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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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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世界上有的人相愛,有的人分離,也有人注定一輩子孤寂。
孤寂太久的人,隻要發現一絲溫暖,便會拼命想要抓住。
就像現在的尹祯珠,八年後與安克維重逢,像是擦槍走火,竟會在彼此的心
裏引起這麽大的激蕩、糾纏。
生命中再次出現昔日對她疼愛有加的男人,她就算耗盡心力,也想抓牢他。
自從她搬出了紅磚屋,他也不再守着那間紅磚屋,因爲守了太久沒有她的房
子,挺悲戚的。
盡管林淑蓉很反對他與她舊情複燃,但他還是執意照着自己的意思做。
就算感情有規則可循,可是愛情的壽命往往都不是人類可以預知的,愛情是
由愛與情結合而成。
如同兩個人組合,一方若是離去,愛情少了一半,就不再叫愛情了。
而他們之間仿佛不适合相愛,愛上了,就得面對重重困難。
若是上天不允許他們相愛,又爲何在八年後将他們牽扯在一塊?
因爲愛情沒有答案,所以人們往往會去尋找一個真相。
隻是真相之于安克維,已經不是那麽重要,别離八年,如同忍受孤寂八年,
有怎樣的答案比寂寞與孤單還要難受?
對他而言,沒有。
至于尹祯珠選擇留下來,雖然林淑蓉一見到她便沒有好臉色,偶爾還冷嘲熱
諷,讓她好難受,不過爲了安克維,她毫無怨尤的照單全收。
相對于他在他母親的面前那樣扞衛自己,她有再多的委屈與難過,隻要想到
他那溫柔的眸光,便覺得心裏暖暖的。
隻不過她現在進退兩難,想要留在他的身邊,就必須先将合約弄到手。
眯眯眼特助今天親自前來,美其名是關心一下執行長,其實是想要問她進度
如何。
若不是特助提醒,她幾乎忘了前來的目的。
特助之所以成爲她的特助,一定是他有過人之處,才能待在什麽都不會的主
子身旁。
他與她在中庭讨論公事,面對這什麽都不會的小綿羊,沒人在後面拿鞭子催
趕,她總是混吃等死。
所以特助并沒有多說廢話,立刻拿出筆記型電腦,與韓國那方的大惡魔聯絡
上後,便推到她的面前,她甚至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
「這件事你拖太久了。」尹祯熙冷冷的說。
「這座莊園雖然登記在餘雅人的名下,但是真正的股東是安克維。」尹祯珠
坐正身子,毫不畏懼的看着他,以中文回答,「有關合約的事,我必須與他接洽。」
他冷哼一聲,「你要我用中文再跟你說一遍嗎?前不久你信誓旦旦的說會簽
好合約,結果現在還在找理由推托?你想要我親自飛到台灣幫你嗎?」
她咬了咬唇,不再開口。
其實她與安克維早就有意簽訂合約,隻是沒想到安母突然回到莊園,打亂了
他們的步調,這幾天……她确實是忘記了。
她太眷戀安克維的溫柔,萬分舍不得離開莊園,所以一拖再拖,想要抓住這
最後的幸福,卻發現幸福在重重困難之後。
「如果這個合約對你而言太困難了,明天我另外派人去談,你馬上給我回韓
國。」尹祯熙像是拿着遙控器,隔空遙控她。
尹祯珠毅然決然的擡起頭,堅定的望着他,「我要留在台灣。」
「憑什麽?」尹祯熙冷哼一聲。
「你禁锢我這麽多年,也明白我不是繼承尹家的料,爲什麽不放過我?」
她攢起眉頭,不解的問。
「沒有爲什麽。」他臉色一沉,「隻因爲老爺子喜歡你,所以你必須扛起尹
家的未來。」
「如果我不要呢?」
他的眼神冷冽,露出殘忍的笑容,「我會毀去你最後的一絲希望,例如,這
座莊園?」
「你……」尹祯珠憂心忡忡,「你不是要與莊園合作嗎?」
「如果無法簽訂合約,那就毀掉吧!」尹祯熙撇了下嘴角,「若不是看在他
們研發的美白精油的份上,這種小莊園,我還不放在眼裏。」
他一向說到做到,目中無人至狂妄的地步,連她都忍不住打個冷顫,陷入進
退不得的地步。
「再給我幾天時間。」她得留在台灣,才能想辦法争取那微不足道的幸福。
「我給你太多的時間了。」他等得很不耐煩,「如果你還想擔任台灣分公司
的執行長,我勸你在我耐心盡失之前,辦好這件事。」
尹祯珠垂下長睫毛。他簡直像是撒旦,用力掐住她的喉嚨,讓她連微弱的聲
音都發不出來。
「我再給你七天的時間,若是還無法簽訂合約,那麽不管用什麽方法,我都
會将你押回韓國。」高瘦的尹祯熙站起身,輕哼一聲,迳自切斷網路,不給她任
何機會找理由和說藉口。
尹祯珠咬着唇,雙手緊握成拳。
她到底要怎麽做,才能真正脫離尹家人的掌控?
頹喪的坐在椅子上,她雙眼失焦的看着特助一臉冷漠的收拾筆記型電腦,然
後先行離去。
原本隻是路過的江若昀,此時躲在中庭的一角,将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心髒怦怦狂跳。
原來前妻的出現并不是偶然,而是有目的啊!
像是抓到了尹祯珠的小辮子,她冷冷一笑,随即轉身離開。
果不其然,尹祯珠回來沒有好事!
林淑蓉聽了江若昀的通風報信,氣得全身發抖,連手上的茶杯都掉落地上,
遲遲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江若昀是幾年前來到莊園應征管家,一見到安克維,她的心就遺落在他的身
上。
這幾年她極力讨好林淑蓉,就是爲了讓他注意到她。
可是不管她對他如何的好,或是細心照顧林淑蓉,都隻得到他淡淡的道謝。
他對她的态度總是冷淡而有禮,她不喜歡這樣,百般讨好之下,卻還是沒有
一個結果。
林淑蓉看出了她對兒子的情意,有意将他們湊成一對,隻可惜妹有意,郎無
情。
這段感情甚至連開始都沒有,而她還天真的以爲,隻要時間一久,也許安克
維就會注意到她的好。
沒想到她隻是陪林淑蓉參加環島進香團,一回到莊園,他身邊居然冒出一個
前妻。
他離過婚沒關系,重點是,他竟然對前妻念念不忘。
那天見到他與前妻難分難舍,以及這幾天他爲了前妻,居然違背母親的意思,
總是在晚上離開紅磚屋,前去民宿的客房與前妻糾纏……
江若昀不明白,明明他們的夫妻關系已經結束了,彼此也有八年不見,爲何
他還這麽執迷不悟,對前妻疼惜有加?
她呢?這幾年她以管家的身分照顧他們一家人,朝夕相處,安克維對她竟然
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過她不想放棄,因爲她知道安克維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尤其當她聽見尹
祯珠與那名男人的視訊對話,就爲安克維感到不值。
因此顧不得自己是個外人,她故意在林淑蓉的耳邊挑撥是非,還想出一個方
法想要合力趕走尹祯珠,企圖挽救她那夭折的愛情。
于是找了一天,江若昀攙扶着林淑蓉,來到尹祯珠的房間。
尹祯珠看到她們,有些驚訝,不過還是請她們坐下,并爲她們倒茶,然後也
坐下。
「安媽媽……」她嗫嚅的出聲,「你找我……有事?」
林淑蓉嚴肅的望着她,過了一會兒才沉穩的開口,「尹小姐,之前是我太激
動了,你可别怪我無情……」
「不會的,我能了解。」尹祯珠連忙搖頭,「你是克維的母親,媽媽保護兒
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沒放在心上……」
「祯珠啊……」林淑蓉忽然起身,跪在她的面前,老淚縱橫的說:「我就這
麽一個兒子,求求你放過他,好嗎?」
尹祯珠連忙站起身,跪在林淑蓉的面前,「安媽媽,你這是做什麽?有話好
說,你這樣,我承擔不起……」
「祯珠,算我求你,我給你磕頭、下跪,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你答應我,
離開克維吧!我這條老命也沒幾年可活了,請你讓克維好過一些,别再折磨他了
……」
「安媽媽,我沒有……」尹祯珠有苦難言,連忙向跪在林淑蓉身旁的江若昀
求助。
「尹小姐,我知道我沒有資格管你們的事情,可是你能不能看在安姨身體不
好的份上,答應她的要求?」江若昀非但沒有幫她,反而與林淑蓉站在同一陣線。
「安媽媽,你不能原諒我以前不懂事嗎?我是真的想要和克維重新來過……」
尹祯珠哽咽的說,心裏也是一堆委屈。
「祯珠,你真的愛克維嗎?你不是爲了想要得到合約,才要與克維重新來過
嗎?」林淑蓉的眸底散發出怨恨的光芒,「八年來,你對我們不聞不問,如今回
來也隻是想利用克維,難道你不能念在咱們兩家過去的情誼的份上,放彼此一條
生路?」
尹祯珠大吃一驚,想要開口解釋。
林淑蓉伸手阻止,痛哭流涕的說:「你和尹家人的談話,我都知道了。我不
知道你爲什麽會變成這樣,不過跟我們沒關系,我今天隻是以一個母親的立場求
你,希望你能離開我兒子,這小小的要求,你也不能成全我嗎?」
尹祯珠頹喪的坐在地上,看着哭得不成人樣的林淑蓉,暗暗考慮,是否要将
以前受的委屈全都說出來?
她能嗎?他們會相信嗎?
「尹小姐,安姨沒有多久可以活了。」江若昀自口袋中拿出一張單子,放在
她的面前。
尹祯珠轉移視線,愈看愈心驚膽戰。
肝癌……
「如你看到的,安姨的時日不多了,你就當了卻她一樁心事,别讓她抱着遺
憾離去……」江若昀激動的抓住她的手,「尹小姐,你行行好,别再折磨安姨和
安大哥了。八年前你毅然決然的離開,現在你根本沒有資格再出現啊!」
沒有資格再出現?!尹祯珠微微蹙趄眉頭,雙眼有些失焦的望向林淑蓉。
當年她視自己如己出,如今卻跪着求她離開,原來……她沒有資格再出現?
