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lin
貴賓
 
UID 28339
精華
0
積分 6255
帖子 10235
閱讀權限 100
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狀態 離線
|
擄獲撒旦(完) 作者:葉霓
.
【擄獲撒旦】(完)
【作者:葉霓】
*** *** *** ***
楔子
離夏威夷約二十英哩處有座非常特别、美麗的小島,它屬于私人島嶼,乃法
國菲爾家族的後裔——菲爾公爵史坦摩赫所有。
史坦摩赫是一個非常特别的年輕人,十四歲起便離開家,來到這座小島上生
活,經過十幾年的努力,他已将這裏開發成極現代化的島嶼。
在這段期間内,他陸續請了七位來自中國的好友利用各項高科技産物參與這
個島的開發計劃,當新穎的科學研發中心建立後,大夥也将這個島視爲自己的家,
安穩地過日子。
但時間磨人,在百般無聊下,這八人突發奇想以接各種CASE打發時間,
不但可賺取高額金錢,還可乘機四處走走,一舉數得。
于是他們将這座島命名爲「惡人島」,平時活動的科技大樓被他們稱爲「惡
人窟」。
他們八人各有專精,來找他們幫忙的人也會依此來挑選适當物件,三年下來,
他們所接的任務不計其數,從沒失敗過,惡人窟的盛名從此在全球各地傳開。
路徹辰——乃菲爾公爵史坦摩赫爲隐藏身份所取的另一個名字。個性詭變,
專精于「偷」,任何寶貝隻要他想要,絕沒有不得手的道理。由于他是惡人島之
主,故大夥都以島主稱呼他。
嚴皓寒——開朗多話、性情随和,專精于「拐」。大至八十歲老人,小自剛
學會走路的孩童,都無法敵擋他高超的拐騙手法,被騙的人事後還會幫他數鈔票
呢。
昝晃——粗暴易怒、脾氣吓人,「搶」技高超,他的厲害之處在于隻要走過
别人身邊,東西便能得手,惟一讓人覺得突兀的是,他力大無比,長相卻清秀俊
美,讓那些夥伴不知該喊他小白臉還是大力士。
韋應——舌粲蓮花、油嘴滑舌,專擅「騙」術,騙人手法之高明已到了令人
咋舌且歎爲觀止的地步。
莫忻——奸詐狡儈,以「計」對付人他最在行,換言之,天底下沒有人比他
更會以設計來達成目的,所有的奸計他都駕輕就熟,能靈活運用。
賀瞑——另稱「鬼才」,對數位尤其敏感,擅賭。自八歲行賭以來,紀錄隻
有一個,那就是赢,任何賭場的人見到他,都覺得十分頭疼,不少賭場甚至主動
獻上大筆鈔票,好請這位大爺離開。所以,「赢」是他最擅長的事,且屢赢不爽
呀!
冉熾——性情冷沈、不苟言笑,「擄」術一流,他的目标往往會在不知不覺
的情況下落進他的「擄人網」内,而且他答應的生意,任何錢财也無法誘惑他改
變心意,因此外界又稱他爲「冷面煞星」。
邵晏——霸氣天成、惟我獨尊,凡是他想要的東西,定當掠奪到手。「掠」
貨一流的他喜歡一個人開着船在島嶼四處巡邏,順便掠下他看上的貨物,借此撈
上一筆。
這八人雖然技術、功夫一流,性情卻也古怪偏激,因此外人便爲他們取了個
「八邪」的外号,隻要能征求他們同意接下的任務,必定是萬無一失,所以近來
惡人窟的生意可說是應接不暇,不過,他們在接受任務的選擇上也是非常嚴苛的。
一、不得蓄意賴賬。
二、委托人不能從事非法交易。
三、黑道人物爲拒絕往來戶。
接下來,便是他們八人的傳奇故事——
第一章
在惡人島海域中有個人正在與浪嬉戲。
男人一頭黑色發絲在陽光下閃動光澤,恣意地在海面上浮起又沉下,偶爾冒
出的肌肉映出油亮的光影,更顯出猛男的架式。
他遊到岸邊,一蹬而上,原來這個男人不是别人,而是惡人窟中外号「冷面
煞星」的冉熾。
他身着一件黑色COJAS遊褲,将他男性硬挺的腰身展露出來,修長雙腿
優閑的在沙地上行走,給人帥氣與狂野不羁的感覺。
當他走向一旁垂挂着他的襯衫與長褲的矮灌木叢時,突然有一陣清脆的掌聲
從一旁揚起。
冉熾擰眉,轉首循聲望去,這才看見嚴皓寒躲在灌木叢後,笑睨着他。
冉熾眉頭皺得緊,卻沒理會他,徑自将衣物套上,轉身就要離開。
「喂喂喂,我說冉熾啊,你别這樣悶不吭聲的行不行?你也真是的,也不問
問我來找你做什麽,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多不給我面子啊。」嚴皓寒邊說邊走
近他,他相信冉熾一定會因爲受不了而停下腳步。
五、四、三、二、一──
果然,就在他心底默數到最後一秒時,冉熾當真頓住了步伐,回過頭瞪着他。
「你到底想說什麽?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别拐彎抹角的,行嗎?」
冉熾一雙精銳的黑眸不見半絲柔意,冷毅的臉、尚滴着水珠的發梢,都流露
出緻命的吸引力。
嚴皓寒勾起嘴角,眼中掠過一絲濃濃的調侃,「我說你我可是好兄弟啊,叫
住你聊聊天這也無可厚非,幹嘛對我擺出一張冰雕臉,讓人看得還真是嘔呢。」
冉熾難得的微微揚唇,直接走向嚴皓寒,貼近他的臉莞爾一笑,「我倆是好
兄弟?」
一見他詭谲的表情,嚴皓寒連忙急退了一步,做出一副嘻皮笑臉的耍寶樣,
「耶,别靠我那麽近,這暧昧調調我可受不了。」
隻見冉熾頭一偏,伸出手指在他面前彈了彈。
「喂,你這是什麽意思?」嚴皓寒的臉霍然僵住。
「上回你跟我借的光碟呢?」
嚴皓寒立即揮揮手,裝傻地說:「什麽光碟啊,我怎麽不記得呢?」
「就是現在日本最新的AV女優光碟,不要跟我裝蒜,否則我待會兒去找萱
萱跟她要。」
他眉一蹙,正要離開,哪知道背後又響起了嚴皓寒響亮的大笑聲。
「你這小子怎麽了?吃了笑彈,還是顔面抽筋啊?」冉熾眉一蹙,諷刺的道。
「我的意思是你若去找萱萱要,肯定要不到。」嚴皓寒笑得詭魅。
「怎麽說?」
「你以爲我跟你借光碟是要自己看的?那可是萱萱逼着我跟你借的。」
「啥?」冉熾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其實是萱萱最近迷上了看那些有色光碟解悶,卻又不好意思開口,我這做
老公的隻好替她出頭了。」嚴皓寒聳聳肩,做出一副被逼迫的可憐樣。
「唉,可憐的萱萱。」聞言,冉熾搖頭歎了一聲。
「你幹嘛?」嚴皓寒一陣錯愕。
「看來她一定是夜夜春閨寂寞、欲求不滿了。我說皓寒,你可得檢讨檢讨。」
說着,他便将外套往肩上一披,再次轉過身走開。
被他一調侃,嚴皓寒立刻青了臉,不過,爲了他的計畫,他還是得暫時委曲
求全。
「喂!」他連忙邁開長腿追了過去。
就在冉熾準備上樓回房休息時,嚴皓寒沖進大門,直對着他的背影大喊。
「冉熾,你怎麽說走就走呢?我還有重要的話沒說呢!」
聞言,冉熾帥氣的椅在樓梯扶手旁,對着他勾起一絲譏诮的笑,「你是想來
向我澄清你這個男人不是弱者嗎?」
嚴皓寒被激怒了,他斂起笑臉,凜着怒顔,忍無可忍地說:「媽的,你還真
是愈說愈過分,别以爲我讓着你,你就順着竿往上爬,說出來的話比糞坑還臭!」
「你這家夥到底要幹嘛?快說好不好?剛才我在海裏遊了兩個小時,我累了,
想去睡一覺可以嗎?」冉熾雙手抱胸,對他無可奈何。
說來也奇怪,平常嚴皓寒這小子絕不會找他聊天杠,可今兒個他不但話特别
多,而且是欲罷不能,真不知道他安什麽心。
「嗯……是這樣的……」想起自己是有求而來,他的怒容轉爲尴尬,對他眨
眨眼,「據我所知咱們惡人窟最近最閑的就屬你了。」
「這又如何?」
「所以我想……我想請你幫我接個CASE。」他搔搔頭說。
冉熾一雙充滿疑惑的眸突地眯起,「你可别忘了,客戶挑上你一定是有原因
的,既然找上你,就表示需要你這位仁兄拐人的功夫,你叫我接……很抱歉,我
可不會拐人。」
「聽你那口氣,我好象除了拐人之外什麽也不會了?」嚴皓寒忍着氣,直想
沖過去找他單挑。
「我看是差不多了。」
冉熾無聊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暗暗對自己說,再給他三分鍾時間吧。
「你──」嚴皓寒深吸了口氣,猛地爬了爬頭發,「行行行,你說我隻會拐
人、又是個無能的男人,什麽雜七雜八的罪名我都可以原諒你,隻要你答應幫我
接下這個CASE,否則……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他一張無賴的笑容,讓冉熾不想再和他纏鬥,「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麽原因
讓你得推卸自己的責任?」
「這哪是推卸責任,而是對方是個女人,又對我糾纏不清,萱萱也不知從哪
兒聽到這個消息,這幾天悶悶不樂,爲了挽救我們的感情,你就好心幫幫忙吧。」
嚴皓寒苦着臉道。
冉熾漂亮的眸閃過一絲質疑,「是這樣嗎?可在我印象裏,萱萱不是那樣的
人,況且從前你美女的CASE也接得不少,萱萱很信任你,也從沒懷疑你對她
的感情,我想現在更不可能啊。」
他并不笨,自然能聽出嚴皓寒話中暗藏的詭谲。
「能不能求求你别那麽精明好不好?」嚴皓寒歎了口氣,才道:「是因爲我
早答應萱萱帶她到歐州旅遊,可時間恰好與這次的CASE相沖突,再說那個女
人一副沒見過男人的模樣,一看見我隻差沒整個人霸上來,還真是讓人受不了!
所以我昨天特地打電話請她将她的案子轉給其他人,她沒反對,唯一的條件是」
他「得未婚。」
「哦,這女人真那麽說?」冉熾閉上眼,思考了一會兒,才說:「她所交付
CASE的内容是什麽?」
聽冉熾這麽一問,嚴皓寒的雙眼蓦然大亮,這表示冉熾已經答應了。
于是他趕緊道:「她父親是船業界著名的查理瑞克,相信你也聽過。」
「是他!」
「對,不過他在半個月前搭乘郵輪經過魔鬼海域時,突遭海盜洗劫,不僅将
他們所有的财物劫走,就連他也被挾持。」
「怪了,你可是擅于拐術,這事找你做什麽?」冉熾直覺反應。
嚴皓寒聳聳肩,「我哪知道,那天她來我們惡人窟,正好是我輪值接見,她
一看見我就點了我的名。」他撇嘴一笑,繼續說:「這種抓海盜的事根本不是我
能插手的,而且咱們惡人窟的海上霸主可是邵晏和你。放着你不去,派我這個小
兵,豈不讓人笑話?」
爲了達成計畫,嚴皓寒可是極力谄媚。
冉熾眉頭輕蹙。他自然聽得出來這小子嘴裏抹了蜜,偏偏他不是一個喜歡聽
甜言蜜語的人,不過,這個CASE倒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算了,最近他也正好沒有任何任務在身,閑得隻好天天在海裏抓魚打發時間,
就答應這小子算是爲自己解悶吧。
「好吧,看什麽時候把那個女的再約來一趟,詳細内容我要問她。」說完,
他便上樓回房去了。
傻愣在那兒的嚴皓寒迫不及待的尖吼了聲,「哇塞!我怎麽不知道這事會這
麽順利?」
看來他可以和萱萱來趟甜蜜的歐州之旅!
不過,嘿嘿嘿,有關冉熾剛剛質疑他性能力的事,他會找個适當的機會,回
敬他一筆。
冉熾啊,你可千萬别落把柄在我手上,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
冉熾靠在椅背上,望着坐在對面依約前來的女人,她的确如嚴皓寒那小子所
說,是個百分之百的花癡女。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要将我父親救出來不可,多少酬勞我都願意付,即便
是要我的人也可以。」
這女人一進門便喋喋不休,他連重點都還沒問,她已說了十五分鍾了。
尤其最後那句話,她話中的暧昧更是令人受不了!
「凱琳小姐,請你住嘴好嗎?」冉熾的俊容隐隐浮上一層厭惡,潛藏在心底
的怒潮開始揚起。
「我──」
他低沉的嗓音掠過耳邊,這個叫凱琳的女子蓦然住了嘴,可是冉熾的耳根子
清靜不到五秒鍾,她居然開心地站了起來,雙眼發亮直盯着他。
「哇,你們惡人窟的八邪每個都這麽冷酷嗎?簡直帥斃了!」
冉熾挑起一眉,看着她欣喜若狂的表情,冷淡的道:「請你說重點。」
「我現在說的就是重點啊,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不解風情呢?」她噘起塗着豔
紅色的口紅的嘴,直在他面前展露風騷。
上回來時,她一見到嚴皓寒便被他潇灑風趣的模樣所迷惑,卻沒想到他已經
死會了,當她得知這消息還難過了老半天!或許是天助她也,還不經她提議換人,
那個嚴皓寒就識趣的将這機會讓給這個未婚又英俊冷酷的男人。
哈……老天還真有眼,知道了她的需求,成全了她!
