人都搖骰比大小,點數最小的人需要受罰,在真心話和大冒
險中選擇一項。

  周曉榮一拍大腿,笑着說:「正好!上次玩的那個還放在五哥這兒呢!我去
拿!」說着他又跑了出去,沒多久拿回來個比兩個巴掌略大些的竹盒,放在桌子
正中,随即率先抄起骰子,一把擲出。大家定睛一看,目瞪口呆。

  兩個1 !

  張昊翔笑得喘不過氣來:「周總,我們好像不必扔了。你直接選吧,真心話
還是大冒險?」

  周曉榮「呸」了一聲:「這可未必!萬一你們中間也有人扔出兩個1 呢!到
時候我還要跟他單挑!」

  大家挨個擲骰,周曉榮眼巴巴看着,卻沒有哪個倒黴蛋有那麽臭的手氣。眼
看他将成爲第一輪的輸家,沒想到排在最後的蘇晨也擲出兩個1 !她尖叫着抱怨,
周曉榮卻興奮得大笑。

  蘇晨隻能和周曉榮再賽一把,這次周曉榮出手就扔出了5+4 ,穩占上風。而
蘇晨也許是撞了黴運,居然再次擲出兩個1.徐芃忍着笑,打開桌子上的竹盒。從
外形倒是看不出,這竹盒做得還挺精緻,内部分作兩格,各自裝着一堆折好的紙
條。

  「左邊是真心話,右邊是大冒險,抽一個吧!抽了以後如果不想說或者做不
到,可以喝酒代替。」

  蘇晨咬着嘴唇琢磨了一會,在真心話這一格抽了張紙條。徐芃打開讀道:
「問:蘇晨小姐,你的初夜是在什麽時候,和誰,怎麽發生的?」

  施夢萦原本笑吟吟地看着熱鬧,聽到問題吓了一大跳。她以前也玩過真心話
大冒險,可怎麽都沒想到竟會涉及如此私密的話題。

  她不由得想到,萬一自己也要面對類似的問題,怎麽辦?施夢萦對此全無心
理準備。但看周圍的人似乎全無異樣,嘻嘻哈哈地催促蘇晨快點回答。

  難道隻有自己孤陋寡聞,墨守成規,其實這種玩法很普遍?如果自己突然提
出不玩這個遊戲,會不會顯得很不合群,掃了大家的興呢?這些同事又會怎麽看
自己呢?施夢萦左右爲難。

  「初夜」這個話題令她十分難受。施夢萦緊閉雙眼,低下了頭。此時衆人的
注意力都集中在蘇晨身上,沒人特别留心她,隻以爲是她喝多了的反應。

  過了好一會施夢萦才重新擡起頭。她心頭又多了份莫名的輕松,因爲她突然
想到,蘇晨已經抽出了這張初夜問題的紙條,這就意味着自己不必面對這個既尴
尬又痛苦的問題了。真的要讓她來說的話,她該怎麽辦?難道她要實話實說自己
根本就不知道是被誰破的處嗎?

  這時蘇晨已經講完了自己的初夜,施夢萦隻聽清了最後一句:「弄了兩次,
我感覺都很疼,一點都不爽。但他算是爽到了。」

  張昊翔帶頭,大家稀稀拉拉地給蘇晨鼓掌。

  又一輪開始。這次周曉榮頭炮打得響,扔出個6+4 ,幾乎立于不敗之地。施
夢萦是4+2 ,徐芃是3+5 ,許茜比較慘,隻擲出1+3 ,被大家視作輸家的大熱門。

  果然,此後蔣思怡擲出2+6 ,張昊翔是1+5 ,許茜眼巴巴地看着蘇晨,希望
奇迹再次出現。結果,蘇晨出手,卻是兩個6 ,徹底打破許茜的期待。

  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算了真心話。周曉榮搶着把紙條接了過去,念道:
「問:許茜小姐,你做愛時最喜歡什麽姿勢?爲什麽?」

  許茜喝了口果汁,打了下周曉榮的肩膀,笑道:「怎麽都是這種問題?!」

  周曉榮指着徐芃:「不關我的事!都是他發明的什麽真心話大冒險刺激版。
隻有他這個衣冠禽獸才能想出這種玩意兒,你們可以一起鄙視他!」

  在座的女生一齊對徐芃發出噓聲。

  施夢萦覺得有趣,也加入其中。她突然發現和大家一起這樣起哄玩笑也無傷
大雅,挺帶勁的。

  徐芃不但沒有不好意思,反而得意地沖大家招手,随即一臉嚴肅地提醒:
「許茜小姐,不要岔開話題,交待姿勢問題!」

  許茜略顯爲難:「反正就那麽幾種姿勢,想想都知道啦!」

  挨着她着的蔣思怡見她吞吞吐吐地不肯說,笑着威脅道:「你再不說,我就
幫你說啦!上次你告訴過我的!」

  張昊翔頓時來了精神:「來,偷偷說給我聽!」

  蘇晨也起哄:「憑什麽呀?!大家一起聽!」

  許茜撲上去撓蔣思怡的腰:「你喜歡的姿勢我也知道!你敢亂說,我也要出
賣你了!」

  兩個女人打鬧了一會,許茜收手,擺出一副誰怕誰的樣子:「說就說!我喜
歡從後面來。」

  「後面來也有很多種的!」張昊翔插口。

  許茜白了他一眼:「狗交式啦!」

  徐芃倒是依然很嚴肅,像在認真玩一個特别正經的遊戲:「爲什麽呢?」

  許茜想了想,說:「插得深,比較爽吧。」

  大家哄笑一會,又開始新的一輪。

  對這些露骨的言語,施夢萦還是不太适應,但她再三告誡自己,既然這麽多
同事都泰然處之,自己就不要過分地表現出與衆不同來。也許是因爲業績長期墊
底的緣故,盡管她表面上還是保持着清高的姿态,但骨子裏的自信基本消失殆盡,
再加上和男友分手,有完全沒了堅強的後盾,此前那種「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
立」的姿态已經保持不下去了。她現在十分希望至少能和一部分同事搞好關系。

  就當自己是在接觸這個社會的真實一面吧。畢竟不可能永遠處于高中、大學
時那樣單純的環境。

  這一輪蘇晨又輸了,她不服氣般再次選擇真心話,果然讓她抽到一個略顯正
經的問題:「你對同性戀怎麽看?有試過和同性做愛嗎?」

  這種問題,回答起來就輕松多了。

  「我對同性戀沒任何意見。反正不關我的事。我不是蕾絲邊,沒試過。」

  這個問題雖然依然與性有關,但因爲不涉及個人私密,倒像是給整個遊戲緩
了緩節奏。

  第四輪終于輪到男人成爲輸家。第一輪幸運大逃亡的周曉榮,這次終于栽了,
以一點之差,位于施夢萦之後。他很豪氣地搓着手說:「你們挑來挑去都隻敢玩
真心話!看我來個大冒險!」

  他在「大冒險」那個格子裏攪了半天,抽出一張紙條,指着紙背上一個藍色
的點,說道:「待會有膽量抽大冒險的,要注意啦,帶藍點的是男人的任務,紅
點是女人的。誰要是抽錯了,就算他自己倒黴。就算是女的抽到了男人的任務,
也得想辦法完成,别怪事先沒說哈!」

  大家細看格子裏的紙條,果然有些帶着紅點,有些則是藍點。

  張昊翔拿過紙條,打開一看,不懷好意地瞄了瞄在場的女人們,笑着說:
「這下好了,平時都是周總在上面,現在輪到你們在上面了。」

  大家都沒聽懂,蔣思怡湊過去看着張昊翔手中的紙條讀道:「請你在現場挑
選一個美女,馱着她在房間裏爬一圈。」

  大家立刻鼓掌,一片歡欣鼓舞。

  徐芃尤其開心:「這下你該知道自己平時多不得人心了吧?」

  周曉榮氣哼哼地站起來,扭了扭腰,轉了轉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

  蔣思怡笑眯眯地問:「周總,你想選誰啊?」

  蘇晨出主意:「選小蔣吧,她個子小。」

  周曉榮的目光在現場四個女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鎖定了施夢萦:「就小施
吧。」

  施夢萦吓了一跳,連忙推辭:「不不不,我不會!」

  徐芃哈哈大笑:「這有什麽會不會的?騎過馬沒有?沒騎過?那騎過自行車
沒?你隻管騎在上面就行啦,他會背着你轉圈,又不需要你做什麽!是你騎他,
又不是他騎你!怕什麽?」

  施夢萦還是不斷推辭。一來她确實覺得騎到公司老總身上不合适;二來她有
個現實的顧慮,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如果采用騎姿,走不走光還在其次,自己的
下身就要整個貼在周曉榮的背上,其間隻隔着一層絲襪和一條内褲。更何況今天
是她來月經後的第四天,盡管這個月的血量極少,從昨天起基本就沒有多少了,
但畢竟還在理論上的月經期内,怎麽想都覺得别扭。

  但是每個人都勸施夢萦放松,不要那麽拘謹,現在是娛樂時間,不要顧慮什
麽老闆不老闆的,就要讓高高在上的周曉榮爬一圈。周曉榮也痛痛快快地直接跪
爬在地:「小施,上來騎我吧!」

  被衆人一鼓動,施夢萦又覺得很難固執己見。何況她多推辭一分鍾,周曉榮
就得在地上多趴一分鍾,這恐怕更加不妥。面對這種尴尬的局面,施夢萦不懂怎
樣破解,最終隻能咬咬牙分腿騎到了周曉榮背上。

  周曉榮不等她坐穩,就快速爬了起來。施夢萦不算矮,身材尤其是下半身相
當豐腴,體重自然不輕。但别看周曉榮看着顯胖,人倒是不虛,體能着實不錯,
馱着施夢萦爬得飛快。施夢萦一時不小心,險些被他甩下來。騎在男人背上,沒
什麽東西可以抓,她隻能揪住周曉榮背上的衣服,兩腿不由自主地牢牢夾緊。這
樣一來,她整個下身就完全緊貼上了周曉榮的背。一股熱烘烘潮乎乎的濕氣穿透
夏季穿的超薄連褲襪和内褲,直接噴到下體,有一種難言的尴尬彌漫在空氣中。

  好容易等周曉榮爬完一整圈,施夢萦慌張地從他身上跳下,還險些絆了一跤。
許茜、蔣思怡起哄似的讓她發表「騎在周總身上」的感想,施夢萦滿臉尴尬地笑。
她最怕會噴出血水沾染到周曉榮的衣服,要是那樣,她簡直就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好在這樣的糗事最終沒有發生。

  徐芃建議大家爲終于有人能騎到周總頭上幹一杯。蘇晨更是不怕事大,建議
周曉榮和施夢萦兩人應該喝交杯酒。鬧鬧騰騰玩了一陣,施夢萦又喝下了兩杯,
不知是不是正好過了臨界點,反而覺得沒之前那麽暈了。

  連騎在周曉榮身上這種事情都已經做過了,施夢萦反倒發自内心地放松了許
多,在緊張之餘莫名又多了些興奮,就像從小到大,每年元旦參加學校裏的文藝
表演,自己即将上台唱歌前的那種感覺。

  又一輪遊戲輪到蔣思怡輸。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選擇了大冒險。

  周曉榮像是巴不得她比自己更慘似的一把搶過紙條,瞟了一眼,一陣狂笑,
大聲念道:「蔣思怡小姐,請你當場脫下内褲,送給現場某一個男人。」

  蔣思怡大叫一聲,連連擺手,說什麽都不肯照做。蘇晨、許茜都在一旁起哄,
施夢萦雖然沒說話,但也覺得有趣,略有些幸災樂禍地瞧着她。

  徐芃假裝寬容地遞了杯酒過去:「實在做不到,就喝酒吧。三杯!」

  蔣思怡眼睛一亮,正要接過酒杯,徐芃又加了一句:「不能兌水!」

  蔣思怡的臉又苦了起來。不兌水的軒尼詩,喝三杯?

  糾結了一會,蔣思怡咬牙切齒地說:「行!我脫!還好今天穿的是裙子!」

  小丫頭鬼心眼還不少。雖說要求是當場脫,可沒說非得讓每個人都看清楚啊,
隻要不出這個房間就不算違規。她跑到了沙發邊上燈光較暗的位置,小心翼翼地
從裙子裏把連褲襪脫了出來,放在一邊,又把裙子上提,拉到大腿盡露卻又還不
至于完全走光的高度,這才試着剝下内褲。

  蔣思怡個子小,但很豐滿,肉乎乎的,尤其是臀部肥翹。或許是之前坐了太
久,内褲和屁股黏得太緊,怕走光她又不敢做太大的動作,剝了好幾下,都沒能
把内褲拉出來。這種提着裙子剝内褲的姿勢難以持久,她被迫換了一招,面對衆
人蹲下,确保沒有人能看到自己的裙底,随即直接把裙子拉到腰間,這種狀況下
發力容易得多,她一把扯下内褲,繃在大腿間,先将裙子放到正常位置,然後站
起身,慢慢将内褲褪下。

  蔣思怡滿臉通紅,攥着内褲,目光在張昊翔、周曉榮、徐芃三人間掃了一圈,
最後還是把内褲遞給了張昊翔。

  所有人一陣大哄!

  張昊翔也不扭捏,把内褲放到鼻子下聞了聞,帶着滿臉莫測的笑将它塞進口
袋。

  内褲都脫了,蔣思怡更沒什麽好扭捏的,大大方方當衆穿上了連褲襪。

  施夢萦在一旁看着這一幕幕,覺得有趣之餘也不免後怕。她十分慶幸自己的
壞運氣趕在之前玩「789 」時來臨,那時無非是多喝幾杯酒;要是現在噩運降臨,
無論是描述初夜還是脫下内褲,恐怕自己都吃不消,這真能爲難死她。

  帶着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施夢萦都沒注意自己這一輪擲出了什麽數字。直
到所有人都發出驚呼,她才注意到茶幾上的骰子,是兩個2.施夢萦一顆心立刻揪
了起來。

  在她之後,許茜扔出2+4 ,徐芃5+2 ,蔣思怡2+4 ,點數都比她大。施夢萦
幾乎就要絕望了。萬一這次輪到要當衆脫胸罩之類的,那她可怎麽辦啊?

  直到張昊翔擲出骰子,一個1 ,一個2 ,所有人才再次異口同聲地叫了聲。

  周曉榮的聲音裏明顯都是遺憾。

  施夢萦目不轉睛地盯着兩粒骰子,看了很久才确認自己居然真的死裏逃生,
不停拍着胸脯,帶着後怕一陣陣傻笑。

  張昊翔很霸氣地選了大冒險,被要求背一個女人做十個深蹲,少做一個,則
罰酒一杯。他理所當然地選了蔣思怡,然後一口氣背着她做了八個深蹲,實在做
不動了,就痛痛快快罰了兩杯酒。

  再一輪,倒黴的蔣思怡又輸了一次。這次她選真心話,被要求描述印象最深
刻的一次性交的細節。她就說了大學時一次和男朋友在公園山上的野戰,聽得施
夢萦目瞪口呆,她難以想象得有什麽樣的膽量才能去做這樣的事。光天化日在毫
無遮蔽的山頂,幕天席地裸裎相對,萬一有人經過那可怎麽辦?

  施夢萦覺得要是自己在這種時候被人看到,那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可蔣思怡說起來,卻好像是人生中極爲有趣的一次體驗似的,還特别強調那
次的高潮格外強烈。

  算起來,蔣思怡隻比自己小一歲而已,平時看上去完全是那種卡哇伊風的小
姑娘,可爲啥她的觀念和性情和自己相差那麽大呀?施夢萦實在想不通。難道真
是自己太out 了?

  許茜輸了下一輪,她又選了真心話,被問到最想和在座的哪個做愛?許茜想
了會兒,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說出了人選:「小施!」

  所有人笑作一團,徐芃抗議說這是耍賴,許茜一臉奸計得逞的表情,反駁道:
「又沒說非得是男人!我想和小施做怎麽了?」

  上帝不會永遠眷顧同一個人。就在施夢萦模糊地覺得自己也許真能把好運保
持到最後的時候,終于輸了一把。即使她擲出了3+4 這種通常來說很保險的點數,
但無奈這一輪所有人的手氣都好,許茜和張昊翔甚至雙雙擲出兩個6.蘇晨也擲出
了3+4 ,兩人單挑加賽一輪,施夢萦的兩個3 輸給了蘇晨的兩個5.此前坐觀别人
倒黴,倒還蠻開心的。輪到自己做選擇的時候,施夢萦完全不知所措。根據剛才
的經驗,似乎大冒險的内容更尴尬,可要是選了真心話,抽到類似關于初夜之類
的話題,她又不知該怎麽說。

  反複糾結很久,拖得很多人都不耐煩了,最終施夢萦猶猶豫豫地選擇大冒險。
她對那個關于初夜的問題記憶猶新,心有餘悸,甯願試試運氣,看看自己會遇到
哪種大冒險。

  徐芃打開她抽出的紙條,挑了挑眉,驚訝地說:「小施,今天你和周總真是
有緣啊。施夢萦小姐,請你和坐在你左手邊的男人舌吻兩分鍾!」

  「哦!」好幾個人都鼓起掌來,總算又遇到個熱鬧的玩法。

  施夢萦左手邊,坐的就是周曉榮。

  施夢萦驚呆了。她不知所措地看向身邊的周曉榮,看着他滿臉心願得償的得
意勁,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麽。

  對了!能喝酒代替!施夢萦突然想到還有其他選擇!她正想說自己選擇喝酒,
一旁的蘇晨卻說了句:「不能喝酒代替!那也太不給周總面子了!濕吻!濕吻!
濕吻!」

  另外幾人也都跟着她的節奏起哄:「濕吻!濕吻!濕吻!」

  施夢萦又開始猶豫。蘇晨煽風點火固然有點讨厭,但有句話沒說錯。現在要
求喝酒,确實有點不給周曉榮面子。之前的要求基本都是任選對象,哪怕一個都
不選,也無所謂得罪誰。可這次對象很明确,就是自己左手邊的周曉榮,自己拒
絕執行,就變成直接針對老總,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周曉榮也不着急,在嘿嘿笑着:「小施啊,我們今天有緣哪!我背你爬了一
圈,這次就來親一個吧。」

  慌亂到了極點,居然有了些憤怒,在一片空白的腦子裏蓦然生出一股愛咋的
咋的的煩躁。施夢萦一橫心,吻就吻吧,又能怎麽樣!

  施夢萦閉上眼,把臉轉向左側。周曉榮眼睛一亮,側轉身,使施夢萦整個人
幾乎貼在了自己身上,伸手攬住纖腰,使勁地吻在那兩片他幻想了許久的紅唇上。

  大家一陣叫好。

  蘇晨、許茜她們還在高叫:「濕吻!濕吻!濕吻!」

  施夢萦覺得一條肥膩濕滑的舌頭霸道地頂着自己的牙關,心慌意亂的她沒能
堅持抵抗,防線很快就被突破,那條肥舌肆無忌憚地遊走在自己的口腔,熟練地
找到了她的香舌,一下就将它包裹起來,兩條舌頭卷在一起。施夢萦笨拙地想要
逃走,卻被肥舌死死吸住,很多口水不斷送入自己口中。她覺得很惡心,可在這
種狀态下根本不能控制自然的吞咽,不知道有多少周曉榮的口水被自己吞下。

  早就超過兩分鍾了吧?

  施夢萦覺得已經被周曉榮吻了好幾個小時。更惡心的是,此前他還隻是在自
己的腰背上輕撫,自己勉強也就忍了。而現在那隻手正在往下滑,眼看就要摸到
自己的的屁股了。

  就在施夢萦忍無可忍,要阻止周曉榮的動作時,徐芃突然宣布:「時間到!」

  周曉榮的舌頭最後又在施夢萦嘴裏席卷了一次,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

  施夢萦被吻得有些缺氧,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難免又連續咽了好幾次唾液,
猛地想到其中不知混雜着多少周曉榮的口水,又有些反胃,拿起酒杯,一口氣喝
掉大半。

  徐芃又遞給她一杯果汁。

  這次濕吻,算是遊戲過程中一個小高潮,大家基本都已經High了起來。

  許茜又輸了一輪,也選了大冒險。周曉榮剛占完便宜,格外亢奮,打開紙條
大聲念道:「許茜小姐,請你選擇在座任何一個男人,不限任何方法,十分鍾内
弄到他的精液!」

  聽到這麽刺激的要求,反倒沒人起哄喝彩,衆人面面相觑,滿臉都是暧昧的
笑。

  許茜慘叫一聲:「真的假的!?我這麽倒黴!」她搶過紙條,認真看了一遍,
發現自己真有這麽倒黴,「還不如上一輪就輸呢!」

  施夢萦正震驚于這一輪大冒險的内容,聽到許茜最後那句抱怨,居然對剛才
的濕吻起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感激之心。真是慶幸啊!幸虧輸在上一輪,幸虧隻是
和周曉榮濕吻兩分鍾。如果換成輸在這一輪,施夢萦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小許,你選誰啊?」張昊翔催許茜趕緊确定人選,差點就要說「快選我快
選我」了。

  施夢萦心說,喝酒吧!這次肯定要喝酒代替啦!

  沒想到許茜毫不猶豫地指徐芃:「徐老師吧!」

  施夢萦驚訝地看着一臉平靜的許茜,再看看其他幾個同事隻有嬉鬧毫無異狀
的神情,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是這裏唯一一個覺得這件事爲難的人。原來在自己
眼中很不得了的事,在這些人眼中隻是一碟小菜;對她來說絕不可能接受的事,
對她們來說好像隻是略有難度而已。

  自己好像真的是out 了。

  徐芃擺出一副勉爲其難的樣子:「十分鍾夠不夠啊?我很厲害的。」他有意
無意地瞟了眼施夢萦。

  施夢萦想起那夜徐芃在自己身上奮戰的場景,想起自己的那次高潮。先是一
陣心慌,突然,又對許茜的選擇産生了一絲不快。

  許茜抿着嘴笑:「試試看吧,徐老師一定要配合,讓我過關嘛!」她起身走
向衛生間,徐芃也站了起來,周曉榮遞給他一個杯子。

  「射這兒,待會拿出來當證據!」

  張昊翔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喊:「小許,沒說可以去衛生間啊!就在這兒弄吧!」

  許茜回頭「呸」了一聲,鑽進衛生間,徐芃緊随其後。

  這兩人躲進衛生間完成大冒險任務,遊戲自然暫時停頓。等待着的幾個人略
帶些期待,又有些尴尬,包廂裏變得沉默起來。

  張昊翔照例還是和蔣思怡膩在一起,周曉榮有一搭沒一搭地找施夢萦說話,
見她心不在焉,又轉臉和蘇晨閑扯。

  大概過了七八分鍾,張昊翔看了下表:「從進門算起,八分四十秒!周總,
你剛才好像沒說如果完成不了任務,該怎麽處罰啊!」

  周曉榮一拍腦袋:「哎呀,還真的忘了!那還玩個屁啊!」

  蘇晨随意在茶幾上擲着骰子:「還要罰?茜姐在裏面還不知道怎麽被弄呢,
你們還想怎麽罰?」

  話音未落,衛生間門開了。徐芃拿着杯子走了出來,許茜拿紙巾擦着手跟在
後面。徐芃把杯子放在了茶幾上,裏面果然有一攤白乎乎的液體。

  周曉榮一聲怪叫:「你今天狀态不行啊!這麽快就被搞定了!」

  張昊翔則腆着臉問許茜:「小許,你是怎麽幫徐老師弄出來的?」

  許茜做了個鬼臉:「要你管!」

  蔣思怡突然叫道:「哎呀,茜姐,你嘴巴邊上有東西!」

  許茜穩坐不動:「少來,不可能。你以爲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幾人又鬧作一團。

  施夢萦就坐在周曉榮和徐芃兩人中間。徐芃放杯子的位置幾乎就在她的正對
面。杯底那團液體近在眼前,她似乎還能聞到男人精液那股特殊的氣味。

  不知爲何,施夢萦又是一陣反胃。

  她面色蒼白地起身,匆匆朝包廂外走去。蘇晨坐在最靠近門邊的位置,驚訝
地問:「你怎麽了?」

  施夢萦給了她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有點悶,出去透透氣!」

  蘇晨不明所以地望向衆人,徐芃稍加思索,輕輕揮手,示意她跟着出去看看。
蘇晨連忙趕出包廂。剛出門,蘇晨險些就撞在施夢萦身上。原來她出門後也沒走
遠,就站在門邊。

  隔壁包廂門口站着兩人,一男一女,都是30歲左右年紀。男人身高超過180cm
,體型勻稱,略顯清瘦,長得不算很英俊,但看着非常舒服。身邊那高挑的美女美
豔豐滿,穿着雙普通的高跟鞋,看上去幾乎和那男人同樣高。

  蘇晨撇撇嘴,她真羨慕這種高挑的身材。然後她才發現施夢萦的目光一直停
留在那男人身上。而那男人也回望着她,表情略顯驚訝。

  「有鬼!莫非是她的男朋友?現場捉奸?」蘇晨心裏各種八卦念頭層出不窮,
瞬間完成了好幾個版本的狗血故事的創作。看施夢萦的表情,真的很像。但是看
那男人的神态,隻有驚訝,全無尴尬,更沒有心虛,又完全不像。

  那男人突然開口:「這麽巧,你也在這兒。和朋友來玩?」

  施夢萦沒說話,目光在這兩人臉上來回掃了兩圈,突然轉身返回包廂。

  蘇晨略顯尴尬地沖兩人笑笑,又跟着施夢萦回去。

  施夢萦控制不住淚水。終于又見到沈惜,卻也再次看到了那個女人!從沈惜
家搬走後,近兩個月的時間,施夢萦隻見過沈惜兩次,每次都看到他身邊帶着那
個女人!

  剛走出包廂時,她正好看到沈惜的雙手搭在那女人的肩上!

  施夢萦真想回溯時間,她就不該在這個時間點出來,這樣就什麽都不會看到。
這個夜晚,雖然有那麽幾次緊張尴尬,總的來說她本來還是挺開心的!

  巫曉寒望着蘇晨掩上的包廂門,略帶好奇地問:「你的風流債?」

  沈惜差點被她噎死:「剛分手的前女友!我哪來什麽風流債?」

  巫曉寒恍然大悟。「哦!前任!還巧遇哦!你們也算是有緣啦。哎,你說她
剛才……」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是不是誤會啦?」

  沈惜聳聳肩。

  「随便啦!」他又拍了拍巫曉寒的肩膀,「你還是管你自己的事吧!好好跟
老公談,我在外面等你。說真心話,你住在我家我很歡迎,但我還是希望今晚不
必再帶你回我家。」

  說回到自己身上,巫曉寒臉色一黯,望着面前的包廂門歎了口氣。

  恰在這時,像是聽到門口有動靜,包廂門打開了。一個瘦高男人站在門裏,
巫曉寒臉色瞬間變得寒霜一片。

  沈惜眉毛一挑,伸出手:「周旻,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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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2-8 17: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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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奸妻

  打開包廂門的瘦高男人就是巫曉寒的丈夫周旻,看到沈惜,他的臉色明顯不
太好。

  夫妻倆吵架不稀奇,哪怕吵得天翻地覆,關上門總有解決的方法。就算這次
事态嚴重了些,既然約了面談,就說明還有挽救的可能。無論是道歉賠罪,還是
争執吵鬧,都是家事,誰願意平空殺出一個觀衆來?

  何況這個不合時宜的觀衆,居然是沈惜。

  巫曉寒之前告訴他這幾天一直住在朋友家,但并沒有說明是哪個朋友。周旻
還猜想了半天,妻子究竟會住到誰家去?現在看來,不用問,她肯定是住在沈家。

  作爲高中校友,周旻當然清楚妻子和沈惜之間老同學、老朋友的關系。可不
管他們的交情有多好,畢竟都是30歲上下的成熟男女了。作爲一個男人,發現老
婆在另一個單身男人家住了好幾天,難免不想一些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更不必說
是像巫曉寒這樣身材、相貌、床上功夫三全的大美女,說沈惜對她毫無欲念,誰
會信?設身處地去想,換成自己,又怎會放過這麽完美的一塊肉呢?

  巫曉寒離家的原因,别人不清楚,周旻是心知肚明的。不就爲了男人女人那
點事嗎?不就因爲自己在外面找小姐被妻子發現了嗎?此事既然是從男女性事上
鬧起來的,如果巫曉寒怒從心頭起,想以牙還牙,在同樣的事上報複自己,也是
順理成章的事。隻要巫曉寒有那麽一點意思,再碰上絕對心存邪念的沈惜,那不
正好是幹柴碰上烈火?

  巫曉寒會拒絕沈惜嗎?周旻無論如何都樂觀不起來。他不得不承認,就自己
妻子的性格、品位而言,如果她真想找個婚外性伴侶,沈惜恐怕是最理想的選擇。

  此時此刻,這個自己妻子最有可能選擇的,甚至極有可能已經成就了好事的
性伴侶對象,就站在她身邊,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夫妻談判的現場,周旻的臉色能
好到哪裏去?

  如果換成别的男人,周旻早就發作了。哪怕當着巫曉寒的面,他也敢大鬧一
場,反正這是在乎老婆的表現,事後完全能說得圓。孔雀醉酒吧的老闆五哥跟周
旻有交情,平時經常泡在這裏的那些人中也有不少他的熟人、哥們,真要招呼一
聲,叫上十幾二十人都沒有問題。

  就算沒人幫手,單打獨鬥,難道自己還會打不過沈惜?雖然他的身材體形并
不瘦弱,但肯定不難對付。像他這樣從學生時代起就是好孩子的男生,能經常參
加體育鍛煉已經算是頂了天了。看他斯斯文文的模樣,估計這輩子從來沒和人動
過手。

  打架和運動完全是兩回事。周旻打小積累了豐富的打架經驗,對付像沈惜這
樣全無實戰經驗的乖男孩,應該是輕而易舉。

  可沈惜現在就站在那裏,周旻卻不敢真把他怎麽樣。

  從初中開始,周旻就經常和社會上諸多大哥小弟一塊混,打架逃課、小偷小
摸、敲詐勒索都是常事。其實他家裏挺有錢的,根本不缺那點錢,也完全沒必要
非去惹事鬥氣。他隻是覺得這樣做很酷,很有意思。對比那麽多在校園裏乖得像
鹌鹑似的同學,他覺得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十分刺激。從這點上來講,周旻也算
是中甯一中的奇葩,很多學生都很怕這個極能惹是生非的壞同學。

  當然,在學校裏,周旻也有不敢惹的人。沈惜便是其中之一。

  他剛進中甯一中,就從高年級「前輩」那裏得到一份名單。說是名單,其實
就是口口相傳的幾個名字。這幾個名字的意義就是告誡所有的小弟,在這所學校
裏哪幾個人是絕對不能惹的。

  這些名字裏,就有沈惜。

  因爲隻是口口相傳,所以很多信息都語焉不詳。所旻隻知道沈惜不能惹,卻
沒打聽到他的背景究竟是什麽。可以想象,凡會被列入這種名單的,基本上都是
高官富豪的孩子,每個人背後都有個不好惹的家族。像一中這種的省級重點中學,
怎會少了這些少爺公主?

  周旻既然一邊混還一邊能上省重點中學,自家背景也不算太差,他也不是那
種純粹的爛混混,隻是從本性出發更喜歡和道上混混一塊玩而已。他分得清哪些
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可說來也怪,他一直沒搞清沈惜到底有什麽了不起的。平日在校園裏遇上,
看不出他家特别有錢,更看不出他家有什麽了不得的權勢,甚至隐約聽說好像他
父母雙亡。他本人斯斯文文,妥妥當當,用少年老成來形容也毫不爲過。從沒見
他欺負過誰,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什麽特别的傲氣。盡管在學校裏,沈惜風頭很盛,
無論是在年級排名裏,還是在足球場上,無論是在學生會辦公室裏,還是省市級
競賽場上,沈惜這個名字時刻閃現。可那又怎麽樣?無非就是個普通的好學生啊
——好吧,算他是個特别好的學生,那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特别好的學生啊!

  沈惜出現在那份不能惹的名單裏,讓周旻十分費解。

  費解歸費解,周旻不是傻子,既然「前輩」都說了别去惹他,那無論心中多
麽好奇,他都不會忽視這種提醒。

  或許伸手試上一試,就立刻能知道沈惜到底有什麽背景。但誰敢保證伸手的
後果會是什麽?爲解心中疑惑,說不定給自己惹個天大的麻煩,周旻哪有這麽蠢?

  所以,整個高中時代,周旻都刻意地遠離沈惜。如果不是高三時他莫名其妙
地成功追到沈惜的好友巫曉寒,并最終成功地讓她嫁給了自己,很可能直到現在,
周旻的人生都不會和沈惜産生任何交集。

  多年的神秘感和當年殘存下來的「不能惹」的畏懼感至今還深藏在他心底,
所以在看到沈惜和巫曉寒同來,并且極有可能已經讓自己戴上了綠帽子的時候,
周旻發現自己心中的憤怒并不怎麽強烈,反而有些惶恐。

  甚至沈惜主動與他握手,就算心裏有再多猜測和不滿,周旻居然還不自覺地
生出一份榮幸感。

  僵硬地打過招呼,周旻違心地請沈惜進包廂。令他驚喜的是,沈惜自稱今天
不過是個司機,送巫曉寒過來而已,不會做電燈泡妨礙他們夫妻對話。他也沒有
食言,很快就告辭而去。離開時他甚至隻是和巫曉寒點了點頭,一個字都沒說。

  這令周旻舒心了許多。司機?這個身份的沈惜還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沈惜大馬金刀走進包廂,非要旁觀夫妻談判,無形中會讓周旻在這場談
話中處于尴尬境地——毫無疑問他肯定支持巫曉寒,而他偏偏又是個隐隐令周旻
有幾分畏懼的男人。沈惜識趣,讓周旻松了口氣。

  當然,周旻也知道,沈惜多半沒有真的離開。他應該隻是在酒吧找個角落坐
等。畢竟巫曉寒随身隻帶了一個包,看上去也不像準備談完話就和自己重歸于好
的樣子。

  但隻要沈惜不在當場,不參與夫妻間的談話,周旻就心滿意足了。

  巫曉寒走進包廂,和周旻隔着茶幾對坐。房間裏隻剩下夫妻倆,氣氛反而尴
尬。自從見到丈夫,巫曉寒就沒說過一個字,沉默的樣子讓周旻心存惴惴,無法
判斷今晚究竟能不能把妻子哄好。他爲妻子點了杯雞尾酒,巫曉寒卻一口都沒動,
随手把酒杯擱在了茶幾上。

  周旻幾次想開口,看着妻子的表情,又都把話咽了回去。

  憋的時間實在太長,周旻覺得還不如之前獨自待着等巫曉寒過來時自在。實
在難熬,終于還是開口了:「老婆……這次的事,是我不對!我們就别僵着了,
你帶馨藟回家吧。」

  巫曉寒優雅端坐,雙手交叉抱在小腹前,臉上浮起一絲難解的笑容:「周旻,
我們性生活不和諧嗎?」

  周旻愣了一下,随口答道:「沒有啊……」

  确實沒有。

  巫曉寒的身材、相貌絕對沒得挑。很多第一次和她見面的人,都會興奮地說
她長得真像哪個哪個明星。确實,巫曉寒與李小冉有六七分相似。秀肩素腰,翹
乳豐臀,浮凸有緻,尤其是她那對長腿更是堪比許多所謂的「腿模」。周旻嫖過
很多小姐,說實話,在他幹過的那麽多女人裏,沒有一個能與妻子相比。

  在公司裏,周旻隻是一個中層主管,但每次公司的聯誼會,就是他最出風頭
的時候。把公司所有女員工和家屬全算上,周旻懷裏摟着的永遠是全場最耀眼的
女人。周家、巫家都是不會任人揉搓的人家,周旻也根本不必擔心上司會看上自
己的老婆或者妻子會被這個長、那個總勾引脅迫。能擁有這種可以大大方方帶着
出場的完美女人,确實羨煞旁人。

  巫曉寒不光人美膚白,還心野活好。出國沒幾天,他就破了巫曉寒的處,那
時兩人都才19歲,也是各自的第一次。那一夜鮮豔的處女血和巫曉寒青澀卻誘人
的呻吟,令周旻記憶猶新。多年後,他有一次靠回想巫曉寒破處時的叫聲和表情,
短短兩分鍾裏把自己撸射了。

  此後三四年的時間,他們一直生活在澳大利亞,兩人都很年輕,既沒人約束,
又身處另一種社會文化氛圍中,與國内的同齡人相比,在性方面自然少了很多束
縛。

  别看巫曉寒從小就是好女孩,但她與其他乖乖女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對性的
态度。她從一開始就十分爽朗明快,毫無扭捏的情緒。在床上,巫曉寒基本百無
禁忌,什麽姿勢都行,什麽花樣都行,讓她怎麽叫床都行。野戰、車震、cosplay
她都試過。

  最讓周旻印象深刻的,是一次去酒吧,兩人假裝并不相識,在吧台閑聊片刻
後,就像一般看對了眼的寂寞男女似的跑去衛生間做愛。在隔間操巫曉寒時,外
面來來回回換了無數男人。操到高潮,巫曉寒無法一聲不吭,伴着她的浪叫,不
時有男人大笑着敲門以示羨慕。

  射精後,周旻拿走了女友的内褲。而那天巫曉寒本來就沒有穿胸罩,于是在
整件低胸連身短裙下面,她完全是一絲不挂的。離開衛生間,他們像剛完成豔遇
的陌生男女一般分開,在酒吧的不同角落繼續逗留。

  周旻看到不止一個男人靠近自己的女友,不時有人與她搭讪。他甚至開始幻
想如果今天自己不在,巫曉寒會不會跟其中的某一個回家,然後被強壯的澳洲人
狠操一夜。

  别看他想得那麽熱鬧,說到底,周旻沒有什麽綠帽情結。他之所以能如此輕
松地幻想這種情節,就是因爲他知道巫曉寒肯定不會那樣做。而這個既專一又風
騷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女友,自己可以想怎麽操就怎麽操,這才是最讓周旻感到興
奮的!

  還有一次,兩人說好要玩角色扮演。巫曉寒假扮高級應召女郎,到酒店來爲
周旻提供服務。進門後,她直接把身上裹着的風衣甩掉,她裏面隻穿着深紫色絲
襪、吊襪帶、丁字褲和全透明胸罩,瞬間就把周旻看硬了。

  巫曉寒其實并不清楚真正的應召女郎該怎麽做,就按自己的想象來盡情演繹
淫蕩風騷的感覺。男友一邊操一邊大叫「臭婊子」,她也不以爲忤,還尖聲附和
着:「我是臭婊子!我是賤貨!大雞巴老爺操死我吧!」

  一向不願意承認,但其實内心深處有些自卑,将女友視爲女神的周旻,這一
夜他吼出的詞語最能展現他的真實心思。

  他多麽喜愛這個甘心做他一個人的臭婊子的女神。

  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女人,真的不能要求再多。

  在别的方面,周旻或許多少還能給巫曉寒提出些意見來。但在性生活方面,
周旻再沒良心,也說不出「不和諧」三個字。

  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想明白了妻子提出這個問題的真實意圖。

  如果性生活不和諧,老公出去嫖娼,雖然也不能說就是對的,至少還算事出
有因;可如果承認夫妻和諧,那自己還能找出什麽借口來解釋出去嫖的行爲呢?

  在這一點上,周旻絕對無法給出讓巫曉寒滿意的答複。因爲在他的價值觀裏,
他沒覺得自己有什麽錯。出去嫖,和夫婆間性生活和諧與否本來就沒有半毛錢關
系。巫曉寒在床上再風情萬種,畢竟隻是一個女人一個洞,頂了天是三個洞。從
她的初夜到現在,兩人上床已經超過了十年。十年啊!同一個女人,操上十年,
就算是天仙,也會有審美疲勞吧?就算她再漂亮再性感,身上的洞再緊,叫床聲
再騷,又還能有多少吸引力?

  記得還在澳大利亞那幾年,周旻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和巫曉寒做愛。到了周
末窩在家裏,他總會反複向女友求歡,做上三四次也不解渴。就算巫曉寒都被他
弄煩了,他也要腆着臉或哀求或強迫,總之就是想着要多玩幾次。

  但到了最近這兩年,周旻能每周和妻子做上一次,就算很不錯的節奏了。也
有兩三個星期才做一次的時候。

  外面那些樓鳳、小姐的屄,大大小小、老老嫩嫩、松松緊緊,各有千秋。就
算她們誰都比不上巫曉寒,不管怎麽說總算是新鮮貨色,能讓他更加興奮。玩過
十幾個小姐後,周旻逐漸将興趣從尋求性愛質量轉到增加女人數量上。在被巫曉
寒發現之前,他剛給自己制訂了一個新目标,看看能不能在年底前完成「60」這
個指标。

  按照周旻狐朋狗友們的标準,判斷一個男人是否「性福」,能操多好的屄固
然是個重要指标,但總共操過幾個屄,也不能忽略。這年頭,就算擁有一個天仙
妻子,可到頭來一輩子也隻操過這麽一個,在朋友面前還是會被嘲笑。

  男人操過的屄,總是越多越值得羨慕。

  自從事情曝光,和巫曉寒鬧起冷戰,這幾天周旻一直很後悔。不是覺得不該
去嫖娼,重點在于他反複責備自己實在不該忘關電腦,更不該忘關QQ,以緻于隐
瞞了那麽久的秘密被妻子發現。一開始,他又慌又氣,完全昏了頭,根本不知道
該怎麽和巫曉寒解釋。他氣哼哼地離開,看似是惱羞成怒,其實那隻是表象,周
旻心裏清楚,他根本就是懊悔慌張到了極點,不得不落荒而逃。

  随後,他越想越怕,竟不敢回家了。又過幾天,他發現巫曉寒根本不care他
回不回家,自始至終沒聯系過他,鼓足勇氣回家一看,這才發現女兒已經被送去
嶽父嶽母那裏,巫曉寒本人更是不知所蹤,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微信不開,像
人間蒸發似的。

  好不容易到晚上妻子終于接了電話,結果沒能談攏,又吵了一架。好在終于
問清楚她是暫時住到朋友家裏去了。

  又緩了兩天,巫曉寒今天終于答應晚上可以出來和他談一談。在她和沈惜一
起出現後,周旻才知道這幾天她住到誰家去了。

  每次想到「沈惜」這個名字,周旻就沒來由的一陣煩悶。他現在基本确信自
己肯定已經戴了頂綠油油的大帽子。偏偏在自己嫖娼的事被巫曉寒抓住後,他還
不能理直氣壯地在這件事情上發作。

  而此刻妻子的态度讓周旻十分不爽。既然同意來談,就應該雙方各讓一步才
能看出誠意。自己明明已經開口認錯,她這幅不肯罷休的态度很讓人惱火。何況
明明她也已經跟别的男人搞過了,裝什麽一本正經啊!

  果然,聽了周旻半句沒說完的話,巫曉寒收起了笑容,冷冷地望着他。

  周旻心裏的火越來越大,索性也不再賠小心,變得一語不發。兩人沉默地對
坐着,連視線都很少相交。

  過了十來分鍾,巫曉寒歎了口氣。

  「我過來,是想聽聽你想和我說什麽。沈惜勸我别把你的事看得太嚴重,他
說不管怎麽說,嫖比賭強。他的觀點我不認同,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們十年的
感情,五年的婚姻不要因爲一點事就結束。所以我過來,坐在這兒,等你說兩句
話……」

  巫曉寒端起面前的酒,抿了一口。周旻有些錯愕,一時沒反應過來。

  「其實很簡單,一句是對不起,一句是以後不會這樣了。我知道,就算你說
了對不起,心裏也不一定真這麽想;就算你說了以後不會這樣,也未必能說到做
到。但是,如果到現在爲止,你連說這兩句話的誠意都沒有,那我們根本就沒必
要坐下來談。」巫曉寒很認真地看着丈夫,「現在不是你肯不肯認錯的問題,而
是你心裏到底有沒有覺得自己犯了錯的問題!如果你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就算
你道歉一萬次,就算我肯和你回家,那又怎麽樣?過幾天說不定你還會故态複萌,
說不定我們還要争吵,說不定我還是要搬出來……」

  「沒這麽嚴重吧?老婆,我說了,以前的事都算是我錯,這不就等于說對不
起了嘛!老婆,那些虛頭巴腦的都不說了,以後看我的表現,好不好?」周旻真
心沒覺得嫖娼有什麽大不了的。不過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先把老婆哄回家。要道歉,
可以,要保證,也可以。等這事過去,自己該玩還是玩,無非是做事再小心些就
是了。

  巫曉寒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酒杯。藍紅兩色纏綿的酒液,在暗黃的燈光下變幻
閃耀。過了會,她又輕輕歎了口氣。

  「周旻,今天就這樣吧……我們過幾天再談。」她起身準備離開。

  周旻急了,跳起來一把拉住巫曉寒。

  「老婆,幹嘛還要再過幾天?有什麽就現在說嘛!」

  巫曉寒掙開他的手:「我們的觀念好像截然不同。我認爲很嚴重的事,在你
看來完全無所謂。你到現在爲止都不理解我的想法,可能還在覺得我是小題大做,
覺得隻要把我哄回家,這件事就over了。我告訴你,不是這樣的,我們的問題很
大。既然我們想的根本就不在一個軌道上,那還談什麽呢?浪費時間,沒必要。」

  周旻不肯放棄,再次緊緊拽住巫曉寒的手。

  「我懂了!我懂了!老婆,坐坐坐,不要急嘛!你要我道歉,我就道歉,對
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跟你保證以後我絕不再去找那種女人了,好吧?老婆,我
真的知道錯了!」

  巫曉寒看着周旻雖然看上去惶急,卻完全缺乏誠意的臉,突然又笑了。

  「算了,周旻,這樣的話你說着不舒服,我聽着也不舒服。謝謝你,雖然不
舒服但還是這麽說。今天你的誠意我看到了。但這次的事,真的不是我們吵一吵,
你哄哄我,就能了結的。我們還是都再好好想想吧……」巫曉寒再次推開周旻的
手,往門邊走去。她順手伸到背包裏找手機。既然要走,就得叫上沈惜,不知道
他現在窩在哪個角落等待,該打個電話給他,說自己準備要走了。

  不過,就在摸到手機的同時,巫曉寒卻又改了主意。還是去走廊上再打吧。
就算和沈惜沒有半點暧昧,心中坦坦蕩蕩,但當着周旻的面給沈惜打電話,總是
不太合适。巫曉寒還是想給丈夫留點面子。

  她正在轉這些念頭,兩條強壯的手臂突然從背後一把環抱上來,緊箍住了她
的腰。巫曉寒下意識地發出一聲尖叫。随即,一陣雨點般兇猛的吻落在她的脖子、
側臉、頭發上。

  巫曉寒完全懵了。兩三秒鍾後,她才反應過來是周旻從背後抱住了自己,然
後熱烈地親吻自己。

  「你别這樣,放開我!」巫曉寒試圖掙脫丈夫的環抱,但兩隻手被箍在周旻
的懷抱中抽不出來,使不上力。她隻能左右扭晃身體,這一點點掙紮根本不足以
和周旻的力量對抗。

  周旻始終不說話,就是不停地吻,死死抱着妻子往沙發邊拽。巫曉寒拼命掙
紮,卻毫無作用,一直被扯到沙發邊。周旻從背後摟着她,将她壓倒在沙發上。

  巫曉寒被丈夫的身體壓住,翻不過身來。周旻的一隻手低低地夠到她腳邊,
撩起連身長裙的裙腳,一直向上扯到腰間,使她僅着内褲的下半身完全暴露出來。
發現自己下身涼飕飕的,大半都失去了遮擋,哪怕隻有丈夫在身邊,巫曉寒心中
還是莫名地恐慌起來。她本以爲周旻隻是想通過親密接觸來挽留自己,所謂「床
頭打架床尾和」,過去夫妻吵架時,有幾次就是借由親熱最終彌合矛盾。所以盡
管她一直在反抗,但總還收着力,不想掙紮得太厲害,免得不小心造成大的傷害。
但周旻掀起她的裙子,還使勁撕扯她的内褲,巫曉寒至于意識到他想做什麽。

  「你神經病啊!你幹嘛?放開我!」巫曉寒拼盡全力地掙紮起來。

  夫妻倆一個全力向上頂,一個使勁往下壓,死死糾纏在一起。周旻壓着妻子
的背,試圖将她的内褲扯下,便于自己進一步的行動;而巫曉寒則瘋狂地扭動着
身軀,盡一切努力想要翻過身來,不讓丈夫的企圖得逞。

  糾纏了好幾分鍾,突然「嗤啦」一聲,巫曉寒的内褲被撕開一個大口子。周
旻原本隻想把内褲剝下來,既然已經做到這一步,也就沒了顧忌,索性徹底撕爛
了内褲,直接把破布條扯得幹幹淨淨。

  巫曉寒豐潤的臀部徹底暴露出來,臀線優美,股溝幽深,在略顯昏黃的燈光
及身體遮掩的陰影下,時而清晰,時而晦暗,隐透着一抹粉嫩的肉色和濕滑肥軟
的騷香,周旻的欲火被徹底點燃了。

  此前的舉動,隻是周旻情急失措,試圖用親密的接觸來喚起巫曉寒對夫妻感
情的回憶。抱緊妻子後,自然而然地産生了更進一步的想法。此後的一切,像突
如其來的風暴般,完全都是本能的動作,并非出自預謀。

  此時此刻,面對赤裸裸的白嫩豐臀,強烈的欲望油然而生。他對那個原本已
經操得熟透的肉穴産生了無比強烈的渴望,那股熟悉的淫香刺激着他的肉棒迅速
變硬。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找到那個銷魂的洞口,好馬上捅進去大展雄風。

  隻是,這個曾經任由他盡情出入的洞口,這次卻變得格外難進。

  巫曉寒始終沒有放棄抵抗。這是自從第一次和周旻上床到現在十餘年中,巫
曉寒唯一一次反抗。周旻也從來沒想過妻子一旦抵抗起來竟是這樣堅決和難纏。
盡管她被死命壓住,盡管内褲已被徹底撕爛,盡管她完全無法阻止自己将手指順
着股溝鈎到肉穴洞口……但自己還是不能随心所欲地插到她的肉穴中去!