「安媽媽……」終于,她落下了委屈的淚水。「你真的這麽希望我不曾出現
在你們的面前嗎?」
「如果可以,我希望再也不要見到你了。」林淑蓉大吼出聲,「你一出現,
又扯痛了克維的心,當初你抛下我們,就應該明白從此恩斷義絕,如今你又要利
用克維達到你的目的,這太不公平了……祯珠,就算當年你的父母收留我們母子
三人,看在克維自小照顧你的份上,我們兩家的情義也算還盡了,你就饒了我們
吧!我們沒欠你了,我拜托你走……」
尹祯珠覺得心痛,好像她留在安克維的身邊,是想要索取以前的恩情……她
明明不是,隻是因爲愛他,才想要鼓起勇氣留下來。
可是她沒有想到,就算勇氣十足,幸福還是離她好遠、好遠。
「祯珠,我求求你,爲了我們家的平靜,你别再讓我們母子失和。我知道克
維會爲了你不惜與我扯破臉,但是你要想想我啊,我還剩幾年可以活?你真的要
讓我死不瞑目嗎?祯珠,别讓我帶着恨你的心離開人世……」林淑蓉淚流滿面。
「安媽媽……」尹祯珠好無助,喃喃自語,「我隻是想要待在克維的身邊…
…」
「反正我也活不久了,若你還是想留在他的身邊利用他,我會選擇自缢……
是你逼死我的!祯珠,我的命賠給你吧!你别再利用我兒子了……」林淑蓉狠狠
的咬着唇,連流血了也不自知。
「安媽媽,你别哭了……」尹祯珠的聲音顫抖,溫柔的看着她,「我知道了,
我會離開克維的……」
她好不容易想要留下來,然後對抗韓國的撒旦們,然而她留下來,卻是讓克
維陷入兩難的境地……
她做不到。
就像那年的選擇題——
讓你選擇,留下來,你愛的人将一無所有;不留下來,你愛的人隻是失去你,
但不會失去全世界……你留或不留?
當年她選擇保全他,于是離開他,今天又面臨同樣的問題……她露出嘲諷的
笑容,依然選擇後者。
反正都痛過一次了,她的心再受傷,也不會更痛了吧?
「真的嗎?」林淑蓉激動的問。
「我會離開。」尹祯珠的唇辦微微顫抖。
「祯珠,謝謝你。你會親口跟克維說清楚吧?說你是爲了達到目的才接近他,
其實你根本不愛他,再也不會回到他的身邊?」
尹祯珠倒抽一口氣,心狠狠的抽痛。
「安媽媽,你真的……要我做得這麽絕?」
「我隻有他一個兒子,不要他爲了你蹉跎一生,我要他娶若昀,過正常人的
生活,而不是死守着不存在的情感……」林淑蓉自私的說,「祯珠,斷了克維的
感情,别再讓他奢望了……」
淚水滑落尹祯珠的臉頰,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字,「好……」
在見到安克維之前,尹祯珠努力整理自己的情緒。
她強忍住喉頭不斷冒上來的哽咽與悲哀,拼命咽下痛苦。
這比她吃過的任何藥物都還要苦澀,甚至灼熱她的胃,還慢慢的腐蝕她的心。
她不想離開他,非常的不想。
但是一想到他母親跪求她的情景,她不僅感到難堪,而且覺得絕望。
要她徹底讓克維斷了對她的情意……
感情是說斷就斷的嗎?
這幾天她強顔歡笑,面對尹祯熙的逼迫,以及他母親的逼退,她将委屈藏在
脆弱的心裏。
昨晚她終于與安克維簽訂合約,可以給尹祯熙一個交代了。
隻是簽完合約後,莫名的悲傷不斷的翻攪她的胃。
她沒有哭,不過在他睡着之後,再也忍不住翻騰及昏眩的感覺,沖進廁所,
大吐特吐。
她一整天幾乎沒吃什麽東西,嘔出來的全是胃酸,以及她心底深處的不甘心。
然後她一夜無眠,直到天亮。
在他醒來之前,她收拾好行李,還撥了通電話,要特助到莊園外頭接她。
梳妝打扮完畢,尹祯珠站在床畔,看着熟睡的安克維。
離開的時間已到,她無法再留下來。
一時忍不住,小手撫摸他剛毅的俊顔,想要再感受一下他熾熱的體溫,随即
打算默默的離開。
安克維倏地抓住她的手腕,睡眠惺忪的望着她。
「祯珠?」
他坐起身,發現她竟然換上整齊的套裝、腳下則穿着厚底高跟鞋,身後還有
一隻行李。
原以爲自己在作夢,他稍微用力,觸感是暖哄哄的,馬上下床。
「你要去哪裏?」
尹祯珠深深的望着他,彷佛想要将他的俊顔镌刻在心裏。
「我要走了。」
她抿着唇,用冷淡掩飾臉上的嬌弱與不舍,用力縮回小手。
「你要去哪裏?我開車送你去。」他還有些會意不過來,随手撈起一旁的浴
巾,遮住腰部以下的春光。
「不用了。」她後退幾步,強忍住反胃感。
「爲什麽不用?」他不是笨蛋,她突然整裝待發,一定是發生什麽事了。
「告訴我,你到底要去哪裏?」
「我要回台北。」她挺直背脊,繼續後退,「然後……」她的嘴唇顫抖,無
法說出完整的句子。
「然後什麽?」安克維不斷的接近她,想要扣住她的手腕,卻被她閃避。
「你要回台北,我陪你回去,我在台北也有房子……」
「不!」她低吼出聲,「你不能跟我走!」
「爲什麽不能?」他皺起眉頭,不悅的問。
尹祯珠咬了咬下唇,斂下美眸,「對不起……對不起……」再也忍不住了,
淚水滑落臉頰。
「爲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他露出不解的表情,「祯珠,你怎麽了?」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她真的不想騙他,但是如果不騙他……他肯定會
追随她,到時候安媽媽肯定更不諒解她。
他一頭霧水,不明了她究竟騙了他什麽事。
「祯珠,有什麽事,我們可以好好的談,你别走……」
她拼命搖頭,淚水落得更厲害,「對不起,我這次回台灣……沒想到會遇見
你,更沒想到簽訂合約的對象是你,所以我……我利用了你的感情,讓你簽了合
約……」
他心下一震,烕覺被人賞了一記悶棍,不過還是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一些。
「沒關系,既然我有利用價值,便任由你利用,隻要你留下來,或者我跟你
一起走……」
她搖搖頭,終于移到門口。
「克維,我之所以說對不起……就是因爲我不愛你,才利用了你。」
彷佛一道雷劈在頭上,安克維全身一僵,腳步頓住,腦袋一片空白,耳朵嗡
嗡作響。
「我和你之間,結束了。」尹祯珠鼓起勇氣,望着他闆起的俊顔,拼命穩住
雙腳,也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不,應該說,我和你的遊戲已經玩完了。」
「遊戲?」他一臉茫然,上前攫住她的雙肩,「你在說什麽?我和你之間根
本就不是遊戲……」
她擡起盈滿淚水的雙眼,「原本我是想拿到合約就馬上走人,但是現在見到
你這樣,不禁有些愧疚……對我而言,這隻是一場遊戲。」
她輕輕撥開他的大掌,他的體溫太灼熱了,幾乎要燙傷她。
安克維深吸一口氣,看着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再次伸手抓住她,将她擁
入懷裏。
「不管你要用什麽理由離去,我都不會放手。」
他說過,這次要緊緊的抓住她。
「安克維!」天啊!她的僞裝差點崩潰。「别鬧了,我拿到合約,你也得到
我了,這幾天你就當成我們是交易……」
「你明明告訴我……」
「無奸不成商,你忘了我是尹氏集團的繼承人嗎?這八年來,爲了成爲接班
人,我接受了嚴格的訓練,爲了得到利益,玩些小手段根本不算什麽。」她用力
掙脫他的懷抱,努力裝出不以爲然的模樣。「原本我還想要與你多玩玩,但是既
然已經達到目的,你也得到你想要的,我決定不繼續奉陪了。」
「如果你不在意,又爲什麽哭?」安克維望着淚流滿面的她,企圖尋找最後
一絲希望。
尹祯珠顫抖着唇,深吸一口氣,「就是因爲我不愛你卻利用了你,也出賣了
我自己……我覺得自己好髒、好難過……」
「你……你覺得和我在一起很髒?」他驚詫不已。
「對,這是我第一次爲了利益出賣自己的身體,我覺得自己好髒、好卑鄙。」
她退後幾步,與他拉開距離,冷漠的說:「我不是因爲離開你而哭,是覺得自己
很龌龊肮髒……」
他站在原地,感覺有人拿刀狠狠的刺中自己的心。
「你說你不會走的……」
「安克維,你要我說幾次才懂?我們不可能回到以前了。」她低吼一聲,拍
開他伸向自己的手。「别讓我恨你……讓我走……」
安克維欲言又止,看着她離開。
許久,他終于回過神來,匆忙套上衣褲,追了出來。
他看見尹祯珠打開車門,坐在特助的旁邊,然後關上車門。
像是發瘋一般,他毫不考慮的沖上前,抓住車門。
司機踩下油門,車子揚長而去。
安克維像一隻抓狂的野獸,在後面拼命追趕。
車内的尹祯珠早已崩潰,淚流滿面,胃裏的酸液翻騰,差點喘不過氣。
特助拿出礦泉水,要她喝一些,冷靜下來。
她才喝一口,便吐了出來,不斷的吐着,像是要吐出自己的懦弱與孤寂,然
而……她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麽堅強。
第七章
三個月後
尹祯珠确定可以留在台灣,正式成爲尹氏集團台灣分公司的執行長。
她不想回韓國的原因有二個,一是她讨厭那群自大狂妄又白目的尹家人,二
是她若回韓國,肯定會讓安克維起疑。
離開莊園那一天,她因爲太過緊張而胃痙攣,引起上吐下瀉,好在特助機警,
連忙将她送往醫院,不過在她的堅持下,邊打點滴邊回台北。
剛開始安克維還下放棄,天天前來對她精神喊話,不過很快就被警衛轟走,
他連一句再見都沒得說,更别說和她見面了。
半個月後,大概是知道她絕不可能回心轉意,他也不再來了。
她都走到這個地步了,要回頭也很困難,反正多背幾個黑鍋也死不了,頂多
就是生不如死,像個行屍走肉的傀儡罷了。
再說,她本來就是弱雞,也不必冀望置之死地後會有什麽無限潛能。
這套理論一點也不适合套用在她的身上,因爲她在商場上毫無用處,最多是
用她這張無害的小臉去哄哄客戶。
至于美白精油一上市,出乎意料之外的大受好評,最近訂單接都接不完。
而人心是貪婪的,尹祯熙想要趁這次攻進台灣市場,于是要她去找另一間草
本植物研究技術公司合作,再創另一波業績高潮。
今天,尹祯珠的任務就是去見研究技術公司的總裁,說服他與尹氏集團合作。
來到該公司所在的大樓,秘書要特助留在原地,然後帶領她定向總裁辦公室。
既然是她有求于人,卑躬屈膝也是應該的,就算她爲情所困,或是行屍走肉,
還是得打起精神來應付。
隻是這一次以時間來撫平傷口好像沒什麽用,她入睡前都會想到三個月前與
安克維相處的點點滴滴,一顆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扭擰,很痛,痛得她夜夜以淚洗
面,幾乎不能成眠,整個人憔悴不已,最後是特助看不下去了,乾脆拿安眠藥給
她吃,讓她能夠放松神經,沉沉睡去。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多月,她才不再仰賴藥物入睡。
不過現在的她也沒有好到哪裏,面容蒼白,原本就瘦弱的身子骨更加纖弱,
以前合身的套裝穿在身上,略嫌寬大了些。
但是不會有人關心她爲什麽如此憔悴,隻覺得她不應該再放任自己頹廢下去。
尹祯珠挺直身子,跟在秘書身後,待她回過神來,已經站在一問寬敞的辦公
室裏,秘書則退了下去。
她環顧四周,映入眼底的是一大片落地窗,可以望見高聳矗立的大樓。
眼光一栘,看見一張背對她的皮椅,上面坐了一名男子,她看不見他的睑,
隻知道他的肩線十分寬闊。
「你好,總裁,我是尹氏集團台灣分公司的執行長。」
男子轉動皮椅,擡眼看着她。
一張熟悉的俊顔映入她的雙眸,她的心髒像是被人掐住,幾乎無法呼吸,小
臉更加慘白。
是夢?還是她眼花?