冉熾深吐了口氣,淡淡地丢出一句話,「我問你父親是在魔鬼海域的哪一帶
遇上海盜?」
「呃──」她頓了下,想了一會兒又對他綻出一抹媚笑,「這我就不清楚了,
那海域那麽大,誰管他是哪一帶呢?唉,想當初他就是不聽勸,我那時直叫他别
跟人家去冒險,可他就是一意孤行,這才搭上了那艘郵輪。這下可好,不但遇上
海盜,就連人也被綁了。」
冉熾眯眼看着她。瞧她那副對自己父親失蹤的事絲毫不憂慮,還直在那兒數
落着,真不知道她尋他的心态爲何?
「那麽海域方點陣圖總該有吧?」
「嗯……這個有。」
「還有,你父親可曾跟誰結怨過?」他心想,也可能與他熟識之人知道他将
有趟魔鬼海域之旅,因此和海盜勾結。
「這……與他有過結的人應該不少吧,大都是金錢糾紛,可他的事我很少管,
真要我說出是哪個人,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冉熾的眉蹙得更緊了。他沒有想到今天所面對的業主居然是個花癡女,從頭
到尾所說的正經事不占她廢話的百分之一。
難怪嚴皓寒那小子會用各種谄媚的手法讓他着他的道,陷入這種可怕的陷阱
中。
「好了,我看無論問你什麽,答案就隻有一個──一問三不知,既然如此,
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麽斬獲,今天就到此爲止,你請回吧。」
「什麽?你就這麽叫我走?」她吃驚地問。
「對,我得去辦正事了。」
「那我跟你去。」凱琳急切地又道。
「對不起。」
冉熾的眼一眯,再也懶得理會她的糾纏,大步走出了會客室。
「冉……冉先生……冉……」
見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凱琳忍不住氣得跺腳,發誓要将他釣上手不可。
☆☆☆☆☆☆☆☆☆☆☆☆
冉熾站在「熾焰号」的甲闆上,眺望着魔鬼海域那海天一色的美景。
沒想到,這麽迷人的地方居然有個如此可怕的名稱,難道是因爲這裏有海盜
猖獗之故?更令他意外的是,在海上行走多年,若非凱琳提供給他一張方點陣圖,
他絕對想不到魔鬼海域竟是這麽一處幻妙幽境。
「冉先生,目的地已經到了,我們是不是該找個島嶼暫時落腳?」
助手秦天站在他斜後方,随着他的目光看着讓冉熾着迷的景色。
「等等,這裏的環境我們還沒摸透,若貿然找地方落腳,極可能陷入未知的
陷阱中。」冉熾沉吟了一會兒,道出心底的顧慮。
「那我們現在……」
「就在海上過一夜吧,或許天色一暗,所有的迹象就會出現了。」冉熾看向
秦天,臉上突然掠過絲絲笑意。
見冉熾笑得别有玄機,秦天不禁追問道:「迹象?」
「等時間到了,你就會知道。」根據他的經驗,海盜出沒絕不會挑大白天,
隻要天色漸漸暗沈,他們定會蠢蠢欲動。
他喜歡海上的生活,若非惡人窟偶有任務纏身,他定會逍遙自在的四處遊走,
把整個世界的海上景觀全看遍才罷休。
記得半年前他曾向島主路徹辰提議暫時離開惡人窟,完成他這個心願,哪知
道他的一句話就把他的要求駁回了。
惡人窟以八邪爲名,倘若少了一個你還像樣嗎?
事後他曾想了想,島主這麽說也對,當初既然自願參與這個行列,就不該有
抽身的念頭。
所以當嚴皓寒将這機會讓給他時,他并沒有拒絕,反而有着可以重新回到海
上的喜悅。
就在他一邊欣賞海上的風景,一邊重溫這些回憶時,天色漸漸暗下。
不久,果真就如冉熾所言,遠遠地,一艘類似貨輪的船隻朝他們駛了過來。
「冉先生,那艘船該不會就是……」秦天也瞧見了,他立刻張大了雙眼。
冉熾并沒有回答他,隻是專注地看着那艘船靠近,心裏做好了盤算。
當它愈來愈靠近時,冉熾拿起垂挂在一旁的望遠鏡仔細觀察着那艘船的動靜。
透過鏡面,他瞧見一位女子站在甲闆上,她長發飄逸,斜倚在船欄,但由于
距離遙遠,他看不清楚她的臉。
嗯,既然是女人,那威脅性就不太大,是海盜船的機率也就更小了。
「晚餐時間到了,别矯枉過正,去吃飯吧。」
就在他打算轉身步進船艙時,突然聽見秦天的大叫聲。
「冉先生,你快來看啊!」
聞言,冉熾立刻回身,這才發覺剛才那艘船居然沒有轉向,朝他們筆直開了
過來。
「快吩咐船長,小心避開他們。」冉熾趕緊發号施令。
可是對方像不怕死的鲨魚直向他們快速沖來,蓄意擋住他們的去路。
由于對方太過倡狂,熾焰号不得已隻好慢慢的放緩速度,以避免與他們正面
撞擊。
這時冉熾突然靈光一閃,随即轉身進入船艙,到達指揮室對着船長和秦天命
令道:「這艘船應該就是海盜船,剛剛是我錯估了,倘若他們真是要來洗劫咱們,
待會兒我會詐降,想辦法上他們的船,你們千萬不要有任何行動。」
秦天聞言,震愕不已,「這怎麽可以?你若是一個人上了他們的賊船,那不
是很危險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非得這麽做不可。」
「這……」思慮了一會兒,秦天連忙表示,「屬下跟你一道,你若要上他們
的船,我陪你一起去。」
「咱們的熾焰号還需要靠你來指揮,還是我一個人去就──」
突然,他們的船一陣搖晃,像被人沖撞。
冉熾二話不說沖出船艙,這時候他近距離的看見那個女子。
的确,她有着一頭烏溜溜的長發、一張漂亮可人的臉蛋和纖細且凹凸有緻的
身材,但他不明白,像她這樣的女人爲什麽要幹這種勾當?
這在兩人對視的時候,他發現對方已有人将船闆放置于兩船中間,迅速向他
們走了過來,而且每個人手上都拿着槍械。
接着,那女人也跟着一步步朝他慢慢走了過來。
冉熾凝眸望着她,雙臂環胸靜待接下來的發展。
熾焰号上的一幹人都遵照冉熾先前的囑咐,沒有做出任何抵抗行動,如此異
于平常的舉動不禁讓女人興起了一絲詫異。
眼前這個男人英挺邪氣的俊臉有如惡魔般詭魅,尤其是他微揚的劍眉和彎起
的嘴角似乎帶着一抹嘲谑,彷佛不害怕他們的出現,甚至給她一種正在歡迎她的
感覺。
「将所有錢财統統交出來!」
女人開口命令,但是她滑潤悅耳的聲音對冉熾而言一點也不構成威脅。
他挑了挑眉,向秦天使個眼色,秦天趕緊到船艙内搬出他們事先準備好滿是
鈔票的鐵箱。
見狀,女人的心漏跳了半拍,直瞪着冉熾。
瞧他這模樣,好象早就猜出來他們遲早會遭搶劫。
「我說小姐,東西我全搬來了,要不要點一點啊?價值不菲啊,要拿就快點,
如果我後悔了,你可是連一毛錢也拿不到。」
突然,冉熾表情冷然,直看着羅倩泛白的臉。
果真如他所猜測的,這女人已被他的行徑所駭,愣住了。
半晌,羅倩才猛然驚醒,連忙發号施令,「你們怎麽還不快搬?快啊!」
這時候,那些人七手八腳的将鐵箱搬上了他們的船,正準備離開時,冉熾卻
朝羅倩走近,長臂一鉗,勒住她的頸子,沉聲喝令。
「你們都别妄動,否則我會殺了她!」
羅倩的手下愣住了,雖然他們手裏拿着槍械,卻不敢妄動,隻好眼睜睜的看
着他将他們大小姐制住。
「你想做什麽?」羅倩回頭瞪着他,這才發現抵在她頸部的冰冷東西是一把
非常銳利的尖刀。
「我不想做什麽,隻是舍不得那些鈔票,想跟着它們一塊過去。」他揚起嘴
角,笑意卻不達眼底。
羅倩頓覺方寸大亂。
兩人臉龐貼得非常近,彼此幾乎聞得到對方的呼吸和氣味,暧昧得不禁讓她
渾身發熱。
冉熾也頗覺訝異,他冷面煞星的封号不單單是因爲他的行事作風,更因爲他
對女人釋放給他的熱情無動于衷。
可是,這女人卻帶給他蠢動的念頭,而她甚至沒有做出任何的挑逗之舉!
「我不可能帶你走,你快放開我!」羅倩轉開臉,震驚于自己被他俊逸的容
顔所迷惑,差點忘了身負的責任。
「呵……也可以,那麽就請你留在我的熾焰号做客吧。」他用力攫住她的手
臂,刀子抵進她的頸部皮膚,特意讓她的手下看得心驚,而不敢妄自行動。
這時,冉熾這邊的人見老大已占上風,個個也都拿起槍械以對。
羅倩見狀,自認是赢不了了,隻好答應他的要求,反正回到她的船上,他還
能做怪嗎?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可别亂來。」她頭一次被男人如此靠近并握住細腰,
直覺别扭極了。
「隻要你言而有信,我們也不會食言。」冉熾冷着聲說。
「那就來吧。」
羅倩被迫将他帶上她的船,不過她仍對這樣的情況感到十分不解。
平常人遇上海盜肯定會吓得腿軟或是找機會逃命,可這男人非但沒有表現出
一點點害怕的模樣,反而主動要求上賊船。
好不容易搬了财物回到自己的船上,而冉熾貼着她頸子的刀卻沒移開,這情
況讓她緊張得想尖叫。
第二章
「你怎麽還不放開我?」
一到船上,羅倩見冉熾仍無意放開她,忍不住直掙紮着。
「你當我是白癡?我若放了你,必定會死在你手上。」冉熾扯唇一笑,魅惑
的眼神直睇着她動人的臉蛋。
隻可惜,他不是一個會憐香惜玉的男人,凡事隻以正事爲重,女人這種動辄
則哭鬧的動物他實在是無福消受,充其量隻能拿來當成閑餘時的消遣,打發時間
的玩物而已。
「那你要做什麽?」她看着他簡直可以稱之爲「無賴」的笑容。
「爲了能在你的船上好好活着,所以我想了個辦法。」他從口袋中拿出一顆
藥丸,「把這吃了。」
「這……這是什麽?」羅倩震愕地看着那玩意兒。
「别廢話,吃就是。」眯起眸,冉熾使勁将那顆藥塞進她嘴裏,可羅倩就是
閉緊嘴,怎麽也不肯張開。
「嗯……」她直搖着頭,一旁手下也看傻了眼,想出手攻擊又怕誤傷了大小
姐。
一個女孩子家的力氣根本比不上男人粗蠻的力氣,一個扭折,隻見羅倩推抵
的手被冉熾用力拗下,在她張嘴呼痛的刹那,他将藥丸彈進她嘴裏。
「呃……」她撫着喉嚨,杏眼圓睜的瞪着他,「你……你怎麽可以強迫我吃
下這種鬼東西,它到底是什麽?」
「無可奉告。」他凝唇一笑,轉向船上其他人,「她已經吃了我特制的藥物,
需要我每隔三天給她服下另一種藥才能壓抑住發作的時間,所以你們别亂來,否
則若害死了她,就是你們的責任了。」
冉熾目中無人的德行讓船上每個人看得怒火高張,但礙于羅倩的安危,大家
都敢怒而不敢言。
「巧莉,請你去請船醫過來,我就不信他的藥解不開。」羅倩對站在不遠處
的一個女人說着。
「好。」
「哼,他如果診得出藥性,我就對他五體投地。」巧莉正要去找醫生,卻聽
見他以輕蔑的語氣說話。
「你!」羅倩震驚地回睇着他,「你怎麽那麽狠?我們又無怨無仇。」
「是啊,無怨無仇你幹嘛四處劫取他船财物?」冉熾沉着嗓,冷睨着她的怒
顔。
「我是因爲──」她吸了口氣,「沒有原因。」
「行,不說可以,我累了,想找個地方歇會兒,這船上哪個房間是給我的?」
他面無表情地問道。
「沒房間!」羅倩口氣不善的頂回,「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爲給我吃了什麽
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要聽你的,說不定那隻是顆維他命。」
「呵,你倒是挺有幻想力的!那你現在命那些人殺死我吧?」挑起一眉,冉
熾冷哼了聲。
其他人舉起槍卻舉棋不定,深怕若害死了大小姐,他們不知該如何向太太交
代。
「就殺了他,若我真死了也不會怪你們!」羅倩被他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激
怒,豁出去了。
「可是……」他們沒一個敢開槍陪她睹呀。
「開槍呀!」羅倩并不是個膽大的女孩子,可是冉熾的霸氣掀起了她體内潛
藏的憤怒因數。
況且,今天是她頭一次出來搶劫船隻,就倒楣得遇上這個男人,這教她怎麽
不嘔?
