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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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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躺在暖炕上,盼盼一點睡意也沒有,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爲何會有這種心
思淩亂、無所适從的感覺?
他究竟要到什麽時候才肯放她回去?而她又能爲死去的阿強他們做些什麽?
她該如何爲破鐮溝的貧戶們讨回公道?
這時門上傳來敲門聲,原來是武陵親王府的小丫鬟。
「郡主,我是來請您用餐的。」
「好,我馬上過來。」盼盼趕緊坐到銅鏡前面,打算整理一下儀容。
可當她解下頭發想再绾上時,卻怎麽都不成功,不是高低不一,就是很不牢
固,唉……她怎麽那麽笨呢?
在賀王府時,這種事完全是藉由巧隸兒的巧手,而她自己則是從小随便慣了,
如今要梳這種旗頭,還真是難事一樁。
「我可以爲您打扮,郡主請開門。」沒想到那位小丫鬟還沒走。
「謝謝,請進。」盼盼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小丫鬟一走入房内,立刻笑臉迎上前來,「别急,這事交給我,不知郡主喜
歡绾一個還是兩個髻?」
「呃……以前我都绾一個而已。」
「可我覺得绾兩個才能展現郡主亮眼迷人的臉蛋,可以嗎?」小丫鬟笑問。
「嗯,當然可以。」盼盼還以一笑。
「郡主……」小丫鬟爲盼盼編發時,突然支吾問道:「我……有件事……」
「你想問我什麽?就直接問吧!」盼盼從銅鏡中看向小丫鬟。
「我剛剛聽博特護衛說,您就是原本住在破鐮溝的那位盼盼姑娘,是嗎?」
小丫鬟好奇地問。
「沒錯,我是。你爲什麽這麽問?」
「呃……」小丫鬟搖搖頭,「沒什麽,隻是您的大名已在我們府邸傳了三個
月,今天能瞻仰您的美貌,真是我的榮幸。」
「這怎麽說?」盼盼可是愈聽愈迷糊了。
「自從破鐮溝被涞水淹沒後,爺可是沒日沒夜地在找您,府邸所有人手都被
派了出去,大夥都是又累又倦,可沒有一個人敢喊累,因爲爺比所有人都累。」
小丫鬟發自肺腑地說。
「找我?這……」難道他真認識她?
「隻是沒想到您搖身一變成爲賀達王爺的義女……」小丫鬟嘟起嘴,「賀達
風評特差,他那個獨生子還強奸戰俘妻女,被我們王爺阻隔城外,永生不能入城
呢!」
「這是真的嗎?」盼盼眉頭緊緊一皺。
「啊!」小丫鬟這時才發現自己說多了,于是趕緊跪下,「對不起,我隻是
直言,可沒心眼,求郡主見諒,我……我不是有意的。」
「快起來!我又沒怪你。」盼盼趕緊扶起小丫鬟,而後望向鏡中的自己,
「瞧,你将我打扮得好美,我才要感謝你呢!」
說着,盼盼便從腕上卸下一串珠環遞給小丫鬟,「這個送你。」
「不……奴婢不要。」小丫鬟趕緊搖搖手,「爺要我們謹守本分,千萬别拿
客人的禮。」
「但這是我自己要給你的。」盼盼不解,若是巧隸兒,早就一把搶了去呢!
「郡主,你是不是不信任我,才拿這東西堵我的嘴?您若真以爲是我胡說,
可去爺書房瞧瞧,爺的案上擺的全是有關涞水的地圖,他一心隻想救您。」
「他……難道破鐮溝真的不是他廢的?」盼盼不得不懷疑了。
「這怎麽可能?那時候爺又不在城内,而是在邯鄲。」
「既是如此,破鐮溝又是怎麽被鏟平的?」盼盼激動地問。莫非真是阿瑪?
「這……我隻是名丫鬟,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可我敢發誓,咱們爺表情雖然
沉靜,可是最明理,否則又怎會被皇上重用?」
小丫鬟年紀雖小,可這些話卻字字見血,讓盼盼想不相信都難。她閉上眼,
什麽都不敢想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是。」
在小丫鬟的帶領下,盼盼來到位于偏廳的香膳樓。才剛進門,她便看見武逸
已坐在那兒等着她。此時的他已換上一件淺藍繡袍,上頭的飛鷹更彰顯出他英氣
逼人的氣勢。
「你好美!」見她此刻不同于剛才的嚴肅裝扮,而是另一種可愛青春的風貌,
和他心裏的盼盼又多了幾分神似。
盼盼臉兒一躁,在丫鬟的帶領下坐進椅中。「謝謝,這是……」
盼盼這才想起她忘了問那位小丫鬟的名字,「唉,看我真是大意,居然忘了
問你姓名。」
「小的叫燕兒。」小丫鬟笑着說。
「燕兒。」盼盼這又轉向武逸,「這都是燕兒的功勞。」
「哪是我的功勞?是郡主麗質天生。」燕兒趕緊說道。
「哈……燕兒,你還真會說話呢!幫我們再去拿壺藍莓酒吧!」武逸笑說。
看着武逸的笑容,全部的人都是一傻,他們不知已有多久沒看見大統領開懷
暢笑的模樣了。
「是,我這就去拿。」燕兒開心地退下。
燕兒一離開,博特也找機會說:「我還有事,可否也先離開?」
「好,去吧!」武逸一揮手。
直到博特也離開了,武逸才說:「他是爲了不妨礙你與我獨處的時間,還真
是個貼心的屬下。」
「看的出來,你對他們也不錯。」盼盼由衷感覺到了。
「怎麽說?」
「他們對你都很忠心,那種感覺是發自内心的,并非懾于你的官威。」盼盼
想了想,認真地說。
「沒想到你會這麽形容我。」武逸搖搖頭,随即揚眉看着盼盼,「你不是還
恨我嗎?」
「我沒說我不恨你了。」盼盼别開臉,躲開武逸炯然的眼神。
「嘴硬。」武逸撇唇,輕輕說道。
盼盼噘着唇瞪着武逸,雖然她還是想不起他這個人,可經過一天的相處之後,
她對他确實有一份似曾相識的感覺。
盼盼拿起筷子,開始品嘗着眼前的食物,以躲開他那雙探索的目光。
「别回去了。」武逸突然說道。
「不,我要回去!」她若不回去,賀達肯定會起疑。
如果這一切與賀達所說的不一樣,那她得趕回去找出真相,最重要的是,她
要找回失去他的那片記憶。
「你是不是還認爲我欺騙了你?」武逸的雙眉輕輕擰出一絲理不清的無奈。
「我能不能不要回答這個問題?你不是請我吃飯?可千萬别影響我的食欲。」
盼盼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我知道你酒量不錯,我敬你。」武逸舉杯說道。
「謝謝。」盼盼拿起酒杯,淺啜了一口。
接着,兩人似乎都不想破壞這種和諧的氣氛,便不再說些敏感話題,隻是客
套地應對着。雖是如此,可是武逸看着盼盼的眼神始終帶着抹透視的成分,像是
急切地想看穿她的想法。
約莫兩炷香過後,盼盼放下碗筷,這才發現武逸似乎根本沒吃什麽。「你好
像吃得很少。」
「有句俗話說」秀色可餐「,我光看你就飽了。」武逸眯起眸子,淡淡的語
調中竟帶點屬于男人的花腔,這倒讓盼盼有些意外。
以前的他不會如此,就連最簡單的幽默都很難從他身上看到,可現在……
咦,她剛剛想什麽來着?以前?難道她潛意識裏記得他?但爲何她怎麽都想
不出來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何她愈想,腦子變得愈沉?
發現盼盼似乎有點不舒服,武逸趕緊趨近她,關心地問道:「你怎麽了?」
盼盼搖搖頭,「沒什麽。對了,我聽說你書房内有許多書卷,我……我最近
突然想識字、看書,你能教我嗎?」
「你想識字?」武逸覺得意外。
「嗯,可以嗎?」盼盼仔細觀察着武逸的表情,最重要的是,她想看看燕兒
所言是否屬實,他是真的在積極找她嗎?
「當然沒問題,那就走吧!」
在武逸的帶領之下,兩人來到武逸的書房,一走進書房,盼盼便沖到書案邊,
瞧着上頭擺的那張地圖。
乍見地圖上頭密密麻麻的文字之後,盼盼眼眶都熱了!雖然她不懂上頭寫些
什麽,可是她已能感覺出他的用心。
對盼盼這樣的舉動懷着疑惑的武逸問道:「怎麽那麽急着去案上找書卷?剛
開始得先學識字、寫字啊!」
「呃……是啊!我迫不及待了。」盼盼尴尬地回應。
武逸走到書案旁,當他看見桌上的地圖時,隻是笑了笑地将它收了起來。
「這是什麽?爲什麽你要笑呢?」盼盼又問。
「因爲我再也不需要它了。」武逸沒說出它是什麽,隻是很自然地解釋着心
中的釋然。
但是盼盼卻懂得他話裏的含意,心頭的酸楚讓她更難受了。
爲什麽?爲什麽她會忘了他呢?
「你怎麽哭了?」武逸愕然地走向盼盼。
「沒……沒什麽。」盼盼吸了吸鼻子,「那我可以習字了嗎?」
「好,過來。」武逸讓出椅子,然後站在盼盼身後,慢慢寫了一些簡單的字
給她瞧。
盼盼的目光直凝在武逸蒼勁的字迹上,完全沒注意到他在說些什麽,突然,
她腦海中有種影像愈來愈清楚、愈來愈清晰,而這些影像裏全部都有他!
就在下一瞬間,她赫然想起來了!
她真的想起來了——那個答應他改善破鐮溝、經常去看她、關心她的武逸!
他絕沒道理在答應她之後又破壞約定,還差點兒害她命喪黃泉。或許燕兒說
的是對的,這其中必有蹊跷。
「懂了沒?就是這樣寫。」武逸講解了許久,見盼盼連一點回應也沒有,于
是扯開笑容,「怎麽了?不懂是不?那我……」
「武逸!」盼盼突然回過頭,對他露出一絲笑容。
「你……」武逸疑惑地看着盼盼不一樣的笑容,還沒說話就被她反身抱住,
「武逸……我好想你。」
「盼盼!」盼盼渾身一震,「你怎麽了?在試驗我是嗎?我知道晌午是我太
激動了,我是因爲……」
「你什麽都别說,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大難不死,如今劫後重逢,盼
盼已顧不得那麽多了,「我不怪你,如果你願意,你就繼續。」
武逸眯起眸子,瞅着盼盼那雙無邪的大眼,「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不後悔?」
「絕不後悔。」盼盼搖搖頭。
「别對男人說這種話,到時候若後悔了,男人可是會撤不了身的。」武逸不
得不提醒盼盼,因爲他就是那樣的男人。
「我偏要這麽說,我……我要你。」盼盼提起勇氣大聲說出口。
「好,倘若你要,我就給你。」
武逸眯起眸,用力抱起盼盼,快速地将她送上書房後方的暖炕,俯下身笑望
着她那張清麗的眼,與因爲緊張而微顫的紅唇。
「你這麽緊張?」武逸深情的眸直凝在盼盼臉上。
「是我的第一次,當然緊張。」盼盼連聲音都發起抖了。
武逸笑了,以非常魅惑的嗓音說:「有我在,别緊張。」
盼盼還不了解武逸的話意時,他已低頭含住她的嘴,狂勁的舌直在她口中翻
攪着,幾乎迷亂了她的神智。
她的小手緊抓着他的衣裳,在他的狂吻下,她全身神經都緊繃起來,就怕自
己會承受不起即将發生的事。
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他又向她保證了一次:「放輕松,相信我。」
盼盼點點頭,閉上眼,接受他深情的愛撫,直到他将她身上的衣衫全數褪去,
她的心跳聲也跟着加速了。
當她完全裸裎在他面前,身子已是燥熱如火,将她曼妙的曲線強調得更加誘
人。
武逸注視着盼盼迷人的美麗胴體,極力壓抑住體内奔騰的血液與爆發的熱情,
可他愈是忽略,下腹的野火卻愈是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迫不及待地低首吮住她豐腴的雙乳,兩隻大掌急急揉擰着它們,隻見它們
更形腫脹、發熱。
「你好敏感。」他眼底泛出點點星火,并以牙齒與唇舌愛撫着她的乳頭,讓
它更形緊俏。
「天,我不能!」她戰栗的聲音化爲一絲吟哦。
「你絕對可以的。」他嗓音微嘶地說:「老天,你真是美得過分,讓我忍不
住想進入你。」
「進入我……哪兒?」對于這種事,她仍是一知半解。
他撇唇笑了笑,接着擡起她一條腿放在肩上,這動作惹得她漲紅了一張小臉。
「就是這裏。」
「啊!」她捂住自己發燙的雙腮,開始不自在地晃動着身軀。
「别怕。」他貼着她的唇角說:「我會很溫柔的。」
他的雙手從她的胸部緩緩移向細小的腰肢,逗得她嬌笑不斷。确信她不再僵
硬了,他便輕觸她穴前嬌嫩的悸動,細細按摩。
這時候,盼盼的笑聲乍停,換上的是聲聲銷魂的吟歎,「嗯……逸,别這樣,
不可以……」
他在做什麽?怎麽會讓她那麽難受?