尹祯珠驚詫得差點腿軟,仿佛大白天見到了比鬼還要可怕的惡魔。
男子站起身,邁開長腿,來到她的眼前,勾起她的下颚,露出淡淡的笑容。
「很驚訝?還是出乎意料之外?」
他的俊顔靠近她瘦削的臉蛋,黑眸直盯着她,像是猛獸盯住了獵物。
「你……」她的貝齒不停的打顫,話都說不清楚,「安……安克維?!」
「還不錯,至少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安克維大手一攬,攫住她的柳腰,縮
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怎麽……怎麽會……在這裏?」她的呼吸急促,若不是他擁着她的身子,
恐怕她早就軟倒地上了。
要不是貼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她還以爲自己在作白日夢。
「我一直都在這裏。」安克維不複之前那T恤、洗白牛仔褲的随興打扮,換
上了義大利手工制黑色西裝,不羁的黑發抹了發蠟,全往後梳,露出光潔飽滿的
額頭,顯得精明俐落。
她幾乎要窒息了,沒想到分離三個月後,竟然又與他碰面,就算她的心髒再
強,也不必這麽玩她吧?
「你……你是……這間公司的總裁?」她聲音微顫的問。
「想不到,是嗎?」他不愠不火,面無表情的凝視着她。「我也沒想到事情
會如此順利。」
她剛離開那幾天,他一直想要再見她一面,可是她始終避不見面,直到他身
心疲憊,才發現與她簽訂的合約已經開始運作,沒多久,美白精油上市,他這才
相信她離開時說的話。
她完全不顧他的心情,狠心堅決的離去……原來和他在一起,竟然讓她覺得
惡心、肮髒!
因此,他不動聲色,開始安排與她再見面的機會。
他知道尹氏集團想打入台灣市場,就必須先開拓他們的美妝技術,而他,好
巧不巧,就是這間草本植物研究技術公司的總裁。
一切都按照他的計畫進行,他的目的,就是要她主動來到他的面前!
尹祯珠咬着唇,雙手抵着他的胸膛,企圖與他保持距離。
「克……不,安先生,請你放開我。我想……我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亂了些,
但是公歸公,私歸私……」
「正是。」安克維低下頭,高挺的鼻尖輕輕磨蹭她小巧的鼻頭。「我也正好
有這個打算。」
「那……」她别開小臉,他呼出的熱氣令她有些頭昏腦脹。「我們可以談談
合作事宜了嗎?」
他獵鷹般的雙眸緊盯着她,冷諷的笑說:「瞧你一副吓壞的模樣,我會吃了
你嗎?」
不,他不會吃了她,隻是想要徹底玩弄她,然後瞧她驚慌失措,當成一種樂
趣。
這男人……已不是三個月前的安克維了。
他身上散發出與尹祯熙相同的冷漠與無情,眸底還寫着無懼,更填滿了無限
的狂妄。
而她,就像是落入他手裏的獵物,任憑他玩弄……
尹祯珠微皺眉頭,忍下住打了個冷顫。
他……恨她?!
而她無法逃,因爲這是他的權利,不是嗎?
是她給了他希望之後,又徹底的毀去彼此的重新開始,他恨她是應該的。
他就算拿喬,她也沒有半點怨言,隻能摸摸鼻子,默默承受。
「那我們可以……談談合作……」她雙唇微顫,看着他那雙冷漠的黑眸,知
道他有多麽怨恨她。
苦澀的感覺再度翻湧而上,這次她沒有嬌弱哭泣,隻是露出委屈的神情。
「可以。」他惡劣的揚起嘴角,「但是想說服我簽約,就必須遵守我的遊戲
規則。」
「你……」
安克維摟着她的腰,收斂笑容,強而有力的臂膀将辦公桌上的文具掃落地上,
然後用高大的身子将她壓在桌上。
「而這次……遊戲規則由我來訂。」
尹祯珠根本來不及說不,全身發抖的面對那張俊顔。
「害怕嗎?還是又想起幾個月前,你爲了合約而委屈的陪在我身邊,還演出
那出教我都入戲的惡心戲碼?」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疼惜,隻有滿滿的不屑。
「身子還發抖……你就這麽怕我,嗯?」
她咬着唇瓣,聽着他充滿諷刺的話語,想要反駁,理智卻阻止了她。
他生氣是應該的,因爲她給了他一個希望,又親手毀去兩人的承諾,這比背
叛還要讓人難受。
「還是我讓你覺得很肮髒?」安克維分開她的雙腿,用男人天生的優勢,強
力壓住她的身子。「在你離開之後,我多想知道我和你每一次的纏綿,你究竟花
了多少精力在演戲?」
他的大手緊緊扣住她的下颚,食指撫着她嫣紅的唇瓣,這該死的嫩唇竟然吸
引着他的撷取。
她的雙手被他強壓至頭上,小外套的扣子被解開,白色襯衫貼在她的胸前,
嬌美的胴體若隐若現。
尹祯珠覺得好難堪,别開小臉,強撐着最後一絲堅強。
原來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庇護,也不需要她自以爲是的犧牲保護,他茁壯的程
度,超乎她的想像。
那麽,她委曲求全是爲了什麽?
唉!真是無言問蒼天。
但是一想到安媽媽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還跪下來求她,她又垂頭喪氣,
收斂所有的委屈。
就算安克維的後台很硬,又怎樣?他們也不可能再回到過去,這世界太複雜,
無法容許單純的存在。
她與他之間,背負的東西太多,早就将他們渴望的幸福壓碎了。
而她隻能往前走,隻要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才看不見曾經背負過多少的心痛。
路是她選的,就應該堅持的走下去,演到一半的戲,不能說停就停。
「放開我……」她虛弱的開口,「現在你碰我……我都覺得很惡心……」她
閉上雙眸,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體溫。
「惡心?!」聽到她說出這麽可惡的話,他冷峻的臉龐變得猙獰,蒙上陰驚
的怒氣,噴灑在她小臉上的灼熱氣息更加沉重、混濁。「我讓你覺得惡心嗎?」
冷嗤一聲,他一怒之下,大力扯開她的小外套,扣子全數灑落地上,接着又
用力拉扯她的襯衫,地上多了幾顆扣子,襯衫下面是白色胸罩,遮裹着那對尖挺
的綿乳。
「不要……」尹祯珠企圖掙紮,他燙人的體溫正熨燙着她的胸前。「安克維
……不要……」
他像是被惹怒的狂獅,大手推高胸罩,那對綿乳彈跳至他的眼前,然後一雙
大手一邊壓制她的身子,一邊強硬的揉弄她的胸脯。
「尹祯珠,叫大聲一點,我恨不得門外的員工們都來看看你現在這模樣。」
安克維惡狠狠的開口,「尹氏集團的繼承人主動勾引我,這樣的消息若是傳出去,
不知道貴集團的人會有何感想?」
她被他欺負的事情若是傳至尹祯熙的耳裏,那麽她别想繼續留在台灣……她
打了個冷顫,不再掙紮,緊握着粉拳,表達她對他的不滿。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這麽快就投降了?看來你還想安安穩穩的擔任現在的
職務,是嗎?」
她沒有落淚,也沒有回答,隻是别開小臉,不願對上他的冷眸。
他已經不是幾個月前的安克維了,因爲他被她傷得遍體鱗傷,如今站在她面
前的安克維:心中早無愛意,隻剩下滿滿的怨慰。
「是,我必須坐上台灣分公司執行長的位置。」尹祯珠轉頭,直視他的黑眸。
「所以這次不管用什麽方法,我還是要和你簽約!」
安克維睑色下沉。她竟然還敢如此大言不慚?!