但奇怪的是,爲什麽他不怕她?以前媽親自行動時遇上的不都是一些膽小如
鼠的家夥嗎?
「大小姐,這……不好吧?」有人放下槍,瞪着冉熾,「你說,你到底要怎
麽樣?」
「乖乖,你們說我能怎麽樣?錢也被你們拿了,人也跟着來了,我所有的家
當都在你們這艘船上,我還能說什麽?」他撇撇嘴,諷刺的道。
「要不然東西我還你,你将解藥留下,然後離開」羅倩一雙水靈晶燦的大眼
直對住他的眼。
「呵,我從沒去過海盜的窩,難道讓我去瞻仰一下都不行?」冉熾臉色陰沈,
逼近羅倩,「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一個女孩家好好的正事不做,
竟然幹起海盜,還帶領這麽多人!啧啧啧,真是讓我好奇又驚訝。」
羅倩吐了口氣,知道這個奇怪又可恨的男人是不可能離開了,于是道:「你
不是累了,那就去休息吧。小黑,帶他去二樓艙房。」
「好的,大小姐。」
「等等。」冉熾伸出手阻止小黑的靠近,「我要你帶我去。」
「你這個家夥居然得寸進尺!」小黑怒眉高聳,忍不住想拔槍。
「咦,别激動,所謂以客爲尊,難道你們連最起碼的待客之道都不懂?」冉
熾輕爬了下頭發,言語間,有股内斂的沉靜氣質隐隐展現。
「王八——」
「夠了,小黑,就我帶他去吧。」羅倩阻止小黑出言激怒冉熾,免得他說出
更可惡的話。
算了,既然他要跟就讓他跟,等到了島上就等媽來處置他,但她也明白此舉
一定會惹來媽的怒火。
「哼!」小黑與冉熾怒目相視了一會兒,這才退下。
羅倩口氣不善地說:「走吧。」
冉熾爲防他們耍花樣,在離開前對這些人使了個眼色,「記住,我活着她才
可以活下去,懂嗎?」
他回頭瞟了眼羅倩快步離開的背影,這才加快腳步邁向二樓。
上了二樓後,羅倩打開一扇艙門,指着裏頭,「就這裏。」
「這裏?」冉熾看了眼小得隻夠關老鼠的空間,「我要換一間,嗯……」
他看了看周遭,順着長廊慢慢走着,突然他瞧見在對面廊上有間看似寬敞些
的房間。
「就那一間吧。」
「什麽?那不行。」她趕緊搖頭。
「爲什麽不行?難道你對我有歧見?」他冷眼看着她。
「因爲……因爲那是我的房間!」她氣得蹙緊眉頭。
「哦,原來如此,難怪厚此薄彼。」他揚了揚眉,「好吧,那我就退而求其
次,隔壁那間較小的好了。」
「還是不行——」
「别再找理由,我是住定了。」他很潇灑的轉身,背對着她依舊能感覺到她
的視線,他立刻轉身,冷睇着她含着怨怼的眼,「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好象我
很礙眼似的。」
接着冉熾從腰袋中掏出一把槍,他的動作讓羅吓一跳,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
一步。
「你以爲我想殺你?」睨着她,冉熾微揚起嘴角肆笑了聲,「剛剛那個啥事
都不怕的勇敢女人呢?」
她吸了口氣,「你到底想做什麽?」
「過來。」他緊盯着她說。
羅倩卻定在原地,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拜托,我說過來,你聽懂沒有?」
他粗啞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強勢的命令,讓她心口一窒。
加速呼吸着,羅倩突然有股想大哭的沖動。
是啊,剛剛是在激怒下她連命也豁出去了,可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要她像
十分鍾前那麽大膽,她還真做不出來。
但見他的表情有異,又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她隻好怯怯地朝前走,直到他面
前她才停下腳步。
「你身上有槍嗎?」他丢了一句不搭軋的問話。
「槍?沒有。」她搖搖頭。
「你手下有槍,你竟然沒有?」他極詫異。
「我不會用槍,拿它幹嘛?」她瞟了下白眼,有點不耐煩地說:「你不是累
了?幹嘛問那麽多奇怪的問題?」
「也是,反正有人保護,拿槍多此一舉,不過你那些手下能夠分分秒秒陪在
你身邊嗎?」他質疑道。
「我不用别人保護。」
「可現在船上多了個我,你不是很怕、很氣我嗎?拿着槍是不是比較有安全
感?」他将手中的槍套在食指上輕轉了下。
「小心走火!」她吓得往旁邊一縮。
「放心,我的技術很好,不會傷你一根寒毛。」說着,冉熾将手中的槍放到
她手中。
「這是……」她錯愕地望着他,顫抖地拿着槍。
「讓你保護自己,當然也可以對付我。」冉熾輕揚起嘴角,「以後就不用再
怕我了,嗯?」
「你爲什麽要這麽做?」她對眼前這男人愈來愈不了解了。
「因爲我不希望你怕我,我們日後還得常見面的,不是嗎?」他扯唇一笑,
「可以帶路了吧?要是我閃了眼,走錯房間該怎麽辦?」
他話裏暗藏的要脅讓羅倩眉頭蹙起,她忍住氣帶頭走去。
到了房間外,她停下腳步,「進去吧。」
斜靠牆,他挑了挑眉說:「你不帶我進去,要是裏面暗藏機關怎麽辦?」
「我才不會這麽做。」羅倩蹙眉。
「防人之心不可無,對你也一樣。」他的手往内一比,「請吧。」
看他态度堅持,羅倩一咬唇,開了門走進去,且順手将燈打開,「可以了吧?
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冉熾仔細瞧了瞧四周,突地額頭攏起,「空間是可以,可是味道難聞了些,
派個人來消毒一下吧。」
「要住就住,别那麽挑剔。」她忍住氣。
「是這樣嗎?可以。」
冉熾二話不說走出門,朝她的房間走過去,當羅倩意會到他的意圖,并追過
去時已來不及了。
冉熾已經推開房門,專注地研究着她的閏房。
「不要看了!」用力推開他,她趕緊将門合上。
「怎麽了?裏面藏了什麽秘密嗎?」冉熾抓住她的手婉欺近她。
「哪有什麽秘密,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拚命掙紮仍無法脫離他的掌控,
羅倩被逼得想放聲尖叫。
「女孩子的房間我不是沒進去過,我隻是好奇裏頭不知藏了什麽。」胳臂一
彎以肘将她一擋,冉熾再次推開門閃身進去。
羅倩跟着沖了進去,卻見他走到床頭。
「這……這是什麽?」冉熾眼尖地看見某樣東西,并順手拿起。
「還給我。」羅倩想搶下他手中的東西,可他卻不讓她得手。
「你們船上應該沒有小孩才對吧?」冉熾眼底的驚愕更深了。
「你好愛管閑事,東西還我!」真丢臉!沒想到她隐瞞多年的秘密居然被一
個男人識破了。
天,爲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該不會……這是你用的?」他居然會有控制不住大笑出聲的時候,不但如
此,連眼淚都滑出眼角。
「你……你……我恨你!」羅倩再也沒臉站在他身邊,倏然轉身奔出他的視
線。
這時冉熾彎起的唇已緩緩降下,舉起手看着手中尚餘留一些牛奶的奶瓶,眼
底的疑惑更深了。
☆☆☆☆☆☆☆☆☆☆☆☆
羅倩奔出船艙,倚在船欄處,愈想愈氣的掉下淚來。
讨厭的男人!可惡的男人!
爲什麽她今天會碰上他呢?
難道她難得一次任性就必須在她生命中造成那麽不堪的記憶嗎?
在她母親懷着她的時候,父親便外遇離家,甚至離棄她們,徹底消失在她們
的生活中。
也因爲這個原因,母親恨她、氣她,從有記憶開始她就不常在家,隻将她交
給奶媽,在沒有母愛與安全感下她隻好成天抱着奶瓶,由這樣的動作中得到撫慰。
但她沒想到她就此放不開它,即便後來母親回到她身邊,她仍無法從遲來的
親情中得到她所要的安全感。
「倩倩,你怎麽了?是不是那男人又對你無禮了?」
「沒事,巧莉,你别亂猜。」一見巧莉走近,羅倩趕緊拭去淚。
巧莉是羅倩的母親所收的幹女兒,也是她派在羅倩身邊與她做伴的,但羅倩
心底有數,說是陪伴她,其實是爲了操縱她。
「我看你眼眶紅紅的,是不是怕他給你吃的藥丸會有什麽可怕的藥性?」走
到她面前,巧莉皺眉看她,「堅強點,幹媽就是因爲覺得你的個性太懦弱,所以
才要我跟着你。」
「我知道,我在她眼中永遠隻是個沒用的人。」羅倩凄楚一笑,「但媽可曾
想過,造成我這種懦弱個性的人是她。」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呢?」巧莉語氣轉爲激動。
「好了,我們就别再說這種事了,好嗎?」
羅倩受不了地搖了搖頭。她知道,媽對巧莉比對她還信任。就因爲爸爸辜負
了她的感情、耽誤了她的一生,所以她對自己的女兒也有偏見,養她恐怕也是出
于無奈。
「你──」看羅倩又一次逃避她的規勸,巧莉不禁皺起眉頭,「唉!先叫船
醫來看看你,我一見那男人就覺得他詭異得很,你千萬别因爲他的一句話而把自
己弄得精神恍惚。」
「那是因爲吃了藥的人是我不是你!」羅倩受不了的對她大吼。
「你到底是怎麽搞的?」
「我知道我經常讓我媽失望,所以我很努力在改變自己的個性,或許短時間
内我做不到,但她爲何不肯給我時間?」輕籲了口氣,羅倩悶悶地說。
也就是爲了讓媽對她改觀,她才會努力征求媽的同意讓她單獨指揮這次的搶
劫行動,誰知道她非但沒完成使命,還被對方整了。
難怪,連巧莉也愈來愈看不起她,把她當成這次行動失敗的罪首,這教她情
何以堪?
「自從那男人莫名其妙上了咱們的船,我看你是更多愁善感了,不如将他帶
回奇石島,以嚴刑逼出解藥。」巧莉嚴厲的說。
就是她這副倚仗着母親信賴她的優勢處處指揮她,讓她變得更爲壓抑。
唉,算了,倘若她的命真是如此,那她也隻有承受了。
不過巧莉出的主意她并不贊同,因爲她沒有直接與那個男人接觸過,不知道
她的精明與可怕。
更氣人的是,他居然得知她羞人的秘密,若日後他拿這點來要脅她,可要比
拿那什麽鬼藥丸脅迫她還令她痛苦。
「我并不贊同你的辦法」羅倩直言道。
「那你是要一輩子被他威脅了?」巧莉揚起眉,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你不了解他!」一想起冉熾輕而易舉便能戲弄她于股掌間,羅倩就受不了
的雙拳緊握。
「這麽說,你了解他了?」眯起刻意細緻描繪的雙眼,巧莉嘴角暧昧的彎起,
「在樓上那麽久,你們是不是已經……」
「你是什麽意思?」羅倩愕然地看着她帶着讪笑的臉龐。
「你心裏有數,長年被關在奇石島,頭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觸到男人,春心被
撩動,自然會受不了。」她愈說愈過分。
「拜托,你到底在想什麽?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讓我媽知道,你該知道她
會怎麽對我?」
她真是厭惡巧莉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但悲哀的是,從小到大她周遭除
了巧莉外,并沒有其他年齡相近的朋友,使她的生活局限于一個小天地裏。
因此往往因爲巧莉的一句話,她便成爲代罪羔羊,挨媽的罵。
「是我亂說嗎?」巧莉的唇角彎成一道弧度,「坦白說吧,他長相英挺、身
材魁梧,若非他身分可疑,我也會被他迷惑。」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羅倩搖搖頭,「巧莉,我可是忍耐你很久了,别讓
我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猛回頭,羅倩便快步奔回船艙,沒看到背後的巧莉那奸計得逞的笑容。
☆☆☆☆☆☆☆☆☆☆☆☆
羅倩哭着奔回房間,趴在床上痛哭失聲。
爲何她總是說不過巧莉,爲何老是被她弄得心情大亂?
如果她真的想要奇石島的掌理權,她可以讓給她呀!問題是媽不肯讓她離開,
根本就是有意将她綁在身邊。
也因此她更不明白,媽既然埋怨她、遷怒她,又将她留在身旁做什麽?
羅倩氣得打開小冰箱,找出一瓶白酒猛灌了起來,希望能藉由酒精的麻醉,
讓自己的身心可以放松。
她不會喝酒,卻喜歡在睡前淺嘗一小杯白酒,好平靜自己淩亂的心,更有助
于她入睡,所以白酒與奶瓶都是她每晚不可或缺的東西。
可今天羅倩隻想喝醉,醉了心、醉了腦子,她就不會再難過了。
就在她哭得梨花帶雨之際,突然聽見門口傳來男人的聲音。
「才剛要睡,就聽見隔壁房裏傳來哭聲,怎麽了?是誰讓你受那麽大的委屈?」
羅倩突地轉過身,瞪着眼前不請自來的男人,「你爲什麽要闖進來?出去!」
「你以爲我想進來?」冉熾打了個呵欠,一手撐在門框,張着惺忪睡眼,
「你很吵,你知道嗎?」
「這是我的船上,我要哭要叫都是我的自由!」眯起了一雙淚眸,她又愁又
委屈地對他咆哮。
此時,他眸子閃過一抹興味,睇着她的淚容,「啧啧,怎麽了?明明是個還
依戀奶嘴的娃兒,火氣還真大啊。」
「我才不是依戀奶嘴,我隻是……」羅倩欲争辯,卻說不出理由。
她該怎麽說?說她是因爲從小得不到母愛,才會藉由奶瓶得到想要的安全感?