「放松,享受這種感覺。」他眯起眸,看着她花穴一緊一松的抽搐,以及不
斷流出的芳澤,他就快忍不住了!
「可是……啊!」他的動作愈來愈快,幾乎讓她渾身發軟,一股陌生的激情
瞬間揚起,讓她忍不住發出銷魂呻吟。
「難過就讓它出來吧!」他喑啞地說。
望着她那張因爲激情而恍惚的小臉,他更進一步地将中指戳進她緊實的花穴
中……
「啊……」她渾身一熱,下處一疼,眼淚滴了下來。
「不哭,張開眼看着我。」就在她張着水眸望着他時,他手上的動作也跟着
加速,以指關節摩擦着她女性柔壁,刺激得她嬌喘連連。
「逸……」她的柔徑緊縮,夾緊他的指頭,激起他心底無限快意。
他就要屈服在這種吞噬他的強大吸引力之下了!
「我忍不住了!我要你。」
在強勢的宣告之後,他輕柔地分開她的雙腿,而後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灼熱
推進她緊窒的花穴之中。
頓時,盼盼僵住了,一股比方才還疼痛數倍的感覺襲上了她,她隻能緊咬着
唇,企圖驅走這種可怕的疼意。
「你真緊!」見她那麽痛苦,他不忍地稍稍退出她狹窄的穴徑,但這樣的進
退對盼盼而言,卻形成了另一種甜蜜的折磨。
她難受地擡高臀部,索求着一種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感覺,「逸……我……我
好難受……」
她完全不知道她的動作有多嬌媚誘人,他揚唇輕笑,重新将昂長貼近她,再
一次頂進她體内,完完全全充填了她。
「啊……」她下身一抽,緊緊夾住他。
武逸壓抑住自己,直到盼盼露出懇求的眼神,一雙柔荑緊緊抓住他,他這才
開始律動了起來。
「盼盼,你想起來了是嗎?」他忍不住問道。
而她隻是微笑地反問:「你說呢?」
之後,她就閉上眼,感受着他在她體内奔馳的感覺,在他身下顫抖、抽動…
…直到邁向天際,兩人同時在高潮中享受前所未有的和煦光彩……
雖然武逸百般不願意讓盼盼離開,可她卻萬般堅持,僵持許久後,他終于在
得到她的承諾之後,依了她的決定,隻是他不明白她執意回去的用意。
正如同盼盼所猜測的,她一回到賀王府,賀達便疑神疑鬼地盤問着:「你怎
麽那麽晚才回來?」
「您又不是不知道,大統領一直要留我用膳,我又怎能拒絕呢?」盼盼笑了
笑,流露着再自在不過的神情。
她之所以回來,爲的就是要挖出賀達的底,找出他偷取武逸官印的罪證,替
弟妹們報仇。
「隻是吃飯?」賀達疑惑地蹙起眉。
「除了吃飯,當然還有其他的。」盼盼支頤輕輕一歎。
「其他什麽?」賀達深吸一口氣,趕忙又問。
瞧賀達這副急促的樣子,其中必定有鬼!盼盼眯起眸注視着他,軟聲軟氣地
說:「他好煩喔,直要碰我、親我,讓我躲都躲不及,我想……他是看上我了。」
「哼,那個武逸也不看看是誰把你救回來的,居然這麽做?」賀達咬牙說:
「他壓根不把我放在眼中。」
「我想也是,他還說了你好多壞話,聽得我厭煩極了。」盼盼拿出絲帕,輕
沾了下額上細汗,動作妩媚至極。
藏身在珠簾後面的葛亞托,一看見這抹萬種風情,心都癢了起來。
「他跟你說我什麽壞話?」賀達緊張地追問。
「嗯……他說你有個兒子殺人擄掠、奸淫人家妻女,是不是真的?」盼盼睜
亮一雙杏目,大膽地說。
「胡說!我兒子怎會是這種人!」賀達怒罵道:「就因爲我事事與他唱反調,
他才造我的謠。」
「我想也是,所以就以頭疼爲借口,先行回府了。」盼盼邊說邊捶了下頸子,
疲态還真拿捏了七分像。
「盼盼姑娘果真識大體,沒被武逸那家夥給影響了。」葛亞托再也忍不住地
從屋後走出來。
「葛亞托,你怎麽跑出來了?」賀達立刻怒斥道。
「阿瑪,你将我安置在後面假山地洞裏,都快把我悶死了,我要自由行動!」
葛亞托皺起眉說。
「你……你知不知道要是被武逸知道的話,你就完了!」賀達猛一歎息,
「上回你表妹肇禍後,我就将她遠送江南,難道你也要我這麽做?」
「你不會,否則也不會千方百計把我弄進城了。」葛亞托自信一笑。
「阿瑪,他是誰?」盼盼瞧着眼前對自己露出一臉涎笑的陌生男人,不解地
問。
「我是你幹哥哥呀!」葛亞托立刻走向盼盼,企圖一親芳澤。
盼盼一驚之下,連忙躲在賀達背後,「阿瑪,這人好奇怪呀!怎麽用這樣的
眼神看人家?」
「葛亞托,你這是做什麽?她可是你義妹啊!」賀達闆起臉色,瞪着自己唯
一的獨子。
如果他不是他兒子,他才不管他的死活呢!老是不聽勸恣意妄爲,總有一天
會害慘賀王府。
「義妹?那我剛剛喊她幹妹妹也沒錯啊!再說我和她又沒血緣關系,硬要歸
類爲兄妹,那多牽強啊!」葛亞托掀起嘴角,目光仍盯在盼盼纖柔的小臉上,早
已是色欲薰心。
盼盼警覺地往後一退,拉扯着賀達的衣袖,「阿瑪,他……他就是你兒子嗎?
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一位?」
經盼盼這麽一問,賀達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要是說是,不就承認他是那
個殺人擄掠、奸淫人家妻女的賊子嗎?
于是賀達猛一揮袖,步回主位。「葛亞托,我要你現在就給我回去,别再任
意跑出來,到時候若被發現了,我可是再也救不了你。」
「阿瑪,你要我安分的待在石洞裏也可以,但是我無聊啊……能不能讓這位
幹妹妹留在那兒陪我?」看樣子,他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呢!
「什麽?阿瑪,人家才不要關在石洞裏,您若這麽做,我立刻離開這裏。」
盼盼緊張地抓住賀達,軟聲軟氣地撒着嬌。
「好、好,你放心,我年紀雖然大了,卻不是個老胡塗呀!」賀達乘機握着
盼盼的小手。
哼,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呀!其實賀達把盼盼救回來之後,他就喜歡上她
了,隻因兩人年齡差距太大,他隻好以收她爲義女的名目接近她,如今見盼盼對
他言聽計從,或許……他是該納個福晉了。
「葛亞托,盼盼她是不可能跟你的,你快下去吧!」說着,賀達便将盼盼攬
在身後,不讓葛亞托那道觊觎的目光直盯着他喜歡的女人瞧。
「阿瑪!」葛亞托喊了一聲,賀達看盼盼的眼神他太清楚了,那就和他看所
有女人的目光是一樣的,充滿了占有欲和亵渎的味道。
「你還不下去?要是被其他下人看到了,傳揚出去那還得了!」見葛亞托的
眼神直瞅在盼盼身上,賀達的脾氣不免也跟着暴躁了。
「我看……你是不舍得她吧?」葛亞托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你這麽寵她,
就不怕讓她知道當初是你……」
「住口!」賀達吼住葛亞托的口不擇言。
「知道什麽?」盼盼好奇地問。
「盼盼,你别聽他胡說。」賀達轉向葛亞托,「你這小子,老子爲你付出多
少,用盡了多少心機,你是這麽回報我的?」賀達氣得橫眉豎眼,眼看父子就快
要争吵起來了。
盼盼勾起嘴角,冷眼旁觀着這一切,這兩父子鬼鬼祟祟的究竟隐藏着什麽秘
密,該不會跟破鐮溝有關吧?
看來她得想個辦法,試探試探他們。
「阿瑪,我看他一點兒也不正經,跟你相差了十萬八千裏,他……真的是你
兒子嗎?」盼盼露出一副不屑的眼神。
「你真覺得我比他好?可我年紀那麽大了……」聽盼盼這麽說,賀達可是興
奮不已。
「年紀大點兒才會疼女人嘛!」盼盼巧笑倩兮地轉首對葛亞托笑了笑,「他
什麽也沒有,脾氣還暴躁的很,誰敢嫁他呀!」
「你……你的意思是說我比不上他?」葛亞托氣斃了!
盼盼見狀,更加把勁兒地對賀達示好,好讓父子倆争風吃醋,把關系給弄擰。
唯有分裂他們,她才有報仇的機會。
于是,盼盼一雙小手連忙抓住賀達的手臂,嬌氣地說:「我好怕啊……阿瑪,
人家隻想一輩子跟着你嘛!」
聞言,賀達心一動,接着又問:「如果……如果我不當你阿瑪,要做你丈夫
呢?你可願意?」
盼盼一聽,微微愣住,望着賀達那急切的目光,居然說不出話來。
「阿瑪,你别傻了,這丫頭心裏隻有武逸,哪有你啊!」葛亞托冷冷地說。
「哼,你爲什麽要這麽講?我才不喜歡武逸呢!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倒是挺喜
歡我的,玩玩他的感情倒是不錯,不過我真心喜歡、真心感激的卻是阿瑪。」說
着,盼盼便回過頭,深情款款地看着賀達。
「你……你說你真心喜歡的是我?」賀達笑不可遏地咧開嘴,怎麽也沒料到
自己年紀都一大把了,還能得到佳人的青睐!
「我說的當然是真的,你救了我的命,就等于是我的恩人,我把心給你是應
該的呀!」
盼盼此話一出,立刻惹來葛亞托冷冽的笑聲,「阿瑪,你别受騙了,古語說
的好,美人是毒蠍,你可得小心别上當,别被她的毒所傷啊!」
葛亞托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可聽在賀達的耳裏,他這些話、這些批判完全是
因爲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态。
「幹哥哥,你怎麽這麽說呢?是不希望有個像我這麽年輕的後娘嗎?」盼盼
對着葛亞托妩媚一笑,這一笑還真是讓賀達大動肝火。
她怎麽可以對葛亞托笑得這麽美!
「葛亞托,你趕快給我離開,再不離開,我就叫人把你關進去、上鐵鎖,你
就沒那麽自由了。」
葛亞托咬緊唇,直睨着他們,滿腹惱火地說:「好……真好……我這就走,
但是你們也别太得意,老少配是不會幸福的。還有你,給我小心一點!」葛亞托
邪佞地看了兩人一眼後,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大廳。
盼盼連忙轉向賀達,哭哭啼啼地說:「好怕人啊……爲什麽他要說那麽可怕
的話呢?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他現在的命全靠我替他守着了,沒我他是活不成的,你别被他虛張聲勢的
樣子吓着了。」
賀達拉住盼盼的手輕輕拍了拍,「以後你就不可以叫我阿瑪了,懂嗎?另外
……我還得命人擇佳期,将你迎娶進門呢!」
「真的?我也是迫不及待了呢!謝謝你,賀達。」
盼盼甜甜一笑,這一笑還真是令人銷魂,此刻的賀達早已是牡丹花下死,做
鬼也風流了。
而躲在屋子外的葛亞托,這時緊緊地握住拳頭,他沒想到阿瑪居然會爲了一
個女人而用這種方式對付他,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紀了!
好……既然阿瑪要對付他,他又怎能不先下手爲強呢?
第七章
自從有了盼盼的下落後,武逸終于放下了一顆心,把全部的精神放在尋找葛
亞托上面。
本以爲賀達會将葛亞托送往别處藏身,但經過博特親自前往搜尋之後,竟毫
無所獲,這倒是讓武逸心生不解。
「博特,你說賀達會将葛亞托藏身何處?」武逸眯起眸子,淡淡地問。
「該找的地方都找了,屬下實在也想不出來。」
武逸扯高嘴角,「你說的沒錯,該找的地方全都找了,那還剩下哪個地方咱
們沒找過呢?」
被武逸這麽一問,博特立刻亮了眼,「您是指賀王府?」
「沒錯,就是那裏。」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賀達怎麽可能把葛亞托放在家裏,那多危險!」
博特百思不解。
「這你就錯估了賀達的心機了,有句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就是這麽認爲,所以才把葛亞托安置于府邸内。」武逸站起身,走到窗口,
望着外頭美麗的霞光,「我看這事得問問盼盼,或許她曾見過他。」
博特點點頭,可心底同時也出現疑惑,「爺,盼盼姑娘自從回去之後,幾乎
沒和您連絡,這情況有絲怪異。」
何需博特提醒?武逸心裏也沉悶不已,隻是嘴上沒說罷了。
可是他甯可選擇相信盼盼,她都已将自己交給了他,他還有什麽理由不信任
她呢?