「沒想到尹家人把你調教得這麽不知廉恥!」
她陷入絕望,卻還是深吸一口氣,「我說過,我是一名商人,爲了利益,可
以不擇手段。」
趁他防備不及,她用力推開他,坐起身,朱唇吻上了他的薄唇……
他瞠大雙眼,瞪着她。
她像個妖娆的小妖精,右腿纏上他的腰際,小手拉着他的領帶,縮短他與她
之間的距離。
下一刻,他化被動爲主動。
她像是送上門的獵物,挑起了他的怒氣,以及對她的慾望,舌尖撬開了她的
唇瓣,像是要發洩不甘心,将她的唇瓣嚿咬得又紅又腫,并汲取檀口内的蜜津。
爲什麽……他無法推開這個小妖女?
不,他不但沒有推開她,反而還擁着她的雪臀,讓自己蘇醒的慾望抵着被他
分開的雙腿之間。
「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爲了尹氏而打開你的大腿?」他極盡刻薄之能事,像是
要以羞辱她來悼念他失去的真心。
尹祯珠漲紅着小睑,每回被他擁抱,她總是心慌意亂,尤其是現在,她爲了
将這場戲演好,竟然主動勾引他。
而這樣的舉動就像滾雪球,除非将她壓垮,否則她必須撐着最後一絲力氣。
安克維的大手采進她的裙擺,沿着大腿往上移動,當來到雙腿之間時,狂暴
的撕開她的絲襪,指尖迫不及待的在底褲上來回遊栘。
「啊……」她的絲襪。她哀怨的望着他,然後低頭一瞧,發現絲襪已經成了
碎布。
「想要交換利益,是嗎?那就用你的身子來取悅我,也許我會考慮看看你們
的合約。」他邪笑的說。
「你說到……做到嗎?」她咬着唇瓣,勉強擠出話。他的指頭不停的摳弄着
她的底褲,讓她雙腿發軟。
安克維低聲一笑,指頭直接從底褲旁鑽進去,碰觸幽深小穴,分開兩片貝肉,
輕撚花核。
她的身子一抖,小臉通紅。
「那要看你等等的表現了。」他的指頭在花縫中撩撥。
脆弱的花蕊在他的輕輕撩弄下,花露很快的自花穴中溢出,随着他的動作加
快,她的身子扭動得更加激烈,「啊……」
三個月未曾被碰觸的身子,似乎變得更敏感,她不禁打個冷顫。
他的力道不複以往那般溫柔有耐性,反而粗暴且急躁,眼看她的雙腿之間已
經濕濘,立刻褪下兩人的衣服。
尹祯珠微皺眉頭,還來不及說些什麽,他已壓向她,熱鐵分開兩瓣花肉,用
力推擠進甬道,蠻橫的占有了她的身子。
詭異的是,她的身子竟然毫不抗拒的接受他的亢奮,讓他肆無忌憚的在她的
體内推送。
她緊握雙拳,緊閉雙眼,承受他壓下來的體重,感受他帶來的浪潮。
安克維看着她,分開她的手指,與她十指緊扣,虎腰往最柔軟的地帶撞去,
熱鐵被濕漉漉的甬道吸附着,随着他的擺動而不斷的吞吐。
他身下的女人确實十分失職,她不但沒有取悅金主,反倒是金主一次又一次
的配合她的律動。
怕她承載不了他的熱情,他慢慢的加快速度,直到她的身子完全接受他,他
才像浪潮般襲向她,不斷的變換各種姿勢。
她不再抗拒他,妖娆的迎合他的動作,最後體力用盡,幾乎是趴在他的身上,
卻還是感覺到體内的熱鐵像是精力無限,拚命的鑽向她最敏感的地帶,爲了逃離
他,她轉而背對着他。
下一刻,安克維扣住她的雙手,讓她趴在桌上,然後擡高她的雪臀,熱鐵再
次侵占她柔軟的甬道,極盡所能的蹂躏這最美、最嬌弱的女人。
她讓他瘋狂,變得不像是以前的安克維。
現在的他,一心隻想得到她,爲了愛她,不惜堕落,甚至不擇手段。
「克維……唔……」尹祯珠嬌吟出聲,任憑身體承受這強大的歡愉,全身泛
起紅潮。
他享受着她的甬道因爲快感而迅速蠕動、收縮,暖熱的潮水也讓他的背脊一
顫。
就在她昏厥的那一刻,他低吼一聲,熱鐵的圓端噴灑出灼熱的液體,與腥甜
的花液混合……
第八章
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但是她不想還,可不可以?
不可以。
那天,尹祯珠疲倦的離開研究技術公司,不顧欲言又止的特助,撥了通電話
給尹祯熙。
因爲她是尹家吃白食的小雞,小雞養大了,就是當一隻金雞母,生蛋回報飼
主。混蛋尹祯熙是這麽告訴她的。
而她這隻小雞,不用想,當然是被吃得一幹二淨。
她簡直是弱到無可救藥,一遇上安克維,就像小雞遇上大老鷹,連啄人的力
量都還來不及使出來,就被吃幹抹淨。
尹家出了她這種懦弱的弱雞,家族的人都對她嗤之以鼻,尹祯熙更是看不起
她。
像她這麽沒用,就應該回到華麗的牢籠,不應該讓台灣人占盡便宜。
果然,和她猜的一模一樣,隻要她和安克維又糾纏在一起,她身旁的人一定
會想辦法拉開他們兩人。
她也很想與他斷絕關系,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不用再飽受折磨,現實卻打
碎了她原來的藍圖。
他故意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用盡各種方式羞辱她,也用行動表明他有多麽
憎恨她。
她想哭,但是淚水早就哭幹了。
安克維已經不需要她的委曲求全,也不必靠她庇護,接下來她隻要争取到合
約,證明自己可以在台灣獨當一面,就不用回韓國了。
因此,她回公司之後,忙着與特助删減合約内容,希望能夠讓安克維産生興
趣。
隔天一早,尹祯珠來到安克維的公司,卻因爲他在開早餐會議,所以坐在大
廳等待。
直到十一點,他依然沒有要見她。
她連午餐時間都沒有離開,依然坐在大廳,等着他的召見。
下午兩點,安克維終于與秘書一同出現在大廳,如同閃耀的發光體,吸引了
所有人的目光,她也不例外。
但是她沒有時間失神,直接跑到他的面前,露出甜美的笑容。
「安先生,午安。」
安克維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下意識的看了看手表,再盯着她略微蒼白的小
臉,不以爲意的挑了挑眉頭,「有事?」
尹祯珠的脾氣雖然溫和,但是心裏還是冒出小小的火花,多想對他大吼:你
知不知道我從早上等你等到現在?不過,她很沒種,不敢對金主大吼。
「有——」她連忙點頭。
他不等她說下去,又邁開腳步,直往前走。
「安先生,關于昨天的合約,我們——」
她倏地停下腳步,因爲他竟然當着她的面鑽進車裏,而他的秘書擋在她的面
前。
「尹小姐,不好意思,接下來是安先生的私人時間,你不可以——」
她低頭彎腰,打開車門,直接鑽了進去。
安克維瞪着她,一臉不悅。
尹祯珠勉強擠出笑容,「就算是奸商,也知道商場上最重視的就是承諾,安
先生,你答應過我,要抽空看看我提出的合約内容。」
「開車。」他沒再說什麽。
秘書立刻關上車門,坐進副駕駛座。
司機踩下油門,開車上路。
見他沒有将自己扔下車,尹祯珠的笑容擴大了些,從紙袋裏拿出合約,遞到
他的面前。
安克維哼了一聲,接過合約,不以爲意的看着内容。
她不禁松了一口氣,然後胃部又隐隐作痛。
等他太久的結果,就是喝下太多咖啡,加上中午什麽東西都沒吃,胃酸過多,
有些反胃想吐,連打嗝都是咖啡味,很不舒服。
他偷偷觑着她,她的一舉一動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他當然知道她一早就來到他的公司,就連午餐時間也是傻傻的在大廳等待,
猛喝咖啡打發時間。
忽然,他與她四目交接,那張笑顔映入他的眼裏,飄遠的思緒迅速拉了回來,
他将合約丢到她的懷裏。
「安先生?」
「我看過了。」他淡淡的說。
「安先生,你覺得合約與企劃有什麽問題嗎?」尹祯珠放柔聲音,希望簽訂
合約這件事可以速戰速決。
「我答應你要看合約和企劃,然後呢?我還有承諾過你什麽嗎?」
她一臉困窘,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我勸你下次别那麽急着跳上我的車。」安克維慢慢的靠近她的臉龐,邪惡
的揚趄嘴角,「不過我不介意你用這種速度跳上我的床,也許我會再考慮一下,
聽聽未來的合作方針。」
她的臉色赧紅,抿着唇,默默收拾合約。
看來他是故意的,以整她爲樂。
車内一片靜默,隻有他們的呼吸聲,誰也沒有再開口。
安克維望向窗外,然後藉着玻璃窗,看見她低頭不語,心頭微微一震。
他閉上雙眼,雙手緊握成拳,讓自己冷靜下來,悄悄的告訴自己:這女人的
心中已經沒有他,她不該再成爲他的魔礙——
車子在一家婚紗店前停下,尹祯珠與安克維一同下車。
他以爲她會流着淚離去,沒想到她竟然腳步堅定、一臉不服輸的跟在他的身
後。
來到婚紗店門口,他回頭,不耐煩的低吼:「你跟着我做什麽?」
「你說過,遊戲規則由你訂,我隻是遵守遊戲規則。隻要你願意聽我說未來
的合作方針,就算要我爬上你的床,我——我——」尹祯珠咬着唇,小臉泛紅。
安克維攬起眉頭,瞪着她,冷笑一聲,「随便你,不過我要提醒你,别以爲
你在我的心中還占有什麽地位,你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說完,他走進婚紗店。
經理一看見他,連忙上前接待。
尹祯珠依然跟在他的身後,眼睛被美麗優雅的禮服吸引住。
還記得八年前她與安克維結婚時,因爲正逢父母過世,所以他們直接到法院
公證,然後辦一桌酒席請親朋好友,至于婚紗——她還沒有機會穿上。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然後胃部又抽痛,小手輕輕按壓着。
接待小姐上前,請她到一旁坐下。
沒幾分鍾,秘書端着一杯牛奶和一塊蛋糕來到她的面前,請她用下午茶。
「謝謝。」尹祯珠好感動,殊不知這是安克維的安排。
吃完蛋糕、暍光牛奶後,胃部總算不再作怪,她站起身,好奇的想知道安克
維來這裏做什麽。
她一踏進貴賓室,全身像是被淋了一盆冷水。
江若昀穿着一襲白紗禮服,站在鏡子前,笑得好開心,還不忘轉圈圈。
隻是當她見到尹祯珠時,笑聲戛然而止,像是遇到敵人,全身豎起防備,面
露不解。
「你——怎麽會在這裏?」
尹祯珠好不容易才認出她是誰,愣愣的看着她。
這時,安克維面無表情的走出更衣室,合身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完美得不
得了。
「克維!」江若昀小跑步上前,勾住他的手臂,指着尹祯珠,「她爲什麽在
這裏?」
安克維不着痕迹的縮回手臂,站在鏡子前面調整領帶,根本不想回應。
眼看他一副冷漠的模樣,江若昀不氣餒,拉起裙擺來到他的旁邊,企圖從他
那冷峻的臉龐找出蛛絲馬迹。
「你說話呀!爲什麽她會出現在這裏?」她的語氣十分着急,「我們不是要
結婚了嗎?爲什麽你的前妻會在這裏?」
結婚?!
