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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氣郎君(01~07 完)作者:丘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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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氣郎君
作者:丘琳
楔子
「太過分了,你的手下是奸詐小人,怎麼可以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來拐騙康壽
星?」
紫薇仙人用著悅耳卻又有些氣憤的聲音向玄元天魔掃去,那雙美目也瞪了他
一眼,沒想到卻惹來玄元天魔的輕笑,他的手此刻正輕撫著她那如絲緞般光滑的
青絲,而附在她耳旁的嘴正邪魅的揚起一抹笑。
「小紫兒,別擔心,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我們別管。」
「什麼叫那是他們之間的事?」她斜睨他一眼,卻在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英俊
臉龐時,忍不住心兒一跳,她連忙轉開視線,並對他輕斥道:「別忘了,我會答
應讓你跟著就是為了他們,而且我不准你叫我小紫兒。」
「為什麼不准?我覺得小紫兒很好聽呀!」
「噁心!」她不懂,她真的不懂,為什麼這個令天、魔兩界聞之喪膽的惡魔,
會和她一開始的認知有如此大的差異?
她初識他時,他就是一副森嚴冷酷的模樣,闇黑的眼眸裡總是冰冷的不帶著
一絲情感,一頭白色的長髮披散在他肩後,更顯現出他身上散發的狂狷霸氣,任
誰也無法輕忽。
縱然他現在的氣息與當初所見並無不同,但他的言行舉止卻產生了巨大的改
變,而她也知道他對於她的態度是與眾不同的。
他總是死皮賴臉的緊緊貼著她不放,還淨說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一雙大手
更是時常不安分的占她便宜,而他那有型的唇瓣也總是肆無忌憚的在她柔嫩的肌
膚上燃起火焰。
而最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的反應,她不但對他輕浮逾矩的動作不加以
阻止,而且似乎還樂在其中的享受著他帶給她的美妙滋味,那種令她全身發熱、
心跳加快,臉兒發紅的輕吻與愛撫,竟讓她的心有了渴望……
渴望他在她身上所點燃的甜蜜感受……這種轉變讓她感到莫名的心慌卻又無
力阻止,也不想阻止,只是一再渴望它的再發生……但她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她有
這種羞人的想法,否則只怕他會更加地得寸進尺。
不知為何,這個認知卻總是讓她的心泛起絲絲甜意。但這個一向令仙魔兩界
所畏懼、頭痛的人物,卻在她面前表現出血性的一面,她這該是幸?抑或不幸?
這點她根本就不敢去想,因為她更擔心自從那次的事件後,自己的心似乎逐漸軟
化了,也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情緒。
若是連她都已經察覺到自己的改變,狡獪聰穎如他又豈會不知道?
敏銳的玄元天魔早巳發現,他的努力已打動了她,這也讓他的心飛揚得意了
好一陣子。「隨你怎麼想,小紫兒?你不覺得你該在意的是我們之間的事嗎?」
「我們之間能有什麼事?」她的語調依然是冷冷的。
但她眼裡的慌亂卻洩露了她此刻心情的起伏,這個發現讓他不禁心情大好,
因為這一百年來不論他如何用盡心機地想打動她,她卻總是無動於衷的冷然以對,
一次又一次的挫敗讓他氣憤地幾乎要拿天地來與他的怒氣陪葬。
可是這次卻因為那五福星神的關係,給了他一個大好機會,他也發現原來紫
薇並非是無心無情的,只是他用錯了方式,所以他決定要改變策略,只為得到她
的注意。果然,她的心一如當初她救他時那樣的善良,但她是由冰冷的天地寒氣
所孕育而生,所以才會造就她那冷情的性子與冰封的心。
可是在經過一百年的等待之後,他早已沒有任何耐心可言,怒氣也瀕臨在一
觸即發的邊緣,只要隨意一個撩撥,都足以令他發揮魔性之極致,讓天地為之毀
滅,而這個責任任誰也擔當不起,
所以,當他去找太上老兒幫他想辦法之際,那老頭兒馬上就將紫薇那冰封之
心的秘密告訴了他,並對他說,只要能找到與她相溶的血液,不必多,一滴就已
足夠令她回復一點情心,五福星神就曾溶血入她的身體之內,所以她才會如此地
關心她們,而紫薇還不知其原因,只道是相處了太久的關係。
既然她不知道這個秘密,那麼就別怪他卑鄙,反正他是魔,自然只需有魔性,
而不計一切手段去掠奪想要的東西,則是魔性的因數所致,所以他才會趁她攻擊
他之際,將他溢出嘴角的鮮血穩穩地滴入她的口中,讓她的體內流著他的血……
其實這也是一種殊榮,他的一滴血可是包含著他上乘的內力,他卻連續給她
了好幾滴,私心的期望她能將他溶入她的骨血裡、刻在她的心版上。
她或許還不知道,她已變得比較有情緒,不像之前那樣冷冰冰得難以親近了,
她的轉變也使得他心情大好,讓他一掃之前的煩躁與氣悶。 「當然有。」他伸
出修長的手指,支起她娟秀的下巴對她說:「因為我要得到你。」
「就這樣?」微蹙秀眉,她竟對他的用詞感到不滿與失望?她愕然地察覺自
己對他的情感,她到底是怎麼了?莫非這惡魔當真給她下了蠱,才會讓她對他產
生了眷戀?
「不然你還想怎樣?小紫兒?我已經追了你一百年,就算要我再追千年、萬
年,我也非要得到你不可!」他俊逸粗獷的臉孔上滿是堅毅的神情。
「就因為我救了你,所以你才想要得到我?」這個問題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她不懂為何自己會希望從他嘴裡聽到不同的答案?她到底在想些什麼?紫薇迷惑
的搖搖頭,一雙美目對上他那幽深而閃著亮光的眼眸。
「不!」
他的否認讓她松了一口氣,「喔?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這裡……」她的小
手按在他胸前,感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為了我而心動。」
「不!」
他搖頭的動作,搖掉了她試探的淡笑,冷凝的神色又回到她臉上,失望也爬
上了她的眼。
她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地疑惑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怎會對這個無動於衷一
百年的男人突然有了感覺,還突然在乎起他的一切?她知道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無
情無心的紫薇仙人了,而只是一個動了情心的平凡女子。
將她所有細微的情緒全都看在眼裡的玄元天魔,可不是一個忸怩作態的男人,
他一向狂狷不羈,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敢說出口,但是他一向都只順自己的心
說話、做事。所以他也只會將自己心裡真正的想法與心意道出。
「我不懂什麼情呀愛的,我只知道我要你,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只
要你,無關於你救不救我,因為你救與不救都是你的事,我根本不在乎,若非我
的心莫名地為了你而悸動、而牽掛,我根本就不會來,也不會苦苦追了你一百年。」
「你……」她感動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怔怔地望著他,而他那魔魅般的
雙眼幾乎要淹沒了她,她從來沒想過會聽到這些,雖然沒有一個情愛的字眼,但
卻充滿了他最真摯的情感。
不知何時,她的手竟然撫上了他那張如雕刻般英俊的臉龐,直到他的大手覆
上了她後,她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正驚慌的想要將手移開之際,他卻已緊緊的
握住,不願讓她離去。
「小紫兒?不要再逃避了,你明明就已動了心,承認吧!」他狂妄又自信的
替她的心做出了最佳注解。
「我……」紫薇根本就無法反駁他的話,因為事實正如他所言,自己確實是
對他動了心,和他相處的這些時日,她發現他並不像一般的魔那般令人討厭,相
反的,他不但外表出色,也非常的有內涵,他所表現出來的種種風範與學識都是
卓越超群的,這種致命的吸引力就像一塊磁石牢牢的吸附著她的眼、她的心。
「小紫兒,除非你鄙視我是魔界中人,不配與你的仙資相提並論。」想到這
個可能性,他的臉色變得十分的猙獰、難看。
「你錯了。我除了對自己負責外,其他外在的因素全都不在我的考慮之列。」
看他這樣,讓她的心不由得微微地泛疼,她知道自己的心已遺落在他身上。
她抬起頭來望著他,「你是魔界中的王,每個魔都必須要聽你的命令,就算
不想歸屬在你之下,也沒人敢來冒犯你,這樣目空一切的你,又何必一定要……」
玄元天魔用嘴堵住了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他用熱吻表達他對她的真心與堅
決,紫薇喟歎一聲,主動地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回應他的親吻,柔軟的身子偎
進他堅硬的胸膛裡。她無言的接受比言語還要令他欣喜,他更加肆無忌憚的索求
著她的甜美……
自從他們之間的情況明朗化後,兩人的進展又向前跨了一大步,在這虛無縹
緲的仙境之中,處處可見他們恩愛的蹤跡,她撫琴、吟詩,而他則舞劍並與她對
吟。
他不惜一切代價用他所知道的方式疼寵著她。當然,他們之間的事早就鬧得
仙魔盡知,議論紛紛:原本魔界中人對於玄元天魔如此癡情地追求紫薇仙人一事
感到有些猶疑,但在仙界人士的群起反對下,魔界中人反而更加地擁護他們之間
的愛情,支持他們在一起。
也因為這件事,讓原本就看對方不順眼的仙魔兩界之間益發地對立,氣氛益
加的火爆。但是,兩個當事者卻完全不受影響,縱然知道外面已鬧滿城風雨,他
們依然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
「玄?你想他們真會只是要我們幫忙讓五對小娃兒們下凡歷經劫難那麼簡單
嗎?」看著小娃兒們在下面為了人世間的貪、嗔、癡而受苦,她實在有些於心不
忍。
「呵呵呵——」此時玄元天魔突然笑了幾聲,眼底掠過一抹算計的光芒,他
將她摟入自己的懷裡,並對她道…「你當真以為我是會隨意受人擺弄的嗎?更何
況,要我身邊五個得力的助手配合仙界下凡解救人世間的劫難,那可是得要付出
很大的代價的。」
「我怎麼覺得你這話似乎有點……」紫薇總覺得他的話裡似乎藏有玄機,但
她卻又無法聽出究竟是哪裡有問題?不論和他在一起多久,她都無法瞭解他究竟
在想些什麼,像他那麼深沉的城府與洞悉世事的想法,實在不是天真單純的她所
能跟得上的。
但她並不在乎這些,只要他對她是真心的,其他的事,她根本就不想探問太
多,只是有些事就圍繞在她身邊,要她如何能釋懷?
「小紫兒,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別擔心,我無論如何,都絕對不會讓那五個
女娃兒受到傷害。
「至於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仙人們,我自會好好對付他們,保證讓他們栽個
大跟頭,以報答他們百年前把我給關起來的恩情!」
「玄,我不在乎你要做什麼,就算你要和整個仙界為敵,我也不在乎,我只
要你好好的,你懂嗎?」她真的不想在自己好不容易動了情、懂得愛之後,卻又
嘗到失去他的痛苦。
「小紫兒,你不必擔心,我的弱點只有你,相信他們也十分明白這一點,所
以只要你寸步不離的待在我身邊,我就絕對不會有事的。」
「嗯。」她點點頭,心底卻隱約有些不安,就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她
真希望她的幸福不要那麼的短暫,尤其是在她終於懂得怎麼去愛的時候。
相依相偎的兩人,卻懷著不同的心事……玄元天魔清楚的知道,仙魔誓不兩
立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會改變,因此太上老君會找上他,也只不過是想請君入甕
罷了,但他絕不會再犯相同的錯了!