  爲了讓妻子難以反抗,周旻始終将她背朝天地壓在沙發上。這樣的姿勢使巫
曉寒幾乎用不上什麽勁,也同樣令周旻感到别扭。因爲陰道口的角度關系,他很
難在巫曉寒完全不配合的條件下把肉棒順當地捅進去。如果調整姿勢,就不得不
放松對妻子的壓制,能将她翻過來最好。可周旻分明感覺到,哪怕他隻稍微放松
一點點,巫曉寒都會順勢翻身跳起。

  她持續不斷的掙紮,宣示着絕不屈服的決心!

  所以在此後的一兩分鍾裏,周旻面對一個已經失去任何遮蔽的肉穴,隻能望
之垂涎,無能爲力。他能做的就是不斷用手指摳弄,試圖喚起妻子的沖動,妄想
她能心甘情願地配合自己。但從巫曉寒的反應來看,她被這種不入流的小刺激喚
起的,隻有蓬勃的怒氣。

  周旻耳邊全是巫曉寒憤怒的喊聲。

  糾纏太久,周旻失去了耐性。明明是自己老婆,本來也隻是想要和她親熱,
打破兩人間的隔閡,現在卻演變成了一個強奸的局面,這到哪兒說理去?幸虧孔
雀醉的包廂隔音效果好,一來巫曉寒的叫聲不會傳出去,二來自己強奸自己老婆
的糗事不至于被外人知道,否則實在太沒面子!

  周旻想出了新的招數,他緊貼住妻子,确保她無法直起身。肉棒則沿着股溝
往下滑,反複試探着尋找合适的角度。他自信以此刻肉棒的硬度,隻要能對準洞
口,就可以順利地破門而入。

  但他還是低估了巫曉寒反抗的決心和力量!巫曉寒的絕對力量自然遠不如丈
夫,但長年堅持練習瑜伽的她,在柔韌性和耐力方面卻遠超周旻的想象!

  巫曉寒努力半扭着身軀,保持着一種極爲别扭的姿态。周旻根本不能在這種
狀态下對準洞口。他不停地挪動身體,改換角度,就在某個略微放松壓制的瞬間,
巫曉寒抓緊機會奮力往後猛撞!

  這一刻,長腿肥臀在性感以外的另一面作用展露無遺,周旻被妻子撞得難以
保持平衡,從沙發上摔了下去,屁股正撞在茶幾角上,劇烈的酸痛感令他按捺不
住慘叫起來。

  巫曉寒終于掙脫了束縛,跳起身來。她本想立刻沖出包廂,可側躺着倒在地
上的周旻正橫在她與包廂門之間。别看他現在呲牙咧嘴地捂着屁股,看上去挺慘,
可如果自己從他身邊跑過,多半又會被他一把抱住。對兩人絕對力量差距的清醒
認識,令巫曉寒立刻放棄了跑向包廂門的選擇。

  唯一的選擇,隻剩下背後的衛生間。

  巫曉寒毫不猶豫地沖進衛生間,「砰」一聲關上門,正想上鎖,這才發現這
個酒吧的衛生間門竟然無法反鎖!

  見鬼!她跑進這裏,等于把自己逼到一個沒有退路的死角。

  巫曉寒無計可施,隻能先用身體頂住門,以防周旻闖進來。驚魂稍定,她亂
糟糟地轉着念頭,卻想不出靠譜的脫身之法。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料到周旻會突
然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說實話,直到現在,巫曉寒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猛的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門上,緊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周旻從地上爬
了起來,正在用力地推着衛生間門。巫曉寒用盡全身氣力擋在門前,但明顯快要
抵擋不住了。

  在純粹的力量對比下,她無疑居于絕對下風。門已經好幾次被推開一條很大
的縫隙,隻差一點點周旻就可以把一隻腳插到縫中,來阻止巫曉寒再把門關上。

  在反複的較量中,慢慢變得絕望無比的巫曉寒突然發現自己右手一直無意識
地緊握着一樣東西,掌心是一片冰涼的堅硬感。

  這樣東西是巫曉寒在被周旻抱緊的一刹那,從背包裏拽出來的。此後兩個人
一直在反複糾纏,她完全忽略了死死攥着的這樣東西。

  手機。

  打給沈惜!找到他!設置的快捷号是多少?媽媽是1 ,爸爸是2 ,周旻是3 ,
沈惜,沈惜是幾!?……6 !沈惜是6 !

  「嘟……」一聲……

  沒有第二聲。不等第二聲「嘟」響起,沈惜就接起電話。

  不等對方開口,巫曉寒大聲喊道:「救我!」

  就在這一瞬間,她再也扛不住,衛生間的門被狠狠推開!周旻伸手掐住巫曉
寒的肩膀,用力往外拖她。巫曉寒隻來得及又喊了聲「快來救我」,手機就被周
旻打落在地。

  又是一陣激烈的推搡格擋,巫曉寒終成強弩之末。盡管她仍然不願屈服,但
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反抗幾近于無。她再次被按倒在沙發上,仰面向上,連身長
裙的上半部分被粗暴地扯開,前搭扣的胸罩被拽斷,露出一對圓挺的俏乳,一如
少女時的粉嫩乳頭高翹着,雙乳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乳浪如醉。白皙的肌
膚,在燈光和陰影的輪回遮映下,現出玫瑰色與灰色交相閃爍的美景,有種奪人
心魄的媚豔。

  裙擺再次被撩到了腰間,沒有内褲遮擋的下體一覽無餘。此刻巫曉寒能做的
最後一點努力,就是緊緊并攏雙腿,不讓周旻輕易侵犯到自己最隐秘的部位。

  周旻用左手手肘死死頂在她的胸口,令她呼吸困難,嗓子又幹又疼。而他的
右手全力掰着妻子的腿,在兩腿間一點點扯開一道縫隙,瞅準機會把整隻手插入
這道縫隙,以此爲軸,将雙腿間的這道縫隙越撬越大,直到能将膝蓋别進去,使
巫曉寒再也不能閉攏雙腿爲止。

  到這個時候,巫曉寒幾乎已經可以算是徹底失守,淚水奪眶而出!在眼淚湧
出的一刹那,周旻完全掰開了她的雙腿。那個曾經令他着迷,一度令他厭倦,但
今夜卻突然又重新開始強烈吸引他的肉穴就在面前。

  這些年巫曉寒始終保持着在澳大利亞養成的習慣,将自己的陰毛剃得幹幹淨
淨,兩腿間纖毛無餘,精緻的肉唇微微綻開,緊窄的縫隙似閉似開,彷如開墾未
久的處女地。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拼争挑逗,無論她是否情願,終究還是閃出了一
絲水光。

  周旻也明白妻子已經精疲力盡,不必再費勁頂着她的胸口,将她死壓在沙發
上了。雙手各自抄起妻子一條腿,肉棒在肉穴口上磨幾下,蹭到一層薄薄的濡濕,
挺腰把肉棒捅進了巫曉寒的陰道。

  「啊!」巫曉寒高聲尖叫,僅有的那點濕潤不能消減被強行進入的疼痛。此
刻她氣息淩亂,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隻叫了這麽一聲,随後隻能不時從鼻孔中
遊出一兩聲哀哼。

  她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被人強奸,更沒想過強奸者竟會是自己丈夫。

  周旻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去強奸,而強奸的對象會是自己妻子。

  他似乎領悟到了一點點強奸犯的快感。那根本就不是肉體上的快樂。說實話,
如果對象反抗激烈,強奸過于消耗體力,再加上對方完全不配合,除非是極度缺
乏性生活的屌絲男,否則強奸實在沒多少肉體的快感。但是,在心理上,那種罔
顧女人意願,強行出入她身體的主宰權,卻會讓一個男人達到滿足的巅峰。這是
種将對方的一切都操縱在自己手中,予取予求的統治感。

  就是帶着這樣的統治感,周旻兇猛地抽插着。巫曉寒的肉穴對他來說根本就
是輕車熟路。十年情侶加夫妻,幹過沒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但周旻還是第一次
享受這種統治感。巫曉寒的肉穴千層百回,他的肉棒粗暴地頂開一層層的嫩肉,
反複在曲回的腔壁中磨擦,每一下都能讓胯下的女人顫抖和呻吟。看着巫曉寒梨
花帶雨,卻完全無法阻止他爲所欲爲,周旻很快就升騰起一股想要射精的強烈沖
動。

  這是一種最爲原始的占有一個女人的标志。

  周旻此刻已經把希望通過親熱來拆解僵局的本意抛到九霄雲外。

  突然,背後響起一陣急促但還算有節制的敲門聲,門外似乎隐隐有人高聲叫
喊。

  是沈惜!他趕過來了!

  巫曉寒像瞬間恢複了氣力似的,猛的擡起上身,想要推開丈夫。沈惜的聲音,
又給她灌注了決心和勇氣。突如其來的反抗,令沉浸在快感中的周旻猝不及防,
險些再次被妻子推下沙發。

  周旻有些惱,抓緊巫曉寒的手臂,牢牢按在她的頭頂,又将大半個身子壓了
上去,徹底鎮壓住巫曉寒的反抗。肉棒死死頂在肉穴中,瘋狂加速沖刺,仿佛要
借此來宣告自己對妻子依然擁有完全的支配權。

  巫曉寒無力反抗,隻用全無感情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周旻有些受不了這種冰
冷的注視,低下頭,躲開她的目光,下身依舊聳動不止。

  敲門聲變得愈發急促。

  瞬間,又聲息全無。

  僅僅過了幾秒鍾,門上猛的傳來一聲悶悶的巨響!

  周旻驚愕地揚起上身,扭頭回看。

  第二聲巨響轟然入耳,整個包廂門都在震動!

  在周旻還沒完全想明白這兩聲巨響代表着什麽的時候,随着第三聲巨響的爆
發,包廂門像被一陣狂風吹破似的猛烈彈開,沈惜像被裹在這陣狂風中般沖進了
包廂。

  沒想到看似斯文的沈惜竟有能把包廂門撞開的氣力和決心,周旻愣愣怔怔的,
還沒做出任何反應,沈惜幾步沖了過來,一把揪住他的頭發,往後死命一拽。周
旻感覺肉棒不由自主地從巫曉寒的肉穴中抽出,整個人像條布口袋似的被甩到一
邊,頭重重撞在包廂牆上,一屁股坐倒在地。

  沈惜看都不看他,直接沖到沙發邊。

  巫曉寒撐着沙發坐起身,拉起裙擺遮住下體。胸罩的搭扣已被扯壞,隻能勉
強做些遮擋,卻顯得有些顧此失彼,遮住了左邊的乳房,右邊那個又會彈出來,
隻能把被撕開的連身裙上衣蓋到胸前。

  沈惜看到她這副模樣,憤怒地轉頭看向周旻. 他已經忍着疼從地上跳了起來,
不假思索地抄起放在茶幾上的嘉士伯啤酒。周旻畢竟是從小打慣了架的,剛才隻
是一時發懵,才會如此不堪一擊,此刻稍微鎮定了些,當然要準備還擊,第一時
間就先給自己找了件武器。

  就算沈惜不好惹,現在打到眼前,周旻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他正想敲碎瓶
底,增加這件武器的威脅度,哪想到沈惜的動作簡直快到不可思議!一見他抄起
啤酒瓶,沈惜毫不猶豫,兩步沖刺就到了周旻身前,右拳虛晃,吸引了周旻的注
意力,不容他做出任何反應,兩手猛地扣住他兩邊肩膀,一記兇猛的膝撞狠狠搗
他的小腹上。

  周旻頹然松手,啤酒瓶落地,劇烈的疼痛伴随着遏制不住的反胃感瞬間襲來,
他側身倒地,蜷起身體,嘔吐不停。

  沈惜又回到沙發邊,脫下T 恤,蓋到巫曉寒身上。

  巫曉寒也被老同學這幾下果斷兇狠的出手吓了一大跳,嘴巴張成了O 型,一
時竟忘了自己此刻的境地。

  包廂門外一陣嘈雜,好幾個人擠開圍了一圈的好事者,沖了進來。

  帶頭的是個中等個的胖子,緊跟着的略微高些,體型則要瘦得多,兩人都是
27、8 歲的年輕人,後面還跟着幾人。

  沈惜眉角微微一挑,在幾個女孩裏他居然看到了施夢萦。

  來的自然是隔壁包廂的周曉榮、徐芃一群人。

  沈惜在走廊上又是砸門又是撞門,包廂隔音效果再好,徐芃他們也聽到了動
靜。如果鬧起來的是别的包廂,甭管發生什麽爛事,周曉榮都懶得管。施夢萦剛
抽到一個大冒險的任務,要求她當衆表演平時怎麽叫床,她正紅着臉推托。玩到
了高潮,他何必去管别人的閑事?

  但明顯是隔壁包廂出事,周曉榮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充耳不聞,周旻是他大伯
的兒子,又怎能袖手旁觀?

  徐芃和周曉榮是發小,周家其他的孩子和他關系大都也不差。他平時雖然不
怎麽看得上周旻,剛才也懶得過來和他打招呼,可周曉榮如果要過來給堂哥幫場
子,他也不會坐視。

  至于一同過來的張昊翔、蔣思怡他們……好吧,這幾個是來看熱鬧的。

  周曉榮一進門就看到周旻像隻蝦似的躺在地上,頭邊都是剛吐出的穢物。吓
得他叫了聲「哥」,撲到他身邊,慌慌張張地扶起了堂哥,都沒顧得上看屋裏另
外兩個人。

  他剛把周旻扶起來,就引來一陣尖叫。周旻剛才幹得正爽,突然被沈惜拽開,
緊接着又被擊倒,一切事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以至于他的肉棒直到此刻還露在
外面。躺在地上時不明顯,一站起身,軟垂的肉棒就完全暴露在幾個女孩面前,
怎麽可能不把她們吓得尖叫起來?

  施夢萦捂住嘴,扭臉不看這件醜物。蔣思怡和蘇晨倒沒她那麽驚慌,還悄悄
地仔細打量了幾眼,畢竟不方便總是盯着看,也挪開了目光。

  周曉榮心裏有點膩歪。他再怎麽關心堂哥,也不可能幫他去擺弄雞巴,隻能
低聲提醒他趕緊把自己收拾一下。徐芃和這幾人相比要冷靜得多。說到底,他是
來給周曉榮撐場子的,周旻的死活不怎麽放在他心上。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屋裏
的另外兩人身上。沙發上坐着個衣衫淩亂,紅潮滿面的女人,而她身前那個赤裸
上身的高瘦男人,看他腹部和手臂的肌肉,就不是個尋常人物,估計周旻變得如
此狼狽,多半也是和他有關。

  說實話,這個包廂裏的場面十分詭異。如果單看沙發邊這兩人,給人的第一
印象就是那個男人剛強暴了女人。可如果再加上半死不活的周旻,女人身上披着
的男式T 恤以及她神情中對身前男人隐隐的依賴,似乎又指向一個完全相反的真
相。周旻是在這裏搞别人的女人?

  搞女人不要緊,怎麽還把女人的男人招來了?這真是作死了。

  令徐芃充滿疑惑的是,這個女人爲什麽看上去十分面熟?

  突然聽周曉榮詫異地喊:「嫂子?你這是怎麽了?」

  徐芃瞥了眼身邊的朋友,見他愕然盯着沙發上的女人,稍加回憶,頓時想起:
靠!這女人不就是周旻的老婆巫……巫啥來着?他參加過周旻的婚禮,當時還十
分羨慕周旻居然能娶到這樣一個家境優越的長腿美女。

  夫妻倆,再加這麽一個男人,在這兒唱的是哪出啊?

  巫曉寒壓根沒理會周曉榮,一把攥住沈惜的手,想要從沙發上站起來。但她
此刻身上沒勁,即使借了沈惜的力,一時也起不來。沈惜俯身摟着她的腰,将她
慢慢攙起。

  「要報警嗎?」沈惜瞪着周旻,輕聲問巫曉寒。他剛才動手時迅捷如風,此
刻靜下來,又冷硬如冰。

  一句話,屋裏的人傻了一大半。

  巫曉寒冷着臉,看了丈夫一會兒,默默地搖頭。

  沈惜補充道:「你應該知道,婚内強奸,也是強奸!如果現在報警,他就完
蛋!」

  周旻吐得暈頭轉向,沈惜說的話,他隻聽清了大半,但「婚内強奸」四個字
還是落入耳中。巫曉寒沒說話,有什麽反應他沒看到,急得他張口想說些什麽,
可腹部抽痛無比,滿嗓子滿嘴又都是剛吐出來的污穢,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周曉榮倒是中氣十足,但完全不清楚來龍去脈的他,眼見嫂子拉着另一個男
人,讨論是不是要報警抓自己堂哥,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巫曉寒咬着嘴唇,冷漠也堅決地說:「算了,我們走吧……」

  沈惜不再啰嗦,擡眼漠然地掃了幾眼周旻、周曉榮、徐芃三人,輕輕從巫曉
寒手中抽出胳膊,調整了下站姿,雙手虛握成拳,不動聲色地攔到她身前。

  氣氛一時死寂。

  突然,沈惜往前邁了一步。周旻吓了一跳,差點就要往後退。徐芃、周曉榮
都沒看到之前兩人交手的樣子,仗着自己這邊人多,倒沒半分懼怕,反而向前也
迎了一步。

  周曉榮和周旻不愧是哥倆,第一時間将目光投向茶幾,也盯上一瓶嘉士伯啤
酒,想着一旦動手,就要搶件家夥到手。徐芃則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沈惜身上。

  就在這時,包廂門口突然有人悶聲說:「幹嘛呢?!砸場子呢!?在我這兒
鬧事,太不給面子了吧?」

  話音未落,一個穿了一身黑的矮壯男人緩緩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幾人,雖
然都穿着酒吧侍應生的制服,但看着怎麽也不像善類。這男人一到場,看熱鬧的
跑了一半。

  看到這男人出現,周曉榮收起了動手的架勢,換了臉色,笑嘻嘻地說:「五
哥,哪敢砸您的場子?這小子打了我哥,我要他給我個交待,這沒錯吧?」

  那被叫作「五哥」的男人正是酒吧老闆趙洪軍。他從跟自己的老大開始在中
甯道上混,再到接手孔雀醉酒吧,已經算是混出了名堂,在府前、雙湖、東石一
帶報出「五哥」的名号,誰都要對他客客氣氣的,多少年沒人敢在孔雀醉鬧事了?
他陰沉着臉色,将目光投向沈惜。

  瞬間,趙洪軍的眉頭簇到一起,似乎在記憶中尋找着什麽。

  「你……是……」

  沈惜淡淡地笑:「五哥好!多年不見,一向少問候。我是沈惜。」

  趙洪軍愣了好一會,這才一拍大腿:「哎呦!三少!我們這是有多少年沒見
了?!我說怎麽這麽面熟呢!真沒料到,今兒您能上我這兒玩來!」

  沈惜完全收起了之前的銳氣,變得溫文爾雅:「是啊,還是13歲的時候,我
跟在二哥屁股後面,見識過安老大和五哥的威風。後來就一直沒見面了。五哥這
些年可好?」

  趙洪軍連連點頭:「還行!還行!過日子嘛,還湊活!哈哈……我哪有什麽
威風啊,在二少、三少面前也隻有安哥才能算個人物,我那點威風都是吓唬小的
們。您這聲『五哥』,我可受不起!前幾天二少還在安哥店裏請客,一塊喝了點
酒,想不到今兒三少登門,真是稀客啊!怎麽過來玩也不找我,瞧不起五哥?!」

  沈惜指了指滿地狼藉的包廂和被撞開的門:「怎麽敢呢?我也不是來玩的,
陪朋友過來辦些事兒。事先不知道這酒吧現在是五哥您掌管,這才沒想到要拜訪。
出了點意外,不小心把這兒弄成這副樣子。五哥,千萬别怪罪!我這頭次登門,
得罪了!您看一下,點個數,兄弟改天賠償謝罪。」

  「三少這是什麽話?」趙洪軍連連擺手,「您要這麽說,就是不給我面子了,
這麽點事還敢要您賠罪?我要真開了這個口,以後見到二少,還有臉往上湊嗎?」

  沈惜搖頭:「二哥是二哥,我是我。首次登門,把您這兒搞成這樣,忒不好
意思了!五哥,您要不讓我賠罪,以後我可就不好意思再登門了。您這是往外趕
我?」

  趙洪軍豪爽地揮手:「不說這個!不說這個!這麽點小事,不值當!」他轉
臉看了看差不多已經回過氣來的周旻. 他也是孔雀醉的常客,和酒吧裏常駐的幾
個漂亮小姐都有不錯的交情,也曾一起喝過酒,倒是不能把他視作陌生人,更别
提還有周曉榮、徐芃在邊上。

  其實趙洪軍也有些好奇,這兩夥人怎麽會鬧到一起。

  「三少,您和腰子是有什麽過節?都是朋友,是不是有誤會?要不老五我做
個中間人?」

  一提到周旻,沈惜瞬間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也不接他的話茬,說:「五哥,
有件事想請您幫忙,有沒有幹淨點的女裝,借我一套。」

  巫曉寒在他身後輕輕加了句:「最好是裙子……」

  現在的場面,是巫曉寒不熟悉的。再開朗大方的女人,畢竟從小是好女孩,
完全沒有經驗。本來她也不想插嘴,但聽到沈惜說的話,她立刻就明白了他提這
個要求的目的。巫曉寒現在的确需要一套完整的衣服,但她還有些不好意思公開
講的苦衷。内褲已經被撕爛了,破裙子裏下身完全赤裸着。萬一對方拿來的是條
褲子,她難道就這麽光着下體直接穿上?誰知道褲子原來的主人是幹嘛的?如果
是裙子,至少不會直接觸碰肉穴,勉強還能穿一穿。

  沈惜連忙補充:「麻煩五哥,要是裙子最好!

  趙洪軍早就注意到了沈惜身後那個高挑的美女。這種戲碼他見得也多了,無
非是公子哥們争風吃醋,不至于大驚小怪。連忙招呼手下去取衣服。這幫小的效
率還挺高,沒過多久,也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套簇新的女裝,半身裙,T 恤衫,顔
色不怎麽搭,但至少能穿。

  巫曉寒默然接過衣裙,小心翼翼走進衛生間,把身上勉強披着的破長裙換下,
出來後将沈惜的T 恤遞還給他。

  沈惜穿好衣服,向趙洪軍道謝,又再次緻歉。擡眼瞥了眼屋子裏其他人,不
再廢話,邁步就走。巫曉寒緊随其後。

  周旻有心想攔住妻子,但他清楚趙洪軍在這一帶道上的分量,連他都對沈惜
如此客氣,不由得失去了阻攔的勇氣。突然他又想起多年前高中時拿到的那份名
單。盡管還是不明白爲什麽沈惜會在名單裏,但他終于真切地意識到,這份名單
果然沒錯!

  不明白,或許隻是因爲人家低調,或許是因爲自己還接觸不到。

  甭管周氏兄弟有多麽不忿,可現在他們都隻能目送着兩人離開。

  在包廂裏這麽多人裏,就數徐芃最輕松。除非是周曉榮需要他幫忙打架,否
則無論這間包廂發生任何事,都與他無關。巫曉寒是周旻的老婆,跟他有個毛關
系?

  徐芃還有閑心轉頭和跟過來看熱鬧的幾個女孩擠眉弄眼開開玩笑。沒想到一
轉臉,卻發現蘇晨、蔣思怡都是滿臉八卦的興奮樣,施夢萦卻一臉混雜着疑惑、
憤怒和絕望的哀傷,怎麽看都不像是來看熱鬧的局外人。

  奇哉怪也。關她什麽鳥事?幹嘛擺出這麽一副模樣?

  徐芃也是一頭霧水。

  沈惜和巫曉寒走遠了。包廂裏衆人則顯得有些沉悶。

  周曉榮第一個出聲:「五哥,這人什麽來頭?」

  他算是已經懵了。周旻當年畢竟還收到過沈惜不能碰的警告,他卻完全處于
雲裏霧裏。

  趙洪軍哼了一聲,沒理他,轉向周旻說:「腰子,你搞沈三少的女人了?膽
兒挺肥啊!我這兒的小姐還不夠你操的?」

  周旻險些吐出一口血。那是我的老婆!怎麽成了沈惜的女人?但巫曉寒毫不
猶豫就跟着沈惜走了,走前甚至都沒拿正眼看他一眼。現在他再說明自己和巫曉
寒是夫妻,根本無濟于事,反而更加丢臉,隻能鐵青着臉閉口不言。

  真正知道周旻和巫曉寒關系的,也就周曉榮和徐芃兩個。其他人雖然聽周曉
榮喊了聲「嫂子」,畢竟不清楚裏面的彎彎繞,就算有誰猜出些什麽,也沒人會
跳出來多嘴。周曉榮看周旻的臉色,知道他不想糾正趙洪軍話中的錯誤,插口又
問了句:「這位沈三少是什麽來頭?」

  趙洪軍斜了他一眼:「沈家老三,這些年道上朋友基本上都沒見過他,估計
是修身養性,從來不在外面玩,所以可能你們都不認識。但他是沈二少的堂弟,
你說他是什麽來頭?」

  「沈二少是誰?」周旻還是一頭霧水,愣了一會,突然想到一個名字,「沈
偉揚?不會吧……嘶……」他倒抽一口冷氣。

  沈偉揚可是中甯不折不扣的大名人。不過30歲出頭,就已經是中甯數得着的
年輕富豪了,生意涉及地産、金融和娛樂文化産業,名下最重要的雲揚房産已經
把生意輻射到了全國各大城市。

  他的父親沈永強更不得了,旗下的永業集團号稱中甯民企「四大天王」之一,
身上照例還挂着許多諸如省、市人大代表之類的光環。

  周曉榮大小也是個公司老總,老爸周志東的生意比他做得更大。可是與沈永
強、沈偉揚父子的身家比起來,周家父子實在難望項背。

  重點并不在此,沈永強、沈偉揚父子如果隻是有錢,那再牛逼也不過是富豪
而已。在中甯市,與他們身家相當甚至更爲富有的不乏其人,問題是,他們是沈
家的人。

  沈家,已經完全超出了周曉榮目前能接觸到的層次。即使是父親周志東,也
頂多能和一些與沈家有交情的人來往而已,沒有資格在沈家登堂入室。

  平時交際應酬時,周曉榮聽人說過,沈家在中甯堪稱豪門。現在輩分最高,
年紀最長的老爺子,是本省政界的常青樹,曆次動蕩,幾起幾落,卻從來都沒有
傷及根本,官至省級大員離休。沈老爺子有三子一女,兩人從政,兩人從商。到
沈偉揚算是第三代,據說這一代的長孫,目前是省裏某位顯赫人物的親信秘書,
極受器重,不出意外,眼見就可能成爲要職大員。

  還有傳言說,沈老爺子是當年某位元勳之後。當然,這隻是坊間傳言而已,
沒任何人能說得清到底是哪位元勳。即使這一條子虛烏有,沈家,在中甯依然是
一棵需要仰望的參天大樹。

  剛才那個貌不驚人的沈惜是沈家老三?沈偉揚的堂弟?

  周曉榮撓撓頭,堂哥這次惹的麻煩貌似不小啊……

  「沈三少平時不在外面混,估計是個講究人,隻要你們自己不作死,應該不
會有什麽事。今兒你們有什麽恩怨,我不攙和。酒吧的損失,你們給我賠了!其
他的事,别扯到我身上!」撂下這句話,趙洪軍轉臉就走。

  周旻木然坐下,看不出他正在想什麽。

  讓周曉榮過來給堂哥幫忙撐腰行,安慰寬解的事他幹不來。随口應付幾句,
就回自己的包廂了。徐芃則是連招呼也沒和周旻打,一身輕松地跟着周曉榮回去。

  和周家兄弟的彷徨顧慮相比,徐芃現在可是興奮得很。他已經基本清楚施夢
萦爲什麽會是那麽一副樣子了。

  蘇晨和蔣思怡咬耳朵時,他聽到一句最關鍵的話。

  「那男的,好像是施夢萦的前男友……」

  這就對了!

  碰上這麽件爛事,居然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獲,徐芃很高興。這個消息十分有
利于他此前制定的那個計劃。

  回到包廂,唯一留守沒去看熱鬧的許茜,立刻被蘇晨和蔣思怡圍上。她們叽
叽喳喳地說起剛才的事,蘇晨還特别強調了剛進門時看到周旻暴露在外的肉棒。

  幾個女人,笑成一團。唯有施夢萦,失魂落魄般呆坐在一邊。

  「看不出啊……還是個豪門衙内!他這樣的,想玩哪個女人,還不是手到擒
來?你哥跟他怎麽争嘛……」徐芃一邊說,一邊瞟着施夢萦,果然看到她臉色劇
變,越發顯得蒼白。

  周曉榮不明白徐芃的心思。他其實也同意徐芃說的,但畢竟涉及自己嫂子,
不好接口。

  「不過他對你嫂子還挺上心的。五哥來之前,你看他那個樣子,估計就算我
們三個一塊上,他也敢一個人跟我們幹一架。」徐芃啧啧贊歎,「是條漢子!也
不知道是對每個女人都這樣,還是單單對你嫂子啊?話說回來,你嫂子也确實值
得男人這麽拚命!」

  周曉榮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他不懂徐芃幹嘛一直在這件事上糾纏。畢竟是
他們周家的醜事,如此津津樂道,不是在落他的面子嘛!

  徐芃見好就收,眼見施夢萦的臉越來越白,周曉榮的臉越來越臭,也就不再
窮追猛打,順勢轉了話題。

  施夢萦腦海中,徐芃的話反複盤旋……

  「不過他對你嫂子還挺上心的。」

  「也不知道是對每個女人都這樣,還是單單對你嫂子啊?」

  「你嫂子也确實值得男人這麽拚命!」

  那個女人值得?我呢?我值得嗎?

  施夢萦油然而生一絲莫名的憤怒。先别說什麽值不值,自己和他戀愛兩年,
都不知道他家是什麽「沈家」!自己見過他的雙胞胎姐姐,也見過他的姑媽、表
姨和表弟、表妹,盡管一個個都看得出家境良好,可沈惜畢竟從沒和自己說起過
家裏是什麽大家族!

  沈惜,真的曾想過要和自己結婚嗎?

  再想到沈惜一臉肅然地擋在那女人身前,彷如不惜和擋在面前的所有人動手
的模樣,施夢萦一陣陣心痛。

  原本還以爲那女人是他的新女友,沒想到卻是别人的老婆……

  這樣不顧丈夫,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女人,沈惜爲什麽對她那麽好?

  難道這種沒有原則,生活随便,明明已經結婚了,還和别的男人糾纏的女人,
才是男人喜歡的?連沈惜,也是喜歡這樣的?

  施夢萦心如刀割。
2017-2-12 08: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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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裸體寫真

  沈惜笑吟吟地送走一位老主顧,略帶疲憊地回到座位上。

  剛送走的是個40多歲的書蟲,幾乎每周都會來書店轉轉,動辄花上幾百元買
新書。這位書讀得廣博,見識也深,還特好聊天,無論是書訊、心得,還是由書
引申開去的感慨,甭管什麽話題,一談起來總是興緻勃勃。

  沈惜不在店裏的時候,店員們應付這位爺常常焦頭爛額。有沈惜坐鎮,情況
還好些。

  距離從酒吧帶走巫曉寒那晚,已經過了三個星期。爲馮馨做的企業宣傳片早
就順利完成。這段時間,沈惜的生活基本恢複正常:白天大多數時候待在書店,
和客人們聊聊書,談談音樂,間或辦個讀書沙龍。晚上則常去茶館看看生意,會
會朋友。周三晚上通常會練兩個小時泰拳,其他時間抽空就讀讀書,寫寫東西。

  施夢萦似乎已經接受了分手的現實,三周以來幾乎全無聲息,這也令沈惜自
在了許多。

  日子就這樣慢慢流淌過去。

  沈惜喜歡這樣不被拘束,也不被打擾地過日子。

  店員趙涵拿着張便條過來。「沈哥,有客人問我們有沒有一本叫什麽《菲斯
芭夫人和尼魯的老鼠》的童話,我們有這本書嗎?」

  沈惜乍聽到這個奇怪的書名也發愣,随即反應過來,搖頭苦笑:「是《費裏
斯比夫人和尼姆的老鼠》吧?」

  「啊!」趙涵吐了吐舌頭,「對的!就是這個!」

  沈惜找了支筆,在便簽紙上寫下書名,遞給趙涵。「這個譯名是很多年前的
版本,應該已經絕版了。新版譯名叫《尼姆的老鼠》,我們以前進過一些,但現
在肯定已經賣完了。網上應該能買到這本書,你幫客人搜一下,如果他再來問,
就把網址、價格告訴他。如果他希望我們代購,就幫他下單。對了,這個童話蠻
好看的,你沒事也可以讀一讀。」

  另一個店員鄒赟捧着一疊書走過:「讓你來問沈哥,沒錯吧?我就說,你問
十本書,沈哥起碼能答出八本!」

  沈惜笑笑。

  店裏播放的音樂正好切換到新一首歌,是Trademark 的《Only Love 》。

  前奏響起的瞬間,沈惜像回到了兩年前那個微雨的下午,不由自主地望向門
口。

  那時,也是在《Only Love 》前奏響起之時,施夢萦推開了閑枕書屋的大門。

  這女孩身上冷豔幽清的氣質,一瞬間就吸引住了沈惜。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跟
随着這個女孩。過了二十分鍾,她拿着簡·奧斯丁的《諾桑覺寺》和亨利·梭羅
的《瓦爾登湖》來到收銀台。沈惜借機與她聊了幾句,她對這位年輕的書店老闆
也好像有些好感,特意地多留了一會,談天說地。

  在問明白施夢萦爲什麽要買這兩本書以後,沈惜又向她推薦了簡·奧斯丁的
另兩部作品《勸導》和《愛瑪》,他認爲相比起《諾桑覺寺》,這兩本書更好。
他對《瓦爾登湖》沒什麽感覺,但在同類型的書中,他推薦了自己更欣賞的奧爾
多·利奧波德寫的《沙郡年紀》。

  聽取了沈惜的建議,施夢萦返回書架前,仔細翻閱比較了他說的那幾本書,
最終選擇把《諾桑覺寺》放回書架,拿着《瓦爾登湖》和沈惜推薦的那三本書回
來結賬。她驚訝于這個年輕店主對不同作者、不同作品的熟稔,在這家并不起眼
的書店辦了張會員證。

  施夢萦畢竟算不上是愛書人。她根本就不知道,在中甯的閱讀圈中,這家才
開了一年多的閑枕書屋已經小有名氣了。

  過了幾天,沈惜約這女孩吃飯。兩個星期後,兩人确定了戀愛關系。相處了
三個月,在出去旅行時他們第一次做愛。

  沈惜很認真地對待這段戀情。他十分鍾愛初見施夢萦時從她身上感受到的那
種氣質。他耐心地了解關于她的一切,也盡可能地向她展示自己。他帶施夢萦見
了自己的姐姐和其他一些親近的家人。不久,施夢萦也搬到他家與他同住。

  截至此時爲止,一切都很順利。沈惜在等待兩人都能徹底确定彼此的感情足
以走進婚姻的時機。

  但在度過戀愛周年紀念後,沈惜漸漸覺得這份感情有一點問題。

  當然,所謂的問題絕不是施夢萦生活中的各種小缺點。誰都不完美,沈惜還
覺得自己身上有無數毛病呢。關鍵在于,通過長時間的相處,沈惜終于清晰地意
識到,他對女友的最初印象好像是有所偏差的。

  初相見時,沈惜覺得施夢萦是現代都市鮮有的那種女孩兒,仿佛卓然世外,
不萦一塵。但通過了解的不斷深入,他發現與其說她清淨純然,倒不如說是陰郁。

  姐姐沈惋私下曾對沈惜說過:「這個丫頭……太暗了……」

  話中深意,别人或許不太能聽懂,但作爲心心相印的雙胞胎之一的沈惜,卻
心領神會。

  籠罩在施夢萦心中的,是一股濃濃的陰沉。這種陰沉無關心機,隻是氣質。
她鮮有開朗的時候,心頭仿佛始終壓蓋着一層深沉的陰翳。沈惜無數次試圖引導
她開放内心,但一向比較擅長與人溝通的沈惜,在女友這裏卻一敗塗地。

  沈惜甚至懷疑施夢萦可能患有抑郁症,但他縱然很能閱讀人心,但畢竟沒有
心理學的專業背景,不可能做出專業判斷。幾次隐晦地提醒她去看看心理醫生,
但也毫無效果。

  另外,施夢萦骨子裏還有一種交纏着優柔與頑固的本性。她可以輕易就被某
種看似犀利實則偏激的理論說服,卻又可能在認準一個道理後堅定到完全不理會
任何事實與邏輯的反駁。

  沈惜覺得,這是由濃重的自卑分化成出來的不自信和固執。

  所有這些,日常交往中說說笑笑當然難以體察,隻有像沈惜這樣能無限接近
她,真誠關心她的人,才會真正了解。

  而擁有這樣氣質和性格的施夢萦,與白馬流星、雲淡風輕的沈惜,相差太遠。

  沈惜當然明白,戀人或夫妻之間,哪怕出現了問題,首先應該考慮的是解決,
而不是回避。他也明白,任何一種性格或氣質的養成,都擺脫不了成長環境和舊
日往事的影響。所以,發現問題後,沈惜并沒有急于分手,此後大半年時間裏,
他一直在耐心地試圖調整女友的狀态。哪怕不能徹底改變她的性格,至少也要嘗
試能不能有所改進。一方面看看能不能一定程度上幫她變得更開朗些,另一方面
也讓自己更加适應她的狀态。

  沈惜爲她介紹了更多的朋友,分享更多的電影和書籍,去更多的地方旅遊,
留出更多的時間來溝通。

  但所有的一切,最後都失敗了。施夢萦全無改變,或者說她自己根本就無心
去做改變。而沈惜最終也确定,自己很難适應她的陰沉。

  到了這一步,沈惜幾乎就沒了選擇。他完全不在乎在感情中出現任何具體的
問題,哪怕是施夢萦劈腿或者有什麽生理上的疾病,他都覺得總都能想出辦法來
解決,哪怕不能解決,也可以選擇堅持。可看不見摸不着的性格、氣質問題,在
感情中是最難解決也最難妥協的。

  最終,沈惜選擇分手。

  手機鈴聲響起。沈惜瞄了眼來電顯示,是姐姐沈惋打來的。

  沈惜拿起手機,走進店長辦公室,關上門。

  「下個月爺爺做壽,你會去哦?」沈惋在電話裏的聲音清晰舒服,像播音員
似的,卻沒有惹人厭的陳腐腔調。

  「當然。哪年爺爺做壽,我們不去啊?」

  沈惋嗯了一聲,沉默了幾秒鍾,似乎又有些猶豫:「曉寒現在怎麽樣了?還
住在你家嗎?」

  沈惜挺驚訝。他并沒有把巫曉寒曾在他家借住的事告訴任何人,姐姐怎麽知
道的?

  不過沈惋關心這個,倒也順理成章。作爲雙胞胎,姐弟倆從幼兒園到高中一
直同班,直到同時考入甯南大學後,就讀不同專業,這才分開。巫曉寒既是沈惜
的小學、高中同學,換言之,也就是沈惋的小學、高中同學。她們雖算不上鐵杆
閨蜜,但也算比較要好。

  「怎麽會呢,她已經決定要離婚了。下決心那晚上,我就送她回她爸媽家了。」

  那天從孔雀醉出來,巫曉寒在沈惜的車上就說要和周旻離婚。他們都是知輕
重的人,巫曉寒一旦下定決心,沈惜連夜就把她送回了父母家。

  「這樣最好。也是,你和她都不會那麽蠢,這種情況下還住在一起……」沈
惋在電話裏的口氣有些怪。沈惜本就善于聽人話音,何況現在與他對談的,還是
他的雙胞胎姐姐。他馬上明白姐姐提及巫曉寒,肯定還有深意。不過倒也不必追
問,沈惋應該很快就會說出真實想法。

  果然……

  「二哥讓我轉告,他想約你吃頓飯。」

  沈惜不由自主地撇撇嘴,這一點他倒完全沒想到。

  「爲什麽?」

  「他,可能是想和你談談曉寒的事。好像是周旻求到他這裏了。」

  沈惜愣了愣:「周旻怎麽找上沈偉揚的?沒聽說他們有交情啊?」

  「他們沒交情。」沈惋對沈惜直呼沈偉揚之名而不叫「二哥」渾不在意,好
像早就已經習慣了,「應該是周旻轉彎抹角托了人,求上二哥的。聽說你在孔雀
醉和他動了手?」

  「嗯。」沈惜承認。

  「你……和曉寒之間,有沒有……」

  「沒。」沈惜輕笑,「你弟弟沒那麽禽獸吧?」

  沈惋也跟着笑起來:「就算你們真那什麽了,也不算禽獸啊。如果我是男人,
曉寒真的很有吸引力;至于你嘛……如果我不是你姐姐,你應該也是那種會讓我
動心的男人。你們兩個住在一起好幾天,發生過些什麽,也很正常嘛。」

  沈惜撓了撓額頭,不再糾結這個話題:「沈偉揚具體是個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隻是受托做個中間人約你吃飯。我猜,估計是周
旻知道你是什麽人,和你動過手以後,怕了,想找二哥調和一下。外人以爲我們
都姓沈,有幾個人知道你倆關系那麽僵?至于二哥,難得和你有關的風流事撞到
他手上,你說他會是什麽意思?」

  沈惜沉思片刻,突然發笑:「嗯,我知道了……」

  沈惋等着下文,卻隻等到沈惜的沉默。

  「那你去不去?我還得給二哥回話。」

  「不去!」沈惜斬釘截鐵地說,「這事,說到底就是曉寒夫妻倆的事。跟我
沒什麽關系,跟沈偉揚更是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他現在爲了要插手這件事請客,
我如果去吃這頓飯,倒像是默認我倆可以讨論這個事。我不去,他怎麽辦?難道
他還能找上門來,非要找我談這事?憑什麽?他和整件事完全沒關系,壓根不關
他的事,他好意思張口,我能堵死他的嘴。他是不會主動找上門來丢這個臉的。
那我爲什麽要去?不去!」

  沈惋贊同弟弟的思路,對他的決定也不意外,但還是提出了另一方面的擔憂:
「這麽不給面子,你和二哥的關系可就更僵了。」

  沈惜哈哈大笑:「不管我去不去吃這頓飯,我倆的關系都好不到哪兒去!老
話說得好,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二伯呢,我是不敢得罪的,殺父
這條是沒有的。但奪妻嘛,也差不多了。難道我去吃了這頓飯,當年那茬兒沈偉
揚就揭過去了?不可能。」

  「呵呵,說起當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沈惜能想象電話那
頭姐姐抿着嘴笑的樣子,「那女孩叫什麽來着?琪琪?要是你真愛她,我沒話說。
可你明明就隻想幫她脫身,這種隻會得罪人的冒牌男友,做來幹嘛?」

  沈惜哼了一聲:「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女孩子,先拿錢砸,再拿勢壓,有這麽
追女生的嗎?我看不過眼,不行啊?」

  「少在我這兒裝高大上,要不是嘉嘉來求你,你幫不幫琪琪?」

  沈惜毫不猶豫地說:「不幫!」

  沈惋倒是爲弟弟這份坦誠感到驚訝,一時愕然,無言以對。

  「如果不是嘉嘉來找我,那我根本就不會認識那女生,當然也就不會幫她了,
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嘛。畢竟我沒有滿天下去幫人的瘾。」

  「好吧,算你說得有理……說到嘉嘉……真不明白,你們兩個真是莫名其妙。
好端端在一起就好啦,玩什麽兄妹啊?我是不介意多一個那麽好的妹妹,可每次
想到她本來應該是我弟妹的,唉……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人家都結婚了……你說
說你到底怎麽想的?」

  這次輪到沈惜默然不語。過了好一會,才緩緩說:「這話說起來真的就太長
了……我在書店也很忙,打不了那麽久的電話……今兒就算了吧……」

  「行!」沈惋早就習慣了弟弟一碰到這個話題就閃避的一貫态度,「不打擾
沈大老闆工作啦!周末來家吃飯,諾諾可想舅舅了!」

  沈惜一臉得意,可惜,或者說幸好沈惋看不到。

  「那肯定!我上次編的那個故事才講了一半,小丫頭肯定憋很久了吧?一定
是姐姐你不讓她來煩我,不然她肯定一天一個電話催我快點過去給她講完!」

  諾諾是沈惋的女兒,大名秦一諾。沈惋的丈夫秦子晖是個青年畫家,性情脾
氣和沈惜很合。四年前,沈惋生下女兒時,秦子晖本意給女兒起名叫秦諾。沈惜
當時還在英國,從千裏之外送來建議:「不妨取『千金』之意,叫『一諾』吧。」

  沈惋夫妻都很喜歡這個寓意,于是小丫頭的名字就定了下來。

  說起來,這小丫頭天生就和舅舅親,也是有道理的。

  放下電話,沈惜沒有走出辦公室,而是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兒。

  沈偉揚想要插手巫曉寒和周旻的事……

  自己對不去赴宴的判斷是否準确?

  和沈偉揚的關系進一步僵化的後果,自己能不能承受?

  沈惜沒有畏懼,隻是有些感慨。明明是至親的堂兄弟,如今的關系不說勢同
水火,卻也恰似冰炭難以同爐。

  沈惋曾在弟弟面前念叨:咱們這一支,和另外幾家姓沈的爲什麽就是不能好
好相處呢?

  當然,這不完全是沈惋、沈惜姐弟的錯,從父親沈永盛開始,就已經是這副
局面了。好在沈惋長袖善舞,和幾家親戚的關系處得還可以,總算勉強能充當中
間人和潤滑劑。而最重要的是,姐弟倆和爺爺沈老爺子與小姑沈永芳一家還十分
親密。

  感慨之餘,沈惜還是毫不後悔當年與沈偉揚發生那場沖突。這樣的事再發生
一次,他還會照做不誤。隻是還是有些可惜。記得小時候,自己和沈偉揚的兄弟
感情挺好,十來歲時,自己還是二哥的小跟班,一起在外面招搖,還仗着從小就
練的功夫幫着二哥在一群小鬼頭裏打出了老大的位置。往事如煙,曆曆在目,但
兄弟間如今卻彼此都看不順眼,真是世事無常啊!

  幾乎與此同時,在這座城市的另一個角落,還有一人同樣在感慨世事無常,
物是人非。

  隻是沈惜感慨的是親情,她感慨的卻是愛情。

  那晚在孔雀醉,看着沈惜保護巫曉寒離開,施夢萦就陷入一種說不清道不明
的低落。是難過,還是憤怒?是疑惑,還是哀怨?或者幹脆就是什麽都有一點的
瘋狂?

  後來大家繼續玩遊戲,施夢萦幾乎全程神遊天外,隻是呆呆地跟着大家的節
奏走。甚至在抽到和許茜相同的十分鍾取精的任務後,她也沒做半點推辭,木然
而決絕地指了指徐芃,說明自己選擇的目标。

  徐芃提醒她,自己此前沒多久剛被許茜弄得射精,要想再射一次也不是不行,
但想在十分鍾内就弄出來,可能有點難度。如果施夢萦堅持要選自己,是要承擔
一些風險的。

  施夢萦其實根本沒聽進多少徐芃說的話,隻是聽懂了徐芃的意思就是最好别
選他。其實無所謂,她也不是特别想擺弄徐芃的肉棒,無非是覺得那是根她已經
見過甚至已經進入她身體的肉棒而已。既然徐芃拒絕,那就再換一人好了。

  于是,她又木然地選了周曉榮。其實,以當時的狀态而言,她壓根就沒注意
自己的手指究竟指向了誰,無論當時是誰坐在那個位置都行。

  張昊翔這次可沒忘記事先敲定任務失敗後的懲罰方式。

  面對這種她原本絕對會拒絕的懲罰方式,施夢萦依然沒有選擇退卻。

  一進衛生間,周曉榮就迫不及待地把施夢萦按到牆上,再次與她熱吻。施夢
萦對他的舌頭已經不算陌生,魂不守舍地任由他在自己嘴中肆虐,也沒有阻止他
的手在自己腰臀處上下遊動。直到一兩分鍾之後,她才猛的想起自己現在有「任
務」在身,連忙推開周曉榮,不太自然地讓他把「那東西」掏出來。

  周曉榮淫笑着說:「放心,隻要你好好配合,我很快就能射!你不會輸的!」

  說着,他就把她往洗手池邊按。施夢萦反應遲鈍,一開始還沒想明白他要幹
什麽,茫然地配合。直到周曉榮掀起她的裙子,她才明白原來他竟想在這肮髒的
地方和自己做愛。

  再怎麽失魂落魄,施夢萦也還沒到能突破最後這條底線的程度。她死死地按
住裙子,護着自己的下身,嚴辭拒絕在這個臭烘烘的衛生間與周曉榮苟合。

  折騰了好一會,周曉榮發現她不是在造作扭捏,而真是鐵了心不肯就範,不
免感到十分掃興。他讪讪地靠到牆上,松開褲帶,掏出肉棒,讓施夢萦過來給他
打飛機。

  施夢萦蹲下身,握住那根粗黑的肉棒,濃重的尿臭味迎面沖來,讓她不由自
主地開始反胃。她扭開臉,深吸一口氣,随即屏住呼吸,用力搓弄着肉棒。她不
擅長床上的絕大多數花樣,唯獨對打飛機還算熟稔。自從方老師教會她打飛機之
後,每次前戲總是少不了的。有時在車上或在戶外背人處,他也會提出「小小地
爽一下」。施夢萦直接用手撸出精液的次數絕不少于陰道盛接精液的次數。

  和沈惜在一起後,她依然打心裏抗拒性愛,沈惜卻從不在這一點上強迫她,
時間久了,她多少也會産生歉疚,有時會主動提出幫男友打飛機。盡管沈惜對這
個幾乎沒什麽興趣,但總的說來,打飛機這活兒施夢萦自問幹得還是不錯的。

  然而,周曉榮的性愛段數,哪裏是施夢萦這種雛兒能想象的?她以爲自己手
法還可以,男人卻對她粗糙的服務完全無感。去推油按摩店,那些一絲不挂的妖
豔按摩女一邊呻吟,一邊抹上油打飛機,周曉榮也還沒遜到會在十分鍾裏出精,
何況是在這種環境下,面對一個皺着臉,一聲不響的施夢萦?肉棒在反複揉弄後
終于充血鼓脹了,可周曉榮沒有産生任何射精的沖動。

  過了好一會,周曉榮用手挑了挑施夢萦的下巴,帶着些不耐煩地說:「你還
是用嘴吧,光用手你弄不出來的!」

  施夢萦很厭惡這個輕佻的動作,再次扭轉頭,避開他的手,對他的要求充耳
不聞。

  周曉榮十分無趣,又過了一會,他故意拍了拍左手腕上的表。

  「八分鍾了,不用嘴,你肯定做不到的!弄不出來的話,你就要受罰。你想
用嘴還是受罰?」

  進門時施夢萦腦子混亂,不管不顧,現在稍微清醒了些,突然意識到說好的
懲罰方式還是很可怕的。她原本還有些自信,以爲許茜能順利完成的事,自己沒
理由做不到。哪知道鐵一樣的事實證明,連這種事她也做不好。

  許茜是怎麽做到的?難道剛才她除了幫徐芃打飛機,真的還用了别的方法?
用了嘴嗎?或者……用了下面?那我怎麽辦?真要接受懲罰的話,我……

  正在胡思亂想,又被周曉榮半催半吓地點了一句,施夢萦更加焦躁。她仿佛
聽到一個滴滴答答的座鍾正在飛速地轉動指針,聲聲機軸轉動,像敲打在她心上。
她橫下一條心,昏昏沉沉地把嘴湊了上去,随即厭惡地縮回來,擡頭問:「你能
去洗一下嗎?太臭了!」

  周曉榮賤賤地笑:「可以啊,可等我洗幹淨,估計時間也就到了。」

  施夢萦愣了一下,意識到周曉榮說得也沒錯。她正在猶豫,周曉榮突然按住
她的後腦,狠狠一挺腰,将肉棒捅進了她半張着的嘴。施夢萦心懷忐忑,既畏懼
懲罰,自然就失去了堅決拒絕的念頭。肉棒突破香唇,一頂到她的牙齒,她不自
覺地張大了嘴,使整根肉棒順利進入了口腔。

  周曉榮感覺肉棒進入了一個溫暖濕潤的洞穴,正要幸福地哼哼,突然激靈靈
一股澀痛襲來!