「我會找機會去看看她。」武逸輕歎了口氣,這時有數名士兵突然從東邊急
奔而過,嘴裏還大喊着:「有刺客……」
聞聲,武逸和博特連袂奪窗而出,直追刺客而去。
追了一陣,武逸與博特的速度已經超越其他士兵,緊跟在可疑刺客之後。
「博特,你繼續追,我繞到前面攔截他。」武逸冷笑,「看他還往哪裏逃?」
「是的。」
随即武逸便拔身飄起,在博特眼前一閃而逝。這時前方的蒙面刺客轉首一看,
發現少了一個人時,便松懈了下來,直對着博特勾唇讪笑。
「哈……沒想到你們王爺的輕功也不過爾爾,已經不行了是嗎?」
博特不回話,隻是還給他一個嗤冷笑容,當黑衣人回過頭往前方一瞧,卻驚
見武逸已站在面前等着他!
「啊!」他無法控制速度,直接就朝武逸沖撞上去……
武逸往側邊閃身,掠過急沖而來的身軀,迅速往他領後一拎,輕松地将他生
擒。接着他用力扯開黑衣人的蒙面黑布,才意外發現原來他就是讓他們折騰許久,
甚至快翻遍整個北京城的葛亞托!
「呵……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博特忍不住笑了。
「沒想到我真那麽倒楣,才想進府探探,就被抓個正着。」葛亞托露出一副
倒楣的樣子。
「進我府邸探什麽?」武逸揚高下颚。
「看看你呀!我知道你最近可是拚了十足的力要揪我出來,所以我來看看你
是不是很忙?」葛亞托輕笑着。
「你到底想說什麽?别拐彎抹角。」武逸雙目微黯。
「因爲你忙,所以忙得沒時間看好自己的女人,你知道嗎?她……就是我那
個幹妹妹,就要嫁給我阿瑪,成爲我的額娘啦!哈……」葛亞托邊說邊張狂大笑。
「你說什麽?」武逸激動地拉住葛亞托的衣襟,「你好好給我說清楚,别在
那兒造謠生事。」
「我說的全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查一查,看我那心花怒放的阿瑪現在是不
是正在籌備他和我那年輕額娘的親事?」葛亞托瞪大眼,冷冽地笑出聲。
「葛亞托,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博特拔刀抵着葛亞托的脖子。
「我說的是實話,你們不該殺我,而是該感謝我。」他可是急着想瞧瞧武逸
與阿瑪惡鬥的場面。
「博特,将他先押回府中,至于抓到他的消息,先别傳揚出去,懂嗎?」武
逸緊蹙眉峰。
「是!不過,爺,他的話不足采信,您千萬别上當。」博特提醒他。
「我知道,回去吧。」
就在武逸轉身的刹那,葛亞托突然從袖中扔出一樣東西,空氣中頓時彌漫了
一股火藥味!
「小心,火藥!」武逸眼明手快地撲向博特,将他猛地一拉,離開火藥爆破
的範圍,就在混亂的空檔,葛亞托已逃得不見蹤影了!
「該死!那家夥居然動用咱們大清軍火?!」武逸冷冷地挑起雙眉。
「爺,謝謝您救了屬下一命。」博特感激不已地說,「是我大意,才讓他逃
脫,請您懲處吧!」
「算了,知道他在哪兒就行了,在不在手上都無所謂了。」他現在已無心在
葛亞托身上,隻急着想求證事實。
「謝爺開恩。」博特垂首說道。
眼看爺先行離開,博特也快步跟上,可就在府邸大門外,卻見門房等在那兒,
一見到武逸就上前禀報,「爺,黑旗士兵在查探消息時,發現四個躲在涞水邊石
窟内的孩子,他們似乎多日未好好進食,已奄奄一息了。」
「喔,黑旗的士兵呢?」武逸眼睛一亮,心忖:該不會是盼盼的兄弟姊妹們
吧?
「正在廳内等着爺呢!」
「好,我進去瞧瞧。」武逸快步朝廳裏走去,心急地想知道結果。
當武逸趕往石窟一瞧,果然是阿強他們!
當時涞水湍急,将好多人全沖進這處凹壑之中,有的已溺死、有的則是凍死
在那兒,全靠阿強一個人的力量将他們一個個拖出來,暫時栖身在石窟内。
可由于阿強也病了,體虛力弱下根本無法走遠,隻好采野果充饑,順便在附
近打聽盼盼的下落。
然而經過好些日子的努力,大夥仍等不到盼盼,況且病的病、餓的餓,心灰
意冷下隻好等死了,沒想到就在這時候,會被武逸救進府邸。
武逸心想,若盼盼知道這事,一定會急着想來見他們,因此安頓好阿強一幹
人後,他便打算親自去一趟賀王府,順便查探葛亞托所言是否屬實。
武逸來到賀王府,隻見賀達笑容滿面地迎向他,「大統領,您今天怎有空過
來?不早點通知,我好遠迎……」
「不用麻煩。盼盼呢?」武逸開門見山地問。
「盼盼?」賀達先是一震,随即笑說:「盼盼不在。」
「不在?」武逸蹙起雙眉,「她去哪兒了?」
「她……」賀達撚須一笑,「呵……說來還真不好意思,我年紀一大把了還
納個小福晉,這實在難以啓齒,若非今日大統領前來,我或許會隐瞞下去。」
「小福晉?」武逸深吸了口氣。
「呃……沒錯,就是盼盼。」賀達極其開懷地說:「她現在和丫鬟到外頭挑
些大婚時必備的東西。」
武逸身軀一顫,莫非葛亞托說的沒錯,盼盼就要嫁給這個老頭了?
「我要見她。」武逸轉身朝大門走去。
「大統領……您不知她去哪兒,别去了!」賀達心急地追了出去,他當然知
道武逸與盼盼的一段情,如今她之所以願意嫁給他,都是因爲她忘了與武逸的過
去,倘若讓她想起來,那他當真全完了!
然而老天似乎不做美,就在這時,盼盼突然回來了!
就見盼盼與武逸兩人在門口相遇,雙雙凝目相望,眼波似乎交流着某些情愫
……這可是讓賀達又急又惱。
「我有話跟你說。」武逸抓住盼盼的手,不由分說地就往外帶。
賀達急着與盼盼的貼身丫鬟巧隸兒說:「快,快跟過去瞧瞧,回來後可得将
聽見的内容原封不動地全部告訴我。」
「是的。」
望着他們走遠,賀達的心底可是緊張不已,不但害怕失去盼盼,更擔心命人
偷印一事被查出來。
而巧隸兒沿路緊追不舍,迅速的動作讓武逸不得不懷疑她其實是個練家子。
盼盼當然也瞧見巧隸兒緊追不舍的身影,真不知道她追得那麽急幹嘛?
「告訴我,你爲什麽要嫁給他?」到達一處山坡地,武逸才放下盼盼。
「我喜歡他,不行嗎?」明知有人跟在後頭,她又怎能穿幫呢?
「你喜歡他?」武逸強力壓抑住胸口焚騰的怒火,又問了一次。
「沒錯。」盼盼隐隐一笑。
「她不過是個老男人,你會喜歡他?我不相信。」這簡直就是個大笑話。
「老男人疼小女人,跟他在一起,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盼盼對武逸
扯出一抹不染纖塵的笑容,那道水燦晶瑩的眸光讓武逸看得憤懑不已。
「那你上回爲何……」
「别說了,那事早已事過境遷了。」盼盼阻止武逸再說下去,「反正你已得
到你想要的,可以放我自由了嗎?」
「你的意思是……我限制了你的自由?」武逸拳頭緊緊一握。
「難道不是?你老拿認識我的借口欺負我,既然你那麽希望我認識你,我就
滿足你,假裝認得你呀!」盼盼彎起唇線,臉上嬌俏的笑容讓武逸看了好心痛。
武逸臉色猝變,「這麽說,你根本沒恢複記憶?」
「是呀!你是誰?」盼盼故意這麽問道。
武逸聞言,像隻負傷的野獸對她咆道:「你這個見異思遷的女人!」
「我見異思遷?拜托,我又不認識你,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啊!你做什
麽?放開我!」
武逸緊緊掐住盼盼的手腕,幾乎要将她的腕骨給揉碎了。
「好痛!」她疼得眼淚都溢出來了。
此刻的他好駭人,彷似要将她大卸八塊一般,眼神鋒冷、濃眉糾結。
「你也會痛啊?哼!」武逸用力攫住盼盼的下巴,「告訴你幾遍了,是賀達
那老頭害了你那些兄弟,爲何你就是不聽?」
「就算是他,我也已經喜歡上他了,你無權這麽對我。」盼盼含着心痛的淚
水對着武逸說道。
武逸點點頭,咬着牙,發出陰沉的聲音,「很好,非常好,我就看你怎麽嫁!」
他赫然扛起她,而後大步朝武陵親王府邁步。
「放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盼盼不停尖嚷着。
這時一直躲在一旁的巧隸兒朝他們奔了過來,抓着武逸的手臂,「你放了我
們福晉,快放了她……」
「福晉」這一聲稱謂讓武逸變了臉色,他用力将巧隸兒踢到一邊,結果她撞
上樹幹,昏了過去!
「巧隸兒……」盼盼見狀,不禁大喊,「快放開我,她昏過去了。」
「不準去。」武逸闆着臉,仍繼續往前走。
「不去看她,她很可能會死的。」盼盼急得眼眶都紅了,在她的計畫裏,并
沒打算傷及無辜呀!
「死了活該,誰要她阻礙了我。」武逸冷冷地撇撇嘴。
盼盼詫異地望着武逸,眼前的他完全變了個人,她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見巧
隸兒不知何時又醒了,正朝這兒跑過來。
武逸是因爲知道那一踢對巧隸兒根本無礙,所以才不肯停步的嗎?
「大……大統領,讓我……讓我跟你們去,我想照顧福……照顧郡主,好不
好?」巧隸兒再也不敢喊盼盼「福晉」了。
武逸于是頓住腳步,回頭瞪着巧隸兒。
盼盼緊張地勸着巧隸兒,「你别跟,快回去吧……快!」
「不,您若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不是巧隸兒忠心,而是就算她現在不跟,
回到賀王府仍會被痛罵一頓。
「可是……」
「好吧!你跟着來。」很意外地,武逸居然答應讓巧隸兒一塊兒進府。
「謝謝……謝謝大統領。」巧隸兒趕緊道謝。
盼盼愕然地看着武逸,不知他到底做何打算?又要怎麽對付她?
老天……若他不放她走,她該如何找到賀達陷害整個破鐮溝居民的證據?眼
看武逸至今仍爲他頂罪,受盡流言之苦,她就好心疼!
但願他能趕緊放她離開……
盼盼怎麽也沒想到,一回到武陵親王府,武逸居然将她囚在一間密室内,讓
她與外界完全隔絕!隻有巧隸兒可以在這兒自由進出,爲她送飯,伺候她的食衣
住行;而她就像是關在籠裏的鳥兒,哪兒也去不了。
爲什麽他要那麽狠?
「巧隸兒,你說我該怎麽辦?我要出去呀!」盼盼一見巧隸兒送飯過來,立
刻激動地上前抓住她的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大統領在府外嚴密看守,我根本走不出去。」巧隸
兒也同樣心急,她還不知該怎麽向賀王爺報告此事呢!
「這……」
「福……我到底要怎麽稱呼您呀?」就怕又惹上大統領,連她的小命都沒了。
「随便你。」盼盼氣得連話都不想說。
該死的武逸不難道他不知道她爲了他用盡多少心思,他爲什麽就不能夠放聰
明點兒,讓她放手去做呢?
「那……那我就喊您盼盼姑娘。」爲了兩方都不得罪,識趣的巧隸兒隻好這
麽說。
盼盼深深歎了口氣,再看看四面全是牆的屋子,還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往上一瞧,唯一的通風口在上頭二十來尺的地方,她爬得上去嗎?
「盼盼姑娘,您就趕緊将東西吃了,否則我不好對大統領交代。」巧隸兒左
右爲難地說。
「你現在腦海裏就隻有大統領、大統領……我呢?」盼盼當真生了氣,直對
着巧隸兒發洩。
「呃……您是我的主子,當然我最該聽從的人是您。」巧隸兒暗地吐吐舌尖。
「好,那你就找機會救我出去。」
「我一定會的。」可是也要她有這份能耐呀!