這一次他決定要將計就計的予於反擊,而他最好的幫手將會是他們原本想要
利用的物件!「小紫兒?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好好幫助這五對小娃兒,
讓他們儘快功德圓滿地回來,所以我們一定要好好的盯著他們。」
「這我當然知道呀,你看,他們至少有二對都沒有問題了耶!」
「是沒有,不過——」他的臉色顯得有些沉重,「我擔心的並不是他們,我
擔心的是,有人會惡意的破壞,我那五個手下的性子我最瞭解,所以愈後面的,
我就愈擔心……」
「不會有事的啦,只要我們小心的盯著他們就好啦!」
「小紫兒,你很希望他們都功德圓滿的回到這裡來吧?」
「當然啊,而且我也很希望他們都能有情人終成眷屬,畢竟這可是月老替他
們牽的紅線呢!」
「那好,如果在這過程之中,他們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話,你會不會偷偷幫助
他們?」
「當然會啊,這可是太上老君當初自己答應我的,不然為什麼要我們兩個一
起來監看他們的情況呢?」她怎麼覺得他話中有話,怪得很呢?她深深地看著他,
想從他那雙幽深的眸子裡看出一點端倪。
「別看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沒錯,我們確實有些事瞞著你,不過,你只
要聽我的話和我配合,我們就都會沒事的。」
「我不喜歡被人瞞著事情。」
「等時機成熟我就會全部都告訴你,但不是現在。」看她不悅的沉下臉,他
連忙哄著她道:「我保證,好不好?只要時間到了,我就會毫不保留的統統告訴
你,嗯?」
「這可是你說的喔!」
「當然,我用我這顆心向你保證!」
「好。」她就是相信他對她的真心,所以她才願意這麼快就接受他,接受他
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康壽星難得今天心情大好,她邊哼著小曲兒,邊往水池那兒去,她一向喜歡
和池裡的鯉魚說話,也喜歡喂東西給那些魚兒吃,這可是她來到這虛無縹緲之境
後,最喜愛的地方了,所以她每天一定會撥些時間到這裡來。
她半蹲在池邊看著鯉魚們朝她遊近,有幾隻鯉魚還在她眼前躍出水面,在空
中畫過美麗的痕跡,連帶也激起水花來……
「那鯉魚那麼愛現,一定是公的。咳——」一個肯定的評斷,夾帶著咳嗽聲
而響起。
倏地,她那張原本帶著笑意的臉變得有些不耐,甚至還帶著一絲厭惡,當她
轉過身面對來人時,眼睛已因氣憤而瞪得老大,「你又來幹嘛?」
「怎麼?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當他說完話後,又忍不住地微喘著,然
後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而他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竟帶著死灰,連唇
色也都是青白中泛著淺紫,全身上下不見一絲人氣。
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魔。自從那個玄元天魔
像只打不死也趕不退的蟑螂般死黏著紫薇姊姊不放後,這個討厭的雙煞孤星神,
也像個橡皮糖般死巴著她不放。
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倒了什麼楣?竟會被這個命中帶煞又渾身散發著孤單
寂寞氣息的男人給黏上,只要玄元天魔到這裡來,他就一定也會跟著來,而且還
會直接找上她,用著他那雙茫然無助的孤寂眼神看著她,害她莫名的就對他起了
憐惜之心。
這種紛亂的情緒從不曾發生在她怡然自得的心境裡,但現在卻為了他打亂了
一池春水,要她如何不惱、不氣?但他卻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還是只會用
那雙惹人憐愛的眸子望著她,讓她更是火大。
她的本命星是健康和長壽,所以她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個性也十分的活潑,
總是生氣勃勃的,像她這樣活蹦亂跳的人,只要看到他那副要死不活的贏弱模樣,
就會不自覺地火大。
「哼!」她對他嗤之以鼻,並用力地瞪著他, 「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不
知道你的企圖。」
「我對你能有什麼企圖?」他無辜的眨著他那雙看似天真無邪的眼眸。
但她才不會上當,因為她早就被他給騙過一次了,剛開始他那個樣子,確實
讓她認為他是一個很可憐的男人,一副病入膏盲、不久人世的模樣,引起了她的
惻隱之心,可是後來她才知道,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煞星,他的本命星是散播禍
害的根源,也因為有了他,人世間才會有那麼多的病痛與苦難。
而他會有這副弱不禁風的慘白模樣,全都是因為命格使然,根本無害於他的
生命,而且他還有一身好本領,害她替他白擔心,而這樣也令她有點生氣,自己
竟然會對他在乎。
「你少裝出一副騙死人不償命的無辜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汲取我
身上的溫暖,好讓你這個沒有半點溫度的超級大冰人有點血氣。」
「呵——」他邊笑邊咳的看著她那張氣得漲紅的臉蛋,不知為何她這個模樣
竟讓他覺得賞心悅目,雖然她長得不算美麗標緻,但她那張個性化的臉龐反而更
增添了她的英氣,而她那大而化之的個性更是令他覺得有趣。
這麼久以來,他已習慣一個人的孤寂,也一向不愛與其他同伴親近,但當他
見到她時,原本冷冰冰的體內,竟然流過一絲暖流,這令他覺得既訝異又有趣,
於是他開始對她產生了興趣,也讓他對她興起了掠奪之心。
她真以為他需要她身上熱氣,才能擁有血氣嗎?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因為
冰冷才是他體內正常的真氣,他要的只是她那活力四射的熱情,只要看著她,他
就能感受到一種不曾有過的鮮活感覺,而她這樣與他大呼小叫的模樣,也讓他覺
得可愛極了。
「你很怕我?」他故意挑釁,然後等著她如預期中一般的火爆反應。
「誰怕你了?笑話!」果然,她馬上就爆跳如雷的跳到他的面前,一隻手直
指到他的鼻頭上,「瞧你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我還需要怕你嗎?」她用著不屑
的眼神看著他,一副瞧不起他的樣子。
「看來,我若不趕快做些動作來表態,豈不是要被你給瞧扁了?」他溫和的
對她揚起一抹淺笑,然後倏地伸出手臂摟著她的腰,將她給拉到自己的懷裡,並
低頭對她道:「那怎麼行呢?我一定要讓你對我改觀。」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在發覺自己竟然安穩的倚在
他懷裡,她連忙想要掙脫,卻萬萬沒想到,這個病懨懨的臭男人力氣大得驚人,
讓她根本就無法掙脫,當她抬起頭來,正想張開嘴對他抗議時,他卻奸詐的看准
時機吻住了她……
冰冰涼涼的氣息從他的唇上傳到她的體內,讓她不由得起了一陣戰慄,而他
那冰涼的體溫與她火熱約身子正好形成強烈的對比,冰與火的碰撞,意外地激發
出一股強烈的情欲火花……讓她為之迷醉,只能沉浸在他給予的感官世界裡,忘
了一切。
直到他的聲音傅入她意識迷離的腦海裡,「答應我,不要拒絕我也不要離開
我。」
「好。」他的氣息、他的孤寂,讓她的心替她先答應了他,直到看到他得意
的笑著、直到她迷離的意識被理智拉了回來,她這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而她又
答應了什麼。
用力的想推開他,卻掙不開他執意的箝制,她惱羞成怒的圓瞪著雙眸,指控
著他奸詐的行徑,「你……」
「答應的事,就不能反悔喔!只要許了承諾,就必須要做到,否則你欠我的,
我會生生世世都向你索討,讓你再也擺脫不了我!」
聽到他這麼說,她錯愕地正想開口反駁他時,一道蒼勁洪亮的聲音卻傳入耳
中,「沒錯,既然你已經答應他了,那麼你確實不該反悔。」
康壽星從雙煞孤星神的懷裡望了出去,一見是太上老君,忍不住對他抗議道:
「哪有這樣的?我又沒聽清楚。」
「誰教你沒聽清楚,就把自己給賣了?要怪誰啊?」太上老君笑得有些狡詐,
讓雙煞孤星神警戒的望著他。
「你這老頭兒到這裡來做什麼?」
「哎呀!怕什麼?我可是來幫你的耶!」
「是嗎?仙魔兩界一向是水火不容的,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這個太
上老君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他才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的來幫助他,但他剛才那
句話,又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就知道玄元天魔的這五個手下也非泛泛之輩,雖然他解決了兩個……而且
還是用不入流的偷襲步數才成功的,但並不代表剩下的這三個,也可以如法炮製,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可乘之機,好不容易才給他逮到這個機會,說什麼他也不會放
過。
只是雙煞孤星神這副具有高度危機意識的模樣,還真是不好對付啊!尤其他
懷裡又緊抓著康壽星不放,就算他想要先把她給踢下凡去,只怕也過不了他那關,
真是傷腦筋啊,若是能先把康壽星給踢下去,那這個黏著她不放的大煞星,一定
也會乖乖地跟著下去。
「我這個人說的一向都是仙話,鬼話還是留給那些好兄弟去說吧!」
「哼!臭老頭,你快給我滾,少來破壞畫面。」他根本就不想和他多說,尤
其是他這種只會要嘴皮子的仙,他更是不想打交道,更可惡的是這老頭兒竟然敢
來壞他的好事。看著康壽星那略微紅腫的唇,他有些欲求不滿的死盯著不放,想
再攫取她的甜美。
「啊?」聽到他這麼說,讓太上老君微愣了一下,不懂他為什麼會說自己破
壞畫面。「什麼畫面?我怎麼沒瞧見?」他有些摸不著頭緒的四處張望,就是看
不到他所說的那個畫面。
看他一頭霧水的癡呆樣,雙煞孤星神忍不住撇了撇薄唇,譏諷的對他冷聲道:
「那意思就是說,我們兩個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看起來就是一個唯美的畫面,而
你這個糟老頭一來,就將這個畫面給破壞掉了,這樣你可聽懂了?」
哇!這欠扁的臭小子,竟然敢當著他的面嫌棄他是個糟老頭?想他只是頭髮
白了點,要不然也是個玉樹臨風的俏公子。嘖!真是不識貨的臭小子,好啊!那
他也用不著對他客氣了。
於是,他伸手朝康壽星揮了揮,「丫頭,你過來。」
但雙煞孤星神卻絲毫不肯鬆手,「憑什麼你叫她過去,她就要過去,我偏不
准她去!」
好,很好!他可是為大局著想,但這些魔小子也未免太不把他給放在眼底了
吧?老虎不發威他們還真把他當病貓,那他就不客氣了,他突地出掌攻擊……
雙煞孤星神雖然早有防備,但他卻沒算到,他的掌風不是發向他,而是直朝
他懷裡的人兒而去,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康壽星竟然就這麼被他給打下凡間去
了,他想要抓,卻落了個空。
「你這老頭……把她還我!」此時,他就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憤恨的瞪
著他,一連串猛烈的攻擊朝他發去。
太上老君對他如此淩厲的攻擊,感到有些吃驚,這麼可怕的實力,也難怪要
使計讓他們下凡歷劫去,要不然若放任他們待在這裡,那麼仙界還真是有些吃不
消哪!
「若你真的想要她的話,那麼就讓我送你一程。」
「死老頭,想送我一程讓我魂飛魄散嗎?別想!」他話一說完,淩厲的攻勢
更加密集地朝太上老君攻去。
太上老君第一次見識到五煞神之一的實力,他真不敢想像,若讓這五個煞星
神的力量結合在一起,再加上那個玄元天魔的本領……看來,他只能智取了,要
不然若是兩敗俱傷,反而無法達成他的任務。
於是他邊應付他的攻勢,邊說服他道:「雙煞孤星,你這樣纏著我,根本就
一點助益都沒有,難道你不想要她了嗎?」
「廢話少說!是你將她打下去的,你就去把她給我找回來。」
「可以啊!你看,她不就在那裡嗎?」太上老君突然住了手,並敏捷地躲開
他的攻勢,一隻手朝他的身後一指,而就在他直覺地往後一看時,太上老君一掌
便將他給打落了凡間……
「你這死老頭竟敢暗算我,有本事你就不要再被我碰上,若是我沒找到她,
我絕不會放過你。」雙煞孤星神的怒吼傳了上來,讓太上老君忍不住一顫。
天啊!這些煞星神怎麼一個比一個還難搞定,而且還愈來愈會威脅他這個仙
君了,他這個仙君的仙格到底還在不在啊?怎麼愈來愈沒有人把他當回事了?真
是太挫折了。
不過——嘿嘿,沒關係,他還不是照樣一個一個把他們擺平了嗎?說真的,
王母娘娘所賜的降凡旗還真是好用哪!只要乘機偷偷的搖了搖,他們就算再難搞,
還不是得乖乖的被這陣他們誤認為是掌風的旗風,給掃下了凡間。
唉!誰教這些小子一個比一個還要精明難搞,總是要挑戰他太上老君的仙威,
不肯乖乖的配合,雖然又解決了一個,但是,他心情一點都無法放鬆,因為還有
兩個耶!
他知道,到了愈後面就愈不好搞定!看看這個就知道了,居然還口出威脅耶!