可她告訴他這些做什麽?他憑什麽知道?
「隻是什麽?」他眉一揚。
「不想告訴你。」猛一回頭,她賭着氣說:「請你出去。」
見她眼眶中仍盈着淚水,他揚揚眉走近她,自動坐在床畔,「我這個人非常
淺眠,被吵醒要再睡着很困難,你若不停止哭泣,我回去一樣睡不好,要是因爲
睡眠不足傷了身體你要怎麽賠我?」
「我賠你?」她震驚地望着他,「是你硬要跟上船,是你把我的生活搞亂,
是你給我吃亂七八糟的藥丸來控制我,你還好意思要我賠你?」
不說還好,愈說她愈傷心,眼淚狂洩不止。
都是你……若不是你,我不會被挖苦、被奚落,若不是你,我不會……不會
……嗚……「
羅倩喊得雙肩直發抖,心底蓄滿不平與憤懑。
她好恨,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總是被巧莉壓抑,被這臭男人控制。
「我怎麽了?」
「滾出去!」她用力比着房門口,因憤怒而身子顫抖。
「冷靜點!」冉熾抓住她的細肩,附在她耳畔吼道:「你到底是怎麽了?告
訴我,好不好?」
「讨厭,我好讨厭你。」忍不住滿腔的空虛與埋怨,她趴在他肩上痛哭失聲。
「我知道我這麽做不對,可是你爲何不想想,你們這些年所做的劫船案又有
多少筆,讓多少家庭流離失所?」他冷聲問道。
「我……我也知道,可是我媽她……」倚在冉熾懷裏的羅倩深吸了口氣,這
才霍然清醒。
天,她這是在做什麽?
爲什麽會告訴這男人一些心底的話?
「走……你走!」用力推開冉熾,羅倩眼露驚慌看着他。
「想告訴我什麽就說啊。」見她又變得歇斯底裏,他怎能放心離開,她肯定
是受了什麽刺激,否則不會變成這樣。
「不說不說,我的事與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你放開我,離開我的房間!」羅
倩放聲大哭,看着他的瞳中映出自己的淚容,那似乎顯現了她對自己的人生有多
麽不滿。
「冷靜、冷靜,想說什麽就告訴我,别壓抑自己懂嗎?」
他壓低聲音,輕柔的話語一字字敲進她的心坎。
她擡起頭,瞧着他那狀似關切的眼神,卻直搖着頭,「你不能替我解決心事,
你隻會害我,讓我在别人面前擡不起頭來。」
「我是很想知道你心底到底隐藏着什麽秘密,不過你醉了,好好睡一覺,醒
後再告訴我。」冉熾一雙幽邃黑瞳直勾勾盯着她迷蒙的大眼。
「我不想睡……」她搖着頭,抓住他的手,「别走。」
冉熾的雙目半眯,知道女人一喝醉,要吞噬她是輕而易舉的事,況且這女人
有足以迷惑男人的姿色,但他不是這種男人,更不會因爲美色而誤了大事。
「清醒些,好好睡一會兒,我先出去了。」
冉熾将她抱上床,蓋好被子,心忖道:他究竟是怎麽了?自願踏上這艘賊船
的目的是要尋覓查理的下落,爲何會爲一個陌生女子而心神不甯?
不過,她的行爲舉止還真是不正常,實在不像一艘海盜船的女主人。
搖搖頭,他站起身想回房繼續補眠。或許等睡醒了,腦袋清晰之後,便可厘
清一切疑點。
可就在他走出羅倩房間之際,突然瞧見一道黑影從廊邊閃過,他正覺得不對
勁時,突然聞到羅倩房裏傳出一陣煙硝味。
第三章
砰!
冉熾用力撞開羅倩的房門,此時她屋裏彌漫着黃色煙霧,他迅速閉住氣沖進
去将羅倩抱出房間。
「咳……咳……」羅倩迷迷糊糊地倚在冉熾懷裏猛咳着,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還好吧?」他不停拍着她的背,蹙眉在她耳畔低問着。
被難聞的濃煙味嗆醒的羅倩,一張開眼發覺自己靠在他懷中,不禁大吃一驚。
「你想做什麽?放……放開我!」
冉熾用力抓住她妄動的身子,大聲喝道:「别激動!若不是我,你早被人用
毒煙毒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你說什麽?」羅倩這才停止掙紮,「有人要害我?」
「沒錯。」冉熾回睇她。
這時,從四周傳來雜沓的腳步聲,接着,就看見一群人朝他們圍了過來。
「倩倩,你沒事吧?我們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怪味,所以趕緊來看看你,原來
是這男人在你房裏動手腳!」
冉熾聞言,目光立即投射在說話的巧莉臉上。
巧莉因他灼烈的目光而震懾了下,趕緊奔向羅倩,并将她帶離他的懷抱。
「是啊,你這個人究竟想做什麽?爲了大小姐我們才不對付你,你竟然變本
加厲、得寸進尺!」其他人也跟着叫嚣。
冉熾懶洋洋地聽着,最後打了個大呵欠,冷冷的目光瞄向這些人,「你們看
見是我動的手嗎?」
「我們……」大夥愣了下。
但不一會兒又有人開口道:「你就住在我們大小姐隔壁,況且又是個外來者,
還拿我們大小姐的性命要脅我們,不是你有意害死我們大小姐,那會是誰?」
「如果我們繼續将這男人留在船上,必定會成爲後患,一定要宰了他才行呀。」
巧莉直瞪着冉熾,出聲慫恿道。
「對,宰了他!」不少人附和道。
可是也有幾個人遲疑的開口,「不行,如果他死了,大小姐也會沒命呀。」
「你……你們真沒用,他一死我就有辦法從他身上搜到解藥。」巧莉将羅倩
放在地上,并從腰際拔出槍直對着冉熾的額頭,「我絕不容許你跟我們回奇石島。」
「不要……」羅倩無力地坐起身,「不是他,他當時已走出房門,可煙霧…
…煙霧是從房後的小窗冒進來。」
「你當時喝醉了,哪能看得清楚是誰呀?」巧莉突然說道。
羅倩颦起額,遲疑地望着她,「你……你怎麽知道我喝醉了?」
「呃……我聞到你一身酒味,瞧你不會喝酒還老愛喝,現在可好,不但差點
被害死,還要替對方說話。」巧莉敷衍道。
「我還不至于睡到不省人事。」羅倩揉揉太陽穴,慢慢站起來對其他人說:
「不準你們殺他,我的命還在他手上,退下去。」
衆人見狀,立刻颔首,匆忙退了下去。
巧莉卻不甘心的說:「倩倩,不是我愛說你,你真的被這男人給擺布,甚至
被他吃得死死的。」
「這不關你的事,請你也退下。」羅倩強迫自己得站穩腳步,絕不能被巧莉
抓到把柄又被她壓制。
「你!」她用力一哼,「我看你真是沒救了。」
直到巧莉負氣離開後,羅倩才深歎了口氣,痛苦地揉了揉太陽穴,而後緩緩
步入房裏。
「她是誰?」冉熾輕拍了下身上殘留的煙味。
「她?」羅倩停下腳步,皺着秀眉望着他。
「就是剛才那個看來想操縱大權的女人。」他挑起眉毛,直盯着她。
「我的朋友。」聽他這麽說,羅倩有些心驚。
沒想到這男人居然能一眼就觀察出巧莉的野心!
唉,不過他連她隐藏多年的小秘密都能在第一天就挖出來,能看出巧莉眼中
的獨占欲倒也不稀奇。
「什麽朋友?我怎麽一點也感覺不出來她有所謂朋友的義氣。」他語帶諷刺。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不需要你管。」老天,她的腦袋好像被酒精肆虐,
又沉又痛。
才要開門進屋,她的腰際卻突地被他一摟,直接抱進他的房裏。
「你放開我!」她錯愕的大叫。
進了房間,冉熾直接将門關上,這才放開她,但他魁梧的身形擋在門口,就
像銅牆鐵壁阻礙了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危險?」
「我有什麽危險?」羅倩别開臉,不願面對這個問題。
「知道剛才是誰要對付你嗎?」冉熾不放過的追問。
深吸了口氣,羅倩回頭冷睨着他五官分明的酷臉。「不是你嗎?」
「若認爲是我,你剛剛爲何要爲我說話?」他雙臂環胸,神情輕松寫意。
她還真是不得不承認他舉手投足自然流露的灑脫氣質與迷人風範已逐漸讓她
傾倒,雖然他看來是這麽冷血。
唉,她不能再執迷不悟了,否則永遠也不可能讓媽媽對她改觀。
「算了,我知道不是你,所以你不必太得意,我隻是就事論事,絕不是幫你。」
羅倩緊抱着自己,突然覺得好冷。她哪會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我很驚訝,你不是醉了嗎?」他朝她走近一步,「爲何還能清楚的知道當
時的狀況?」
「其實我隻是微醺,并沒醉。」她被他逼問得隻好坦承了。
「沒醉?」他雙眉一蹙,口氣隐隐含着怒意,「這麽說,你假醉的目的隻是
爲試探我了?」
「我……」羅倩的臉蛋突地轉紅。
「想試試我夠不夠正人君子?」
冉熾一步步走近她,鳄魚皮的短靴踩在木闆上,發出沉重的聲響,直到她面
前才停止。
「我沒那個意思。」有意閃避他探究的眼神,她嗫嚅的道:「當時我的确頭
暈目眩,雖不算醉,可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
「哦,那你拉住我,要我陪你是出自内心真切的渴望啰?」他的笑容帶着邪
意。
「我才沒有。」她趕緊否認。
「是嗎?」他伸出手輕拂過她秀麗的臉龐,「可我卻感覺得出來你其實是很
需要我的。」
「胡說!」她用力打掉他的手。
「是我胡說嗎?你明明看來是這麽孤單、無助,我猜在這艘船上你根本連自
主的能力也沒有。」凝睇她一臉沮喪的表情,冉熾眼底掠過一道探索星芒。
羅倩震愕的擡起眼。她不禁懷疑這男人到底有一對什麽樣的眼睛,爲何能将
她的心态看得這般透徹?