  施夢萦咬到了他的龜頭……

  「哎呦!」周曉榮險些就把肉棒直接拔出來了。他并不是第一次被女人咬到,
他又不是沒玩過第一次口交的小處女。但他萬沒想到已經26歲的施夢萦,口交技
術竟會這麽爛。

  施夢萦恰在此時擡眼,看到的正是周曉榮眼中的痛苦和不屑……

  看到這種眼神後,施夢萦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是氣憤地停止?還是羞惱地努
力?可惜沒有機會驗證了,因爲她已經用掉了所有的時間。張昊翔開始砸門:
「時間到!周總,搞出來沒有?」

  周曉榮嘿嘿笑着,系好褲子,溜溜達達出了衛生間。他既然沒能将施夢萦就
地正法,也沒能享受令他滿意的口交,至少還能好好享受接下來對施夢萦的懲罰。
退而求其次而言,那也是很有意思的。

  施夢萦臉色陰沉地跟在他身後。

  一看兩人的表情,張昊翔就知道接下來将上演好戲。而幾個女孩看到周曉榮
手中空空如也的杯子,也唯恐天下不亂地拍起手來,伴着節奏尖叫:「脫光!脫
光!脫光!」

  沒完成任務的懲罰,就是要脫掉所有衣服,然後被在場每個人撫摸全身一次。

  周曉榮坐回座位,笑嘻嘻的;張昊翔滿眼都是急切的欲望;女生們不斷尖叫,
不知道是湊熱鬧還是幸災樂禍;徐芃則斜靠在沙發上,一臉愛莫能助。

  脫光就脫光!施夢萦被叫得心煩,突然覺得還不如痛快一點!脫光又怎麽樣?
又不是沒被男人看過,又不是沒被男人摸過,又不是沒被男人操過!反正脫光以
後不過就是被摸幾下,怕什麽!?

  在場的人都以爲照施夢萦此前的表現,肯定會堅決反對執行懲罰,至少會推
辭很久,沒想到這次她一言不發就脫了襯衫、套裙、絲襪、胸罩、内褲……直到
一絲不挂。

  勻稱飽滿的上身,渾圓挺拔的筍乳,小巧粉嫩的乳頭微微上翹。腰肢纖細,
肥臀驚心動魄,長腿圓潤豐滿。

  施夢萦閉着眼睛,努力不去想自己現在正光溜溜地站在六個人——其中一半
是男人——面前的事實。但蘇晨的一句話還是讓她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下去。

  「我噻!屁股真大!」

  張昊翔接的那句話更令她不由自主繃緊身體,緊緊并攏雙腿,生怕露出一絲
縫隙。

  「是啊!這大屁股,撞上去就能把你彈開,從後面操肯定很爽!」

  周曉榮打着哈哈,讓幾個女生先摸。施夢萦不敢睜眼,隻覺得一隻又一隻小
手摩挲着她的身體,在那些隐私的部位停留撫弄,帶給她一絲絲的麻癢尴尬。

  一隻粗糙的大手落到她的大腿上。施夢萦再次繃緊身體,她知道這次終于換
成了一個男人。

  這隻手在她的大腿上來回遊走,在她覺得好像他并不那麽放肆而稍加放松後,
突然一把按到她的陰阜上,兩根手指精準地找到肉穴口,稍稍用力就剝開兩片幹
燥的緊貼着穴口的肉唇,又搓又弄的搞了好幾下,又換用一根手指撚了幾下陰蒂。

  施夢萦一直在用最大的忍耐力勸說自己接受,但下體被放肆玩弄的羞惱實在
難捱,她終于不願再這麽忍氣吞聲,睜開眼,又後退了一步,躲開這隻作怪的手。

  眼前的人是張昊翔。

  「剛才說是摸!沒讓你一直……」施夢萦氣急敗壞,但說了一半卻找不到合
适的動詞來形容這男人的舉動。一聲怒吼隻出了一半就僵在那裏,完全沒了氣勢。

  張昊翔也不生氣,笑眯眯地說:「好好好,不弄不弄,我摸總可以了吧?小
施,你站好,我要摸你啦!」

  他臉上的笑容詭異,說的話聽起來也很怪異,可施夢萦偏偏又想不出什麽可
以用來反駁的話,隻能再次閉上眼睛,任由張昊翔繼續撫摸。

  被吼了那麽半次,張昊翔不再像剛才那樣在同一個敏感部位上反複玩弄,而
是快速地摸遍了她的下身。他的手在屁股上稍微多停留了一會,使勁捏了幾把,
随即把手指用力摳進施夢萦縮緊收攏的股溝,執着地往屁眼裏鑽。

  施夢萦再次睜開眼,沒等她抗議,張昊翔的手就離開了她的屁股,轉向上身
進攻。施夢萦一瞥之下隻看到他滿是戲谑的眼神,不想和他說話,扭轉頭,第三
次緊閉雙眼。

  張昊翔對她上身的興趣寥寥,雖沒放過一寸肌膚,卻也幾乎沒在任何部位多
做停留,隻在乳頭上輕輕彈了一下,随即就開始撫摸施夢萦的面孔,由頰到額,
又自上而下輕撫,滑過小巧的鼻尖,直到把一根手指按到施夢萦的唇上,使勁抹
開雙唇,在她的牙齒上刮過。

  施夢萦突然反應過來,這根手指剛剛還捅過自己的屁眼!

  她憤怒地推開張昊翔。他哈哈笑着走回沙發。

  想不到到這個平時看上去還很有素質的金牌講師,私下裏這麽龌龊。當然,
她更沒想到自己竟也會來參加今天這種聚會,玩格調如此低俗的惡劣遊戲。施夢
萦想罵這男人幾句,卻覺得渾身乏力,頭暈腦脹,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她都已
經精疲力盡了。

  這樣的生活,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心情,簡直就是場荒唐的夢。

  是誰害得自己陷入這樣惡心的夢境?

  接下來是周曉榮。施夢萦一邊體會着刻骨的荒唐,一邊以她自己都難以想象
的忍耐力堅持到底,任由他摸遍了自己全身。

  讓人略感驚訝的是,徐芃宣布放棄他的福利,示意施夢萦穿好衣服。

  又過了沒多久,今晚的局就散了。

  已經過了淩晨一點。

  施夢萦渾渾噩噩地上了徐芃的車。如果他帶她去開房,施夢萦可能也不會反
對。無非是木讷地任由這男人再次脫光她,進入她的身體,在她體内或者在他喜
歡的任何部位射精,反正和徐芃也不是第一次了。此刻的施夢萦既沒有拒絕的氣
力,也沒有反抗的意願,她根本感覺不到自己身上還有一絲生氣。

  但徐芃并沒有這樣做,隻是安安穩穩地送她回家。

  接下來幾天,徐芃做主,又分配了兩個很容易搞定的老客戶給施夢萦。經過
周、徐兩人連續兩輪照顧性的安排,她現在需要聯系的那些客戶基本都不需要她
費多少工夫,隻要按部就班地去走動走動,維持一下關系即可。這使施夢萦工作
方面的壓力驟然減少,在7 月客服部的業績單上,她位列第六,在12個客服經理
中排進了業績排名前半部,盡管在前六名中還是墊底,對她來說卻已經是破天荒
了。

  随着業績的提升,施夢萦的精神狀态也好了許多。

  出于感激的心态,她和徐芃的關系倒是越來越親近。此前對他産生的惡感,
也都消解了大半。

  某天午飯後,徐芃認真建議她去醫院看看心理醫生。和沈惜一樣,他也沒用
比較令人難以接受的「精神病」這個詞,而是用了「情緒障礙」這個字眼。

  此前處于幸福狀态中,施夢萦沒有理解沈惜的暗示。現在的她,正陷于極度
低沉且不穩定的糟糕情緒,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有什麽問題,所以
徐芃輕易就說服了她。

  但施夢萦還是不想直接去醫院,正式挂号排隊看精神科醫生。徐芃正好有個
心理醫生朋友,就推薦給了她。這位名叫何毓新的醫生倒也很熱心,願意用業餘
時間,通過在咖啡館包廂聊天的方式與施夢萦交流。

  經過兩次非正式的交談,何醫生給出一個令施夢萦很難接受的可能:抑郁症。

  我可能得了抑郁症?怎麽會呢?

  得到這個結論已經好幾天了,施夢萦将信将疑,實在無法接受。

  但何毓新醫生表示對這個結論他還是有些把握的。在詳細詢問了施夢萦人生
各個階段的基本情況後,他給出一個粗略的解釋,大概就是因爲家庭環境和一些
根植在她内心的往事,給施夢萦的精神深處留下了創傷,造成了十分沉重的精神
壓力。而不善于處理負面情緒的施夢萦,一直默默積壓着這些壓力。最近,因爲
受到了某種巨大的傷害,導緻産生強烈的心理波動,直接導緻了抑郁症的爆發。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某日突然冰凍三尺,那肯定是因爲天已久寒,
前一夜又有刺骨冰寒!何毓新這個比喻令施夢萦十分信服。

  何醫生的建議,暫時除了服用些藥物外,也就是讓她保持和他的聯系,說白
了,其實就是「定期複診」的委婉說法。

  是的!家庭環境!施夢萦永遠不會忘記從小到大父母間無時或止的争吵……
還有可怕的往事!施夢萦更不會忘記黑暗的初夜帶給她的創傷——盡管這件事她
并沒有告訴何毓新。

  但這些都是遠因。是什麽直接導緻了抑郁症的爆發?是最近受到的傷害,才
使她成了一個抑郁症患者!除了沈惜,還能是誰呢?除了他堅持要和自己分手,
還能是什麽傷害呢?再加上無數次電話裏的冷漠,短信中的疏離……

  施夢萦怎麽能忘記自己一夜又一夜的失眠,一天又一天的混亂,日以繼夜的
悲傷,持之以恒的無助。在這些日子裏,自己和徐芃上床,爲周曉榮打飛機,一
絲不挂地任由男人玩弄撫摸……

  自己變得面目全非,都是誰的錯?沒有沈惜,絕不會到這個地步!

  每次想到這裏,施夢萦心底就會生出一絲對沈惜的恨意,盡管并不那麽強烈,
卻也時時啃噬着她的内心。

  幸虧,最近這段時間,徐芃一直紳士地照顧着她,不僅爲她調整了工作安排,
還經常陪她吃飯聊天,排解她的煩悶。這使施夢萦産生了強烈的感動,于是,徐
芃說的話,在她心中的分量自然而然漸漸重了起來。

  每個人都需要在世界上尋找到能讓自己信任并信服的人。

  對施夢萦這樣很大程度要依賴他人而活的女孩來說,沒有可以信任信服的人,
是不可想象的。曾經,毫無意外,沈惜就是那個人。但分手後,她的生命中還有
誰呢?徐芃正在悄悄地邁進那個位置,他說出來的話,對施夢萦已經有了很大的
影響力,隻是她自己還沒有真正意識到而已。

  這天午休時,徐芃拉着施夢萦去辦公樓下的咖啡廳閑坐,說是幫她緩解一下
這幾天來的疲勞。此前三天,施夢萦代替一個請假的課程助理跟了三天課,陪徐
芃完成了一次重要的培訓課程,确實很辛苦。

  兩人各自點了份套餐和一杯咖啡,天南地北地聊着。

  施夢萦喜歡這種忙碌和輕松交替的生活,更喜歡從辦公室走進咖啡廳,片刻
休閑後再重新開始工作的感覺。在她的意識中,好像這才是都市白領應有的節奏。
在過去三天裏,她又親眼目睹了徐芃講課時的風采,對他多了幾分敬佩,也更樂
意和他交流。

  慢慢的,話題轉回到施夢萦身上。徐芃簡單問了問她這幾次與何毓新見面的
情況,讨論了一下醫生給她的幾個建議,冷不丁地問了句:「你對前男友還有什
麽想法嗎?」

  施夢萦一時語塞,她最近沒有明确想過這個問題。

  盡管對沈惜已經有了一絲絲怨恨,但施夢萦知道,自己還是深愛這個男人的。
她當然還是希望能夠破鏡重圓,隻是連她自己都知道,似乎這已經完全沒有可能
性了。

  徐芃補充道:「我記得上次跟你說過,如果你還有複合的想法,我也許可以
再想辦法幫你試探一下,現在還需要嗎?」

  施夢萦臉上露出一種不知是嘲諷還是絕望的笑容:「算了,不用了……」

  徐芃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也是,我也覺得沒啥必要。你前男友的态度還是很堅決的。再說,我看你
這次得上抑郁症,他也有很大的責任。他對你的傷害太大了,不值得你一而再再
而三地想着複合。」

  施夢萦咬着嘴唇,不說話。

  徐芃也是這麽想的?

  「我不是心理醫生,也不是很懂。不過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最重要的,一方
面是不能增添新的壓力,一方面也要把以前積聚的負面情緒釋放掉一些。這樣可
能對治療抑郁症有好處。」

  施夢萦聽得很認真,也覺得很有道理。

  「不過我隻能這麽說說,不知道具體該怎麽做。老何怎麽看?他有沒有說怎
麽做會好一些?」

  施夢萦搖頭:「何醫生沒說。他說現在就是注意放松心态,避免太大的壓力。
接下來怎麽樣還要通過今後的溝通來确定。我也覺得釋放一些負面情緒肯定是有
用的,但我不知道該怎麽去釋放。我這人挺悶的,也不懂怎麽釋放。」

  徐芃用食指輕輕敲擊着面前的的杯盤,目光聚焦在眼前的咖啡杯,似乎陷入
沉思。

  「我想想……」過了一會,他擡起眼,盯着施夢萦,「我覺得吧,你的壓力
一方面是工作啊前男友啊什麽的帶來的,一方面是你自己過于循規蹈矩的生活方
式和保守心态帶來的。所以應該想一個能讓你放開束縛的方法。當然,要是能順
便讓你前男友知道,分手之後,你活得更自由,更開心,讓他後悔,那就更好了,
哈哈!」

  施夢萦回以微笑。她此前一直在哀怨痛苦,從沒想過要想辦法讓自己活得開
心,使沈惜後悔。現在聽徐芃這麽說,又覺得理應如此。就是應該這樣啊!他一
定要和我分手,可分手之後我更加開心,更加成熟,過得比和他在一起時更好!
如果能這樣,沈惜也許真的會後悔吧?

  但是,要怎麽做才行呢?徐芃說的放開束縛是什麽意思?不會又是要帶我去
參加那種聚會,玩那些遊戲吧?

  盡管已經親身經曆了那些,排斥心理和此前相比其實隐隐已經少了許多,但
施夢萦還是打心底抵觸那些事情。何況她也不覺得那樣能排遣壓力。相反,如果
再去玩,她的心理壓力說不定會更大。

  施夢萦警惕地盯着徐芃,産生了一些懷疑:他是真的在爲我着想?還是在試
圖說服我繼續和他們一起出去玩?

  如果是後者,施夢萦對徐芃的觀感、評價自然又要下調一檔。

  不過徐芃給出了一個她完全沒想到的建議:「你想不想去蹦極?那個很刺激
的,而且真能一下子就釋放很多東西。」

  施夢萦咧咧嘴,連忙搖頭。說真的她是真不敢蹦極。哪怕看别人蹦,都覺得
很恐怖。

  「以前我有個朋友,也是工作壓力很大,情緒很差。我陪他去玩了一場真人
CS,整整打了一天的槍,那個也很刺激……不過好像不太适合女孩子……」

  徐芃緊蹙眉頭,好像在搜索枯腸地幫施夢萦想辦法。

  施夢萦見他那麽苦惱的樣子,心裏也很感激,剛想說這事無所謂,不必這麽
認真,卻見他突然一拍大腿。

  「要不,你去拍套藝術寫真吧?裸體的,完全釋放的那種。我肯定你這種性
格的女孩子,以前肯定沒拍過。對吧?這個現在很流行啊!做點自己以前不敢做
的事,也能發洩、放松的。要是拍得好,你還可以把這些照片收藏起來,就當是
保存自己年輕時最美好的樣子。挑一兩張發給你前男友看!讓他看看你現在的生
活多豐富,多開心。沒有他,你照樣活得很好。一舉多得啊!」

  藝術寫真?施夢萦還真動了心。雖然徐芃提到了「裸體」這個字眼,但施夢
萦覺得這和騙自己出去玩那些低級遊戲不一樣,這是藝術。年輕女孩拍裸體寫真
的事,施夢萦聽過很多。她大學時的一個同寝室友,大三時拍過一套全裸寫真,
當時全寝室姐妹還圍在一起評點。去年這個室友甚至還和丈夫一起拍了套更大膽
的裸體婚紗照,私底下也給她們幾個老同學看過。

  這種事,說起來,施夢萦還真不是不願做,就是不敢做。

  被徐芃提起,施夢萦的心思有些松動。拍套藝術寫真,也許真是個不錯的主
意?

  「嗯……也許管點用吧。可我不知道上哪兒去拍。會不會不安全?」

  徐芃笑着搖頭:「怎麽會?很多正規的影樓都能拍,沒事。如果你擔心不安
全,可以先跟攝影師好好談談,找個值得信任的再拍好了。可以去景區拍,如果
不好意思在室外,也可以在影樓搭景,或者去高檔酒店租個房間拍。就看你自己
覺得哪裏比較舒服了。我有兩個朋友是開影樓的,周末我帶你去問問。」

  施夢萦拿不定主意,但明顯已經動了心,不由自主地點頭應允。

  或許,這真的是個好主意。

  周五下班後,徐芃帶施夢萦去了一家名叫「心緣」的影樓。影樓老闆吳斌、
陳琰是夫妻,都是徐芃的朋友,兩人都不到40歲的樣子,熱情而健談。施夢萦很
快就對他們産生了好感。

  陳琰拿出些樣片給施夢萦看。看到樣片,施夢萦第一時間想到的并不是這些
照片拍得好不好,而是害怕如果自己拍了寫真,那麽照片将來會不會也成爲樣片
拿出來被别人看呢?

  她憂心忡忡地提出這個問題。陳琰連忙搖頭:「這你放心,不會的。像你這
樣爲自己拍寫真的顧客,到時候我們不光要把寫真集給你,還要把其他未經處理,
或者沒有入選的原始底照都刻成光盤,也交給你。和你有關的照片,影樓這邊全
部都會删掉,不留底。這些樣片是我們花錢請職業模特拍的,拍的時候就說明了
要做樣片的。」

  聽了解釋,施夢萦微感放心,這才将心思放在樣片質量上。照片中,那些或
嬌小或豐盈的模特或卧床塌,或遊清波,或迷離于燈下,或悠然于風中。說真的,
很漂亮。即使她們大多數一絲不挂,給人的感覺也基本與色情無關,确實有一種
美感。

  施夢萦不自覺地将自己代入,突然覺得這種感覺還真的挺好。

  又翻了幾頁,施夢萦突然被一張照片吸引。

  一個清瘦的女孩兒,渾身赤裸坐在大落地窗前。她用雙手抱着右膝,左腿自
然地前伸,腳尖抵在窗玻璃上。左乳挺翹,右乳壓在膝頭,明顯地凹陷下去,但
并沒有難看的感覺。胯間的神秘幽黑遮掩在一片陰影中,若隐若現。時值黃昏,
黯淡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女孩神情淡然,仿佛飄然世外。

  施夢萦瞬間像看到了自己似的。她下定決心,也要拍一套這樣的照片。

  她指着這張照片問價格。吳斌笑着說:「小徐的朋友,不收錢都可以……」

  施夢萦和徐芃連忙表示不能占這樣的便宜。陳琰報了價,根據不同的攝影師
和取景,心緣影樓對藝術寫真的定價是6899-28699元/ 套不等。施夢萦當然會有
各種優惠,隻收成本價,再打八折。這樣算下來,如果選最高價位,大概也就12000
元左右。

  施夢萦吐吐舌頭。一萬元她拿得出來,可花一萬元拍套寫真,她覺得有些不
值。幸虧她不需要太好的取景,那張令她心動的照片,就是在一家高檔酒店房間
裏拍的。這類寫真的價位比較低,照影樓給她的優惠,算下來不到5000元就能拍。
當然,一般來講,酒店房間的租金要另算,不會由影樓來承擔。但吳斌和陳琰誰
也不會在徐芃面前提這個。

  這點錢,施夢萦咬咬牙還是承受得起。

  徐芃表示如果她喜歡,完全可以選擇拍其他更高價位的寫真。大不了他友情
贊助一些。但施夢萦就是中意自己看中的那張照片的風格,何況她也不想用徐芃
的錢。

  最後,施夢萦問了最重要的問題:「應該是女攝影師來給我拍吧?」

  這個問題把兩位老闆難住了。吳斌苦笑着說:「我們影樓,女攝影師倒是有
一個,但她不拍人體……拍人體的攝影師都是男的。」

  施夢萦又猶豫了。男攝影師?最近這段時間,雖然她經曆了不少事——她并
沒有發現,其實和幾周前相比她已經開放了許多——但畢竟還沒有到可以在随便
哪個男人面前都輕松脫光衣服的程度。

  陳琰看出了她的心結所在,補充道:「我知道,女孩子第一次拍這個都有這
種顧慮。其實你放心,攝影師雖然是男的,但他一定會帶個女助理,你不會和男
攝影師單獨待在房間裏的。再說我們是正規影樓,攝影師都是專業的。在他們眼
裏,你的身體其實跟風景啊什麽的沒有區别。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帶個朋友一起
去,在旁邊陪你說說話什麽的,你也能放松一點。對了,可以讓小徐陪你啊!」

  施夢萦看了眼徐芃,略帶一絲尴尬地笑。

  倒是徐芃出了個讓她安心的主意:「到時候讓孔媛陪你去,不就行了嗎?」

  對!可以讓孔媛一起去。解開最後一個扣,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

  可惜,孔媛還是沒能出現在施夢萦拍攝寫真的現場。她在榮達智瑞是個忙得
腳不沾地的,就在施夢萦約好要拍寫真的周末,孔媛和某個講師出差去另一座城
市了。

  思前想後,施夢萦再也找不出一個像孔媛那樣各方面都合适的朋友能陪她了。

  最後徐芃毛遂自薦,并表示可以帶上蘇晨,有個女同事在場可能更方便一點。

  這倒也是個辦法。自從那晚一塊去孔雀醉酒吧玩過以後,施夢萦和蘇晨之間
也發展出了一點點交情,隻是還不像與孔媛那樣要好。

  「攝影師是男的,有個男人在場總歸更好一點。」施夢萦這樣對自己說。随
着這種自我寬慰,她又覺得徐芃願意陪她去也算件好事。

  能讓施夢萦接受出現在拍攝裸體寫真現場的男人,以前有沈惜,現在還有誰?
也就是這個已經和她上過床,多次看過她裸體的男人了。

  徐芃早早就訂好了一間套房。到了約好拍寫真的周末,他和施夢萦、蘇晨兩
個一起到了香格裏拉酒店。

  酒店位于城西的雙湖景區,依山傍湖。房間的位置極好,位于倒數第二層,
從大落地窗望出去,毫無遮蔽,視線極佳。八月的天,澄藍通透,萬裏無雲。

  自從知道施夢萦準備要拍裸體寫真,蘇晨在驚訝之餘又帶了幾分好奇和興奮。
她不停和施夢萦說話,隐隐透着如果看她拍得好,自己也要拍上一套的意思,倒
是讓施夢萦少了許多尴尬和緊張。

  沒過多久,攝影師和助理也都準時到了。來的這位攝影師就是令施夢萦心動
的那張照片的拍攝者,他30歲上下,自稱姓朱,說可以用他的網名「迦樓羅」來
稱呼。徐芃像是早就和他熟識,很随意地叫他「迦樓」。

  迦樓一看就知道确實是個很專業的人體攝影師,來了之後基本沒廢話,甚至
幾乎就沒和施夢萦說過話。他待在套房外間的起居室做攝影前的準備,和施夢萦
做最後溝通和陪她進卧室換睡袍這些事,都交給了女助理。

  施夢萦對迦樓沒有假借攝影師名義,名正言順站在一邊看自己換衣服這一點,
感到很滿意。更讓她安心的,是那個長着一張可愛圓圓臉的小助理,爲她準備了
一件嶄新的睡袍,供她在脫光衣服後用來遮擋身體。這樣一來,施夢萦隻需要在
攝影時展示裸體,拍攝間隙還能披上睡袍遮掩,不需要整個下午都一直裸着。

  從這些細節,施夢萦感受到了心緣影樓的專業。對今天的拍攝無形中也增添
了許多信心。

  迦樓此前在網上和施夢萦有過兩次溝通,基本了解她的需求。施夢萦換好睡
袍後,他又簡單說明了一下今天的拍攝計劃。

  前半段是迦樓爲她設計好的十幾組動作,拍攝的照片數量大概占到未來整套
寫真集的八成左右。剩下的,看施夢萦本人有沒有什麽臨時想增加的場景或動作。

  施夢萦睡袍裏不着寸縷,面對陌生的攝影師,内心難免緊張。聽着他的耐心
解說,故作鎮定地點着頭,表示自己已經清楚。

  緊張的情緒其實不可能消解。她努力保持着鎮定,盡可能不讓人看出她此刻
的真實心态。

  第一個動作是施夢萦倚在窗邊遠眺。睡袍不需要全部脫去,而是斜披在身上,
露出一條裸腿和一邊裸乳。

  迦樓一口氣爲這一個動作拍了十幾張照片,其間又要求施夢萦做一些微小的
姿勢調整。不過,他始終是用語言和手勢來指揮她改換姿勢,從來沒有走過來借
調整的理由觸碰她。即使有一次爲了手肘位置的細節,靠嘴說怎麽都無法達成最
佳效果,他也隻是讓女助理過來幫施夢萦調整到最合适的姿勢。

  第二個動作是完全脫去睡袍的施夢萦坐在落地窗前的大理石窗座上,伸長雙
腿,身體微微後仰,将一部分紗制窗簾披在一邊肩膀上。

  第三個動作……

  第四個動作……

  迦樓設計的動作,沒有一個是爲了單純突出肉體的,都需要結合背景和情緒,
展示某種美感。這對被拍攝者的要求其實很高。幸虧施夢萦在藝術方面原本就小
有天賦,從小學習民歌和民族舞的經曆,又帶給她很強的藝術方面的領悟力,肢
體表現力也不差。否則,說實話她還真不一定能拍好這套寫真。

  施夢萦偶爾會瞥一眼徐芃. 他和蘇晨大部分時間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閑聊,
好像根本就沒意識到這時的施夢萦一絲不挂,完全可以大飽眼福。偶爾他們也會
過來和施夢萦聊幾句,給她一些鼓勵。

  休息時,施夢萦就披上睡袍,坐到徐芃和蘇晨身邊,參與他們的閑談。

  慢慢的,施夢萦覺得這就是一個和朋友一起出來玩的普通周末下午。隻是在
玩的時候,自己多拍了幾張照片;拍照片時,自己并不穿衣服而已。沒其他特别
的。

  時間的流逝說慢,很慢。施夢萦記不得自己到底做了多少動作,調整了幾次
姿勢,身體和精神漸漸都陷入疲倦。

  但要說快,又很快。一個下午,三四個小時,倏忽而過。在施夢萦開始擔心
自己接下來會不會體力不支時,迦樓突然說:「好,到最後一組了!」

  最後一組就是最令施夢萦心動的那張照片中女模的動作。

  也許是因爲這張照片的氣質與施夢萦本人最爲貼合,又也許是因爲施夢萦事
先已經想象過無數次自己在拍攝時該怎樣表現,這組照片拍得最順利,十幾分鍾
就搞定了。

  女助理陪着施夢萦進卧室換衣服,迦樓則開始收拾器材設備,等一切都收好,
他們禮貌地和徐芃、施夢萦等告别。第一批粗修的照片會在一周後整理出來,供
施夢萦揀選。在她選定哪些照片要放入寫真集後,影樓會對那些照片再加以精修,
最後付印。大概一個月後,施夢萦應該就可以拿到寫真集。

  最後,迦樓悄悄遞給施夢萦一張名片,表示如果以後她還想拍各類寫真,可
以直接打電話給他。

  施夢萦欣然接受。

  送走迦樓和助理,蘇晨又抱着施夢萦的胳膊,不停地描述她下午旁觀的感受。
她覺得拍一套這樣的寫真肯定很漂亮。等看過施夢萦的寫真效果後,自己一定也
要找這個攝影師拍一套!

  施夢萦索性把迦樓的名片遞給她,讓她抄下電話号碼,便于以後聯絡。

  徐芃看到這張名片,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沒說什麽,隻是拍了拍手:「好啦,
大功告成!我們吃飯去吧!」

  爲了不浪費在香格裏拉酒店訂到的套房,他們事先就計劃好今晚會留在這裏
過夜,自然也準備在酒店吃晚飯。

  三人下樓。蘇晨從沒在香格裏拉這個檔次的酒店住過,顯得有些興奮。施夢
萦其實同樣沒有這種經曆,但她自覺性格要端莊穩重一些,又是一向不把物質條
件放在心上的,所以擺出一副淡然的模樣。

  一共就三個人,徐芃沒帶她們去二樓的宴會廳或包廂,準備直接去副樓的中
餐廳吃頓便飯。

  經過大堂時,正好有兩個剛辦完入住手續的人迎面走來。其中的男人婉謝了
服務生幫他提行李的建議,自己拖着旅行箱。他身邊的女孩湊到他耳邊,笑吟吟
地說了句什麽。男人一臉無可奈何的苦笑,表情中對這女人似乎滿是寵溺。

  徐芃三人都有些發愣。這個女孩,很陌生;而這個男人,三人卻都認識。

  當然,三人同時發愣,還是出于不同的理由。

  蘇晨發愣,純粹出自對巧合的訝異。

  施夢萦發愣,出于反複看到同類場景的悲傷。

  徐芃發愣,則是意想不到的運氣帶來的狂喜和得意。

  在這裏,居然也會撞見沈惜!

  是不是遇到沈惜,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遇到了和一個女孩在一起的沈
惜!更重要的是,這女孩不是巫曉寒,是又一個完全陌生的新人!最重要的,是
在酒店遇到了他們!

  别告訴我,沈惜和一個女孩一同來到香格裏拉酒店,不是來開房的。

  徐芃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簡直好到爆了!

  沈惜突然見到這三人,也有些許詫異。他原本以爲在施夢萦接受了分手事實
後,兩人間應該不會再有交集,卻又在這裏迎面撞上。

  人生何處不相逢……沈惜自嘲地笑。
2017-2-12 08: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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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學妹的心事

  在蘇晨刷卡打開房間門時,施夢萦又一次問自己:「我爲什麽不走?」

  她真的很想離開這裏!

  晚飯前,在大堂遇見沈惜,看着他向自己禮貌地點頭,若無其事般和那穿着
時尚,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并肩走向電梯,施夢萦心中百味雜陳。下午
圓滿完成藝術寫真拍攝而産生的愉悅感頓時一掃而空。

  爲什麽總是讓我看到類似的場景?爲什麽和我分手沒多久,沈惜身邊出現了
那麽多女人?施夢萦痛苦地想。

  按她的性格,第一時間就想離開酒店。如果今天是她單獨遭遇沈惜,那施夢
萦今晚絕不可能繼續住在香格裏拉。她多半連晚飯都不會吃,直接就走人。

  但徐芃和蘇晨在她身邊,情況就不同了。

  這兩人盡管早就猜出沈惜就是施夢萦的前男友,卻都裝成全不知情的樣子。
徐芃壓根就沒提這茬,蘇晨呢,則擺出一副好奇又關心的架勢,問施夢萦的臉色
爲什麽突然變得這麽差。

  施夢萦本不想對他們說穿自己和沈惜間的關系。但她已經起了一走了之的念
頭,如果不把這些事說明白,她就沒有扔下他們倆,獨自離去的合理理由。

  于是,在兩人饒有興味的關注下,施夢萦用最簡潔的描述,說清了沈惜和自
己之間的故事,換來了徐芃的「唏噓」和蘇晨的「憤慨」。

  蘇晨氣哼哼地說:「他就是個渣男啊!都快結婚了,說分手就分手!那天晚
上還跟别人老婆拉拉扯扯的,今天又換了一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我
要是你,我才不走呢!憑什麽這渣男來了,我就得走啊?」

  徐芃則表現得很冷靜:「原來他就是你的前男友啊,真巧。我覺得你沒有必
要走。你一走,倒顯得好像你還是很把他放在心上似的,白白讓他得意。就是要
讓他知道,就算你們分開了,你也能很有尊嚴地面對他,能很淡然又快樂地過自
己的生活。」

  蘇晨在一旁用力點頭,力挺徐老師的觀點。

  施夢萦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不再堅持非走不可,說服自己和他們一起走進
餐廳。晚餐吃到一半,她去了趟衛生間,回來時卻發現沈惜和那女孩也到了餐廳,
就坐在離他們三張桌子遠的位置。那女孩換了身低胸短裙,和沈惜對坐而談,言
笑晏晏,親密無間。

  後半頓飯,施夢萦根本不敢往那個方向看,生怕自己會突然流淚。

  她的心一直在絞痛。

  施夢萦不想被徐芃和蘇晨看輕。徐芃說的那句「能很有尊嚴地面對他」對她
是有觸動的。她不想被别人看成是個軟弱的、沒有尊嚴的女人。所以她再沒提要
走。可她的腦子裏其實反複響着一個聲音:我要離開!我不想看到他和另一個女
人在一起!

  好容易捱完這頓晚飯,走出餐廳的一刹那,施夢萦竟覺得自己像重新又能呼
吸了似的。

  徐芃說他有個朋友今晚也住香格裏拉,要過去打個招呼聊幾句,讓兩個女孩
先回房間。施夢萦神不守舍地跟着蘇晨上樓。

  照本心而言,她真的很想走。施夢萦也知道,自己現在隻是在硬挺。遇到前
男友和别的女孩在一起,她既沒有勇氣面對,也缺乏心胸接受,可她偏偏又有不
想被人看輕的自尊心。所以她隻能在煎熬裏忍耐,既無法真的釋然豁達,又不能
逃避緩解。

  施夢萦從沒意識到,古怪的糾結感,就是她性格裏最糟糕的東西。

  不過,房間門的關閉,仿佛将她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施夢萦的心情稍稍
平複了些。

  徐芃不在,兩個女孩聊天就随性很多。蘇晨沒想着要給徐芃省錢,打電話叫
了客房服務,點了一瓶紅酒。兩人用自己覺得最舒服的姿勢,各自霸占了一個沙
發,抿着酒,聊着天。

  這段時間,兩個女孩發展出了一些友誼,施夢萦對蘇晨已經有了幾分信任;
徐芃不在場,少了些拘謹;心裏有苦,急需傾訴,又少了幾分自控。諸多因素加
在一起,施夢萦喝起酒來比平時少了節制。不過半個小時的工夫,一瓶紅酒已經
少了一多半,其中六七成進了施夢萦的喉嚨。

  施夢萦的酒量說好不好,說差也不差,喝了這麽多,酒意醺然,卻還不至于
昏睡過去。在酒精刺激下,嘴就變碎了,很多原本還不會輕易吐露的心聲,這時
也都對蘇晨倒了出來。

  蘇晨對她念叨的那些根本不關心,但當成八卦來聽倒也不乏味。而且,她現
在不光要傾聽,還另有重任在身,怎麽也得耐心地聽施夢萦啰嗦完。

  「你們分手多長時間了?」

  施夢萦毫不猶豫地回答:「95天!」

  蘇晨微微一愣。她沒想到竟能得到一個如此精确的答案。一瞬間,她心中最
柔軟的部分難以自抑地顫抖了一下。一個仿若遠在天邊的人影,一個真誠地相信
愛情和善良,一個充滿希冀地離開校園,努力工作準備開始和戀人全新未來的女
孩兒,仿佛還在那裏……

  其實,這所有的一切,也不過就是在短短四年之前。

  可是,對自己來說,那個原本最熟悉的人,如今卻已那麽陌生。

  自己,都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不過所謂柔軟,也就是那麽一瞬間而已。

  蘇晨還是得硬下心腸,想辦法完成徐芃交給她的任務。

  「你記得真清楚!看來你是真的很愛他。」蘇晨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幹,仿佛
要把剛才突如其來浮現出來的所有回憶全都咽下,「而且,看得出來,這些日子
你肯定過得很痛苦……」

  施夢萦默然,呆呆地望着眼前某處。

  蘇晨也以沉默對之。一會又問:「每個人都會痛苦,我也經曆過。你是怎麽
面對痛苦的?」

  怎麽面對?施夢萦茫然地思考這個問題。失眠?哭泣?煩躁?憂傷?

  哦,對,還有放縱。

  和不相愛的男人上床;在肮髒的衛生間給一個面目可憎的男人打飛機,甚至
吞入他腥臭的肉棒;在一群人面前脫得一絲不挂,甚至被一根剛捅過自己肛門的
手指碰觸唇齒……這都是自己在這段時間做過的不可思議的事。

  自己就是這樣在面對痛苦。

  蘇晨也沒有一味地等着她回答,望着先是疑惑随即苦笑不止的施夢萦,她扁
了扁嘴,給自己倒了些酒,聲音裏帶了些難以爲人察覺的傷感:「我不知道你是
怎麽面對的。但以我的經驗而言,痛苦,是可以用痛苦來緩解的。」

  「啊?什麽?」施夢萦沒聽懂,但她以爲隻是自己聽錯了。

  「痛苦,是可以用痛苦來緩解的。」蘇晨淡淡地複述了一遍,「尤其是精神
上的痛苦,可以通過肉體上的痛苦來緩解。」

  「肉體上的痛苦?」施夢萦喃喃地重複,「你是說割腕之類的嗎?」

  她真的曾經想過自殺,盡管隻是一瞬間的念頭。何毓新醫生也曾隐晦地和她
聊起過這種危險的傾向。他倒沒有對這種心理作任何對或錯的評價,隻是以一種
相對輕松的态度和她探讨了一下對這類行爲的認知,并作了一些正面的引導。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了這種極端的想法。

  但蘇晨突然提出所謂「肉體的痛苦」,倒又讓她想起自己曾經動過的念頭。

  蘇晨微笑着搖頭不語。

  「那是什麽?」施夢萦産生了一絲好奇。

  「你有沒有讀過佛經?」

  「啊?」沒想到蘇晨突然又轉話題,施夢萦反應不及。

  「我是沒讀過,我不信佛。但聽我一個朋友說,很多宗教都提倡苦修來升華
精神。印度有很多修行的人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讓自己的肉體痛苦,用來淨化自己
的靈魂,洗滌精神上的迷惑。網上有很多那種苦修的照片,怎麽慘,怎麽來,看
着真有點惡心。」蘇晨晃着酒杯,視線随着酒液的搖晃而微微移動,「我是俗人,
沒那麽高深啦。但我知道,讓自己的肉體受點苦,真的能緩解痛苦的心情哦。」

  施夢萦被她這套似是而非的高深理論搞得更加糊塗:「你說的讓肉體痛苦是
什麽啊?」

  「割腕太疼了,我怕疼。何況割了腕就啥都看不到,啥都沒得玩了,我還舍
不得。自殺,不是用痛苦來緩解痛苦,而是痛過以後啥都沒了。」蘇晨再次把杯
中的酒喝幹,「你說,對我們女人來說,除了蠢透了的自殺以外,還有什麽方法
能讓自己肉體痛苦呢?」

  施夢萦皺緊眉頭,她突然想到另外一種痛苦,真實的痛苦。

  「你是說?」

  「那天晚上在孔雀醉你痛苦嗎?你有沒有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覺得惡心,覺
得難過,可是又覺得狠狠地出了一口氣,之前的事情好像忘掉了一些?雖然,過
不了幾天,痛苦可能又回來了。但當時,還真的有作用。」蘇晨靠在沙發背上,
歪着頭問。

  「那天晚上?」施夢萦現在的腦子有些慢,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蘇晨說的是
哪一天,說的是哪些事。她皺起眉頭,猶豫了好一會,終于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好像是有一點。」

  「你那天比較倒黴啦,我就隻回答了兩個問題,你碰到的花樣比較多。可是
你要跟我一樣,真的隻回答兩個問題,那還能緩解精神上的痛苦嗎?就得是那麽
多的花樣,讓你渾身不舒服,才會起作用!進廁所的時候,你都幹什麽了?用嘴
了嗎?」

  施夢萦沒想到蘇晨問得這麽直接,一時接不上話。

  「沒用?」蘇晨還真有點好奇,不過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探究那天晚
上的細節,所以很快就轉了話題,「怪不得你輸了。周總玩女人玩得多了,你光
用手怎麽可能弄得出來?不過也好,沒弄出來就得受罰,你把自己搞得更慘。越
是那樣,你越有可能感受到我說的那種感覺。」

  施夢萦沉默。

  「沒有嗎?」

  「我不知道。」施夢萦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聽懂了蘇晨說的那種感覺到
底是什麽意思,「你所說的肉體痛苦,就是指這一類的?」

  「難道你不覺得痛苦?反而覺得很爽嗎?」蘇晨連喝了兩杯酒,臉迅速地紅
了起來,情緒好像也變得有些亢奮,說話也越來越直接放肆。

  施夢萦不說話。

  「别的女人我不知道,我覺得你應該不會覺得爽的。」

  「我……不是說經曆那些不痛苦。我是覺得,你說的那種感覺也不是很明顯
……可能有一點吧,但沒有什麽大作用……」施夢萦有些語無倫次。

  「是嗎?你不想通過這樣做來緩解痛苦,那你那天爲什麽參加?」

  「同事間的活動,我想自己也應該參加。誰知道會是那樣的?!程總監也沒
說是那樣……我又不是因爲知道了晚上會這樣,才去參加的!」關于這一點,施
夢萦一定要解釋清楚。

  蘇晨撇撇嘴。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應該問問自己,真的不覺得精神上的痛苦緩解
了一些嗎?」

  「沒有明顯的感覺……」施夢萦必須堅持這個口徑,「你說的這種方法真有
效嗎?就算真的有效,難道非得這樣緩解嗎?那我甯願痛苦也不要緩解!總不能
『人盡可夫』吧?女人有女人的尊嚴,身體是最寶貴的,怎麽能随便讓人碰呢…
…」

  話說到一半,施夢萦突然噎住了。就在蘇晨眼前,她已經不止讓一個男人碰
過了。這話說得根本沒有底氣。

  蘇晨倒沒拿這個來反駁她,隻是意味深長地搖頭。

  「你說的第二點,我同意一部分。女人确實應該有尊嚴,身體确實很寶貴。
但是,我問你,什麽叫尊嚴?怎麽樣算寶貴?死撐不是尊嚴,保守也不是寶貴。
尊嚴和寶貴應該體現在,你自己是不是有選擇權和決定權。隻要是自己決定做的,
隻要是自己選擇做的,那就叫有尊嚴,就是寶貴的!誰能決定身體該怎麽使用?
就是我們自己啊!如果像妓女那樣,隻要收了錢,就能和任何一個付錢的男人上
床,那叫沒尊嚴,那叫不寶貴。但是,隻要自己願意,自己決定,沒人強迫,沒
人收買,不管和哪個男人上床,不管和多少男人上床,都不叫沒尊嚴吧!」

  施夢萦聽着蘇晨的長篇大論,有些目瞪口呆。她沒聽過這樣的論調,有心反
對,卻發現好像無言以對。

  「那種把肉體當成寶貝,必須埋死在什麽地方,一輩子隻交給一個男人,或
者幹脆誰都不能碰,碰了就不幹淨的想法,那都是什麽年代的觀念了?你不會那
麽搞笑吧?」蘇晨嘴角帶着一絲嘲諷的笑。

  施夢萦的臉紅通通的。蘇晨說的這種想法,就是她一直以來所相信的正确的
觀念。她突然對蘇晨有些刮目相看。原來她也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女生。不管她說
的對不對,可她的思想卻顯得那麽複雜又清晰,而且很能自圓其說。

  「你說的第一點嘛,關于是不是有效,我最有發言權……呵呵,我的故事,
想不想聽?」

  施夢萦不由自主地點頭。

  「我們兩個好像差不多大吧?你是哪年生的?1989年?那你比我還小呢!幾
月份?2 月啊,那我們應該是同一屆的。」蘇晨掰着指頭算着,「你也是2011年
畢業的吧?那就對了。你比我進公司要早,我來榮達智瑞之前,在一家國企做文
員。收入不高,但工作清閑,還很穩定。」

  蘇晨開始說故事以後,就沒再看施夢萦一眼,而是一直盯着茶幾上的酒瓶,
仿佛陷入久遠的回憶中。

  「我有個從大學一年級開始就在一起的男朋友。畢業以後,我們都在中甯找
到了工作,在一起差不多五年,感情也很穩定,就計劃要結婚。我男朋友家裏條
件不錯,就是有點迷信,連領結婚證也一定要挑好日子。我未來的婆婆選了個什
麽吉日,我還要等一個多月。好吧,婆婆的命令,那我就等着吧。沒想到,還差
一個禮拜就該去領證,我的男朋友突然失蹤了……」

  「啊?」聽着這種劇情,施夢萦突然産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都是在快
要結婚時發生變故,相比而言,蘇晨的往事好像更詭異離奇一些。

  「我去他家找他媽媽,可她就是不肯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就這樣,本來
定下來要去領證那天,我的男朋友沒有出現。又過了十幾天,他才露面,然後他
就跟我提了分手。他說一切都是他的問題,他很對不起我,但分手這件事,已經
沒的商量了。說完他就走了。」

  施夢萦沒意識到自己的上半身已經最大限度向蘇晨的位置傾斜了,對于剛經
曆過分手的她來說,這個故事可以說是感同身受。

  「手機打不通,QQ不登陸,他也不再和那些我們兩個人共同的朋友聯絡。我
再也找不到他了。我去過他家兩次,但都沒見到他。第二次去,他媽媽跟我說,
不要再找他,他已經出國了。後來我就沒再去,我也不想死乞白賴地去騷擾他爸
爸媽媽。」似乎是因爲已經過了很久,蘇晨說起這些的時候,并不像施夢萦在說
自己的事情時那樣真情流露,反而平靜得像在說别人的事,「一個戀愛五年的男
朋友,一個眼看就要領結婚證的準老公,就這樣,消失了。到現在我也沒有再見
過他。不知道這混蛋還在國外,還是已經回來了。」

  施夢萦聽得聚精會神。

  「那之後很長時間,我的心情都很糟糕,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夜夜的失眠,
總是坐着發呆。」

  施夢萦睜大眼睛,不由自主地挪了下身體。那不就是我嗎?蘇晨也有過那樣
的經曆?