那……剩下的兩個會怎樣?他已經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了,看來他必須再去找月
老一趟,要他把紅線多繞個幾圈,把接下來的兩對給牢牢地系緊,再打個死結,
這樣他才放心哪!
第一章
香港、九龍和新界這三個地區的醫院,大多是由英國所設立的,但是這些醫
院後來卻被新興的呂氏醫療世家給搶去不少風采。在香港特區,呂氏與英國方面
所設的醫院,形成了鼎足而立的兩大勢力,而且呂氏因為身為所有華人的表率,
所以也深受人們的尊敬與注目,其地位與身分更非一般政商名流所能比擬。
呂氏醫院不僅分佈在香港的三個地區,也遍及亞洲各地,儼然形成了一個綿
密的醫療網站,提供快速且便捷的醫療服務,同時他們也設立不少醫學研究中心
與學校,有系統地培訓醫療人才,因此呂氏在醫界一向頗富盛名。
而呂氏家族的成員當然更不用說,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醫界一致公認的僅威醫
生,不論是專攻哪個科系,幾乎都是最頂類的,所以呂家上上下下,三代都被認
為是醫界的聖手。
呂氏旗下的每家醫院都擁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與專業的醫師,還附設有完善
的硬體設施,如訪客停車場、圖書館、五星級的病房等等。
而制度完善且待遇優渥的呂氏醫學院,也成了眾多學子希望就讀與醫界菁英
渴望進入的目標,但呂氏審核的標準相當地嚴格,因此一定要具備有出色的專業
能力及醫護人員最需要的耐心與愛心,這樣才有可能成為呂氏醫院的一員。
呂氏成功的秘訣在於其主事者將醫院企業化經營。不但要每年訂定營業目標
與利益額度,還要求員工一定要做好自我要求,因為他們的工作是以服務人群為
目的,所以務必要讓每個病患及家屬都能有安心的感覺,且要體貼病患及家屬的
需求,同時上至院長下至護士、醫師、工友等等全都必須要將病患當成貴客一般
的對待。
就因為主事者嚴格實行此項措施,才能讓呂氏不論是在同行或病患口中,都
一致獲得極高的評賞,也讓營業額一再地創新高。
但是,呂家現在卻面臨了一個難題,那就是呂氏內定繼承人的問題。原本在
呂氏家族裡,第一代就有十幾個兄弟姊妹,他們所生之子女,又各有十幾個以上,
而家族成員幾乎都往醫界發展,也都各有出色的表現,
就因為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原因,讓這些堂兄弟們,都爭破頭想要成為呂氏的
主事者,因為只要能成為主事者就可以入主由呂氏所創辦的醫師公會,並擔任總
會長的職務,同時也可以領導並管理整個呂氏分佈在亞洲地區的產業,擁有實際
的財務支配權,並代表呂氏獲得無比尊崇地位。
但若要成為呂氏的主事者則必須要經過重重的考驗,除了醫術與醫德外,敏
銳的洞察力與判斷力和專業的商業管理能力更是身為主事者所不可或缺的,也唯
有符合這些基本資格的呂家子孫才能夠角逐總會長的位置。
可是到了第三代卻出現了令人感到無可奈何的詭譎情況,從在呂任翔出生的
那一刻開始,被尊稱為醫學世家的呂家所生的子女,竟然全都身染重疾,就像經
曆一場瘟疫似的,所有與呂家有血親關係的人,皆無一能倖免。
呂家的第三代堂兄姊妹全都因為身染重疾而死亡,只留下呂任翔一人,而原
本年歲已高但身強體健的呂家祖父母,也在呂任翔出生隔天即罹患無藥可醫的老
年癡呆症,根本就無法主事。
呂任翔的父親則中風在床行動不便,母親更是大小毛病不斷,身體一日不如
一日,時常得向醫院的急診室報到;而呂任翔姊姊的眼睛在一夜之間失明,完全
找不出病因,也無法做任何的治療,呂任翔本人則是自小體弱多病,個性孤僻自
閉不喜人群。
呂家人死的死、病的病,因此放眼呂家,根本就沒有一個繼承人可以出線擔
任總會長的職務,可他們又不甘心讓一個外人來繼承這些他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
江山。
只是這種詭譎的情況,也著實令人感到不可思議,誰會想得到一個名聲鼎沸
的醫學世家竟然連自家人都無法醫治,還在短短的時間裡,病死了那麼多家族成
員,這怎能不讓人感到詫異。
不過幸好老年癡呆症這種病狀雖然會讓人喪失記憶力與認知能力,但是呂家
兩老卻還有清醒的時候,雖然時間短暫,卻已足夠讓他們將總會長的位置傳給呂
任翔。
呂任翔之所以能夠接任總會長的位置,並非因為呂家沒有其他的繼承人選,
而是他的能力與醫術令兩老感到極為滿意與欣慰,呂任翔的身體雖然虛弱,但只
要經過適度的休息,依然可以動手術,雖然每動一次大型的手術,他的身體都會
因負荷過度而需休養大半個月,可是他不論在醫術或是管理能力上卻都是堪稱一
流,就連他們兩個老人家都自歎弗如。
但令他們最擔心的就是他孤僻與疏離的冷漠感,他不愛與人群接觸交際,總
是將自己鎖在自己的天地之間,不讓任何人進入與侵犯他的領域範圍。
若是有人膽敢冒犯的話,他就會出現兩種極端強烈對比反應:一是可怕的反
擊力量,不只傷害自己也會傷害別人,然後最後的下場就是他氣若遊絲般的被緊
急送往醫院急救。
要不就是完全地封閉自己,對所有事充耳不聞、視而不見般地縮在自己的世
界裡,不讓別人進去也不讓自己走出來。
雖然這是他從出生以來就有的毛病,但也多虧了時而清醒的呂家兩老,他們
在有限的時間裡,總是不停地教導他、訓練他,而他也不負他們所望,逐漸累積
了不少身為主事者應具備的能力,並將呂氏打理得有條不紊,不但守成,還讓呂
氏益發茁壯,這也讓長輩們甚感欣慰。
呂任翔的母親——何雪若在身體變差之前,可是一個深得人心的婦產科醫師,
在丈夫擔任總會長的期間,她同時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因此有關於這方面的事
務,只要她的身體還可以支撐,她就會盡力去協助呂任翔。
但是等到他可以完全獨當一面時,她卻又放不下他的身體狀況。何雪若知道
這一切的事情,全都是起因於呂任翔的出生,雖然她是個無神論者,也不願懷疑
自己的兒子,可是事實擺在眼前,讓她不得不相信,因此她也不免對呂家存有一
份愧疚,同時也更加擔心自己的兒子。
因為只要是跟在他身邊照顧他的人,不超過半個月就會莫名的生起病來,但
只要一離開他的勢力範圍,就又會莫名的痊癒,這麼邪門的事情不斷地發生,讓
何雪若憂心不已。
而也因為這種情形讓他們就算提供再高的待遇福利,也很難找到願意待在呂
任翔身邊保護、服侍他的人。這一點讓他們傷透了腦筋,幸好後來發現只要不要
太親近呂任翔,就可以避免病害的發生,所以才陸續有人回到呂家大宅來。
何雪若就算明白這一切都是由兒子出生所帶來的災害,但對兒子的關愛卻從
沒少過,她還是非常希望能有人能陪伴著自己的兒子,所以在她的身體與精神都
還勉強可以支撐的今天,她就迫不及待的和腦袋清醒的公婆及女兒商量有關於呂
任翔的事情。
「你們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呂家的老祖母問著其他人的意見,心裡感觸
良多,沒想到他們一向人口眾多的呂家,原本為了總會長的位置,總是會爭得頭
破血流,可現下卻不是要商討由哪個人繼任總會長的職位,而是要討論如何保住
他們呂氏這最後的血脈。
「唉!媽,我們前後已經找了很多個看護來照顧任翔了,但總是沒有人能勝
任這份工作,而且就算再怎麼找情況也不會改變的呀!」
「那該怎麼辦?」呂家老祖父蒼老的聲音裡,有著萬般的無奈。
就在室內陷入一片靜寂之時,呂姿瑤突然開口道:「最近我陪倪叔到新界區
的醫院去視察時,曾聽到一項傳聞,據說有個年輕的護士能起死回生,當然這只
是傳言……但如果我們可以把她給請回家來看顧任翔的話,說不定……說不定不
但任翔的病能好起來,就連我們都可以沾光。」
「什麼?」
在場的三人都發出驚訝的聲音,連忙對呂姿瑤發問道:「真有這回事?那是
誰呀?」
「就是任職於新界一所英國醫院裡的護士,名字叫喬書琪,自從聽到她的傳
聞事蹟後,我就要人幫我調查她的資料,都在這兒。」呂姿瑤邊說,邊從一旁的
袋子裡拿出紙張來,「媽,你拿去看看。」
何雪若連忙接過她手上的資料翻看了起來,並要女兒將她所聽來的事情告訴
他們。
醫院裡的傳聞都說喬書琪是一個真正的白衣天使,只要是她照料過的病人,
不論病情有多麼的嚴重,也不管是什麼樣的疾病,都會奇跡似地恢復健康,並延
長其原本就該死絕的生命。
何雪若一看到資料照片上笑得甜美燦爛的女孩,就馬上對她產生了好感,再
聽到女兒的說法,她的心裡隨即閃現一個念頭,她對呂姿瑤說:「這項傳聞你已
經證實過了嗎?」
「一般來說,人們都會相信那只是巧合,可是她待在新界的醫院只有短短半
年的時間,就得到所有病人的喜愛與其他同事們的讚賞,縱然這件傳聞並不一定
是真的,但病人們卻仍是對她深信不疑,至少在這半年內她所照料過的病人,沒
有一個不是活蹦亂跳的出院,在她手下沒死人,也沒病人。」
「喔?」
何雪若看了坐在一旁的公公婆婆一眼,發現他們的眼神又呈現出茫然的狀態,
她連忙對呂姿瑤說:「我看,這件事就由我們決定就好,我叫管家來陪你爺爺奶
奶去休息了。」她邊說邊按了鈐。
呂姿瑤的表情馬上變得有些擔心,她立即對母親說:「媽,爺爺和奶奶他們
的病症是不是愈來愈嚴重了?我們家這種情況,真是讓我既憂心又無力。」她忍
不住深深的歎了口氣。
何雪若拍了拍坐在她身邊的女兒,對她安撫道:「我們只能盡力了,姿瑤,
雖然我們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但至少比家裡的其他人好上太多了,我們一定要
撐下去,不為自己,也要為了任翔。」
「媽,我知道,雖然我的眼睛看不見,但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任翔的,何況我
也相信喬書琪的能力,說不定她真的可以為我們家帶來希望。」
「姿瑤,我並不是要故意潑冷水,只是我不相信她能為我們家帶來什麼希望
或好運,我只是認為,任翔的生活起居都需要一個專業的護士來照料他,像他那
麼虛弱的身子與孤僻的個性,若是沒個人在身邊照顧,我還真擔心他有時會忘了
要吃東西或是添衣服,所以我決定讓這個女孩來試試看。」
「媽,我相信我們家會發生這些事都和任翔的出生有一定的關聯……」呂姿
瑤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聽到母親發出抗議的聲音,但她卻迅速的打斷了她的抗議,
並繼續往下說道,「不……媽,你先聽我說完,我並不是在怪任翔,我只是做合
理的懷疑罷了,何況這也不是任翔的錯,我只是希望能夠藉由喬書琪的特殊能力
來幫助任翔,也為我們呂家帶來新的希望。」
「那……好吧!我就吩咐倪叔,要他不計任何代價,也要將她挖角過來。」
「任翔那邊就由我去說吧!」
「也好,那孩子除了稍微願意接受你以外,對於我這個做母親的根本就……」
她忍不住傷心的歎了口氣,不知為何,他就是不肯讓她太靠近他,只要一想到兒
子那激烈的反應就令她難以釋懷。
就算呂姿瑤的眼睛看不見,也可以由聲音中聽出母親的悲傷,於是她開口安
慰她道:「媽,別這樣嘛,任翔他對我也是一樣呀,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有沒有把
我的話聽進去,雖然他願意讓我待在他的地方,不過最多也不能超過半個小時,
要不然他也會激動得趕人呢!」