「你走!你這個男人怎麽那麽令人讨厭?」她恨得用力推抵着他的胸膛,
「出去!不要來煩擾我的心,我求你!」
「現在是在船上,你要趕我去哪兒?」冉熾遷就她,故意讓她推去門外。
「随便你。」她使勁的推着他。
一直被推到甲闆上,冉熾背脊緊貼着欄杆,「别這樣,再推我可就掉下去了。」
「掉下去最好,最好淹死你,然後被大鲨魚吃掉!」頭昏腦脹,她這時候隻
想安靜,可這男人好讨厭,直吵得她連最起碼的甯靜都得不到。
「你真舍得?」挑起一道眉,他擡手拂去她的淚水。
「你的死活關我什麽事?我怎麽會舍不得?」聞言,她的脆弱瞬間化爲烈火
般的憤怒。
「當真?不怕我一死你沒了解藥也會随我而去?」他的嘴角勾起一絲魅惑人
心的弧度,足以牽扯羅倩的心。
「我就算死也不想見你!」她蓄意壓抑下心頭的悸動,對着他大吼。
他斜靠在欄杆上,仰起頭看了下天色,一雙帶着濃密睫毛的深幽雙眼輕輕眨
了一下,再回睇她時,一绺不聽話的鬈發落在他額前,随即他露出最狂野的笑意,
在她面前突地往後一抑,整個人飛出船欄落入大海中。
「不要!」羅倩吓得奔了過去,手扶船欄往下探,「喂!喂!」
眼看水中氣泡慢慢消失,海面恢複平靜,羅倩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淌了下來。
他說得沒錯,她已漸漸把他這個陌生人當成她的依靠,雖知他根本不能幫她
什麽忙,可她已在不知不覺中将他視爲無形的肩膀,讓她累時能休息一下。
「不要……你上來,我不是真的要你死的……」她激動慌張的大喊。
眼看原本平靜的海面竟因爲天際那頭飄來幾朵烏雲,而起了狂野波濤,她的
心髒恍似在瞬間停跳動,淚水不住在眼眶中打轉。
這時有人聽到她凄厲的喊叫聲,疾速奔了過來。「大小姐,發生什麽事了?」
「他……跳下去了,跳……跳下去了。」她的嗓音不停的發抖,手指直指着
波浪起伏的海面。
「誰跳下去了?」來人摸不着頭緒。
「是……是那個男人呀!」羅倩又慌又亂的對着他喊着。
「哦。」他懂了,于是跑到船邊一瞧,「大小姐,他爲什麽要跳下去呀?現
在海面浪很急,很危險的。」
「我要你下去救他。」羅倩指着海面。
「不行呀,這海域有鲨魚出沒,我……我沒這個膽子。」他趕緊推托。
「什麽?」她頓時垮下雙肩。
「我知道大小姐被他用藥物控制,這下他一死你也很着急,可是小的家有妻
小,不敢冒險。」他戰戰兢兢直說着推卸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當真見死不救?」光聽他說底下有鲨魚,羅倩心思更紊亂,
其實她壓根沒想到自己能不能活命。
「大小姐,你自己看,下面浪這麽大,就連船也開始搖晃,根本下不了海呀。」
他在船上工作數年,什麽樣的狀況都見過了。
這時候,天色突然轉黑,數秒後刮起狂風,波濤更洶湧。
驚見這一幕,羅倩當場傻住,久久無法移動。
突然她軟了身子,虛脫地坐在地上,「死了……他死定了。」
「大小姐,你别難過呀,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到奇石島,太太一定會想辦法救
你,幫你解毒呀。」那人以爲羅倩愁惱是爲了自己的性命。
「沒你的事了,你退下吧。」閉上眼,她沉重地說。
「是。」
當甲闆上隻剩下羅倩一個人時,她終于忍不住雙手掩面痛哭出聲。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哭,或許是囤積多年的委屈,也或許是一股她道不出的
愁怅讓她泣不成聲。
直到哭幹了淚,天色已暗沉,眼看海浪已平息,可他已無蹤影,那痛更像無
數的針刺着心。
羅倩望了好久,終究不得不死心的拖着無力的步子緩緩回到房間。
☆☆☆☆☆☆☆☆☆☆☆☆
打開房門,羅倩用力靠向門闆,一擡眼竟看見冉熾就坐在她的床上,手裏拿
着她放在浴室裏的幹毛巾擦拭着頭發。
羅倩急抽了一口氣,張大了眼像是看見妖怪的瞪着他,「你……你沒死?」
「看你哭得這麽傷心,我怎麽敢死呢?」冉熾挑起眉,被她臉上倏變的表情
所吸引。
「可……可是風浪這麽大,你是怎麽上來的?」羅倩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
如果知道他是長年與海盜抗争的惡人窟八邪之一,肯定會對他另眼相待。
「先遊後爬,輕而易舉。」肆笑了聲,他将手中的毛巾丢到她手上,「現在
事實證明你很孤單,孤單得會爲一個陌生男人哭成這樣。」
抓着毛巾,她原本的委屈與心酸瞬間轉爲怒焰,「你實在太過分了,怎麽可
以這麽說我?」
「我說錯了嗎?據我猜測你這個」大小姐「隻不過是個傀儡罷了。」他站起
身,衣服濕答答的黏在身上。
「你到底是誰?應該不僅僅是一艘船的船長而已。」她搖搖頭,頓覺心力交
瘁。
「我是誰無關緊要,我隻想知道你們爲什麽要幹這種搶劫的事?」大手忍不
住拂上她的發,他眯起眸觀察着她。
她是這麽的多愁善感,這麽的柔弱纖細,雖然脾氣大了些可不難看出這是她
想掩飾自己脆弱的方式。
「我……從小我母親就幹這一行,至于爲什麽我從沒問她。」像是多年來終
于遇上一個可訴說心事的人,羅倩毫無設防的脫口而出。
「你母親?」他神情轉爲嚴肅,「你沒父親?」
她搖搖頭,苦笑了下,「他丢下我們母女,是我媽最恨的人。」
他點點頭,「前陣子你們是否曾劫了一艘郵輪,帶走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男
人?」
聞言,羅倩赫然擡起頭望着他,「你是爲他而來的?」
「沒錯。」他不否認自己找上她的企圖。
「那你是他的……」
「我與他沒有任何關系,隻是我必須找到他,将他安全的救走。」他望着她
滿臉的震驚。
「不可能,你不可能救走他。」想起媽對那個男人看守的狠勁,他怎麽有可
能接近他呢?
「他死了?」他眉一蹙。
「他沒死。」羅倩趕緊澄清。
「沒死就好辦。」冉熾一點也不在乎困難度,隻要人沒死,他就辦得到。
「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愈是接近他,她對他的質疑也就愈深,也
漸漸發覺他的神秘。
「我叫冉熾。」他輕吐出自己的名字,随即往門邊走去。
「冉熾……」她低吟着,對這名字有着某種程度的熟悉感,卻偏偏怎麽也想
不起來,才要問他,卻見他已打開房門,「喂,你要去哪兒?」
「回房間睡覺呀。」冉熾對她暧昧的笑着,「莫非你是想請我與你同床共枕?」
「去你的!」迅速轉過臉,她低聲咒罵,「你臭美!」
「哈……」露出少有的大笑後,他忍不住走到她面前擡起她的下巴,望着她
姣好的面容,「你真的好天真,一點也不像是女劫匪。」
羅倩傻傻地望着他,有好一會兒工夫說不出話來。
突然,他低下頭含咬住她的唇,魅惑的氣息環繞着她。
「嗯……」她深吸了口氣,張着眸錯愕的回視他。
冉熾閉上雙眼,更加專注地吻着她,長舌滑進她口中,貪婪吮吸他要的甜蜜。
吻中,他唇角勾起了抹興味,深幽瞳底有着淡淡的詭谲。
直到他推開她,他的神情仍沒改變,雖冷傲卻無形中給了她說不出的安全感。
再往下看看他濕了的衣服黏貼在身上,流露出一股力與美的陽剛以及無法捉
摸的神秘感。
羅倩終于不得不承認,她已被他的男人味所吸引。
「還意猶未盡?」他閑逸地開口。
「你讨厭。」用力甩開他的手,羅倩立刻回過身,手撫着起伏快速的胸。
「我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對她的背影嗤聲說着,他不再逗留轉身離開,當門發出砰的一聲後,羅倩感
到異常的失落。
羅倩,你是怎麽了?爲什麽會讓自己陷入這麽混亂的心情中?不該喜歡上他,
你不應該呀!
你不停告訴自己,他隻是她無助、空虛時,突地冒上心間的男人,她絕不可
能真的對他産生好感,絕不可能……
☆☆☆☆☆☆☆☆☆☆☆☆
翌日一早,大船終于靠了岸,當冉熾從船艙内走出來,巧莉一見到他暗吃一
驚。
她立刻走向昨晚偷偷對她通風報信的手下,「你不是說他掉入海中了嗎?這
是怎麽回事?」
「呃!」那人見到冉熾也當場傻住,「我……我也不知道呀。」
「媽的,真是廢物!」巧莉哼了聲,轉向羅倩身邊,「到了奇石島,這個男
人就交給幹媽處理。」
羅倩心口一緊,但也隻能靜默不語朝甲闆走去。
直到踩上了奇石島,冉熾才明白爲何這座島嶼會以「奇石」爲名,因爲放眼
望去,全是形狀奇特詭異的石頭。
不難想像,這裏是古時候海盜的住所,因爲這些岩石環繞着沿岸四周,的确
是不錯的天然防衛。
他一現身,在岸上巡邏的幾名手下均做出拔槍防衛的動作,直到羅倩舉手阻
止,他們才面帶懷疑地收起槍械武器。
「這裏就是你的島嶼?」冉熾主動走近她,以深沉的目光觀察着四周。
這一瞧,他發現這裏的人同樣用一種非常奇異的目光望着他。
除了太太上回劫回來的那個中年人之外,還不曾見過如此挺拔俊帥的男人出
現在這裏。更令他們意外的是,這次帶他回來的是大小姐,此趟是她第一次執行
任務,難道她劫回來的隻有男人?
這下可好,太太一定會責怪她,可以想見接下來的戲碼一定非常「精采」了。
冉熾隻是微微勾起嘴角,冷眼觀察着這些人的動靜,他仿佛是一個旁觀者,
一切與他無關。
「沒想到這座島看來不大,上頭倒是挺多人的,守衛也挺嚴密,不知道你的
母親是幹哪一行的?」面對這樣的陣仗,冉熾并沒有絲毫膽怯,反而覺得極有挑
戰性。
「你不需要問這麽多,跟我走就是了。」羅倩說不出此刻的心情爲何,隻知
道她的心思混亂不已,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擔憂,怕這個男人會遭到她母親的毒手。
可偏偏他就是一副氣定神閑、老神在在的模樣,輕松得讓她看得憂心不已。
莫非他真的要看見槍抵在他的額頭上他才懂得緊張嗎?
難道他以爲他在她身上下了藥,所以不必怕她母親的威脅?殊不知,她母親
才不會管她的死活,若是危害到她的利益,她是什麽都可以犧牲的。
「怎麽了?一張臉變得那麽難看,是怕我被你媽宰了嗎?」他一雙眼透視了
她的心思。
羅倩不服輸的噘起嘴,睨着他,「誰管你的死活啊。」
「當真不管?那麽昨天我跳海時,你爲什麽哭得像梨花帶雨的淚人兒呢?」
冉熾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臉,一雙深邃的眸直視她無措又窘迫的雙眼,頓覺有
趣極了。
「你先别得意得太早,待會兒你就會叫苦連天了。」
應了他一句,羅倩頭也不回的往前走,這時巧莉卻往冉熾的方向走了過來。
「喲,沒想到你的命還真大,聽說你昨天跳了海,海上起了大浪,你居然可
以逃得過。」她以嘲谑的表情冷睇着他。
「不知你是?」冉熾目光直探索着這個他一直以來就懷疑在心的厲害角色。
「我?」她的一對長睫輕眨了下,「我是羅倩的好姊妹,隻可惜都是她接近
你,如果你也能多了解我的話,一定會發現我比她可愛多了。」
巧莉對着他魅惑一笑,自認長相不輸羅倩的她正打算用美人計引冉熾上勾,
偏偏他早看穿了她的把戲,對于她的處心積慮絲毫不爲所動。
「那麽我該如何稱呼你?二小姐嗎?」爲了了解巧莉,冉熾隻好順着竿爬,
和她聊聊了。
「哈……你真可愛,不過我不是二小姐,我比羅倩大一歲,這裏的人都叫我
巧莉小姐。」
她想成爲這兒的真正主人已經有許多年了,冉熾的話正中她下懷。
「原來是巧莉小姐,你既然是羅倩的好朋友,怎麽很少瞧你們走在一塊?」
他間接問出心底想知道的答案。
「這……」巧莉支吾了一會兒,笑了笑,「她架子大,老愛拿大小姐的脾氣
壓人,我不習慣才漸漸疏遠她。」
語畢,她連忙盯着冉熾無表情的臉。
「你呢?會不會也認爲她如我所說的一般很難相處?」
冉熾挑起一邊唇角,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既然是她的好朋友,你爲何不能
接受她的缺點?」
沒料及冉熾會這麽一問,巧莉的臉色瞬變,「這……你有所不知,我忍受她
可是忍受得夠久了,這樣的女人我早就厭惡到極點了。」
巧莉毫不收斂的毀謗羅倩,絕情、狠厲的态度讓冉熾看得直蹙眉。
羅倩有這樣的朋友哪會快樂得起來,再加上居住在海盜窩内壓迫了身心的自
然發展,她不郁悶才怪。
不過,由此也能明白她的本性并不懷,混在這海盜窩内實非得已啊。
「原來如此,謝謝你的提醒。」冉熾表情冷肅的望了她一眼,這才不動聲色
加快腳步蓄意甩開她的糾纏。
可巧莉不罷休,硬是追着他,因爲她發覺這男人還真有他的可愛之處,要他
死,不僅是羅倩,連她也覺得是非常可惜的事。
既是如此,倒不如收歸爲自己人,以後辦事也有個助手。
「喂……喂……」于是她急忙追上,嘴角不自覺挂起得意的笑容。
這一幕站在遠處的羅倩全看在眼裏,她不禁感到凄涼。
如果冉熾喜歡上巧莉,她将如何面對自己的人生?
