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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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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叔和他的女人(續1-15) 作者:雨敲竹葉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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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叔和他的女人】(續一)
作者:雨敲竹葉123
字數:94216
決裂
黃昏,夕陽即将西下,夜幕就要來臨。一抹殘陽的餘晖披在一棟别墅身上,
這棟别墅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就像一個受傷的老人捂着傷口孤立在小河身旁,
顧影自憐,在感歎着什麽。
别墅裏,左京和童佳慧樓上樓下不停的忙碌着,看看需要拿走什麽,挑選着
衣物,一心忙着收拾着行李。突然門外一陣敲門聲,左京正納悶這個時候會有誰
來,沒好氣的打開門。隻見一個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原來是他的母親李萱詩。
左京實在不想見她,猛地關上門。突然聽到哎呀一聲,定睛一看,李萱詩把
手擋在了門縫裏,手指被擠得生疼。左京隻好放她進來,一轉身徑直走到窗前,
點起一支香煙,猛得吸了幾口,面無表情的看着遠方。
李萱詩捂着被擠出血痕的手指,含着痛,輕輕吹着手指。要在以往,左京看
到母親受傷,早就緊張起來了,焦急萬分想法設法爲母親止痛,但是現在左京一
眼也不瞧、一句話也不說,李萱詩沒想到以前那個百依百順的兒子竟然像換了一
個人,内心第一次感到親情之間那麽冷漠,冷漠的讓她心像寒冬時的一葉枯葉瑟
瑟發抖,不時眼角挂起了一滴淚珠。
童佳慧鄙夷的瞥了李萱詩一眼,心裏頓時怒氣暴起,随時就像火山爆發一樣。
此時,李萱詩目光呆滞,不敢瞧這位「親家母」。她就像一朵插在牛糞上的鮮花,
即使這朵花開的再豔,也擋不住周圍的惡氣,吸引不來蜜蜂,卻招來一群蒼蠅。
想當年,老白還将自己與李萱詩相提并論,如今卻有一種「北喬峰南慕容」的諷
刺感。如果不是左京在,早就把李萱詩臭罵一頓。爲了不想此時與李萱詩發生沖
突,說道:「京京,媽上樓收拾一下東西。」
瞬時間,别墅裏陷入了異常的寂靜,靜的有些壓抑,隻有時鍾在滴答滴答走
着。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左京掐滅了煙頭,爲避免場面的尴尬,走到電視機旁,
順手打開了電視,轉身開口道:「你怎麽來了,你來幹什麽?」李萱詩捋了捋擋
住視線的幾根發絲:「京京,媽媽來看看你……」話還沒說完,左京冷笑道:
「好啊,來來來,好好看看,看看你親生兒子被摧殘成什麽樣,看看這個家被破
壞成什麽樣?看看我是多麽慘,家破人亡,妻子走了,嶽父沒了,事業也沒了,
我還锒铛入獄。是不是心裏很爽,終于幫郝老狗摧毀了兒子的人生。這次來,不
會是又奉郝老狗之命來禍害我這個傻兒子吧!」
聽罷左京一番悲憤言辭,李萱詩含着的眼淚終于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急忙用
手指拭眼淚,眼淚順勢輕輕流過了指尖。稍作停頓,李萱詩捂着胸口,深呼了一