尹祯珠很清楚的聽到這兩個字,小臉刷白,秀眉緊蹙,不自覺的看向安克維。
他透過鏡子的反射,捕捉到她的表情和目光。
江若昀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微妙的眼神交會,連忙來到尹祯珠的面前,盡量
讓自己保持平靜。
「尹小姐,你知道我和克維要結婚了嗎?」
尹祯珠怔怔的搖頭。
「那麽你現在知道了。」江若昀沉下臉孔,「你應該心知肚明,自己不可能
再回到他的身邊吧?」
「我——」尹祯珠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甚至頭昏眼花,剛剛吃下去的食物在
她的胃裏翻攪,好想吐。
「怎麽會不可能?」安克維移動雙腳,漫不經心的來到她的面前,「尹小姐
有過一次結婚經驗,所以我打算請她擔任我們的婚禮企劃人,對吧?」
尹祯珠倏地擡起頭,對上他那冷冽的黑眸,看着他微揚的薄唇,以及他站在
江若昀身旁的模樣——沒想到這畫面竟帶給她這麽大的沖擊。
「我——」她咽下苦澀,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下個月我就要結婚,很誠懇的邀請你爲我籌備一場主題婚禮,然後——」
他貼近她,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我二話不說,與你簽訂合約,從此我和你互
不相關。」
尹祯珠倒抽一口氣,還來不及開口,便看見他大步離開貴賓室,留下她與江
若昀兩人。
「尹小姐,我希望你是真心祝福我和克維。他已經不愛你了,請你記得這一
點。」江若昀拉起裙擺,追了出去。
搗着唇,尹祯珠強忍住翻騰的胃酸,連忙奔進洗手問,關上門,大吐特吐,
吐到眼眶泛紅,淚水滑落臉頰。
原來她連哭的勇氣都沒有,隻能藉着反胃的動作,偷偷宣洩這不知道應該如
何發洩的情緒——
尹祯珠知道安克維出了一個難題給她。
明知道她多麽想要逃離莊園,逃離那曾經幸福的象徵,但他還是丢出這個難
題,讓她陷入兩難。
而她萬萬沒想過,他會——再婚!
可是,她能怎麽辦?
她再見到他時,也隻能勉強苦笑,收拾好行李,又回到莊園。
做好心理準備,再次回到莊園的尹祯珠:心情十分沉重,而她不得不答應他
的強人所難。
面對堂哥的逼迫,她想留在台灣——就算心碎也沒有關系,至少——至少這
裏有她遺留的思念,偶爾想起來,還可以溫暖她的心,那就夠了。
拖着行李回到莊園,來接她的是安綠绯。
「大姊。」尹祯珠一見到她,微笑的打招呼。
安綠绯皺起眉頭望着她,緩緩的定向她,幫她提行李,看似有話想說,最後
還是忍住,客氣的問:「住上次那間房間好嗎?」
「好。」她點頭。
她們肩并着肩往前走,一路上沒有聊天。
來到房門口,安綠绯打開房門,與她一同走進房裏。
「大姊,謝謝你。」尹祯珠感激的說。
安綠绯點了下頭,深深的看她一眼,忍不住紅了眼眶,輕聲的說:「珠珠,
你真的是爲了克維再婚才回來的嗎?」
她愣了一下,「嗯,他希望我爲他籌備一場主題婚禮……」
「珠珠!」安綠绯上前,抓住她的雙肩。「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你還是愛着
克維的吧?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安綠绯怎麽也不相信她離去的藉口,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隐情。
「大姊,是我對不起克維,是我……不應該騙他。」尹祯珠垂下眼眸,輕輕
的說。
「珠珠,你一定在騙我!看着我,珠珠!我覺得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太
詭異了,怎麽可能你一離開,我媽就急着要克維娶江若昀?」
她略微吃驚,原來安媽媽逼她離開,就是希望他娶江若昀啊!
安綠绯拉着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低聲詢問,「珠珠,我不要聽謊話,你
告訴我實情。
尹祯珠搖搖頭,拚命的忍住心裏的委屈。「大姊,我真的——真的沒事,是
我利用克維……」
「珠珠!」安綠排生氣的看着她,「如果你不跟我說實話,我現在就到樓下,
跟克維說八年前的實情。走到這種地步,我不忍看着你們再一次分開。」
「大姊,不要!」她咬着唇,顫抖的搖頭。「不要說……以克維的個性,他
會……」
「他會不要我和媽,是吧?」安綠排輕笑一聲,「那又怎樣?他和你爲這個
家付出夠多了,就算自私的追尋自己的幸福也不爲過。」
「不,安媽媽會受不了的……」尹祯珠急忙阻止,卻也洩漏了一絲委屈。
安綠绯是個聰明人,看着她慌亂的表情,恍然大悟。
「是我媽,對不對?」她緊着她的小手,激動不已,「難怪啊!難怪你一離
去,我媽就要克維娶江若昀……該死!江若昀也有一份。」
「大姊,不是……不是的。」尹祯珠的頭搖得像波浪鼓,拚命想要否認。
「是我本來就不愛克維,是我……」
「不行,我要說出實情!」安綠绯再也忍不住,想要站起身。
尹祯珠連忙拉住她,隻差沒有跪在地上求她。
「大姊,我求你不要去,你若是說出實情,安媽媽會恨死我,克維也會讓安
媽媽傷心……」
安綠绯停住動作,看着她,「真的如我臆測的那樣……果然是我媽……」
她茫然的坐回椅子上。
咽下苦澀的唾沫,尹祯珠勉強微笑,「大姊,你……你别哭啊!」她連忙抽
了張面紙,爲她拭淚。
「我們安家到底還要欠你多少……」安綠绯覺得羞恥,掩面哭泣,「連我媽
都這樣……」
「大姊,對不起。」尹祯珠顫抖着手,低垂眼眸,「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回
來,隻要……隻要克維的婚禮一結束,我發誓,絕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的面前……」
「珠珠,我不是這個意思。」安綠绯難過的抱着她。「你這傻丫頭,爲什麽
不說出實話?」
「大姊,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多說無益。再說,家對我而一言是很重要的,
所以我希望克維有個完整的家,希望他、你和安媽媽都快快樂樂的……家人很重
要……很重要……」尹祯珠的眼眶紅紅的,最後還是忍不住落淚。
「對不起、對不起……」安綠绯不斷的道歉。「你明明也是我的家人,我卻
這樣傷害你……」
「大姊,不要緊,都過去了。」尹祯珠偎在她的懷裏。「可不可以請你繼續
裝作不知道?是我對不起克維……當初是我用一個謊言換取他一個完整的家,現
在……你可以不要拆穿我的謊一嗎?我怕……我怕克維會一無所有……」
「那你呢?你呢?」安綠绯哭得比尹祯珠還要大聲。
「我很好,我真的很好。」她甜甜一笑,「隻要我努力一點,就可以繼續留
在台灣。」
「珠珠,對不起……對不起……」
「我現在過得很好,真的,我很好。」她伸手爲安綠绯擦拭淚水。「就當我
沒愛過克維,那對大家都好。」
安綠绯忍不住,再次放聲大哭。
過去的回不來了,現在隻能努力的守護着以謊言築起的一切,要不然她的退
讓全都會成爲泡影……這才是尹祯珠最悲哀的地方。
第九章
安克維将台北的工作處理完畢,便回到莊園。
車子來到莊園門口,他發現大門兩旁跟以往不一樣,爬滿了藍色繡球花和藤
蔓。
門口上方也已經挂上結婚看闆,看闆四周用花草點綴。
他将車子駛進莊園,愈進去,臉色愈難看。
才過了十幾天,他的婚禮不但有了雛型,而且愈來愈有個樣子。
安克維冷着臉下車,看向民宿。
夜幕低垂,五彩的燈泡圍繞在樓壁上,缤紛耀眼。
中庭的前方已搭起舞台,中間還有一座用白色鐵絲構築,以花卉點綴的拱門。
他覺得很諷刺,因爲在他的眼裏,仿佛看見巨大的牢籠,這場婚禮根本不是
他真心想要的。
若不是他母親以死相逼,要他發誓已不愛尹祯珠,逼他娶江若昀爲妻做爲證
明,他才不可能再婚,把甩不掉的麻煩攬在身上……反正最愛的那個女人不在了,
娶誰都沒差!