  蘇晨第三次喝幹了杯中的酒:「所以我開始喝酒,每天都喝,喝很多。不喝
酒我就睡不着。」

  施夢萦終于有點明白,蘇晨驚人的酒量是怎麽練成的了。

  「因爲要喝酒,所以我經常和朋友去泡酒吧,一邊喝酒一邊玩,玩累了喝醉
了,就回家睡覺。有一天,我和幾個朋友在酒吧玩飛镖。我玩這個很厲害的,朋
友裏差不多沒人能赢我。她們就在那邊吹捧我,說我很厲害什麽的。反正都喝了
酒,說出來的話可能也沒經大腦,說得有點誇張。酒吧裏什麽人都有,有些不服
氣的,過來說要和我比。可我真的很厲害,連赢了三個來挑戰的。那時候我也喝
了不少了,雖然沒喝醉,但人很興奮嘛,就和我朋友一起吹牛。結果又有一個男
生不服氣,過來挑戰我。他就真的是有點水平了,和我比了兩局,我赢一次,他
赢一次。我想跟他玩三局兩勝,可他好像突然過完瘾了,不肯和我玩了。」

  「爲什麽?」施夢萦聽得很認真,插口問。

  「呵,哪兒有那麽多爲什麽,就是不想和我玩了呗。」蘇晨随意笑笑,「那
天我不知道怎麽了,就想不開,非要賭這口氣,一定要比個結果出來。後來有人
跟我說,喝過酒就是這樣的,人看着很清醒,其實自制力很差。我當時就隻有一
個念頭,一定要再和那個男生再比一局。大概過了個把小時,那男生和一群朋友
從我身邊經過,好像是準備要回家。我就拉住他,一定要跟他比決勝局。他還是
不肯比,他的朋友就起哄,說要麽讓他們走,要麽就加賭注再比。我問他要賭什
麽?他就說,要比的話,就賭個大的。他輸了,任我吩咐,讓他幹什麽都行;我
輸了,那天晚上就和他幹一次。」

  「啊?」施夢萦先是有些驚訝,但一想到蘇晨講這個故事的由頭,又覺得好
像不應該感到意外,「那結果呢?」

  蘇晨突然笑了:「當然是我輸了!如果我赢了,我跟你說這些幹嘛?」

  「那你?」

  「我就跟他去開房了。進了房間連澡都沒洗,前戲都沒弄,我們脫光了就開
始做。這男生可能是把我當成了戰利品,沒拿我當女人,所以一點都沒有憐香惜
玉什麽的,用盡了力氣搞我。他雞巴很大,又很持久,我的水都被他操幹了,他
還沒射。他把我換了好幾個姿勢,最後像狗一樣趴着,揪着我的頭發不停操,頭
發都快被他拽斷了。渾身上下哪兒都疼,我求他不要搞了,我幫他用嘴吸出來。
可他還是不肯停,拼命搞我。我早就沒快感了,隻有一個感覺,疼。我覺得比我
第一次的時候還疼。他終于射了以後,問我是留下來過夜還是走。我趕緊逃走了。
我怕他恢複以後再來操我,那我說不定真的會被他操死……走的時候,我下面很
痛,可不知爲什麽,回家這一路我卻覺得有一種很久以來都沒有的輕松。」

  「啊?」施夢萦聽蘇晨用那麽刻骨的字眼描述她的經曆,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像「雞巴」、「操」之類的字眼她以前也聽過,但從來都不是出自女孩子的嘴。
像蘇晨這樣毫不掩飾的粗魯,對她來說是難以想象的,有些慌,又有些好奇。

  「那天晚上回家,我倒頭就睡,睡得很好。」

  施夢萦皺着眉頭說:「可是,那隻是在發洩吧?這不能說明什麽。」

  蘇晨又給自己倒了些酒,也給施夢萦的杯子裏加了些,舉起杯子抿了一口。

  「也許吧。發洩也好,别的什麽也好。到底是什麽原因,什麽性質,很重要
嗎?最重要的是效果怎麽樣。那天以後,我連着好幾天都睡得不錯。可是很快又
恢複了原樣。過了半個多月,我和朋友又去那個酒吧,又碰到那個男生,我就主
動過去問他,有沒有興趣再來一次。男人嘛,碰到這種事怎麽會拒絕呢?于是我
們又去開房了。你猜結果怎麽樣?」

  「怎麽樣?」

  「那天他沒多喝酒,也不是賭赢以後玩的我,所以他還挺斯文的。我們前戲
做得很足,按理說,應該比上次做得更愉快。但是說實話,我沒什麽快感,根本
就不是我之前想象的那樣。回家之後一切照舊,沒有任何作用。所以,你看,不
是說隻要做愛發洩就可以的!」

  施夢萦若有所思地舉着杯,酒沾着唇,并沒喝進去多少。

  「做第二次的時候,我們給彼此留了電話。第二天我就打電話給他,又約了
一次。這次我要他玩得粗暴一點。隻要别弄出什麽傷痕,都可以試試。于是那天
晚上他就把我綁了起來,用他的内褲塞着我的嘴,打我的耳光,用牙刷柄捅我下
面,還把腳踩在我臉上。這次我又成功地放松了,心情好了好幾天。」

  「這是什麽道理?」施夢萦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我不知道。」蘇晨答得如此幹脆,讓施夢萦錯愕不已。「那又怎麽樣?我
不需要知道爲什麽,我隻需要知道這樣做有效。後來幾個月裏,我又約過他幾次,
而且也開始找别的男人。隔幾天我就去酒吧找個順眼的男人開房。後來有時候幹
脆就在酒吧廁所解決,在臭哄哄的地方做,挺惡心的,但也更有效果。我有一次
甚至一個晚上和不同的男人鑽了三次男廁。後來有男人告訴我,我在那個酒吧很
有名,還有個外号,叫『公廁花』。我以爲這意思是說我是公廁裏的一朵花,那
男人一邊操我一邊說不是,『公廁花』的意思是說我就是個公廁,是個男人都能
上我。我喜歡這個外号,每次想到我被很多男人背地裏叫作『公廁花』,我就覺
得自己很賤,又覺得是種很好的發洩。」

  施夢萦皺眉不語。她實在無法想象和理解那種生活。她帶着一種看到怪物的
心情盯着眼前平靜無比的蘇晨。這女孩現在的态度比她說的話更令她感到不可思
議。

  如果這個故事的主角換作施夢萦,她絕不可能用這樣的口吻和措辭向别人描
述那樣的人生。甚至,她根本就不敢去面對自己竟有過那樣的人生。何醫生曾提
起過一個叫「選擇性遺忘」的詞,施夢萦相信,如果自己遇到這樣的事,又沒有
選擇去死的話,肯定是因爲自己選擇性地遺忘了這樣一段人生。

  但眼前的蘇晨,她不但将這些事記得一清二楚,還能把這些描述得那樣從容,
根本就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事。施夢萦真不知道是該鄙視這個女孩,還是敬佩她。

  「然後呢?」

  「然後?」蘇晨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然後,我好了。過了幾個月那種
日子,我發現心裏的苦沒了,精神狀态好了。所以我才說,痛苦是可以用痛苦來
緩解的。」

  施夢萦無言以對。

  蘇晨小口抿酒。她的故事至此戛然而止。事實上,這個故事還不完整。

  在完整版本的故事裏,後來她成了公司裏一個副總的二奶。這個副總有輕度
SM的嗜好,正好喜歡她這種心甘情願被男人收拾的騷貨。而蘇晨也借此獲得了一
個尋求痛苦的固定渠道。她去酒吧的次數漸漸減少。

  又過了半年左右,副總的夫人發現了兩人間的奸情,果斷鬧了起來。副總生
怕公開掀出來,影響太壞,不得不中止了和蘇晨的來往。夫人的要求是必須要趕
走蘇晨。所以蘇晨才被迫離開了那家國企,不久後進入榮達智瑞,成爲施夢萦的
同事。

  後面這半截,蘇晨沒必要對施夢萦說。她們間的關系看似友好,其實蘇晨很
看不上施夢萦這樣的女生,才不會與她交心。之所以要講前半段故事,無非是爲
了完成徐芃交給她的任務而已。

  晚餐時,施夢萦中途上了次衛生間。徐芃那時悄悄告訴她,希望她能找機會
将類似剛才她所說的那一套觀念灌輸給施夢萦。至于用什麽方法灌輸,徐芃無所
謂,随她自由發揮。

  蘇晨猜得到徐芃爲什麽要這樣大費周折,她也不關心施夢萦今後會有什麽樣
的遭遇。反正她打心眼裏就看不起施夢萦這類女孩:沒大本事卻有大架子,總覺
得自己最純潔,比誰都高尚,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的。明明已經被男人玩過了,
還擺出一副情真意切,無可奈何的模樣。

  網絡上有個詞叫「白蓮婊」,好像是指那些表面純潔,内心陰險的女人。蘇
晨管施夢萦這類女孩叫「蓮花婊」。明明已經做了婊子的事,卻總以爲自己還是
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像她這種蠢女人,被徐芃玩死才有趣呢。

  所以,蘇晨索性把自己的一部分經曆分享給施夢萦,像徐芃希望她傳遞的那
類觀點,用她自己的故事來當實例很恰當。能不能起作用另說,起碼徐芃交給她
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後面的事,就讓徐芃自己搞定吧。男人嘛,總是要享受調教
的樂趣。調教本來就是騷貨的女人沒意思,調教什麽都不懂的幼女沒成就感,就
得調教施夢萦這種自以爲很純潔的蓮花婊,那才好玩!

  聽完蘇晨的故事,施夢萦一直在發呆。

  突然傳來敲門聲。施夢萦起身去開門,是徐芃回來了,手裏還拿着瓶沒開封
的紅酒。

  一進門,他就笑了:「呦!你們自己已經喝上了?時間還早,要不再來一點?」

  施夢萦爲徐芃打開房門的瞬間,在酒店十樓,沈惜也敲開了一間房門。爲他
開門的,就是今天和他一起入住酒店的女孩丁慕真。

  丁慕真是沈惜的學妹——嚴格來講是沈惋在甯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的學妹,
比沈惋低兩屆。通過師姐,她與沈惜相識,兩人一見如故,成爲好友。

  沈惜本科畢業後去英國留學,在他2011年回國時,丁慕真已去韓國留學。她
取得碩士學位後并沒有立即回國,而是選擇留在首爾,目前她是一個自由攝影師
兼獨立撰稿人,可以用中、英、韓三種語言寫作,撰寫的經濟和文化評論常被國
外通訊社采用,而她拍攝的一組攝影作品甚至還登上過《國家地理》。

  從2008年沈惜本科畢業開始,兩個人多年分居異國,鮮有見面的機會,但這
并不影響兩人間的友情。他們經常會在網絡上互緻問候。無論是公幹還是私遊,
隻要有同處一地的機會,兩人總會想盡辦法見上一面。所以盡管這些年見面次數
寥寥,但彼此間的感情倒是不減分毫。

  上周,丁慕真通過MSN 給沈惜留言,詢問師兄最近是否有空。她準備回國度
假,正好看望師兄。

  沈惜當然歡迎她。他也沒什麽别的事,隻要預先把書店和茶樓的生意安排好
就行。

  在保金國際機場接上丁慕真,沿着機場高速和繞城高速前往雙湖景區。機場
所在的保金縣和預定的香格裏拉酒店所在的雙湖縣彼此接壤,不到一個小時就到
了。

  剛安排好登記入住,就在大堂和施夢萦巧遇。

  沈惜對施夢萦身邊的男人有印象。幾周前剛在孔雀醉酒吧見過,好像和周旻
很熟。過去接施夢萦下班時,也曾見過這男人在公司樓下和她說話。施夢萦說他
是公司的講師。至于他叫什麽名字,沈惜不記得了。

  他們爲什麽會一起出現在酒店,沈惜并不關心。他現在的心思都放在猜度丁
慕真的心事上。從機場來酒店這一路上,沈惜總覺得這個一向開朗的小師妹心事
重重。盡管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談笑風生,但瞞不過沈惜的眼睛。

  她肯定是特意飛回來見自己的。否則,丁慕真既然想給自己放假,爲什麽不
回老家福建,非要來中甯呢?難得回國,不是應該抽時間回趟家看看父母嗎?看
她的行程安排,從首爾直接飛中甯,三天後再回首爾,壓根就沒有回老家的打算。

  而在中甯,也沒聽說她有别的計劃,可以說她此行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自
己。想必是有什麽話要當面和自己說。

  一個值得丁慕真不惜從首爾飛回中甯的話題,沈惜既感興趣,又隐約擔心。

  吃過晚飯,沈惜陪丁慕真在酒店外的花圃草坪間散了會步,又在酒吧閑坐了
一會,随即就回各自的房間休息。今天丁慕真千裏迢迢地剛飛回來,沈惜沒給她
安排别的節目。

  回了房間,沈惜直接進衛生間洗澡。過程中他隐約聽到房間裏的電話似乎響
了一陣,好像還有人來敲過門。但很快就沒了動靜。

  應該不是什麽要緊事,否則不會沒有後續。沈惜帶些惡趣味地揣測:「難道
香格裏拉現在改了規矩,除了大堂裏坐着的幾個美女能約,還有主動打電話、敲
門推銷服務的?」

  洗過澡,沈惜換好睡衣,躺到床上,剛想找遙控器開電視看看有什麽節目可
看,突然想起之前進門時忘了挂防盜鏈。

  懶洋洋走到門邊,發現門縫裏塞着一張紙。打開一看,是一張手寫的便條:
「師兄:洗盡一身疲塵,何妨秉燭夜談?真。」

  沈惜啞然失笑,原來剛才打電話和敲門的是丁慕真。他看了看床頭的電子鍾,
剛過八點,倒也不算晚。佳人相邀,秉燭而談,其樂何極?他脫下睡衣,重新穿
戴整齊,走出房間,輕輕叩響隔壁的房門。

  門扉半開,露出一張明媚笑顔,見是沈惜,女孩摘掉防盜鏈,拉開房門,大
大方方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沈惜稍稍驚豔了一下。

  面前的女孩穿着浴袍,沒有系扣,隻束着袍帶,粉胸微露,玉腿光潔,肉光
緻緻,盡在眼底。

  丁慕真是那種很典型的西方人眼中的東方美女。當然,絕不至于像呂燕那麽
奇葩,但五官的整體輪廓确實是那種風格。若要找個相對形似的明星,她的眉目
有三四分拍過《霹靂嬌娃》的劉玉玲的影子。不過在沈惜看來,丁慕真比劉玉玲
要更漂亮一些。

  在大多數中國人眼中,丁慕真可能很難算美女,但她身上天然散發着一種女
性的誘惑力,能讓男人不自覺地忽略她的長相,完全被她身上那股醇厚的性魅力
所吸引。

  「穿成這樣來迎接師兄,不怕我産生誤會嗎?」沈惜走進房間,關上門。

  丁慕真挑釁般地揚起頭:「既是光風霁月之人,何來卑污龌龊之心?」

  沈惜搖頭苦笑,以示無奈:「讓一個女孩對我如此沒有戒心,作爲男人,是
榮幸還是恥辱呢?」

  訂房間時沈惜就沒想過要和丁慕真同居一室,也沒刻意給她一個人訂什麽頂
級套房。她住的隻是普通的大床間。不過香格裏拉酒店的房間格局,比一般經濟
連鎖酒店當然還是要好得多,大概有50多平方米的空間,房間正中放着張比普通
雙人床更寬的歐式大床。床尾貴妃椅的椅角吊懸着一個半杯蕾絲胸罩和一條丁字
褲,都是誘人的黑色,使人見之頓生绮念,不由得去想象它們還包裹在主人身上
時的樣子。

  沈惜指着貴妃椅,戲谑道:「這麽堂而皇之,在你心裏,我是已經徹底變性
了嗎?」

  丁慕真面不改色,把胸罩和丁字褲收到一起,塞進被角,淡定地說:「是師
兄你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我剛洗完澡,你就來敲門。我哪裏顧得上收拾啊。」

  開過幾句玩笑,沈惜在沙發上坐下,又拖過來一個腳凳擱腳,把自己擺成一
個最舒服的姿勢。「親愛的小師妹啊,既無绮窗梅,又無巴山雨,何來的興緻秉
燭夜談哪?」

  丁慕真坐到沈惜對面,收斂起剛才玩笑時的輕快,神情嚴肅起來。

  「嗯……」她似乎在斟酌措辭。

  沈惜見她這幅模樣,自然而然調整好坐姿,耐心地等待丁慕真開口。

  過了一兩分鍾,丁慕真擡眼看看沈惜,突然自嘲似的笑了:「算啦,還是有
啥說啥吧,這樣最适合我。」

  「嗯!這樣最好。」沈惜表示贊同。

  「我這次回來,是有個問題想了很久,但找不到答案,所以特意來請教師兄。」

  「好,那我們一起讨論一下。」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我也想不出可以找誰去探讨。因爲有很多些事,
是許多人無法接受的,所以我能想象,我絕大多數朋友聽完我說的,估計很難心
平氣和地與我讨論,我們會先陷入一場關于價值觀和生活态度的争論,我壓根就
得不到答案。想來想去,也隻有師兄你,應該能平靜地聽我說,也不會戴有色眼
鏡來判斷我說的事,所以我相信能從師兄這裏得到些有用的意見。所以……」她
攤了攤手,意思就是隻能來麻煩你了。

  沈惜點點頭,表示完全理解:「榮幸之至,洗耳恭聽。」

  「我想請教師兄,如果我愛上一個人,但要爲這份愛完全放棄自己,完全依
賴和服從這個人,接受他的所有要求。這種愛,健康嗎?這種愛,值得嗎?」

  沈惜撓了撓額頭。話題的大方向并沒有出乎他意料,果不其然還是感情問題。
但丁慕真提出的這個具體問題還是令他很意外。

  愛,健不健康?很少有人從這個角度看待愛。這個話題真要聊起來,恐怕不
光要秉燭夜談,通宵達旦都有可能。

  「是不是我問得太空?師兄不知道怎麽說?」

  沈惜緩緩點頭。

  「好吧!」丁慕真不再正襟危坐,斜靠到沙發背上,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以便講述一個明顯不會很短的故事,「那我慢慢說吧……」

  沈惜起身去房間的冰箱中取了兩瓶水,遞給丁慕真一瓶,重新坐好。

  「我有個男朋友。」丁慕真開始講述,「五十歲,美國人,他叫John Felton.
他在韓國教書,教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 ,和我讀研究生時的導師是國際
象棋的棋友,我在導師那兒認識了他。」

  故事盡管剛開始,沈惜卻聽得很認真,因爲他不知道哪個細節是有意義的。

  「從一開始他就對我很熱情,過了幾天他給我打電話,請我吃飯,開始追求
我。後來又約我喝咖啡,打網球。第四次約會後,我去了他家,和他上了床。」

  沈惜微微皺眉。對他所熟悉的小師妹而言,約會第四次就和男人上床,實在
堪稱神速。當然這也不算很出格。說不定真命天子出現,就是那麽快呢?

  丁慕真像看穿了沈惜想法似的一笑:「是不是覺得有點快?」

  沈惜回以溫柔的笑,表示自己正在等待後續情節。

  「我也不知道爲什麽這麽快。John邀請我去他家,我知道這是個信号,我當
時有一點猶豫,但好像張不開口說不。到了他家,他過來吻我,撫摸我,脫掉我
的衣服,我也沒有很想要,但我始終沒有表示反對。後來我想,這第一次其實就
是後來我和他關系的縮影。不知道爲什麽,我就是沒辦法拒絕John的任何要求。」

  迄今好像還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John雖然已經50歲了,但性欲很強,而且身體很好。他非常非常喜歡和我
做愛。他告訴我,第一次在導師那裏見到我時,他就有了感覺,對我很有欲望。
隻要我出現在他面前,無論我在幹什麽,就算在一本正經寫論文,他都能興奮得
不得了。所以,我們在一起後,隻要時間和生理上允許,我們差不多每天都做愛。
我們和朋友聚會基本都是在外面,家裏很少有客人,所以到後來我幹脆在家裏就
不穿衣服,方便他随時可能想要和我做的沖動。師兄你剛才玩笑說我怎麽穿成這
樣就去給你開門。你要知道,我是聽到有人敲門,這才特意披上衣服的。你來之
前,在房間裏我壓根啥都沒穿。」

  沈惜挑了挑眉毛,做了個有疑問的表情。丁慕真立刻就捕捉到了。

  「是John要求的,他特别喜歡我的裸體。我不喜歡這樣,有點動物的感覺,
但我慢慢也習慣了。有一次,一時沒注意,差一點點就這麽全裸着去給送餐的人
開門。」

  「這就是你說的完全依賴和服從一個人,接受他的所有要求?」

  「是。但這也不算什麽,無非就是在家裏不穿衣服而已。我意識到我對他完
全是不正常的服從,是在我們第一次吵架的時候。我和John剛開始的時候,我還
沒畢業,所以是和同學一起租房住。拿到學位以後,我才搬去和他一起住。吵架
那次,本來那個周末我是準備在John家過夜的,後來我們吵架了,我就回自己租
的房子。那天我室友和她朋友一塊出去旅行,不在家。他追到我那裏,我不想稀
裏糊塗就和好,還想繼續吵下去,把之前的事說清楚。可他卻不和我吵了,就那
麽看着我,突然對我:『把衣服脫了。』」

  沈惜又是一挑眉。

  「我以爲自己聽錯了。他又說了一遍,讓我把衣服脫了。事後我也覺得很奇
怪,那時候我明明還在氣頭上,但聽到他說的話,像中了邪似的,就在客廳裏把
衣服全脫了。他在客廳的地上和我做。他走過來,我躺到地上,把腿分開,就好
像是我很期待和他做愛似的。而且那時我根本不需要前戲,下面已經濕透了。」

  身爲優秀撰稿人的丁慕真對這段往事的描述,用的是最普通的詞彙,但是清
晰、簡潔、富有場面感。沈惜用手支着下巴,食指輕撫着胡茬,若有所思。

  「我們之間一直就是這樣的。有時候我正在做自己的事,他可能突然就過來
抱着我,不需要他怎麽挑逗我,我很快就會濕,然後就和他做,等他滿意了,我
再繼續去做事;有時候他在電腦前面寫東西,可能突然就叫我過去,讓我鑽到書
桌底下給他口交,我一邊舔他一邊寫,直到他射在我嘴裏;有時候我正在做飯,
他會在我身上抹些番茄醬或者把色拉油塗在我的肛門上,我就知道他又想做了,
反正一般來說我除了圍裙也不穿别的,我們會先做一場再吃飯。基本上家裏一半
色拉油和橄榄油都抹在我肛門裏了,John很喜歡肛交。總而言之,無論他什麽時
候想要和我做愛,我幾乎從來沒有拒絕過。」

  「你不會是被催眠了吧?自己都說像中了邪了似的。」沈惜開玩笑。

  「你小說看多了吧?」丁慕真也明白這是玩笑,呸了一聲,「我一直很清醒。
有時我也覺得不舒服,可我發現自己在面對John的時候,就是沒辦法開口說『不』。」

  「好吧……聽你說了這些,到目前爲止,你們好像除了生活裏sex 稍多點,
一切看上去也還算正常哦。」

  「嗯,是的。你也說了,是到目前爲止。然後,不正常的要來了。」丁慕真
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去年開始,John搞出了新花樣,把我們做愛的過程拍成
視頻,然後上傳到社交網站。」

  沈惜挺起上身,坐得筆直,這段話終于令他完全認真起來。

  「你同意了?」

  丁慕真笑:「我沒有同意,隻是沒有拒絕。」

  「一次都沒拒絕?」

  「一次都沒有。」

  「他真的上傳了?」

  「是的,登陸那些網站就能看到。我覺得有點怕,又很别扭,但我就是沒反
對。他經常拉着我一起去網站看,還一起給留言的粉絲回信。」

  「還有粉絲?」

  「嗯,我的視頻還蠻受歡迎的哦!」丁慕真吐吐舌頭,「有人說我的身材好,
我們做得很性感什麽的。一般我會說謝謝。也有人說看了好興奮,很想和我做一
次之類的,這種人我就不搭理了。大部分留言都是John回。」

  「大概上傳了多少視頻?」

  「我沒數過。30多部吧?十幾分鍾一段那種。也不是所有拍下來的都放到網
上了,我們拍的可能有6 、70段吧。對了,師兄,你想看嗎?」

  沈惜正拿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聽到最後一句話,險些全都噴出來。

  「你說什麽?」

  「看我的視頻啊。看過才能完整了解全部的狀況啊。師兄你現在知道,爲什
麽我說這件事我隻能找你了吧?」

  沈惜哈了一聲:「謝謝師妹大人這麽看得起我!」

  這話聽着像玩笑,但沈惜确實是明白了丁慕真的心思。

  真的不是每個人都能氣定神閑地聊和性有關的話題。

  有些人有精神潔癖,把性視作禁忌,甚至覺得有些肮髒;有些人把性看得很
低級,生怕被人看成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最後又有些人,确實是完全用下半
身思考的動物。就像魯迅先生說過那樣,「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
到全裸體,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雜交,立刻想到私生子」,
如果有女生在這種人面前提到性,無論女生是出于什麽目的,采用什麽樣的态度,
他第一時間會想的總是這女人是不是在暗示我?是不是在引誘我?她肯定是個很
容易就跟男人上床的女生!她肯定是個濫交的女生!

  ……

  很多人的想象力唯有在這種時候才馳騁無疆。

  沈惜不是聖人,但至少他能以極淡然的态度看待性。女生和他這樣的男人談
論性,會有安全感。也隻有這樣的态度,才能确保一場與性相關的讨論,會得到
真正有意義的結果。

  不過,沈惜還是有點被丁慕真請他觀賞她自己的性愛視頻的建議吓到了。再
說,就算他想看,好像也沒那麽容易。

  「小師妹啊,你真是在資本主義國家待得太舒服了。你不知道國外很多社交
網站在國内是屏蔽的?你男朋友總不至于是把那些視頻都放在開心網上吧?」

  丁慕真恍然大悟:「對哦!還要爬牆哈?可是你還怕爬牆嗎?這種事對你來
說輕而易舉吧?」

  沈惜皺皺眉頭。這話倒對,他要想翻牆上外網,真是分分鍾不費吹灰之力的
事情。可是特意翻牆,就是爲看丁慕真的性愛視頻?沒必要吧?

  「沒事!」丁慕真突然一躍而起,浴袍擺動,大腿根部刺激人心的一抹亮白
一閃即逝,看得沈惜心頭一蕩。她走向窗邊的書桌:「上不了網也能看!」

  丁慕真從沈惜身邊經過時,他一把拉住她:「你幹嘛?」

  「筆記本電腦硬盤裏存了視頻,拿過來給你看啊。」

  沈惜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我的師妹大人!請你認真看我一眼,我真的是個男人好嗎?你不覺得大晚
上的,我們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你穿成現在這個樣子,還告訴我裏面啥都沒了,
然後跟我一起看你的性愛視頻,這樣很危險嗎?」

  丁慕真認真想了想,特别淡定地說:「不覺得啊。換成别人我才不會讓他看
呢!你是我師兄啊,又不是壞人。我需要你的判斷,就得讓你什麽都看過才行啊!」

  沈惜張口結舌,無言以對,隻能放開手,任由丁慕真去取筆記本,順勢舉手
對着她膜拜了兩下。

  丁慕真嬌笑幾聲,跑去把筆記本電腦拿過來放到茶幾上,找出一個被命名爲
「Vivian」的文件夾,其中有四十多個視頻文件。

  「都是你們的視頻?」

  「嗯!」丁慕真随便點開一個文件,「這個好像是第一次拍攝後兩個月錄的。」

  出現在視頻裏的,是一間寬敞的卧室。鏡頭正中有一張大床,奶白色的床單
上繡着紫藤花紋。丁慕真坐在床心,穿着身玫紅色睡衣,前襟部分被扯到胸部以
下,繃在雙乳下邊。豐碩的赤裸乳球不時左右搖晃,乳頭十分紅嫩。

  圖像略顯晃動,DV應該是被人拿在手中,鏡頭始終對準丁慕真,還特意給了
她赤裸的胸部一個特寫。有個低沉的嗓音含糊地說了句話,沈惜依稀聽出他是說
讓丁慕真開始。

  丁慕真把一隻手放到自己一邊乳房上,輕輕撚動乳頭,微笑着說:「Hello ,
everyone.My name is ……」

  視頻開始播放後,丁慕真沒有回之前的位置,斜着身子坐在沈惜所坐沙發的
扶手上,輕輕靠着沈惜的肩膀。看到這裏,她突然探出身去,調整了視頻進度:
「這段沒啥好看的,就是我在介紹自己。」

  視頻進度條被拉到第五分鍾左右的位置。這時鏡頭已不再晃動,像是被固定
到了某處。一個看上去體型壯碩的白種男人出現在鏡頭裏,站在丁慕真身邊,鏡
頭隻能拍到他腰部以下的位置。

  丁慕真正在爲這男人口交。這根肉棒對她的嘴來說明顯過于碩大,她吞吐起
來十分辛苦。她已經把嘴張到最大,盡一切可能将肉棒塞到嘴裏,但留在嘴外的
半截肉棒仍然很長。她用一隻手緊握着暴露在外的肉棒根部,還有充分的空間可
以用來撸動。

  男人的陰毛剃得很幹淨,膚色顯示他是純種的白人,肉棒根部略微發黑。他
把手按在丁慕真的後腦,烏黑色的長發被狠狠地揪成一團,原本就略顯淩亂的頭
發更加蓬亂。男人突然又對丁慕真輕聲說了句話,她将視線轉向鏡頭,一邊繼續
賣力吞吐肉棒,一邊對着鏡頭媚然而笑。

  這次沈惜自己動手,又把視頻進度前拉了五分鍾左右。

  畫面改換:丁慕真正面朝向鏡頭,頭壓在床單下,豐臀高聳,男人正跪在她
身後,兇猛地向前聳動,撞擊着她的下身。頻率極快的「啪啪」聲響脆悅耳,清
晰可聞。丁慕真雙手緊抓床單,如同嗚咽般哼鳴,臀部不住扭動,而上半身癱軟
平攤在床上,像死了一樣。

  看到這樣的場景,聽到那樣的呻吟,沈惜不免也有些沖動,他不由自主地咽
了口唾沫。丁慕真也不再說話,揪着沈惜右手的袖子,像是想借一些力量,使自
己的身體不至于軟下去,她在他耳邊的喘息聲也急促了起來。

  沈惜自嘲地笑笑,伸手關掉視頻。

  「還是不要看了。不然這一幕可能馬上在這兒變成實景……」

  丁慕真長出一口氣,像是放松了許多。随即又笑盈盈地盯着沈惜的眼睛,問:
「師兄,你确定你真會想要和我做?你們男人看這種視頻,都會沖動嗎?」

  沈惜站起身,離開丁慕真一段距離,直到再聞不到她身上的肉香,笑道:
「難道你們女人看這種視頻是當科教節目看的?說實話,本來不會那麽沖動的,
可是要命的是,女主角就坐在我身邊啊……你還對着我耳朵哈氣!」

  丁慕真咯咯笑着,順勢從扶手滑到沈惜剛才坐的位置上。「你覺得,我這樣
正常嗎?有時候,我都覺得像是在看别人的視頻。難以想象我真的拍了這樣的視
頻,還放上網讓别人觀看評論。」

  沈惜坐到此前丁慕真坐的沙發上,正好和她交換了個位置。「你自己有什麽
想法?就算無法拒絕,但總會有些感受。」

  「不主動,不拒絕,不敷衍。」丁慕真望着電腦桌面上自己明媚的笑顔,眼
神有些遊離,「我自己恐怕想都想不到做這樣的事。隻要想想現在社交網站上,
有無數人看過我的裸體,聽過我的呻吟,我就覺得不舒服。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反正很别扭,也有些害怕。但還是那句話,我說不出『不』字。」

  「上傳的視頻都是剛才放出來那種嗎?」

  「那倒不是,放的這個沒處理過,拍完以後直接就放硬盤裏了。放到網上的,
我男朋友都處理過,臉上都打了馬賽克。」

  「那還好……」沈惜喃喃自語。

  丁慕真向他提出一個極難解答的問題。而他,又真心希望能給對方一個有意
義的回答,難度更是加倍。

  「我不太懂心理學,所以你這種依賴或者是服從到底是出于什麽心理方面的
原因,我說不清楚。就我目前看到的這些,一個男人有拍性愛視頻的愛好,又喜
歡把這些視頻放到色情社交平台……這樣的行爲當然不普遍,但也不能說他不正
常。其實,國内現在也有很多這樣的。隻要你不是被強迫,那這個問題會不會其
實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呢?」

  丁慕真抿着嘴,雙手合十,抵在鼻尖上。兩根大拇指頂着下巴,像是陷入沉
思。

  沈惜慢慢壓制着自己剛剛浮起的那些欲望,望着丁慕真的眼神越來越柔和。

  丁慕真放下手,十指相扣端在胸前。

  「你說得對,如果就是這些,也許确實沒那麽嚴重……」說着,她又點開了
一個視頻,很快就關掉;又打開一個,再關掉;點開第三個視頻後,她以極小的
幅度點了點頭,然後把進度往後拉到大概一半左右,按下暫停鍵。

  「師兄,你再來看看這個……」

  沈惜頗有些疑惑地走過來。爲什麽又要看?從他站着的高度看筆記本屏幕,
或許是角度的關系,隻看到了和之前幾乎相同的視頻畫面,甚至連丁慕真的姿勢
都和上一段視頻大同小異。

  但在他半蹲下來,視線與屏幕平行後,立刻看出了關鍵性的不同。這段視頻
裏跪在丁慕真身後的男人,是個黑人。

  沈惜愕然将視線轉向丁慕真,她做了個「你看吧,是不是有點嚴重」的表情,
然後敲了下鼠标,使暫停的視頻進入播放狀态。

  響亮而略帶痛楚的叫床聲突兀地響徹房間。屏幕裏的丁慕真被身後的黑人揪
着長發,脖子被迫高高揚起,臉上的表情既滿足卻又帶着些難以承受的痛苦。黑
人一邊猛操不停,一邊不斷嘟囔着,翻來覆去表達的都是同一個意思:「Oh!What
a dirty ass !」

  鏡頭緩緩移動,明顯是手持攝像機的人開始移動。鏡頭外有個聲音說了句什
麽,那黑人興奮地擡頭,回了句:「Yeah,This is a amazing girl!」

  手持攝像機的人又說了句什麽。對這些「配音」,沈惜沒有認真去聽,隻有
「asshole 」這個單詞因爲說得特别響亮,清晰地沖進他的耳朵。黑人哈哈大笑,
加快了沖擊的頻率,還反複重重拍打丁慕真的豐臀,攝像機刻意湊近她被打得赤
紅一片的臀肉,随即又聚焦到兩人緊密連結在一起的那個點。

  一根粗壯得令人咋舌的黝黑肉棒,大概三分之二的部分全都插入了丁慕真的
肛門。黑人每次前沖都會瞬間停在某個适當的位置,确保不至于過分深入。難怪
一直沒聽到兩具肉體相撞的聲音。

  「那天我差點就死掉了。」丁慕真突然開口,「他太粗太長了,如果全部插
進來,我肯定會死的。」

  沈惜将視線移開,不再看那被撐到最大極限的肛門口和在肉棒快速出入時抖
起的無盡臀浪。

  「拍攝的人是你男朋友?」

  「對。」

  「這黑人是誰?」

  「他叫Theo,是個英國人,在韓國工作。是我們在社交網站認識的。」

  「你和他做愛,也是你男朋友要求的?」

  「嗯。有一天John突然問我有沒有興趣在他面前和另一個人做愛。我以爲他
在開玩笑,但他其實是認真的,在給我們留言的人裏選了三個,讓我挑。」

  「你還是沒拒絕?」

  「這次我拒絕了。我說這事我接受不了。他就不提了,也沒強迫我。但是過
了兩天,John又提了一次。這次我同意了。我讓他幫我選一個。他很認真地挑了
一個月,分别和那幾個人談,并且一一和他們見面,最後選了Theo. 那天我和Theo
做了兩次。John建議他一定要和我肛交,他特意隻拍肛交這一段。」

  沈惜發出含義不明的啧啧聲。這事真說起來,隻能算罕見,但還不至于聳人
聽聞。但這樣的事活生生發生在一個和自己那麽熟的女孩身上,還是令他覺得有
些匪夷所思。

  「這個視頻也上網了?」

  「是的。這段點擊率最高。」丁慕真的語氣說不出是自嘲還是驕傲,「後來
還有一個,是韓國人。」

  「OK. 還有嗎?還有更誇張的事嗎?」沈惜決定把所有事全部聽完再說,免
得一步步遞進,總有新的沖擊等着他。到目前爲止,沈惜覺得自己勉強還hold得
住,但如果丁慕真的奇葩男友再有進一步的奇思妙想,恐怕他就要招架不住了。

  「沒了。」丁慕真聳聳肩,「到現在爲止,就這些……」

  沈惜長出一口氣。

  「John從來沒強迫過我,他跟我提這些要求時,口氣也真的是在商量。我不
願意的話,我完全可以說不,但是,我就是沒法拒絕,就是自然而然去做他要我
做的所有事。師兄,我是不是有病?」

  「沒那麽嚴重……」沈惜突然有些後悔自己過去沒多看幾本心理學方面的書,
「我問一下,你是對他所有的要求都來者不拒,還是說這種服從隻涉及性方面,
别的事你還是會拒絕的。」

  「我不知道。」丁慕真撅起嘴,「我想,大概别的方面我也不會拒絕。隻是
因爲在性之外,他沒提過什麽奇怪的要求,所以我不敢肯定。其實,其他方面,
我們還滿正常,滿和諧的。」

  「好吧,好吧……那……你能不能區分,你對他的感情,是愛,還是在性方
面的依賴?有些女人會因爲從一個男人身上獲得極大的性滿足而陷入對他的依賴。
你覺得自己是哪種?」

  「是愛。我很迷戀和他做愛,他總是能讓我很滿足。我喜歡他的……那東西,
我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我甚至喜歡他的精液流在我皮膚上的感覺。但是,我肯定
不隻喜歡和他做愛。我很清楚,我愛John. 」

  「好。至于『爲什麽愛他』這種愚蠢問題,我就不問了。你清楚是愛就好。
不過我還想多問一句,你爲什麽能确定不是性依賴呢?」

  「因爲其他人也可以讓我很滿足,可我不會服從這些人啊!我也想過要驗證
一下,自己會不會隻是因爲迷戀上和他做愛,所以才會對John言聽計從。所以,
我和一個追過我很久的朋友出去旅行,途中和他上了床。我這朋友也很厲害,我
被他弄出了很強烈的高潮,強烈到……」丁慕真說到這裏,臉微微發紅,「強烈
到我在床上都尿了。那天晚上我的朋友真的征服我了,我不停發騷,恨不得把他
榨幹。可是第二天,我們穿上衣服出門,我對他這個人還是毫無感覺,無非就當
他是個床上功夫很好的普通朋友。他後來再約我,我很輕松就拒絕了他。所以我
确定,我不是迷上了性,我是迷上了我男朋友。」

  沈惜微笑,這是他最想聽到的話。如果真是這樣,情況還沒有達到最糟糕的
地步。

  「好,這樣最好!那,慕真,如果你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嚴重到混亂你的
情緒,影響你的生活,危及你的心理健康,那我真誠建議你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這很重要。心理方面,我愛莫能助。但是,如果你隻是想要找個朋友給你一些建
議,我想我有些話可以和你分享。」

  丁慕真端正地坐好,特别認真地說:「我需要一個朋友,給我建議。」

  沈惜稍微理了下思路,緩緩開口說:「首先,我相信,有一點應該是我們的
共識:人的欲望,既難以控制,又多種多樣。隻要不強制、不脅迫,任何與欲望
相關的,都沒有對錯之分。這是我們讨論問題的前提。所以你不必爲你做過的任
何事,産生關于對或錯的迷茫,更不必有任何道德上的負擔。整件事,我們隻需
要判斷對你好不好,不用去想它對不對。不存在對或不對的問題!OK?我們可以
建立這個共識前提嗎?」

  丁慕真略顯猶疑地點頭,她在消化沈惜的話。

  「其次,你問我你的愛是不是健康。我覺得你想問題的方向有點偏了。我認
爲,愛情,不必去想健不健康。你應該想的是,能從這份愛情中得到什麽,又失
去什麽?得到的和失去的做一個對比,是更幸福了,還是更不幸福了?我想,在
你這段感情裏,你得到了一個深愛的男人,你愛他愛到願意無限服從他,你得到
了和他之間的感情;失去了什麽呢?你失去了你的自主性,失去了安全感,也可
能失去了尊嚴……那麽你就可以比較,你得到的和你失去的,對你來說,孰輕孰
重呢?」

  丁慕真沉思。

  「我覺得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女人失去自尊或者原則,不是最糟糕的事。
隻要你發自内心地認定,失去那些,換到愛情是值得的,那就OK. 我不知道你是
不是認同這種觀念,但我一直以爲,沒什麽東西是天然應該居于最上位的。愛情
并不高于一切,自尊也不高于一切,原則也一樣。我們并不是爲了一個最高原則
在活的,我們在不停地選擇和交換。生活就是無時無刻地要做選擇,爲欲望做選
擇,爲感情做選擇,爲利益做選擇,甚至爲面子做選擇。人生就是選擇一樣東西,
然後放棄另一樣東西。所以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我們發自内心地去選了那
樣自己認爲最重要的,它讓我們幸福。爲了它,我們願意舍棄其他的。」

  丁慕真再次點頭,繼續消化。

  「最後一點我想說,有朝一日,如果你們分手了……什麽可能都是存在的,
對吧?慕真,你不是too young ,too simple,sometimes naive 的年紀了。你
當然明白,再深的愛,也有可能分手,對嗎?」

  丁慕真嫣然笑道:「就算是天真的小姑娘,有過我這樣的經曆,也不可能還
那麽naive 吧?」

  沈惜點頭:「對,對。好,如果有一天,你們分手了,那你就可以重新審視,
什麽是你認定的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如果到那一天,你已經習慣了,你喜歡像
和他在一起時那樣去生活,也不要緊,你可以繼續;但如果你覺得離開他以後,
你更願意過自己以前那種生活,那就回歸從前的那個丁慕真。無論是哪一種,都
不是問題。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随時做愛,喜歡了上傳性愛
視頻等等,而是分手以後,你明明不喜歡那樣,隻是因爲曾經和他在一起過,曾
經陪他做過這些,你就分不清什麽是自己要的,什麽是他要的,從而一切都混亂
起來。一定不要有這樣的想法:自己曾經做過,就代表自己認同。不是那樣的!
人生裏,我們會做很多自己不認同的事,what ever ,無所謂,因爲我們總會碰
到各種不得不去做那些事的理由。最可悲的是,我們漸漸忘記了自己當初去做那
些違心事的原因,隻記得我們做過那些事,然後當那些原因已經不存在的時候,
我們卻出于慣性繼續去做那些事。慢慢的,行爲成爲習慣,慢慢的,習慣又穩固
成内心的價值。那才是真的丢失自己。」

  丁慕真點頭。

  「從我個人角度出發,我不建議你繼續這段戀愛。因爲在我看來,你現在糾
纏在巨大的困惑中,這個困惑大到讓你懷疑愛情是否健康,是否正常,大到你特
意飛回國來和我讨論這個問題。你并不很快樂。但是,一定不要被我的建議誤導。
你必須要問自己的内心是不是這樣。我覺得判斷的标準是四句話:欲望無罪,感
情無錯,選擇由衷,不忘初心。和男朋友相處,盡可能順其自然;做好随時可能
分手的準備;如果分手,就要找回自己,别被和他在一起時的生活綁架。我想說
的,我能說的,就這麽多。」

  望着丁慕真漸漸翹起的嘴角,沈惜輕輕站起身,略帶疲倦地釋然一笑:「我
想,我該回去了。晚安,親愛的。」
2017-2-12 08: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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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重塑自我

  丁慕真并沒有挽留沈惜。

  他們彼此了解。

  如果會挽留,就不是丁慕真;如果會留下,也就不是沈惜。

  他們輕輕地擁抱了一下,給彼此一個Goodbye Kiss,約好第二天見面的時間。

  回到房間,沈惜頗有些心神不定。倒不是後悔沒能順勢推倒小師妹——在剛
才那種狀态下,他相信隻要他有所行動,她多半不會拒絕——隻是突然生出一些
感慨。

  記憶中第一次和丁慕真見面時的場景已經模糊了。但忘不掉的是那些年的時
光,清茶紅燭、綠柳白牆、談鋒辭劍、長笑輕歎、同學少年、意氣風發、青春無
忌、飒爽飛揚。那時,大家的話題是理想,是學問,是真理,是前程,是青春…


  一眨眼,大家紛紛離開校園,在真實世界裏翻滾了多年,各自都變成什麽樣
子了呢?大家現在在憂慮,在思考,在斟酌,在愁怨的,又都是些什麽呢?

  到下個月底,沈惜才滿三十歲,丁慕真比他更小。都還這麽年輕,卻都已經
有了那麽多這樣那樣的煩惱和感觸。再過五年會怎樣?再過十年呢?

  想得多了,沈惜斜靠在床背上,一時難以入眠。

  同樣在香格裏拉的某個房間,還有個睡不着的人卻沒有他這麽多感慨。她現
在隻想快點進入夢鄉,不需要再聽到身邊那令她心旌搖曳,渾身難受的聲音。

  施夢萦緊閉雙眼,伏卧在沙發上。姿勢很别扭,時間久了,腰酸背痛,但她
卻不敢動一根手指頭。現在的她隻能是熟睡的,她生怕被人看出其實她還清醒。

  從離她不遠的另一張沙發那邊,傳來急促的「咕唧咕唧」的口水翻滾聲,給
人充分的汁液淋漓,滑潤油膩的想象。這聲音對施夢萦來說不陌生,無論是否願
意,她的腦海中已經滿是櫻桃小嘴快速吞吐一根粗壯肉棒的畫面,栩栩如生,揮
之不去。

  自從傳出這種聲音,已經過去足足十分鍾了。天哪!那東西又髒又臭,有什
麽好吃的?怎麽能舔那麽久?她不惡心嗎?

  施夢萦也有口交的經驗,但她實在難以想象,女人怎麽可能這麽迷戀口交?
不但持續時間如此之長,舔吃肉棒的聲音還顯得那麽歡快響亮。她怎麽像在品嘗
美味似的欲罷不能?即使小時候吃到最喜歡的冰激淋或棒棒糖時,施夢萦也不可
能發出這種聲音。

  蘇晨真能從口交中得到快樂嗎?

  這難道不是女人做出犧牲,爲男人得到快樂的事嗎?

  施夢萦滿腦子都是問号,被那一陣陣的口水翻滾聲刺激得不由自主地吞了口
唾沫。

  突然,又有一陣脆響的啪啪聲傳來。施夢萦剛開始還以爲是徐芃在拍打蘇晨
身上某個肥厚部位,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明明一秒鍾前,耳朵裏還充斥着
那麽清楚的吸吮肉棒聲,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能打到她的屁股?難道徐芃在打蘇晨
的耳光?不可能吧?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模模糊糊地看到對面沙發上的
徐芃把褲子褪到膝蓋處,雙手攤開,大模大樣坐着。蘇晨側對着自己,跪在沙發
上,兩手緊緊攥着徐芃肉棒的根部,正甩着這根堅硬的大棍子狠狠抽着自己的臉。

  施夢萦又慌兮兮地閉上雙眼,心頭悸動不已。她從沒想過還可以這樣做。更
令她難以想象的,是蘇晨滿臉興奮的表情,像拿着她最心愛的玩具似的。

  用男人的肉棒抽打自己的臉,有這麽開心嗎?

  這陣「啪啪」的脆響持續了大約一分鍾,徐芃壓低嗓音說了句:「别偷懶,
繼續舔!」

  蘇晨媚媚地嗯了一聲,随即肉棒被吻舔得啧啧作響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施夢萦不由得又吞了口唾沫。

  真是倒黴透了!他們要玩到什麽時候啊?怎麽要搞那麽多花樣?快點開始,
快點結束不好嗎?

  早知道,剛才就不裝睡了!

  徐芃進房間後,打開帶回的紅酒,三人繼續喝酒閑聊。

  電視雖然一直開着,不過添個背景音罷了,顯得房間裏不冷清,沒人認真看
過現在到底在播放什麽。

  徐芃加入後,剛才兩個女孩間的話題自然暫時中斷,但也沒有離開男男女女
的那些事。蘇晨向徐芃請教,就他的經驗而言,什麽是讓男人覺得最難受的事。

  徐芃列舉了好幾種可能,諸如事業低迷,感情失敗。但這都不是蘇晨想問的,
最後她索性問得更加直接:「我是說,如果一個渣男辜負了他的女人,始亂終棄,
要想讓這種渣男感到難受,最好的辦法是什麽?」

  徐芃想了想,反問道:「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大一樣吧……你覺得呢?」

  「如果是我的話,應該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他知道,沒有他我也過得很好。要
讓他看到别的男人對我有多好,我和别的男人之間又有多親熱!」

  「你在說你那個逃婚的未婚夫吧?」徐芃明顯也是聽過蘇晨的故事的,「那
是得想辦法氣死他!不能便宜了這王八蛋。那你具體想怎麽辦呢?」

  蘇晨氣哼哼地說:「如果真讓我再碰到他,我一定要讓他親眼看到我在床上
和别的男人親熱的樣子。能多騷就多騷,能多賤就多賤,男人要我幹嘛我就幹嘛。
就算是演戲,我也要演出個超級騷貨的樣子來。就要讓他看看我到底有多性感,
多聽話,别的男人在我身上有多享受。他以前玩過的,現在别的男人都能玩到,
他沒玩過的,别的男人也能玩到。誰讓他抛棄我?!」

  施夢萦不認同這種想法,皺着眉頭接口說:「可如果男人真的不在意你了,
應該根本就不會關心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吧?這樣做,隻能白白折磨自己……說
不定還會讓男人更看不起你。」

  蘇晨白了她一眼,輕輕哼了聲:「你不懂男人。男人在嘴上當然會說你這種
不自重的女人,跟你分手就對了,我真看不起你之類的蠢話。可他心裏到底會怎
麽想呢?徐大講師,作爲男人的代表,你給施小姐講講你們男人的心理!」

  徐芃嘿嘿笑:「這個不好說。不過無論還有沒有感情,大多數男人看到前女
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心裏肯定會很不爽的。男人這種動物,嘴上說得再冠冕堂
皇,下半身還是會影響思維。他可以不要一個女人,但如果這個女人投入别的男
人的懷抱,還被别人當成寶,他說不定又要糾結。再讓他知道這個女人讓别的男
人享受到了他沒享受過的,那就更會抓狂了。有些賤男人,說不定還會想盡辦法
把自己甩掉的女人再追回去呢!」

  「啊?」施夢萦感到難以置信。

  蘇晨給三人杯中都添了些酒:「這是你徐大講師的經驗之談吧?」

  徐芃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略顯尴尬地岔開了話題。這讓施夢萦不由得相
信,這可能還真是徐芃自己曾經的心路曆程。

  難道男人還真是這樣的?

  随即話題突然轉到今天遇到的沈惜和他身邊那個女孩。

  在對沈惜的人品展開一陣猛烈抨擊後,蘇晨讓徐芃評價一下那個女孩。

  徐芃認真回憶了一會,說:「很媚。長得很一般,但從眉眼身條看,是那種
骨子裏媚出來的女人。這種女人平時不顯眼,上了床可能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一
般男人肯定吃不消。」

  「還以爲上次在酒吧的那個美女就是這沈家三少爺的新女朋友呢,結果今天
又冒出來一個。這男人桃花還真多哎!」蘇晨指着施夢萦說,「要我說,你跟他
分手也好!就算繼續下去,以後也會被他不斷劈腿氣死!」

  施夢萦對這番話隻能報以苦笑。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這家酒店某個她也不知
道在什麽位置的房間。

  沈惜和那女孩在幹什麽呢?像我們現在這樣坐着聊天,還是……已經跑到床
上去纏綿了?

  和沈惜在一起的日子裏,施夢萦向來以男友從不強行要求性關系爲喜。可此
刻一想到沈惜可能正騎在另一個女孩身上馳騁,卻又心如刀絞。

  如果,隻是如果,自己從一開始就在床上表現得好一些,沈惜愛怎樣就怎樣,
今天我們兩人會不會是另一番景象?