「你是出不去的。」不知何時,武逸已經站在門口,瞪着她說。
「你終于來了。」盼盼沖向武逸,直捶着他的胸膛,「放我出去,快放我出
去!」
武逸一把鉗住盼盼的手腕,「夠了沒?」随即轉而對巧隸兒說:「你先出去。」
「可是這些膳食……」巧隸兒爲難地指着桌上壓根沒動的飯菜。
「交給我,你出去。」武逸沉冷地說,言詞中森冷的味道已經很明顯了。換
言之,若盼盼再不吃,就會知道他會怎麽對付她。
「是……」不敢再看武逸那張鐵青的臉色,巧隸兒趕緊退了出去,可她依然
大膽地偷偷隐身在門外偷聽。
「武逸,你聽我說,我……」
「什麽都别說了,你給我吃飯,否則……我會讓你後悔。」武逸冷冽着臉,
勾起唇角凝視着盼盼。
「我……」盼盼本想趁這空檔告訴武逸自己的計畫,可一瞧他那副活像她欠
了他五百萬兩的高傲德行,她再也軟不下聲,也不想再跟他說什麽了。
「吃。」武逸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以扇柄指着桌上溫熱的膳食。
「不吃。」盼盼把頭一偏。
怪了,他喜歡耍高傲,難道她就不會賣傻嗎?說不吃就不吃,除非他真舍得
殺了她。
「好,很好。」武逸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盼盼,「不吃是不?」
見武逸以一種壓人的氣勢朝她走近,她渾身竟開始發抖,「喂,我告訴你,
你敢殺我的話,我親愛的賀達王爺可不會饒過你。」
哼,她就是要氣死他,把他氣昏了,他就不會在她面前露出龇牙咧嘴的模樣。
「親愛的賀達王爺?」武逸冷冷地重複。
「沒錯。」盼盼妩媚地笑了笑。
「那我就永遠不讓你見他,就讓他來找我吧!」武逸居然笑了。
老天,他竟然還笑得出來!真不知他心裏藏着什麽詭計!緊接着,盼盼就看
見他端起一碗飯,淋上碎肉湯汁,緩緩走近她,「你是要我用喂的,還是自己吃?」
「哼!」雖然心裏緊張的要命,可臉色還是擺得挺有品的,想她盼盼這輩子
什麽沒有,就是傲氣十足。
「好,那我就爲你效勞了。」說着,武逸居然緊攫住盼盼的下颚,并用力往
上一擡,然後扣住她的牙關,抓了一些飯往她嘴裏塞。
「嗚……嗚……」好壞、好壞,他好壞!怎麽可以用這種方式對她?太過分
了!
在屋外偷聽的巧隸兒張大了眼,心想;大統領居然虐待盼盼姑娘……瞧她哭
成那樣,一定很痛苦!
「咳……」她拚命往外吐,他就拚命塞,最後沒轍了,她隻好投降,淌着淚
一口一口地把那碗飯全吃了。
她的堅持、十足的傲氣,這時候都完全蕩然無存了,隻剩下眼淚和滿嘴的米
飯!
讨厭……她真讨厭他!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絕情了,居然無情到這種程度?
直到盼盼哭着将整碗飯都吃完後,武逸才罷手,而後又冷聲冷氣地說:「下
次如果你再不吃不喝,我一樣會用這種方式服侍你。」
說着,他又遞給她一碗湯,「喝下。」
盼盼瞪着武逸,滿腹委屈地接過手,和着淚将那一碗肉湯給喝了。
「你……你哪時候要放我出去呀?」盼盼喝完後,抿着唇問。
「甭想。」丢下這幾個字,武逸便要離開。
「等等。」這男人真不是東西!她心心念念爲他着想,結果他拿她當豬一樣
喂了一大碗飯後說走就走,她哪受得了?
盼盼急急沖上前,揪着武逸的手臂,「你的意思是不讓我走了?」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禁脔,我何時想放你就何時放你、何時想要你就哪時
候要你,你就等着我的寵幸吧!」
瞧着武逸絕情的冷冽笑意,盼盼的心口涼了半截,眼前的男人,真是那個愛
她、寵她的武逸嗎?
爲何他現在變得這麽可怕?
怎麽辦?這麽說他真要關她一輩子……他真會這麽狠嗎?
第八章
「爺,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博特垂首問道。
「你說。」武逸躺在長椅上,一手撐着額,狀似沉思。
「您不該将盼盼姑娘關在那種地方。」這對一個姑娘家來說,實在是太苦了。
「那是她自找的。」武逸閉上眼。
「可是……」
「别說了,陪我出去走走。」武逸站起來,走出房間,博特沒轍,隻好跟上。
然而就在他們走近後花園時,卻瞧見巧隸兒在後門口探頭探腦,似乎在找機
會溜出去。
博特正欲上前察問,卻被武逸阻止,「别驚動她。」
「爲什麽?」
「你等着看吧!」武逸堅定的口吻讓博特定下心,跟着主子躲在樹後觀察。
沒多久,就見到從圍牆外飛進了一顆石頭。
「這是……」博特驚訝地問。
「發現沒?這陣子東邊不都有人放着彩煙嗎?」武逸悠哉地問道。
「沒錯。屬下想也許一年一度的煙火節快到了,貝勒、格格們在放着玩呢!」
自從洋人引進彩煙,就成了貴族們新鮮的玩意兒。
「不是,那是賀達打出的暗号,暗示他将派人前來查探消息。」武逸說着,
冷冷勾唇一笑。
「那我立刻派人去府外堵人。」
「你跟在我身邊那麽久,怎麽還是這麽莽撞?」武逸抓住博特,低聲說道。
「那您的意思是……」
「我就是要她将消息放出去。」武逸扯開嘴角,眼底隐現着他專有的智慧光
影。
「這……」博特不明白武逸的用意,卻也不敢再問。
「反正你就等着瞧吧!」武逸的目光朝盼盼被關的密室瞄了眼,「博特,你
剛指責我不該将她關在密室,可你知道我的用意嗎?」
「我不明白。」
「我是在救她。」武逸臉上出現深深的情感牽絆。
「救她?」博特更不懂了。
怪了,爺最近說的話他怎麽都聽不明白呢?是他變笨了,還是爺受了盼盼姑
娘的刺激,話也說不清楚了?
這時他們瞧見巧隸兒将身上藏着的一張紙包着石頭就往外一扔,然後蹑手腳
的離開。
「爺,她……」
「正合我意。」武逸勾起嘴角,「走吧,我們去喝茶。」
武逸掩下眼,同時也斂下對盼盼的滿腹情潮,随即移步偏廳。
而博特卻傻傻地立在原地,仍是不懂武逸的意思。
賀達心急如焚地在府邸内等着消息,随着時間消逝,卻不見來人回報,他更
心急了。
前陣子他派人去武陵親王府外查探虛實,得到盼盼被囚禁的消息,而他卻隻
能束手無策的守在這裏,他怎麽對得起盼盼呢?
「别等了,她不會回來了。」葛亞托靠在門邊笑說。
「你怎麽又跑出來了?」一見到葛亞托恣意地在府中走動,賀達隻能搖頭興
歎養兒無用。這回他要是被武逸抓了,他可是賣老命都救不了他。
「被關煩了,出來晃晃而已。」葛亞托走進屋裏,「阿瑪,你就是不肯把她
送給我,否則在我掌控之中,她怎會被劫走?」
「去你的!你連行動都不自由,還想掌控誰?」一聽葛亞托這麽說,賀達就
火氣上揚。
「是呀,至少我充沛的精力可以挽留女人的心,請問你拿什麽讓她爲你留下?」
葛亞托居然對父親口出穢語。
「你……」賀達氣得快中風了,這時,派出的人正好回府了。
賀達聞聲趕緊沖出廳外,「怎麽?可有消息?」
「有,這是巧隸兒丢給我的字條。」來人趕緊遞上。
賀達急促地打開一瞧,眼眶都熱了,「我最貼心的盼盼呀!」
葛亞托疑惑地抽走紙條一瞧,上頭居然寫着盼盼爲了賀王爺不肯屈服,而被
武逸關在不見天日的密室,甚至還拒食,結果被武逸給狠狠教訓了一頓!
「這怎麽可能?」葛亞托喃喃念着。
「怎麽不可能?這個武逸簡直就是變态!」賀達氣得胡須都顫抖起來。
「阿瑪,我真難以想像,你居然把她制得服服帖帖,你到底使的是哪一招呀?」
葛亞托好奇地問。
「我……我招數可多了,隻要你乖點,我就傳授給你。」說起這個,賀達倒
是挺自豪。
葛亞托心底卻是極度不甘,原以爲他去通風報信,便可制造賀達與武逸之間
的對擂,而他便可坐收漁翁之利。可沒想到……啐!
「想不到你還挺厲害的嘛!」葛亞托不屑地說。
「行了、行了,快回石洞去吧!我很忙,沒空再跟你閑聊。」說着,賀達便
轉身要走。
「阿瑪,您要去哪兒?」
「想辦法把盼盼救出來。」賀達意志堅定地說。
「你又不會武功,怎麽救人?」葛亞托就是想扯賀達後腿。
「能不能是我的事,你自己管好自己吧!」瞪了葛亞托一眼後,賀達便快步
走出府邸大門。
望着賀達的背影,葛亞托僅是撇撇嘴,一副不屑的嘴臉。
盼盼被關在密室中已經十天了,整天除了吃飯睡覺、睡覺吃飯外,幾乎什麽
事都不能做。
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悶死,好不容易拟定的計畫也将功虧一篑,不行!她
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裏!
如果生病了……武逸總不會再将她關在這裏吧?
可是如果假病的話,像武逸那麽精明,一定一眼就瞧出來;可若不裝病,她
要怎麽将自己弄病呢?
像她身體這麽好,連涞水都淹不死她,要生病似乎挺困難的……
「哈啾!」遠遠的,盼盼就聽見巧隸兒打噴嚏的聲音,不久就見她端着晚膳
進屋。盼盼立即好奇的走向她,「巧隸兒,你病了?」
「隻是鼻子癢癢的……哈……啾!」
瞧巧隸兒這副樣子,似乎真的染上風寒,聽說和生病的人接觸就可以被傳染,
于是盼盼連忙說:「巧隸兒,你快過來,我們靠近點。」
說着,盼盼便将整個身子貼在巧隸兒身上,又揉又擰,還不時在她嘴巴前深
呼吸,吓得巧隸兒張大嘴,完全不知所措。
「對,嘴巴盡量張大點,讓我聞……我要聞……」
盼盼的鼻子不停地朝巧隸兒的嘴巴靠去,吓得巧隸兒立刻推開她,尖叫地沖
了出去,「啊……救命啊……」
「怎麽了嘛?那麽小器,分一點兒風寒給人家又不會少一塊肉。」盼盼壓根
不知道自己的行徑,在巧隸兒眼裏根本是種病态,她還以爲盼盼被關久了,所以
神智不清,發瘋了!
現在沒人傳給她風寒,盼盼隻好想辦法讓自己生病了。于是趁夜慢慢加深,
她便将衣裳全給脫了,然後大膽地躺在地上。地上十分沁涼、上頭通風口又不時
灌入涼風,讓她打了好幾個哆嗦!
「快!快讓我生病呀……呃,好冷。」盼盼蜷起身子,腦子卻不停想著「生
病」兩個字。不知過了多久,她就這麽睡着了!
而從密室跑出去的巧隸兒不停地大吼大叫,不但引來府邸所有下人,在口耳
相傳下,也很快地傳進武逸耳中。
「你說什麽?盼盼瘋了?」武逸迅速站起來,難以置信地看着前來傳訊的博
特。
「巧隸兒是這麽說的,她說……她說……」博特似乎有口難言。
「她說什麽?快說!」武逸走出桌案,黑眸迅速掠過一絲急促。
「她說盼盼姑娘對她又抱又黏,還要她把嘴巴張大,直在她嘴裏吸氣,弄得
她頭皮發麻……爺,您要去哪兒?」博特話還沒說完,就見武逸已迅速沖了出去。
「去看看她,你去安撫那些下人,要他們别亂傳話。」武逸撂下話,便快步
朝密室走去。
一走進密室,武逸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弄得一愣。
他下意識地趕緊将門合上,防止有人闖入,接着快步走向盼盼,卻發現她全
身發燙,該死!這女人到底在幹嘛?全身赤裸的躺在地上,是想誘拐誰呀?
「醒醒,你快醒醒呀!」武逸着急地拍拍盼盼的臉蛋。
盼盼這才緩緩張開眼睛,望着眼前不甚清楚的臉龐,「我……我怎麽了?」
「你病了!」
武逸趕緊爲盼盼穿上衣裳,可意外的是,他居然見她咧開嘴笑了,嘴裏還喃
喃念着:「我病了……哈……我真的病了!」
「我看你是神經病。」武逸氣得怒罵出聲。
她壓根不知道當他看見她光裸着身子躺在地上時有多緊張,還以爲她真如巧
隸兒所言——瘋了!不過看這情形似乎也不樂觀,或許她精神方面真的出了問題。
都怪他……都怪他爲了怕她逃走,竟将她關在這裏。
「你好兇喔!」盼盼這才看清楚武逸那張暴怒的臉,于是噘起唇嘟嚷着。
「我還想打你呢!」武逸湛深的黑眸直凝在盼盼臉上,表情中唯一看得見的
隻有殺意,看來他不但想打她,還想殺她!