算了,天底下已經沒有人能夠真正的讓她依靠,從小她就是孤單一個人,也
唯有她自己才能幫得了自己解脫這種困境。
第四章
穿過奇石島上各式各樣的奇特地形,他們終于來到了賊窩。
說是賊窩還真是小看了它,一棟高大的建築氣勢雖沒有惡人窟雄偉,但也看
得出主人的野心。
冉熾一步步朝前走,濃黑眉毛下有雙深沉的眼,性感而無笑意的唇緊抿着,
對于目前的情況他不敢掉以輕心,即便對任何事他都有絕對的把握。
腳步慢慢朝大門走近,冉熾聞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彷似一種血腥摻雜着汗
水的惡心感覺。
他敏銳的感覺到這大樓後面一定暗藏玄機,因此他在衆人眼前主動繞往大樓
後面。
「等等,你要往哪兒去?」
羅倩發現他的動向立刻追了上去,緊接着巧莉也發覺了。
「後面是我們奇石島的禁地,你不得亂闖。」巧莉雙手叉腰,一副領導衆人
的威權架式。
羅倩看在眼中難過得眉頭猛然揪緊。
就是因爲如此,媽才會看不起她,總認爲她少了巧莉所擁有的氣勢,還常罵
她是扶不起的阿鬥,就跟她那沒良心的爸爸一樣。
「禁地?」眉頭一揚,冉熾肆笑了聲,「這是什麽地方?我好像掉進了一個
陷阱中。」
「那也是你自找的。」羅倩睨了他一眼,「想活命你就别進去。」
說完,她氣呼呼地朝大門走了進去,冉熾聳聳肩随她而去。
巧莉見他竟然不理她,氣得拳頭握緊,連雙肩也跟着抖動不止。
進了大樓内,冉熾先是站在入口處觀察四周,一會兒後才緩緩一步步往内走
去。
「你不是一向很大膽嗎?怎麽這回變得膽小如鼠了?」羅倩見他這樣,忍不
住出言調侃。
也不知爲什麽,一遇上他後,她好像變得活潑不少,就連說話也會學着挖苦
揶揄,當然對象還是唯獨他。
所以她不敢想像如果哪天少了他,她的人生會不會回到以往的孤寂而變得更
難熬。
「進入了一群母老虎的虎穴,我當然得小心注意些。」他語氣淡然的說。
見他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羅倩隻好輕喟了聲,可一回頭就看見巧莉以怨毒的
眼神正瞪着自己。
「你們終于回來了,帶了多少東西回來?」
突然,一道女聲在樓中樓的起居室響起,冉熾明顯感受到羅倩的身子倏地一
繃。
随即他擡眼往上一看,便看見一個中年婦人站在起居室門外,一雙大眼直望
着他。
「帶了不少,有一箱美金。」羅倩深吸了口氣,擡頭對她母親笑着,任何人
都可以明顯感覺出她正極力表現自己的能力。
「是啊,不過是箱美金,沒有稀世珍寶,倒是弄了個男人回來。」巧莉故意
扯她後腿。
「男人!巧莉,你是指那位帥哥嗎?」
婦人靠着欄杆走了幾步,冉熾才瞧清楚她的長相。
若她是羅倩的母親,少說也該有四十歲,不過瞧她豔麗的容貌,還真像個隻
有三十五歲的女人。
冉熾朝她微微颔首,「不好意思,冒昧打擾了。」
「你是?」羅絲娜冷睇着他。
「我是──」
冉熾正欲開口,巧莉立刻插嘴。
「他呀,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硬是要來我們奇石島,還用最下流的方式要
脅倩倩,偏偏她大小姐着了他的道,就這麽把他帶了來。」
「哦,不知你用的是什麽方法?」羅絲娜轉過身,優雅的緩步下樓。
當她的身形一靠近,冉熾清楚的看見她身着一件豔紅色的絲質睡衣,輕盈的
布料随她走動的姿态飄然舞動,更加展現出她慵懶的風情。
一個女人竟以這樣的穿着打扮見一位陌生男人,冉熾還是頭一次見到。
「剛剛那位巧莉小姐不是說了,是最下流的方法。」冉熾冷冷笑說,沙啞的
聲音十分誘人。
羅絲娜面容一怔,随即發出陣陣暢笑,「果然不簡單,見了我居然面不改色、
毫不畏懼。」
「不知這位小姐芳名?」冉熾直盯着她。
「我?天,你叫我什麽?小姐!」羅絲娜掩嘴大笑出聲,媚眼微勾地說:
「羅倩告訴他你媽今年幾歲了。」
羅倩怔忡了下才說明,「我媽今年已經四十八歲了。」
「聽見沒,小夥子。」說話時,羅娜不忘以風情萬種的姿态輕露笑靥,并吹
着剛塗上指甲油的指甲。
「聽是聽見了,可年齡真有這麽重要嗎?」冉熾一雙幽光更熾的黑瞳如火炬
凝視着她。
「聽你的意思是一點也不在乎我的年齡足以當你媽了?」羅絲娜頓住動作,
轉過臉疑惑地看着他。
而羅倩更是爲他這句話重重一震。難道他喜歡上她母親,兩人一見鍾情?她
能感受到媽對他也有份對其他男人所沒有的縱容與溫柔。
冉熾揚眉,無關痛癢地說:「我該在乎嗎?來此不過想向你叨擾數日,難道
這與年齡也有關系?」
「你!」聞言,羅絲娜差點噴出血來。
「聽說奇石島地勢危峻,又傳聞島上盡出美女,因此趁被令嫒搶劫之便要求
帶我來島上看看。」冉熾态度輕松,一點也不害怕這女人會危害他的安全。
「你真不怕死?」羅絲娜方才的媚态盡失,睜大眸子對他一瞪。
「媽,你千萬别爲這種男人生氣啊!」羅倩怕母親會下令殺了冉熾,連忙上
前安撫她的情緒,并向他使了個眼色,暗示他慎言。
「沒錯,像他這種男人最好一刀宰了。」巧莉爲報複冉熾剛才對她的冷淡态
度,在旁加油添醋,「不過他一死,倩倩就會跟着死,實在很可惜呀。」
「巧莉,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羅絲娜懷疑地看了看羅倩畏縮的表情,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們兩個快給我說清楚!」
「這男人爲了來咱們奇石島,居然逼倩倩吃下一顆藥丸子,以此控制她,好
安全的待在船上直達這裏。」巧莉非常的得意還冉熾一個冷笑。
聽了巧莉的一番說詞,羅絲娜轉向羅倩,表情冷肅地問:「他給你吃了什麽
藥?」
「我不知道。」羅倩難堪地搖搖頭。
「不知道!」羅絲娜深吸了一口氣,「你這孩子真是笨,人家倘若把你賣了,
你還不知被賣到哪兒去。」
「我……」
羅絲娜不理會女兒張口欲語,走近冉熾身邊,「算你厲害,懂得用這種計策
控制我女兒,但是你休想讓我受制于你!」
「這麽說的意思是……你不管你女兒的死活?」冉熾眉頭緊蹙,直盯着羅絲
娜,那眼神帶給她侵略性與壓迫感。
「我不是不管,而是我自有辦法可以救她。」強勢的她同樣面不改色的回道。
「換言之,你是要殺了我?」冉熾雙手環胸大膽注視着她。
「我怎麽舍得殺你呢?」瞧着瞧着,羅絲娜不禁爲他俊逸冷酷的外表迷惑,
不得不承認他的确是個充滿魅力、與衆不同的男人。
多年來,少有人能在她面前保持冷靜、果決,可他不同,非但不害怕,甚至
還有着吸引人的魅力,這樣的男人她又怎麽舍得讓他死呢?
「那你是……」
「算了,就你所要求的,我安排你在我們奇石島住下,不過你可千萬得保我
女兒活命呀。」羅絲娜撥了撥燙成大波浪的鬈發,退一步說。
「那是當然,該讓她服藥的時候我絕不會忘記。」冉熾打了個大呵欠,「坐
船坐得還真累呀,有地方讓我暫時歇會兒嗎?」
「羅倩,帶他到客房去吧。」擺擺手,羅絲娜在臨走之前又望了冉熾一眼,
這才與巧莉走向另一個房間。
進了房間,巧莉忍不住說話了,「幹媽,你爲什麽要依那個男人?」
「這隻是暫時的,殺他簡單,但是我必須挖出他的底細才成。」羅絲娜拿起
水晶桌上的一包煙,彈出一根放在嘴中,點了火後輕輕吐了口煙霧。
「殺了他等于滅了口,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們奇石島的位置。」巧莉因爲得不
到冉熾而起了殺意。她得不到的東西,那個膽小的羅倩也甭想得到。
羅絲娜搖搖頭,「你跟在我身邊那麽久,怎麽性子還是一樣急,你認爲他是
那種别腳男人嗎?」
「呃……不像。」她趕緊低下頭,嗫嚅道。
「既然不像那就表示他會與我們的船碰上應該不是偶然,所以殺了他,還會
引來對方人手的報複,我們現在這種情況不該再惹上任何外人。」
「是,幹媽說得對。」巧莉點點頭,不服輸的想:她是被冉熾那男人所激,
才會失了平常該有的冷靜。
除了冉熾外,她也把這股怒氣轉移到羅倩身上。她以爲自己一副嬌弱纖柔樣
就能引來男人的注意嗎?哼,她偏不信邪,如果殺不了他,她非得将他争奪到手
不可。
「知道就好,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羅絲娜又吸了口煙,眯眼望着從頭
頂窗戶映射下的陽光。
在她心底,男人隻是可有可無的玩物,對他用了真情,他隻會踐踏自己的感
情而已,所以,對天底下的男人她唯有利用再利用,直到屍骨無存。
☆☆☆☆☆☆☆☆☆☆☆☆
「你就住這裏吧。」
羅倩将冉熾帶到二樓的客房,就要轉身離開時卻被他抓住手腕。
「等等,你的房間在哪兒?」
「另一棟的樓下。」她指着另一頭。
「不行,我不能離你太遠,我看我也睡那兒好了。」背袋一背,他便要離開。
「喂……」羅倩反握住他的手,眉頭重重一蹙,「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呢?在
船上這樣,現在在這裏你也不知收斂些。」
「收斂?」他揉揉鼻翼,火炬般的眸注視着她的靈魂之窗,「我這一收斂,
你肯定有危險。」
「你别找理由了,我哪有什麽危險,有危險的是你。」輕喟了口氣,她無奈
地說:「求你安分點,我或許可以找機會送你走,如果你再惹我媽生氣,說不定
最後隻輪到身首異處的地步。」
「身首異處!這麽可怕啊?」冉熾一點也不以爲意地冷哼。
「把你丢進海裏喂魚,你說會不會身首異處?」見他那無所謂的樣子,羅倩
恨不得拿榔頭敲開他的頭。
他以爲他是九命怪貓,有九條命讓他鬧着玩嗎?
「魚對我這身硬骨頭沒興趣,你大可放心,倒是你嫩得連我都想啄一口,四
周自然是危機重重。」
來到這地方,他敏銳的感覺得出來羅倩的媽對她沒有半點身爲母親慈愛的感
覺,倒是對巧莉頗爲信服。
因此,羅倩最大的危機一定是來自巧莉這個女人。
「你!」她臉兒一紅,突然想起昨晚他吻了她的一幕。
「所以,還是走吧。」沒讓羅倩有反對的機會,冉熾直接下樓。
「你怎麽──」羅倩一個疏忽,竟讓他跑下樓,她趕緊追了過去,抓住他的
背袋,「你絕不能過去。」
「爲什麽?」他靠在樓梯邊,灼烈的眸望着她。
「因爲那邊是我們住的地方,你住在這裏才安全。」她氣他的固執,忍不住
對他吼道。
「看樣子,你好像很關心我嘛,真奇怪,我藥物脅迫你,你爲何還會爲我哭、
爲我擔心?」他好奇的轉過臉望着她突然怔忡的俏臉。
「我……我……」
「還有,三天時間就快到了,你怎麽還沒開口跟我要解藥呢?那模樣好像深
信我會主動交出來給你。」冉熾走近她,雙眼緊緊鎖定她。
逃避般閃開眼,她依舊沒給他答案。
「說啊。」他又一步欺近她,男人的氣息迷幻着她的神志。
「我想……我想你不會真的用什麽毒藥。」她怯怯地望着他,「我說的對不
對?」
「哈……」
冷面煞星放聲大笑,笑聲震懾住羅倩的心。
「你怎麽了?」
「沒什麽。」他撫額大歎,瞅着她粉嫩臉蛋的目光轉爲暗沉,「我還真是輸
給你了,沒錯,逼你吃下的是顆維他命。」
「難怪……」她細聲說着。
「什麽?」
「因爲你給我吃的藥丸味道跟我吃的維他命幾乎一模一樣,而且經過這兩天
相處,我發覺你……」望着他那雙探究的眼,她覺得害羞無比。
「怎樣?」
「你……不是那麽壞的男人。」說出心底的想法,看着他極少挂上笑意的臉
孔,羅倩無法理解自己怎會在短短的時間裏就對這個男人産生了一股無法言喻的
好感。
「你認爲我是好人?」眯起雙眼,他直望進她眼底。
「嗯。」她認真地點點頭。
「那麽你知道我是誰嗎?」在他臉上劃過一絲魅惑笑痕。
羅倩搖着頭,「對你的名字有點熟悉,可不知道你的來曆,你願意告訴我嗎?」
「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欺瞞她實屬不得已,但爲了任務能順利達成,
他不得不做隐瞞。
「是爲了要救你所說的那個男人?」羅倩不禁覺得有點失望。
「沒錯,我不能因爲一時大意而壞了我的目的。」他望着羅倩,凝斂的神态
瞧不出深沉的心思。
她悲傷地點點頭,「我懂,你是因爲不信任我。」
「不是這個原因,而是──」
羅倩伸出食指堵住他的唇,「别說,我懂。但答應我,還是住在這裏,可千
萬别亂跑,如果你真想救那個人,我可以幫你。」
連推帶拉的,她将他重新帶上樓,而後将他推進房裏。
「拜托,就暫時住這裏,那邊你真的不能過去。」
望着她擔心的表情,冉熾心底的堅持突然軟化,「好,我就不再讓你爲難,
今晚睡這兒。」不過,那可不保證明晚他也睡這兒。
「嗯,那我就放心了。」她甜甜一笑,「早點休息,明天我會找機會來看你,
也會盡可能替你端早餐過來。」
「你也一樣,早點睡了。」該死的,爲何這小女人會給他一種戀戀難舍的奇
怪感受呢?
羅倩對他點點頭,才轉身打開房門,要出去時,冉熾卻陡地喊住了她。
「等等。」
「嗯?」她停下腳步,轉身回視着他。
「想知道我是誰嗎?」冉熾竟問。
「你……你是冉熾呀。」她愣愣地回答。
「我的身分是惡人窟八邪之一。」心底總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該隐瞞她,她
是那麽的信任他,所以他在控制不住的情況下将自己隐藏已久的秘密說出來。
就如她剛才所言,他不說就等于不信任她,既然信任她他便沒什麽好隐瞞的
了。
「你說什麽?」羅倩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他居然是名震黑白兩道的「惡人窟八邪」之一!