  心裏盤算着這些無稽的念頭,施夢萦漸漸沉默下來。對徐芃和蘇晨接下來說
的話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今晚施夢萦喝了很多酒,幾乎已經快要到喝醉的臨界點了。之前因爲一直在
說話,還能撐一撐,整個人低沉下來後,酒勁也一陣陣往上湧,慢慢變得昏沉沉
的。她索性斜靠到沙發扶手上,閉目養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徐芃壓低嗓門問:「哎?小施是不是睡着了?」

  蘇晨也小聲嘟囔:「有可能。她今天喝了不少,可能是醉了。再說,她的心
情肯定很不好。」說着,她蹑手蹑腳走過來,小心翼翼坐到施夢萦身邊,輕輕地
推了推施夢萦的小腿。

  其實施夢萦并沒有完全睡着。但确實已經很暈了,她不想再費勁起來陪這兩
人閑扯,幹脆假作毫無反應。見她沒回應,蘇晨又悄悄回到自己原本坐的位置,
再壓低幾分嗓音說:「好像是真睡着了……」

  「呵呵,白天擺了一下午的姿勢,也是很辛苦的。晚上又看到前男友和别的
女人在一起,再喝了酒,所謂酒入愁腸,這一天下來,她的身體和精神肯定都到
極限了吧。」徐芃那個方向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好像是他在調整自己在沙
發上的坐姿。

  蘇晨又說了幾句話,但施夢萦聽不清,她像是湊在徐芃耳邊說悄悄話。而後
者同樣回了幾句悄悄話。施夢萦隐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要是别的話題,可能施夢萦也無所謂,但既然提到了自己,她忍不住還是想
聽個究竟。

  「你有沒有和她做過啊?」這句話蘇晨說得稍微大聲了些。聽她說這話的随
意口氣,施夢萦幾乎能确定她和徐芃之間肯定發生過肉體關系。

  一想到蘇晨話裏的那個「她」指的肯定是自己,施夢萦不由得揪緊了心。萬
一徐芃随口答了個「有」,自己以後還怎麽和蘇晨見面?萬一蘇晨再告訴公司裏
其他人,自己哪還有臉見别的同事?

  幸虧徐芃含含糊糊地應了聲:「沒有。」

  「不知道小施在床上會是個什麽樣子。估計和平時差不多,規規矩矩,一本
正經的。呵呵。要真是那個樣子,沈少爺跟她分手,還真不奇怪呢。」蘇晨的語
氣裏帶着些可惜的意味,「唉!是個好女孩,就是沒人喜歡!」

  「我也覺得她在床上可能就是平時的樣子,挺沒勁的。呵呵。其實,就憑她
的條件,稍微媚一點,在床上肯定很有味道。在酒吧,你也看過她身材的。」徐
芃的聲音聽着有點别扭,像是張開胳膊伸着懶腰,聽上去又懶又啞,「可惜啊,
她的性格就決定了這是不可能的。說起來,她在工作上的弱點也一樣。」

  「什麽弱點?」

  「就是她自己的性格啊。像小施這樣的人,會自己給自己加上很多奇怪的約
束,把這些約束看作是天經地義的規矩。」徐芃說這段話時,像在給人上職業素
養課似的,「憑她的能力,業績不應該那麽差,對吧?可就因爲她永遠擺脫不掉
那些約束,死闆,僵化,一點都不靈活。這種作怪的心理就叫『自我設限』。自
己圈定一個範圍,确立一套标準,然後做任何事都不敢超越這個範圍,不敢突破
這套标準,把自己束縛得死死的。那還怎麽可能做好事?」

  「可我們做事本來就應該有個标準啊。這好像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吧?」

  「問題在于我們應該遵循什麽标準!在工作裏,一個,你要守法,再一個,
你要遵守公司的條例,最後,你要有職業精神。對吧?這三個規矩、标準,要遵
循,沒問題!可除此之外,要靈活機動地去掌握。小施呢,則是把範圍擴大化,
把标準升得很高,把她自己認定的道德啊、價值啊、倫理啊,全部都放進來,哎
呦,那就了不得了,稍微突破一點,等于就是敗壞道德了。你說這樣她還怎麽靈
活掌握啊?」

  「哈哈,你說的是,我看小施就是把什麽都看得很嚴重!這也不對啦,那也
有問題啦,反正就是大多數事情都是違背她做人的準則的。」

  「是吧?其實根本沒那麽嚴重。人生裏本來就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限制,她
還要自己給自己加圈子,其實這樣很蠢哪。真正有能力的人,是可以不斷突破自
己,不斷超越限制的。而小施明顯是半步都不敢突破。哎,你說,要是在床上,
她也是這樣,一動都不動,規規矩矩從頭到尾,是不是也有點好笑?」

  蘇晨忍不住笑了一聲,随即又歎息感慨了幾句。

  施夢萦聽徐芃這樣說,倒也沒生氣。徐芃越是多說這種好像從沒見過她床上
的樣子的話,她越放心。再說,自己現在是在偷聽,他們在背後說些悄悄話是正
常的。要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一本正經的,那她倒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裝睡的
行爲被看穿了。

  徐芃說的那番道理,對施夢萦來說,很有震撼效果。她聽得很認真,還仔細
地回味思考,甚至一度漏過了他們兩人接下來的對話。等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
那兩人身上時,他們又說起了悄悄話,暧昧的氣味越來越濃。

  施夢萦猛然有些驚覺:「他們不會是想要……」

  就在這時,徐芃笑嘻嘻地問了句:「想不想吃香腸?」

  沒等施夢萦想明白到哪裏去找香腸吃,蘇晨已經爬過去,笑嘻嘻地解徐芃的
褲子。然後她就尴尬地聽了十多分鍾的口交。

  真是一個馬拉松式的口交啊!施夢萦難以想象蘇晨是怎麽可以津津有味地舔
吃一根肉棒如此之久的!如果換成是她,五分鍾的口交就會讓她覺得像一個世紀
那麽漫長。在這個過程裏,男人固然一直在舒服地哼哼,而女人居然也始終沒有
失去耐心,唇舌幾乎半刻不停歇地貼在肉棒上,半句催促停止的話都沒有。

  好不容易才聽徐芃說:「行了,騷貨,夠硬了,自己爬上來吧。」

  施夢萦都快要崩潰了,聽了這麽久的口交,接下來是真槍實彈的性愛嗎?難
道自己還得聽完整場?

  蘇晨在肉棒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擡起頭,遲疑着說:「就在這兒啊?萬一操
了一半,小施醒了怎麽辦?」

  施夢萦第一次從女孩嘴裏聽到「操」這個字,暗暗皺起眉頭。蘇晨平時看着
斯文乖巧,沒想到說這個髒字時,居然那麽自然。

  徐芃輕聲說了句什麽,施夢萦聽不清。然後她感覺有人從沙發上站起,向自
己走來,不一會來到自己身旁,一手抄到肩膀下,另一手兜到膝彎,穩穩将自己
橫抱起來。

  這人應該是徐芃. 施夢萦不知道他想對自己做什麽,整個人不由得繃得緊緊
的。

  徐芃把她抱進卧室,平放到床上,又給她脫了鞋子,蓋好被子,然後轉身出
去,掩上了門。

  瞬間,周圍安靜了許多。外間的聲響變得很含糊。施夢萦睜開雙眼,卧室裏
一片漆黑,隻有壁燈的暗紅光芒在眼前閃爍,還有就是從房間門邊透進來的那麽
一絲亮光。

  施夢萦放下心來,總算不用再旁聽那兩人親熱了。裝睡就不是件輕松的事,
還要一邊偷聽一邊裝睡,那簡直就是折磨啊!她慢慢調整着呼吸。之前的半個小
時,對她來說簡直像煎熬了大半天似的,現在終于能放松下來了。

  突然,那扇被徐芃掩上的房門,又極爲緩慢地搖開一條不大不小的縫。施夢
萦的心頓時又提到嗓子眼。是誰要進來?他們兩人現在不是應該幹柴烈火般地開
始了嗎?進來幹嘛?

  施夢萦連忙半閉上眼睛,做好繼續裝睡的準備。過了好一會,并沒有誰進門
來,相反,門外的動靜倒是越來越大。蘇晨嗯嗯啊啊的,一聽就是已經開始忍不
住要發騷了。施夢萦重新把眼睛完全睜開。門邊毫無異狀。看來,隻是徐芃剛才
沒把門扣緊,虛掩的門自動搖開了一些而已。

  門縫開得大了,外間的聲音清晰了好多。

  蘇晨的聲音像被捂在喉嚨裏,有一種抓耳撓腮的燒心感。

  過了一小會,徐芃輕聲笑起來,蘇晨玩笑似的罵了一句,随即又傳來吸吮舔
弄的聲音,也不知現在是誰在誰身上玩弄。

  又過了好一會,蘇晨喘着氣,大聲罵道:「悶死我了!你每次都這樣!總是
把整個屁股悶在我臉上!又不去洗!臭死了!」

  徐芃嘻嘻笑着:「屁眼,當然要舔純天然的。香噴噴的,還叫屁眼嗎?」

  施夢萦大吃一驚,莫名其妙地哆嗦了一下。天哪,那麽惡心的部位,蘇晨居
然還去舔?她光想一想就有想吐的感覺。更何況,像蘇晨說的,徐芃還把整個沒
洗過的屁股都悶到了她臉上!這哪裏是做愛?根本就是在糟踐女人!

  聽蘇晨的意思,她也不是第一次給徐芃舔屁眼了。

  遭到了這樣的對待,她的語氣怎麽還這麽歡快啊?

  外間的兩人你來我往地互相挑逗了足足半個小時,聽得施夢萦焦躁不已!他
們怎麽這麽麻煩?加上此前自己旁聽的那段口交,前戲都已經超過四十分鍾了。
換作施夢萦,這麽長時間,恐怕不但早就已經偃旗息鼓,甚至連澡都洗完了。

  能不能快一點,給我個清淨!

  就在施夢萦胡思亂想時,蘇晨發出一聲毫不收斂的尖叫:「輕一點!插得太
深了!」

  施夢萦又是一哆嗦。在她眼前仿佛出現了一根堅硬的肉棒狠狠插進水汪汪的
肉穴的場面。伴着很快就傳進來的各種浪叫,她開始變得如滾針氈。香格裏拉套
房的大床非常舒服,可施夢萦躺着卻渾身不自在。

  這份難受,和她現在的穿着也有關。徐芃隻幫她脫了鞋子,其他衣物一概沒
動,施夢萦現在還穿着白天來酒店時穿着的套裙、襯衫,連絲襪都沒脫。胸罩和
裙帶勒得她有些氣緊。

  此刻正在被男人「蹂躏」的是蘇晨,但施夢萦卻覺得自己比她更加心神難定,
手足無措。她的腦海裏浮現出自己和徐芃做愛時的場景,又如隔簾觀影,幻想中
的兩具肉體都像蒙了層光,朦朦胧胧。

  施夢萦發現自己記不清上次和徐芃做愛的細節了。

  對性這件事,她真是懷有一種極強烈的反感。她對每一次性愛的态度,從根
本上來講,無外乎「忍受」兩個字。大學時方老師要性,她忍受;戀愛時沈惜要
性,她也忍受;和徐芃約炮那晚,她更是忍受。她幾乎找不出哪一次性愛是值得
紀念的。即使是和深愛的沈惜在一起,她也不願意給性愛留一點點記憶的空間。

  當然,和沈惜在一起時的記憶稀缺,不完全是因爲施夢萦對性心存惡感,更
重要的原因,是次數實在太少。談了差不多兩年戀愛,一共做過幾次呢?施夢萦
沒數過具體的次數,但即便是她這樣巴不得過無性生活的女孩,也不得不承認,
和男友做愛的次數,就兩年這樣長的時間段來說,絕對算是少得不能再少的。

  蘇晨在外間放肆地叫着。也許是顧忌到睡在卧房的施夢萦,她的聲音并不算
很大,但還是聽得施夢萦面紅耳赤。要不是親耳聽到,她永遠想不到,一個女孩
子可以如此駕輕就熟地爆出滿口髒話;可以毫不猶豫地承認自己是「賤貨、爛屄、
騷母狗」;可以把一個簡簡單單的「啊」字叫得抑揚頓挫,連綿不絕;可以全無
羞恥地求男人不要停用大雞巴操死自己……

  聽着另一個女孩演示的現實版叫床大全,施夢萦終于理解了上次徐芃對她說
的那句話:「男人,需要鮮活的女人,會發騷會叫床會求饒會說髒話……」

  施夢萦一直以爲自己和别人相比隻是稍微含蓄矜持一點而已,對徐芃上次對
自己「死魚」的評價一直耿耿于懷。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差别真有那麽大。

  雖然施夢萦仍然不覺得這樣的叫床方式有什麽值得稱道的,但她不得不帶着
些不甘地接受徐芃對自己的評價。和蘇晨現在鬧出來的動靜相比,自己真的像一
條死魚。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半個小時,或許就十來分鍾——身處朦胧黑暗的施夢萦
沒有時間概念——蘇晨的叫聲突然變得尖銳高亢:「操死了!操死了!被你大雞
巴操死了!快點,再來!啊……啊!!」

  最後這個「啊」字簡直是聲嘶力竭,随即變得毫無聲息。

  施夢萦死死夾緊雙腿,就像和蘇晨同時經曆絕頂高潮似的。

  接下來的蘇晨像死了一樣,不再出聲,而徐芃低沉的嗓音卻一直沒停,碎碎
地念叨着什麽,還伴随着越來越粗重的喘息聲。施夢萦仿佛能聽清每一次脆亮的
肉體相撞,每一下都像撞在她的心裏。

  漸漸的,蘇晨的呢喃又開始若有若無地響起。

  施夢萦覺得下身酸酸的——見鬼,明明正在被瘋狂撞擊的是蘇晨。

  她開始後悔今天出門時選了條尺碼最小的内褲。現在内褲後半片有一部分勒
進了股溝,磨擦着肉穴邊的嫩肉,有幾分癢,又有幾分疼,難受得她恨不得脫光
了好好揉一揉。

  徐芃突然低聲吼叫起來,随即蘇晨的尖叫聲再度響起:「快射!快射,母狗
饞死了,我要把你的精液全吃了!快射!快射我!」

  沒過半分鍾,尖叫聲被一陣像悶在枕頭裏似的哼鳴代替。

  短短幾分鍾,施夢萦在床上左翻右滾地折騰了好幾遍。她說不清自己想怎麽
樣,反正是任何姿勢都不能讓她覺得舒服。

  莫名其妙的,她生出一絲尿意。

  因爲是裝睡後直接被抱進了卧房,她之前既沒洗澡也沒撒尿。晚上喝了許多
酒,卻隻在中途上過一次衛生間而已。突如其來的尿意一旦興起再也壓制不下去
了。

  可這種時候她怎麽能出去呢?就算她能解釋說自己剛才确實睡了,隻是剛剛
醒來,又怎麽去面對外間光溜溜地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呢?

  徐芃笑嘻嘻地讓蘇晨幫她舔幹淨,施夢萦一時沒明白,腦子轉了好幾個彎,
才反應過來他是讓蘇晨用嘴爲他清理肉棒上殘留的淫水和精液。

  盡管對性全無好感,可幾年前和方老師在一起時,施夢萦也算是有過一段短
暫的「性福」時光。她身上的每寸皮膚都曾經沾染過令她作嘔的精液,她曾經閉
着眼睛屏住呼吸讓男人在她嘴裏射精,甚至還有一次陰錯陽差地吞下了滿口精液。
可她從來沒在男人射完精後,立刻用唇舌去爲他清理剛從陰道抽出的肉棒。

  就算有時方老師做完後,馬上又想要她口交,通常也會先自行清理一番。即
便如此,肉棒上殘留的氣味仍會讓施夢萦感到厭煩,她不止一次地拒絕去舔吃異
味過重的肉棒。

  無法想像,眼睜睜看着一根濕漉漉臭烘烘的肉棒遞到嘴邊,女人怎麽張得開
嘴?更難以想象,還要伸出舌頭去舔舐那些惡心得要命的殘留汁液……

  可蘇晨好像壓根沒覺得這是什麽問題,聽着她膩膩的竊笑聲忽然像被什麽堵
住喉嚨般戛然而止,施夢萦耳邊仿佛響起了「香噴噴」的吸吮肉棒聲。

  她舔了,她居然真的舔了!

  施夢萦攥着拳頭,替蘇晨覺得惡心。

  尿意瞬間加重,施夢萦不得不越發用力夾緊雙腿。麻煩了,這樣下去,自己
遲早會忍不住的!那兩個人還要搞到什麽時候啊!?

  她看不到現在外間的情況,卻大緻能想象出一副似曾相識的場面:衣裙鞋襪
撒了滿地,兩具肉蟲般的赤裸身軀翻滾交纏,汗水和其他更加令人作嘔的汁液攪
在一起,流遍兩人的身體。

  自己可絕不想出去參觀這個場面。

  但誰又知道他們還會繼續糾纏多久?自己還能憋多久?

  施夢萦莫名地從内心浮起一絲強大的怨念!

  沈惜此時也許正在享受那個連徐芃都羨慕不已的媚女;徐芃和蘇晨剛經過一
場酣暢大戰,正在外面膩歪。憑什麽自己隻能躲在黑暗裏裝睡,甚至憋着尿都不
能大大方方去上衛生間?

  憑什麽我永遠輪不到什麽好事,隻能一個人待着難受?我到底做錯什麽了?

  外間兩人在竊竊私語,不時爆出一兩聲悶笑。他們似乎很開心,可發出的每
一點動靜,都重重擊打在施夢萦本就已經消磨得殘存無幾的耐心上。她清晰地感
覺到小腹正以最快的速度鼓脹起來,她小心翼翼地翻身以消解尿意的沖擊,卻絕
不敢輕易放松雙腿。下身收得太緊了,她甚至覺得連屁眼都縮成了一團。

  施夢萦越來越焦慮。自己總有控制不住的時候,難道當洪水終于沖破堤壩時,
自己要把尿液全都噴在床上嗎?一旦這種羞恥的事成真,施夢萦覺得自己肯定沒
法活了!

  外間沒了聲響。沒有說話聲,沒有笑聲,沒有親熱聲……寂靜一片。

  他們結束了?還是在醞釀一場新的大戰?

  施夢萦快瘋了。她剛剛想好,實在到忍不住的時候,隻能沖去衛生間。反正
他們已經做完了,就算現在還一絲不挂地抱在一起,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自己可
以強作鎮定地出去,大不了不看他們,直接進衛生間。就當自己睡得迷糊了,根
本沒注意他們。

  可是剛下定決心,那兩人就玩起了沉默。你們倒是弄點動靜出來讓我能猜想
你們在幹什麽呀?會不會是在爲繼續下半場而做準備?萬一他們再開始前戲、做
愛那一套,自己怎麽出去啊?光溜溜的兩個人,和正在酣然大戰的兩個人,根本
是兩回事。自己能假裝沒看見兩個人坐在那兒,能假裝沒聽到又喊又叫又笑的盤
腸大戰嗎?

  後悔和恐懼的情緒糾結在一起,施夢萦艱難地硬挺着,茫然地期待着壓根就
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轉機。就在她數不清第幾次強行遏止住放松下身的沖動,連
翻身之類的小動作都不敢再做的時候,原本隻搖開了一道縫的卧室門被推開了。

  施夢萦連忙閉上眼睛,做假寐狀,隻留了一條細微的縫,用來觀察情況。一
身睡衣的蘇晨輕手輕腳地進來,轉頭小聲笑罵:「門都沒關好!要是她還醒着可
就全聽到了!」

  門外的徐芃含糊地說了句什麽,蘇晨呸了聲,閃進房間,反手關上房門。整
個房間又陷入黑暗,隻留下沉沉暗紅的壁燈,散發着一點幽幽的光。施夢萦在這
種環境裏待得久了,比較适應這種亮度,依稀看着蘇晨慢慢摸到床的另一側,掀
開被子鑽了進來。她的動作很輕柔,看來是不想驚動在她想來早已熟睡的施夢萦。

  一股淡淡的香味送到施夢萦的鼻子裏,她突然明白了剛才這段時間爲什麽會
悄無聲息,原來蘇晨是去洗澡了,換過睡衣後進來睡覺。

  施夢萦其實也帶着睡衣。她和徐芃本就約好,下午拍完寫真,晚上就在香格
裏拉過夜,明天順便去雙湖景區逛一逛。否則單爲拍照,就訂一間香格裏拉的套
房未免太過浪費。當然,施夢萦沒想過要和徐芃一起睡。在計劃中,蘇晨和她一
起睡卧房,徐芃則在外間沙發上過夜。

  沒想到因爲心情突然變糟,再加上酒意昏沉,施夢萦中途開始裝睡。裝睡容
易,再想若無其事地醒來就沒那麽容易了。直到被徐芃抱進卧房,施夢萦都沒機
會去洗澡、換睡衣。

  身邊的蘇晨則完全不同,她剛享受完性愛,又痛快地洗過澡,換好睡衣,舒
舒服服鑽進被窩。施夢萦本該對她充滿了羨慕,但現在她連羨慕的心思都沒工夫
去找,她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狼狽地應對幾乎已經忍到極限的尿意上。

  理論上來講,蘇晨已經睡在自己身邊,施夢萦完全可以起身去解決問題。可
不知爲何,她又不想面對剛和徐芃做完愛的蘇晨,甯願繼續緊繃身體,一動不動
假作沉睡。

  又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十來分鍾,可能是個把小時,施夢萦驚喜地發現身
邊的蘇晨已經很久沒有翻身,呼吸也漸顯均勻安然,似乎是睡着了。

  「蘇晨……」施夢萦用蚊子哼哼似的聲音呼喚。聲音雖小,在寂靜的卧房裏,
卻還是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沒有任何反應。

  施夢萦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她再也不想忍耐,艱難地起身,蹑手蹑腳往外走
去。之所以不敢大踏步前進,一來是怕吵醒入睡不久的蘇晨,二來幾乎快要爆炸
的尿意也根本不允許她做任何幅度太大的動作。

  小心把房門拉開一條足夠一個人進出的縫,施夢萦勉強擠了出去。

  剛一轉過頭,施夢萦就吓得驚聲尖叫起來。好在多少還留了一點理智,她迅
速控制住了自己,這聲驚叫像被堵回喉嚨似的,尖銳又短促。

  徐芃還沒睡,就坐在沙發上擺弄着筆記本電腦。這當然沒什麽好奇怪的。重
要的是,他沒穿任何衣服,就那麽赤裸裸地待着。

  被吓了一跳的,除了尖叫的施夢萦,還有原本正在專心打遊戲的徐芃. 他猛
地擡起頭,盯着站在卧房門邊滿臉怪異潮紅的施夢萦。

  靠,鬼一樣地溜出來,就爲了叫一聲吓唬我嗎?

  她這是什麽鬼表情?

  施夢萦的臉像血一樣紅。隻有她自己知道究竟是爲了什麽。不光是因爲看到
了徐芃的裸體,最爲重要的是,在那一瞬間的驚吓後,她再也控制不住尿意,一
股滾熱的尿液像沖破閘口的洪水一樣滾湧而出。雖然她第一時間縮緊下體,擋住
了更進一步的崩潰,但已經被堵塞了那麽久的激流噴射時的力量何其強大?僅僅
是一股尿液,就已經瞬間浸透了她的内褲,并沿着光滑的大腿流淌而下。幸虧有
絲襪的包裹,這股尿液流到膝蓋處,幾乎已被完全吸收,沒有直接淌到地上。

  即便如此,這仍然是一個巨大的羞辱!施夢萦覺得這簡直是自己人生中最不
堪的事,比和徐芃上床更難受,比和周曉榮舌吻更羞恥,比被張昊翔用捅過肛門
的手擦抹唇齒更肮髒。

  她竟然在一個男人面前尿出來了?!

  一瞬間,強烈的尿騷味好像彌漫在整個房間——盡管徐芃并沒有任何異樣的
反應——可施夢萦就是覺得自己已經聞到了這股臊臭味。

  這簡直就是逼自己去死的節奏!

  她不敢看徐芃,更不敢說話,狂奔進衛生間,像摔門一般重重地關上門,又
緊緊地鎖死。

  徐芃撓着頭,完全莫名其妙。他沒看到,沒聽到也沒聞到任何奇怪的事。

  這女人怎麽了?

  低頭看看自己的裸體,徐芃勉強想出一個解釋:這個自以爲純潔得要命的奇
葩女被我的裸體吓壞了?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嘛,又不是沒見過!神經病!

  之前無聊地玩起遊戲的徐芃,心底其實多少是有些失望的。在巧合般遇到沈
惜後,徐芃一度幻想過,今晚是不是可以趁施夢萦再遭打擊的機會,和蘇晨好好
配合,争取能和她發生些什麽。

  像施夢萦這種看似堅貞又固執,實則内心無比脆弱,極其缺乏主見的女孩,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身心失守,極可能迅速滑向深淵。面對别的男人,或許她還會
是那麽一副死樣,但對于已經成功把她拿下的男人,她極可能會變得出奇順從。

  重點就在于要能巧妙地一次又一次地得手。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每一次都非常重要,都會對施夢萦今後的轉變起到關鍵作用。

  沒想到,控制住了談話的過程,卻沒控制好她的酒量,她居然中途睡着了!

  徐芃沒懷疑過施夢萦裝睡,他隻是後悔自己功虧一篑,白白浪費了上天送給
他的好機會。

  要不是今天蘇晨一起過來,那真是雞飛蛋打,什麽樂趣都沒了。

  這次回去可能會被周曉榮嘲笑。

  之前徐芃說要去見個朋友,其實是謊話,爲的是給蘇晨留下爲施夢萦洗腦的
時間。自己不在場的情況下,女孩間更容易深入對話。那段時間,他在酒店的小
酒吧裏閑坐了會,又去外面逛了一圈。這期間他給周曉榮打了個電話。因爲當時
覺得晚上得手的把握很大,他有些得意忘形,興緻勃勃地問周曉榮有沒有興趣過
來?說不定能把施夢萦拿下。

  周曉榮當然有興趣,但他馬上問了個很實在的問題:「你确定晚上能吃上嗎?」

  徐芃噎住了。這種事沒法确定……施夢萦又不是蘇晨或孔媛——就算是這倆
妞,也還沒和自己與周曉榮玩過3P——這兩個女孩,稍加引導或利誘,應該基本
能搞定。可換成了施夢萦,光是把她騙上床就得費九牛二虎之力,何況還要兩人
一起上,那真是接近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所以,耐心、口才、演技、運氣都得充分利用,哪有确定這一說?

  被他潑了這麽一瓢冷水,周曉榮頓時興趣寥寥。

  「算了吧,你們在雙湖,我在石舟,就算現在不堵車,開過去至少也要一個
小時!大晚上的,搞到最後可能還白跑一趟,我傻啊?算了,還是吃現成的吧!」
周曉榮淫笑着說,「程莎老公又出海了,我正在她家。我們的程大總監剛洗幹淨
了屁股,正在舔雞巴呢……好不好吃啊,莎莎母狗?」

  電話裏有個女人媚聲媚氣地說了句什麽,周曉榮哈哈大笑。

  「還是保險一點,玩程大總監的屁眼吧。施夢萦這騷貨你慢慢調教,調教好
了,我再玩現成的。」

  徐芃笑罵兩句,挂了電話。對周曉榮的選擇,他倒也不意外。已經快到晚上
九點了,換成是他,也不會爲一個說不準的機會,放棄眼前的巨乳肥臀,驅車跑
到幾十公裏外的地方去。

  說起來,程莎的誘惑力,不比施夢萦小。如果不是因爲施夢萦有那麽一絲好
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典雅氣質加分,單純就女人的吸引力而言,三十五歲的程莎更
對徐芃的胃口。隻不過這是個天生的騷貨,又已經被周曉榮操熟了,對徐芃來說,
少了那麽點征服和調教的樂趣。

  再說,程莎不光是榮達智瑞搞公關的一把好手,基本上還相當于周曉榮的半
個老婆,徐芃對她再有興趣,也不能總去撩撥。

  程莎的丈夫叫何健超,是個海員,收入普普通通,一年裏有八九個月要出海。
她能豁得出去這一身好皮肉爲公司做公關,還随時滿足老闆的需求,一方面是因
爲對金錢有更高的渴望而周曉榮對她向來不吝啬,另一方面确實也是因爲她有着
遠強于一般女人的性欲,但實在太難在常年奔波在外的老公身上獲得滿足。

  話說回來,如果何健超是船長或大副,收入不菲,那就算程莎再饑渴,也不
至于要做現在這份相當于半個婊子的工作,頂多在老公出海時找幾個露水情人過
過瘾。可何健超隻是最低級别的普通海員,出海時間同樣漫長,辛苦程度不減分
毫,收入水平卻天差地遠。他所在的貨輪的船長一年收入比他高了幾乎十倍。這
實在無法令程莎滿足。

  錢包空着,肉穴也空着,又正趕上無論對性還是對錢都有強烈欲望,兒子已
經半大不小,無需格外精心照顧,能時常扔到爺爺奶奶或外公外婆家,這種熟女
實在是太好勾搭了。

  徐芃從上海撤回中甯,決定加盟榮達智瑞的第一天,周曉榮爲他準備的歡迎
節目就是和程莎的3P. 剛開始,徐芃還以爲這個戴着狗鏈,肛門裏塞着狗尾,滿
地亂爬的女人是胖子找來的妓女,聽她自我介紹,才知道居然是公司的客服總監。

  記得那時徐芃還笑着說:「有這麽『能幹』的客服總監,我們公司肯定會受
到客戶們的熱烈擁護啊!」

  不過,「能幹」歸「能幹」,在那天之後,徐芃再沒有單獨約過程莎——盡
管周曉榮很大方地表示,隻要他有興趣,随時可以享用這騷貨。

  看得出來,周曉榮有點迷戀程莎。當然,不是愛情,隻是占有的欲望。既然
早在徐芃來之前,程莎就已經滾了周曉榮的床,身上或多或少就會貼上「禁脔」
的标簽。周曉榮主動讓她給兄弟接風是一回事,自己私底下還去勾勾搭搭是另一
回事。

  徐芃又不是沒見過女人,幹嘛非要去招惹她?

  至于公司裏别的女人,除了極少數幾個和程莎一樣早就和周曉榮打得火熱的
以外,徐芃倒不會客氣。他和周曉榮都是公司股東,又是發小兄弟,玩個女人還
要分你的我的?像蘇晨、孔媛這些,無所謂算誰的人,如果哪天兩人都想約,就
看誰先聯系,誰先說好算誰的。

  今晚後來發生的事證明,周曉榮的選擇是正确的。

  「到頭來隻是操了回蘇晨,施夢萦還是沒吃到。胖子這次肯定要吹自己有先
見之明,沒有扔下家裏洗幹淨的屁眼,跑來吃閉門羹。」徐芃又好氣又好笑地想。

  就在這時候,施夢萦從卧房飄出,又很詭異地猛沖進衛生間。

  「怎麽像見了鬼一樣?」徐芃郁悶地想。他繼續無聊地玩網絡遊戲。

  算了,就照本來的劇本走,就當今天沒有出現沈惜這茬意外。我原本就隻是
想扮演一個好人,陪她來拍一天照片而已。攢下情分,留待日後,也是好的。

  悶悶地玩了二十幾分鍾,徐芃突然意識到有點怪,施夢萦悄無聲息地躲在衛
生間裏幹嘛呢?大半夜的,就算是大便也該完了吧?拉肚子了?

  又過了好一會,衛生間的門才打開,施夢萦十分小心地一點點挪了出來。

  看着周身上下和進衛生間之前好像完全一樣的施夢萦,徐芃總覺得有什麽地
方不太正常。卧房裏一直沒開燈,外間卻始終燈火通明,徐芃借着明亮的燈光上
上下下再三打量,想要找出心頭的這絲怪異感究竟是源自何處。

  施夢萦紅着臉,嘟嘟囔囔地問了句話,聲音輕得讓徐芃一時反應不過來,遲
疑了兩三秒鍾,才确定她是問自己有沒有洗過澡。

  「沒有啊,幹嘛?」徐芃覺得這女孩突然變得神神叨叨的。

  施夢萦二話不說,重新返回衛生間。在她轉身的一刹那,徐芃終于發現了究
竟哪裏讓他覺得怪異。施夢萦腿上的絲襪沒了!

  這代表什麽?她在裏面忙活了這麽久就爲了脫絲襪?她幹嘛要脫?洗澡?想
誘惑我?不可能吧,哪有她這個樣子誘惑男人的?徐芃完全一頭霧水。

  這次施夢萦的動作倒很快,轉眼就跑出來了,手上多了團濕漉漉的肉色織物。

  剛才将近半個小時裏,在痛痛快快放空快要爆炸的膀胱後,施夢萦嫌棄地脫
下浸透尿液的絲襪和内褲,光着下半身神經質地轉悠了好一會。在男人面前噴射
尿液這件事——盡管那男人好像并沒有察覺——對她的打擊很大。

  稍微冷靜一些,施夢萦跳進浴缸沖洗了下身,順便還把浸了尿水的内褲和絲
襪都洗了。要不是因爲外間還有徐芃在,她不可能光着屁股回卧房,施夢萦恨不
得把不知道有沒有沾上尿的套裙也洗掉。

  一開始施夢萦把洗過的内褲、絲襪都晾在了浴缸側牆的毛巾架上,拉上浴簾
遮擋。但她突然想到,萬一徐芃沒洗澡,一會肯定要用浴缸,那立刻就會被他發
現。如果他問起自己爲什麽大半夜洗内褲,該怎麽解釋?

  是承認自己尿出來了呢?還是承認淫水泛濫了?

  這都叫什麽事啊!

  出來一問,果然他還沒洗。于是施夢萦隻能選擇把絲襪和内褲都拿走。她把
内褲裹在絲襪裏,好讓徐芃以爲自己隻是洗了絲襪,而内褲還穿在身上。

  至于她爲什麽要半夜洗絲襪?見鬼!我非得對他解釋這個嗎?如果他識相點
不那麽八卦多嘴,我就鎮定地把絲襪放好;如果他非要問……如果他非要問……
那我就說剛才洗澡的時候,把絲襪弄濕了吧……

  一連串變故下來,施夢萦都忘了自己其實真的還沒洗澡。

  如果她正兒八經洗個澡,是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換掉内褲的。

  但誰讓她現在滿腦子漿糊,壓根忘了這茬呢。

  帶着滿腦子胡思亂想,施夢萦緊捏着絲襪,強作鎮定、目不斜視地從徐芃面
前經過,找到自己帶來的旅行背包,找出放睡衣的袋子,将睡衣取出,再把裹着
内褲的絲襪塞進去,使勁扒開背包裏的其他物件,将袋子壓到最底部,再把什麽
化妝盒、太陽鏡、充電器之類的全堆在了上面。

  剛才洗内褲時,施夢萦還在想洗得幹淨些,以後還能穿。現在她改主意了!
明天和徐芃他們分開後,馬上找地方把内褲、絲襪全扔了!

  被尿液浸透過的内褲、絲襪——還是在一個男人面前尿的——施夢萦不想今
後一看到它們就立刻回想到今晚的事!

  這女孩的一舉一動,在徐芃看來是那麽僵硬詭異。

  施夢萦突然擡頭,給了徐芃一個硬梆梆的笑臉,吓了他一大跳。她拿着睡衣
逃一般跑回卧房。

  徐芃呆坐了幾分鍾,剛冒出一個念頭,卻見換過睡衣的施夢萦又像風一樣沖
了出來,一把抓起背包,轉身跑回卧房,反手把門緊緊關上。

  靠!怎麽早沒想到!徐芃一拍大腿。真是可惜了,剛才應該早點決定去看看
她到底在包裏放了什麽的!

  施夢萦爬上床,帶着急促的喘息。因爲突然想到徐芃說不定會背着自己偷看,
她索性沖出去把背包拿進卧房。最後這一次進出,心情過于急迫,沒注意保持安
靜,弄出來的動靜有點大,睡熟了的蘇晨似乎有些感應,連續翻了兩次身,把小
半邊身子露到了被子外。

  稍稍适應了一下從明亮的外間沖回黑暗的卧房的差别,借着壁燈微弱的光芒,
施夢萦又多少能看清東西了。蘇晨穿的也許是吊帶衫式樣的睡衣,露在被子外的
肩膀和手臂完全沒有遮擋,白生生的,給人一種仿佛整個人都是光溜溜的錯覺。

  偏着頭,看着身邊同伴酣然的睡态,施夢萦十分氣苦。

  我難過的時候,她在和徐芃說笑;我裝睡的時候,她在和徐芃做愛;我憋尿
的時候,她和徐芃一起到了高潮;我尴尬的時候,她在舒舒服服睡覺。

  我怎麽就那麽倒黴啊?

  忍受了那麽久痛苦的憋尿感受,此刻的施夢萦從生理上來說是整個晚上最放
松的時候。她今晚喝了不少酒,酒精能催人入夢,也能激發亢奮情緒,更何況在
經曆了那麽一番不可思議的尴尬後,施夢萦現在沒有多少睡意,思緒十分活躍。

  不知爲何,徐芃的話突然鑽入她的頭腦:「說起來,她在工作上的弱點也一
樣。」

  「像小施這樣的人,會自己給自己加上很多奇怪的約束,把這些約束看作是
天經地義的規矩。」

  「人生裏本來就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限制,她還要自己給自己加圈子,其實
這樣很蠢哪。」

  莫非真的是我太僵化,太不知變通,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嗎?施夢萦迷惑着。
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可徐芃說得那些聽着也很有道理啊……

  好吧,就算他說得對,那也隻是在工作方面。如果具體落到性方面,這不是
技巧問題,而是原則和道德問題,甚至是是尊嚴問題!

  我肯定沒有錯!

  但是,蘇晨的話馬上又在她耳邊響起。

  「什麽叫尊嚴?怎麽樣算寶貴?死撐不是尊嚴,保守也不是寶貴。」

  「隻要自己願意,自己決定,沒人強迫,沒人收買,不管和哪個男人上床,
不管和多少男人上床,都不叫沒尊嚴吧!」

  「那種把肉體當成寶貝,必須埋死在什麽地方,一輩子隻交給一個男人,或
者幹脆誰都不能碰,碰了就不幹淨的想法,那都是什麽年代的觀念了?你不會那
麽搞笑吧?」

  言之鑿鑿,落地有聲,好像也很有道理啊!

  施夢萦徹底糊塗了。

  就像沈惜對她作出的判斷那樣,施夢萦骨子裏糾結着優柔和頑固。而現在,
她正處在從堅信到迷惑再到被說服的過程中,被無邊的困惑折磨着。

  徐芃的另幾句話又出現在她的腦海中:「憑她的能力,業績不應該那麽差,
對吧?」

  「這種作怪的心理就叫『自我設限』」

  「真正有能力的人,是可以不斷突破自己,不斷超越限制的。」

  這幾句話是真正觸碰到施夢萦内心最深角落的。她始終想不明白自己的業績
爲什麽無論如何都無法進步?明明自己那麽勤奮那麽認真,可完全不能和那些看
上去沒費什麽心思的同事相比。

  不說别人,就說好友孔媛,她進公司才多久?現在整天忙得足不點地,不是
去外地出差,就是走訪客戶,老總有什麽重要的任務都直接交給她去辦,很少看
到她閑在辦公室裏。

  可孔媛是什麽學曆啊?自己可是重點中甯工商大學畢業的。怎麽會和她差得
那麽遠呢?施夢萦自問不會因爲孔媛學曆低就看不起她。可她學曆低是事實,自
己沒有看輕她隻說明了自己對人一視同仁,沒有分别心的優秀品質,不代表孔媛
的低學曆不是問題。

  對孔媛的業績遠強于自己這一點,施夢萦可以做到不妒忌,可不代表她能做
到釋然,更不代表她能想通其中的奧妙。

  徐芃的話給了她一個新的想問題的角度。或許真是因爲自己太死闆了?或許
自己也可以打開限制,跳出桎梏,那樣是不是會有更多的可能性?是不是會有更
多的機會?

  突破自我設限……不要被太多的道德和規矩束縛……尋找更多的可能性和機
會……

  施夢萦迷迷糊糊地圍着這個思路反複思量。

  猛的,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猛然沖了出來:「我也試試不受束縛的做法?去
試着誘惑一下徐芃,看看我能不能讓他覺得我也不是那麽無趣,我也是很有魅力
的女人!」

  施夢萦馬上就被這念頭吓壞了。她捂着嘴,狠狠地搖搖頭,像要把這念頭驅
逐出腦海,卻發現它像牢牢生了根一樣,根本趕不走,而且每過一秒鍾,她就越
有想要去實現這個想法的沖動。

  這種完全不應該出現在施夢萦腦中的想法,并不是無端出現的。

  長期業績排名倒數,帶給她強烈的自卑和困惑;第一次和徐芃做愛後,男女
間那層隔閡已經被突破;這段時間和徐芃來往密切,無形間對他有了較多好感;
白天在陌生的男性攝影師面前脫光衣服,又在她原本的心防上鑿了個小洞;傍晚
見到沈惜和女孩來到酒店,使她内心充滿了痛苦和憤懑;晚飯後和蘇晨的交談,
讓她接受了全新觀念的洗腦;沈惜正在和那女孩翻雲覆雨的想象,令她産生了巨
大的嫉妒和哀怨;裝睡後聽到徐芃對自己的評價,給了她認識自己弱點的新角度;
徐、蘇之間那場令她手足無措的性愛,讓畢竟是個年輕女孩的她不可避免地被喚
起一絲欲望;而在徐芃面前措手不及的尿液噴射,則讓極度的羞恥感籠罩了她全
身,讓她覺得再也沒什麽别的事能讓她更加難堪。

  所有這些因素結合在一起,終于喚醒了一個原本絕對不可能出現的念頭。

  施夢萦還在掙紮。她一次次想勸服自己放棄這個想法,閉上眼睛睡覺。但她
就是做不到!她瘋了一樣抓亂自己的頭發,又反複拍打自己的臉頰和額頭,險些
要把蘇晨吵醒了,可她還是不能抛棄那個念頭。

  她原本就是那種一根筋的人,隻要起了一個念頭,哪怕明知是不對的,也缺
乏足夠的自控力說stop. 施夢萦突然仰起身,在床上坐了五分鍾,跳下床,推開
卧房門,毅然決然地走了出去。

  外間,空無一人。

  施夢萦傻了。她像個即将走上刑場的烈士,帶着必死的決心,咬緊牙根走出
卧房,卻發現全力擊出的一拳揮到了空氣中。

  這他媽太可笑了吧?我第一次想要誘惑男人,結果男人沒了?

  還好,她很快發現衛生間的門虛掩着,隐隐傳出水聲。

  原來徐芃去洗澡了。

  施夢萦松了一口氣。這真是太奇妙的一件事,她有些好笑地發現自己居然爲
徐芃還在房間裏而欣喜不已。自己在高興什麽?爲還能引誘一個男人,和這個男
人做愛而高興?

  這實在太不施夢萦了。

  可她怎麽能不高興呢?如果她抱定那樣的決心出來後,男人卻真的離開了房
間,那此前一切的糾結、猶豫、彷徨和最後的決然,就都成了天大的笑話。

  施夢萦該怎麽面對自己這樣一個大笑話?

  聽着衛生間裏嘩嘩的水聲,施夢萦和剛從卧房出來時相比又多出一絲輕松。
徐芃去洗澡,真是再好不過的事。等他出來,身上不會再有那些惱人的液體,更
不會有蘇晨的味道。就算她今天晚上要做一個不那麽正常的施夢萦,她也還是更
希望和幹幹淨淨的男人做那種事。

  坐到沙發上,施夢萦心潮起伏。所有情緒中最多的,是茫然。下了決心是真
的,可毫無經驗也是真的。等徐芃出來以後,我該怎麽開始呢?跟他說我想和他
做?還是直接過去和他親吻?

  極度的緊張令她幾乎難以呼吸。

  又有一個極大膽的主意莫名出現。換作過去的她,或許打死都不會産生這種
放蕩的想法。但現在是她不正常到了極點的時候——施夢萦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
自己竟坐在這兒等着去勾引男人——會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

  施夢萦來了幾個深呼吸,又連吞了好幾次口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
她屏住呼吸,兩手揪住睡衣下擺,一鼓作氣地兜頭掀起。

  内褲早就因爲沾了尿而洗掉了,剛才第二次上床前,胸罩也取掉了,換言之,
在脫掉睡衣後,除了腳上的拖鞋,此時此刻的施夢萦完全一絲不挂。

  施夢萦顫抖着,緊張得像個即将面臨酷刑的囚徒。她強迫自己站在原地,僵
硬地挺立,盡可能地挺起胸膛,讓足夠圓翹但不算十分豐碩的乳房顯得看上去更
飽滿些,小腹平滑細嫩,大腿渾圓光潔,臀部肥潤柔膩……

  除了屁股有點大外,我真的還不算太醜,還不錯!施夢萦暗暗給自己打氣!

  我不是死魚!我隻是一個斯文和矜持的女孩。隻要我願意突破自己,我也會
叫床,我也能變得很性感,我可以證明,我絕對不是死魚!

  在施夢萦察覺不到的潛意識深處,她其實很介意徐芃上次對她的評價。她厭
惡性,但這不代表她可以忍受别人對她的蔑視。

  我不做,不是因爲我做不好,而是因爲我不喜歡。隻要我願意,我能做得很
好!施夢萦覺得自己在任何方面都應該證明這一點。

  又過了幾分鍾,徐芃終于拉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他半披着睡袍,一隻
腳剛邁出來,突然見到站在沙發邊的赤裸女孩,硬生生地僵在原地。

  施夢萦居然産生了忍俊不禁的喜感。

  徐芃半張着嘴,瞠目結舌的模樣還真的很好笑。

  看他的樣子,我還是很有魅力的!一瞬間,施夢萦的自信又提升了很多。

  徐芃真是大吃一驚!

  就在他已經決定放棄以後,一個主動脫得光溜溜的施夢萦突然來到面前,臉
上竟還帶着一絲笑意。怎麽能不讓他驚訝?

  像她那種無趣如枯竹的女人,臉上的那抹笑,再配上一絲不挂的肉體,顯得
如此媚意盎然。

  徐芃的肉棒瞬間堅硬如鐵。

  他的視線從施夢萦刻意高挺的乳房遊移到赤裸的股間,又回到臉上。她的神
色間還是有一絲慌張,但沒有上次那麽明顯的厭惡和不耐。

  徐芃向施夢萦露出友善的笑臉,極好地掩藏住由心底泛起的嘲諷,扯掉身上
半披着的睡袍,遠遠扔到沙發上。他快步走到施夢萦身前,一把摟住她的腰,兩
團嫩乳撞在他的胸膛上,瞬間被壓成兩坨肥扁的軟肉。

  他的另一隻手熟練地按在施夢萦的屁股上,托住一瓣彈性十足的臀肉,輕輕
往上一托,施夢萦不由自主地掂起腳來,她隻比徐芃矮十公分,再踮起腳尖,幾
乎就可以與他平視。徐芃稍稍低頭,就吸住了她的嘴唇。

  施夢萦略顯笨拙地迎合着。她忘了要打開口腔,分開牙齒,隻是尋常地蠕動
嘴唇。徐芃的舌頭毫不留情地一直鑽進來,反複叩擊門扉,她終于決定放棄所有
抵抗,撤去整條防線,任由他的舌頭長驅直入。

  徐芃一口就卷住了她的小香舌,貪婪地汲取着她的唾液。唇舌交纏,津唾互
傳,無休無止。

  長達三分鍾的濕吻令施夢萦幾乎窒息。當徐芃終于放開她的嘴唇時,她已經
四肢綿軟,幾乎都要站不住了,雙眼中透出一絲不舍。

  耳邊傳來徐芃的聲音,帶着一絲邪氣,可此時此刻卻讓施夢萦心旌搖蕩:
「你這個樣子,想要做什麽?」

  施夢萦眼神迷離,夢呓般回答:「我想……和你做愛。」

  徐芃輕輕嗯了一聲,湊到她右臉頰邊,舔了一下耳垂,施夢萦被他舔得渾身
又是一緊。他原本正在玩弄豐臀的手順着脊椎骨一路往上,遊到了肩膀,抹過鎖
骨,順手一把托住施夢萦的下巴,輕輕挑起。

  「來,再說一遍,你這個樣子,是想要做什麽?」他又輕輕地問了一遍。

  不久前蘇晨放肆的叫床聲突然出現在施夢萦的耳邊,大學時方老師在床上說
過的那些話也無端在記憶深處泛起。

  「我想……」施夢萦想出了另一種回答,一時又說不出口。但她立刻從徐芃
的眼中看到一絲戲谑,這是在笑話她的木讷和無趣嗎?

  施夢萦狼狽地移開目光,她慌張地喘息着,像要完成一個巨大的挑戰似的,
垂在身側的雙手都握緊了拳頭。

  「我想被你幹!」她終于大聲說出了這句話。

  徐芃滿意地一笑,拉過她的一隻手,放到自己硬挺滾燙的肉棒上。施夢萦不
由自主地攥緊了它。她驚恐地低下頭,這東西怎麽這麽快就變得這麽大,這麽硬
了?

  徐芃又在她的耳朵上舔了幾下,把這女孩弄得軟得像癱泥似的,這才将她輕
輕推倒在沙發上,自己則坐在她的股邊。高高擡起她一條豐滿的大腿,擱在自己
肩膀上,令她整個陰部毫無保留地暴露出來。

  施夢萦滿面通紅地任由他把自己弄成這麽一副淫蕩的姿勢。

  她一邊乳頭被兩根指頭揪住,男人像包餃子似的揉按擠壓這個小小的肉團,
另一隻手則來到她的下身,準确地捏住了那個最敏感的肉蒂。

  和上次截然不同,這次施夢萦濕潤得很快,徐芃幾乎隻捏了四五下,就感到
手指被一層滑膩的汁液浸濕了。借着這點潤滑,他毫不客氣地将中指插進嫩暖溫
濕的肉穴。察覺到他手指的動作,施夢萦臉上添了幾分不自然,半閉的雙目微微
張開了一些,掃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麽。

  徐芃看出她此刻的順從,放心地抽動起了中指,越來越多溫潤騷香的汁液伴
随着他手指的動作被擠出肉洞,在肉穴邊形成一團團小泡沫。

  施夢萦癱軟在沙發上,滿面潮紅,眼神恍惚。漸漸的,徐芃發現她竟然開始
順着自己手指抽插的節奏扭動腰胯。她的喘息越來越急促,像快要被引爆似的,
秀氣的腳趾緊繃繃的,仿佛跳芭蕾時那樣直立向前,身體微弓,皮膚像染上了一
層玫瑰色。

  她已經放開了徐芃的肉棒,不是因爲反感,隻是完全沉浸在下身被手指抽插
帶來的茫然和愉悅交雜在一起的感受中,渾身上下一絲氣力都沒有,哪裏還能握
住什麽東西?