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是的,京兒。我怎麽會?我這
次來确實來看看你的,此次前來,郝江華确實并不知道。」
李萱詩擡頭,淚眼朦胧看着兒子,祈求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但是我
還是希望你能原諒我。不管你信與不信,我想說媽媽真的沒有想着你害你。」說
着,伸手去想溫柔的撫摸左京的臉龐。
左京扭頭避開了,情緒激動起來:「恨,确實是恨。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這個恨不止我的恨,也包含着我父親的很。你們連死人也不放過,枉顧父親生前
那麽愛你,你卻在他的碑前羞辱他。郝江華就是這樣對待他的恩人的嗎?再說了,
你和郝江華怎麽過,我都不便幹涉,隻要你幸福就好。可是你爲何又拉穎穎下水。」
李萱詩緊緊抓住左京胳膊,急忙言道:「京兒,你聽媽媽慢慢說,媽媽也是
身不由己……」
左京緊盯着母親的雙眼:「真的身不由已?你以爲我還會再相信你嗎。郝江
化的身份、地位、金錢哪個不是你給的,郝家溝的今天的一切也都是你辛辛苦苦
打造的。就是因爲你的縱容,讓郝江化得罪進尺、無法無天。就是因爲你的自私,
讓一個個本來和睦美滿的家庭破裂。你們用别人的痛苦來築建你們自己可恥的幸
福狗窩,還好意思說身不由己。」
李萱詩不禁歎道:「我也是爲了這個家,維護這個大家庭的和諧。但是萬萬
沒有想到,最終會是這個局面。但是媽媽真的沒有想去傷害你。媽媽這麽多年也
是過得好累、好辛苦!我頂着世俗的壓力下嫁郝江華。爲了他,爲了這個家,我
是操碎了心,跑斷了腿,磨破了嘴皮,陪上多少臉面,付出了太多太多,我是不
甘心啊,我是多麽希望能赢得世人的刮目相看,多希望世人看到我選人不是那般
不堪,多麽希望世人看到我用心經營的家庭是和諧美滿的……」
左京冷哼打斷道:「你這都是爲了郝家吧,哪有我的一點影子。沒有傷害我?
你倒是對郝小天這個非親生的兒子好的很呐。不知你還記得六年前嗎,因爲一個
小事,我本無過錯,你卻用斷絕母子關系逼着親生兒子像小天這個沒有血緣關系
的外人道歉。你可知道,我當時是多麽心痛嗎。感覺自己就像沒媽的孩子棄如草
芥,像被抛棄的孤兒一樣那般無助,以前那種溫馨的母愛漸漸遠去。那時我多想
喊一聲媽媽再愛我一次!!!」說到最後不知不覺哽咽起來,眼淚模糊了雙眼。
此時一段音樂響起,勾起了三個人的心弦,這段旋律是多熟悉、多麽感人,
童歌般的純淨唱腔、稚氣未脫而極具感染力的聲音,穿透了三個人的心,空靈的
聲音在心田上空萦繞,往事猶如如潮水一般迅速占據了她們的腦海。樓上的童佳
慧放下了手中的相冊,左京和李萱詩二人不約而同,轉向了電視機。此時電視台
正在播放唐子宣演唱的《世上隻有媽媽好》。「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
個寶,投進了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離開媽媽的懷抱,
幸福哪裏找………」
慢慢音樂走向高潮,李萱詩早已淚如泉湧,捂着嘴啜泣,久久無法言語,握
着着左京的手,寬慰道:「京兒,對不起,媽媽我實在是對不起你。是媽媽忽略
了你的感受,不該說那麽絕情的話。當時,隻是想你已經長大能多擔待些,也擔
心你對母愛過于愛戀而失了方寸。而小天還隻是一個孩童,不免向他偏袒一些。
媽媽由衷希望你們兄妹幾個能和睦相處。萱兒她們都還小,我隻好把愛過多的放
在了她們身上,好好撫養他們,希望她們像你一樣長大成材、與人爲善……」
「就像萱兒一樣,到現在都在念叨着你,想念你這個大哥哥。她從小就非常
崇拜你,一直把你當成學習的榜樣,把你對她說的話當成她人生的座右銘,一直