安克維嗤笑一聲,婚禮現場布置得像座豐籠,真像他的心聲,不禁好奇的走
上前。
來到中庭時,他發現拱門下有道身影。
尹祯珠背對着他,想事情想到出神。
這十幾天她待在莊園,雖然引起安母林淑蓉與江若昀的不滿,但是在安綠绯
的維護下,她們倒也沒有刁難她。
畢竟連安克維都親口邀請她籌備這場婚禮,想必他們兩人也不會再複合。
加上她總是刻意回避安母,透過江若昀與安母、安克維讨論婚禮的方式,這
才讓江若昀對她的防心稍微降了些。
她确實心無旁骛的擔任婚禮企劃人,很認真的籌備婚禮,不過她也有私心,
有些地方是她冀望的樣子……就像這個戶外的婚禮現場。
她說服江若昀,舍棄飯店的制式婚禮,采用歐式戶外典禮,當天請樂團與神
父爲他們證婚,神聖而隆重,順便打響莊園的名氣,一舉兩得。
江若昀不得不贊歎她獨特的想法,最後也因爲喜歡她構思的主題婚禮,點頭
答應。
安克維雖然在台北,但是安綠绯天天打電話跟他報告尹祯珠的事,巨細靡遺。
他正覺得奇怪,大姊卻要他趕緊辦完公事,提早回家。
回到家,他看見莊園添上了難以言喻的萬種風情。
突然,尹祯珠回過神來,一轉頭,便發現安克維,兩人四目交接。
她深吸一口氣,微笑的朝他點頭,「晚安,安先生。」
他一臉不悅,邁開長腿,繞過講桌,來到她的面前,「沒想到你的工作效率
這麽好。」
她明白他對她隻有怨恨,于是退後幾步,想要與他保持距離。
「安先生,你剛回來嗎?吃過飯了嗎?我去跟大姊說……」
他抓住她的手腕,硬是将她嬌小的身子拉了回來,「我話還沒有說完,你想
去哪裏?」
慌亂之中,她跌入他寬厚溫熱的懷裏,微顫的身子慢慢的恢複平靜,卻也讓
她的眼眶泛紅。
對她而言,被他擁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這擁抱再也不屬于她了,她爲何
又如此的貪戀?
「爲什麽不說話?」他低頭,望着埋在自己胸口的小臉。
「你想要我說什麽?」她悶悶的開口,「你快放開我,如果被江小姐看見了,
我……不好跟她交代。」
聽到她急着想要與自己撇清關系,安克維的臉色大變,用力将她拉離自己的
懷抱,森冷的望着她。
「我其實太小看你了,是吧?」
尹祯珠不解的擡起頭,卻見到他眸底閃着惡意的光芒。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前夫與另一個女人結婚,你還真是泰然自若。」他冷笑
一聲,「甚至還可以這麽平靜的爲前夫打造完美的婚禮會場,你真是教我歎爲觀
止。」
他的字字句句都隐含着嘲諷意味,刺痛了她的心,然而她無法說出真心話,
隻能佯裝平靜,深吸一口氣後才開口,「這不是你希望的嗎?一切都按照你的遊
戲規則走,你别忘了,遊戲結束後,你答應給我的承諾。」
安克維莫名的怒氣沖天,惡狠狠的瞪着她,像是要在她的身上燒出一個窟窿,
或是将她燒成灰燼。
她覺得好委屈,幹脆與他大眼瞪小眼。
十幾天沒見,他一回到莊園就故意找她麻煩,也不想想她是多麽辛苦的爲他
籌備一個溫馨的婚禮……
「你敢瞪我?」他眯起雙眸,「難道我有哪裏誤會你了?」
「沒有。」尹祯珠斂眸,「你若是沒事,我要走了。」
安克維硬将她拉回來,緊緊的擁在懷裏,「我沒要你走,你就不準走。」
他的動作有些粗暴,将她壓在講桌上,逼她與他對視。
「不要!」她别開小臉,聲音有些尖細。
「叫大聲一點,最好把所有的人都引來。」最好把這個該死的婚禮毀掉!
她連忙閉上嘴巴,咬着紅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他更加氣憤。她就這麽希望他與其他女人結婚?
「不敢叫了,是嗎?我若在這裏要了你,你能忍住不叫出聲嗎?」他的雙手
箝制住她的腰,不讓她逃走。
「你不會……」她的身子顫抖,不确定的說。
安克維沒有回答,因爲下一刻他就用行動證明他會不會。
夜幕低垂,緊星點點。
昏黃的月光下,她的小臉顯得柔和萬分,粉嫩得像蜜桃。
這十幾天,安克維刻意讓自己忙碌于公事,想要忘記尹祯珠待在莊園裏,可
是他那多事的大姊天天打電話向他報告有關她的事,巨細靡遺,讓他想忘記她也
難。
他想忘記她這該死的嬌弱表情,但是午夜夢回時,又會像以往的日子,總是
呆望着床的另一邊。
明明分開八年,相聚才幾十天,她卻像個魔魅纏住他,讓他無法當成夢一場。
他伏在她的身上,貪婪的吸吮她身上獨特的香氣,用力啃噬她的唇瓣,想将
怒氣發洩在她的身上,讓她的唇瓣變得又紅又腫。
尹祯珠想要别開小臉,卻因爲下颚被他扣住,隻能迎接他這狂亂的吻,強而
有力的舌頭竄進她的嘴裏,霸道的挑弄她的小舌,還在她的口腔内不斷的翻攪,
用力汲取蜜津。
他的吻綿密,溫熱的氣息輕輕噴灑在她的臉頰,黑眸緊盯着她,慢慢的蒙上
了一層情欲。
他的大手分開她的雙腿,用力扯下長褲,繞過她的腰際,直往臀部而去。
「唔……嗯……」她低聲抗議,想要離開他的懷抱,無奈他像是一塊大石頭,
她根本無法推開他。
他的一隻大手直接沒入蕾絲底褲裏,揉捏她美麗的臀部,另一隻手則探入她
寬大的衣服内,氣息混濁而低沉,動作十分暧昧。
此時,安克維的内心有兩道情緒正不斷的抵觸,矛盾攻讦,是愛還是恨?他
分不清楚,也或許是他太懦弱,不敢看清楚事實。
若還愛着她,他就顯得太沒志氣;若說恨她,卻又太矯情。
于是矛盾化成了濃濃的情欲,而他則化身爲野獸,瘋狂親吻她的頸子。
「安克維……」他那暖暖的氣息呵在她的頸窩,令她的雙腿發軟。「不要…
…不要這樣……」
他已經失去一半的理智,一手将她壓制在講桌旁,另一大手推高她的上衣,
然後扯下胸罩,低下頭,張口含住其中一隻綿乳,舌尖來回舔弄粉櫻色的圓珠。
「克維……你别這樣……」尹祯珠不知如何是好,拚命推拒他。
「如果不想這樣,我就幫你那樣吧!」他擡起她的左腿,跪坐在地上,頭貼
向她的雙腿之間,撥開底褲,舌頭靈活的在小縫中鑽動。
她羞得想要推開他的腦袋,可是不管她怎麽掙紮,一條腿被他擡高至他的肩
膀,隻能無力的依靠着講桌。
安克維的動作十分狂猖,舌尖不斷的往花核地帶鑽,另一隻大手則輕輕撩弄
幽穴。
雙重的挑逗下,她隻能死命的抓着講桌,咬着唇瓣,不敢發出暧昧的聲音。
他拉下她誘人的底褲,雙腿之間已有些濕潤,分不清是她的花液還是他的唾
液。
那條細縫映在他的眼底,他想也下想,薄唇直接覆上,舌頭自花唇鑽進,然
後探向埋在裏頭的花核。
他的指頭輕輕撥開,讓舌尖更能輕松的舔吸着花芯,指頭則往下移動,在洞
口輕壓挑弄。
指頭沾到了一些花露後,便輕輕以中指旋轉沒入一節,舌頭配合指頭的律動,
形成了一種折磨她的酷刑。
她知道自己應該要推開他,但是理智被他的挑弄困住,左手食指一曲,放入
自己的嘴裏,牙齒輕輕咬着,默默承受着體内洶湧的熱情。
她一低頭,又見到他埋首用力吸吮,發出奇異的水漬聲和吮咂聲。
身體的誠實反應,讓她覺得好羞恥。
他明明就是快要結婚的男人,而她卻在野外和他做着這種毫無廉恥心的事。
聽着她隐忍不住的悶哼聲,他胯問的熱鐵更加亢奮,薄唇離開那濕漉漉的花
唇,一路往上,經過平坦的小腹,沿着玲珑的曲線,再次回到雙乳之間。
他将她的小腿勾纏在他的腰際,凸起的熱鐵抵着她的雙腿之間,張口含住一
隻椒乳,右手輕攏着另一隻綿乳的下緣,一邊嚼咬,一邊揉搓。
尹祯珠仰起小臉,意亂情迷。
他乘機卸下她的長褲和底褲,再解開自己的褲子,讓胯問的昂然獲得解放,
然後擡起她的左腿,扶着碩大硬熱的粗鐵,磨蹭着她的花口。
她的眼眶泛着淚光,用眼神向他求饒。
他視若無睹,吻着她的唇,熱鐵直接刺進水穴中。
「唔……嗯……」她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右手攀着他的頸肩,一腳勾挂在
他的臂膀上。
他挺直腰杆,刺入那柔軟的地帶,水嫩滑膩的甬道吸附着他的熱鐵。
她發出嗚嗚聲,在夜裏顯得有些妖媚。
安克維緊擁着她,表情放柔了些,眼眸流露出無限的寵憐。
不管他們的關系有多麽複雜,在這一刻,他們早就背叛了另一個自己,隻有
身體誠實的貼向彼此。
他們是如此的契合,呼吸都混成一塊,更别說身上的汗水也是交織在一塊。
情欲将他們緊緊的捆綁着,像是困在蠶繭裏,誰也無法先掙脫出這無窮的黑
幕。