  徐芃加了幾分氣力,以最快的頻率抽動手指,施夢萦下身「咕叽咕叽」的響
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密,她終于忍耐不住,繃直身體,發出一聲忘乎所以的呻吟。

  盡管隻是短短幾秒,但在一瞬間,施夢萦覺得自己像進入了一個四面皆白的
世界,眼前除了白蒙蒙一片,什麽都沒有。一陣陣如同電流般的強烈沖擊感閃過
腦海。幾秒鍾過去,周圍的事物重新收入眼底,但從小腹傳來的陣陣沖擊還沒有
停止,她的上半身難以察覺地有節奏地抽搐着。

  大腿上涼飕飕的,有些液體肆無忌憚地流了下來。施夢萦緊張地想側頭去看,
深恐是尿液再次噴濺出來。但她完全癱軟,隻動了一下,又頹然地躺倒。現在,
連恐懼都不足以支撐她起身,無可奈何的她不得不接受就算真尿出來了也隻能任
由它發生的現實。

  徐芃暫停了手指的抽插。施夢萦的下身這時變得無比精彩。兩片精緻的肉唇
像一朵綻開的鮮花,油亮亮的帶着幾分白濁的淫水流滿股間,散發着陣陣濃濃的
騷香。他将沾滿了蜜汁的中指放到嘴裏,狠狠吸了一口,不由得暗暗感慨:這味
道真他媽騷!

  施夢萦張大嘴,羞澀又驚恐地看着這男人津津有味地吸着中指,發出響亮的
「啧啧」聲,還伸出舌頭不斷地舔,像在品嘗無上的美味般連聲贊歎。沒等她恢
複哪怕一絲氣力,徐芃将擱在肩頭的腿轉放到沙發背上,站起身,昂揚的肉棒像
一根馬上就要抽下來的棍子似的,直挺挺的立在施夢萦的眼前。

  天哪!怎麽這麽大!在施夢萦的記憶中,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清
醒地看着男人的東西,濃重的男人味道撲鼻而來,肉棒上一絲絲爆起的血管,給
了她強烈的視覺沖擊。

  我,應該舔它嗎?

  正在猶豫要不要起身吞下這根肉棒,卻又懷疑自己的小嘴到底能不能容納得
下的時候,徐芃抄起了她另一條腿,順勢掰開,使她的肉穴朝向他現在所站的位
置。把手插到她屁股下面,又往上一端,恰好對準肉穴口的肉棒毫無阻滞地一插
到底。

  肉棒被施夢萦流出的蜜液滋潤得順滑自如,全無任何阻礙,熟門熟路地長驅
直入。更爲恐怖的是,那股剛才把她送去另一個世界的感覺再次迅速地聚積,在
被狠插了十幾下後,又一次怦然爆炸。

  「天哪……」施夢萦像被烙鐵狠抽了一下似的,厲聲嚎叫起來。隻叫了這一
聲,她死死按住自己的嘴,把用二十年民通唱法訓練出來的足以高亢入雲的叫聲
硬生生壓回到喉嚨裏。這種憋悶得快要死掉的感覺壓迫得她痛哭流涕,但她仍然
不敢放手。

  施夢萦絕不想發出任何聲音!

  她可沒忘睡在卧房的蘇晨。

  要是自己像蕩婦一樣的叫聲被她聽到,今後還怎麽和她見面?

  徐芃一邊猛插,一邊饒有興味地欣賞着施夢萦第二次高潮爆發時失态的狼狽
樣。又插了十幾下,他好像突然想明白了施夢萦不敢開口的原因,「啵」的一聲
抽出肉棒。

  下身的充實感瞬間消失,施夢萦近乎失望地仰起頭,空虛的肉穴令她整個人
都陷入低潮。

  徐芃拉住她的手,把她從沙發上拽了起來。施夢萦還沒搞懂他究竟想要幹什
麽,就被他推進了衛生間。緊接着,門被重重關上!

  施夢萦的眼前突然跳出一個豐腴的裸女,兩手抓着洗臉池的邊緣,半彎着腰,
向後聳起滾圓肥潤的屁股。一個赤裸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後,用手按着她的背,使
她不能直起身。

  那是我自己!施夢萦突然認出這裸女就是自己。她從衛生間的梳洗鏡裏看到
了自己!

  「門已經關上了,你現在怎麽叫都不會有人聽到。痛快叫吧!大聲地叫!讓
我看看你多會叫!」徐芃不等說完,就再次把肉棒捅了進來。緊窄似處女的陰道
急速被撐開後又迅速猛烈收縮,像一隻極有勁的小手,死命攥緊了他的肉棒,抽
動起來的滋味簡直無可言說。

  他一手扶着施夢萦柔細的腰肢,另一隻手伸到她身前揉搓乳房。盡管施夢萦
并沒有和她的肥臀相稱的巨乳,但尺寸也不算小,因爲倒垂下來的緣故,感覺又
大又軟。伴随徐芃每一次撞擊,誘人地前後甩蕩着。

  施夢萦輕輕哀啼起來。她的屁股被一大團肉袋抽打着,那是徐芃一次次飛速
抽插時甩起的陰囊。肉棒一次次深入,令她莫名地滿足,又一次次抽出,好像随
時都要離開自己的身體。在隻有龜頭還留在肉穴裏的瞬間,施夢萦覺到整個世界
都要離自己遠去。她好想求身後的男人不要走,但不等她說話,整根肉棒又會馬
上兇狠地插回來,沒有半點停留地盡根而入,他的身體重重撞在她的臀上,發出
脆亮的肉體相撞聲。

  反複的滿足和失望交替,施夢萦時而想哭時而想笑,最終化成的就是越來越
急促越來越大聲的嘤鳴。

  徐芃不斷地撞擊着她,還在她耳邊不住地催促:「叫吧!叫吧!大聲叫!來!
叫!」

  附帶魔性似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回響,施夢萦腦海裏也都是這個聲音:「叫吧!
叫吧!我想叫,我要叫出來!」

  她終于開始尖聲嘶喊!

  她不記得什麽是尊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了些什麽,更不清楚這樣叫有什
麽意義,她隻是無法忍耐這股欲望!隻有尖叫,才能緩解一次次失去和得到帶給
她内心的強烈刺激。就像在狂風中卷舞的一片樹葉,她隻是盡可能地在越來越兇
猛的風暴中宣洩着郁積的情緒!

  徐芃很滿意施夢萦今晚的表現,尤其是愛死了她美妙的叫聲。盡管她隻會發
出一些沒有内容的尖叫,也說不出什麽淫詞浪語,但以她接近專業歌手的嗓音,
彷如癫狂般沉迷地嘶喊,這叫聲真能讓男人迷醉。

  他猛的扯住施夢萦的長發,狠命地往後拉拽,使原本幾乎埋首在洗臉池裏的
她被迫仰起臉來。

  突如其來的劇痛使施夢萦的眼神裏充滿了痛苦和憤怒。但她馬上就在鏡子裏
看到了一個在男人撞擊下快速前後扭擺着的女人,蓬亂的長發一半覆在面前,亂
糟糟地遮擋着面孔,另一半被揪在男人手中,像馬缰一樣被拉得筆直。女人雙頰
潮紅,神情中滿是近乎于猙獰的滿足。

  施夢萦的眼神瞬間又變得茫然迷醉。

  這是我嗎?

  這個看上去那麽瘋狂放蕩的女人,竟然是我?

  帶着這樣的震驚,發間的疼痛都被她完全忽略了。

  徐芃慢慢加快了沖刺,愈發兇狠的沖擊使施夢萦還沒從震驚中恢複,就陷入
了又一波迷亂之中。她完全無法停止叫喊,越來越激昂的快感催動着越發高亢的
嘶吼。她像在唱一首難度極大高音極強的歌曲般,努力地挑戰着自己嗓音的極限,
一層層地上旋。她甚至都沒有注意,自己真的像在唱歌似的本能地調整發聲位置,
使每一次音高的提升都顯得那樣圓潤自然。

  每當施夢萦想要低下頭或是閉上眼時,徐芃拽着她頭發的手都會加上幾分力
道,使她不得不始終緊盯着鏡中的自己,眼睜睜看着自己在男人的撞擊下癫狂地
左右搖擺腦袋,一聲聲地沖擊着更高的嘶喊。

  徐芃的喘息聲也明顯加粗了。這是他今晚的第二次肉搏大戰,劇烈的體力消
耗使他感到了一絲疲憊,十幾分鍾毫不停歇的沖刺也讓他臨近噴射的邊緣!

  他突然使勁地拽了一下施夢萦的頭發,惡狠狠地問:「騷貨!你叫什麽名字?」

  「啊?」施夢萦努力睜大眼睛,在鏡中尋找着徐芃. 她沒明白這個問題是什
麽意思,想從徐芃的眼裏查看他真實的意圖。她的猶豫換來的是連續幾下全無保
留的近乎殘忍的撞擊,施夢萦覺得下身簡直要被插得徹底麻木了。

  「說!騷貨!你叫什麽名字?」

  「施……施……夢萦!」施夢萦艱難地報出自己的姓名。

  「你在幹什麽?」

  「……」

  「你在幹什麽?」

  「……」

  「你在幹什麽?」一聲聲逼問和一次次越發狂暴的抽插,使施夢萦本來就近
乎空白的大腦完全失去了任何作用。她隻能依賴本能說出最基本的事實:「我在
做愛!」

  「你在幹什麽?!」徐芃的聲音變得越發兇狠。

  「在做愛啊!」施夢萦帶上了一絲哭腔,我不是已經回答了嗎?

  「再說一遍,你到底在幹什麽?!」又是幾下恨不得把肉穴插爆的猛沖。仿
佛靈光乍現般,一句話突然從施夢萦腦海中蹦了出來。

  施夢萦分不清現在究竟是已經淚流滿面,還是汗水從額頭流到了眼角,她終
于以最後的氣力吼出一句話:「在被你幹!我在被你幹啊!」

  徐芃的心随着這句話狠狠地跳起來。

  「幹得爽嗎?」

  「啊?」

  「幹得爽嗎?」

  「爽!」

  「什麽?」

  「啊?」

  「你說什麽?」

  「爽!我是騷貨,我被你幹得好爽啊!」施夢萦差不多已經崩潰了,要不是
徐芃揪着她的頭發,還一直扶着她的腰胯,她肯定會癱倒在地上。最後這句話終
于出口後,施夢萦再也沒了任何理智,像徹底迷亂了似的,整張脹紅的臉顯得極
其扭曲,放肆地叫喊着:「爽!爽死了!我是個騷貨!我被你幹得好爽!」

  這些話足足重複了四五遍,到最後簡直就像瘋人的狂語般。

  但肉體迎來的高潮完全壓倒了精神的垮塌,在施夢萦幾乎就要昏厥的瞬間,
醞釀已久的又一波高潮強勢沖出。施夢萦高高昂起頭,雙眼凸出,吼出一聲漫長
的「啊…………」

  徐芃也到了極限,粗重的呼吸彷如一頭野獸,施夢萦的肉穴猛烈地跳動着,
帶給肉棒不可思議的刺激。一聲近乎怒吼的叫喊也從他的喉嚨底部發出,徐芃瘋
狂地加強了抽插的力度和速度。十秒鍾以後,他猛烈地發射了!

  施夢萦癱倒在衛生間的地上,屁股底下有一大攤從肉穴裏倒灌出來的精液。
她半點都不想動,連擡頭看徐芃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但男人說的話還是很清晰地
傳到了她的耳朵裏:「和上次真是完全不一樣,小施啊,你真是完全重塑了自我
啊!」

  施夢萦小手指都動不了,更不可能開口說話,但臉上終于浮起一絲笑容。

  是喜悅,是驕傲,抑或是悲涼?
2017-3-5 10: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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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老情人

  怏怏打開家門,借着走廊頂燈的微光,順着牆壁摸到了客廳頂燈的開關,望
着亮起燈後冷冷清清的客廳,難以抑制的疲倦瞬間遍布施夢萦全身。

  這是沈惜給她租的房子,是她現在的住處,可她在這裏感受不到哪怕一絲家
的氣息。去年搬去與沈惜同住後,她早已認定那裏就是自己未來的家。在她内心
深處,至今仍然覺得,家,是指雲瀾公館的那幢别墅,而不是現在這個冷冰冰的
地方。

  别人回到家裏,可以放松,可以休憩,可以任性而爲。而她,回來後首先要
面對的,是孤寂和陌生。

  從拍完寫真到今天剛好一個星期。忙忙碌碌,渾渾噩噩,一眨眼又到了周五
的晚上。

  要不是這周的工作特别忙,占用了她大量的注意力,施夢萦可能早就撐不住
了。

  那晚完成生平最放縱的一次性愛後,第二天,施夢萦甚至沒有和徐芃、蘇晨
一起去遊覽雙湖的美景中,獨自在房間裏一直待到中午退房,然後逃一樣回到市
區,整個過程裏幾乎沒和徐芃有任何眼神的交流,更沒有說一句話。

  帶着忐忑的心情開始新的一周,施夢萦想象過各種和徐芃再見時的場景,還
反複考慮該怎麽開口。然而一切都成了無用功。在公司再見到徐芃時,他完全沒
有任何異樣,甚至都沒主動和她說話。

  就好像前天晚上剛剛和施夢萦一起沖刺到絕頂高潮的人不是他一樣。

  施夢萦無法理解,更失落無比。

  但這隻是開始。接下來的整個星期,徐芃幾乎都沒怎麽和她說話。這周,他
要上三天課。這三天,他直接去開課的企業上課,壓根沒來公司。其餘兩天,他
在辦公室也沒待多久,偶爾在過道和施夢萦相遇,隻是點點頭,不鹹不淡地聊上
兩句。

  這使施夢萦滿心的糾結、彷徨、羞憤和一點點希冀,統統成了笑話。

  不管她自己是否承認,那個夜晚,施夢萦真的沉迷到了那場性愛之中。甚至
在和沈惜做愛時,她都沒有那樣投入過。她原本以爲,經過那樣一場性愛,自己
和徐芃之間應該多少會擦出些不一樣的火花。

  倒不是說施夢萦想和徐芃戀愛。她隻是覺得,自己在這男人眼中,至少應該
變成了一個比較特别的,和其他女同事有所區别的女人吧?

  可她還是極普通的那一個。徐芃既沒有刻意疏遠和躲避她,也沒有對她釋放
任何特别的情愫。

  一個星期下來,施夢萦日益一日地失望和迷惑。

  不過,無形中倒是減輕了她對沈惜的思念和傷痛,不知道算不算因禍得福。

  每個星期五的下午,氣氛總是和平時不同,人人都期待下班時間的到來。轉
眼又是周末,又可以放松兩天,很多人已經開始計劃該安排什麽樣的節目,空氣
中洋溢着興奮和輕松。

  隻有施夢萦無法加入到這種快樂當中去,她孤獨地收拾好辦公桌,準備回那
個一點溫度都沒有的家。

  走到公司門口,孔媛和男友吳昱輝正在那裏商量晚上去哪裏吃飯。見施夢萦
下樓,孔媛跑過來抱住她的肩膀,約她一起去吃晚飯。

  說起來,她倆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像模像樣坐下來吃個飯,聊聊天了。

  施夢萦有點猶豫。她确實不太懂人情世故,但畢竟不是傻子,也知道打擾人
家小兩口約會,未免不識相。但吳昱輝也在一旁熱情相邀。原本就對自己要孤零
零回家吃晚飯感到有些傷感,見小兩口盛意拳拳,施夢萦半推半就也就答應了。

  過去聽孔媛說起過她的男朋友,但施夢萦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吳昱輝。說不
出爲什麽,她總覺得這個男人對自己有一種莫名的熱情。後來聊久了,兩人才突
然發覺原來他們還是甯商大的校友。吳昱輝比施夢萦大了三屆,說起來,在她剛
進甯商大時,吳昱輝正讀大四。也就是說,他們曾經同時行走在同一個校園。說
不定,在他們自己都已經想不起來的某個時刻,兩人曾經擦肩而過。

  這種奇妙的巧合令三人都有些驚喜和感慨。

  孔媛笑着說:「看來,我們倆還真是前世有緣!」

  施夢萦深有同感。

  不過,緣分再深,施夢萦也不好意思當太久的電燈泡。吃完飯,她匆忙告别
了小兩口,獨自坐公交車回東苑三區——也就是她現在住的小區。

  在這裏,施夢萦已經住了三個多月。因爲租房時是沈惜一手包辦的,她基本
上沒和房東打過交道。所以在房東送來租金收據前,施夢萦壓根就沒意識到自己
該交第二季的房租了。

  不過,沈惜已經準時把錢打到了房東的賬上。在租房時,其實沈惜他還曾想
過索性一次性把整年的房租都付清算了。但考慮到有些房東一旦收齊租金,就會
對很多本該由他承擔的事務推三阻四,最後他還是決定按季交款。

  既然是由自己主動提出分手,又是他急着想要結束這段關系,使施夢萦不得
不離開他家,一時無家可歸,沈惜覺得,自己有責任爲她安排好将來一段時間内
的住所。他把所謂的「一段時間」定義爲一年。

  沈惜不小氣。他不介意爲搬走的前女友支付房租。當然,如果施夢萦主動提
出要自己承擔租金,他倒也不會非要矯情。可既然她對此一直毫無表示,那沈惜
就悶聲不響地繼續掏錢。

  房子裏滿是濃濃的孤寂,竟使施夢萦在八月的酷熱中感到一絲涼意。她走進
廚房,想燒些水來喝。剛給電熱水壺加滿水,一陣響亮的敲門聲傳來。她皺皺眉
頭,随手放下水壺,滿心不耐地前去開門。

  來者是誰,施夢萦大緻能猜得出來,正因如此,她才會如此煩躁。

  果然,又是那個六十來歲的姓董的房東。施夢萦私下裏一直稱呼他董老頭。

  當初沈惜出面簽合同時,言明是幫朋友租房。房東本覺得簽合同的人和實際
租客不是同一個人,多少有些麻煩,還有些不樂意。但在見到施夢萦本人,查看
了她的身份證以後,也沒多說什麽。一個單身女孩,也惹不出什麽麻煩,而沈惜
又從不拖欠租金,房東要做的其實就是找個合适的時間把收據送過來。

  施夢萦很不喜歡董老頭,身上帶着十足的農民氣,煙味又重,眼神時不時還
透着些猥瑣和古怪。

  偏偏董老頭總是過來串門,十天半個月就會溜達上來。他和施夢萦住同一個
小區,就在斜對面一幢樓的四樓,站在陽台上都能看到他家窗戶。所以隻要他想
來,擡腿就到了。他頻繁來訪倒也是有理由的,據說上一個租客很不愛惜房子,
牆面啊水管啊都被弄壞過,所以董老頭吸取了教訓,現在時不時要來查看一下。

  施夢萦雖然有些不勝其煩,可畢竟是住在别人的房子裏,他說得又不是全不
在理,隻能忍了。

  今天這老頭又來了,在房子裏轉悠了一圈,每個房間都進去看看,還碎碎叨
叨地說着些老生常談的話。

  施夢萦腦子發沉,咽喉發苦,陪着他瞎轉,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這老頭身上。
等她發現董老頭走進了前幾次很少進的卧室時,再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想起床上堆着的東西,施夢萦的臉騰一下紅了,趕緊追了進去。昨晚洗澡下
換了内衣,今天早晨出門前,她從衣櫃裏翻出一堆内褲、胸罩,找了套合适的穿
上,因爲急着去上班,就沒收拾,這些私密的内衣現在可都散放在床上呢!

  不過,董老頭好像沒注意到床上這些東西,簡單看了看,又回到了客廳。

  他不着急走,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施夢萦聊了會天。可能是來過好幾次,自以
爲已經是熟人了;又或者是天生好打聽,沒有隐私的概念,他問的都是些比較私
密的問題,比如施夢萦和幫她租房子的小夥子之間是什麽關系之類的。還問她除
了這套房子以外,每個月還能再拿多少?小夥子一個月來幾次?

  很多問題,施夢萦甚至都聽不太懂,她也懶得去想,随口應付。

  總算等他看夠了又問夠了,慢騰騰地出門走了。施夢萦看了眼挂鍾,這老頭
在屋子裏磨蹭了足足半個小時。她苦笑着去廚房燒水,都快要渴死了。

  此刻,在麗橋區名韻家園小區的某幢别墅裏,沈惋正試着把女兒從弟弟身上
拽開。

  「不要!我還要聽舅舅講故事!」秦一諾撅着嘴,死死扒着沈惜的胳膊,誓
不服從讓她回房間的命令。

  從過去的經驗來判斷,舅舅肯定會幫自己說話。媽媽呢,最聽舅舅的話。那
不就等于是聽自己的話了嗎?所以在這個家裏,隻要抱緊舅舅的大腿就對了。對
剛滿四歲的秦一諾而言,她還不需要太多的智慧,隻要知道,對媽媽來說,舅舅
講話,比爸爸還管用,就夠了。

  沈惜無奈,擡眼瞧着姐姐。沈惋撇撇嘴,使了個眼色,松開女兒,朝樓下走
去。

  沈惜換上滿臉寵溺的笑容,開始忽悠小家夥,争取能把她早些哄回房間。

  兩天前,丁慕真飛回首爾。沈惜不知道接下來她還會遇到什麽,也不知道她
會作出什麽樣的選擇。作爲朋友,目前這個階段他能做的事,也就是這些了。隻
能期盼小師妹一切順利。

  因爲有些挂心丁慕真,所以過去這兩天,沈惜都有些情緒低落。

  今天是周末,姐姐讓他過來吃飯。姐夫秦子晖另有應酬,聽說是和幾個大學
時的學弟學妹聚會。所以,這頓飯沈惜是陪着姐姐和外甥女大小兩位美女一塊吃
的。吃完飯,他就陪着諾諾上樓,坐在起居室的落地窗邊,講那個已經欠了兩個
多月的故事的後半部分。直到沈惋收拾完廚房上樓,才差不多講完。

  沈惋讓女兒回房間自己去玩。最近這段時間,姐弟倆一直沒太多時間相處,
她也想在今天和弟弟好好聊一聊。可諾諾偏偏鬧着不走。

  小家夥黏舅舅,也不算壞事,總不能爲這個對她發脾氣,于是沈惋隻能寄希
望于弟弟來搞定女兒。

  到廚房切了個火龍果,又沖了杯柚子茶,沈惋端着托盤再次上樓,正好看到
沈惜從諾諾的房間走出來。小家夥已經被他乖乖哄回房間。

  「唉!還是你有辦法。真不知道這丫頭是我女兒,還是你女兒!」

  「嘿嘿嘿……」沈惜得意地笑,毫無儀态地斜靠到沙發上。

  「下周四爺爺要做壽,二伯安排好了酒店,我們家四個一起過去哈?」

  「嗯……」每年都是這樣安排,沈惜當然沒有意見。他随手翻了翻手機上的
日曆,突然發現了件有趣的事。

  「耶?今年爺爺大壽的日子正好是七夕啊,哈哈,有意思!」

  「是嗎?七夕啊?你有一起過的對象嗎?」沈惋白了他一眼。說起這個她就
有氣。

  沈惜撇撇嘴,不說話了。

  「對了。爺爺做壽那天,肯定會碰到二哥。提到他,我就想起曉寒。她現在
怎麽樣了?确定要和周旻離婚嗎?」

  「嗯。她是決心要離的。好像是已經談好了。但在女兒歸誰這事上嗆住了。」
沈惜沒等沈惋讓,就伸手夠到她面前的盤子裏,拈起片火龍果,塞到嘴裏。

  「唉……孩子嘛,肯定是要争的……你到現在還是不肯告訴我,曉寒爲什麽
決心離婚。我說,這事跟你到底有沒有關系?」

  沈惜無奈地做鬼臉:「親姐姐!你又來!在你眼裏弟弟我就那麽禽獸嗎?」

  「好吧,好吧……饒過你!誰叫你爲了她在孔雀醉跟人打架,真給我們家争
臉!」沈惋扁扁嘴。每次作出這個表情,她看上去會顯得特别妩媚。沈惜就算是
她的親弟弟,也不免有些恍神。

  「姐夫什麽時候回來啊?」沈惋看了看表,「他現在應酬很多嗎?不會經常
很晚回家吧?」

  沈惋淡定微笑:「不會。你姐夫在外面應酬,基本上每次都是八點多一點就
回家。」她朝女兒的房間努努嘴,「有她以前是惦着我,有她以後就惦着女兒。
如果某天情況特殊不得不晚點回來,他也肯定會提前打電話。現在都快七點半了,
還沒電話來,估計他差不多已經在路上了。」

  「姐夫這麽乖?中國好丈夫啊!那我就再待會,跟他打個招呼再走。」

  「打招呼就走?你還有事?我本來還想等他回來,你們一起喝點酒,聊聊天
呢。」

  「喝酒?就姐夫啊?算了吧!我先出去喝一圈再回來,他也喝不過我!」提
到秦子晖的酒量,沈惜滿臉都是鄙夷,「我是有事!晚上還有約會。」

  一聽「約會」兩個字,沈惋眼神中立刻又帶上了幾分戲谑,嘴角挂起慧黠的
淺笑。

  沈惜感受到了姐姐身上迅速膨脹起來的八卦氣息,連忙轉換話題:「姐夫他
一個畫畫的,不在家修心養性,怎麽這麽多應酬?」

  沈惋給了他一個「放過你」的眼神,輕輕歎口氣:「今天還好,就是和學弟
學妹吃個飯。平時各種飯局酒局也不少,很多時候我還得陪着去呢!這年頭當個
畫家也不容易。你以爲畫家隻要把畫畫出來,挂在那裏就會有人來買啊?畫了上
百幅畫,一副都賣不出去的畫家多着呢!人脈和口碑都是很重要的。這個老師,
那個老闆,都得應酬。」

  沈惜直起身,好奇地問:「對了,姐夫現在一幅畫能賣多少啊?你的畫廊生
意怎麽樣?」

  「還可以。你姐夫當年得獎那幅作品賣了十三萬,現在的話,價格也許已經
翻倍了。别的畫,也有十萬的,也有五萬的,小品也有賣三千的。」

  大學時學傳播的沈惋現在經營着一家名爲「永晴」的畫廊,同時兼着中甯書
畫家聯合會副秘書長。丈夫秦子晖的所有作品都由她負責打理。當然,畫廊也經
營其他畫家的畫作。苦心運營五年,永晴畫廊現在也算小有名氣。

  「你姐夫,能力當然有,但主要還是運氣好,剛出道就拿了個金獎。有這個
金獎墊底,再去辦畫展啊參賽啊什麽的,就順多了,畫的價格自然也能上得去。
他有一些同學、朋友,也在畫,也有把畫拿到畫廊來賣的。說實話,有好幾個人,
技法上不比你姐夫差。有兩個在我看來,比你姐夫畫得好,可他們沒名氣,也沒
噱頭,畫就不容易賣上價。」

  沈惜若有所思地點頭。

  「幹嘛?擔心我倆的收入啊?你姐夫才三十二歲,作爲畫家,其實可以說剛
剛起步,能有現在這樣的名氣和市場,已經算很好了。畫家這種職業,隻要出了
名,創作呢,不要停,能保持住基本的水準,隻會越老越值錢。就算他的畫賣不
出去,爸爸的遺産你都給了我,你還怕我一家三口會餓死啊?」

  「我才不擔心你呢……哎?誰說爸爸的遺産我都給你了?我留學不用錢啊?
再說,我不是還有套房子嗎?」

  沈惋一聽這個就來氣了。

  「房子是我瞞着你,偷偷過戶給你的!不然你肯要?這些年那房子的租金還
一直是我在幫你收呢,找個時間我們算清楚了,你都拿走!還要我給你管錢,煩
人!你留學時身上帶的那點錢夠你在英國的生活費嗎?你又不是個省錢的主!一
個窮留學生,還去買阿森納的主場季票!你不知道全英超就阿森納的門票最貴啊?
你帶去的錢夠你這麽花嗎?」

  沈惜不急也不惱,笑眯眯地說:「可我沒餓死啊!我要那麽多錢幹嘛?我去
打工照樣能養活自己!」

  這句話瞬間平息了沈惋的怨氣,神色溫柔了許多。

  「那倒是。你是不省錢,但你也真能吃苦……」

  「放心放心!你弟弟既能吃苦,又有腦子。不需要爸爸的遺産,白手起家,
照樣過日子!」

  沈惋把喝了大半的柚子茶放到桌上,也撚起一片火龍果。

  「說起來真是不好意思。爸爸的基因可能都被你繼承了。我對IT是半懂不懂
的,你居然還能和朋友一起搞出個什麽什麽數據庫技術,還靠這個賺了錢。要不
是看你一回國,就有能力又買房子,又做買賣,我是一定要把你的那一半遺産還
給你的!」

  沈惜托着下巴,食指輕輕敲着自己的鼻尖,作出個受不了唠叨的表情。

  「姐,你怎麽總是沒記性啊?沒有我的那一半!爸爸的遺産都是你的!你忘
了?爸爸走之前我們一起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他說過,我們家的女兒要當公主來
養,兒子得當苦力來養。以後,他最多給我留一點吃飯的錢,其他的都給你……」

  沈惋收斂起笑容,眼角眉梢透出一分思念的憂傷。

  「我記得……可爸爸是在開玩笑……」

  「不是玩笑!」沈惜很認真地說,「我知道,爸爸就是那麽想的。所以,不
是我把遺産讓給了你,那些本來就是你的。我隻是完成了爸爸沒來得及完成的心
願。」

  兩人突然都不說話了。

  靜了一分多鍾,沈惜拍了下大腿:「所以呢!姐姐你就安安穩穩過日子。我
呢,你也不用擔心,弟弟我賺得了錢,買得了房,娶得起媳婦,養得起娃!」

  「娶得起媳婦?你先給我把要娶的對象帶來瞧瞧?」沈惋又好氣又好笑。

  沈惜苦了苦臉:「你少催我啊!你結婚的事,我可沒多管,你想咋樣就咋樣。
要不然,誰贊成你嫁秦子晖這麽個窮畫家?」

  「哎呦!還要你贊成?我是你姐姐!我要嫁誰,還要你批準?」沈惋不屑一
顧。

  「你這就有點忘恩負義了啊!當初你非要嫁秦子晖,大伯贊成嗎?二伯贊成
嗎?爺爺跟小姑嘴上不說,但你想想,他們會站在你那邊嗎?家裏對你的婚姻,
本來肯定是有想法的,說不定想撮合你跟哪家的兒子呢!哪跟哪就冒出個畫家來
要娶我沈家的姑娘?全家,隻有遠在英國的我,是支持你的!」

  「好好好!」沈惋把一片火龍果塞到沈惜嘴裏,「那我謝謝你!」

  沈惜心安理得地大口嚼着。

  「你要是不擔心我的經濟狀況,那你問子晖的畫值多少錢幹嘛?」

  「單純就是好奇,問問。你也知道我平時也做投資啊,說不定過些日子我想
投資藝術品呢!」

  沈惋突然冒起幾分好奇:「說起來,我還真沒問過你,你搞的那些投資怎麽
樣啊?能賺錢嗎?」

  「投資不賺錢,我拿什麽過日子啊?書店和茶館也就能讓我混個溫飽。股票、
信托、黃金……還有在其他一些項目裏的股份,這是我真能賺錢的地方。放心吧!
一切運轉OK!要是有問題,我一定來找你哭窮,好吧?」

  見弟弟這麽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沈惋眼神裏突然射出萬種柔情,沉默起來。

  沈惜被她這副模樣吓了一跳,不由得有些心虛,他本來已經伸手去拿火龍果,
怯意一生,胳膊僵在半空不敢動,偷眼瞧着姐姐。

  沈惋猛的拍了一下他停在空中的手背:「要拿就拿!」

  沈惜長出一口氣,嘿嘿笑:「姐,吓死我了,還以爲你突然怎麽了呢!」

  沈惋柔聲說:「沒事。就是突然想到,小時候你問過我,爲什麽我是姐姐,
你是弟弟。」

  「是啊,既然是雙胞胎,憑什麽你就是姐姐啊?我是問過你啊!」沈惜有點
莫名其妙,「不是說你先出來的嗎?占了幾分鍾的便宜。你騙我啊?」

  「沒騙你!我就比你早出來!我是在想,從小你就得叫我姐,還叫得那麽不
情不願……可實際上,爸爸走了那麽多年,你一直都更像是哥哥,在照顧我這個
妹妹一樣。」

  沈惜收起了些随意的笑,想想過去這十幾年姐弟倆一起度過的日子,一時竟
也有些眼角發酸。

  「那時候,爺爺做主,我們賣掉了爸爸一點股份,然後說是一人一半平分遺
産。可你什麽都不要。本科一畢業,帶了那麽點錢去了英國。爸爸公司的股份,
也都在我的名下。這些年,你的别墅、車、茶館、書店,都是靠你自己賣專利得
來的第一桶金,再拿去做投資,一點點賺回來的。我雖然名義上是姐姐,在你眼
裏,恐怕更像是一個應該被照顧的妹妹吧?媽媽走的時候,我們都還沒上小學;
爸爸走的時候,我們才十四歲。我眼看着你一天比一天成熟,可又一天比一天辛
苦。初中時,你就像個高中生;高中時,你就像已經成年了。小惜,你還不到三
十歲呢!可你看着比你姐夫還老氣!你在我面前,總是笑笑鬧鬧,裝活潑,裝輕
松,可我們是雙胞胎呀,是一起長大的,我怎麽會看不出來,有時候你身上的壓
力也很大。從很早以前開始,你就已經有點像小老頭了!這樣下去可怎麽辦哪?
你還能找到媳婦嗎?嘻嘻。」

  姐姐說這些話時,沈惜始終低垂目光,聽到最後一句,才揚起臉來。

  「姐,熟歸熟,你亂說話,我一樣告你诽謗!我哪兒像小老頭啊?大好青年,
活力四射啊!哼哼,等會我還有約會呢!」

  沈惋知道弟弟永遠不會在自己面前說半句訴苦的話,也就不再啰嗦。順勢轉
了話題:「剛才我就想問,你又找到新女朋友了?」

  沈惜吐吐舌頭,輕聲說:「嗯……女性朋友。不是女朋友。」

  沈惋皺眉:「你别亂來啊!」

  沈惜叫屈:「你看,我不出去玩吧,你說我是小老頭!我出去玩吧,你又叫
我别亂來!姐,你咋這麽難伺候?」

  「行!行!行!老娘不管你了!」沈惋還想再叮囑幾句,轉念又決定算了,
「呵……反正,你應該出不了事,你多賊啊!要是連你都會出事,二哥他們早就
完蛋了!」

  「放心。我有底線。爸爸告誡我們的,我一直照做。」

  父親沈永盛去世雖早,但早早就給年幼的姐弟倆留下做人的底線:一、不犯
法;二、不害人;三、不違本心。他說過,自己的孩子做人高尚的上限能到哪裏,
他管不了,各有各的活法。但他的子女至少不能突破底線。

  不犯法是基礎;但人生在世,未必真能時時事事循規蹈矩,那麽,哪怕偶有
不合法理的行爲,至少不能害人;世事無常,遇到情、法、理糾結在一起,根本
分辨不清時,沈永盛告誡子女要遵循的,就是最後一條:不違本心。

  沈惜始終牢記着這最重要的四個字。

  至于生活裏具體怎麽做,因人而異,因時而異,因事而異。

  但沈惜永遠不忘叩問本心。

  就像之前一連放過了巫曉寒、丁慕真這兩個喂到嘴邊的尤物,并不是沈惜成
了柳下惠,也不是想裝逼,隻是不違本心而已。

  突然,樓下傳來響動。應該是秦子晖到家了。

  「好啦!不妨礙你們過二人世界,我先閃了!」沈惜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沈惋随之起身,大聲叫女兒出來送舅舅,随即又放低聲音,認真地說:「我
知道你自己有數,你要做什麽,姐姐不管。但要注意安全哦!」

  沈惜輕輕抱了一下姐姐。

  秦一諾大呼小叫地沖出房間,沈惜牽着她的手下樓,在樓梯口和秦子晖寒暄
幾句,又重重地親了下依依不舍的外甥女,告辭離去。

  接下來,他要去一個叫袁姝婵的女人家裏赴今晚的約會。她家離名韻家園并
不遠,開車大概半個小時就能到。

  三年多前和袁姝婵的相識,完全是鬼使神差。袁姝婵比沈惜大一歲,是郁中
衢高速管理有限公司黨群部的員工,負責黨務、文宣、企業文化等一堆雜事。那
一年四月時,公司老總突發奇想,想要做一本高規格的企業文化主題的畫冊,這
正是袁姝婵分管的工作,她就開始着手操作。

  她最先聯系的是和他們有常年合作關系的星睿廣告公司,可這本畫冊完全是
領導臨時拍腦袋想出來的,星睿廣告當時手頭還有三份沒做完的活兒,人手方面
捉襟見肘,根本接不了這份工作。

  星睿廣告的副總胡康益向袁姝婵推薦了沈惜。胡、沈兩人是甯南的校友,胡
康益比沈惜高兩屆,曾與他一同辦過攝影社團,交情匪淺。他向袁姝婵打包票,
說無論是照片還是文字,交給沈惜絕對沒錯。隻要沈惜能把這兩塊最要緊的部分
搞定,最後整體的設計和印刷可以由星睿廣告來做。

  袁姝婵信得過胡康益,但畢竟不能告訴領導她準備找個茶樓老闆來做畫冊,
就給沈惜安了個著名獨立攝影師的名頭報了上去。在得到領導「可以去談談」的
指示後,袁姝婵陪着黨群部的孫主任,在胡康益的引領下,來到「布衣人家」,
和沈惜面談。

  胡康益常來「布衣人家」,熟門熟路就找了個包廂坐好。沒過多久,沈惜就
過來了。

  這是他和袁姝婵第一次見面。

  包廂裏三個人當中,胡康益是老友,熟得不能再熟;孫主任是個五十來歲的
謝頂大胖子,給他個禮貌的笑臉就行;隻有袁姝婵,第一時間吸引住了沈惜的目
光。

  這女人說不上有多漂亮,神态冷清,沉靜端莊,偶爾會有幾分淡淡的笑意,
始終保持着很職業的态度。可沈惜卻分明看出她眉眼間隐藏的媚意,竟瞬間有了
一種想要和她發生些更親密關系的沖動。

  這是個能刺激男人欲望的女人。

  最令沈惜矚目的,除了她身上隐隐透出的媚意,就是那吸引眼球的豐滿胸部。
他見到袁姝婵第一眼的感覺,居然是這女人身上的公司制服不太合身吧?無論是
套裙還是襯衫,都被繃得緊緊的,特别是胸部,飽滿鼓脹,根本連第二顆紐扣都
扣不上。沈惜十分懷疑當初分發制服的人一定是帶着某種惡趣味,才會把這套制
服交到這女人手裏。

  「布衣人家」牆上挂了許多沈惜的攝影作品,沈惜進來前,孫主任已經對包
廂牆上的幾副照片表示了贊賞。其實,他并不懂攝影,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就是
覺得看上去拍得不錯。見過了沈惜本人,又莫名對他生出幾分信賴,由他來拍攝
畫冊的照片的事就算定下來了。

  沈惜這邊更沒問題。有胡康益牽線,沈惜對朋友的求助一向很痛快。他壓根
沒提費用的事,還是孫主任試探着問了下報酬多少,沈惜把決定權推給了胡康益,
說自己和星睿廣告合作很多,他會直接和星睿談。至于高速公司和星睿廣告間怎
麽結賬,他不便介入。

  這樣一來,孫主任反而更放心了,和領導彙報的時候更好說,直接說沈惜是
星睿廣告的特聘攝影師就行。他又稍坐了一會,起身告辭。接下來具體怎麽做,
就由實際經辦人袁姝婵和沈惜接洽。

  袁姝婵很客氣地稱呼沈惜爲「沈老師」,在把公司情況和畫冊制作方面的大
概要求、思路等介紹完畢後,她突然問了個與工作無關的問題:「沈老師,胡總
說你就是公衆号裏的『青衫磊落』,是嗎?」

  「青衫磊落」是沈惜用來發布書評、影評的微信公衆号。在他剛從英國回來
時,茶樓和書店的生意都還沒鋪開,閑暇時寫了不少評論,結果在微信公衆号裏
聚集起了一大群粉絲。短短半年後,就有在出版社工作的朋友過來問他有沒有興
趣結集出書。

  沒想到袁姝婵也是他的粉絲。

  多了這麽一層關系,兩人間無形中親近了許多。袁姝婵對他也不再是剛開始
那樣完全公事公辦的模樣了。她平時負責文宣、企業文化工作,文筆自然也不會
差,交流起來倒也投契。

  此後兩周,袁姝婵陪沈惜跑遍了郁中衢高速公司所有的基層站所。道路橋梁、
收費站點、設備儀器、工作人員,一切的一切,都由沈惜的鏡頭去捕捉最精彩和
有趣的瞬間,最終變成畫冊的素材。

  沈惜工作起來是極認真的,他的準備細緻入微,事先的設計清晰簡潔,對細
節的要求一絲不苟,但他對每一個出現在鏡頭裏的拍攝對象又充滿了耐心。絕大
多數和他打過交道的基層員工都對這位沈老師充滿好感,袁姝婵自然也在其内。

  這那段時間裏,兩人每天相處的時間超過十個小時。很大一部分時間是用在
從一個站所趕往另一個站所的路上,所以兩人在車上相處的時間最長。一路聊着,
兩人迅速增加了對彼此的了解,很快從合作夥伴進化成了朋友,聊的話題也從畫
冊擴大到了各自的人生。

  袁姝婵的父親是基層公務員,母親是會計,家庭條件不算優越,但也不差。
大專畢業後,她交了個跑業務的男朋友,遭到父母的堅決反對。任性倔強的她,
爲此和父母開始了持續近一年的争吵、冷戰。在她徹底爆發,甚至砸了家裏的電
視機後,父母終于妥協,她如願和男友林躍走入婚禮大堂。

  但是,婚後生活并不那麽如意。夫妻倆都很辛苦。林躍工作不順,連換了兩
份工作,好容易穩定下來,又因爲常年在外面跑,精神上和肉體上都十分疲倦,
平時基本顧不上家裏。袁姝婵雖然順利考進了效益極好的國企,剛開始卻隻是個
收費員,收入不高不說,最麻煩的是要長期堅守在遠離市區的基層收費站,常年
三班倒,通宵夜班是家常便飯,一半以上的日子住在收費站,不方便回家。

  各自工作的磋磨,使婚前恩愛的兩人疏遠了很多。枯燥辛苦的工作,也令才
二十來歲的袁姝婵内心無比郁悶煩躁。每到輪休,她常和同班工友一起去泡吧、
唱K ,借着煙酒歌舞,讓自己本該多彩實則灰澀的青春恢複一點光亮。

  可林躍一天工作下來,隻想回到家裏就能見到老婆,爲此兩人時有争執。

  但争執都是奢侈的,他們兩人一個經常出差,一個常年值班,一個星期能見
上一面就算好的。

  在基層站所苦熬五年多,袁姝婵終于通過一次内部崗位調整的機會,憑借自
己出色的文筆,競争進入公司黨群部,成爲公司總部的辦公室一族。

  和沈惜相識時,她到黨群部上班不過短短三個月不到。

  在去距離市區最遠的兩河收費站前一夜,袁姝婵拉上沈惜去酒吧喝酒聊天,
她的姐妹們都打趣說她這次的眼光比挑老公時要好得多,好像都認定沈惜就是她
的情人似的。

  袁姝婵也不辯解。

  喝了一個多小時,微醺的袁姝婵坐得離沈惜越來越近,後來幾乎就緊緊貼着
他。沈惜知道,袁姝婵對他已經完全沒有心防。如果真對這個性感的人妻有意,
完全可以出手了。

  換作今時今日的沈惜,他可能會一笑了之。但二十六、七歲時的沈惜,行事
還要更自在随性些。他對袁姝婵,确實很有興趣。

  第二天,兩人出發前往兩河收費站。這個站點位于中甯市最南端的苦溪縣兩
河鎮,走高速也要花上三小時以上才能趕到,來回就是近七個小時。

  這裏是袁姝婵進黨群部前奮鬥了六年的地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她
的娘家。所以,從小小的私心出發,她希望沈惜能把這個站點和過去那些老同事
拍得更美好些。爲滿足她的心願,沈惜做了精心的準備。相對複雜的夜間拍攝計
劃,再加上物理距離上的遙遠,決定了當天趕回市區是不現實的。

  袁姝婵托過去的同事在兩河鎮找最好的賓館,訂了兩間房。

  拍完計劃中最後幾張收費員夜間操作的照片,來到賓館時,已經快到晚上十
一點了。兩人顧不上休息,在袁姝婵的房間又讨論了近一個小時,确定之前兩周
拍攝的照片有哪些必須出現在畫冊裏,沈惜給這些照片做了重點的标識。完成初
步揀選,已近午夜。沈惜告辭,回自己的房間。

  很快,他就發來一條短信:「真可惜……」

  過了十幾分鍾,袁姝婵回信:「剛才我去洗澡了。你說什麽可惜?」

  「剛才想給你個晚安擁抱的,沒敢。」

  「呵呵,你不是抱着筆記本電腦嘛,哪還有手抱我?」

  「真要想抱,就把筆記本扔掉呗。當然是美女比較重要。就是沒敢抱!」

  「呵呵,這有什麽不敢的?不就是擁抱一下嘛。你要真想抱,過來再抱一下
嘛,反正就在隔壁。」

  「那我現在過來啦……」

  「啊?你真過來啊?」

  「當然是真的!」

  袁姝婵沉默了一會,終于又回了一條:「……好吧。」

  沈惜輕輕敲了兩下隔壁房門。

  等了一小會,袁姝婵才打開房門。洗過澡後,她已經換好了連身睡裙,臨時
又披上制服上衣。玫紅色的睡衣陪着藏青色的制服,感覺有些怪怪的。她臉上的
笑容不太自然:「我以爲你開玩笑呢!」

  「噓,輕一點!很晚啦,别打擾别人。」沈惜一邊把指頭放到唇邊,一邊擠
進房門,順手又關上門。

  「當然是真的啦!擁抱美女是多快樂的事!」

  袁姝婵略有些羞澀地張開雙臂:「那快抱一下吧,然後早點休息喽!今天你
也很辛苦了!」

  沈惜站到離袁姝婵極近的位置,胸膛幾乎已經可以觸碰到她豐碩的雙乳。他
比袁姝婵高了将近一個頭,在這麽近的距離,袁姝婵必須仰起脖子,才能與他對
視。伴随着擡頭挺胸的動作,她整個上半身都不由自主地提拉起來,這一下胸部
的雄偉峰巒更加明顯。

  還沒等沈惜做什麽,袁姝婵的呼吸已經變得很急促了。

  沈惜微微弓腰,溫柔地将她攬入懷中。袁姝婵也自然地環抱住他的腰。這本
是朋友間常見的禮節性的擁抱,可随着沈惜雙臂箍得越來越緊,她也不由自主地
加大力氣,像要把自己塞到沈惜懷中去似的。這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古怪之極的念頭:「他好像還沒洗澡,可一天下來,他身上的
氣味怎麽還那麽好聞呢?」

  抱了很久很久,袁姝婵越來越尴尬,不知道是該繼續這樣沉默地擁抱下去,
還是該提醒一下沈老師,所謂的「晚安擁抱」未免也太久了吧?

  就在這時,沈惜雙臂用力,同時整個人向側面撲倒,在他懷裏的袁姝婵無法
再保持平衡,和他一起側翻在一旁的床上。她大窘,輕輕哼了一聲,綿軟無力地
推拒着:「别這樣……沈老師……别這樣……」

  沈惜在把她掀到床上後,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就這麽抱着她,微笑着盯着她
的眼睛。在這種無聲的親昵中,袁姝婵漸漸連無力的推拒都停止了。

  片刻之後,沈惜從她身下抽出一隻手,慢慢地解開她制服上衣的紐扣,露出
裏面的真絲吊帶睡裙。沒等袁姝婵的内心掙紮出一個該放任還是該拒絕的結果,
她右邊肩膀的吊帶已被輕輕抹下,整個右乳暴露在沈惜面前。

  身高164 公分的袁姝婵,胸圍超過89,擁有一對形狀完美的D 罩豐乳,乳頭
嬌小,但乳暈極大。因爲緊張和一點點莫名的興奮,嫩紅的乳頭已經微微翹起,
顯得那麽誘人。

  沈惜輕撫着乳頭邊小小的凸起顆粒,慢慢将頭湊近。經過一番近乎空白的思
考,袁姝婵剛想開口說些什麽,胸前的酥麻,卻使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又羞又爽的
呻吟,随即緊緊閉上嘴,不敢再開口。沈惜把乳頭含到嘴裏,使勁地吸吮着,舌
頭不住在乳頭、乳暈上舔弄,啧啧有聲。

  左側的吊帶也很快被拉下,同樣飽滿豐盈的左乳也跳了出來。沈惜一把捏住,
伴着舌頭吸舔的節奏,用力揉搓着,還時不時夾起乳頭來撥弄幾下。兩顆小乳頭
被逗弄得迅速硬了起來,比剛才明顯脹大了許多。

  蒼白的拒絕被堵在喉嚨裏,袁姝婵緊咬着嘴唇。她知道這時自己一旦開口,
多半會是騷蕩的呻吟。她現在隻有緊繃上身,微閉雙眼,任沈惜擺布。

  沈惜很耐心,把每一寸乳暈都細細地舔過,随即把精力集中到了乳頭上。先
上下左右地逗弄了一會,再用牙尖輕輕咬住,溫柔地向上提起。強烈的酥麻感帶
着一絲細微的疼痛直沖袁姝婵腦海,渾身毛孔仿佛都已經開始歡唱!