盼盼趕緊噤聲,腦袋發沉地說:「我……我頭好痛。」
「你自找的。」将扣子全數扣好後,武逸便将盼盼抱出門。
「你……你不關我啦?」發現武逸這麽做,盼盼可是興奮極了,早不在乎自
己現在發熱的身子有多痛苦。
「别得意得太早,如果你以爲離開這間密室就溜得掉的話,那就錯了!」武
逸面無表情地抱着盼盼往客房走去。
「我……」他又不是她肚裏的蛔蟲,怎麽連她想幹嘛都知道?
「躺好,我去請禦醫來爲你診治。」武逸進入房間,輕柔地将盼盼放在炕上,
凝神望了她好一會兒後,便旋身離開。
「等等,我有話對你說。」盼盼急急地坐了起來。
「有事等病好了再說。」武逸頭也不回地說。
他不聽她說話并不是氣她、恨她,而是怕自己一接觸她,就會隐忍不住想緊
緊摟住她的沖動。
可隔牆有耳,他凡事還是得謹慎才是!然而,就在他打開房門的刹那,貼着
門偷聽他們談話的巧隸兒就這麽摔了進來!
「啊!」巧隸兒大叫了一聲。
「你鬼鬼祟祟地待在屋外做什麽?」武逸的黑眸閃過一道幽光。
「大……大統領,我……我不知道您在裏面,正要進去伺候主子。」巧隸兒
一看見武逸,吓得聲音都發抖了。
「我隻是說說你,你怎麽害怕成這樣?」武逸笑望着巧隸兒緊張的模樣。
「沒有,我沒怕。」巧隸兒連忙澄清,卻反而愈描愈黑。
「照顧你主子吧!我去請禦醫。」
「大統領,宮裏禦醫我還認識幾位,由我去好了。」
「我可不要随便的大夫。」武逸回頭睨着巧隸兒,哪會不知道她想乘機回去
通風報信?
「我……」巧隸兒失望地垂下臉。
「進去吧!」武逸往房門望了眼,就快步離開了。
巧隸兒皺起眉,原以爲她可以逃離的,可現在她居然還得伺候一個神智有問
題的主人,唉!她進了屋,就見盼盼坐在床上噘着唇,她隻好怯怯走向前,「盼
盼姑娘,您……您舒服些了嗎?」
「不舒服!我渾身都不舒服!」爲何他不肯聽她說話?爲何他連多陪她一會
兒都嫌累?愈想愈不甘心,盼盼開始摔東西,大哭出聲。
巧隸兒隻好趕緊躲到屋外,就怕遭到池魚之殃。唉……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
要過多久?
禦醫來了,經過把脈後,确定盼盼隻是得了風寒,隻要準時用藥便可痊愈。
可偏偏盼盼一直耍性子,說什麽也不肯吃藥,直說那黑色藥水像墨汁,她不
敢喝。其實她不過是故意鬧情緒,隻希望能引他過來,上回他将大夫請來後便不
見人影,還真是讓她傷心。
難道他真的絕情到不管她的死活了?唉……
見盼盼又是歎氣又是皺眉,巧隸兒好說歹說怎麽也沒辦法勸她吃藥,隻好任
她去了。
「晚了,你先退下休息吧!」盼盼見巧隸兒直在一旁盯着自己吃飯,覺得挺
不好意思,自己的任性倒是害苦了她。
「可是您……」
「我等會兒就會把藥喝了,你去睡吧!」盼盼敷衍地說。
「好,那您别忘了。」巧隸兒吐了口氣,這才離開。
盼盼閉上眼。沒吃藥,病怎麽會好呢?可她就是想試試看武逸還會不會關心
她?莫非他真以爲她要嫁給賀達,不給她辯解的機會就要恨她一輩子?
雙頰發燙、腦子發沉,禁不住病體的折磨,盼盼還是緩緩睡去了。
不久後,房門突然開啓,一抹暗影步入裏頭,油燈随即被點亮,這才瞧清楚
原來來人就是武逸。
武逸坐到床邊,望着盼盼那張仍帶着紅熱的臉龐,再看看桌上不曾動過的藥
湯,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這個小女人!果然沒有乖乖吃藥,否則一場輕微風寒,怎會拖那麽久?
趁着湯藥還溫着,武逸端起湯藥,以單手撐起盼盼,「醒醒,吃藥了。」
「不,我不吃藥。」昏昏沉沉之間,盼盼隻聽見「吃藥」兩個字,直覺就是
拒絕。
「再不吃,我可要親自喂你了。」武逸警告着盼盼。
盼盼轉開腦袋,不肯就範,「好吵……我想睡……别叫我吃藥。」
「不能再睡了,快吃藥。」武逸嗓音略微提高。
盼盼這才從迷迷糊糊中驚醒,一見到是武逸,先是露出欣喜的微笑,随即又
闆起臉色,氣他對她不聞不問。
「吃藥好嗎?」武逸沒辦法,隻好放軟聲調,「再不吃,可會丢了小命。」
「少唬我,我不過是頭有點兒疼、身子有點兒熱、四肢有點兒酸麻,這樣就
會死啦?」盼盼鼓起腮幫子,揉了揉太陽穴。
武逸搖搖頭,「快喝!喝了你就可以說了。」
「說什麽?」
「你那天不是說有話告訴我嗎?」那時候是因爲巧隸兒在,他不能讓她繼續
說下去。
「我是因爲……」她一擡頭就對上他那張倨傲的神情,心火又瞬間揚起,
「我不想說了。」
「既然不說,那就吃藥吧!」武逸将碗緣抵在盼盼的紅唇上。
「唔……好難聞,我不喝!」盼盼捂住嘴巴。
「你真的很讓人生氣。」武逸皺起雙眉。
這丫頭究竟要怎麽樣?把自己弄了一身病不說,還搞了個亂七八糟的局面讓
他去收拾,他沒打她屁股就不錯了!再說目前他仍不能對她過于軟化,雖然這小
妮子單純到演不了戲,就怕那個巧隸兒遲早會穿幫。
日前他終于抓到當時潛入府邸偷取他官印的幕僚,據他所言,賀達非但涉及
盜用官印一事,甚至還暗地裏與白蓮教勾結,養精兵數千,打算取他性命。
看樣子兩人的仇愈積愈深了……
而今他就是要讓賀達誤以爲他恨盼盼,而盼盼喜歡的是賀達,好擾亂賀達的
心緒,讓他求助于白蓮教,調派精兵劫人。到時候抓到鐵證,他便可将賀達逮捕
到手,不但可還自己一個清白,也可将白蓮教一網打盡。
「是不是要我故計重施?」武逸說着,便喝了口湯藥,然後扣住盼盼的下颚,
将唇覆上她的,強行将藥汁輸入她口中。
「咳……咳……」盼盼嗆出了淚,「你好過分。」
「那是你自找的。」武逸冷眼望着盼盼。
盼盼的、心稍稍一緊,小拳頭掐緊又放松,「你究竟要怎麽樣?你還要關我
到什麽時候?你知不知道你的霸氣讓人很讨厭!」
「那就繼續讨厭吧!」武逸将藥碗擱在桌上,吹熄燈火,就要離開。
「等等。」盼盼坐直身子,放軟聲調,「你什麽時候才要放我走?」
「等你病好些,我會讓你住回原來的密室。」她一心想跑,他不得不防。
「你不能這麽對我,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我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呀!」盼盼
終于忍不住說出口。
武逸緊緊閉上雙眼,「就讓你恨我吧,我不要你爲我做任何事。」
「爲什麽?」盼盼心情瞬間低落,無力地問。
武逸暗吐了口氣,他能說什麽呢?告訴她,他早料到她不可能心甘情願嫁給
賀達那老頭?告訴她,他已笃定她愛他的心?還是告訴她,其實在她說她要嫁給
賀達、喜歡賀達時,他便一眼就瞧出她的心思?
可是目前他還不能說……他必須利用她的恨來輔助他,讓巧隸兒放假消息出
去。剛剛巧隸兒又偷偷跑到後門丢出字條,他肯定上頭寫的是「盼盼姑娘重病」,
賀達那老頭就快要沉不住氣了。
「我是決計不會原諒一個背叛我的女人的。」武逸留下這句話後,便故作冷
漠的離開了。
盼盼的臉龐掠過一絲苦楚,淚水就這麽滂沱而下……
忍不住氣懑的感覺,她對着門外大罵道:「武逸,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
以爲我真的逃不掉是不是?我這就逃給你看!」
盼盼立刻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口邊,暈眩眩地爬上椅子,可還沒站穩,就
發現椅子在搖晃,想抓住窗棂已經來不及了,就這麽連人帶椅子地翻落在地上…
…
第九章
「砰!」地一聲巨響從屋裏傳了出來,讓武逸的心猛然一震。
不做多想,他立刻沖進屋裏,卻見盼盼摔在窗下,眼眶哭得紅紅的。
「你這是做什麽?」武逸先是愣了下,立刻走過去檢查了她的身子,「有沒
有摔疼哪兒了?」
「你還會關心人家啊?」盼盼吸了吸鼻子。
武逸臉色一僵,将盼盼放回床上後,又折往窗邊看看外頭。還好,有窗棂阻
隔,要不就被她溜了。
「人家好痛喔!」盼盼看着武逸的背影,故意喊着。
哼,她都摔成這樣了,他居然隻關心窗子有沒有被她撞壞!
武逸一回頭,望見的就是盼盼噘唇鼓腮、雙瞳翦水的模樣。
「我警告你,别任性了。」武逸陰恻恻地走近盼盼。
「武逸!」盼盼深吸了口氣,淚盈于睫,「你真以爲我除了任性,什麽都不
會?」
「你本來就是這樣。」武逸無奈地說。
「好!既然你這麽說,我就任性給你看!」接着,盼盼從床上站了起來,伸
出雙臂勾住他的頸子,「敢挑戰我的任性嗎?」
「你……」武逸眉一蹙。
盼盼揚起唇角,嘴邊泛起一絲薄薄笑意,「就是這樣。」她猛地勾住他後頸,
送上自己的唇,以舌尖勾畫着他的唇線,蓄意引誘他。
武逸強壓下自己滿腹焚騰的欲火,沉着嗓問:「你不是要嫁給賀達,那現在
是……」
「别問那麽多,隻要問你要不要我?」盼盼的聲音略微發着抖,其實她對自
己的魅力沒啥信心。她緊張地望着武逸沉冷的表情,看樣子他對她已失去興趣了。
是她硬要嫁給賀達的這件事深深傷了他,讓他對她徹底失望了嗎?
「我想告訴你,我……唔……」沒想到他突然就吻上她,并學着她以舌尖在
她唇上戲舞着,刺激得她渾身發燙。
「那就讓我挑戰你吧!」
在武逸強肆的熱吻之下,盼盼是如此心馳神往,光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吻,就
催化了她的無盡情欲,想想她還真沒用。可現在的她願意承受,就算他再粗暴,
她也願意。
這時武逸的手探進盼盼衣内,靈巧地解着她背後的花結,指尖輕輕彈弄她背
部的肌肉,惹得她身子一顫。
「呃……」她打起了哆嗦。
他就像熟悉她身上每一處線條,摸索着她的敏感帶,使得她倍感亢奮刺激!
就在彼此沉迷在這份迷情中時,武逸突然推開盼盼,伸手拉下床幔。本來她
不懂他爲什麽這麽做,直到聽見開門的聲響,這才頓悟!
這下該怎麽辦?若巧隸兒掀開床幔,肯定會被發現的。
「盼盼姑娘,您怎麽把床幔拉下來了?是不是覺得冷呢?」
聽見巧隸兒往床鋪走過來的聲音,盼盼立刻說:「你别過來!你不睡覺,跑
來這裏做什麽?」
「大夫說您半夜可能又會發燙,要我記得一定得來看看您。」巧隸兒疑惑地
看着床幔。
「我沒事,你回去睡吧!」盼盼緊張的要命,可武逸卻一副與他無關的模樣,
仍持續撫揉着她的酥胸。
完了,她的氣息開始不勻,該怎麽說話呢?
「可是……」巧隸兒疑惑不已,「您的聲音怎麽變了?」
「啊!我沒有。」盼盼連忙否認,然而武逸此時居然拉高她的上衣,邪惡地
咬住她的一隻蓓蕾。
「呃……」盼盼忍不住輕吟了聲。
「盼盼姑娘!」巧隸兒驚叫一聲。
「我沒事,你走吧!」盼盼抓住武逸的手,氣息微喘。
「你是不是病得很嚴重,我來看看……」
「别過來!」盼盼趕緊喝止巧隸兒,「對,我是病得很嚴重,身上長了好多
疹子,會傳染的,你……你還是離我遠些。」情急之下,盼盼隻好胡謅一番。
「啥?」果然,巧隸兒一聽盼盼這麽說,立刻吓得往門邊退去。
「你還不快走?」讨厭,這男人居然開始吻她的肚臍……還繼續往下……不
行!她就快忍不住了!