「但至少他願意讓你待呀,哪像我……他根本就連一步都不願讓我接近,要
不是能由你倪叔那裡知道一點訊息,我看我連他怎麼過的都不知道。」
「所以我們才必須再請個人來照顧他呀,要不然倪叔最多也是因為公事才能
和任翔相處,而其他的時間裡,他就一個人靜靜地待著,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或
是在想些什麼。」
「好吧!那就這麼決定了。」
何雪若只希望這個護士可以待久一點,多陪任翔一些時間,其他的她根本就
不敢多想,因為她對目前的情況已經失望透頂了。
但呂姿瑤的想法卻樂觀多了,她相信既然有任翔這種煞星的命格存在,自然
就會有像喬書琪這種福星的存在來相互制衡,因此她對此事可是滿心期待。
母女兩人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但想法卻是一致的,她們都希望能儘快把喬
書琪給請回家來,也希望呂任翔能夠接受她。
呂任翔早就從姊姊那裡得知喬書琪要來當他私人看護的事情,而每個來照料
他的人,他都會事先做好詳細的身家調查,長期關在房裡與電腦為伍的日子,讓
他成了一個電腦高手。任何他所想要知道的人、事、物,只要透過電腦他就可以
輕易的取得,而照片給他的第一印象,則是他決定要不要讓這個人待在他身邊的
主要考量因素,畢竟這可是一份非常貼身的工作,他當然得挑選個讓他看得順眼
的人。
他有一個秘密是他在七歲那年發現的,雖然他的出生造成他身邊的親人不是
病死就是染病上身,但這是他無法控制的,誰教他們和他流有相同的血液,才會
被他天生所夾帶的煞氣所克。
但其他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他卻可以決定他們生病與否,也就是說他擁
有主宰一個人健不健康的力量,而且只需要一個意念形成即可,只要他的心排拒
某人,那個人就會莫名的生病,然後自動離開,若是他願意讓他待在身邊,那他
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只可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讓他看得順眼,甚至願意留在
他身邊的,那些女人的心思他怎會不瞭解呢?美其名是看護,實際上卻個個都希
望能當上呂家女主人,只要能擁有財富,就算拖個半死不活的男人也無妨,更何
況,他除了身體較虛弱之外,外表也十分俊美。
她們表面上對他癡迷,眼底卻暗藏著貪婪的心機,只要他不理會她們,時間
一久,她們就會失去耐心地對他破口大駡,當然她們也逃不過被踢出呂家大門的
命運。
他不能直接拒絕家人的好意,所以只好以自己的方式來處理,他不需要任何
人的陪伴,也不希望任何人進入他的世界,打破他恰然自得的生活。因此就算現
在他所查到的資料告訴他,這個喬書琪有其他人所沒有的特殊之處,卻仍然無法
引起他的興趣。
在這個世界上,他只相信自己,就算要得到任何東西,也都必須靠自己的力
量與本事去爭取,至於那些摸不著、看不見的神秘傳聞根本就不足採信,當然他
本身所擁有的力量就另當別論了。這就是他的處事標準,而其中的矛盾之處,也
正是他的灰色地帶。
呂任翔自認為自己除了些許的灰色地帶外,就全都是黑暗的一面,這也是他
不願讓人接近的原因,若是讓人知道他除了一片黑之外,就沒有其他的顏色,那
不是太過沉重了嗎?所以他總是利用孤僻自閉的個性與本身的體弱多病來做為他
的保護色。
查完資料之後,他正準備關機時,電腦螢幕上卻意外的出現了一張照片,照
片裡的喬書琪那張甜美的笑容與眼底那抹倔強、堅強的神色,讓他再也移不開視
線,他伸出顫然的手撫上相片裡的她,心底竟有一絲不曾出現過的悸動。
他要得到她!腦海裡的念頭一旦形成,就再也無法去除,心底的決心加強,
單單只是看著相片裡的她,他就產生了一股欲念,渴望佔有她的甜美與溫暖。他
相信,當她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時,絕對會比相片裡的她更令他心動。
也不知為何,只是這樣看著她,天生一股掠奪的強烈佔有欲就湧上了心頭,
好似他早就認識她、而她早就屬於他一般,這種殘存的記憶,好像很久很久以前
就已存在,而他會來到人間,為的就是要找到她!
此時,他的內線專機突然響了起來,讓他的眉頭輕輕一蹙,知道這個時間應
該只有正忙著籌備股東大會的倪叔會打來,他拿起電話,卻沒有出聲,因為除非
必要,他絕不多浪費口水,就算倪叔已經待在他身邊替他處理許多對外的事務好
多年了,他也不願意和他太過親近。
等到倪叔說完話後,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的陰沉,眉頭也皺得更緊,然後
在,過了訐久之後,他才突然說了—句:「替我備車,到新界。」然後隨即掛斷
電話。
那個女人竟然拒絕當他的看護!理由只是因為她要替更多的病患服務,而看
護他一個人無法達到她的夢想。
而倪叔說他用盡各種威脅利誘的方式都無法使她點頭答應,所以才會打電話
來問他的意見。
雖然喬書琪的拒絕讓他深感意外,不過卻也讓這場掠奪的遊戲變得更加有趣
了。呂任翔的眼中閃過一抹詭詐的光芒,他起身走出房門,決定去見見她!
他的這個舉動可是史無前例的,因此也讓何雪若和呂姿瑤兩人既驚又喜,她
們心想若是這個女孩能破天荒的引起任翔的注意,讓他從刻意自閉的情況中走出
來,那麼她們就更可以相信,她一定也能改善任翔的身體狀況,現在只祈求這個
名叫喬書琪的女孩願意和任翔回來才好,若是必要,她們也會助任翔一臂之力的。
喬書琪在做完交接的工作之後,打算要下班。當她微笑的和每個同事互道再
見之後,在她低著頭往大門走去的途中卻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不論她往哪個方
向走,就是有人偏偏要和她作對,她忍不住惱怒了起來。
「難道你沒聽過好狗不擋路嗎?」她沒好氣的說道,抬起眼來想看看究竟是
哪個不識相的傢伙居然阻擋了她的去路。
沒想到她才一抬頭,就望進一雙看起來既無助又茫然的眼睛裡,她原本惱怒
的情緒全被驚訝給取代,結果只能愣愣地看著他,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男
人蒼白得像個鬼似的。
而且還是個斯文帥氣的英俊鬼!
他的膚色呈現驚人的蒼白,透明到幾乎可以看見微血管,兩眼眼窩下有著明
顯的凹陷,唇色泛著青紫,一頭黑色的長髮披散在他的肩後,讓他看起來有種飄
逸的美感。
喬書琪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那吐在她頰邊的氣
息沁著絲絲寒意,她渾身一顫,意識到她所感受到的……她突然驚覺不對勁,然
後倏然僵住。
老天!他是什麼時候和自己靠得那麼近的?為什麼她都沒察覺到?正想要向
後退一步時,他的聲音卻在她的耳畔響起,「這句話我確實沒聽過。」
「你……你……」她的眼睛突然往周遭的環境瞟了瞟,發現偌大的醫院大廳
裡並沒其他人,她更是嚇得連忙往後退,「鬼呀——」這裡是醫院,會看到鬼也
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她已經在這裡半年多了還不曾碰過鬼,沒想到今天竟然那
麼倒楣,讓她在輪完小夜班準備回家之際,就幸運的撞鬼了。
哪知她的驚喊聲,卻讓那個鬼笑了起來,她從覆在臉上的手指縫隙間偷偷的
睜開眼睛往外看,發現他笑得還真是好看,讓她忍不住又是一陣怔忡。
直到聽到他的咳嗽聲才讓她回過神來,她將脖子上的十字架拿起來在胸前晃
來晃去,對他說道:「你……快點滾……呃……不對,是消失在我眼前,要不然
我就讓你魂飛魄散喔!」她的威脅聽起來一點效力都沒有,那微顫的無力聲調,
讓人聽了覺得好笑。
呂任翔看她一副防備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來這小妮子是把他當鬼了,
也對!他的外表簡直就像個鬼似的,他不是早該習慣了嗎?可是聽到她嘴裡說出
來,卻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不知為何讓他的心竟然微微泛酸。
看她那副小心翼翼提防的樣子,讓他突然有了捉弄她的念頭,在她沒注意之
時,他已輕巧的移到她的面前伸手攬住她的腰,故意在她的頸部吐著涼涼的氣息
並對她說:「我也想離開……不過,我很寂寞……沒人陪伴,不如你來陪我好了。」
他邊說邊感受在他懷裡的軟玉溫香,她馨香的氣味竄入他的鼻息之間,令他忍不
住心蕩神馳,貪婪的吸取著她的氣息,捨不得將她放開。
老天!誰來救救她呀?她竟然、竟然被一個鬼給抱住!而且這個鬼竟然還要
她去陪他?
不行!她怎麼可以就這樣屈服呢?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護士耶,若是因為
這樣就嚇得半死,那她以後要怎麼再服務人群?
可是理智歸理智,現在的情況是她被一隻鬼抱著耶,她怎麼還沒昏倒啊?感
覺到汗水正順著額際向下流,無論她多麼想要趕緊脫離這可怕的情況,雙腳就好
似被牢牢黏住一般,根本就無法動彈。
但她還是發揮本性裡的理智與勇敢,不斷的對自己做著心理建設,要自己不
要害怕,若是她讓這個鬼看出她的懼意,說不定他就會真的把她拖去陰間作伴了,
她相信只要自己的意志力夠堅強,這個鬼根本就拖不走她。
正當她想要斥責他時卻發現自己尖叫出聲,因為這個鬼的那一雙鬼手竟然不
安分地在她身上遊移著,她先是一僵,然後也不知是從哪裡生出的勇氣,她用力
推開他,並對他怒斥道:「你這個色鬼離我遠點,別以為你是鬼,我就怕你了,
你根本就是個不要臉的色鬼!」
聽到她罵他是色鬼,呂任翔先是一愣,然後就突然大笑起來,真是太有趣了!
他真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麼的可愛,他邊笑邊咳,卻依然止不住自己想要再逗弄她
的心情,活了這麼多年,他總覺得在這個世上,無聊乏味到沒有事情可以引起他
的半點興趣,就算讓別人誤以為他孤僻自閉,他也懶得和他們解釋,就讓他們去
自以為是好了,只要他們不來打擾他的清閒,他們愛說什麼就隨他們說去。
可是,現下這個女人卻引起了他高度的興趣,今日一見,更加堅定他想要將
她留在身邊的決心。
看她明明一副害怕的模樣,卻虛張聲勢的偽裝勇敢,這麼的可愛,還真是讓
他動心哪!他眼中精光一閃,身子猛然向她撲去,就這樣直直地倒在她身上,並
微微喘著氣低聲道:「你好聰明,一下子就看出我是個色鬼,那就讓我好好的對
你色一下好了。」
他決定落實她對他的封號,親昵的靠在她身上,並將頭枕在她左肩上,嗅聞
著由她髮絲傳來的淡淡香味,一隻手扶靠在她右肩上,另一隻手握住她纖細的腰,
形成曖昧的姿勢。
喬書琪在這醫院裡也曾碰過一些性騷擾,不過全都被她巧妙的解決了,她知
道自己長相不差,所以會碰到一些困擾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卻還沒碰過像他
這麼大膽的登徒子……不對,應該說像他這麼不要臉的色鬼!
她的人緣一向很好,脾氣也算溫和,面對病人,她總是用著最和善、最耐心
的一面來對待,可是這個可惡的病鬼、色鬼,竟然敢這樣輕薄她,就算他是個病
入膏盲的鬼,她也無法對他客氣!