  兩粒乳頭比剛才翹得更挺,又濕又硬,乳房上滿是口水,光閃閃的。

  袁姝婵最清楚自己動情後會是什麽樣子。她是很敏感的女人,此刻,她的棉
内褲早就濕透了,淫水都流到了屁股上。如果把女人下身濕潤時的通常狀态形容
爲涓涓細流的話,那袁姝婵的下體完全算得上是波翻浪湧。她真有點怕自己這種
強烈的身體反應會被沈惜發現。

  男人的舌頭正在一路向下,都已經滑到肚臍以下了。袁姝婵一顆心揪到了嗓
子眼,卻總是發不出任何抗議的聲音。

  沈惜果然把手伸向她的下身。在睡裙下擺被掀起的瞬間,袁姝婵不自覺地夾
緊了雙腿。但在沈惜手口并用地一陣挑弄後,她又頹然地放棄抵抗,認命似的徹
底放松雙腿。

  沈惜的手指在那最誘人的部位上滑過,觸手滑膩,竟撈到了一把粘稠的淫汁。
他輕輕咦了一聲,擡起眼,笑吟吟地瞥了袁姝婵一眼。

  說不清那一刻袁姝婵想到了什麽,也可能隻是出自本能,就在沈惜的手正要
進一步深入時,她突然以一種絕大的毅力死死按住這隻手,努力地掙開他的摟抱,
坐了起來。

  「不要!沈老師!不要!」

  沈惜停了下來,冷靜地望着她的眼睛。

  袁姝婵說完這句話,像抽幹了全部的氣力,急促地喘息着,裸露的雙乳韻律
感十足地抖動。她認真地回望沈惜。在這男人的眼神裏,她看到了探詢和關懷,
沒有找到不耐和譏嘲,情緒頓時平穩了許多。

  「我沒想過要這樣,沈老師,今天别這樣,我沒準備好。行嗎?」

  沈惜溫柔一笑。他并不失望,因爲在袁姝婵的話裏,他聽到了很關鍵的一句。
他跳下床,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再次給了袁姝婵一個正經的擁抱,回房間睡覺。

  這是兩人間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當然,故事并沒有在這裏停頓。後來,這個身材和态度同樣火辣的人妻還是
還是和他滾到了一張床上,并在此後三個多月的時間裏如膠似漆,貪歡不醒。

  再後來,沈惜回了趟英國,和當年一起開發專利的朋友處理文件和财産方面
的事務。順道在英國、愛爾蘭和北歐三國玩了二十多天。回國後,爲幫朋友做事,
又沒日沒夜地幹了半個月。無形中,與袁姝婵之間疏遠了許多。

  當時,袁姝婵好像對兩人間的關系也産生了搖擺。恰好有這段差不多兩個月
的冷靜期,很快,兩人間平靜地結束了這段肉體關系。

  又過了半年左右,沈惜與施夢萦相遇。在有了固定的戀人後,沈惜更沒了尋
找性伴的心思。

  當然,結束了肉體關系,不代表老死不相往來。時不時的問候祝福還是有的,
隻是一直沒有再見面。從去年開始,袁姝婵很少再有回複。沈惜以爲她想和自己
徹底斷絕聯系,也就不再去騷擾她。

  在送丁慕真回韓國那天,沈惜突然收到了袁姝婵的短信。

  「能不能陪我過生日?」

  沈惜記得,這周六就是袁姝婵的生日。

  「生日快樂!你若有召喚,我一定盡可能安排時間。可是,生日,不是應該
和老公一起過嗎?」

  袁姝婵沉默了一會,說:「我離婚了。沒人陪,你來不來?」

  這個消息,令沈惜頗有些驚訝。畢竟袁姝婵和他說過,當年她是如何堅定地
要嫁那男人。盡管後來夫妻間的感情有些降溫,她也一度出軌和自己來往過一段
時間,但即使在兩人最爲火熱的那段時間,也沒聽她說過想要離婚。沒想到悄無
聲息的,袁姝婵已經恢複單身了。

  隻是,這年頭婚姻的事不好說。巫曉寒和周旻當年還不是外人一緻看衰,他
倆卻情比金堅?風平浪靜地恩愛了十年,一朝有了變故,如今不也走到了婚姻的
盡頭?

  作爲袁姝婵曾經的出軌對象,沈惜更不方便在她的婚姻問題上發表意見。

  在他痛快答應了陪她過生日後,袁姝婵給了他一個新的地址。

  現在沈惜已經來到她所說的小區,很幸運地找到了一個空着的車位,從副駕
駛座上拿起一束粉色郁金香和生日蛋糕,下了車。

  袁姝婵家離他停車的位置很近,就是正對面的那幢樓。沈惜來到三樓,輕輕
叩門。隐約聽到門裏有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像有人在跑。很快,門就打開了。

  門裏的袁姝婵穿着身淺黃底印花吊帶睡裙,裸露的肩膀和手臂白皙豐腴。近
三年沒見,她還是如當年般性感妩媚,不減分毫。她接過花束和蛋糕,轉身放在
不遠處的餐桌上。

  沈惜反手鎖上了門,剛想和她說句話,卻見她快步跑向一個亮着燈的房間,
臉上帶着抱歉的笑容,丢下一句:「你先自己随便坐。我正和我同事商量一點工
作上的事,一會就好!」

  話音未落,她已經沖進房間。沈惜半張着嘴,動了動舌頭,突然笑出了聲。

  到底是曾經多次裸裎相對的女人,骨子裏又是幹脆開朗的性子,經年不見,
好像還是沒什麽隔膜。沈惜當然也不會有什麽拘束,給自己倒了杯水,悠閑地在
屋子裏轉了一圈,随即慢騰騰地晃進了袁姝婵所在的房間。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袁姝婵側過臉對他笑了笑,随即又對着電腦噼裏啪啦地
打字。

  沈惜來到她側後方。袁姝婵點開桌面上一張圖片,屏幕上頓時出現一張海報。

  「沈老師。」自從他們有了親密關系後,袁姝婵每次喊「沈老師」這三個字
時,總不由自主地帶上幾分蕩意,這次也不例外,聽得沈惜肉棒突的跳了跳。

  「這是下周我們公司開會時會場上的海報,幫我看看,提提意見?」

  沈惜彎下腰,認真地看着海報的每個細節,又問了幾句會議主題和海報作用
之類的,最後說了兩個他認爲可以稍加改進的地方。

  袁姝婵若有所悟地點頭,馬上又去和QQ上的同事商量。

  沈惜見她忙于做事,有些無聊,慢慢又溜達了出去。

  剛才他就發現,這個房子的格局盡管和沒離婚前她和老公一起住的房子不盡
相同,但大體相似。也許是因爲住慣了,搬來這裏後,袁姝婵不自覺得複制了當
年的家中布局。

  就像她現在待着的那個房間,有書櫃和電腦桌,應該算書房,但在一進門靠
牆的位置還擺了張單人床,也就是說,這間房還能當小客房用。

  當年她和林躍同住的那套房子也有一個這樣的房間。

  沈惜還記得在那個房間,自己有過一段永生難忘的經曆。

  在拍完所有素材後,沈惜開始選片、修片。完全進入工作狀态的沈惜是高效
的,短短八天時間,他就處理完了全部選定的照片,還寫出近七千字的配圖文字,
做出了第一版樣冊。他立刻通知袁姝婵過來校驗。

  袁姝婵對他的神速表示驚歎。她讓沈惜帶着電子版樣冊去她家。

  「我跟領導說去你那裏看樣冊,正好可以提前半天回家休息!嘻嘻!」

  沈惜開玩笑:「去你家?萬一你老公中途回來,我們說不清楚,怎麽辦?」

  袁姝婵猛的想起在雙河鎮那晚兩人間未盡的激情,下體好像又在被沈惜撫摸
似的漸漸濕潤了,連乳頭都莫名其妙地翹了起來。

  她紅着臉,「呸」了一聲:「我老公早上出差去了,三天以後才回來。你不
會有說不清楚的機會的!」

  沈惜照袁姝婵的吩咐,在三點左右到了她家——因爲最近工作辛苦,她特意
給自己留下補個午覺的時間——她像剛睡醒般眯着雙眼,把他迎進家門,去衛生
間匆匆洗了把臉,這才坐到電腦前,打開電子版樣冊。

  那間書房,靠牆處也擺着張單人床。

  大概用了四十分鍾,袁姝婵看完了樣冊。她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歪着腦袋
半天,隻冒出來一句:「你太快了一點吧?還以爲你至少要兩個星期呢!」

  沈惜聳聳肩。

  袁姝婵希望沈惜能先弄幾本紙質版的樣冊出來,畢竟她隻是個辦事的,後面
還有一堆領導等着審閱。要等大大小小的頭一個個都通過了,才能最終确定是否
付印。

  國企,就得走這麽個流程。

  沈惜笑笑。他和國企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二伯沈永強當年曾長期擔任
中甯某央企二級企業的負責人,他對這套流程和作風再熟悉不過。所以他早就已
經和胡康益說好,隻要今天袁姝婵這邊通過,明天就印十本紙質版樣冊,拿來給
領導們審閱。

  見他早已安排妥當,袁姝婵又驚又喜。說實話,她很慶幸自己到黨群部後,
首次具體負責某項工作,能遇到像沈惜這樣的合作對象。能力強倒在其次,主要
是他的工作态度,能讓人完全放心。

  談完工作,兩人四目相對,突然陷入沉默。

  曾經有過肉體交纏的孤男寡女,待在一個放了張床的房間,大門緊鎖,無人
打擾,會發生些什麽呢?

  「今天準備好了嗎?」沈惜湊到袁姝婵耳邊,輕輕問,語氣中帶着一絲邪惡。

  等來的是低頭無語。

  沈惜緩緩張臂,将她摟入懷中。

  袁姝婵屏住呼吸,半癱在沈惜的擁抱中。她的理智告訴自己應該再次阻止這
男人,可滾燙的身體卻不由自主放棄了抵抗。

  沈惜的手伸到睡衣裏,撥開内褲裆部的布片,順利地觸碰到了她的肉唇。

  袁姝婵渾身一僵,猛的轉過頭,從鼻子裏呼出的氣一下噴在沈惜臉上。他毫
不停留地将手指探入那片溫熱潤滑之中。在袁姝婵按捺不住,張開嘴擠出一聲呻
吟的時候,他兇猛地湊上嘴,一下吸住她的嘴唇,肆意地将她的舌頭卷到自己口
中。

  袁姝婵的手隔着睡衣按在沈惜正在撫弄她下體的手上,卻還是沒有用力反抗,
隻是象征性地放着而已。沈惜的手指越來越快地抽動起來,袁姝婵的肉穴再次急
速淪陷,幾乎是瞬間就變得汁液淋漓,淫香四溢。

  兩人熱吻不停。

  袁姝婵清楚地聽到從自己的肉穴處傳來的「咕唧咕唧」的聲音。她膝蓋發軟,
渾身乏力,汗流浃背,一隻手緊緊揪着沈惜的褲子。沈惜輕輕地推了她一把,袁
姝婵跌坐到床上,立刻就被壓倒在他身下,整個過程,兩人的舌頭幾乎沒有分開。

  又到了關鍵時刻!沈惜剛想将身下這個動情的女人的衣服脫光,突然從大門
處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這個房間就在大門進門右轉的位置,房門也沒關,就在鑰匙插進門鎖,發出
金屬擦碰聲的一刹那,房間裏的兩個人就以令人難以置信的敏捷瞬間分開,一躍
而起。彼此間連眼神都沒有交流,已經各自做出了最好的選擇!

  袁姝婵直接沖出房間,順便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随手就掩上房門。

  沈惜則沖到電腦旁,平靜地坐好,輕推一下鼠标,從屏保狀态喚醒電腦,飛
速點開電子版樣冊,直接将滾動條拉到中間部分。同時,他也全神貫注地聽着客
廳裏的動靜。

  來人好像是個老年女人。袁姝婵和她的對話,沈惜聽不太清,她好像很驚訝
袁姝婵這時在家,而袁姝婵則在向她解釋着什麽。兩人一直交談着,說話聲越來
越小,像是進了别的房間。

  過了一小會,袁姝婵悄悄打開房門,鑽了進來,又死死關上房門,壓低聲音
急匆匆地說:「是我婆婆來了!她要打掃家裏,我去衛生間拖着她,你抓緊,趕
快走!」

  沒等沈惜回答,她匆忙又出去。沈惜順着門縫看她拐進了衛生間,鎮定地在
心底默默數了五下,閃身出來,蹑手蹑腳來到鞋架旁,穿好鞋,小心翼翼走出大
門,又盡可能輕柔地關上門,匆忙下樓離開。

  後來,袁姝婵告訴他,那天她婆婆是去她家打掃衛生的!她一向嫌小兩口家
務活做得不細,家裏收拾得不夠幹淨,所以要了把鑰匙,經常過來幫他們打掃。
那天她以爲白天工作時間家裏沒人,正好可以讓她大張旗鼓地搞衛生,就自說自
話地過來了。

  幸虧沈惜來時隻帶了個裝電子版樣冊的U 盤。她婆婆還以爲鞋架上的男鞋是
自己兒子換下的,沒起半點疑心。

  如果當時被老人家當場抓住,當然會很尴尬。但正因爲有驚無險,反而成了
段有趣的回憶。每當回想起這件事,沈惜和袁姝婵總會相視而笑,忍俊不禁。

  沈惜回想自己故作鎮定地坐在電腦前的樣子,想必是很狼狽的。但平心而論,
在那種場合下,自己當時的表現,應該已經算是很完美的吧?

  當然,這也沒什麽值得驕傲的。

  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在屋子裏轉悠。突然,他在沙發邊的一個藤編收納筐
裏,看到一堆衣服。

  制服上衣、套裙、肉色絲襪……

  還有一條淺紫色的蕾絲内褲……

  看來是袁姝婵下班回家後随手扔在那裏的。

  沈惜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今晚過來,固然是爲了給袁姝婵過生日,但已經恢
複了單身的他,并不介意和曾經的性愛伴侶再續前緣,尤其是經曆了一段性方面
極不和諧的戀愛後,他十分想念曾在床上表現完美騷浪入骨的袁姝婵。

  但是,他也必須要考慮袁姝婵的想法。如果她隻想安安靜靜過個生日,他也
不會霸王硬上弓。

  此刻眼前這幅畫面,基本能說明女主人的心态。對一個很清楚晚上會有男人
到訪的成熟女人來說,如果她并無他意,又怎麽會如此随意地擺放換下來的衣服
呢?至少會把絲襪和内褲收起來吧?

  上樓前,一切都是兩兩之數。袁姝婵穿着單薄的睡衣來開門,可能性就加了
一成;開門後随性熟稔的态度,又加了一成;剛才看海報圖片時,沈惜看到了她
QQ上的簽名:「急景流年都一瞬」。這是北宋晏殊的名句,後一句是「往事前歡,
未免萦方寸。」如果這是袁姝婵的心聲,那麽把握就增到了八成;最後是眼前這
些胡亂扔着的衣物,可能性差不多就到了九成。

  最後的一成……人,是那樣複雜,哪裏會有純然的十成把握?有了九成,還
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沈惜心裏穩了,馬上冒出個惡作劇的念頭。

  他飛快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挂,正值盛夏,不用擔心着涼的問題。

  安靜地等了一會,估計袁姝婵應該已經和同事交流完了自己那兩點意見,沈
惜光溜溜地走進書房。

  袁姝婵這次連頭都沒回,還在QQ上和同事說話。

  沈惜也不出聲,淡定地來到袁姝婵身後,選了個顯示器反射不到的位置。伸
手搭在了她赤裸的肩膀上。她毫不介意,隻稍微偏了偏頭,說了句:「你剛才說
的那兩點挺好!我同事說确實應該改過來!」

  沈惜無聲地笑,手指微微用力,在她的肩膀上捏了一把。随即沿着鎖骨,慢
慢向下遊動。在手臂伸到極限後,他稍微往前邁了一步,手指進入睡衣的領口,
觸到了那團綿軟柔肥。

  袁姝婵扭了下身體,随口說了句:「讨厭!」

  面對的是曾經享用過每一寸皮膚的男人,哪還會在意這點小小的觸碰?再說,
今晚讓沈惜過來,袁姝婵本就做好了和他上床的準備。離婚後,她也快有一年時
間沒被男人碰過了,三十歲上下的熟女,肉體本就亟待撫慰。

  自己的身體對沈惜依然保持着吸引力,對袁姝婵來講,也很開心。

  不過直到此時,她還沒發現沈惜玩的小花樣。

  沈惜微微探身,用中指和食指夾住一個乳頭,不住地搓動。沒弄幾下,它就
充血挺立起來。

  「翹起來了。」沈惜邪邪地說了句,「你的奶頭還是那麽敏感啊!」

  袁姝婵的脖子正迅速泛起一層淡淡的粉紅色。

  「我敏感,你不是最喜歡嘛,總是會被你玩得一塌糊塗的!」袁姝婵鼻息漸
粗,随口應了一句。她的肉體已經發燙,很想快點投入沈惜的懷抱,但QQ上的同
事還在說着什麽,她總得先把他應付過去,然後心無旁骛地開始享受。

  可胸前的兩根手指,一直在作怪。

  三年前,兩人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卻恰如絢爛的煙花,甯願粉身碎骨,也
要在綻放的刹那投入全部熱情。他們在床上花樣百出地玩,對彼此的身體再也熟
悉不過。即使隔了這麽久,沈惜依然能第一時間喚起自己心底最強烈的欲望!

  不行,得讓他停一停,至少讓我先把同事打發掉!

  袁姝婵揚起胳膊,推開了沈惜的手,她挪了下屁股,側過身來,剛要說話,
一副強壯的赤裸肉體突兀地闖入眼眸。她完全被驚到了,張大嘴,愕然失措。

  沈惜一步邁到袁姝婵面前,半硬的肉棒幾乎就打在她的臉上。他蹲下身,霸
道地掀起睡衣下擺,撩到腰間。

  不出所料,袁姝婵沒穿内褲。沈惜把下擺在她腰間掖好,确保不會再垂下來,
兩手插到她兩腿之間,用力向兩邊一掰。袁姝婵還沒完全從震驚中恢複,輕而易
舉被他掰開了腿,水汪汪的肉穴徹底暴露。沈惜右手中指在穴口輕輕磨了兩下,
稍一用力,就毫無阻滞地一插到底,隻抽動了三四下,就傳出清晰的水聲。

  春潮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這時,袁姝婵才恢複了一些,兩手緊緊捏住沈惜的肩膀。

  伴随着狹小肉腔間液體被攪拌擠壓的聲響,沈惜加速抽動中指。袁姝婵仰起
頭,上半身僵硬地後傾,感受着下身洶湧而來的快感,在沈惜肩膀上的手不自覺
地越掐越緊。

  她毫不懷疑,再過片刻,自己就會被一根中指幹到高潮。

  沈惜曾經用同樣的招數無數次把她帶到巅峰,讓她哭着叫着發出快樂的喊聲,
在抛去所有羞澀和僞裝後成爲一條由着他盡情享用的母狗。

  但這次,沈惜突然停止抽動,手指留在肉穴裏緩緩攪着,一臉壞笑地說:
「不急不急,我們慢慢來!」

  袁姝婵莫名其妙地失望地歎口氣。爬坡到了七成的高度,卻又不能到頂,肉
體自然生出生理上的怅然。好在不是在即将登頂的臨界點被強行打斷,還不至于
完全不能接受。

  随即她終于反應過來,氣惱地在沈惜肩上拍打起來:「大淫棍!誰叫你脫衣
服的!叫你來陪我過生日,又沒說我要和你上床!大淫棍!大淫棍!」

  沈惜任她打了幾下,抽出手指,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随即送到袁姝婵面前,
笑嘻嘻地問:「我是大淫棍,那你是什麽咧?哪兒來的這麽多水?」

  袁姝婵看着他中指上淋漓的汁液,突然變得媚眼如絲,氣喘如訴。

  「你是大淫棍!我是小騷穴!專門讓你這大淫棍幹的小騷穴!」

  這是她過去在沈惜面前說慣了的浪語,盡管有兩三年沒說,重新張嘴卻還是
熟極而流。

  沈惜滿意地一笑,單膝跪倒,把嘴湊到袁姝婵泥濘不堪的肉穴上,卷起舌尖,
猛的頂進去,一口氣抽插了十幾下。之前的快感還沒完全消退,緊随而來的第二
波刺激,立刻喚起了那些本就不甘心就此平抑下去的欲望,袁姝婵隻覺得自己盆
骨周圍的肌肉刹那間陷入無力卻又興奮的奇異狀态,好像那部分身體已經不屬于
她。

  QQ聊天界面已經一連跳出了兩個抖屏。那邊的同事在用這種方式抗議他被忽
視了很久。

  可袁姝婵哪裏顧不上他?

  沈惜收回肉穴間的舌頭,轉而舔舐鼓脹起來的陰蒂。袁姝婵隻覺得他靈活的
舌頭在自己股間飛快地遊走,每一下都想要把自己的魂靈給舔得飛離身體般。她
難以自抑地閉攏兩腿,牢牢地夾緊了沈惜的腦袋。也許是用力過猛,大腿内側肌
肉開始抽搐,屁股來回磨蹭着,也變得非常酸麻。

  袁姝婵甚至懷疑屁股可能馬上就會抽筋。

  該死的!屁股都要抽筋了,那個該死的同事還在不停發抖屏!

  聽着沈惜在自己胯間發出連綿不絕的「汩汩」的吸舔聲,像品嘗濃湯般将流
出肉唇的淫汁通通卷入口中,袁姝婵仿佛就要觸摸到第一次高潮了!

  可耳邊偏偏還有那該死的抖屏聲!

  袁姝婵覺得自己現在就像站在極樂園門口,被一條狗扯住了裙角。明明一步
就能踏進去,可總是避免不了一點點被拽開的悲催命運。

  不知道沈惜是不是聽到了她心底的聲音,他再次停下來,站起身。在他的舌
頭離開肉蒂的那一刻,袁姝婵好像聽到自己内心又發出一聲歎息。

  離巅峰又差那麽一步!袁姝婵心裏不停咒罵,趕緊轉回到電腦屏幕前,想快
點把這煩死人的同事打發掉。沈惜卻另有打算,扯着袁姝婵的胳膊,将她拽了起
來。

  沒等袁姝婵發問,沈惜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上去,稍稍向下滑了一點,保持
半躺的姿勢,兩腿伸到書桌下,硬梆梆的肉棒直直挺向天花闆。

  他笑着拍拍肉棒,示意袁姝婵坐上來。

  袁姝婵咬着嘴唇,橫了他一眼,毫不猶豫一把脫掉身上累贅的睡衣,面對電
腦,背對沈惜,分腿跨坐到他的身上,一手撐住桌子,另一手扶着肉棒,對準了
自己早已變得無比滑膩的肉洞,一屁股坐了下去。沈惜看準機會,沒等她的屁股
落到自己的大腿上,就用盡全力向上一頂。兩具肉體以各自最大的力量在空中狠
狠相撞,發出響徹整個房間的「啪」聲!

  肉棒不留半絲縫隙地完全深入到幽深的巷道。

  袁姝婵發出了一聲近乎哀嚎的呻吟。

  她的肉穴已經很近沒有男人進入了。陰唇終于又一次被粗暴地撐開,陰道終
于又一次被完整地填滿。男人急速地向前猛沖,像鐵棒在牆上擦出無數火花。随
着肉棒的反複出入,難挨的酸麻轉化成爲不可思議的舒爽,一股涼意從袁姝婵腳
趾間生出,直透腦門。

  沈惜在她背後喘着粗氣說:「和同事聊吧!你現在可以一邊聊一邊爽了!」

  袁姝婵隻來得及應了聲「嗯」,就感覺屁股上的肉被沈惜狠狠捏住,他不要
命似的來了一輪迅猛的沖刺!

  「媽呀!慢點……慢點!啊!」袁姝婵叫得凄慘無比。在這種至少每秒一兩
下的高頻沖擊下,她能勉強坐穩,不被頂得飛起來就不錯了,還去跟同事聊?聊
個屁啊!

  沈惜猛沖了兩分鍾,終于放緩節奏,留給她一點點空間。恰好同事又飛來兩
個憤怒的抖屏,袁姝婵勉強掙紮起來,顫抖着雙手,打了一行字:「今先到這,
有點及時要出去,就這!!」

  顧不得短短一句話裏有好些錯漏,她迅速退出聊天窗口,關掉QQ. 在她的手
離開鼠标的瞬間,沈惜再度發起了玩命的沖擊!這次力道更猛,頻率更快,袁姝
婵本想對他說句話,卻徹底被悶回到喉嚨裏,一張嘴,隻剩下聲震屋梁的尖叫。

  算上之前沈惜用手指和舌頭的兩次挑逗,這已是她第三次向巅峰攀登了。一
次次的餘韻疊加在一起,袁姝婵幾乎在短短幾分鍾裏就攀上了絕頂高峰!

  她毫無預兆地發出一聲痛哭似的悲鳴,身體以一種駭人的頻率抽搐起來,肉
洞死死裹住肉棒,一陣陣猛烈收縮,像要奮力将這根害人的東西夾斷似的。

  沈惜沒有停下抽插,但變得溫柔了許多,爲的是讓她完整地享受一次高潮。

  她的聲音漸漸變得細若遊絲,眼前金星亂冒,面色豔紅,濕淋淋的發梢蓋住
了眼睛,半露着徹底迷離的目光。渾身上下大汗淋漓。

  當這波高潮漸漸褪去,袁姝婵又不由自主地開始扭動屁股,試圖依靠依舊插
在肉穴中的堅挺肉棒,将自己身體裏最後一絲快感都榨出來。她碩大的豐乳以一
種極其淫蕩的姿态左右擺蕩,柔膩的腰伴随着屁股的扭動搖曳生姿。

  足足過了兩分鍾,袁姝婵才終于停止扭動,仰靠到沈惜胸前,有氣無力地說:
「你這是往死了操啊……」

  「效果怎麽樣?」沈惜的雙手伸到她身前,握住那對巨乳,肆意地揉搓着。

  「還能怎麽樣?小騷穴又被你操爛了!我快死了!」

  「這就要死啦?我還沒開始呢!怎麽辦?」

  袁姝婵從沈惜身上下來。本是輕而易舉的事,可她現在雙腿酸軟,變得十分
艱難。她跪到沈惜腳邊,伸手握住那根依舊昂揚的肉棒,擡頭斜了他一眼。

  「還能怎麽辦?用另一個小洞洞來伺候沈老師呗。」

  雄壯的龜頭整個挺了出來,在燈光下顯得油亮亮的,乍一看竟令袁姝婵酸酸
的下身又跳了一下。她湊近嗅了嗅,肉棒上沾滿了她剛流出來的淫液,加上沈惜
在外跑了一天,還沒洗澡,汗液、尿液再加上其他分泌物,都還殘留在肉棒上,
這些東西攪在一起,混成一股強烈的騷臭味。

  但袁姝婵沒有任何猶豫,一口就把肉棒吞進嘴裏,舌尖從馬眼上刮過,将上
面的液體全都吸入口中,和着口水,直接咽下。她的舌頭從龜頭遊走到包皮下的
溝溝坎坎,每一條縫隙都不放過。又豎起棒身,從肉棒的根部往上舔,由下到上,
從左到右,回到頂端時,不忘再吸住龜頭,吞吐兩下。

  袁姝婵每次幫沈惜舔肉棒,總會像面對無上的美食似的,滿嘴都是唾液,舔
弄起來涎液滾動,水聲淅瀝。花了足足五分鍾時間,她給肉棒洗了個完整的口水
浴,把它舔得幹幹淨淨,滿嘴巴都是腥酸騷鹹的味道。

  沈惜揚着頭,脖子抵着椅背,一隻手随意地抓弄着袁姝婵的乳房,全身放松,
盡情享受着她的服務。

  肉棒始終堅挺,但袁姝婵沒有急着再用這玩意兒填滿自己的沖動。她很喜歡
給沈惜口交,喜歡感受他的肉棒在自己嘴裏膨脹起來的感覺,喜歡細緻地巡遊他
胯下的每一處皮膚。這種滋味甚至和被插入一樣令她興奮。

  她用手撸動肉棒。腦袋則探得更低,開始舔沈惜大腿内側的皮膚,舌尖從大
腿靠近膝蓋的位置,一直遊走到裆部,在肉袋上親了一口,又向上直至小腹。

  沈惜常年堅持運動鍛煉出來的腹肌十分結實,能讓女人格外迷醉。袁姝婵耐
心地将每塊飽滿的小腹肌肉都舔了一遍,随即又沿着另一條腿重新向下舔到膝蓋,
最後翻起肉棒,将它貼到小腹上,開始重點照顧皺巴巴脹鼓鼓的肉袋和裏面的兩
粒球丸。

  沈惜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直起上半身,按着袁姝婵的後腦,伴随着她的
舔弄,鼻腔裏發出一聲聲又舒服又期待更深入的刺激的哼鳴。

  袁姝婵埋首在他胯間足足十幾分鍾,終于意猶未盡地吐出肉棒。

  「大淫棍!我服務得還行吧?」袁姝婵擡起臉,捏着肉棒在自己臉上蹭,笑
容裏媚意盎然。

  沈惜沒說話,猛的站起身,按在她後腦的手拽住頭發,微微一用力,使袁姝
婵的腦袋又擡起了一些,雄赳赳的肉棒正對着她的嘴。

  「張開!」沈惜毫不客氣地命令。

  袁姝婵二話沒說就張開嘴。這種毫不猶豫的聽話态度,比任何語言都更讓男
人滿足。沈惜粗暴地将肉棒捅進她的嘴,袁姝婵立刻閉攏雙唇,緊緊包裹住肉棒。
沈惜按着她後腦的手持續用力,死死固定住她的腦袋,腰部就像做愛時那樣前後
扭擺起來。他沖頂的速度極快,力量極猛,每一下都深入口腔,差不多都要頂到
她的喉嚨裏,簡直就是把袁姝婵的嘴當肉穴一樣操着。

  袁姝婵微微皺眉,盡可能承受着這種撞擊。碩大的龜頭好幾次都撞到了她的
上颚和口腔内壁,甚至直接頂到喉嚨口,令她不住産生強烈的嘔吐沖動。幸虧沈
惜多少還留了點力,沒有真的直插到底,才使她暫時壓制住了惡心感。

  但一次次的累積,還是讓袁姝婵開始擔心自己遲早會堅持不住。帶着這樣的
危機感,她用手推沈惜的小腹,示意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

  沈惜又頂了幾下,這才依依不舍地抽出肉棒。他沒有強迫對方嘔吐的惡趣味,
搞得太髒也少了愉悅。隻是剛才這樣抽插實在很爽,使他有些舍不得停下。

  袁姝婵雙手撐地,低着頭不住幹嘔。

  等她稍微恢複了些,沈惜攙起她,兩人互相摟着,滾到了一旁的小床上。兩
具赤裸的肉體貼得緊緊的,汗味、淫水味、唾液味混雜在一起,袁姝婵一邊繼續
壓制嘔吐感,一邊沉醉在這種久違的迷人氣息中。

  沈惜一躍壓到袁姝婵身上。她順其自然地張大兩腿,瞬間一根滾燙的堅硬肉
棒頂到了肉唇邊,兩人的下身同時灼熱地燃燒起來,分别不久的肉棒、肉穴再次
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兩者的摩擦是如此強烈!每次盡根插入,整個腔壁内都像被火燒了一遍似的,
每次抽出,肉洞的嫩肉都像被帶着倒翻出去。

  袁姝婵都要無法呼吸了。

  耳邊隐隐是自己聲嘶力竭的叫聲,她不知道自己在叫什麽,大概是在求饒吧?
可她明明一點都不想停,是,就算被活活操死,她此時此刻也不想停下來。

  沈惜沒有吝惜哪怕一絲氣力。他都快忘了上一次和施夢萦做愛是什麽時候。
至少快有一年了吧?跟她提分手都是過年前的事了。現在他不想用任何花招,就
想痛痛快快地射一次。

  被他用這種完全不變換節奏的方式連續猛插五分鍾後,袁姝婵徹底癱了,她
剛剛又一次攀上了險些令她暈厥的巅峰。而在她被高潮「折磨」得欲仙欲死時,
體内的肉棒卻完全沒有停下,反而像要殺了她似的更加惡狠狠地往裏搗,伴随着
高潮帶來的強烈抽搐,簡直就要直接貫穿身體,一直搗到心髒。

  袁姝婵殘留的意識中,唯一還完整的一句話是:我要被操死了!

  突然,身上的男人發出一聲狂吼,一股粘稠滾熱的液體瞬間灌滿了肉穴。袁
姝婵被燙得嗷嗷亂叫。沈惜在噴射的同時還保持着沖刺狀态,肉棒在射完之前至
少還能保留大半硬度,他就利用這最後的堅挺,一下下把射出的濃精搗得稀爛。

  又沖擊了十幾下,沈惜才終于拔出肉棒。随着堵塞物的退出,數量驚人的濃
精從肉洞倒灌出來,瞬間流滿了整個屁股,濕透了床單。

  袁姝婵現在可是連動動汗毛的氣力都沒了。她攤開四肢,一動不動,張大嘴
劇烈喘息着。她需要空氣,哪怕少呼吸一次,都怕自己會死掉。

  沈惜一屁股坐到床尾,背靠着牆。

  足足有十分鍾時間,兩人沒有交談,各自心滿意足地回味着剛才的激烈戰鬥。
随後,沈惜終于動了起來,把袁姝婵的一隻手搭到她的小腹上,給自己騰出點躺
下的空間。兩人的腦袋湊得很近,臉對臉地對視了一會,同時笑了起來。

  「大淫棍還是那麽厲害!」

  「小騷穴也還是那麽淫蕩!」

  激情暫時消退,兩人手足相纏地抱在一起,悄聲說着話。

  沒什麽固定的話題,就是東拉西扯地閑聊。

  說到了袁姝婵和前夫離婚的事,差不多一年前辦的手續,當然與沈惜無關,
和其他人也無關,以她現在的心态回想起來,甚至和前夫林躍也無關。

  「就是突然覺得完全沒有感情了。其實很早以前,我們就一直在往下走。他
好像沒發現,我一直有這個感覺,但撐了很長時間。一個是覺得當初那麽倔,非
要在一起,現在離了有點可惜;另一個也是怕被我爸媽說。提出離婚的前一晚,
我們還做了,他不肯戴套子,說想早點讓我懷上。我也就随他高興。第二天早上,
我先醒,看着枕頭邊他的那張臉,覺得很陌生,然後突然我整個人就放松了。他
醒以後,我就說我們離婚吧。他以爲我是在說夢話,那時候我全裸着躺在床上,
啥衣服沒穿,頭天晚上還被他幹得哭爹喊娘,卻一本正經地跟他提離婚。呵呵…
…」

  沈惜安靜地聽。他不方便發表意見,唯一能做的就是傾聽。

  當然又說到那次險些被袁姝婵的前婆婆撞破的狼狽,這是兩人間永遠可以拿
來彼此打趣的話題。

  說到沈惜過去提出過的他爲自己總結的「三不」原則:「不違心、不承諾、
不冒險。」這幾條曾被袁姝婵不停吐槽,但和廣泛流傳的「不主動、不拒絕、不
負責」的渣男「三不」原則相比,她覺得還是沈惜的想法更靠譜些。

  還說到兩人間真正的第一次。那次是袁姝婵去沈家做客,原本說好一起看電
影《聞香識女人》,兩人卻在阿爾·帕西諾和加布裏埃爾·安瓦爾跳起探戈舞的
高潮階段,吻在一起,很快就脫光衣服上了床。

  還有……

  有那麽多共同回憶,三年的空白迅速就被填補了。兩人說說笑笑,仿佛此刻
不是赤裸裸地抱在床上,而是坐在茶樓盡情談天似的。

  誰也沒有試圖控制話題。

  這是随性的夜晚,随性的男人和女人。

  愉快就好。

  不知不覺,将近午夜。

  沈惜翻身坐起。

  「快十二點了吧?過了點就是星期六,到你生日了,準備準備,一會點蠟燭!」

  袁姝婵望着面前不遠處那根略顯疲沓的肉棒,伸手彈了一下:「哪根蠟燭?
這根嗎?」

  沈惜握住自己的肉棒,撸了兩把,它變得精神了一些。

  「這根也行啊!上面有好多美味,你想吃啊?」

  袁姝婵撇撇嘴。卻不由自主又看了一眼,發現自己還真的很想再舔幾口。

  「你确定吃蛋糕前想再玩一次?」沈惜清楚自己的狀态,歇了這麽久,完全
可以再戰一場了。

  袁姝婵伸出舌頭,舔舔嘴唇,挑釁似的瞅着他。

  「以前的情趣内衣還在不在?」沈惜想起當年袁姝婵曾買過幾件調情用的情
趣内衣。反正當時就算被林躍發現,也可以說是買來穿給他看的,不怕被懷疑。

  袁姝婵遺憾地搖頭:「搬家時候我根本就沒拿。婚都離了,跟你也沒聯系了,
留着情趣内衣給誰用啊?有兩套我還挺喜歡的呢!」

  沈惜也略帶遺憾地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她光溜溜的屁股。

  袁姝婵突然冒出個想法,說:「等一下!我去找找!」

  她跳下床,奔自己卧室跑去。沈惜順勢躺倒,惬意地舒展開四肢。

  聽袁姝婵在卧室裏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過了差不多一刻鍾,翻找聲終于停了。

  又過了一會,腳步聲響起。沈惜饒有興味地轉過臉,面朝着房門,他很感興
趣在沒有情趣内衣的情況下,袁姝婵能把自己拾掇得多性感。

  她來到門邊,卻不立刻現身,先伸出了一條腿。袁姝婵不矮,人也豐滿,就
整體而言,除了胸部和臀部略顯碩大外,身材比例也是極好的。這條赤裸的腿左
右輕擺,肉光緻緻,極其誘人。在大腿根的位置,沈惜隐約看到一片黑色的衣角。

  突然,袁姝婵整個人閃了出來,但仍然背對着沈惜。

  沈惜眼睛一亮,她身上穿着件黑底牡丹繡花蠶絲短旗袍,下擺本就隻到大腿
一半的位置,袁姝婵還刻意将下擺拉到腰間,露着大半個屁股。她以極慢的速度
扭動腰臀,大屁股在空中畫出一個個誘惑力十足的圓弧,隐約能看到旗袍裏赤裸
的下體。

  旗袍本就特别能凸顯出女體曲線,這件旗袍好像又小了半号,越發将袁姝婵
的身材勾勒得驚心動魄。一件正裝,硬生生被她穿出情趣内衣的效果。

  「這是你的旗袍?你敢這樣出門?」沈惜笑嘻嘻地問。

  袁姝婵是極品女人。所謂極品,就是男人最希望擁有的類型:上得廳堂,進
得廚房,還上得了床!關上家門騷浪淫賤百無禁忌,出得門去卻端莊大方無懈可
擊。更何況她在國企黨群部工作了好幾年,平時看起來更顯娴靜大氣。

  要說她會穿這件穿上就讓男人想犯罪的旗袍出門,沈惜不信。

  袁姝婵回頭,滿臉都是無奈的笑。

  「我怎麽穿啊?這還是我畢業時請裁縫做的。結果才穿了一年,不知道爲什
麽,整個人又豐滿一圈,再也穿不了了。但我舍不得扔,留着壓箱底,今天便宜
你了。」

  沈惜一本正經地品評道:「其實還行,把下擺放下來,屁股稍微緊了點……」

  袁姝婵打斷他:「跟你說了,我穿不了了!」

  她倏的轉過身來。

  沈惜突然一骨碌爬起來,兩眼爍爍放光。

  從正面看,袁姝婵隻扣了旗袍腋下一個盤扣,其他扣子明顯是無論如何都扣
不上的。胸部以上的衣襟大半散垂着,豐碩的右乳完全暴露在外,乳溝半露,左
乳的嫩肉也露出一半。

  這是沈惜見過的最爲淫蕩的旗袍穿法,偏偏并非刻意,完全是出于無奈。

  袁姝婵一隻手搭在門框上,啞着嗓子說:「最下面這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
扣上的,快憋死了!大淫棍!你能不能過來,幫我解開啊?」
2017-3-5 1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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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私人會所

  沈惜眯着惺忪的睡眼,瞄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鍾。

  已經快到中午了,怪不得肚子那麽餓。

  昨晚袁姝婵穿着她壓箱底的旗袍出來,刺激得沈惜拉着她直接在客廳的地闆
上大戰一場,最終射在了她的臉上,半數精液都落到了旗袍上,黑底上點點白濁,
顯得格外淫靡。

  袁姝婵隻得又把剛穿上半個多小時的旗袍脫掉。點起蠟燭,切了生日蛋糕,
一絲不挂地慶祝了自己三十一歲的生日。

  此後兩人進了卧室,在大床上又做了一次,終于在淩晨兩點時疲憊地相擁而
眠。近一年沒有性生活的袁姝婵被強壯的沈惜連操三次,幾乎成了一攤爛泥,實
在懶得再去洗澡,就這麽帶着一身汗水和精液,握着沈惜濕漉漉軟趴趴的肉棒,
直接進入夢鄉。

  做得太狠,會不會影響體能啊?下午可還約了人打球呢!沈惜有些後悔自己
昨晚過于放縱,懶洋洋地翻過身,發現袁姝婵不在床上。

  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翻身下床,往衛生間走去。

  來到門口,裏面傳出清晰的水聲。應該是袁姝婵在洗澡。

  沈惜走了進去。淋浴房玻璃移門緊閉。雖然是夏天,但女人洗澡鮮少用冷水,
此刻熱汽蒸騰,玻璃門上蒙了層霧氣,隐隐能看到豐腴白嫩的肉體在其中搖曳。

  沈惜徑直來到抽水馬桶旁,掀起坐墊。淋浴房裏的水聲正好停了,也許是聽
到外面的動靜,袁姝婵拉開移門,一邊拿毛巾擦着頭發,一邊笑:「醒啦?」

  沈惜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具豐潤潔淨的肉體,湊上去在她的脖子上親了一口,
轉身又回到馬桶邊。袁姝婵目不轉睛地盯着沈惜半硬的肉棒,那根玩意兒仿佛有
特殊的魔力,總是能吸引她的目光。突然肉棒好像往上翹了下,随着一次并不明
顯的顫抖,一股水流極快極猛地噴射出來。

  袁姝婵腦海中瞬間浮起「高壓水槍」這幾個字。心頭劇跳,一時竟有些失魂
落魄。

  就是這根肉棒,就是那個馬眼,昨夜迎面射了自己滿臉精液,順着臉頰和下
巴往下流淌,一直流到那件前襟無論如何也扣不上的旗袍上。

  旗袍現在在哪兒?脫下以後好像就扔在沙發上,那豈不是說精液都滲到沙發
布裏去了?

  現在從馬眼裏飙射出來的是尿液。如果昨晚劈頭射來的是這股洶湧的尿,自
己會不會一口氣憋不住,直接嗆到鼻子裏?自己會不會想張嘴喘氣,然後被灌得
滿嘴都是尿?袁姝婵沒注意到,在滿腦子胡思亂想的刺激下,自己已經夾緊了腿。

  痛快地放完尿,沈惜捏着肉棒抖了幾下。在袁姝婵眼中,他的龜頭好像變得
亮閃閃的,竟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沈惜擡頭時恰好看到她貪嘴似的舔嘴唇的動作,原本剛睡醒并沒有别的想法
的他,瞬間覺得又硬了!

  他來到袁姝婵面前,沉默地攬住了她的腰。

  袁姝婵軟綿綿任由他抱着,略顯期待地仰起頭,和他熱吻。沈惜還沒刷牙,
但她也顧不得那麽多,把自己的舌頭送到他嘴裏,和他瘋狂地攪動在一起。她的
左手無意間觸碰到了溫熱的肉棒,一把攥住,龜頭在掌心擦過,濕乎乎的,像是
沾滿了沒有抖幹淨的殘尿。袁姝婵也顧不得髒,緊握肉棒,重重撸了幾下,原本
隻是半硬的肉棒迅速鼓脹起來。

  沈惜把嘴湊到她的耳朵邊,輕輕咬着。這裏是袁姝婵的敏感部位,果然沒幾
下,她整個人都顫抖起來,赤裸的身軀飛速地變得滾燙。她清楚地察覺到自己兩
腿間已經變得濕滑。乳頭又被沈惜的手指玩弄着,雙管齊下的挑弄刺激着她的欲
望,愈發意亂情迷。

  她的身體慢慢往下滑,直至跪倒,眼前就是那根已經被她搓弄得硬梆梆的肉
棒。昨晚,這根大家夥三次在她體内肆虐,被她洶湧的淫汁浸泡的時間恐怕不少
于一個半小時,每次都大量射精,讓人懷疑沈惜是不是爲了過來操她,特意存了
許久精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猜測其實并不算離譜——此後他也沒去洗
澡,直接就睡了,加上剛剛尿完留下的污垢,種種異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濃
烈的騷臭直沖鼻間。

  但袁姝婵從來不怕這些,她毫不猶豫把整根肉棒吞下,還特意用舌尖抹去了
龜頭上剩下的那點溫熱酸臭的液體,随即裹住整個龜頭,又舔又吸起來。馬眼裏
似乎又滲出一些液體,袁姝婵也搞不清這是前列腺液還是殘尿,反正她嘴裏現在
全是臭味,懶得多想,直接拿舌頭卷一卷,一口吞掉。

  這是袁姝婵一向以來的風格,她對性愛的态度是「要麽不做,要麽做足!」

  像她這樣的女人,就算是結了婚,也不時會吸引有些男人對她有所觊觎。但
她從沒讓任何人占過便宜。可一旦沉淪在和沈惜的關系裏,卻又在床上變得淫浪
入骨,全無顧忌。

  「都上了床,還裝什麽清純啊?當然要拼命讓男人爽。男人爽了,我才能爽
啊!」這是袁姝婵的觀點。她說到做到,無論是丈夫林躍還是出軌對象沈惜,都
充分領略過她的爽!

  此刻的她閉着眼睛,興奮地吮吸着臭烘烘的肉棒,全然陶醉在眼前這男人濃
重的氣味下。

  突然,兩隻手穿到她的腋下,将她托了起來。袁姝婵略顯茫然地睜開眼,随
即意識到緊接着會發生什麽,順從地轉過身,兩手扶在淋浴房的牆上,微微地撅
起屁股。沈惜壓住她的腰,掰開臀瓣,伸手試了試她股間的濕潤程度,随即挺起
肉棒,狠狠插了進去。

  空虛瞬間被填滿,袁姝婵痛快地叫了起來。她享受着沈惜兇猛的抽插帶給自
己的一波波快感,那根肉棒正是因爲自己賣力吸舔才會變得如此粗大堅挺,也隻
有這麽強壯的肉棒,才能一次次地把自己送到極樂的巅峰!

  唯一的遺憾在于現在這個體位,沈惜不能一插到底。袁姝婵想把上半身壓得
更低些,這樣就可以把屁股擡高。但剛洗完澡的淋浴房裏,瓷磚上布滿水滴,很
難借力,她幾次想彎得更低些,卻一次次因爲扶不住牆面而險些摔倒,不得不一
邊努力扒着牆,一邊反手去扶沈惜的腰,盡一切可能保持平衡。

  幸虧沈惜有力的雙手就扶在她腰間。他不怎麽在意能不能插到底,隻顧着暴
風驟雨般地攻擊身前的女人,兩人間每一次碰撞,都像要把袁姝婵狠狠撞出去一
般,然後全憑手上的力量硬生生将這女人前沖的力道抵消掉,否則也許袁姝婵早
就在牆面上撞得頭破血流了。

  瘋狂的抽插,逼得袁姝婵兩團肥乳幾乎被壓扁在牆面上,濕冷的瓷磚磨擦着
她嬌嫩的乳頭,在隐隐的疼痛裏竟還生出一絲詭異的快感。

  浴室裏滿是急促粗重的呼吸和放肆尖利的呻吟,肉體碰撞,汁液淋漓。

  除了肉棒被火熱的肉穴包裹着的絕美滋味外,沈惜眼前還有美景。他正對着
袁姝婵光潔平直的背脊,到臀部時出現了一個極爲明顯的圓弧,白糯肥翹。肉棒
每一次撞入,臀肉都會像波浪般亂抖,這種視覺上的享受同樣令他心曠神怡。

  袁姝婵什麽都看不到,從背後被男人操就是這樣,她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
沈惜。她隻能感受男人的力量,那根又硬又燙的肉棒令她顫抖。她正在向完美的
高度攀爬,口幹舌燥,連呻吟喊叫的氣力都快沒有了。

  可就在這時,沈惜突然抽出肉棒。

  「怎麽了?」袁姝婵直起腰,轉過身,不解地問。

  沈惜古怪地微笑,俯身抄起膝彎,托着肩膀,輕松地将豐滿的她橫抱了起來。
袁姝婵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快步走出衛生間。

  本以爲沈惜會把自己抱回卧室,沒想到他直奔客廳。

  袁姝婵現在住的房子不算大,沒有設置單獨的餐廳,隻在客廳靠近廚房的角
落擺放了一張海棠色的橡木餐桌。沈惜把一絲不挂的袁姝婵擱在這張結實的餐桌
上。白皙的膚色,被餐桌偏紅的海棠漆色映襯得十分亮眼。

  随即,沈惜又飛快從冰箱裏取出昨晚沒吃完的那盒蛋糕,又倒了杯牛奶,放
在餐桌的一角。

  袁姝婵還沒完全明白他想要做什麽,沈惜俯下身送給她一個熱吻。剛才激烈
歡樂的餘緒還沒散盡,她情不自禁地熱烈回應着。唇舌交纏了大約兩三分鍾,沈
惜抄起她兩條腿,再次将肉棒捅入她潮濕依舊的肉穴。

  袁姝婵兩腿向天,足弓挺得筆直。她不久前剛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立刻又
淪爲沈惜肉棒下的俘虜,渾身上下覆上了一層細細的汗,那股撲鼻而來的肉香使
沈惜忍不住在她的小腿上親了一口。

  現在這個角度,沈惜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肉棒進出袁姝婵的身體。随着肉棒
的反複抽插,在兩人結合的部位出現了一圈圈白沫,水聲響亮,袁姝婵就像一潭
永不幹涸的泉水,充分地顯示「女人是水做的」這一真理。挺翹的肥乳伴着兩人
肉體的撞擊而不住地甩動,就在沈惜眼前以一種令人目暈的節奏在空中劃着圓。

  強悍的沖擊持續了近十分鍾,袁姝婵的呻吟已接近嘶喊。她很快又像痙攣一
樣顫抖起來,酣暢淋漓地來到高峰!