粗大的熱鐵占有着她的甬道,她能感覺到甬道深處因爲敏感而流洩出汩汩花
液。
尹祯珠不斷的釋放出熱情,羞恥心早已被粗鐵磨得精光,出自本能的迎合他
的狂浪。
他的粗鐵在她體内不斷的抽撤進出,她那隻立于地面的細腿有些不穩,微微
發軟,宣誓的講桌也因爲他們的撞擊而搖搖欲墜,發出聲響。
他停下孟浪的蹂躏動作,強壯的将她的雙腿往臂膀一擱,她嬌小的身子懸空,
幾乎是挂在他的身上。
她連忙抱住他的頸子,深怕摔落地上。
安克維捧着她的雪臀,強而有力的挺腰往上一刺,熱鐵火辣辣的刺進她的甬
道,緩慢的抽撤。
她現在是懸在半空中,這樣的姿勢讓她的身子有些僵硬,因爲雪臀一縮,更
是夾緊了他的腰際,也讓甬道收縮得更厲害。
他悶哼一聲,「你夾得真緊……」
她羞得埋在他的頸窩,忍不住逸出吟哦。
他萬分陶醉,虎腰更是一沉,将力道全送往胯間的亢奮,然後化爲熾熱的火
鞭,往她的體内一抽。
「嗯哼……」她不敢叫得太大聲,隻能化爲喘息,「克維……慢點……」
他挑了挑眉頭,見她的喘息愈來愈急促,那酥骨的吟哦讓他的欲望也累積到
一個頂點。
「嗯啊……不……不……」她忍下住輕喊出聲。
吻住她的唇瓣,安克維感覺到她的身子不斷的抽搐,下一秒,兩人的腿間更
加濕潤,甚至還有水液沿着他的大腿滑落。
她的身于不斷戰栗,那是高潮的表現,唇被他堵住,她隻能發出可憐的嗚嗚
聲。
熾熱的粗鐵在甬道裏被緊緊的吸附,像是要吸出他欲望的熱流。
他抱着她上下震動,瘋狂的在她的體内抽撤。
幾分鍾過後,他深吸一口氣,雙眸一膛,雙手捏着她的臀肉,在射出熱流的
最後一刻,猛地拉開她的身子。
尹祯珠來不及回神,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自他的碩大噴出的白液直接射
在她的側臉上,她的模樣十分可憐。
他喘息幾下,穿妥褲子,想拉她起來,卻被她的小手揮開。
「你走!」她别開小臉,緊緊抓住自己的上衣,「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安克維看着她,最後還是忍氣拾起她的褲子,拿到她的面前,「你……
「走開!」她的聲音顫抖,「這是最後一次,不要……不要再這樣羞辱我了
……你走……你走……」
他緊握着雙乎,負氣的說:「對,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要抱的女人,絕不
會像你這樣不知好歹!」
說完,他衣衫不整的離開。
尹祯珠垂着小臉,任由淩亂的發絲蓋住她的五官,直至他走遠了,她才勉強
站起來,然後邊流淚邊穿上衣服。
第十章
隔天,安克維開車離開莊園,回到台北,一直到結婚的前一天才回來。
他如尹祯珠所願,刻意避開她,就算遇見她,也是視若無睹。
而他也沒空和江若昀拍婚紗照,這讓江若昀有些不滿,不過她還是按捺着不
悅的情緒,忍到婚禮前一天,看見他回到莊園,結婚計畫沒有生變,她才安心。
至于安克維與尹祯珠再次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婚禮當天,尹祯珠換上深藍色的套裝,行李也都收拾好了,等婚禮開始,她
就要離開莊園。
身爲婚禮企劃人,她依然一刻不得閑,确定一切都準備就緒後,才來到新娘
休息室。
江若昀已經梳妝打扮妥當,換上白紗禮服,看見她單獨進來,主動開口,
「尹小姐,辛苦你了。」
「不用客氣。」尹祯珠斂下長睫,想要趕緊離開,因爲她覺得眼前那抹白,
像是冰厚的雪,遮掩了她的雙眼,甚至凍僵了她的四肢。
「今天我要和克維結婚了,這一個月來我擔驚受伯,不過等等就可以放下心
中的大石了,你和克維以後就是陌生人了。」
尹祯珠低着頭,沒有回答。
也許是因爲太得意了,江若昀又開口,「雖然我對你很不放心,但還是得謝
謝你替我企劃婚禮人,我想,今天的婚禮應該會很美。」
「不用客氣。」除了疏離的回應,尹祯珠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你會留下來觀禮嗎?」江若昀露出挑釁的笑容,話語中隐含着嘲笑,「你
會真心祝福我和克維,是吧?」
「等你進場後,我便會無聲的離開,不會再打擾你們。」她沒有正面回應她
的問題。「神父已經在中庭等候,江小姐,你再确定一下,看看是否有遺漏的地
方。」
「真是可惜。」江若昀得了便宜還賣乖。「對了,反正今天是最後一天,我
就告訴你實話吧!」
尹祯珠微蹙眉頭,疑惑的看着她。
「其實安姨很健康,并沒有得到肝癌。」隐忍了好幾個月,江若昀終于能炫
耀的說出口,「會出此下策,全是爲了逼迫你離開克維的身邊。」
心一抽,尹祯珠覺得胸口有些悶窒,木然的站在原地。
「覺得很委屈嗎?」江若昀吃驚的望着她,「哎呀,你怎麽露出這種表情?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這麽單純,竟然輕易的相信我們編的謊話,我還以爲你會拚
命留在克維的身邊,結果……哈,也許是你不夠愛他……」
江若昀後來又說了很多的話,還不時發出驕傲的笑聲,尹祯珠聽進耳裏,全
都成了嗡嗡的鳴聲,不自覺的退後幾步。
不一會兒,休息室的門被推開,安綠绯走了進來。
「大姊,」江若昀甜甜一笑,裝得溫柔婉約。「時間到了嗎?」
安綠绯淡淡的睇了江若昀一眼,接着看向尹祯珠,「珠珠,克維那裏有事,
要你過去一下。」
尹祯珠回過神來,點了下頭,随即離開新娘休息室,前往新郎休息室。
一路上,江若昀說的話猶在耳邊回繞,如針一般刺着她的心口。
敲了下門,她走進新郎休息室。
安克維身穿白色西裝,剛毅的俊顔沒有任何表情,一語不發。
她也沒有說話,直盯着他。
好一會兒,他拿出一隻紙袋,遞到她的面前,冷淡的說:「答應給你的,我
不會少給,裏面是我簽好的合約。」
她伸出微顫的小手,知道自己接過合約之後,就能馬上離開他的面前,日後
他們就成了陌生人,不必再糾纏不清,也不必再爲彼此傷神,更不用爲了成全誰
而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一切都結束了。
眼看她握住了合約,安克維卻沒有馬上放手,仿佛在做最後的抗争。
「你有話想對我說嗎?」
尹祯珠拾起眼眸,望着那曾經守護她大半輩子的男人,如今英姿飒爽的站在
她的面前,不再是以往青澀的模樣,而他的愛依然如此濃烈……
八年前,她選擇用不愛來成全他的一切;八年後的今天,她還是選擇用不愛
來保全他的家。
而他……也有新的選擇。
他們已經是成人,所做的抉擇不管是對是錯,都隻是讓心底的悲傷找一個發
洩的缺口。
也許他們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隻好由她先開口。
「謝謝你。」她用力抽走他手中的紙袋,也像是扯斷了彼此之間的緣分。
「就這樣?」他聲音低沉的問,似乎在渴求她最後一次答案,再給她一次機
會,若她開口求他别結婚,他一定馬上帶她遠走高飛。
「祝你幸福。」這就是她的答案。
他徹底的失望了,雙手緊握,冷哼一聲,「我會的。」然後負氣的轉身,背
對着她,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心若絕望,情就斷。
「再見。」尹祯珠輕輕的說,離開休息室。
直到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們都沒有回頭再看對方一眼。
新郎在左,新娘在右,神父在前,數百名的賓客屏氣凝神,婚禮正式開始。
神父微笑的宣誓自己的義務與權利,然後依照禮俗,要新人們發誓。
然而,安克維卻在發呆,雙眼盯着神父後面的講桌,回想十幾天前,他與尹
祯珠最後一次的火熱歡愛。
到現在,那種愉悅的感覺還存在他的心底。
就算他對她還有情愫,那又怎樣?他懊惱的低咒一聲。
他由愛生恨,特地找上她,就是想羞辱她、刁難她,最後還要她當自己的婚
禮企劃人,想要看見她難過的表情。
他是做到了。
她剛剛離去,就跟八年前一樣,沒有表情,沒有哭泣,甚至沒有怨言,就這
樣靜靜的離開。
他想,她不愛他嗎?
爲什麽每次他向她求歡、求愛時,她總是露出那副羞怯的模樣?爲什麽?