「好、好,我走,我這就去通知大統領。」巧隸兒大吃一驚,接着飛快地沖
了出去。
直到巧隸兒離開後,盼盼這才大聲對着武逸喊道:「你這是做什麽?吓死人
了。」
「還喊那麽大聲,不怕她又折回來?」武逸蓄意吓她。
盼盼敢緊捂住嘴,緊張地撥開床幔往外偷偷瞧着,「反正就是你不對,人家
已經很緊張了,你還……你還……」
「我還怎麽樣?」武逸邪谑地揚起笑。
「你還……」盼盼臉兒一臊。
「這樣是吧?」武逸熟稔地褪去她的底褲,撥開她的女性核心,并以舌尖撫
勾她,甚至探入其中,賣力吸吮……
「啊!」盼盼一再次感到暈眩不已,「别……别這樣……」
「你很喜歡不是嗎?否則又怎會勾引我?」他持續在她顫抖的雙腿間缱绻造
情。
「呃……」盼盼漲紅了雙頰,開始難忍地蠕動身子。
他制造的激情餘波在她體内回蕩,讓她羞愧不已又推之不去,而他則滿意地
享受着她身軀的戰栗。
「現在,我要你完完全全的屬于我……」他壯碩的身子蓦然擠身在她雙腿間,
爍利的眸子直望進她脆弱的眸底,這一刻他可是想了許久、抑制許久了。
拉下褲頭,他把屬于男人的灼熱堅挺,用力頂進了她體内,滿足了彼此的需
求……
盼盼閉上眼睛享受着再度擁有他的喜悅,即便他不再愛她,她也無悔,而她
也可以放心地找機會逃離這裏,繼續她的計畫……
可是,盼盼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本以爲她送上自己,武逸就不會再将她關在
那個隻有四面冷牆的地方,哪知道那個無情、沒人性的男人竟然在第二天又将她
送返密室。
而巧隸兒卻以爲盼盼長了不知名的紅疹,武逸怕她傳染給其他人才将她隔離,
這下子說什麽也不肯再伺候她。
武逸心想,時機差不多了,賀達也應該開始急促不安了,隻差最後一個刺激,
就能讓他引來白蓮教助陣。
于是,武逸便刻意安排機會讓巧隸兒逃出王府,改由燕兒照顧盼盼。燕兒向
來心細聰穎,盼盼也很喜歡她,或許她就不會再鬧情緒。
巧隸兒走了,正好是武逸向盼盼解釋的時機,可是恰逢一些公事全部纏上身,
他得忙于調派準備人手,以及各種對付方略,一直都分身乏術。
就在武逸出府布署兵力之際,盼盼又鬧病了,弄得燕兒緊張不已,偏偏大統
領和博特護衛都不在,她得請示誰呢?
見盼盼又哭又喊,看樣子還真是不舒服,燕兒心軟,不忍見她就這麽痛楚下
去,于是打算出府去爲她找大夫。
燕兒臨去前,不忘在盼盼耳畔說:「您忍忍,我去去就來。」
「好,我……我等你,你要快點呀!」盼盼一邊說,一邊伸手從燕兒腰間把
鑰匙給輕輕勾了過來。
想她從小在破鐮溝長大,那裏的人龍蛇雜處,要學這種旁門功夫是很方便的,
隻是過去她不屑使用而已。
「嗯,我馬上回來,您忍忍。」燕兒爲盼盼蓋好被褥後,便快速離開,卻未
注意到腰間的鑰匙早已不翼而飛。
燕兒一走,盼盼立刻走到門口,拿着鑰匙伸出鐵框外,打開外頭的鐵環,偷
偷摸摸地逃了出去。
呵,她就不信靠她的聰明才智會脫不了身!
武逸回府不久,燕兒便疾奔而來,跪地請罪,「爺,請您處罰我,是燕兒疏
忽,燕兒該死!」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盼盼姑娘她……她不見了。」
「你說什麽?這怎麽可能?」武逸眉頭漸漸深攏,簡直難以相信。
「您出府後,盼盼姑娘就鬧不舒服,又哭又喊,我都慌了,隻好出外求醫,
可不知何時身上的鑰匙被她扒走,就……」燕兒垂下腦袋,「我知道我該死,請
王爺發落吧!」
「我去找她。」這丫頭爲何不等他回來說清楚?這麽莽撞行事,若落在賀達
手中那可怎麽辦?
就在武逸旋身欲出府時,博特突然回報,「爺,白蓮教已經攻打過來了。」
「那麽快?」武逸眯起一對狹眸,「好,準備應戰!」
「是。」博特立即領命而去。
武逸這時又想起失去蹤影的盼盼,微微遲疑了下,最後還是選擇先對付白蓮
教。他拿出久未見光的長劍,躍上心愛的寶馬,迅速往關口疾沖而去。
聽賀達之言進城堵殺武逸的白蓮教,沒料到居然有那麽多官兵圍堵在城内,
看樣子好像是早就在等着他們了。
「糟了!我們上當了。」白蓮教東分舵舵主眼看情況不對,不禁大聲咒罵。
跟着白蓮教一塊兒進城的賀達,見到這般情況也是一愣,雖然武逸掌八旗,
可現在正值兵訓時期,兵隊多在外面操練,城内怎可能有那麽多士兵呢?
「啊……」一名白蓮教弟子被清兵以利箭射殺身亡,讓白蓮教其他弟子們個
個喪膽不已。
「賀達,你出賣我們!」東分舵舵主對着賀達怒喝。
「我沒出賣你們,絕對沒有!」賀達倉皇地解釋着,他和白蓮教一塊兒闖入
北京城,沒救到盼盼反而還被捉拿,這下真的是徹底地完了……
「你不是說現在正是城内兵力空乏之際,那這些清兵是打哪來的?」東分舵
舵主冷冷瞪着賀達。
「我……我……」賀達早已慌亂得六神無主了。
「算了,等我殺出這裏再找你算帳!」東分舵舵主朝前疾騁而去,拔出背上
的大刀,對着清兵們大開殺戒!
然而,無論白蓮教的功夫是如何要得、弟子們如何剽悍,依然寡不敵衆,況
且清兵個個骁勇善戰,他們隻有節節敗退的份。
賀達眼看情況不對,正要掉轉馬頭找機會逃逸時,卻讓博特堵上。
「賀達王爺,好一陣子不見了!」博特對賀達笑了笑。
「你……」涔涔汗水直從賀達額際淌下,渾身更是發抖不已。
「怎麽了?瞧您流那麽多汗,年紀大了,太勞累身體可是會受不了的。」博
特坐在馬上,揚眉笑睇着賀達。
「我……我沒事。」賀達揮揮汗水,找機會想離開,「我隻是來這看看,沒
事了,我這就回去了。」
「等等!賀達王爺,我們剛剛已經生擒白蓮教東分舵舵主,他已招出你,你
還有什麽話好說?」博特擋下賀達的去路。
「我……我什麽也沒做,你讓開!」賀達完全慌了,一心隻想逃。
博特立刻舉刀拿下賀達,「走!我這就帶你去見我們大統領!」
賀達苦着一張臉,隻好下了馬,讓博特将他帶到武逸面前。
這時兩邊的戰事已經非常明顯了,清兵大勝,白蓮教全軍覆沒,而且因爲損
傷慘重,要再重新整頓出發也不太可能了。
武逸乘着高大的駿馬從清兵的歡呼聲中走了出來,一對上賀達,便沉聲說:
「快把盼盼交出來。」
「你說什麽?」賀達意外地說:「盼盼不是被你所囚嗎?你怎麽向我要人呢?」
「你的意思是……你沒見過盼盼了?」武逸擰起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是沒見過她,她怎麽了?你快告訴我盼盼她怎麽了?」賀達激動地暗抽
了口氣,「或是你已經殺了她,故意以這種爛借口嫁禍給我。」
武逸十分不屑地看着賀達,心底卻爲盼盼的下落而憂焚不已,「博特,賀達
交給你了,我去找盼盼。」
「爺,我跟您一塊兒去。」博特不放心。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武逸猛地一拉缰繩,任馬兒往前馳騁。他該往
哪兒找呢?他心中一點兒主意也沒有,可潛意識裏似乎聽見盼盼呼喊求救的聲音。
老天……他這輩子從不信天,可今天他也隻能請老天幫忙了!
老天仿佛聽見了武逸的呼喚,這時,他瞧見有人騎着馬由遠而近地朝他奔來。
距離一拉進,他終于看清楚來者竟是葛亞托,而他手裏鉗制着的正是讓他揪心不
已的盼盼!
「葛亞托,我真後悔那天沒追上你,将你給殺了!」武逸狠狠地眯起眼。
「哈……那你來呀!來殺我呀!」葛亞托一手掐着盼盼的脖子,讓她痛苦地
說不出話來,隻能張着一雙求救的眼神看着武逸。
「放開她!」武逸掀起一眉,撲朔迷離的雙眸直凝在葛亞托那張猖狂的臉上。
「你以爲我會這麽傻嗎?她現在可是我的護身符。」葛亞托說時還不忘猥亵
地瞧了盼盼一眼,把一張惡心的嘴貼近她的臉蛋。
「唔……不要!」盼盼吓得落了淚,而武逸則是緊握住拳頭,凝神找機會想
往葛亞托那張可惡的臉揮過去。
「這是你我之間的事,與她無關。我保證公平對待,請你放了她。」武逸壓
住胸臆間沸騰的怒火,冷靜的說。
「我甯可當小人也不當君子,甭想要我放了她。」葛亞托揚起下巴,「我想
我阿瑪與白蓮教會被抓,完全是出于你的計畫吧?」
「你看得出來?」
「我可不是我阿瑪,他已完完全全中了她的美人計。」葛亞托彎起唇角,冷
冷地讪笑着。
「我就是看中這點才利用他,不過你不也被我瞞騙過去了?」武逸說着便轉
向一臉懵懂的盼盼,「對不起,盼盼,我不是真的那麽絕情,之所以不理你或不
想聽你解釋,完完全全是做給賀達看的。」
「那你當初說你恨我,也是假的啰?」盼盼張大了眸。
武逸點點頭。
這時,盼盼心底居然有點失望,「你居然對我要嫁給賀達的事,一點兒也不
生氣?」
「傻瓜,我怎麽會不生氣?」
「那你……」
「我是因爲相信你,再說你這丫頭說謊時的眼神,别人看不出來,我可是一
眼就瞧出來了。」武逸撇撇嘴,眼底全是對盼盼的了然,「我更确信的是,你早
在那天就記起了我。」
「夠了!我不想聽你們說這種惡心話。」葛亞托不耐地對着兩人大吼。
「那你想聽什麽?要拿盼盼換回你阿瑪嗎?」武逸冷聲回應。
「我可沒這麽想過,坦白說,我不是挺關心我阿瑪的死活。」
「那就放了她!」看着盼盼被控制在葛亞托手裏,武逸就忍不住想不計一切
地救回她。
「哪有那麽簡單?」
「那你快說出你的目的,别浪費時間了。」武逸深抽口氣,提防地看着葛亞
托。
「好,那我就說,其實我很想要你」大統領「這個位置,可我知道這不是我
能要得到的。」葛亞托摸摸下巴。
武逸挑起一眉,笑問:「那你是要我的命了?」
「不!不可以!」盼盼一聽,吓得變了臉,「我不要你拿命換我,我不要,
我死都不要!」
「盼盼……」武逸心一動。
「逸,有你的了解、你的真情那就夠了,其他我都無所謂。」盼盼含着淚說。
「你放心,他都還沒說他到底要什麽,不過……我想他要的東西不會這麽單
純才是。」武逸隐隐一笑。
他明白,盡管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命,可他太了解葛亞托這個人了,光要他的
命,葛亞托又得不到什麽,所以葛亞托應當不會這麽做。
「哈……還是大統領懂我的意思。」葛亞托用力将盼盼往身前一攬,「隻是
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答應我的條件。」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說吧!」見葛亞托緊貼着盼盼,武逸真想将他給殺了!