「我是專精」擄「術的冉熾。」
他索性說得更明白些,卻見她的小嘴愈張愈大。
「可……可你卻被我所擄!」羅倩直搖頭,「不對,你是自願被擄,怎麽會
這樣呢?」
據她對惡人窟粗淺的了解,她知道他會打擊海盜,是海上劫匪的克星,沒想
到她居然會對死對頭産生好感。
「别想太多,告訴你這些是要讓你知道我信任你。」
他的臉上沒有笑容,沒有軟化,可羅倩就是能明顯感受到他的溫柔。
聽了他這段話,羅倩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湧出,甚至奔進他懷中,忘情地抱
緊他。
他給她的,竟是她多年來一直祈求盼望的信任,她期望母親能信任她,期待
大家能給她一絲鼓勵,可是得到的全是奚落與取笑。
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給了她她想要的一切!
雖然隻是一句話,卻足以讓她心悸好久……
忍不住,她踮起腳,身高不夠的她隻能偷吻他的下巴。
「這樣不夠的。」他及時抓住她想逃的身子,一把攬進懷裏,俯下身叼銜住
她粉嫩的小嘴。
他的吻狂狷且孟浪,鸷猛得讓羅倩心驚不已,那火焰般的舌直在她唇齒間滑
動,幾乎要吞噬了她。
「唔……冉……」她想喊他的名字,可他口腔中剽悍的熱力卻堵回她欲呼出
口的輕喊。
此時,他的舌頭狡猾的長驅直入她的口中,吞沒她唇齒間淺露的馨香與溫柔
的觸覺,并輕舐着她小巧的丁香舌,迷惑了她的心靈。
他在她口中不停灌輸屬于他的男人味,邪惡地燃起強烈火焰,要将不識情滋
味的她弄得渾身酥軟。
「不……」她一雙小手無力的推着他。
望着她微顫的櫻唇,冉熾無法強迫自己停下,反而更激發他強烈的占有欲。
随着他的吻益發狂肆,他的長臂猛地将她壓向牆,霸氣地壓制着她的身子令
她不能動彈。
「是你先開始的。」他沙啞地在她耳畔笑道。
「可我……」她的心顫動了下。
「噓。」不讓她辯解,他狠狠地狂吻着她,強迫青澀的羅倩接納他狂猛的威
力,掬飲下他所施予的一切。
冉熾的雙手毫不收斂地來回撫弄着她的身子,随着她玲珑的曲線來到上方兩
團飽滿。
「呃!」這個動作吓壞了羅倩,隻見她身子突變緊繃,四肢猛地竄過一道火
熱的顫悸。
見狀,冉熾大膽地撩高她的衣衫,大手鑽進她的衣内,細細撫弄着上頭兩朵
可愛蓓蕾。
「好軟啊。」他嘶啞出聲。
聞言,她的心全迷失了,由于他的動作熟稔,充滿了熱力,在他的愛撫下,
她無法抵禦地吟哦出聲。
「喜歡嗎?」他低頭啄吻着頂端的嫩心,在雪白豐乳上落下一點一點屬于他
的印記。
心思已完全紊亂的她隻能猛搖頭,就在此時,他的熱唇居然火辣辣地咬住她
早已俏挺的乳蕾。
「啊!」
她更陷于一股前所未有的焚灼火焰中,心和身子都跟着暈眩迷失,而他帶着
熱焰的掌心也加入了狎玩的陣容,在她柔軟的白皙椒乳上捏出粉紅印記。
「熾……」
羅倩喊出他的名字,果真他的動作一如他的名字,每一次挑逗都足以讓她心
跳加快,呼吸淩亂。
「你好香呀!」冉熾握住她的雙峰,将腦袋埋進柔嫩的乳溝内,聞着處子的
馨香。
看着她深陷其中的迷亂眼神,冉熾擠壓的動作更爲放浪,完全将自己的男人
體味覆蓋其上。
可就在他的大手扣在她腰際,正欲褪下她的底褲時,她的神經突地一震,喚
醒她的知覺。
「不!」羅倩倏然張大眼。
冉熾也同樣張着對冒火的目光瞅着她,明顯感覺出她的驚駭,于是慢慢撒了
手,因爲他不願強迫她。
「我知道我吓壞你了。」他喑啞的道。
「我……我……」對自己剛剛沉醉其中的淫蕩樣,羅倩羞愧不已。
「千萬别怪自己,男歡女愛,這是很正常的。」面無表情的爲她拉好衣物,
冉熾也同樣在平複自己體内亂竄的激流。
兩人對爲何會突然發展成這樣,都說不出個道理來,但他明白這個小女人有
本事迷亂他的心。
「我……我……」她的小臉浮上紅暈,一時間不知所措。
她慚愧于自己的放蕩,更心駭于他的鸷猛和狂狷。
她不禁懷疑方才那個專注、熱情的男人是他嗎?爲何和原本他冷然的個性相
差那麽遠呢?
瞧她羞赧的模樣,冉熾撇撇嘴道:「在外頭這麽多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羅倩揚首看向他平靜的臉,仿佛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隻是她的幻想,一股酸澀
的感覺又猛地從她胃部緩緩升起。
于是她苦澀地點點頭,霍然轉身離開他的房間,沖下樓。
聽着她急奔而出的細碎腳步聲,冉熾不禁歎了口氣,這才回頭猛地躺上床,
雙手枕在腦後沉思着一些事。
第五章
查理被關在一個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酒窖内,緊張得整個人蜷縮在角落,
每每聽見鐵門開啓的聲音,他的内心就會強烈跳動。
就像現在,鐵門吱嘎響了起來,他心驚的看向入口處。
這回是誰進來了?說來奇怪,來這兒看他的都是女人,這海盜窩内難道一個
男人也沒有嗎?
随着對方緩緩靠近,手電筒猛地射向查理的眼睛,他雙目猛地一眯,伸手擋
住黑暗中突來的強光。
「那麽多年了,沒想到你這個老家夥還沒死啊。」
來人的嗓音令查理一愣,突地放下手,張大眼睛急着想看清楚對方的臉孔。
可是除了刺眼的強光外,他什麽也看不見。
這聲音好熟……真的好熟。
「看樣子,你還記得我的聲音。」羅絲娜抿唇一笑,突然用手電筒照着自己。
「娜娜……你真的是娜娜!」查理眼角沁出了淚,伸手想握住她,哪知她卻
立刻閃過,連碰也不讓他碰一下。
「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知不知道抓你來的海盜頭子可是我,現在你還想
跟我演戲嗎?」她勾起嘴角,笑得殘虐。
聞言,查理吓了一跳,他錯愕地問道:「你……你當起了海盜!爲什麽要這
麽做呢?」
「哼,爲什麽?還不是想對付你這個郵輪大王嗎?」羅絲娜順手将手電筒一
擱,走近坐在他身側,「瞧瞧我,花了二十年的歲月就爲了等你上勾,沒想到你
還真難釣。」
她眯起眸子,直望着查理那張同樣也有着皺紋的臉龐。
「你誤會了,當初并不是我要遺棄你,相信我。」這回他順利的握住了羅絲
娜的手,但他在她臉上已找不到當時的溫柔。
隻見羅絲娜微微一笑,妩媚的撥開他的手,「都幾歲的人了,少跟我玩這種
卿卿我我的遊戲,找你來不是要重溫舊夢,而是另有目的。」
查理聞言,立刻正襟危坐地問道:「什麽事?」
「聽說你投資了沙國最新式生化武器的制造計畫,所以我想……那份藍圖你
應該有吧?」
「你……」查理震驚不已,他沒想到多年不見的舊情人居然知道他的秘密。
「怎麽了?是不是很驚訝?」
羅絲娜魅惑一笑,随即從口袋中拿出香煙,輕松地倚在他身側吞雲吐霧了起
來。
「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他又是震驚。
「太久了,依稀記得自從你走的那晚我就開始學着抽,那時候我才發現煙這
玩意兒還真不錯,可以讓一個人的腦袋變清晰,好好想想該如何執行報複的手段。」
她揚起優美的唇,吐出的話足以讓查理心驚膽跳。
「什麽?」他吞了口唾沫。
「所以我就開始強壯自己,學着獨立,然後運用各種手段認識黑白兩道的大
亨,從中得到利益與金錢,暗地擴展自己的人脈。」她吐了口煙霧在他臉上,
「哈……那時候我才明白女人有美麗的外貌與會調情的身體,就是最佳的本錢。」
「你的意思是……你跟過許多男人?」查理聽得臉色瞬變,顯然對于自己做
了「烏龜」的事實感到不滿。
「你可以辜負我跟了别的女人,難道我就不能跟别的男人?」她的眼神變得
怨怼不已。
「我……我是爲了我們的将來,才不得不離開你娶挪威郵輪大王的女兒。」
查理激憤地表示。
「是啊,爲了權勢出賣自己的女人,你可知道當時我已有了身孕?」她的眼
神轉爲犀利。
「你說什麽?」查理狠狠一震。
「我說我有了身孕,你一走,我一個女人懷着孩子度過那段害喜又心痛的日
子,你可知道我有多辛苦?」她站起身,用力拉住他的衣領。
「我……我并不知道啊,那時的我隻想早點将一切權利與金錢奪到手再回來
找你,哪知道我回來後你已經不住在原來的地方了。」他渾身顫抖着,喃喃說道。
「是嗎?你來找過我?」她眯起眸肆笑着,壓根不信他的話。
「我說的是真的。」他急急說着,可一面對她那張映照在手電筒下的臉龐,
心跳不由得加速了。
羅絲娜的臉慢慢逼近他,咧嘴問道:「你沒說謊?」
「沒……我怎麽敢……」
查理的臉色突變慘白,在羅絲娜一雙利目的逼視下渾身止不住顫抖着,深怕
她會殺了他。
「敢發誓嗎?拿你的命對天發誓,假如你查理有半句假話必受上天懲罰,不
得善終。」羅絲娜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險。
「這……呃……」他說不下去。
「還說沒騙我!」啪!她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查理撫着臉,久久不敢說話,隻能怯懦的别開臉,任臉上火辣的痛燃燒着他
的皮膚。
如今,他終于明白,女人耍起狠來比惡魔還恐怖!
「我曾經調查你,知道你們夫妻恩愛,還生了一個女兒是不是?」她挑眉審
視着他臉上的表情。
查理縮了縮肩膀,點了點頭。
「人家生的是公主,我生的就是别人不要的廢物。既然你不要,我又何必珍
惜。」她咧開嘴,笑得詭谲。
「什麽?你……你的意思是……你弄死了我們的孩子?」他心口一抽,不敢
相信她這麽狠心。
「孩子死了你會心疼嗎?」
被激怒的查理對她大聲吼道:「心疼有什麽用?他已經死了!」
「她沒死!」她也大聲地頂回。
「那他現在人在哪兒?」查理用力的抓住她的手,「我能不能見見我兒子?」
「兒子!哈……」羅絲娜俯下身,對住他的臉,笑得激狂難抑,「她同樣是
個女兒,怎麽?很失望吧。」
「女兒……」他先是落寞一歎,但随即又道:「女兒也無妨,讓我見見她。」
「作夢。」她冷睨了他一眼,「想見她,就把藍圖交出來,這也是我養她那
麽大的目的。」
「你──」查理瞪着她,「我根本沒有什麽藍圖。」
「沒有?我調查過,那藍圖已存入數張晶片中,而你手上就有一張。」她笑
了笑,「想通了就告訴我,我可以借你衛星電話打回去。」
查理雙拳緊握住,身軀因憤怒而戰栗着。
「别氣了,你就好好想想,想帶你的女兒離開就答應我的條件。」伸出纖指
輕點了下他的額頭,她這才帶着得意笑容轉身離去。
直到羅絲娜離開後,羅倩才從酒窖外另一頭走了出來。
剛剛他們的對話她已全聽進耳中,沒想到冉熾要救的男人原來是當初遺棄她
的爸爸。
更沒想到,媽媽之所以将她養大原來是這個目的,爲了達成她的野心她居然
可以拿她當物品送出去。
天,這教她如何承受?
想進去看看那個不盡責的父親,又怕自己會一時激動壞了事,她不能讓媽知
道她來過這裏,更不能讓她知道她已得知一切。
可是她真的不願意跟他走,就算他是她的親生父親她也不願意呀,前二十年
的歲月她被母親操縱,難道後面的歲月還得被另一個人掌控嗎?
不,她不要……絕不跟那個男人走!