被人侵犯的感覺勝過了她對鬼的恐懼感,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想把他推離自己,
還對他破口大駡道:「你這只色鬼、病鬼、沒品、沒德的骯髒鬼——唔……」她
忍不住睜大驚愕的眼眸圓瞪著他。
老天!她、她竟然被一個鬼給吻了!?看著他放大的俊臉就近在眼前,她不
爭氣的第一次感到眼前一黑,然後很丟臉的昏厥在他的懷裡。
原本呂任翔也沒打算要吻她的,實在是因為她在他眼前不斷蠕動的那兩片瑰
色唇瓣一直誘惑著他,讓他忍不住就產生一親芳澤的渴望……
當他吻上她的唇瓣時,才發現她的唇好柔、好軟,而嘗起來的滋味更是甜美
得令人迷醉,他深深的戀上了這種滋味,正當他想要再深入的攫取她的甜美時,
她竟然軟軟地倒在他懷中,讓他只好眷戀不舍的暫時先收回這個吻。
低頭看著她閉上眼睛躺在他懷裡的模樣,他的心竟然升起了一股憐惜之情,
他不假思索地彎身抱起她走向停在大門口的黑色轎車,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
但是眼中卻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沒人請得動你是嗎?」他坐在車內,溫柔的輕撫她細緻的臉龐,對她低聲
道:「現在你不就乖乖的和我走了嗎?」雖然手段不太光明,但只要能達到他的
目的,他才不在乎呢!
看著她嬌柔的容顏,他的思緒快速地運轉,眼裡閃過複雜與算計的光芒,想
起自己剛才在大廳控制不住的行為,想來計畫是勢必要有些調整與改變了。
而他也必須在說服她留在他身邊之後,再做些掩人耳目的動作,才不致功虧
一簣。
既然要把她留在身邊,那麼他就必須讓她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只是……他
該相信她嗎?雙眼梭巡著她的容顏,他的心直覺地替他下了判斷。
都已做了決定,那麼就相信她吧!只希望她不要背叛他。
第二章
喬書琪從小到大都沒有暈倒過,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她今天竟然會因為一個
男人的吻而昏厥了……這種事若被人知道,那她豈不是要被笑死了嗎?
自她醒來到現在都過半個小時了,她臉上的懊惱神色卻依然沒有褪去。其實
最令喬書琪無法接受的是,她居然會醒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而且陪在她身邊的
還是那個色鬼男人。
在這半個小時內,她終於弄明白這個男人雖然蒼白得像個鬼似的,可他卻不
是真正的鬼,而是一個、一個活生生的人,出了這麼大的糗,讓她幾平羞愧的想
要拿塊豆腐來撞頭,真的好丟臉哪!
她可是個專業的護士,怎麼能犯這種錯呢?就算這個男人的氣色看起來真像
個鬼好了,她也該察覺他只是個體質異於常人的低溫人類!
在她睜開眼的那一刹那,她就很丟臉地驚叫出聲,而他靠近她時,她更是失
去理智的就近拿起床上的寢具丟他,可是他卻絲毫不受影響地握住她的手,並強
制她將手貼在他胸口上,她嚇得急忙想甩開。
可她卻訝異的發現他的力氣很大,不論她怎麼使力就是無法掙開他,直到她
察覺在她手心下跳動的心跳時,她才頓然停止自己失控的攻擊行為,還傻傻地問
了他一句:
「你不是鬼?」
當他面無表情的對她點了點頭後,她就開始懊惱了起來,而後再聽到他所說
的那些話,更是讓她愧疚不已。
他充滿苦澀的語氣裡有著對他自己的嘲諷與無奈……他訴說他的體弱多病是
與生俱來的,也難怪她會把他當成鬼,連他自己都很懷疑,除了還能呼吸外,他
還能算是個活人嗎?
在他說完這些話後,他們之間就陷入了沉默中,他那低頭不語的模樣,讓她
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拼命地想著一些安慰的話希望能安撫他,但那些平常對
待病人的話語在面對他時就是無法順利說出口,所以他們之間的沉默就在她的懊
惱與愧疚中過了半個小時。
其實在這半個小時裡,她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實際上她早就利用這些時間,
又把他給仔仔細細的觀察了好幾次,愈是看著他,她就愈覺得自己受到了他的牽
引,一顆心也不規則的跳動著。
而在她發愣的這半個小時中,呂任翔也在觀察著她,他並沒有喚醒她迷離的
思緒,故意給她多一點時間來適應他的存在,畢竟對不愛說話的他來說,能夠這
樣享受著與她相處的時間,他就滿足了。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她究竟要多久才會發現她目前的處境,並對他提出問題。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打算,這點讓呂任翔的眉頭忍不住輕
蹙了起來。
「你如果想要繼續和我這樣對看下去,我是沒意見……咳……」他因為咳嗽
而略停了一下,然後才又繼續道:「不過,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嗎?」他
說完後,忍不住又輕喘了起來,很久沒有說那麼多話了,還真是有些無法適應!
他突然出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但當她發現他的情況時,心底忍不住就想要
關心他,她走近他的身邊對他詢問道:「你不要緊吧?」
「沒關係……咳……咳……」他朝她擺了擺手,要她不必擔心,「這是老毛
病。」
他說話之間總會夾帶著輕咳聲,這讓喬書琪的心莫名地揪了起來,她真不明
白自己怎麼會對陌生的他產生這種怪異的疼惜之情。但看見他安撫她的動作,她
這才想起他之前的問題。
「你剛才說的話,好像是在告訴我你到醫院去就是為了找我?」
他輕輕的點頭,「我是呂任翔。」
他主動報上姓名的舉動,讓她有些迷惑,雖然不瞭解他的用意,但隱約之間
卻又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
「喬書琪。」雖然不明白他報上名的用意,可是禮尚往來的道理她還知道,
所以她也大方的對他報上自己的名字,而且還用著一副挑釁的表情。
她那模樣好像在告訴他,若有什麼招數就儘管使出來!
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忍不住在心底暗笑,又輕咳了一聲,才說:「我今年二
十六歲,未婚,沒有女伴也沒有朋友,個性據別人說是孤僻自閉。」
「我二十五歲,未婚,有很多的朋友,個性嘛——」她聳了聳肩,接著又說:
「人家都說我既可愛又討喜,頗得人緣。」她突然伸出一隻手在他眼前晃呀晃的,
「這不可是我自誇喲,全都是從朋友那裡聽來的。」
「呵呵呵——」呂任翔覺得她真的好有趣又好可愛,真沒想到,她竟然願意
陪他玩下去,不過她的事情他早就已經瞭解得很透徹了,說不定他知道的,遠比
她自己還多呢!
所以,他已經不想和她繼續玩了,不然他的計畫就無法順利的進行下去,也
無法拐騙到她的配合。「我就是那個被你拒絕看護的呂任翔。」他的眉毛一挑,
直盯著看她的反應。
「你……」
他的刻意提醒,終於讓原本還想要繼續玩自我介紹遊戲的喬書琪停止了挑釁
的態度,也讓她的記憶主動的搜尋著他的提示,然後她靈光一閃,想到了她之前
似乎真的拒絕過一個看護的高薪工作。
「原來他們要我看護的那個人就是你。」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拒絕?」
「我又不缺錢,更何況我覺得像你們這種公子哥兒,一向都是一副高傲自大
的跩樣,還喜歡拿著鼻孔看人,以為家裡有幾個錢就很了不起一樣,尤其是在醫
院裡就以為自己生個病,人人都該順他的意,對別人呼來喚去的,這種事我才不
做呢!」
她一古腦兒地說出自己心底的看法,毫不掩飾對那些富家公子的厭惡,這些
話她從沒向任何人提起過,但卻直覺地信任他並對他傾訴,壓根忘了他也是其中
的一員。
「這麼說來,你是選擇性的看護羅?」這女人說的話和資料裡有關職業上的
表現,居然完全不符合,沒想到她也會有這種憤世嫉俗的觀點,這倒是和她婉約
的個性一點也沾不上邊。
「也不是這麼說,只是有錢人確實在先天上佔有較佳的條件,既然如此我又
何必要錦上添花?人們對我的傳聞我都很清楚,可是那全都是子虛烏有,我只不
過是盡心做好分內的工作而已。」
在他的注視之下,她顯得有些不自在,連說話都變得有些不穩,因為他的目
光就好似可以看透她似的。
「你說的有道理,只是……你不會見死不救吧?」他的咳嗽聲從沒停止過,
而且站立的時間過久,競讓他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
喬書琪聽見他說什麼見死不救的話,直覺得刺耳,她斥責他道:「什麼死不
死的?」她邊說邊往他身邊站定,然後順口就對他說:「快點坐下來啦,明知道
自己的身體這樣,還這麼愛逞強。」
在平常呂任翔根本就不可能讓人碰到他的身子,但喬書琪的舉動卻取悅了他,
令他心甘情願的接受她的照顧,任由她扶著自己坐在椅子上。說真的,從沒站那
麼久過,還真有點吃不消。
他的身體情況如何,他一向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就算他有不欲人知的秘密
可以加強他的力量與支撐力,但他卻無法改變自己與生俱來的虛弱體質,這點也
是讓他最厭惡的,若不是可以從其他方面得到補償,他一定會因為無法掌控自己
的身體狀況而抓狂的。
「書琪。」他的手突然反握住她,然後用著極其誠懇的眼神哀求地看著她,
「我真的很需要你的照顧,請你幫我這個忙好嗎?」說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喬書琪連忙倒了杯溫水給他,還憂心忡忡地直盯著他看。
他虛弱的幾乎握不住杯子,幸好在喬書琪的協助之下,他才順利的喝了幾口
水,緩和了急遽的咳嗽。
他苦笑的道:「你看,我連握個杯子的力氣都沒有……咳……」
「我相信一定還有比我更適合的人可以……」她的推託之辭,連她自己都感
到有些無力,但卻又不想再當私人看護,有之前的經驗當作借鏡,她可是萬萬都
不會再重蹈覆轍的。
誰知,他卻以更加驚天動地的咳嗽聲與喘息打斷了她的拒絕,看著他益形蒼
白的神色與痛苦的表情,讓喬書琪整個心都揪緊了,她難過得幾乎要流下眼淚。
她的動作比從她嘴裡吐出來的話語還要誠實的反應出她對他的關心,她主動
的輕拍著他的背部,希望能緩和他的咳嗽,並對他著急的交代:「你不要再說話
了,不然會更嚴重的。」
「要……要我不說話……可以,但……你要……答應……留下來……」他斷
斷續續的說著,仍是堅定的要她留下來。
他早就知道她之前在擔任私人看護時所遭遇到的事情,也知道她在忌諱些什
麼,但是他決定要等到他們熟識、親密些後,再讓她親口告訴他。那時他也會告
訴她,他已為她討回公道!
一旦是他決定要的女人,他都會納入他的保護之下,任誰也欺侮不得,所以
目前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她留下來。
他知道她的弱點就是太過於富有同情心,所以他決定要好好的利用這點,他
看得出來她對他也是有感覺的,而他也打算要以此攻佔她的心,讓她點頭答應留
下來照顧他。
「為什麼是我?」
她無力拒絕,只能反問他為何如此需要她的照顧?難道他是因為傳聞的關係
嗎?如果是這樣,那她……心底為何會有一種失望的感覺?
「因為……只有你……咳……可以幫我……咳……」
聽到他這麼說,她馬上反駁道:「那個傳聞是騙人的,我根本就沒有可以讓
人複元和延長壽命的本事,我……」
一隻修長白皙卻又冰冷的手覆在她的嘴上,不讓她繼續往下說。
待他一陣輕咳後,他才輕輕的道:「我……不只希望你能照顧我,我……還
想請你幫我個忙。」
「幫忙?」她不懂,當不當他的看護,和幫不幫忙又有什麼關係?