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哥哥,對你比對小天那個親哥哥還親,連小天都吃醋說她胳膊
肘往外拐,甚至爲了你的事,不惜與她父親吵架,賭氣出走」
左京抽出被緊握的手,冷言道:「請收起你那鳄魚的眼淚,我也不需你的垂
憐。就如你所說,我爲什麽不讨厭萱兒,而那麽厭惡郝小天。就是你的縱容和包
庇,郝小天現在都成了什麽樣子,年紀輕輕就逞強淩弱、好色成性、壞事幹盡,
哪還有十年前那楚楚可憐得模樣,比郝老狗有過之而無不及。和他那樣的貨色争
寵,真是羞煞我也,這樣的母愛不要也罷。那我問你,你爲什麽害我,爲什麽害
穎穎,傷害我的家庭?」
左京抽出被緊握的手,冷言道:「請收起你那鳄魚的眼淚,我也不需你的垂
憐。就如你所說,我爲什麽不讨厭萱兒,而那麽厭惡郝小天。就是你的縱容和包
庇,郝小天現在都成了什麽樣子,年紀輕輕就逞強淩弱、好色成性、壞事幹盡,
哪還有十年前那瘦骨嶙峋、可憐巴巴的模樣,他的所作所爲比郝老狗有過之而無
不及,豬狗不如。和他那樣的貨色争寵,真是羞煞我也,這樣的母愛不要也罷。
那我問你,你爲什麽害我,爲什麽害穎穎,傷害我的家庭?」
李萱詩心裏咯噔一下,不禁怔住了。該來的終于還是要來,該面對的還是要
面對,面對良心的審判不是在兒子面前,就是在地獄之門。該如何回答,她六年
來也在不停的在問自己。是啊,爲何要害親生兒子,爲何爲虎作伥,爲何一次次
的縱容,盡管自己不是有心,難道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嗎,也許這事本身就無法作
答,任何而理由都顯得那麽蒼白。
李萱詩避開左京的目光,心髒快要蹦到嗓子眼了,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嗓子有點發癢,伸出雙手捧起桌子上的茶杯,輕輕抿了幾口,整了整墨綠色的衣
裙,緩緩站起身,拖着兩條軟得沒有力氣的長長玉腿,在客廳裏漫無目的的踱來
踱去。随着時間的推移,一束殘陽餘晖斜射在牆上,讓牆上的相框格外耀眼,吸
引了她的目光。她不禁停下了腳步,眼睛怔怔的看着。原來這是一幅左宇軒、左
京和她在一起的家庭照,當時左京雙手興奮的抱着大學錄取通知書,她和左宇軒
扶着兒子,驚喜之情奪眶而出,多麽溫馨幸福的一個家庭。
李萱詩從身上拿出手帕,對着鏡框哈了幾口氣,細心的一遍又一遍擦拭着,
對着鏡中人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
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鬓如霜。宇軒不知道你在那個世界過的
好嗎?你在我心目中還是那個器宇軒昂、一身正氣、可親可愛的模樣,而現在的
我估計你已不認識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左家。若是人生可以選擇,我甯可當
時随你而去,在地與你共結連理枝。十多年前,我失去了你,難道如今我還要失
去咱倆唯一的孩子嗎?」
(暫且插上一段,不一定和正文有關:我和你父親的愛情是刻骨銘心的。四
十多年前,你父親是下鄉知青,我還是情窦初開的小丫頭。有一晚,我從地裏忙
完,天已經很黑了,回家要穿過一段樹林,我還像往常一樣回家。
走着走着總感覺身後有一個黑影在慢慢靠近,我當時吓壞了,撒腿想跑但腿
腳突然也不聽使喚,怎麽跑也跑不快。一下子被那個黑衣人抱住,雖然那人個子
比我稍矮,但是力量非常的大,捂着我的嘴和鼻子,拖入黑暗深處。在那個年代,
别強奸是九死一生,即使活下來也難以見人,我瞬時感到好無助。