上帝,求您幫幫忙,讓她的未來能依自己的希望走下去,說什麽她也不要再
成爲父母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
一晃眼,冉熾來到奇石島已有一個星期之久,這幾天他明顯感覺到有人在他
背後監視着他,但他輕而易舉甩開對方,而後潛入大樓後面觀察他一直想要知道
的秘密。
到了那兒,他才發覺原來後面是個工廠,裏頭囚禁的全是男人,這些男人必
須在工廠内付出勞力生産,替奇石島創造經濟。
等他更進一步的探索後,才知道這工廠原專爲高級槍彈武器的制造,難怪這
些人能在島上不愁吃穿的過日子。
想必海上搶劫隻是羅絲娜的一個幌子吧。
得知一切後,他返回房間,卻看見巧莉在他房裏随意翻動着他的東西。
他不動聲色的站在門邊,看着她在裏頭忙碌的身影。
反正他隻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随她高興怎麽翻就怎麽翻吧。
巧莉将房間翻得亂七八糟卻一無所獲,氣得将他的背袋往地上用力一扔。
「它得罪了你嗎?巧莉小姐。」看不過去了,冉熾終于開口。
聞聲,巧莉心下一驚,連忙回頭瞪視着他,「你……你跑哪兒去了?我們奇
石島可不是你旅遊觀光的地方。」
「不高興的話,你們盡可以宰了我。」他揚起眉。
「你以爲我不敢嗎?告訴你,我幹媽要留下你的命是因爲你和羅倩還有利用
價值,可對于我,你的死活卻與我無關。」巧莉狠戾地冷笑着。
「就因爲對于羅絲娜而言我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我笃定你不敢動我。」眯起
雙眸,他慵懶地撇撇嘴。
「你!」
巧莉深吸了口氣,正欲反駁時卻驚見羅絲娜也走進房間。
「呵,今天是怎麽了?我房裏突然變得這麽熱鬧了。」他的眉一挑,同時看
向她們兩人。
「你這年輕人又在耍嘴皮子了。」羅絲娜走到他身側,輕笑着撫摸他結實的
胸膛,「說實話,你千方百計來我們奇石島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前兩天她爲了查理的事而忙,始終沒機會找他聊聊,今兒個好不容易撥出時
間,沒想到巧莉這丫頭也在這裏。
看來這男人的魅力還真是無遠弗屆!
「告訴你,我的目的還能達成嗎?」他蹙起眉,輕哼了一聲。
聞言,羅絲娜不禁對眼前的男人評價更高了。
在黑白兩道中打滾多年,她什麽樣的男人沒見過,對于他,第一眼她便能察
覺到他的不好惹。
所以,她必須先弄清楚他是敵是友,若有可能,她很想重用他。
「你很厲害,看來寡言,可往往一句話就會令對方啞口無言。」羅絲娜扯着
笑臉,「爲什麽要以藥物控制我女兒?你用的又是什麽?爲什麽我們奇石島上的
醫生也診斷不出來?這不禁讓我懷疑你用的根本不是藥。」
「倘若這藥這麽容易解,我還拿來威脅人豈不成了傻瓜?信不信在你,你也
可以現在就一槍斃了我,悉聽尊便。」他聳聳肩,回頭看了眼亂糟糟的房間,
「是不是可以物歸原位呢?」
「巧莉,快把東西收拾一下,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粗魯了?東西丢成這樣。」
羅絲娜對冉熾愈來愈有興趣。
「幹媽……」巧莉眉頭一攏。
「快。」羅絲娜闆起臉色,「收拾好之後就先出去。」
「是。」巧莉以粗魯的動作将房間回複原樣後,才不情不願地離開房間。
巧莉一走,羅絲娜才道:「你到後面看過了?」
冉熾眉頭擰起,「你知道?」
「這是我的地盤,沒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她露出欲撩撥他的笑靥,「現
在我手上有羅倩在,我想你應該會配合我吧?」
「她是你女兒,你竟然這麽做!」他目光一緊。
「我養她本就是因爲她有利用價值,你如果願意配合我,我可以讓你達成目
的,而且這個奇石島歸你管。」羅絲娜雙手勾住他的頸子,望着他俊挺無俦的臉
蛋,「怎麽樣?這個條件如何?」
「說說看你的計畫。」他沒有推開她,隻是冷然等着她的回答。
「幫我将她騙上她老子的船,我要把她送走。」昨晚查理好不容易答應了她
的條件,但必須一手交貨一手交人。
「她老子?」
「就是當今的郵輪大王查理瑞克。」她利眼一眯,「反正就是要将她送走,
而且要讓她心甘情願的走,剛剛我勸了她好久,可她就是不肯離開。哼,她還揚
言若逼迫她,她就要死給我看!」
「爲什麽要送走她?」
「這……因爲查理說了,我若将羅倩交還給他,他會給我我應得的代價。」
她當然得瞞下那塊晶片的事。
「呃……」
「你恨死了他,所以絕不放是吧?送走羅倩隻是爲了方便你野心的達成?」
聰明如他又怎會猜不出她的想法。
「這麽說你是不肯答應了?」羅絲娜笑臉一斂。
「如果你答應把查理交給我處理,我可以考慮看看。」一對黑瞳彷似能看穿
她,射出銳芒。
「你爲何要那老家夥?」她開始懷疑他的目的是不是也是爲了那塊晶片。
「因爲我是受人之托,答應對方救她父親離開的。」現在他不用避諱這個目
的,隻是不能道出自己的真實身分。
「哦……你是查理那邊的女兒聘來的?」羅絲娜肆笑了聲,「呵……真沒想
到那老家夥的兩個女兒都跟你有關系。」
「好說。」
「不過你将羅倩騙上船她可是會恨你呀。」她挑眉提醒他。
「女人何止一人,我無所謂。」冉熾冷然地回答。
「呵……真酷啊。」羅娜絲眯起眸子,「那就一言爲定,我交人,你幫我把
我該拿的東西取來。」
深思熟慮了一番,她終究還是答應了他。反正各取所需,要她犧牲一下報複
的快感無所謂。
☆☆☆☆☆☆☆☆☆☆☆☆
夜半時分,冉熾俐落地閃進羅倩的房間,卻見她安穩地躺在床上熟睡。
他先是貼近她身邊,輕吻了下她粉嫩的面頰,這麽一個小動作卻立刻引得她
眉頭微蹙。
冉熾看着她可愛誘人的表情,笑了笑,随即伸長舌頭輕輕描繪她的唇。
羅倩的反應更大了,她咕哝了一聲,伸手抵在他的臉上,用力推開他。
冉熾抓住她的小手,熱唇貼在她的耳畔低語着,「瞧你睡熟的模樣還真像隻
小母豬,連要被我強奸了都不知道呢。」
他低啞的嗓音突然灌進她的耳中,她的長睫煽動兩下,這才緩緩張開了眼,
「是你?」
「就是我,怎麽?那麽震驚?」
「不對……你不該來這裏的。」她突然驚醒,猛地彈跳起身,沖到門外和窗
邊看了看外頭的情況。
「放心吧,我來這裏沒讓人撞見,你大可放心。」
他态度輕松,然而這些話聽在羅倩耳裏充滿了埋怨。
「你就是這樣,永遠都是這麽潇灑的看待所有事情,卻不知道人家有多慌張,
尤其是我媽……我媽居然要将我送走,這一走我就不再有機會見到你了,所以我
說什麽也不肯,于是将她逼得又氣又惱。」她啞着嗓說着自己近來發生的事與心
底的愁。
冉熾抱緊她,輕拍她的背,「放心,我冉熾沒那麽容易死,隻要活着就一定
會保護你的安全。」
他烔然的目光直瞅着她,那含帶熱力的眼神立刻帶給羅倩心頭絲絲暖意。
她揚起眼睫回睇着他,「你真的會保護我一輩子嗎?」忍不住地,她伸出手
輕輕撫摸着他的眉、眼、鼻尖……
冉熾扣住她的小手對她說:「我這輩子從沒對任何一個女人承認過什麽,唯
獨你,你信嗎?」
說這句話的同時,冉熾的臉上依舊帶着慣有的冷然,但是聽在羅倩耳裏,卻
有着無比的喜悅和信任。
她咧開嘴,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我信,我相信……」
懷裏擁着嬌小的身子,冉熾情不自禁的道:「希望你對我的信任是永遠的、
一輩子的,如果有一天你遇上最傷心、最難過痛苦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夠記住剛
才所說的話。」
在他懷裏的羅倩身子突然一繃,擡頭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臉孔,「你說這話是
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是特地來向你告别的。」
羅倩震驚的臉色突變木然,「你說什麽?告别……」她的淚水浮上眼眶,眼
看就要掉落下來。
「沒錯,我必須走了,倘若待在這兒我的行動将會受限,實在是不利于我。」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打算完成你的目的,救那個叫查理的男人離開這裏?」
羅倩激動得直盯着他波瀾不興的臉,希望能夠看清他冰封冷凝的心,探究這男人
心底究竟想的是什麽。
「不是不救,而是我必須找到一個非常好的時機救人,而非像現在這樣浪費
光陰。」冉熾挑起眉說。
「既然如此,那麽當初你爲什麽硬要跟過來?又爲什麽要……要對我……讓
我愛上你……」羅倩揪着心口,悲鳴出聲。
冉熾皺起眉頭,瞅着她心碎的容顔,依着他的計畫繼續說:「當初我并不知
道奇石島有你母親這麽厲害的角色,如今我想折返惡人島伺機而動。」
「那我呢?你這一走我該怎麽辦?」
她痛苦的抓住冉熾的臂膀,一雙含愁帶霧的眼直盯着他,如此勾懾着冉熾的
心。
他彎起唇,擡起她愁怅萬千的臉,「别激動,你冷靜點。」
「你叫我怎麽冷靜?我無法冷靜啊!自從生命中有了你之後,我才發覺活着
是有意義的,所以我根本不敢想像你若是離開了我該怎麽辦?」
尤其在這個衆人視她爲一顆棋子的奇石島上,她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動力,可
是她又不甘心放棄生命,她相信隻要有冉熾的愛,她一定能堅強的走下去。
「小倩,你……」冉熾不自覺的蹙起了眉,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小女人會依戀
他如此之深。
如此一來,他這個計畫還實行得下去嗎?他真怕她會受不了一時的打擊而走
上不歸路。
「别走好嗎?别離開我,剛才是誰說會一輩子永永遠遠的照顧我、保護我?
難道你隻是在跟我開玩笑,逗逗一個稚氣的女孩,讓她開心而已?」
揚起淚容面對他,這樣的羅倩讓冉熾心頭莫名一抽。
暗暗搖搖頭,他擺脫了這份多慮。事情已走到這個地步,他就不該自亂陣腳,
反正将羅倩送上查理的船,相信憑她是他的親生女兒這個身分,他應該不會虧待
她才是,總比留在這兒被那個老巫婆利用來得好。
隻是他現在不能告訴她這些,他就是要讓她恨他,如此一來才能騙過那個老
巫婆,否則憑她的機靈,羅倩極可能在她的眼神下自亂陣腳,若他的身分曝光,
接下來「更大的行動」将形成阻礙。
所以,對不起你了,你就恨我吧,用力的恨我吧!
「我就是因爲要保護你,所以才來這裏見你,如果你願意與我一起走,我會
更放心。」
「你……你要帶我一塊回惡人窟?」聞言,她猛然張大眸,淚水仍凝在眼眶。
「沒錯,就跟我走吧,留在這兒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你願意嗎?」
在冉熾急切的目光下,羅倩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好,你去哪兒我就去哪
兒,我也不想再待在這裏,就跟你一塊,可是……」
說着,她遲疑地噤了口。
「有什麽顧慮,你說。」擡起她的下巴,他望進她蓄滿柔情的瞳眸。
「我不知道你其他的夥伴是否會接受我……我這個女海盜……」
冉熾輕笑出聲,「别杞人憂天,海盜是你媽不是你,你隻是個純真得讓人心
痛的女孩。」大拇指輕撫過她的紅唇,冉熾低頭輕啄着她冰冷的菱口。
「熾!」
她緊摟住他的腰,将小腦袋深埋在他胸前,心中蕩漾着對他的深情摯愛。
「那我們什麽時候走呢?」依在他懷裏,她輕輕地問。
「現在,收拾一下東西我們馬上就走。」冉熾說着便推開她,「事不宜遲,
動作得快。」
「這麽急……那我們該怎麽離開呢?現在外頭一片漆黑,要走可不容易啊。」
羅倩聞言,吃了一驚。
「這你放心,我的夥伴看到我發送出去的訊号就會過來接應我,時間差不多
了,我們快行動。」
羅倩點點頭,趕緊起身,收拾些簡單的行李。
「我都好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東西怎麽就這麽一點,太簡單了吧?」看她隻整理了一個背袋,冉熾的眉
頭不禁緊鎖了起來。
「夠了,衣服能替換就好了,再說有你在,我還怕沒衣服穿嗎?」她勾起了
一個甜美又對他百分之百信任的笑容,這樣的笑容不禁讓冉熾的心瞬間漏跳了一
拍,乍疼了起來。
「小倩……」
「嗯?」她張着一雙大眼回睇着他。
「沒……沒什麽,我們走吧。」頭一次,冉熾感覺自己彷似掉進了一個泥沼
中,就連要翻身也不太容易。
看來他先沉淪了,隻希望這個小女人在恨過他之後能夠原諒他。
「你怎麽了?今晚你好像心事重重的?」羅倩情不自禁的伸出纖纖玉指撫平
他緊攏的眉心。
「你隻要答應我,無論如何都得相信我,依我的話去做,嗯?」冉熾以一種
最認真的眼神凝睇着她。
「我一向都很信任你呀。」單純的她憨直地說着。
「希望。」攬住她的肩,他對她扯唇道:「走吧,小心點,别讓人發現了。」
「嗯。」
她甜甜地應道,倚着他,将自己的所有都放心的交付給他,這感覺竟讓冉熾
的心狠狠揪住,一股從未有過的澀然積壓在胸口。
在惡人窟多年,執行不下上百件的任務,從沒想過自己也有感情抓不穩而陷
入的時候,以往看見兄弟們掉進這個深淵中,他隻是在一旁靜觀好戲,但沒想到
居然……
唉,這是不是不信邪的結果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