「唉……說來話長……你……你有沒有興趣聽?」他故意眨著一雙狀似無助
又脆弱的眼睛期待的看著她,讓她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因為她也很想知道他的
事情,不論是什麼事,只要他想告訴她的她都有興趣知道,在與他短短相識的時
間!她竟對他產生了難以言喻的關心之情。
「你說。」
「其實我……咳……我並沒有一定要有人來照顧我……反正……反正像我這
副鬼樣子,每個人看到我不是害怕就是嫌棄……咳……照顧我對他們而言只是一
件麻煩的事……」他的聲音變得自憐與黯然,極盡能事的貶低自己,只為了能讓
她心軟,讓她留下來陪伴他。
和她相處得愈久,他就愈想要和她在一起,根據他對她的觀察得知,她確實
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奸女孩,所以只要善加利用這一點,持續擺出弱者的姿態,她
一定會留下來的。
果然,聽他這麼一說,喬書琪的同情心就無法克制的氾濫起來,她天性的善
良,讓她無法對他的情況冷眼旁觀,她隨即激憤的說道:「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
你?你是個人,當然也有感受哪,他們竟然敢這樣欺負你!」
「唉!其實我也不怪他們……咳……像我這樣子……有誰敢和我,和我在一
起,難道……你不知道……有關我的傳聞嗎?」他更賣力的演出,只希望博得她
的同情,雖然他並不希望她因為同情他才留下來,可是現下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只要能讓她留下來,其他的都無所謂。
一旦她願意留下來,他就有把握可以讓她對他動心。他一向對於別人的同情
不屑一顧,但唯有她是特別的。
他也想知道她是否聽過有關於他的傳聞,這個傳聞對他的影響可不小,不知
道她會不會因為這樣而害怕退卻?可是不管她會不會,他都一定要留下她。
喬書琪因為他的提醒而瞪大了眼睛,「你!」
她大喊一聲,讓他感到奇怪,「怎麼?你怕了?」
「我怕什麼?我只是一時沒想到那個傳聞,所以才會驚叫出聲,可不是什麼
怕不怕的。」
「這麼說來,你也聽過那個傳聞羅?」
他的話卻引來她怪異的舉動,只見她突然站到他面前,一雙眼睛靈活的在他
身上轉來轉去,仔細的打量著他。
呂任翔也不說話,就任由她打量,反正他相信她打量完之後,自會解釋她現
在的舉動,果然沒多久,他就聽到她開口說話了。
「嗯——看你這個樣子,我實在看不出來你有什麼可怕的影響力?而且居然
還可以克死你家族裡的上下百餘人口?那個傳聞一定是假的,對不對?」
望進她慧黠的眼神裡,他不回答她的問題,反問她說:「有人傳聞只要是接
近我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得病,這你是信或不信?」
「我才不信咧!」
她嗤之以鼻,搖搖頭道:「如果真是那樣,那我照顧的病人都能夠神奇的複
元這件事,不也是真的了?」
原來她不相信!他愣愣地看著她好一會兒,然後才幽幽地說:「如果……這
些傳聞都是真的呢?」
「好呀,如果要我相信,那你就讓我得病啊!若是如此,我當然就信啦!」
她那副不在乎的模樣,根本就是擺明瞭不信。
「我不會對你這麼做。」
他的回答讓喬書琪一愣,不管他到底有沒有力量能讓人莫名的得病,他用著
這麼認真的語氣向她保證,真的令她覺得感動,好似他給她的是一種承諾。
對於自己會有這種念頭,她也忍不住感到好笑。為了轉移這種讓她心慌意亂
的思緒,她連忙將話題繞回原先的討論上,「你剛才不是說需要我的説明?但我
們說了那麼久,你還沒告訴我究竟要我幫你什麼忙?」
她不認為發生在他身上的傳聞,有什麼好值得他們討論的,她根本就不相信
那些,就像她也不想去理會人們自行加諸在她身上的種種傳聞,因為那只會給她
帶來困擾。
就算她知道有些異於常人的現象會發生在她身上,她也只是將它當成是巧合,
而且她絕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承認這點,她只知道自己會成為一個護士,不過是順
應天命罷了。
他看得出來她似乎有事瞞著他,尤其是在他們談論到傳聞這件事時,她的眼
神就由原本的清亮轉為黯然,彷若蒙上一層薄霧般,讓人完全看不出她的思緒…
…這麼說來,她瞞著他的事應該和她身上的傳聞有關羅?
看來,有些事情也不是由調查報告就可以查得出來的。
「這些當然都有關係。」他伸出手來撫上她的臉頰,輕咳的說道:「既然…
…呂家的事情你都聽過了,那你一定也知道呂家現在只剩下我這個繼承人羅?」
「憑你們呂家在醫界的地位,加上報章媒體的大肆渲染,要想不知道也很難。」
她有些嘲諷的說。
在香港特區,甚至是整個亞洲地區的醫界世家,就屬呂氏最引人注目,而有
關他們的種種報導,當然就是不可或缺的。
尤其是從呂任翔出生開始,他們呂家就像遭逢了一次浩劫般,家族成員幾乎
全都身染重疾,更詭異的是,除了呂任翔這一家之外,其他人居然全都病死了。
一個如此龐大的家族,竟那麼離奇的幾乎死絕,自然會引起多方的注意與討論。
他們呂家所有具備繼承家產與總會長資格的人現在就只剩下呂任翔他們一家,
而當時的總會長也就是呂任翔的父親也因中風而臥病在床,所以獨獨只有呂任翔
一人能繼承整個呂氏的事業。
有傳聞說呂任翔出生時所帶來的煞氣太重,才會克死了那麼多的呂家人,可
是這個說法卻又無法解釋為何最親近呂任翔的家人卻只是染病但卻仍然健在,所
以也有人傳聞,這應該是呂任翔一家的陰謀,他們藉此害死其他的繼承者,然後
再全家偽裝成生病的樣子,如此不但能避免嫌疑與閑言流語,還能獨佔所有呂氏
的家產與光環。
各種版本的傳言都有,只是每一個都對呂任翔不利,外界都認為反正他們是
醫生,就算要用藥害人,讓人慢慢的死去也並非不可能,所以就算沒有確切的證
據,有部分的人仍將呂家近年來發生的離奇現象,當成是家族內鬥所導致的。
「那……咳……你相信那些傳聞嗎?」
「我不知道,何不由你來告訴我答案呢?」
「呵呵呵——你很聰明!」
「謝謝,這個優點我自己很清楚。」她撥開他的手,不喜歡他輕撫她臉頰時
所帶給她的眷戀感受。
「那些傳聞——有些可能是真的,咳咳……有些嘛……也可能是假的。」他
不在意地反手將自己的長髮撥到身後去,而他那灑脫的動作,讓喬書琪的心不覺
一動。
但聽聞他的話,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不接受模棱兩可的答案,如果你
真不想讓人知道的話,那就不要拜託我幫助,我最討厭別人不信任我。」
「喔?」看來她也並非如她外表那麼的溫柔婉約嘛,他帶笑的看著她,
「那你可有什麼表現能讓人家信任你嗎?」
「沒有。是你自己要我幫忙,卻又擺出這種不信任的態度,那真的讓我很不
舒服。更何況,今天是你主動來找我,又不是我哀求你讓我幫忙,信任是人與人
之間最基本的尊重,如果你連這點都無法做到,那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以什麼心態
開口要我幫忙?」
她的長篇大論並沒有讓呂任翔不耐,他反而笑吟吟的望著她激動的表情,覺
得她這個樣子真是迷人極了。而且在他決定要讓她待在他身邊時,他就已將所有
的信任全都賭在她身上了。
「聽你這麼說,就表示要答應留下來照顧我了。」
「嗄?」怎麼她才發表完她的意見,他就自行替她作結論了?她什麼時候說
要留下來了啊?
「怎麼?你不是說,人與人之間必須要彼此信任?這不就代表你願意和我做
朋友,既然你是我的朋友,那你是不是就該看在我們朋友的份上,幫幫我的忙,
留下來照顧我呢?」
這下子她連反駁的能力都喪失了,只是搞不懂,他們剛才不是還在聊著信任
的話題,怎麼他就有辦法把它繞到這裡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覺得有一種
被人牽著走的感覺?
他看起來明明就是一副體弱多病又無害的模樣,怎麼她就是覺得他好像並沒
有她之前所想像的那麼柔弱呢?她懷疑的打量著他,他卻反而對她露出溫和微笑,
還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一定是她的感覺出了差錯,這麼一個弱不禁風、還常常咳得就像要去掉半條
命的男子,怎麼可能會要什麼心機呢?
「如果你能夠讓我知道我究竟能幫你什麼,我或許還能點頭答應留下來。」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個大好人……咳……」他有些激動的對她輕喊著。
他咳得臉色漲紅、一副難受的模樣,讓喬書琪忍不住對他輕斥道:「好啦,
我又還沒真的答應,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她的關心掩藏在她的斥喝之中,但敏銳的呂任翔仍然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按捺住心底的笑意,他故作可憐的模樣。
「我連開心的資格都沒有……咳……一個情緒波動就咳成這副模樣,你一定
被我煩死了,對吧?」
她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對他自艾自憐的模樣感到憐惜,她輕聲細語的安慰他:
「不要這麼說,沒人會這麼想的。」
「我知道你是因為善良才會這麼說,像有些人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咳……看
我這病弱的樣子,就妄想侵佔我們呂家的產業……咳……」
「你是說有人想要侵佔你們的產業?」
他的話讓她驚訝極了,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聽到這個。
「這怎麼可能?現在呂氏所有的產業都是你的名字,也都是你在管理,又怎
麼可能會有人想要侵佔呢?」
「表面上是這樣沒錯,但實際上……咳……卻有人暗中搞鬼,欺負我病弱想
取我而代之,書琪……」他伸手拉住她的手,並與之交握,「你不會坐視不管的,
對不對?」
這關她什麼事?瞪著他那張溫和而無害的漂亮臉孔,她不禁覺得荒謬極了,
她的生活明明就是很單純平凡的,怎麼會因為這個男人的突然出現,讓她的日子
在一夕之間全都變了?
而且她有什麼能耐可以幫助他呀?像他所說的這種情況,根本就不是她能幫
得上忙的;雖然她的理智告訴她,她應該轉頭就走,但是,看著他那絕望無助又
脆弱的眼神,她竟狠不下心來拒絕他。
怎麼會這樣?就算她是個護士、縱然她有再多的同情心,她也絕不會讓自己
陷入這堆亂七八糟的情況,吏何況她的直覺告訴她,只要一捲入這男人的生活裡,
她就休想要有安寧的日子可過了。
她最不想要的就是這種曖昧不清的氣氛,這種情況對她而言是最危險的,但
她對他就是興起了一股保護欲,讓她無法狠心的捨下他不管,只要一想到他必須
獨自面對那些殘酷無情的事情,她就為他心疼不已。
她也知道他並不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孩子,而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至少由
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成年男子魅力是不容輕怱的,在他面前,她就是不自覺地會
臉紅心跳,並深受吸引……
她的心為了他而動搖,在她還未意識到之前,心中的話就已經脫口而出:
「你要我怎麼幫你?我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幫你。」
看她松了口,呂任翔的心匠感到一陣喜悅,連忙對她說:「謝謝你……咳…
…只要你願意留下來,以後我會慢慢把事情告訴你,好嗎?」
她不自覺地點點頭,愣愣的看著他低下頭吻著她的手,那冰涼的觸感讓她輕
顫著想要縮回自己的手,但他卻緊握住不放,並且抬起頭對她再次確認道:「留
下來。」
「我……」想要開口說話,卻在望進他那雙幽深如黑潭般的眼眸後,全部化
為無語,為他而心動的感受正不斷地擴大,她已經無力去抵抗對他的喜歡。
敏銳如他,立即就捕捉到她眼底的悸動,他把握機會的攫取任她的紅唇,冰
涼的唇瓣在她的紅唇上輕輕摩挲、撫觸,享受她的柔軟。
不再只是滿足於雙唇的碰觸,他想要更深入的汲取她的甜美,他加重唇上的
壓力,靈巧的舌尖在她的唇邊找尋著可以入侵的機會,一手握住她纖細的腰,另
一手則在她身上來回滑動著,她那如絲絨般的細滑、像嬰兒般柔軟的膚觸,讓他
沉迷留戀不已。
他的碰觸透過他冰冷的指尖覆蓋在她的皮膚上,但他的愛撫卻奇妙的在她的
身上點燃了火焰,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陣顫動,下腹有一道陌生的熱流正朝她
襲來,讓她忍不住在他手指的探索之下,跳躍出心動的火花……
嚶嚀出聲的嬌吟,無意識的從她嘴裡逸出,微啟的唇瓣給了呂任翔機會,他
的舌靈巧的鑽入她的嘴裡,盡情的汲取她口裡的蜜津……
就在兩人都陷入情欲的世界裡時,原本熱烈親吻著喬書琪的呂任翔,竟倏然
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他的一雙眼驚異的瞪大,身子好似被人給定住般地無法動彈。
而喬書琪的情況也沒有比他好到哪裡去,她在呂任翔停下動作時,同時驚恐
的瞪大眼睛看著他,身子也因為察覺到不對勁而僵硬著,兩人就這樣互相僵持地
瞪著對方看。
然後是呂任翔先移開一些距離,他用著不敢肯定的語調對她說:「你也感覺
到了?」
第三章
喬書琪微愣的看著呂任翔,似乎還未回過神來,只是下意識的對他的話點了
點頭,然後有些結巴的對他道:「你、你吸我的氣?」
剛開始,她沉溺在他所編織的情欲之中所以沒有發現,但後來當他的吻愈深
入、索求也更形熱烈纏綿之際,她才發現……他竟然在吸她的氣!