「聽說你們武家從大金國開始就立過不少汗馬功勞,由當時的大汗到曆代先
皇手中均得到不少賞賜,所以我想要你們武家所有财富的八成。」葛亞托肆笑。
「什麽?!八成?你太過分了!」盼盼倉皇大叫,「武逸,你别理他,我不
怕死,你可千萬别答應他無理的要求。」
「我能不能知道你要這些财富想做什麽?」武逸冷聲地問。
「在這裏我是待不下去了,你定會派人抓我,我得帶着銀子藏到一處你永遠
也找不到我的地方,過着逍遙自在的日子。」
「好,我答應你。」武逸看着盼盼,答應得十分幹脆。
「你不必這麽做,我不要你犧牲這麽多,逸,你走吧!别理我。」盼盼淌下
了淚水,她真的好後悔,後悔自己爲何要擅自逃跑,不但沒幫上他的忙,還成了
他的累贅。
「你可比那些身外之物重要多了。」武逸溫柔的看着盼盼。
「對不起,逸,對不起……」盼盼滿心愧疚。
「那你是答應啰?後天午時你就将所有錢财換成銀票,放在涞水源頭,等我
拿了銀票換了銀子,自然會将她送回來。」葛亞托做事一向很謹慎。
「記住,你若是耍什麽心眼,可别怪我無情。」武逸雙眸緊緊一眯,激射出
無比犀銳的冷光。
「你放心,有了錢,我要多少美女還怕沒有嗎?」葛亞托一手拉着缰繩,後
天我就等着你了,可你也記住,别埋伏人手,我會派人四處盯着,一發現你沒誠
意,我會立刻毀了她。「
「放心吧,我武逸做事說一就是一,不像其他人。」
「好,我就先信你了。你先走!」葛亞托點點頭。
武逸咬着牙,不得已之下隻好掉轉馬頭,離開前又深情地望了盼盼一眼,彷
似在告訴她:等我,我一定會來救你!
直見武逸離開了一段距離之後,葛亞托才轉身策馬而去。
第十章
「爺,您說什麽,您要将家産全部變賣?」博特一聽聞這消息,可是完全不
能理解。
「我得救盼盼。」武逸沉靜地說。
「要救人也不一定要依他所言呀,我們可以暗地埋伏人手,我就不信他溜得
掉。」博特愈想愈不甘心。
「葛亞拖這個人心狠手辣,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我更不能冒着失去盼盼的危
險,錢财乃身外之物,沒了就算了。」武逸說來倒是雲淡風輕。
「可是……」
「我要你去,你就去吧!」武逸不想再聽博特說廢話。
「這……是。」博特離開後,愈想愈不對,如今他唯有求助皇上,才可能喚
醒爺,讓他打消這種念頭!
要不然,京裏對爺不利的傳言已是甚嚣塵上,除了殺父、弑母,若再多個敗
家的罪名,那可就真是跳到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于是,博特大膽進宮求見皇上愛新覺羅?德稷,所幸德稷此時剛批完奏折,
在禦花園裏賞花,這才有閑見博特。
博特一見到高高在上的德稷,趕緊跪地請安:「皇上吉祥,奴才博特?克赤
向您請安。」
「起喀。」德稷笑了笑,「博特,好久不見了。」
言下之意就是指責武逸這小子已經很久沒進宮找他閑聊了。
「皇上,奴才是很久沒進京了。」博特戰戰兢兢地回答。
「對了,你主子呢?他好像忘了朕呀!」德稷眉兒一挑,帶着魅惑的眼神裏
掩着博特意會不出的笑痕。
「不,怎麽會呢?大統領一直想着皇上您呢!」博特趕緊爲武逸澄清。
「喔?是想着朕還是想着女人呀?」德稷伸手拿起擱在一旁琉璃桌上的翠果
子,冷不防朝博特疾射過去。
博特趕緊伸手一接,一瞧是個果子,直愣着在那兒,似乎有點兒傻眼了。
「賜給你的,還愣在那兒幹嘛?」德稷扯唇肆笑。
「是……奴才謝恩。」博特趕緊将果子塞進嘴裏,差點兒給噎着,「呃……
咳……」
「拜托。」德稷搖搖頭,起身走近博特,用力朝他背後一捶,卡在博特喉裏
的果子就這麽飛了出去。
「謝謝皇上。」
博特才想跪下,德稷便抓住他的手臂,「别再多禮了,再這樣下去,你何時
才能将來意說明呀?」
「是,我冒昧前來,其實是有事想請皇上幫忙。」博特深吸了口氣,緩緩道
出自己的用意。
「你說吧!」德稷揮袂入座。
「大統領……大統領爲了救一位姑娘,居然打算變賣家産,奴才怎麽勸都沒
用,所以想借……」
「是爲了一位叫盼盼的姑娘嗎?」
博特震愕地問:「皇上,您知道?」
「他不來找我,我總可以去找他吧?」德稷恣意一笑。
「皇上曾來過?我們怎不知道?請皇上恕……」
「ㄟㄟㄟ……你行行好,别老愛罰跪,好像朕是個暴君似的!」德稷撇撇嘴,
接着又說:「說起那個武逸,就是這麽難搞,明明在意流言在意的要命,卻老是
裝得若無其事。朕也說了,要昭告天下替他申冤,他又不領情,真是麻煩!你…
…說下去。」
「是的,那位盼盼姑娘現在在葛亞托手裏,他要咱們爺的八成家産,才肯放
人。」博特又道。
「葛亞托?賀達之子?就是被武逸限制進城的淫賊?」德稷笑了笑,「武逸
雖麻煩,辦起事可是一闆一眼的,讓人生畏。還有,這次白蓮教之事也讓朕非常
滿意,想想他們這次大傷了元氣,要再重振以往霸業,難哪!」
「爲了這次的計畫,爺可是用盡心思呀!」博特立刻道。
「這我知道,你剛剛說葛亞托拿那位姑娘要脅武逸,而他竟笨得答應了?」
德稷沉吟道。
「沒錯。」
「我兵權全給他了,難道他對付不了區區一個葛亞托?」
「不是對付不了,而是爺不願冒險。他說,若能讓盼盼姑娘不受任何傷害地
回來,他甯可犧牲一切;但是若葛亞托不按約定行事,或是傷了盼盼姑娘一根寒
毛,他可是會付出一切毀了他。」博特急着爲主子辯解。
「哈……我底下的人怎麽一個個都是多情種子啊?」德稷真不知自己該用什
麽心态面對這事。
「皇上……」
「别急,我看這樣吧,看他這次立了個大功的份上,我就幫個忙。」德稷仰
躺在椅上,閉目沉吟着。
博特不敢嘴碎,隻好噤聲等着皇上囑咐。終于,他等到皇上開口了。
「他要你賣家産是吧?」
「是的。」這麽短的時間,他該去哪兒賣呀?
「好,那你就把它們全賣給朕吧!」德稷張開眼,笑了笑。
「啊?賣給皇上?」博特不明白皇上爲何要這麽做?
「你照做就是了,對了,他與葛亞托約在何時呢?」德稷又問。
「爺他不肯說。」
「哼,還真謹慎!」德稷勾起一道懶洋洋的笑容,「查清楚後迅速向朕回報,
你可以先回去了。」
「是,我一定盡快查出來,請皇上等我消息。」
德稷點點頭,而後揮了揮手,「這事就交給我了。」
「謝皇上,那奴才告退了。」
博特離開後,德稷的目光變得更爲幽然深邃,彷似已有一個計畫在他内心醞
釀成形。
終于,武逸與葛亞托相約的日子到了。
近午時時分,武逸便獨乘快馬前往涞水源頭,将大把銀票壓在一塊大石下,
随即觀望了四周好一會兒,才策馬離開。
這時,葛亞托押着盼盼從一旁草叢走了出來,而他身後則出現許多蠻族打扮
的武林人士,可見他定是勾結外邦,想拿大錢過去享受的。
「哈……真沒想到他會爲了你犧牲這麽多,這些可都是他祖宗留下來的呀!
大不敬、大不敬呀……」葛亞托瞧着盼盼,手裏數着銀票,嘴裏淨是奚落。
盼盼狠狠地瞪着葛亞托惡心的嘴臉,一抹自責悄悄地捆縛住她的心,是她…
…都是她造就了這一場彌補不了的錯誤。
葛亞托凝向盼盼,瞧着她如水嫣然的外貌,雖然眼底含盡恨意,可更彰顯出
她的迷人,他忍不住勾起她的下巴,恣肆大笑着:「說真的,若非爲了這些銀兩,
我還真舍不得你呢!」
「呸!你别碰我。」盼盼雖然雙手被捆,仍不忘對葛亞托吐沫。
「你這婊子!」
葛亞托抓住盼盼的衣襟,正欲回手時,卻讓身後的蠻邦男子抓住手臂,「别
鬧了,拿了銀票就走吧,換了銀子後就把她放了。」
「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想放她走了。」葛亞托突然說道。
「你這樣做可是會害死我們的,快走吧!」誰不畏懼武逸的兵力?之所以幫
葛亞托,還不是因爲能從他身上得到一大筆銀子。
「我看你們誰也走不掉了。」這時駕着馬兒從一旁現身的,竟然是皇上愛新
覺羅?德稷!
葛亞托震驚地轉過頭,在見到德稷時吓得腿都軟了!更驚人的是,他身後居
然是一整排的弓箭手!
「皇上!」葛亞托發着抖喊着,那些蠻夷一聽見他這麽喊,立刻震驚地瞠大
眼,「你耍我們?」
「沒……我沒……」
德稷勾起嘴角,對那幾個人恣意優哉地說:「你們快走,我隻找他。」
那些人眼看不對勁兒,于是瞪了葛亞托一眼後,轉身就逃。
葛亞托急促大喊,「喂……你們要去哪兒?喂……」見他們不可能再折返,
他隻好将盼盼擋在身前,「你要射殺我是不?好……那來呀!我看誰會先死。」
「我不是武逸,你拿她威脅我根本沒用。」德稷冷凜地盯着葛亞托,「你早
該死了,這次我不會放過你。」
「皇上,就請您快下令射殺他吧!是我欠了武逸,請您轉告他,他的情我來
生再還。」盼盼閉上眼,已是視死如歸。
「哈!好!武逸真的沒愛錯人,我會成全你的。」德稷手一揚,「弓箭手準
備……」
眼看一排利箭直對着自己,葛亞托已是心慌意亂,眼底更是露出前所未有的
驚恐!「好……皇上若執意如此,那我隻好拿她當盾了。」
葛亞托緊緊抓着盼盼,躲在她身後渾身發抖地看着那些弓箭手!
「随意。」德稷眸光一冷,立刻道:「放箭……」
刹那間,數百支箭矢直朝盼盼的門面飛去,盼盼立刻閉上眼,心底沒有一絲
害怕,微一遺憾的是,她不能再見武逸一面了……
然而,就在這間不容發的瞬間,盼盼突覺一道勁風拂面而來,才張開眼,自
己已被抱住,并以疾風般的速度拔身而起,再張開眼時,她竟看見自己落在武逸
懷中。
想當然,最後身受無數支箭而倒地不起的,便是作惡多端的葛亞托!
盼盼心緒還沒穩定,已被武逸抱下地面,落在皇上面前。她趕緊曲膝道:
「民女盼盼拜見皇上。」
「别跟我客氣,起喀吧!」德稷揚着笑,望向武逸,隻見武逸冷着張臉,就
連君臣之禮都忘了。
「喂,你是受了驚吓嗎?怎麽這樣瞪着我?」德稷抿唇偷笑。
「您還笑得出來,她……她差點兒死在您手上。」武逸隻要想起剛才那千鈞
一發的驚險場面,他不念念皇上,心裏怎會舒服?
「唉……真無禮,我就是知道你一定會趕來,也有把握以你的輕功肯定能趁
葛亞托慌亂之際救出佳人,才敢這麽做的呀!」德稷大喊無辜。
「您知道我會折返?」
「我不是要博特等在前頭給您暗示嗎?」皇上得意的笑了,彷似對自己的策
畫相當滿意。
「博特?」沒錯,剛剛他正要離開時,卻在前面路口遇上博特,是博特告知
他皇上正要來此狩獵,他這才急奔而來。「原來您和他早串通一氣兒了?」
「瞧你,還不甘心呀!您的财産全都在我手上了,還不知收斂,唉!」德稷
拍拍衣擺,「那些東西等你來找我喝茶的時候,咱們再商量商量看該怎麽分?」
看了眼盼盼,德稷贊賞地說:「你愛對人了,她很勇敢。」
德稷帶了一抹祝福的笑容,帶着弓箭手離開了。想他堂堂一個皇上,不但得
操心國事,連下屬的感情事也得分神,還真是良君難爲呀!