「愛情是神聖的,婚姻是重大的責任,兩位新人願意同甘共苦,攜手共建美
滿家庭,在此有人反對這對新人的結合嗎?」神父例行公事的問。
在場的賓客全都微笑,搖了搖頭。
「那——」
「我反對!」
神父想繼續說下去,卻被莫名的女聲打斷。
在場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紛紛回頭。
安克維也驚訝的轉頭,發現出聲的人并不是他期待的女子,而是他的大姊安
綠绯。
「綠绯,你在做什麽?」林淑蓉站起身,低聲斥責。
「媽,你别管。」安綠绯走向安克維,在他的面前站定。「安克維,祯珠要
走了,你還不去追嗎?」
「我爲什麽要去追?她想走是她的自由,關我什麽事?」安克維冷冷的說。
安綠排賞他一巴掌,眼眶泛紅,「我不管日後你會不會恨我和媽,但是我想
告訴你一個事實……八年前并不是祯珠的錯。」
「綠排,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林淑蓉不悅的低吼,「祯珠跟我們沒有關系,
你爲什麽要破壞你弟弟的婚禮?」
「是我去求祯珠簽下離婚協議書,要她跟尹家人回韓國,克維才不用因爲欠
債而坐牢……」
「什……什麽?」林淑蓉難以置信的看着女兒。
安克維瞠大雙眸,憤怒的抓住她的雙肩,「你說什麽?」
「是我的錯!尹家人要祯珠做選擇,如果她願意與你離婚,那麽我們欠的債
全都一筆勾銷,你也不用去坐牢。祯珠原本不肯答應,說什麽也要留下來,是我
去求她的,我要她救救你,不要毀了你的一生……我要她跟你離婚,如果以後你
們有緣,一定會再見面……」說出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安綠绯泣不成聲,搗住
臉龐,「你們都誤會珠珠了……是我……是我逼珠珠跟克維離婚的……」
林淑蓉怔愣住,全身不斷的打顫,「怎……怎麽會?祯珠爲什麽一個字都沒
說?你……你怎麽也不說?」
「我想說,但是祯珠不準我說……她怕克維會覺得愧疚,也會恨我。所以要
我什麽都别說,就讓你們以爲她是因爲吃不了苦才去韓國當大小姐……其實她不
曾爲自己想過,隻是爲了保住我們安家……」
林淑蓉一時站不穩,跌坐地上,然後無力的看着女兒。
「還有,」安綠绯用力的賞了江若昀一巴掌,「你這個女人憑什麽指責祯珠?
你算哪根蔥?!若不是你慫恿我媽裝病,逼迫祯珠離開,你以爲你能在短短時間
内嫁給克維嗎?」
江若昀皺趄眉頭,瞪着安綠绯,小聲的說:「明明是尹小姐想利用克維……」
「你再狡辯啊!你剛剛對珠珠的冷嘲熱諷,我都聽到了,也用手機錄下來,
你想不想讓大家聽聽?」安綠绯冷着臉說,然後拿出手機,按下按鍵。
江若昀稍早那番得意的話語被大聲的播放出來,全場的人不禁嘩然。
安克維像是被雷劈中,眼前一片亮白,雙腳幾乎站不住。
「克維,你全明白了嗎?八年前是我逼珠珠離開,八年後她選擇再離開你,
是因爲媽求她保全你一個家。珠珠還是當年那個善良的尹祯珠,我不忍你們再錯
過彼此,她剛走,你快去追她。」安綠绯推了下安克維,要他别再愣在原地。
「安克維,你不準走,你不準走……」江若昀大叫,抓住他的手臂,「你說
你要娶我的……」
安克維厭惡的撥開她的手,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答應要娶你的人是我媽,
不是我!」然後丢下衆人,離開現場。
他想娶的女人,離他有些距離……
尹祯珠獨自拖着行李,打算搭公車到車站。
婚禮應該開始了吧!從今以後,他就要成爲别人的丈夫了。
她雖然面帶微笑的離開,腳步卻愈來愈沉重,甚至像是被套上了枷鎖,力氣
被抽光,眼淚落個不停。
不是說好不哭的嗎?
尹祯珠吸了吸鼻子,落寞的走在林間小徑上。
從這一刻開始,她與安克維再也沒有任何瓜葛,再也不用爲他委曲求全。
可是……爲什麽她這麽難過?
她揩去眼角的淚水,沒想到愈冒愈多,隻好停下腳步,掏出手帕擦眼淚。
原來說不愛是騙人的,而割愛……猶如割下心頭肉,讓她痛不欲生。
然而就算她想要繼續愛着他,也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他就是她遺落的思念,這一次她是真的失去安克維了……
安克維狂奔而出,找尋她的身影,好不容易見到那正在低泣的背影。
「祯珠!」
尹祯珠一愣,以爲自己聽錯了,迅即回頭,見到他大步奔向自己。
他不顧一切的來到她的面前,張開雙臂,緊緊的擁抱她,再也不肯放手。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她不解的望着他。怎麽每次她想逃時,他總是
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婚禮呢?」
「不重要了。」他深深的嗅聞她身上的香味。「剛剛大姊把所有的事實都告
訴我了。」
她大吃一驚,随即又攢起眉頭,「可……可是安媽媽……」
「這次不管你說什麽,或是你要到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去。」他的神情非常
堅定,「告訴我一切實情,這一次換我來成全你,或是什麽都不要說,讓我跟你
走。」
「嗚……嗚哇……」原本被挖空的心裏此時填得滿滿的,委屈的淚水落個不
停,她埋在他的胸前,終于忍不住說出實話,「我愛你,我好愛你,可是……可
是所有的人都不準我愛你……我好難過,難過得快死了,我根本不想走,不想離
開你的身邊,我真的好愛你……」
此時此刻聽到她的真心話,他心中的一角爲她崩潰,全身顫抖。
該死!他之前竟然相信她說出來的鬼話!
安克維緊緊的抱住她,輕輕拭去她的淚水,「祯珠,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
次我會好好的保護你,如今的我已經不需要受尹家的庇護就能親手抓住你……我
隻是想讓你知道,安克維并不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懦夫,我甚至可以與尹家站在
平等的位置上争取你……」
「盡管我們相愛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尹祯珠擡起小臉,擔心的問,
「克維,當年我離開你,就是希望能保全你的一切……」
「我可以不要一切,沒有什麽比你更重要了。」他毫不猶豫的開口,「這輩
子的下半段時間,我隻想待在離你最近的地方……」
她淚眼迷蒙,看見他慌張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那是一枚廉價又樸素的
珍珠戒指。
幾秒之後,她的淚水落得比剛剛還要洶湧,主動投入他的懷抱。
「你……你真是個笨蛋……」
他輕輕執起她的小手,将珍珠戒指戴進她的無名指,戒圍與當年一模一樣。
「自從你離開之後,我一直妥善保存這枚戒指。」當年他就是用這枚存錢買
來的珍珠戒指向她求婚。
事後被他母親和大姊知道,将他罵到臭頭,畢竟哪有人用珍珠戒指求婚,大
家都是用恒久遠的鑽戒啊!
但是她愛不釋手,隻因爲他跟她說:「因爲祯珠是我的最愛,所以我把我的
愛都交到你的手上,請你好好的戴着、收着,别丢了。」
隻是八年前離婚那天,她将戒指與離婚協議書一同給了他。
他的愛,對當時的她太沉重,于是她還給他。
如今,這滿滿的愛又交到她的手中。
「祯珠,你是我的愛,這一次請你緊緊握着我的心,不要再輕易的把它丢了,
好嗎?」安克維望着她的小臉,語氣誠懇的說。
尹祯珠點頭,淚水滑落臉頰。
她不必再一個人拭淚,因爲未來會有溫柔的大掌爲她拭淚,然後再牽着她的
手,偕同走向未來。
未來還很遠,不管日後會發生任何事,相信一切都會雨過天青。
因爲風雨過後的天空,總是挂着七彩缤紛的彩虹。
幸福,等着。
尾聲
不久前,尹祯珠與安克維誠實的說出原由,并一起回到韓國。
尹家那邊依然不肯放人,安克維爲了換取她的自由,向尹祯熙提出交換條件,
當初欠尹家的款項,他加倍利息奉還,還願意拿出公司的股份。
同時,尹祯珠也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尹祯熙是一名商人,對于拓展台灣版圖有着濃厚的興趣,隻是弱雞堂妹在商
場上根本沒啥用處,仔細考慮之後,他說服了老太爺,趁着這次商業聯姻,開拓
台灣市場。
這件事還經過不少時間革命,畢竟安克維不再是以前那青澀的少年,他擁有
的力量超乎尹家人的想像,沒有什麽權力再能扳倒他,因此最後尹家人隻好選擇
讓步。
加上尹祯珠和老太爺談了一夜,回國的事情再也沒有人可以刁難。
安克維這次對于擁有尹祯珠是志在必得的,這件事在他提出的利益做爲催化
劑下,當她懷孕五個月時,總算有了圓滿的結果。
尹祯珠知道尹家人再也沒有辦法威脅她,在離開韓國之前,将尹氏集團的股
份全部轉讓至尹祯熙的名下,還不吝啬的贈與她名下幾個相關企業。
她之前孑然一身的回到韓國,之後也雙手空空的離開,對于尹家,她沒有怨
恨,隻有心懷感激,謝謝尹家人在他們窮困潦倒之際伸出援手。
處理完所有的事,她與安克維手牽手離開韓國,搭機回台。
飛機落地,過了海關後,她在機場門口見到安綠绯和安母。
林淑蓉一見到她便老淚縱橫,雖然覺得愧疚,還是走到她的面前,「祯珠,
是我不好,我老胡塗……」
尹祯珠綻放甜美的笑容,熱絡的握住安母的手,「媽,都過去了。現在我們
一起回家吧!這次,我堅持要進紅磚屋喔!」
林淑蓉對于自己裝病逼退她離去一事,始終耿耿于懷,事後連江若昀也無顔
留在莊園,沒多久就自動離去,甚至沒有人挽留,如今聽到她對自己的稱謂,林
淑蓉的心都軟了。
曾經的誤會,小妮子竟然完全不記恨,還大方的喚她一聲媽,她該知足了。
「好、好。」林淑蓉泣不成聲,若不是安克維與尹祯珠扶着她,恐怕無法好
好走路。
安綠绯微笑的望着他們的背影,心裏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
好在弟弟的幸福找了回來,然後大家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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