原本呂任翔對於這種詭異的情況並不加以理會,一心只想要攫取她的甜美,
隨著自己益形高張的欲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熱情地吻著她,可是隨著熟吻的時
間增長,他才發現他竟從她嘴裡感覺到一股氣流,那氣流從她的喉嚨深處不斷地
湧出,並流入他的嘴裡再轉而進入他的體內。
這股氣流是如此的充滿生命力與活力,讓他愈是吸吮愈感到自己的身體好似
充滿了源源不絕的精力,真是舒暢極了,自他出生以來就沒有這那麼舒服過,因
此他本能地接受了那股清新的氣流,直到她感到異樣,他們才驚訝的分開。
喬書琪臉上有著驚駭的神色,她不自覺地縮著身子向後退,仿佛他是一個可
怕的怪物般,她還用著驚惶、防備的眼神,謹慎的望著他,唯恐他還會有什麼奇
怪的舉動出現。
她這種表現讓呂任翔非常的不舒服,他臉上滿是不悅的表情,雖然他不喜歡
她用這種表情看他,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怪異的現象,他只知道她的那
股氣流,真的讓他吸取了不少活力。
「書琪,我……」他才正想開口,她突然伸出手來指著他的臉,並驚呼的打
斷他的話。
「你、你的臉色……」她那副驚恐又語焉不詳的模樣,讓呂任翔下意識的撫
著自己的臉頰。
「我?」他疑惑的詢問她:「我怎麼了嗎?」
「你的臉色好像比剛才要有血色多了,連唇瓣也不再泛青紫。」
聽她這麼說,呂任翔連忙看向梳粧檯上的那面圓形鏡子,他發現自己的臉色
真如她所說的那樣,不再是慘白無血色,而唇瓣也只是微微泛白,不再像以往那
般的青紫。
一個深吻竟然就能改善他的臉色,這是他修習氣功多年也不曾有過的情形,
氣功是讓他變得強壯多了,可是卻無法改善他終年頂著的這副死人氣色,剛開始
他也有些沮喪、失望,可是後來局勢的變化卻讓他慶倖自己可以利用這項外表的
優勢取得些好處,所以他也不再去管自己外表的氣色如何,只要他身體可以因為
氣功的修習而有所長進,他就滿足了。
但現在這種意料之外的變化,卻是他萬萬沒想到的,再由鏡裡看向害怕得遠
離他而縮在一旁的喬書琪,他的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不
成她真的擁有如外界傳聞般的力量?真的可以使人恢復健康?
或許他該試試看!只要做個比較,答案自然就會浮現。這樣他也才能給她個
答案,讓她不再將他看成可怕的怪物,他討厭她怕他,他想要她單純的喜歡他這
個人。
他倏然一個轉身,發現自己從剛才吻她到現在,居然都沒有再咳過一聲,按
下心底的訝異,他輕輕的開口道:「你放心,我不會再吻你了。」
聽到他的保證,喬書琪終於松了一口氣,她正想要開口拒絕陪伴他時,他卻
又再度開口道:「我現在也沒有辦法給你答案,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吸你
的氣,但你的氣息讓我的氣色好很多,顯然你的氣對我的身體有幫助——」說到
這裡,他看到她的身體一僵,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他連忙繼續往下說:「但我
並不會因為這樣就吸你的氣,尤其是在不知道會不會給你帶來傷害的情況下,我
絕對不會動你的,我不想失去你啊!」
他的話說得那麼的誠懇、表情那麼的認真,讓喬書琪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
能愣愣的看著他,而在看到他走近她時,她微睜大眼睛,在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
時,她的嘴唇蠕動著想要叫他別靠她那麼近,可是話卻哽在喉嚨裡硬是說不出來。
只因為他的眼神變得好憂傷、表情變得好陰鬱,臉上卻還掛著溫和無奈的微
笑,他輕柔的聲音裡帶著渴望,讓她的心為他而絞緊、而心疼,一時竟忘了剛才
的驚懼。
他自然地靠在她的身上,讓她感受他真實的存在,而他苦澀、無助的語氣也
攻佔了她不設防又柔軟的心。
「書琪,我是真的、真的很需要你的説明和陪伴,我好寂寞喔!在我遇見你
之前,從沒有一個人敢和我靠得那麼近,更別說像你這樣真心的接受我這個人,
如果你真的不想留下來照顧我,我也不能勉強你,只是、只是我……」
他的話說到最後,竟然有一絲的哽咽與落寞,他迅速地轉了個身,肩膀還一
聳一聳的,才又繼續道:「算了,算了,像我這種人連我自己都厭惡,你不想留
下來照顧也是理所當然的,沒有關係,反正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了,就讓我繼續這
樣孤單寂寞下去,像我這種不祥的人是沒資格要求人家陪伴的。」
他自暴自棄的語氣讓喬書琪的心大受震撼,尤其是他那可疑的嗚咽聲與聳動
的肩膀就好似在哭泣似的,更讓她於心不忍,而他的孤單與寂寞,也令她好生心
疼,現下所能感受到的全都是他的脆弱與無助,早已將剛才的意外給忘了。
她猛地從他的身後抱住他瘦弱的身子,對他安慰的道:「別這麼說,任翔,
你不會是一個人的,我願意留下來陪伴你。」
「真的?」呂任翔的嘴角揚起一抹可疑的笑容,詭詐的光芒在他眼底一閃而
逝,當他轉身面對她時,又是一張充滿憂傷的臉龐。 「書琪,你該不會只是同
情我才這麼說的吧?」
「當然不是。」她急急的否認,怕他又會陷入自憐的情緒裡。 「我是真的
想要陪伴你,這不是你的希望嗎?」
「唉!我當然希望,只是……你剛才看起來好像很怕我,這讓我好傷心哪!」
他微低下頭,一副難過欲絕的表情,還用著哀戚的語氣道:「我知道是剛才的事
讓你害怕,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絕不是要故意嚇你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啦,你別再難過了,好不好?」看他這麼難
過,她也覺得不好過。
「可是剛才那件事……」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喬書琪就急急的打斷他,不知為何一和他難過的樣子比
起來,剛才那件事好像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沒關係啦,你不是說不會再親我了嗎?只要你不吻我,就不會有事啦!所
以,你也別放在心上了。」
呂任翔聞言,抬起閃著可疑亮光的感動眼眸直直的看著她, 「書琪,你對
我真好,我好感動,從來都沒有人像你對我這麼好過,我、我真的……」
看到他這麼激動的樣子,反而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她還傷了他的心,可
是他卻如此渴望她的作伴,這種被需要的感覺讓她的心裡一暖,便暗自在心中決
定要好好的照顧他。
「任翔,你別這麼說,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她堅定的眼神讓呂任翔放下心來,知道她不會輕言離去,真的讓他好高興,
想來他的哀兵政策果真奏效,他握住她的手對她說:「書琪,你放心,就算我再
不濟,也絕不會傷害你的。」
他的保證讓她感動的對他微笑,「我相信你。」看著他,她知道若他真的需
要她的氣才能活下來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吝嗇的。
喬書琪來到呂家已經一個星期了,她對於呂任翔的生活作息都已經十分的明
了,就連呂家這棟大別墅裡其他人的生活作息也有一定的瞭解;雖然她很少和其
他人接觸,但卻對這個家裡有三、四個特別護士感到有些好奇。
那些特別護士的年紀都比她大上許多,看起來既嚴肅又冷漠,在這裡一個星
期,她竟然都還沒和她們說上半句話,還真是令人納悶,而且她竟覺得那些特別
護士對她好像有些不友善,似乎在責怪她侵入了她們的領域一樣。
原本她還以為是自己多心,可是她發現呂家其他人似乎都消失不見似的,每
個人的傳話都是透過他們的特別護士,連三餐飲食也得仰賴她們送進送出,呂氏
一家人根本就不會在一起吃飯。
這一個星期裡,要不是有呂任翔陪她一起用飯,她還真會以為自己是來到了
死人城,呂家大宅完全沒有一絲的人氣,不論白天或黑夜,這種肅穆而冷清的氣
氛完全沒變過。而傭人們則各司其職,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靜地做著自
己分內的工作,從不互相聊天、談笑,待工作完成後,又都各自縮回自己的世界
裡,真是沉悶極了。
這一天,她正端著餐盤往呂任翔的房間去,準備和他一起在房中的小客廳用
中飯,但當她走到門前正準備推門而入時,身旁突然多出兩個老人,他們好奇的
上下打量著她,這讓她停下了動作,轉身看向他們。
一看到他們時,她忍不住微愣,眼神也變得有些古怪,他們、他們這是什麼
裝扮?其中的老奶奶穿著一身大紅的長洋裝和高跟鞋,花白的頭髮系著一個大蝴
蝶結,臉上化著五顏六色的彩妝,而一身濃郁的香水與珠寶首飾,完全不是他們
這個年紀該有的打扮。
而另一個則是穿著白色西裝,頭上還抹著厚厚的髮油,打扮得十分的新潮、
年輕,可是一看就知道他們兩位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而現在這兩個老人家竟
繞著她轉,前後上下不斷的打量著她。
喬書琪對他們綻開一抹友善的微笑。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兩位老人家相互對看了一眼,然後老奶奶先開口說話:「小姑娘啊,你知不
知道你現在要進去誰的房間哪?」
「當然知道啊!」
「咦?」
「啊?」
她的回答讓兩位老人家同時發出驚訝的聲音,然後用著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
她,接著兩人又同時以責怪的眼神看著對方,然後又開始說些讓喬書琪覺得莫名
其妙的話。
「臭老頭!一定是你瞞著我、沒讓我知道,趁我發病的時候,偷偷的把任翔
的大事給辦了,對不對?」
「你胡說,老姑娘,明明就是你愛出風頭,趁著我神智不清楚的時候,替任
翔將人給帶回來,要不是我精明發現得早,不就要一直被你給蒙在鼓裡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責怪對方,就連手指頭都指到對方的臉上了,眼看氣氛
愈來愈火爆,喬書琪忍不住出聲說:「你們兩位老人家別這樣……呃……」
她話還沒說完就發現這兩位奇怪的老人家突然轉頭同時瞪著她,目光之淩厲,
還真讓她感到有些可怕。
「你在叫誰?我們可不是什麼老人家,我們還很年輕,什麼老人家?你哪只
眼睛看到我們老了?」
兩人乾脆連架也不吵了,還異口同聲的將炮口對準她開火,讓她對此突來的
陣仗感到有些愕然。
看來,這兩位老人家似乎挺忌諱人家說他們老的,也對,看他們打扮成這個
樣子,就可以知道他們有多麼不服老了,喬書琪忍不住低聲咕噥道:「我兩隻眼
睛的視力都是一點二,當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你們的老態,這樣還不叫老啊?」
「小丫頭,你在說什麼啊?」兩位老人家懷疑的瞪著她,「該不會在說我們
的壞話吧?」
聽出他們語氣裡的不悅,喬書琪連忙對他們露出一個微笑,急急地道:「我
怎麼會做這種事呢?我是說我從沒看過像你們這麼登對的帥哥美女組合,是小女
子眼拙,一時錯認、一時錯認。」
「嗯!這還差不多。」她的話安撫了兩位老人家的不滿情緒,「看來,我們
家任翔娶的這個媳婦兒倒是挺不錯的。」
「什麼?」媳婦兒?這……她什麼時候成為他們的媳婦兒?「你們……」她
的問話倏然停頓,猛地轉身看向身後大開的房門,只見呂任翔正倚靠在門邊笑得
不可自抑,還邊笑邊咳,俊秀白皙的臉頰都漲紅了。
「你站在那裡多久了?」她不悅地瞪著他,因為她發現他似乎在看她的笑話。
「原來你的視力那麼好,咳……兩眼都一點二耶!」他故作無辜的朝她眨了
眨眼,笑得十分開心,那表情就像個孩子似的,讓喬書琪怎麼樣也無法生氣。
「你……算了,我不和你計較,他們是你的誰啊?」她睨了兩位老人家一眼,
朝呂任翔發出疑問,若非和他有關係,又如何能在呂家大宅裡來去自如?呂家大
宅的嚴密保全系統可是出了名的呢!