正在失望的時候,突然一聲哼着小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又看到了希望,
使勁掙紮,試圖掙脫,試圖弄出一些聲響,但是黑衣人把我箍得緊緊,無法動彈,
大氣都喘不出來,眼睜睜看着唱着小調的人走旁邊走過。
正在我絕望時候,隻見那個人腳被隔了一下,低頭看見地上有一隻女人的鞋,
他拿着鞋向四周看看了看,低頭正在思索着什麽,最後蹲下發現了剛才我被拖走
的痕迹,于是順着痕迹,他發現了我,立刻明白了。他撲上去,和那個黑衣人搏
鬥起來,他本身就比那個黑衣人個子高大,再加上那人非常慌亂,很快就打跑了,
終于救下了我。
當時,我還驚魂未定,遇救之後,放聲哭泣釋放剛才的壓力。他關心的問,
小妹妹你沒事吧,邊說邊幫我穿上鞋,我送你回家吧。走到村前的橋上,我停下
了腳步,轉身鞠躬向他道謝。他摸摸了頭,腼腆說不客氣,我走了。
看着他走遠,突然我鼓起勇氣問了一句: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他回頭道,
我叫左宇軒,你呢?我叫:「李萱詩」他驚訝:「好美妙的名字,沒想到在這裏
還能有人給你起那麽好的名字。」其實我家原來是大戶人家,但成分不好,家道
敗落,被他人排斥瞧不起,所以很擔心怕他嫌棄我。沒想到他并沒有嫌棄,而是
對我非常好,非常尊重我。
後來我倆就慢慢熟悉,他教會了許多知識,開拓了我的視野,我也拿出家藏
的古代典籍,一起沉醉于詩海裏。晚上靠着他堅實的臂膀上,仰望着星空,聽他
富有磁性的講故事,最喜歡躺在他懷中緩緩入睡,相融于靜谧的夜色裏。
沒過多久,他返城了,臨走之前送給我一個信物:黑色的鋼筆,深情的望着
我,你要好好學習,我會等你,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後來,我懷着這個信物,
努力學習,終于不負其所望,考上了大學。畢業後,我們終于從戀愛步入婚姻的
殿堂,有了愛情的結晶。真正的感情,是彼此的關心和體貼,是彼此心疼愛惜的
感覺。他累的時候,我會給他揉揉肩膀,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他能耐心聽我唠叨。
真正的感情,就這樣一種親切感和放松的心情,是一種親人般的感情,是心靈和
思想的交融。我多想與他攜手白頭到老。)
李萱詩與其說是回答我的質問,倒不如說是在述說自己的心裏曆程:「我和
你父親的愛情是真摯的,我們之間都可以爲對方付出一切。至今我還記得,他捧
着我的臉龐鄭重的說,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爲了我,
爲了你,爲了京兒。當宇軒離開我們的時候,我非常悲痛,徹夜難眠。!晚上睡
覺時,翻身總想抱着宇軒,夢醒之後發現枕旁空空的,很難過、很失落、也會很
痛苦。那些回憶總是揮之不去,在某個時候又突然出現在腦海裏!」
「有人說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後來遇到了郝江化,
說實話當時我确實沒有看上他,也沒想到會嫁給他。他堅持爲宇軒守墓三年,以
報救命之恩。把我奉爲女神,花盡心思哄我開心,任勞任怨替我做事,無微不至
的照顧我。後來他爲了救我而受傷,并誠懇的說誓死保護我。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我也不能總是拒他于千裏之外。此時讓我想起了巴黎聖母院,卡西莫多外表醜陋
無比,從小被弗羅拉神父收養。但他心地善良,并真心地愛着埃斯米拉達。難道
郝江化就是我的守護者嗎?」
「無關于愛情,隻是找另一個人來填補心靈的空虛。後來一天晚上過生日喝
醉了酒,醒來之後發現兩人赤裸躺在床上,再後來不知怎麽回事,自己身體十分