  此後的她隻剩間歇抽搐和從鼻子裏擠出些聲響的氣力了。

  沈惜還沒完,他依然穩定有力地抽插着,像決心要搗碎肉穴似的。又過了幾
分鍾,終于快到即将噴射的瞬間,他猛然拔出肉棒,一把抓過桌上的蛋糕,放在
自己肉棒下面,在這一刹那,濃精噴薄而出,結結實實地澆在蛋糕上。棕黑色的
巧克力表皮頓時被噴上了許多白色斑點,東一塊西一坨的,格外醒目。

  袁姝婵癱在桌上,嘴角帶笑,默默地看着沈惜又把射完精的肉棒浸到牛奶裏,
攪了好一會,這才把肉棒遞到她的嘴邊。她笑着嘟哝道:「你還記得那次呀?」
然後又将肉棒含到嘴裏,有滋有味地吸吮着被牛奶味覆蓋的各種液體。

  三年前,他們玩過這個花樣。

  那次兩人約好晚上在賓館開房。整個下午,兩人就不斷用短信互相挑逗,袁
姝婵早就被勾得欲火焚身。在前往賓館的出租車上,她清晰地感到連褲襪裆部的
位置已經被淫水浸透。她連晚飯都顧不得吃,隻在附近的肯德基打包了漢堡和可
樂,匆匆直奔房間。

  剛進房間,她就被沈惜一把摟住。滾燙的肉棒在前,袁姝婵哪還顧得上漢堡
和可樂?她七手八腳把自己剝得精光,直接就開始了肉搏大戰。直到被接連操出
兩次高潮,這才稍稍壓滅她心頭的欲火,多少又恢複了一些饑餓感。保持着難以
抑制的興奮,她提了個建議,讓沈惜把精液射在漢堡上,再用可樂涮洗肉棒,随
後她當着沈惜的面,媚态四溢地把可樂和漢堡吃得幹幹淨淨,當然,所有的精液
也都進了她的肚子。

  現在沈惜做的,明顯就是把那次的花樣重複了一遍。

  不知爲什麽,袁姝婵隐隐有些感動。她是聰明女人,心思通透。她了解沈惜,
清楚像這種男人,隻要他願意,生活裏不會缺女人。所以她從不以爲能靠床上的
激情體驗拴住他的心,更不相信某一次性愛——哪怕有着特别的體驗——能讓他
在多年後仍然牢記。

  隻有那些性生活單調甚至匮乏的屌絲才會對難得的一次性經曆反複津津樂道。
像沈惜這樣可以輕松在不同女人身上獲得無數次不同體驗的男人,如果他對多年
前某次體驗中的細節始終記憶猶新,那隻能說明,他對那次體驗中的伴侶是有真
誠的喜愛的。

  袁姝婵撐着桌子,坐起身,掰下一大塊蛋糕,用手指抹了一下垂在邊緣的一
絲精液,直接送到嘴裏,用力吮了兩下,然後幾口就吃完了手裏的蛋糕。她一口
蛋糕,一口牛奶,吃得津津有味。

  說實話,睡到中午才醒,剛洗完澡又和沈惜大戰一場,她的肚子還真餓了。

  沈惜吻了下她的額頭,跑去衛生間洗澡。下午他不能繼續陪袁姝婵,因爲約
了宋斯嘉去球館打羽毛球。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先回了趟家。一來得換身運動服,二來也拿些替換衣
服帶上。昨晚膩到濃處,他答應陪袁姝婵一起過周末。換好衣服,收拾了一個小
旅行袋,他匆匆出去吃了些東西,直接開車前往城北體育中心。

  今天起得有些晚,又情不自禁地和袁姝婵大幹一場,距離和宋斯嘉約定的時
間所剩無幾。

  差兩分鍾到下午兩點,沈惜緊趕慢趕,終于來到城北體育中心羽毛球館門前。

  宋斯嘉已經在館門外的樹下等他了,穿一身亮藍和暗紅交錯的羽球服,身背
羽球袋,站得筆挺,引得無數來往的男人注目回頭。

  宋斯嘉比巫曉寒略矮,明眸皓齒,清豔秀雅。因爲熱愛運動,所以她從小到
大都保持着完美身材。胸部或許不算驚人,臀部或許不算肥美,但比例絕佳,長
腿纖腰,前凸後翹,增減一分都會失色許多。

  恍然間,沈惜好像又回到了2006年的那個春夜。

  輕寒細雨情何限,爲君沉醉又何妨?

  清風徐徐,蟲唱聲聲,沈惜和師兄李華巍并肩走進甯南大學三号教學樓。

  當時正是甯南年度創業大賽前夕,作爲上屆大賽冠軍隊成員的兩人,受邀到
人文學院爲他們今年的參賽隊做指導。

  作爲甯南工科試驗班信息化專業方向高材生的師兄弟倆,都不看好人文學院
組隊參加創業大賽。但李華巍的表妹在人文學院,而沈惜的親姐姐又是人文學生
會副主席,無論從哪層關系來看,都不好意思說不來。

  三号教學樓一、二層都是教室,三樓以上是人文學院的辦公室,人文學生會
也設在這裏。所以,一般來說,這幢樓也被通稱爲「人文主樓」。這次要參賽的
人文隊員正在三樓的活動室裏等待。

  緩緩拾級上樓,到了三樓樓梯口,就看到人文學院學生會的幹部們已經迎了
出來。在衆人叢中,沈惜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女孩。高個、運動服、短發、微笑,
氣質卓然。

  她,就是宋斯嘉。

  這麽多年來,沈惜無數次回憶過這個場景,無數次輕輕歎息,無數次品味苦
澀的甜蜜。在那個瞬間,他并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這個世界上自己最愛的女
孩。

  許久之後,他才猛然驚醒。

  她是他的生命中除姐姐沈惋外,最重要的女人。

  可惜,她隻是他的「妹妹」。

  宋斯嘉比沈惜小三個月。在沈惜幫人文學院指導準備創業大賽時,因爲學姐
的一句戲言,宋斯嘉大大方方地開始叫沈惜「哥哥」,沈惜也再自然不過地認下
了這個妹妹。

  那時,幾乎所有人都以爲這不過又是一段毫無創意的「兄妹」橋段,無非是
大學裏最常見的戀愛前的無聊過渡。

  但最終所有人都跌碎了眼鏡。沈惜和宋斯嘉不僅把這份兄妹情保持到了畢業,
甚至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所有他倆共同的朋友,都認定他們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尤爲誇張的是,有
些人當初明明就在他倆初識的現場,親眼見證兩人從陌生人成爲「兄妹」的整個
過程,多年後卻一口咬定他們是有血緣關系的表兄妹。

  去年,宋斯嘉新婚之日,沈惜前往道賀。酒宴上,宋斯嘉沒有将他安排在同
學好友那邊,而是将他擺在了父母身邊。

  沈惜作爲娘家哥哥,而不是朋友,送宋斯嘉出嫁。

  那一日的宋斯嘉,嫁衣雪白,笑靥如花。

  沈惜幸福于她的幸福,并爲自己心中的愛默默頓下一個句點。

  這是十八歲時的快樂和憂傷。

  誰不曾有過呢?

  現在他們就隻像普通朋友,或者說,像普通兄妹那樣來往着。婚後的宋斯嘉
不常與沈惜見面,他們最常見面的機會大概就是像今天這樣,約好打上兩小時羽
毛球。

  此刻見到宋斯嘉的身影,沈惜内心充滿喜悅。

  兩人會齊,說笑着走向球館。沈惜不會因爲險些遲到而抱歉,宋斯嘉也不會
爲他讓自己等了好一會而表示不滿。他們之間的親密和默契,或許要超過絕大多
數戀人甚至夫妻。

  周末過來打球的人很多,但他們這一對隻要出現在這裏,通常來講就是最顯
眼的。沈惜倒也罷了,像宋斯嘉這樣高顔值、好身材,又球技出色的女人,走到
哪裏都會是男人目光的集中焦點。

  鍾愛運動的宋斯嘉不僅擅打羽毛球,大學時她還是學院排球隊的一員,同時
也是高燒級的足球迷。高中時她曾因參加排球比賽而摔折了左前臂骨。

  這樣的宋斯嘉,在球場上面對沈惜完全不落下風。如果他放棄力量優勢,恪
守男生和女生對打時禁止大力扣殺的潛規則,一般來說,是很難靠拉吊或網前小
技術輕松獲勝的。

  棋逢對手。

  包場的第一個小時,沈惜和宋斯嘉通常會捉對厮殺,而在後半段,有時會找
其他球友——一般也是男女搭檔——來一場混合雙打比賽。

  迄今爲止,他們還沒有在這個球館裏遇到任何一對能在默契度上勝過他們的
非職業搭檔。

  兩小時轉瞬即過。兩人收拾好球拍、裝備,走出球館。

  宋斯嘉要回家洗澡、做飯,沈惜因爲答應了要在袁姝婵生日當天爲她親手做
頓晚餐,準備去超市看看該準備哪些食材。

  城北體育中心是中甯最新的市民運動中心,各類場館、設施都很齊全。羽毛
球館東側一整排都是街頭籃球場。由近三人高的鐵絲網隔成了七塊場地。這裏一
向人來人往。下午四點多,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沈惜和宋斯嘉要走過這片籃球場邊的小路,去中心的東側出口。沈惜的車停
在那一側的停車場,而宋斯嘉就住在一條街以外的清桂園,步行不過十分鍾,站
在中心出口,幾乎就能直接看到小區正門。

  在經過第五塊籃球場時,一個全身運動打扮,滿頭大汗的女孩正往外走。她
和沈惜迎面遇上,兩人都愣了。他們都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相遇。

  這女孩是孔媛。

  沈惜和孔媛不算很熟,畢竟她去年年底才進榮達智瑞,兩個月後沈惜就向施
夢萦提出分手。而在分手後,也就幾乎再也沒有和她的同事、朋友有過任何交集。
但就在那短短兩個月裏,沈惜和孔媛還是一起吃過幾頓飯。

  奇妙的是,沈惜很快就被這個女孩吸引了。當初也是他建議施夢萦應該争取
和孔媛成爲好朋友。在他看來,這女孩雖然學曆不高,但務實、勤勉、深明世情,
在很多方面可以成爲施夢萦的好榜樣,給她很多幫助。

  隻是,世事難料,沒過多久,沈惜就和施夢萦分了手,後來也沒再見過孔媛。

  他不知道這女孩還喜歡打籃球。看她的打扮和滿臉的汗水,就知道她确實是
和場地裏的那些男生結結實實地拚了一場,絕不隻是投了幾個籃而已。

  這個樣子的孔媛,越發令人欣賞。

  可惜,就兩人目前各自的立場而言,很難做深入的交流。沈惜對她禮貌地點
點頭。孔媛顯得要更猶豫些,應該是沒想好是該冷淡回應,還是該更得體些。想
法太多自然有些木然,兩人擦肩而過就是彈指一瞬,所以她臉上的笑容隻綻放出
一半,已經走到了沈惜背後。

  哪怕隻是這一瞬間,孔媛依然注意到了宋斯嘉。

  即便同爲女人,孔媛也不得不承認宋斯嘉有一種特别的美。說她很漂亮吧?
确實,她是個美人,但也還不至于是絕色,施夢萦不遜于她多少;說她身材好吧?
比例确實極好,但也可以說是沒有突出的特點。要比巨乳,沒有程莎那般雄偉;
要比肥臀,也沒有施夢萦那般豐碩。

  甚至自己,就身材而言,也未必輸她多少。當然,她那令人羨慕的身高除外。

  但孔媛還是毫不猶豫地認定這是自己親眼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對沈惜和施夢萦分手這件事,孔媛覺得可惜,但也不覺得有什麽稀奇。畢竟
這年頭分分合合的事太多了。隻是最近公司裏流出許多和施夢萦有關的傳言。譬
如徐芃格外關照施夢萦,他們之間肯定有一腿;譬如施夢萦前男友暴露出了真面
目,穿梭花叢,留情無數。其中就有一個氣質絕佳的高挑美女,據說他還曾在酒
吧沖冠一怒爲紅顔。

  或許眼前這女人就是傳說中的高挑美女?

  如果真是她,那孔媛打心眼裏爲施夢萦感到灰心。平心而論,刨除友情加分,
單純評價她和施夢萦的優劣,孔媛會承認眼前這女人更勝一籌。

  有種難以克制的沖動湧上心頭,孔媛轉身高喊:「沈惜!我想問你一件事!」
這句話一出口,她馬上就後悔了。但沈惜這時已經驚訝地轉過身來,她隻能硬着
頭皮故作鎮定地上前。

  宋斯嘉見沈惜有留下來和這女孩交談一番的想法,低聲與他說了兩句話,優
雅地揮揮手,走了。

  沈惜則慢慢來到孔媛面前。他不确定孔媛要問什麽,但他不介意給這個女孩
一點時間。他們無言地走了一段,在中心的某個角落找了張長椅坐下。

  「沈惜,我想你肯定已經解釋過很多次,而且也沒必要對我解釋。但我還是
想冒昧地問一句,你爲什麽要和夢姐分手?」孔媛沉默片刻,終于開口。

  沈惜苦笑。他猜過孔媛要問什麽,她現在這個問題并不在意料之外。他也不
介意和孔媛說這些,甚至他還隐隐有些期待能和她交流。自己要分手的理由或許
無法徹底說服施夢萦——對她來說,是否合理不重要,關鍵在于能否接受——但
孔媛卻極有可能聽得懂。

  但他沒法說清。要解釋分手理由,就勢必要對施夢萦作出評價。但沈惜不想
在分手後,在别人面前對前女友品頭論足。君子絕交,不出惡語。何況戀人分手?

  所以,沈惜隻能含糊其辭。

  「說穿了,很簡單,性格不合吧。我本以爲用一些時間來磨合,可以彌合我
們之間的差異。但是不成功。夢萦覺得即使不成功,也不影響我們的感情;但我
覺得這種差異會影響感情。所以,我提出分手。」

  沈惜小心翼翼地措辭。他這種說法聽着像托辭,并不具備很強的說服力,他
隻能期待孔媛的領悟能力。

  孔媛默然。

  許久,她又開口:「我想再問一個冒昧的問題,你現在有新女友嗎?」

  沈惜自嘲地一笑:「哪有這麽快?還沒有。」

  「也就是說,不管性格不合還是别的什麽原因,總而言之,你們分手,和别
的女人無關,對嗎?」孔媛盯着沈惜的眼睛。

  沈惜緩緩點頭。

  孔媛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好意思,是我多管閑事。」

  沈惜淡淡一笑。

  「别這麽說。相反,我應該謝謝你。呵……我倒不是因爲你是在幫施夢萦而
謝你,我和她已經分手了,所以我不能厚着臉皮再代表她來謝你。我是爲我自己
謝你。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樣子。那天回家以後,我對夢萦說,你是個很
不錯的女孩子,值得和你交個朋友。我很高興當初的看法沒有錯。你不是在多管
閑事,你想幫朋友,而且你在很得體地幫朋友。所以,至少,我可以爲你幫我驗
證了自己當年的眼光而謝謝你。」

  孔媛沒想到沈惜會說出這麽一段話,一時無言以對。

  沈惜從羽球袋的側袋裏翻出個名片夾,取出張名片遞給孔媛。

  「雖然你可以從夢萦那裏問到我的号碼,但我想你應該會很注意,不在她面
前主動提起我。所以請你賞臉收下我的名片。以後如果有什麽事需要幫助,給我
打電話。不一定能幫上大忙,但至少在中甯,七拐八彎的,我能找到幾個說得上
話的人。」

  告别孔媛,沈惜去了超市買食材。

  他最終決定做牛排。用了洋蔥、土豆、蘑菇、西蘭花這幾種不複雜但美味且
富有營養的配菜,加上意面和蔬菜沙拉。整頓晚餐簡單、實惠但很見心思,賺來
袁姝婵的熱吻。

  随後,兩人一起度過了堪稱溫馨又淫靡的周末。

  他們幾乎把當年兩人曾玩過的花樣全部重複了一遍。袁姝婵在床上被綁成一
個「大」字形,被沈惜的内褲塞着嘴;臨時用絲襪代替狗鏈拴着脖子滿地爬;平
躺着被沈惜的屁股坐在臉上,爲他舔吮屁眼。最刺激的,是在午夜來到陽台,在
滿天星鬥下,一絲不挂地被操了足足二十分鍾。過程中,袁姝婵眼看着有兩人從
樓下經過,如果有人擡頭,就能看到一個豐滿的裸女正在被人狠操。在這樣的瞬
間,她覺得陰道簡直緊張得縮成了一條縫。

  作爲已經離了婚的前人妻,半隻腳邁入熟女行列的袁姝婵,在性方面根本沒
有顧忌。隻要對象合适,她願意嘗試任何玩法。用她的話說就是:「隻要操不死,
怎麽操都行。」

  星期天,沈惜和袁姝婵在家裏窩了一整天,幾乎全天都沒有穿過衣服——除
了出門吃飯的短短一個多小時。他們不是在床上,就是在沙發上,要不就是在地
上;沈惜的肉棒不在袁姝婵的肉穴裏,就在她的嘴裏,要不就在她的手裏。

  周一清晨,沈惜勉強睜開惺忪的睡眼。懷裏赤裸的袁姝婵還未醒來,一隻手
緊緊攥着他的肉棒。

  他緩緩地轉着脖子,試圖回憶過去的一天兩夜裏自己究竟在袁姝婵身上射了
幾次。七次?還是八次?至于她究竟有過幾次高潮,沈惜是絕對算不清楚的,事
實上,袁姝婵本人也不可能數得清。

  哈!可不能讓姐姐知道。周五晚上,她對自己說「注意安全」,言猶在耳,
自己就跑來這裏,兩天三夜裏連射了十次左右,雖然不算莽撞冒險,畢竟還是有
些荒唐。饒是他的身體素質在同齡人中算是極爲出色的,也不可避免地感覺到一
絲疲倦。

  沈惜不由得自嘲,畢竟也是快三十歲的男人了!

  也許,這幾天的荒唐是對過去兩年壓抑的一次徹底反動吧。

  身體是誠實的。施夢萦對性很抗拒,沈惜在過去兩年裏強行克制住了欲望,
對女友表示了最大的尊重。但現在既然已經和她分手,又遇到袁姝婵這樣的極品
床伴,身體就立刻作出了最自然的反應。一時失控,也是可以原諒的吧?

  開車送袁姝婵上班後,沈惜前往書店,籌備這周要舉辦的讀書會。

  忙忙碌碌的,轉眼就到了周四,沈家老爺子的八十一歲壽辰。

  一大早,沈惜就趕到姐姐家樓下,與沈惋一家三口一起前往舉辦壽宴的酒店。

  壽宴是由二伯沈永強和小姑沈永芳安排的。大伯沈永華在本省内另一副省級
城市應林市任市委書記。他正處在關鍵時刻,這兩年裏既有更進一步的機會,也
有轉任人大或政協,退居二線的危險,所以他常在任上,哪怕逢年過節,也總要
去任下各區縣走訪慰問,回中甯的時間很少。偶爾回來,也是在高層走動的時間
遠多于待在家裏。壽宴的事自然不能勞煩他來操辦。

  沈永強目前是大型民營集團公司永業集團的董事長。照慣例,身上也有省、
市人大代表的光環;沈永芳則位居教育廳副廳長。他們常居中甯,沈老爺子的衣
食住行,絕大部分日常事務主要由他們負責照料。

  當然,他們都不會對大哥有怨言。擁有一個強勢的實權市委書記的大哥,對
他們來說隻有好處。尤其像沈永強這樣号稱是民營企業家,實際上卻和官方有着
各種拉扯不斷關系的巨商。

  今年不是沈執中老爺子的整壽,而且大環境也不适宜大操大辦。像沈家這樣
的家族,最不缺的就是政治頭腦,絕不會頂風作案。于是,除了老爺子的三個子
女及所有的孫輩、曾孫輩外,今天請來的隻有最親近的族親姻戚和至交好友,一
共聚了五十多人,在一家四星級酒店包了個小型宴會廳,擺了五桌。

  說起來,這個排場算是很收斂的。現在中甯略有點錢的普通人家給老人做壽,
比這鋪張得多的,也大有人在。但在目前的政治空氣下,沈永華很贊賞弟弟、妹
妹的安排。

  沈永強的安排确實周到。他沒有把自己這一大家子安排在一起,反倒是一家
人都散了出去。和沈老爺子同桌的,有兩三個相熟交好的同齡老人,以及其他身
份職務相近的人物,由長兄沈永華、唐蘊婉夫婦作陪。

  剩下的四桌,分别由沈家三代長孫沈偉長一家、沈永強夫婦及兒子沈偉揚一
家、沈惜及沈惋一家、沈永芳一家作陪。這就相當于每張酒桌上都有沈家嫡親家
人,所有的客人都覺得自己很受重視,不會莫名生出遠近親疏之别。無分彼此,
主客盡歡。

  熱鬧了大約一兩個小時,老爺子又和小輩們聊了一會,這才在私人陪護的攙
扶下,盡興而去,回家午休。壽宴就此告終。

  沈惜本想和姐姐一同離去,還沒走到電梯口就被攔住。

  擋在面前滿臉讨好笑容的小夥子,是沈惜的表弟,沈永芳的獨子王逸博。

  這小子讀的是省師範大學,去年研究生畢業,在市重點十一中當英語老師。
工作剛滿一年。在一幹同輩兄弟姐妹中,除了沈惋,數他和沈惜的關系最好,但
也從沒見他擺出現在這樣谄媚的模樣。

  「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沈惜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惡寒,交情又好,根本沒
打算拐彎抹角。

  王逸博是個典型的陽光直男,善良開朗,但從另一個角度看,也有點神經大
條,沒心沒肺。他不管沈惜受不受得了,隻是咧着嘴嘿嘿地笑,扯着表哥,非要
請他在大堂的咖啡廳坐一坐,說是有些事求他幫忙。

  沈惜拗不過他,隻好随他。沈惋一家三口就先走了。

  找個僻靜角落坐好,王逸博很狗腿地湊近沈惜:「哥,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哪兒跟哪兒你就要我救?你怎麽了?」沈惜被他這一說,倒是有了點興趣,
「你把小姑娘的肚子弄大了?要是這事,我救不了你,你就等着被你媽打死吧!
我要插手,小姑能連我一塊打死!」

  王逸博滿臉賤笑:「不是不是!我有女朋友,還去招惹什麽小姑娘啊?再說
我和女友每次都把安全措施做得很好,不可能中标的。我……得罪劉凱耀了!」

  「誰?」沈惜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好一會,才對上号,「劉家老三?劉銘
遠的弟弟?」

  「嗯!」王逸博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已經到了暑假的最後幾天,學校還沒正式開學,但高中老師們已經開始集中
準備新學期的工作了。上周五從學校出來,王逸博和幾個同事一起吃飯唱K ,結
果在KTV 的大堂遇到劉凱耀一夥。其中有一個和他摟摟親親的小姑娘居然是同事
班上的學生。他那位女同事正義感爆棚,當場就上前把小姑娘拉了過來。劉凱耀
當然不會就這麽讓人把小姑娘搶走,兩邊起了沖突,大鬧一場。劉凱耀倒也認識
王逸博,看在他的份上,表現得還算克制,但王逸博這邊還是有個男同事臉上吃
了一拳,腫得老高。而劉凱耀本人則在相互推搡時被最早沖上去的那位女老師戳
中眼角,捂着臉疼了半天。

  雖然這是場極小規模的沖突,雙方都沒有嚴重的傷号,但畢竟是和劉家老三
動了手,這一周下來,王逸博都懸着心。

  沈惜頗爲不解:「你擔心什麽?你怕劉老三?他能把你怎麽樣?」

  王逸博欲言又止。

  「你是我小姑的兒子,劉老三吃飽了撐的,就爲跟你吵了幾句,跟你來邪的?
就算他犯二,劉老大也絕對不會讓他這麽幹!你怕什麽呀?」

  王逸博面皮微紅:「我是不怕劉凱耀……可是……」

  沈惜有些闆不住刻意裝出來的困惑和嚴肅,笑出了聲:「你小子說實話吧,
那個惹了劉老三的同事,是男是女啊?」

  王逸博嘿嘿地笑:「表哥英明!女的,叫張沐霖。也就是我老婆,你弟妹…
…」

  王逸博當然沒必要怕劉凱耀。哪怕他是中甯豪門之一的劉家的三公子,也無
所謂。

  劉、沈兩家可謂世代交好。劉家老爺子劉寅昆稍長沈執中幾歲,當年曾是沈
老爺子的得力屬下,一起走過了近半個世紀的風風雨雨。要不是他最近身體不适
住了院,像沈老爺子做壽這種場合,他是肯定要到場的。即使這次來不了,他的
兩個兒子劉默、劉彬還是備了大禮,親自前來。

  劉家長子劉默現在也是縱橫中甯商界的名人,他所執掌的名程集團,從各方
面來講,與沈永強的永業集團相比都不遑多讓。次子劉彬長袖善舞,八面玲珑,
不但在自家的名程掌着實權,還是永業集團的股東之一。劉、沈兩家第二代中,
就數他和沈永強的交情最好。

  論家族财富,劉家絲毫不遜于沈家。但自劉默、劉彬兄弟這一代開始,劉家
基本脫離了政界,完全在商界打拼。在當下的大環境下,畢竟還是略有不足。因
此,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劉家對沈家有所求。這也使沈家在中甯隐隐比劉家略高
了那麽一線。當然,也隻是一線而已。

  所以,兩家的小字輩如果發生沖突,根本不必擔心會鬧出多大的事,随便哪
家長輩出面都能輕松平息事端。要說劉家的孩子主動去對付沈家人,可能性實在
太低,何況這次王逸博多少還占着理。

  至于說王逸博算不算沈家的人?開什麽玩笑,他姓王,他媽媽可姓沈!

  所以,王逸博真正擔心的是自己的女友張沐霖。他們才剛開始談戀愛沒多久,
連家裏都沒告訴。除了同事以外,幾乎沒有外人知道。在劉凱耀眼中,張沐霖恐
怕就是個普通的高中女教師。萬一他惱羞成怒,想出些花樣來對張沐霖實施報複,
那就悔之晚矣了。

  同時,王逸博隐約還有些怕劉凱耀的大哥,劉家老大劉銘遠。

  劉凱耀多半不敢對王逸博下手,劉銘遠卻未必。作爲劉家的長房長孫,要是
由他出面,恐怕沈家也會有些顧忌。當然最後事情肯定會擺平,兩家也不會爲小
字輩的這點小糾紛而撕破臉,但這個過程裏會吃苦頭的卻可能是自己!

  王逸博本人擔心劉銘遠,又替女友擔心劉凱耀。這個星期始終提心吊膽。猶
豫再三,終于想到找沈惜想辦法。

  聽完這小子的話,沈惜攤了攤手,往沙發上一靠:「你找錯人了吧?你該找
你二哥啊!沈偉揚對付劉凱耀,那是分分鍾的事情。就算是劉家老大,也會給沈
偉揚面子的。我和他們好多年沒來往了,未必還有面子。」

  王逸博撓頭:「說實話,我想過去找二哥。但總覺得好像還是找三哥你比較
靠譜。我是想擺平這件事,不是說想去對付劉凱耀。我相信二哥能鎮住劉老三,
可我就是怕他太厲害,看着像是把這事給搞定了,暗地裏反而把人給得罪死了。
到時候劉凱耀不敢惹二哥,帳都算我頭上啊!」

  沈惜哈哈大笑。這小子還算機靈。

  「你先把那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說一遍,說清楚點,我要聽細節。」

  「嗯,那天我們幾個朋友去唱歌……」

  「在哪裏唱歌?」沈惜打斷他的話。

  「紅梅廣場!就是劉家的場子,我們常去的。」

  沈惜抿了抿嘴,示意他繼續。

  「晚上十點多,我們準備要走了。在大堂碰到了劉凱耀他們,其中就有霖霖
班上的學生,一個叫徐蕾的小姑娘,穿着超短裙和吊帶背心。霖霖過去把徐蕾拉
出來,問她怎麽會和這些人在一起。劉凱耀很不高興,叫霖霖不要多管閑事。後
來就吵了起來……」

  沈惜聽得很認真。既然他現在有意管這件事,那就要想辦法把事辦妥。王逸
博的描述有些語焉不詳,但不必深究,想必是那個女老師在和劉凱耀對話時,有
些話說得不那麽好聽。

  他能理解這位老師當時的心情,但不是很認同她的做法。

  等王逸博說完,沈惜又問:「你們知道那個小女生,叫什麽來着……徐蕾?
好吧,徐蕾。你們知道徐蕾跟劉凱耀混在一起是因爲什麽嗎?」

  「啊?」王逸博沒想過這個問題,「不知道……」

  沈惜輕輕搖頭。

  「哥,你覺得我們做錯了?」王逸博很在意表哥的反應。說實話,如果沈惜
說他們做得不對,他是有些不服的。但他從小就和三表哥親近,對他還有些莫名
的崇拜,所以很重視他的意見,更希望獲得他的認可。

  「倒也不能說是做錯了。隻能說可能做得不夠好。你和你女朋友是教師,對
自己的學生當然要負責任。但是不是一定要采取當場上前指責的方式,這個值得
商榷。那女孩多大?十八歲?那都是成年人了。你要知道,90後,像這小姑娘,
要是再小個兩三歲,甚至就成了00後。你們覺得她們還是小孩,其實她們都很有
主見。她爲什麽選這樣的路,是被迫的,還是自己愛玩?是爲了錢,還是家庭缺
少關愛?你們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幫她?我覺得,發現了她的問題,時刻關注着,
找機會和她交朋友,建立信任,盡可能了解清楚她的家庭、經曆、性格、想法,
然後再和她單獨談這方面的問題,也許會更好。」

  王逸博若有所思。他很想爲自己,也爲女友辯解一下,但他不是那種喜歡強
詞奪理的人,不得不承認沈惜說的有道理。

  沈惜也在思考。他在想怎麽才能妥善地解決這個問題。一連想了好幾個方案,
最終決定采取最直接的方法。他掏出手機,撥了個号碼。

  王逸博愣愣地盯着他。

  大概等了十秒鍾,對方接起電話。沈惜說:「銘哥,您好!我是沈惜。」

  王逸博突然意識到,原來沈惜直接把電話打給了劉銘遠。他很吃驚,沒想到
沈惜和這有名的劉家老大說話時,語氣竟這般随意灑脫。

  沈惜在電話裏沒有多說,隻簡單地說有這麽一件事,想當面和劉銘遠談談。
對方也很爽快地約了時間、地點。放下電話,沈惜告訴王逸博晚上在城西總府北
路上一家名爲「雅福會」的娛樂會所門口碰頭。

  「啊?今天就去?」王逸博沒想到沈惜如此雷厲風行,「哥,今天是七夕,
晚上還有節目呢!」

  沈惜快被氣笑了:「靠!我幫你擺平麻煩,你還挑日子?」

  其實他也略有些抱歉。因爲和施夢萦分了手,無擔一身輕,對七夕不七夕就
沒那麽敏感。袁姝婵前幾天倒說起過想一塊過,但仔細一算日子,發現這兩天要
陪新到崗的副總參加省交投集團的會議。會期三日,會議期間所有與會者都要住
在雲楓山景區的某度假山莊,今晚她是回不來了。

  所以剛才沈惜二話沒說就答應劉銘遠今晚見面,哪想今天是七夕?

  但是認真想想,還是盡快解決麻煩比較重要。再說,又不會整個晚上都和劉
銘遠待在一起,王逸博總有時間去陪女友。

  王逸博連連對表哥拱手。他其實就是随口那麽一說。現在是他求人,哪敢真
的擺譜還要對時間挑三揀四?

  讓這小子趕緊去找女友請假,沈惜則直接回家,洗了個澡,美美地睡了一覺。
說不清是不是因爲上周末縱欲過度的緣故,又趕上這周爲了讀書會的事忙了好幾
天,他總覺得精神有些困倦。

  一覺睡到晚上六點,沈惜從冰箱裏翻出一塊雞脯肉,弄了些香菇油菜,下了
碗雞絲面充饑,然後開車來到總府北路。王逸博已經在雅福會門口等他了。

  雅福會是一家高檔娛樂休閑會所,毗鄰城西星泰百貨。沈惜帶着王逸博走進
大堂,看了看入口處的樓層導引圖,一層是健身房和遊戲廳,二、三層是量販式
KTV ,四、五層是按摩足浴和水療SPA.「哥,我們上三樓嗎?」王逸博覺得多半
是去KTV 包廂談事。總不會在遊戲廳或者按摩房談吧?他們不是來談生意的,多
半也不會去辦公室。

  沈惜笑笑:「六樓!」

  他直奔總服務台而去。

  王逸博又瞅了眼導引圖,沒看到有關于六層的任何說明,滿腹疑惑地跟上。

  沈惜對總台的服務員小聲說:「我姓沈,找劉銘遠。」

  服務員滿臉堆笑,從抽屜裏取出一張電梯門禁卡遞給沈惜,同樣壓低了聲音
說:「沈先生您好!劉總有交待,請您用這張電梯卡,乘六号電梯,到六層。服
務員會爲您帶路。」她招手叫來一個大堂服務員,輕聲叮囑了幾句。那服務員對
沈惜微微弓腰,作了個引路的手勢。

  沈惜拍了拍有些發懵的王逸博的肩膀,淡定地跟在引路的服務員身後。

  經過大堂的電梯間,服務員并沒有停留。又穿過一條不短的走廊,拐了兩個
彎,在一個較隐秘的位置,又有一部電梯。門邊站着一個身着黑衣的精幹男子。
引路的服務員上前交待了兩句,男子恭敬地接過沈惜手裏的門禁卡,在控制器上
刷了一下,電梯門緩緩打開。沈惜接過對方雙手遞回的門禁卡,示意王逸博跟上,
穩穩走進電梯。

  直到電梯門關上,王逸博才發問:「哥,怎麽搞得這麽神秘?接頭啊?」

  沈惜試着按了三、四層的電梯鍵,果然沒有反應。于是直接按了「6 」。轉
頭笑道:「上去你就知道了。算不上神秘,就是有點不規矩。千萬别告訴你媽我
帶你到這兒來,否則我會被她罵死,知道嗎?」

  「啊?」王逸博陽光單純,可不是完全沒見識的蠢蛋,立刻猜到沈惜可能是
把自己帶到傳說中的所謂私人會所,内心不由隐隐有些小興奮。

  王逸博自小被管得很嚴。母親沈永芳是教育系統官員,父親王睿嶽則是修橋
鋪路的工程師出身,現在位居省路橋工程集團的總工程師,兩人都是嚴肅正派的
老知識分子,雖然都疼兒子,但對他的教養卻半點沒放松過。所以王逸博才養成
了現在這樣充滿正能量的陽光個性。

  但他畢竟處在血氣方剛的年紀,平時偶爾會有幻想,對社會的灰暗角落也有
濃厚的興趣。一想到自己居然走進傳說中的私人會所,難免既緊張又激動。

  沈惜猜到他在想什麽,又補充了一句:「這裏是劉家的場子。劉銘遠能把我
們約在這裏,應該不會是那種太污糟的地方,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這話的意思,其實就是告訴王逸博既不要有心理負擔,也别抱過多幻想。

  但即便聽了表哥的話,有了心理準備,電梯門一開,王逸博還是被吓了一跳。

  電梯兩側各站了三個高挑美女,身高都在170 公分以上,膚白眼大,胸豐臀
翹。這倒不算什麽,真正令王逸博吃驚的是她們的穿着——或者,更準确的說,
是她們幾乎就沒穿什麽。

  六個美女渾身上下都隻穿了條肉色C 字褲,在乳頭部位貼了肉色乳貼,外加
一雙黑色酒杯跟高跟鞋。除此之外,别無寸縷。乍一看,還以爲她們是全裸的。

  王逸博暈乎乎的,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

  「歡迎光臨!」六個美女一齊鞠躬行禮。她們一彎腰,頓時乳浪翻蕩,波濤
洶湧。王逸博被眼前亂滾的十二個豐滿肉球搞得眼睛都直了。

  沈惜鎮定如恒,扯了一把表弟,走出電梯。

  「我姓沈,我找劉銘遠劉總。麻煩你們誰能帶我去他的包廂?」

  站在左側隊尾的一個美女柔聲說道:「沈老闆請跟我來。劉總正在等您!」

  跟在這個服務員身後,王逸博的目光很難從她搖曳生姿的臀部離開。這服務
員無疑很漂亮,長得像極了明星張雨绮,相像的程度比網上熱炒的什麽「小範冰
冰」、「小周迅」之類的要強多了。但這不算什麽,王逸博又不是沒見過漂亮女
人,他的女友張沐霖還号稱十一中三十歲以下女老師中的第一美女呢。但像眼前
的服務員這種女人卻是他人生中從未遇到過的物種。她們毫不羞澀地以這副近乎
全裸的模樣出現在燈光下,她們淡定地微笑、鞠躬、對話,好像根本沒意識到自
己身上幾乎所有的隐秘都落在男人眼裏。

  身前的「張雨绮」昂首挺胸地走着。從背後看,胸貼和C 字褲根本都沒痕迹,
她其實就是赤裸的。豐滿的臀瓣左右搖擺,使王逸博多少有了些反應,他莫名其
妙浮起一個念頭:「一根毛都看不到,難道她把下面都剃幹淨了?」

  「張雨绮」把兩人引到一個包廂外,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門。很快,門打開
了條縫,一張男人的臉晃了下,「張雨绮」輕聲說了兩句話。

  那男人立刻打開門,「張雨绮」讓出進門的路,伸手示意請沈惜和王逸博進
去。沈惜往門裏走時,特意往邊上讓了讓,免得碰到她全裸的身體。擦肩而過的
瞬間,他說了聲:「謝謝!」

  「張雨绮」在雅福會六層私場待了這麽久,倒也聽到過「謝謝」,那是她在
某次爲客人口爆以後的事。沈惜這一聲,是她第一次因爲帶路而得到感謝,不由
得有些發愣。

  在歡場摸爬滾打的女孩,往往十分敏感。沈惜刻意避開她的身體的動作,雖
然細微,但她還是看得明明白白。也許有些人會以爲這是對歡場女子的嫌惡,但
她卻不這麽想。「張雨绮」在六層見識過各式各樣的男人。如果說到正經交往,
男人當然會嫌棄她這種女孩。可要說摸一把,摟一下,甚至幹一炮,她還沒遇到
過任何一個主動躲避的男人。

  所以,她把沈惜的這個動作理解爲他對自己的尊重——雖然這個念頭令她有
些好笑,怎麽會有男人對自己這種女孩表示尊重——内心湧起滿滿的感動。

  在這裏工作,能收獲的無非是金錢,以及附贈的各種貪婪、鄙夷、輕蔑。當
然,還有男人身體的各類氣味和永遠少不了的精液。

  「張雨绮」每天在六層上班,不知道要被進進出出的男人摸多少下。要是有
客人看中了她,如果興緻好,會帶她去這一層的炮房操一頓;如果興緻一般,帶
她去廁所口交直到射在她嘴裏,也很常見。

  就在沈惜他們上樓的一小時前,有個想上廁所的男人路過電梯,一時興起,
把她拉進男廁,連尿都顧不上,直接在她嘴裏射了一發。看着他在眼前不停撸肉
棒的樣子,「張雨绮」很怕他會順勢直接尿在自己臉上。

  像自己這樣的玩物,居然還會有男人尊重?

  她站定,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微微欠身行了個禮,算是對那聲「謝謝」的
回應。

  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動作卻惹出了麻煩。

  王逸博就跟在沈惜身後,「張雨绮」雖然側身讓開了路,但畢竟還是離他們
很近。如果她讓完路,轉身就走,那萬事大吉,可她偏偏站在原地行了個禮,這
一來,腳步匆匆的王逸博就到了她身邊。

  身處這個環境,王逸博内心頗有些尴尬,他現在隻想跟緊表哥,免得不小心
在什麽地方露怯。走得急,擺手的動作就大了些,「張雨绮」在他身邊一欠身,
豐滿圓潤的臀部自然後翹,他的手結結實實地甩在她的大腿上,發出一聲脆響。

  好死不死,雅福會私場服務員的标準服裝是C 字褲!C 褲的原理和一般内褲
不同,它無法包裹,隻能緊貼,需要女人收腹、提臀,确保它能利用自身彈性以
及皮膚的吸附力「卡」在女人股間而不輕易掉落。

  可現在「張雨绮」微微撅起了屁股,提臀的效果減弱到極點,再被巨大的外
力碰撞,C 褲竟一下掉了下來!

  她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驚呼,飛快捂住下身,蹲了下去。

  沈惜回頭一瞧,簡直哭笑不得。

  王逸博被表哥看了這一眼,變得滿臉通紅!天地良心,他真不是故意去撞她
的!

  可現實是,這服務員的内褲被自己弄掉了,還有什麽好說的?真是跳到黃河
也說不清了!他手足無措地想要解釋,可那女服務員蹲在地上再也不站起來,急
得他索性也蹲下,不住口地說着抱歉。

  其實這時,「張雨绮」的驚羞慌亂早就消退了大半。像她這樣整天這麽一副
模樣站在電梯口迎賓的女孩,哪會真的害怕在男人面前暴露下體?平時确實穿了
條C 褲,可隻是聊以安慰的遮羞布而已,難道還真和全裸有什麽不一樣嗎?

  再說很多時候,自己也需要在男人面前主動拿掉C 褲。

  尖叫、遮擋、下蹲,這一系列動作隻是出于女人的本能而已。

  習慣是一回事,本能是另一回事。習慣這個樣子見人隻說明她有職業素養,
要是連本能都沒了,那她就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賤貨了。

  「張雨绮」隻是有職業素養,還不是個賤貨。

  最初的本能反應過後,她迅速恢複鎮定。原本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撿起C 褲,
重新貼回股間,說不定還能笑盈盈地開幾句玩笑,調節下氣氛。

  可王逸博擺出這麽一副比她還尴尬的樣子,倒讓她既有些好笑,又不覺感歎。

  這還真是個善良腼腆的男孩呢!怎麽也會到這種地方來呢?

  這樣一來,她反倒不好意思站起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連串的變故,其實也就是一兩分鍾裏的事。包廂裏那個
跟班模樣的男人本想迎候沈惜,卻見他在門邊又轉回頭去,一直不進來,心裏好
奇,走了出來。

  他看到的就是王逸博和「張雨绮」相對蹲在地上的場面。

  在雅福會的六層,什麽樣的怪異場景都有過。就算這時有人在走廊裏肉搏大
戰,這男人也不會覺得奇怪。可現在這副場景真的很新鮮。蹲着的女孩固然滿臉
尴尬,對面的男人卻顯得比她還不好意思。

  沈惜有點氣惱地在表弟後腦勺上輕輕拍了一下,一把把他拽了起來。這小子
平時看着不笨啊,怎麽突然腦子灌水了?你一直在那兒蹲着,讓服務員怎麽好意
思在你面前穿C 褲?你一擡頭不正好是她股間的位置?可要不穿的話,難道就一
直讓她光着下身?

  他半側身面朝那跟班,背對着「張雨绮」,掏出三百元遞到跟班手中,要他
找人去買束鮮花來給這女孩道歉。

  本來不必如此大張旗鼓,一個意外而已,說聲對不起就行。但沈惜見自己的
表弟在如今的世道下,難得還留有純良的心地,也想幫他保持下去。而且,對這
些特殊工種的女孩,沈惜一貫以來的的态度,就是要麽就完全忽視掉,要麽就給
予比一般女孩更多些的尊重。

  跟班很詫異。六層私場的服務員,像他這樣身份的男人,是隻能看不能吃的。
但平日進進出出,她們身上幾乎沒一處是沒被他看過的,可能比對自己老婆的身
體還要熟悉些。他早已習慣不把她們當女人看。在他眼中,這些女孩說好聽點是
服務員,其實也就是婊子,有幾個最沒底線的,索性就是濫交的母狗。他見過很
多男人爲了能讓她們更賣力地伺候而送樣小禮物充當甜頭,卻從沒聽過有男人爲
向她們道歉而送花。

  但沈惜是老闆很看重的客人,就算心頭困惑,也不敢怠慢,他擠出個不比哭
好看多少的笑臉:「沈先生,您看,不如直接給她錢好了……」

  沈惜微微搖頭,用溫和但堅決的語氣說:「不!麻煩你去買花。買來之後,
先交給我,謝謝。」

  轉身他又對「張雨绮」說:「不好意思,我表弟太莽撞。本來應該讓他親自
去買束花給你賠禮,但你們劉總正在等着我們,隻能請别人代他去買。抱歉!等
我們和劉總談完,再來向你道歉。」

  看着跟班帶兩人進了包廂,「張雨绮」慢慢起身,撿起C 褲,貼回兩腿間,
回想着之前幾分鍾裏發生的事,尴尬之餘,嘴角還是浮起了一絲笑容。

  這不是職業性的笑,她是真覺得很有趣。

  走進包廂,沈惜發現這裏的布局和一般酒吧或咖啡廳的包廂略有不同,進門
後不是包廂的正廳,而是一個不大的隔間,有點像酒店包廂的傳菜間,不過大了
不少,放了張沙發和茶幾、立櫃等幾件簡單家具,四個跟班模樣的男人或坐或站。

  其中一人恭恭敬敬地打開了另一扇門。剛拉開一條門縫,就傳出一陣放肆的
笑聲,有人在裏面大聲說着什麽,聽不清,隐隐還夾雜着若有若無的「嗡嗡」聲。

  走進包廂的瞬間,王逸博再次變得目瞪口呆。

  即使像沈惜這樣有些閱曆見識的,也不禁愣了一下。

  包廂左手邊的一側是一排U 型的大沙發,環抱着一張茶幾,擺滿了酒瓶、果
盤、飲料,周邊還散放着五六張圓滾滾的布制沙發凳。正對面五六米外的牆上挂
着個65英寸以上的液晶屏,碟機、音響、點唱機等常見設備一應俱全。中間的區
域像一個舞池,足以容納十幾人齊舞。舞池的一角立着一根鋼管,兩盞光束燈的
燈光打在鋼管周圍,隻是此刻沒有舞者。包廂裏數盞搖頭燈射出的燈光閃爍搖晃,
對剛進房間的人來說有些刺眼。

  當然,這些擺設都很正常。令沈惜發愣、王逸博瞠目的,是舞池中一排跪趴
着的女人。她們或把裙子撩到腰間,或把褲子褪到膝蓋以下,把整個下身完全暴
露出來,屁股高高撅起,每個人的肉穴裏都插着一根嗡嗡作響的東西,大小有别,
顔色各異,形狀多樣,但毫無例外都是女用自慰振動棒。

  更詭異的是,盡管這些振動棒都在運行,從發出的聲響和這幾個女人搖擺屁
股的幅度判斷,刺激感應該相當強烈,可她們卻偏偏一聲不吭,隻有單調的嗡嗡
聲在包廂裏不斷回響。

  一個男人坐在沙發邊緣,看着手機,冷靜地宣布:「還有八分鍾!加油吧,
誰能堅持誰就勝利!」

  有三個男人同時揚起手中的遙控器,也許是因爲他們調整了功率,振動棒發
出的嗡嗡聲變得明顯清晰了許多。場中這些女人們扭動屁股的幅度也随之加大,
可還是沒有人發出聲音。

  沈惜倒沒再注意她們,他看着坐在沙發上的人,不由得生出一絲感慨:這世
界還真他媽小!

  沙發上一共坐了九個人,六男三女。在幾個男人中,劉銘遠、劉凱耀兄弟他
是認識的。還有一人卻是周曉榮,這位盡管幾乎算是個陌生人,但沈惜至少知道
他姓周,是榮達智瑞的老闆,也是周旻的兄弟,至于是親的還是堂的,他就不清
楚了。孔雀醉那晚,要不是五哥及時出現,說不定兩人還要動手。

  不過真正讓沈惜感歎的也不是周曉榮,而是他身邊的女孩。

  孔媛正緊緊貼在周曉榮身邊,他的一隻手摟在她的腰上。

  世界真的是很小。

  周曉榮突然見沈惜出現,臉色微變。孔媛更是滿臉尴尬。

  坐在正中的劉銘遠沖沈惜招手:「沈小惜,過來坐!」

  沈惜沉着地從地上那三個跪趴着的女人身邊走過,王逸博亦步亦趨地緊跟。
劉銘遠示意沙發上的一個男人給沈惜讓座,沈惜卻向這個起身相讓的男人點頭表
示感謝,示意自己坐邊上的沙發凳就行。

  劉銘遠也不勉強。

  一個男人遞過來兩大杯啤酒,沈惜連忙接了,随手遞給王逸博一杯。

  劉銘遠指着地上的女人,笑着說:「不急,先玩遊戲再說事!」

  話音未落,最左邊那個女人終于忍不住了,側身滾翻在地,渾身顫抖着,不
停地發出像嗚咽一般的呻吟。

  剛才給他們遞酒的男人笑罵着,扔掉了手裏的遙控器。另兩人則有了些莫名
的興奮,再次揚起手。或許這次他們把震動幅度調到了最大,居中那個女人索性
完全趴倒在地上,像痙攣似的渾身抽搐,但還是忍着不肯出聲。

  王逸博湊到沈惜耳邊,悄悄問:「哥,幹嘛要這麽折騰她們?」

  沈惜拍拍他的膝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話。

  一直盯着手機上計時器的男人再次開口:「還有兩分鍾,看誰堅持到最後!」

  話音未落,一直在抽搐的那個女人尖銳地嘶叫起來,随即又一連發出幾聲類
似嘔吐那樣的聲音。

  此後,包廂陷入死一樣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釘在那個迄今爲止沒有
發出任何叫聲的女人身上。

  像過了一整年那麽久,負責計時的男人終于宣布:「時間到!菜勺兒的女人
堅持了二十分鍾,勝利!」

  始終在堅持的女人在「時間到」三個字從男人嘴裏吐出的同時,一把拽掉了
肉穴裏的振動棒,翻過身,仰面朝天地躺倒,全然不顧裙子還在腰間,一絲不挂
的下身全無遮擋,濕漉漉的肉穴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她拼命地喘氣,飽滿的胸
脯急速起伏,像要把所有空氣都吸入胸腔。好像此前二十分鍾她不是在忍耐呻吟,
而是一直憋着氣似的。

  剛才幾乎就要給沈惜讓座的那個瘦瘦高高,卻頂着個圓滾滾的大腦袋的男人
站起身,得意地向衆人作揖:「承讓!承讓!兄弟我不好意思了!」

  看來這男人就是所謂的「菜勺兒」。

  劉凱耀和另一個男人或笑或罵地掏出一疊錢,扔給那男人。看鈔票的厚度,
劉凱耀大概是掏了兩三千的樣子,而另一人拿出的差不多是他的兩倍。

  沈惜估計這之間的差别就是那些女人發出呻吟的先後
2017-3-5 1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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