「逸……」不知是開心還是釋然,盼盼居然撲進武逸懷中大哭出聲。
「怎麽了?」武逸輕拍盼盼的背脊。
「我不知該怎麽說,對不起……讓你犧牲那麽多。」盼盼擡起水盈盈的大眼,
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來有多麽迷人。
「我沒犧牲什麽,能得到你,我就很滿足了。」武逸擡起盼盼的下巴,在她
唇角柔柔地印上一吻。
「可你的家産都被我給敗光了。」盼盼懊惱地說。想起葛亞托手中那疊銀票
已混了血水,還能用嗎?早知道她剛剛就應該一把把它搶過來。
「你在意我變成一個窮鬼嗎?」武逸開玩笑地說。
「你就算一無所有,我也隻愛你一個人。」盼盼露出一抹恬靜又貼心的微笑。
「真的?」武逸動容地看着盼盼,「不過你放心,我非但不會變成窮鬼,還
會加官晉爵。」
「怎麽說?」盼盼眨巴着一雙大眼。
「沒聽見剛剛皇上說了,我的家産全在他手上,他遲早會還我的。」武逸有
着十足把握。
「對呀,皇上要什麽有什麽,幹嘛跟你争呢?」想着,盼盼不免笑了,「想
起皇上,他還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武逸臉色下沉了,「他是下令射殺你的人呀!你還說他有意思。」
「他不是說了,笃定你會來救我的嗎?看來他挺聰明的。」盼盼偏着腦袋,
笑得可甜了。
「但救我的是你呀!那你對我的感覺呢?」武逸英眉微挑,盼盼對皇上的傾
慕口吻,讓他感到逆耳極了。
「對你?」盼盼想了想,「老樣子呀!」
「老樣子?」武逸深吸了口氣,詫異地問:「我在你心底隻是老樣子?」
「嗯,這樣錯了嗎?」盼盼轉過身,掩嘴偷笑。
「是沒錯,可是……」可他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别問了啦!逸,人家好餓喔,葛亞托他都不讓人家好好吃飯呢!」盼盼斂
起笑意,對着武逸揉揉肚子。
「什麽?那家夥居然不好好給你飯吃?」武逸心疼極了,忍不住抓住盼盼的
手,「走,我們去大吃一頓。」
「你要帶我去哪兒吃?」盼盼開心地跟着武逸。
「嗯……先不告訴你。」武逸學着盼盼的語氣,既然她語焉不詳,他也可以。
「什麽嘛!吊人家胃口。」盼盼噘起唇,跟着武逸走向馬兒,并在他的推送
下上了馬背,他則在她身後坐定。
兩人急騁到前方路口,武逸這才赫然發現博特還待在那兒等着他。
武逸勒緊缰繩,緩步走近博特,「你還有膽子見我?」
「爺……我……對不起。」博特的腦袋垂得低低的,「我怕您被騙,所以才
通知皇上。」
「你可知道你差點兒害盼盼丢掉小命。」隻要想起這點,武逸就不打算原諒
博特。
博特趕緊朝盼盼說:「盼盼姑娘,對不起,是我的錯,請您寬恕我。」
「博特,你還跟我客氣什麽?我還要感謝你呢!是你讓我減低了對逸的虧欠。」
盼盼轉首望着武逸,「你說對嗎?」
武逸勾起唇角,「你說對,我哪敢說不?」
「哼,這還差不多。」盼盼撇嘴嬌笑。
「博特,還不快謝謝盼盼姑娘。」武逸笑看着因爲緊張而全身繃緊的博特。
他怎會不了解博特的忠心呢?之所以念他幾句,不過是想逗逗他罷了。
博特聞言馬上跪下,「謝謝盼盼姑娘!」
「請起、請起,你再這樣,我也要下馬回跪了。」盼盼緊張地說。
「起來吧,有件事我要囑咐你去做。」言下之意,武逸當然也原諒他了。
「是,請爺吩咐。」博特深提了口氣,言語中難掩興奮。
「附耳過來吧!」武逸對博特勾勾手指頭。
博特趕緊上前,武逸俯身湊在他的耳旁輕聲說了幾句話,就見博特笑說:
「我懂,屬下立刻去辦。」
「喂,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眼看博特上了馬背,疾速遠離後,盼盼不禁
發出疑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武逸賣起關子。
「哼,又來了!」瞧她小嘴翹得可挂上一斤豬肉,讓他忍不住低首咬了她一
口。
「逸,知道我剛剛爲何說對你的感覺是老樣子嗎?」盼盼含羞地問。
「嗯……不知道。」
「因爲我愛你,從沒變過,不是老樣子是什麽?」
「你這小女人!」一聲輕歎後,他又再一次地緊緊抱住她,發誓這一輩子再
也不放開她。
「到了。」武逸突然停下馬兒,盼盼揚睫一瞧,才知道他竟将她載到「萬宴
樓」!
「哇……我不進去。」盼盼緊緊抱着馬頭。
武逸下了馬,握住她的手,「怕什麽?有我在。」
盼盼卻死命抓着馬兒的頸部,說不進去就不進去,隻見武逸心愛的寶馬一副
痛苦樣,他不禁搖頭道:「它就快被你勒死了。」
「啊!」盼盼趕緊放開它,武逸卻乘機抱她下來。
「你知道嗎?我欠這家酒樓一條烤魚耶。」做了偷兒還返回,她又不是白癡。
「我已經替你還了十條魚了。」武逸笑笑。
「真的?」盼盼這才放下心。
武逸溫柔地點點頭,「知道你愛吃烤魚,我就命他們煮十幾尾等着我們,讓
你吃個夠。」
盼盼聽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于是等不及地率先往裏面跑,武逸望着她雀躍
的背影,不禁露出一抹寵溺的微笑,快步跟上。
就在盼盼踏進萬宴樓的刹那,卻頓在門口,目光直瞅着裏頭空蕩蕩的情形,
這怎麽可能?以往這裏可是生意興隆的很哪!
「我包了整座樓,已在樓上訂了位,上去吧!」武逸解釋着。
「爲什麽要這麽做?」那多浪費呀!
「因爲待會兒我怕有個女人的尖叫聲,會吓壞其他客人。」武逸忍着滿腔笑
意地說。
「你是說我?」
武逸挑挑眉,「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盼盼皺了皺鼻子,眯起一雙杏目,往樓上瞟了眼,不知他在上頭安排了什麽,
居然那麽神秘。哼,她就去瞧瞧,看誰會尖叫!
于是她雙手叉腰,一步步往樓上走,可就在她走上二樓,往前一瞧,接下來
的震撼可萬萬不是一聲「尖叫」可以形容的。
她先是發抖、然後又朝前狂奔,對着眼前的四個人又是摟又是抱,最後五個
人的尖叫聲差點兒掀破萬宴樓的屋頂。
「阿強、可可,小天,大呆,真是你們,真是你們?!」盼盼又激動又興奮,
最後還是以哭收場。
武逸上前牢牢擁着盼盼,「這樣的禮物,喜歡嗎?」
「是你救了他們?爲什麽不告訴我?爲什麽?」盼盼抹去淚水,有點兒怪武
逸的意思。
「一開始是想說,可後來有些事卡在那兒又說不得,ㄟ……别生我氣嘛!」
武逸轉向阿強他們,「你們也幫我說說話呀。」
他們立刻意會,小天先開口,「是呀、是呀,大統領對我們好極了,天天讓
我們吃得又撐又飽,而且都是新鮮米飯,不是鍋巴喔!」
「對呀,大統領還做漂亮新衣給我,盼盼姊,你瞧我漂不漂亮?若你還怪他,
那我要搶過來啰!」
機靈的可可開着玩笑,卻惹得盼盼緊張地抓住武逸,對着可可噘唇說道:
「你敢!」
「還有我們也都住得好舒服,一切無憂。」阿強與大呆相觑笑說。
盼盼笑了,「好開心,我真的好開心。」
「本來大統領還請我們繼續在府中住下,我們不習慣那麽舒服的生活,拒絕
了他的好意,他便說要重建破鐮溝,爲咱們蓋間屋子。」阿強補充道。
「真的?那我們以後又可以住在一起啰?」盼盼興奮地揚起眉。
可她這話一出,卻沒一個人敢應聲,隻好全悶着頭吃飯。
這時武逸一把攬住盼盼,「你嫁給我之後,就是我的福晉,怎能回去住?不
過我随時歡迎他們來玩,要住多久都沒問題。」
盼盼動容又感激地笑了,阿強他們見狀便嚷着起哄,直鬧着要喝喜酒,盼盼
羞赧含蓄了一下子,又開始對他們又喊又叫,「禮沒送來,誰要請你們喝喜酒?」
「哇……未來的福晉真小器。」
「對,我就是小器……」
「沒天理,我要請大統領評評理,他肯定不收禮。」
「行,你去問,逸他隻聽我的。」盼盼的語氣中有份洋溢在幸福中的得意。
武逸倚在一旁笑看着這一切,盼盼剛剛那番話已很明白地表示答應嫁給他了?
見她這般天真,像是又重返以往的快樂時光,這一切的等待都值得了!
有妻若此,夫複何求?
尾聲
一年後,盼盼産下一子,在她的堅持下,武逸隻好帶着她與剛滿月的兒子前
往南方别苑,見見一直隐居的老福晉。
結果正如武逸所猜測的一般,老福晉不肯見他們。
盼盼見狀,于是大膽地闖進老福晉禮佛的佛堂,偷偷在她身後輕喚,「額娘。」
老福晉一震,一轉首,就瞧見孫子武揚那張甜笑的臉蛋。
「你是……」老福晉疑惑地望着盼盼。
「我是您的媳婦,叫盼盼,他是您的孫子,叫武揚,可愛吧?」盼盼繞到老
福晉面前,将武揚塞進她手中。
坦白說,老福晉自從産下武逸被驚吓後,就再也沒抱過他,因此對小孩這麽
綿軟的感覺竟是那麽陌生……卻也有着絲絲動情。
小小東西是她的孫子呀!
「額娘,跟我們回府,讓媳婦和武揚……當然還有武逸孝敬您。」盼盼說。
「不,我不回去。」老福晉蹙起眉,不自覺手力一重,掐得武揚放聲大哭。
她心一慌,急着問:「怎麽辦?怎麽辦?他哭了!」
盼盼笑笑,對着武揚說:「是奶奶喔,奶奶抱抱不能哭,要笑……揚揚不是
最愛笑的嗎?」
神奇的是,武揚就像聽懂似的,對着老福晉咧嘴大笑起來,還發出咯咯的笑
聲。
老福晉一愣,心中竟湧上一片暖意。
「瞧,他那麽喜歡您。」盼盼見老福晉有所動搖,又說:「記得武逸剛出生
時,拿了把剪子對不?」
一聽到這兒,老福晉臉色就變了。
盼盼笑着繼續說:「其實那不是針對您,而是他的興趣與志向。因爲他未來
的目标就是殺敵,所以才會立下那麽多汗馬功勞。漢人民俗中有種」抓周「的儀
式,您聽說過嗎?」
老福晉擡起眼,不解地搖搖頭。
「那我解釋給您聽,當小孩滿周歲時,做長輩的會将書本、算盤、筆墨、童
玩等物品擺在孩子面前,讓他随意抓取,由此來推測他未來的志向。而武逸隻是
提前抓周罷了!」盼盼邊說邊觀察着老福晉的表情。
「提前……抓周?」老福晉喃喃自語,「可他的力氣……」
「唉呀,武逸本來就力氣大,他可單手舉起千斤鼎呢!這是天性,老天給他
強大的力量殺敵,創造大清國更雄厚的根基。」
「是這樣嗎?那不就是我誤會他了,我……我誤會了他那麽多年……」老福
晉陷入恍惚之中。
「逸他絕不會怪您,而且阿瑪的死因也查出來了,賀達在兵部審問下,已主
動招出這事,他因爲仇恨逸,才布下此局陷害他。」盼盼握住老福晉的手,「您
能諒解他嗎?」
「什麽?!是賀達?他真狠!」老福晉哭了,當淚水落在武揚臉上時,她慌
忙拭去它,卻讓武揚漾起更天真的笑容,看着,她不禁也笑了。
這時候,武逸緩緩推門進來,感激地看着盼盼,并在老福晉身後輕喊了聲,
「額娘,我來看您了。」
老福晉一震,立刻回頭,淚水也跟着湧出,「其實……其實額娘早不怪你了,
之所以不見你,是沒臉呀!我曾想,如果你真要殺我早殺了,又怎會讓我留在這
麽美的地方頤養天年?」
「額娘……」武逸心一動。
「盼盼說的對,是我錯怪了你,原諒額娘吧!」老福晉這下激動的淚水更是
流不停了。
盼盼趕忙上前安慰,「額娘,武逸要接您回北京呢!他希望您能看着揚揚長
大,這樣他就不會失去奶奶的愛了。」
「可我從沒給過武逸母親的愛……」
「沒關系,把該給我的都給揚揚吧!」武逸眨去眼底淚霧,「額娘,我在亭
裏備了晚膳,一起用吧!」
老福晉感動地笑了,盼盼接過武揚,讓老福晉在武逸的牽引下走出這間她數
年未曾踏出的佛堂。
當老福晉搬回北京城,武陵親王府内和樂的氣氛頓時傳遍整個街頭,以往那
些有關武逸的負面傳聞,也在無形中銷聲匿迹,沒人敢在武逸背後說他的閑話了。
而盼盼和武揚,自然是府中上上下下最疼愛的兩個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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