「喔!他們呀——」呂任翔這才止住笑,然後從她的手上拿過餐盤,一手扶
在她的腰上,邊擁著她走進房內邊對她解釋說:「是我的爺爺和奶奶。」
喬書琪跟著他走進房間後才又轉頭看向兩位老人家,疑惑地對他說:「咦?
他們怎麼不進來?」
呂任翔於是朝兩位老人家一喊:「想進來就進來吧!」
聽到這句話,兩位老人家竟然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們的
身後走進房內,然後像是從沒來過似的,四處東看看、西摸摸,還好奇的東問西
問,也不要求呂任翔回答,只是聒噪地說個不停。
這種現象讓書琪感到訝異極了,於是她趁著和呂任翔坐在小客廳吃飯時,小
聲的對他提出疑問:「任翔,他們好像有點怪怪的,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呀?」
「他們不是有點怪,而是生病了。」
喬書琪感覺到他在回答她時,表情似乎變得有些黯然,「任翔,你不要告訴
我,他們生病和你有關係。」
這些天來,他們相處得還算不錯,有時候他會告訴她呂家這些年來所發生的
事情,她除了深覺不可思議外,由他的談話之中,她可以感受到他對於自己可能
因為帶煞而殃及家人的這件事感到深深的自責與難過。
所以他才選擇讓自己與家人隔離,雖然這樣並沒辦法改變己發生的現況,但
是他卻認為唯有這樣,他們才不會再被他的煞氣影響,也才不會加重他們的病情。
只是這些話他從來沒對家人說過,也無法告訴他們,因為他們都認為他生性自閉
又孤僻,根本無法與人溝通,而且他根本就不允許他們進入他的世界呀!
「本來就和我有關。」他苦澀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才又繼續說:「他們得到
的是老年癡呆症。」
喬書琪看了兩位老人家一眼,然後對他反駁道:「胡說!像他們這種年紀…
…」
「在我剛出生時,他們的年紀還不足以老到得到這種病,但他們卻得到了,
而且一得就是二十幾年,也因為這種時好時壞的病症,才會混亂了他們的記憶力、
錯亂了他們的時空,所以他們才會打扮成那副模樣,說話也顛三倒四的。」
「那他們……」她愕然地看著兩個老人家蹲坐在她和呂任翔身邊,聽著他們
說話。「你們……」
他們什麼時候跑過來的?怎麼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啊?
「嘿嘿!」呂爺爺突然賊笑的看著她,「小丫頭呀,你和我們家任翔在這裡
談情說愛呀?要不要分我這位帥哥聽聽啊?」
呂奶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並對他斥責道:「你這個老不修,人家小倆口正
在風花雪月,你湊什麼熱鬧?」她訓完他之後,迅速地對喬書琪露出一個賊兮兮
的微笑說:「小丫頭啊,你真是不簡單哪!我們家任翔一定很愛你喔!」
「啊?」愛?這老奶奶是從哪裡看出任翔愛她的?何況,她又哪裡不簡單了?
如果真如她所說,她又怎麼會讓自己陷在這裡?
「別裝傻了啦,我們家任翔如果不愛你,又怎麼會和你說話呢?我們就算再
怎麼糊塗,也不會忘了他是從不開口說話、也不允許我們進來這裡的,可是他現
在卻為了你開口說話,這不是很明顯了嗎?」
明顯什麼?喬書琪怎麼覺得這個呂奶奶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癡呆,反而還精
明得很,她語氣裡的曖昧與笑意,好像在訴說些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似的?
她將疑惑的眼光調往呂任翔的方向,卻見他露出笑容直直地盯著她看,讓她
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極了。「你看什麼看呀?吃你的飯啦!」她將準備好的飯往他
面前推去。
呂任翔卻朝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並對她低聲調侃道:「你臉紅了喔!真
沒想到,書琪小親親也會不好意思耶!」
「你……」喬書琪有些意外的看著他,沒想到他竟然會對自己調情!
他朝她擠擠眼,然後突然咳了幾聲,並對她說:「你叫他們出去。」
「什麼?」
她圓瞪著眼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的意思,卻只見他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既疏離
又陌生,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想再理會任何人。
這樣突然的改變,讓喬書琪有些無法適應,當她正想叫喚他時,卻發現有一
個陌生的男人站在他們的面前,而他無聲息的靠近方式,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這個陌生男人雖然氣質不凡但卻給人一種很陰沉的感覺,讓她有些排斥,於
是她忍不住微蹙起秀眉,而他則靜靜的站在他們的面前,用著一種無禮的目光上
下打量著她。
喬書琪突然覺得他有些面熟,但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正當她想要開口
時,他卻比她早一步開口道:「喬小姐?」
「我是。」
「請你先出去,我有要事要和任翔談,一個外人不方便待在這裡,請你順便
把呂老爺和太太一起帶出去。」他的語氣裡有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而他說完
之後,就再也不看她一眼,轉而看向任翔,眼中閃過一抹深思的幽光。
「我……」
喬書琪對於他命令式的口吻十分的不悅,正想要對他抗議時,呂任翔卻冷冷
的開口:「出去!通通都出去!」
他莫名爆發的怒氣讓每個人都是一愣,尤其是喬書琪所受到的衝擊最大,她
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所以她一時之間難以承受,可是其他人卻在微愣過後,全
都恢復了正常。
那位陌生男子馬上對呂任翔道:「任翔,這件事很重要,我必須和你談一談。」
但呂任翔卻像是聽不進任何話似的,突然激動的將所有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
上,並且開始激烈地破壞身邊的每一件東西,如此耗費體力又傷害自己的行為,
讓人看了、心驚膽眺,尤其是喬書琪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呂家兩老看到這種情況,連忙異口同聲的對他勸道:「任翔你別這樣,我們
馬上出去,馬上離開,你千萬不要傷害到自己呀!」他們邊說邊退了出去,還拉
著喬書琪的手臂往外走。
但她根本就不想離去,她不僅想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也擔心他會
傷了自己,尤其他的身體又是那麼的虛弱,若是他傷了自己,那該怎麼辦才好?
可是呂家兩老年紀雖然大了,但力氣加起來卻不輸人,他們硬是將她給拉了
出來,而且在出去時還不忘對那個男人道:「恩裕呀,不要再刺激任翔了,快點
走吧,有什麼事改天再說也是一樣的。」
兩老護孫心切的模樣,看在倪恩裕的眼底,讓他有了另一番頓悟,他轉身和
他們一起走出去,並對他們說:「既然你們會這麼說,就表示你們現在是清醒的,
那事情和你們說也一樣。」然後三人就轉進書房裡,獨留下喬書琪一人,但呂家
兩老進入書房前還提醒她要她千萬不要去找呂任翔,一切等他心情平復之後再說。
可是她卻無法等待,她在他們進入書房後,馬上又往呂任翔的房間走去。
她在門邊細細的凝聽著,發現裡面沒有半點聲響之後,馬上推門而入。
滿室的狼藉讓喬書琪忍不住蹙起眉頭,而那個始作俑者正坐在沙發上大口喘
氣,讓她看了真是又急又氣,忍不住大步的走到他的面前對他破口大駡:「你這
個可惡的王八蛋!」她雖然罵得很凶,可是在他背後輕拍的手卻是溫柔的,「你
以為自己很行是不是?竟然不顧自己的身體亂發脾氣,把自己搞成這副要死不活
的樣子,你以為誰會替你擔心啊?你這種任性的行為,真的很令人生氣!」
她對呂任翔的破口大駡,非但沒有惹他生氣,反而還讓他對她露出一個燦爛
的笑容,雖然看起來有些虛弱,臉色也白得嚇人,可是他的笑容卻是真摯的。
他這一笑又揪疼了她的心,讓她忍不住罵他:「笨蛋!笑什麼笑?還不快回
床上躺著。」
她扶著他想要讓他回到房間的臥室裡去躺著,可是他卻整個人都靠在她的懷
裡,根本就不願意移動身子,她忍不住對他埋怨道:「你快點動一動嘛!」
她語氣裡的焦急與關心讓他覺得好溫暖,他勉強的對她輕聲說道:「你真的
關心我……從來沒有人……沒人會這麼真心……咳……」
喬書琪聽懂他話裡的意思,眼眶不爭氣的紅了一圈,但是她卻極力不讓淚水
流出來,她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已經不再只是單純的友誼了,她再也無法忽略內心
裡對他日益加深的情感。
所以,當她看到他的脆弱時,她的心就難受得揪緊,更恨不得能替他疼、替
他痛,「你不要再說話了,我扶你去休息。」
呂任翔卻動也不動地閉上眼睛,直接躺在她的懷裡休息,他不願動也不想動,
因為她懷裡的溫暖透過她的衣服向他傳來,讓他感覺舒服極了,他覺得這裡才是
最適合休息的地方。
看他動也不動的閉目偎在她的懷裡休息,而他那蒼白得嚇人的微青面容與微
微喘息的紊亂呼吸,都在在顯示他虛弱的身體早已到了極限,她實在不忍心再讓
他走到臥房裡去,但又擔心……
她輕撫著他披散在肩上的長髮,恨不得能替他承擔他的痛苦,「翔,我去幫
你拿藥來。」
他緊蹙著眉頭,對她的提議充滿不贊同, 「那些藥沒用的。」每一次他病
發,總是得在床上躺個好幾天,但他卻都堅持不吃藥,因為藥物對他而言,根本
就沒有任何的效用。
他費力的拾起眼來,費力的對她笑著說:「從我出生以來……這病就一直跟
著我……像是天生的……沒藥可醫……沒法可治卻也死不了……」他的笑轉為無
奈的苦笑,「這樣要死不活的活著……習慣了……」
他斷斷續續的,沒啥力氣的一邊說著,還一邊想要伸出手來撫摸她的臉頰,
卻發現自己力不從心,只能頹然放棄,「不必擔心……我不會好起來……但也不
會死的……」
看到他硬撐著身子也要安慰她,讓她感動的無語,卻不忍再見他咳得如此的
難過,她不假思索地把唇迎向他微仰起的青紫唇瓣。
她主動的親吻讓呂任翔微微一愣,輕啟雙唇卻觸到她微怯的舌尖,雖然生澀
卻堅定,彷佛要誘惑他回應似的,努力的在他唇內不斷的輕探、撩撥……
他知道她想做什麼,也明白她的用心,他的心一緊,倏然攫住她的手臂想要
將她推離自己的身上,但她卻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堅持,硬是不肯從他的身上離開,
連唇舌也不願稍離。
兩人氣流相通的情況再度發生,他感到自己的體內因為吸入她的氣流而有了
改變,胸口的吸呼顯得順暢多了,就連體力也慢慢地回復,可是他卻不想這麼做,
於是硬是輕推開她。
貼在她唇上的青紫色雙唇轉為蒼白,他開口對她輕斥道:「別這樣……我情
願受病痛之苦,也不能讓你受到傷害……」
她笑著搖搖頭否認道:「我不會受到傷害的,你看,我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嗎?
上次也是這樣,可是我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損傷,所以請讓我幫助你。」
「不行!」他的體力在吸取了她的氣之後恢復了不少,讓他不禁暗暗吃驚於
她的神奇力量,但在明白了她對他的重要性之後,他絕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尤
其是經由他的關係。
只要是他在乎的,他都必須要保護住。
「在我還不能確定吸你的氣會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之前,我們絕不能冒這個
險,若是你發生了什麼事,我將於心難安,所以我絕不准你再這麼做了,聽到沒?」
他沉下臉,嚴厲的對她說道。
「你、你這是在乎我嗎?」
她對他的感情,讓她也希望能得到相同的回應,所以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思,
就這樣脫口而出。
「傻瓜!若是不在乎,我又怎麼會害怕失去你?」他伸臂擁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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