迷戀那種魚水之歡,強烈的快感,由下腹部向全身擴散,緊張、焦慮、煩惱也慢
慢沖淡,并伴有愉快的幻想和幻覺。後來突然的懷孕了,随着萱兒的到來。我懷
着複雜的心情嫁給了郝江化。殊不知那時,東郭先生和狼、農夫和蛇的故事即将
在咱們家裏發生,我逐漸沉溺在郝江化編織的欲望之網中無力自拔,一步步走入
泥潭。連帶着自己至親的家人蜜友一起沉淪欲海,直至跌入深淵。」
「既然嫁給他,我想擔負起好妻子這個角色,爲了他,我付出太多太多。爲
了郝家,我不惜拿出宇軒留給我的巨額遺産,來置辦産業,帶動着整個郝家溝發
家緻富,爲他赢得了名氣;爲了提升他的地位,我不惜花錢求人,爲他謀取官位。
自嫁給郝江化後,他的一些劣根性慢慢暴露出來了,除了床事一無是處。真是朽
不可雕,爛泥扶不上牆,原本好好改造他,希望他能成器,非但沒有好好做人,
反而将我拉下水,腐蝕我的思想和靈魂。
他好色成性,我萬萬沒想到,郝江化竟然會色膽包天染指穎穎。當聽到穎穎
凄厲的哭聲,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當時我恨不得殺了郝江化,廢了他的
命根子。郝江化苦苦哀求,又以幾個孩子要挾。憤怒歸憤怒,平靜之後我也清楚,
如果你和親家知道,郝江化必會生命堪憂,而你幾個弟弟妹妹将成爲孤兒,這個
苦苦維持的家也将分崩離析。一時心軟,我隻能選擇向你隐瞞,讓傷害降到最低。
哎,一個謊言總是需要更多的謊言來掩飾,一個錯誤總是需要更多的錯誤來
彌補。現在看來,那時的決定是錯誤的。就像一個人受賄,如果剛開始不能堅決
拒絕,那麽後來的事反而授之以柄,被他人所要挾。
我也曾訓斥過、勸導過郝江化,對他曉以利害,奈何他就是不聽,擋不住他
的貪欲,擋不住他軟硬兼施,就像打開潘多拉盒一樣,一發不可收拾。後來無奈
拉穎穎下水,隻盼他們能謹言慎行,更加害怕讓你知道。一次次的妥協,一次次
的放縱,就是他的不知收斂和明目張膽,造成了東窗事發,以至于今天這個局面。
我也是真的累了,真的麻木了,望不到頭的勞碌奔波,早讓我變成茫然的無
靈魂的肉體。一直以來獨自扛着一切,别人還以爲我會過得很好。堅強都是裝出
來,不累都是裝出來的,其實我真的很累了。
有時獨自一個人發呆,看着鏡中的自己,發現自己早已不是原來那個蕙質蘭
心的李萱詩了,不知何時鬓角竟有幾根銀絲。我真的好悔恨啊,每當夜晚無人的
時候,我用你父親給我鋼筆,一字一字來述說自己的罪惡、苦悶和忏悔。「
左京豁然站起:「好一個身不由己,好一個心有苦衷,這算什麽理由!想擺
脫痛苦,完全可以離婚啊?即便不離婚,二十多年來,我的脾性你還不了解嗎,
即使現場捉奸,我還是選擇了原諒你和穎穎,也沒有讓事件擴大化。六年啊,六
年多少個歲月,你有多少次機會,即使你前兩次不告訴我,後來告訴我,你覺得
我會害你、會害穎穎嗎。」
左京苦笑了幾聲:「親者痛,而仇者快。暗地裏,郝江化不知多少次内心竊
喜,嘲弄我的父親,嘲笑我這個傻子。哎,有些人恣意揮霍你對他的善良,從未
想過你的真正感覺,以爲這是他們應該在你這裏享有的。他肮髒的靈魂變成了毒
液,腐蝕你的心智,他一錯在錯,一再借各種方式伸出他的貪欲,你都會幫他以
各種理由合理化,不惜傷痛真正愛你人的心。成全了别人,委屈了自己,在你面
前惶恐,我是生怕你不高興、不開心,不理我這個兒子。可笑的是,我卻被别人
當成了傻子玩轉于鼓掌之中。想想真是悲哀,面對郝老狗和小狗,我可以痛下狠
手,以洩心頭之恨;可是面對至親之人,我滿腔的憤恨,卻無處發洩。郝老狗如
此忘恩負義,你卻爲他牽線搭橋,郝小狗的命可以說是穎穎和我救的,你卻親手
把穎穎當成禮物送給郝小狗,你可隻是」賢妻良母「啊!」
左京又呵呵冷笑了幾聲,繼續道:「其實你說了那麽多,我算是明白了一點,
在你心中,我和郝江化之間你已經做出了選擇,我甚至還不如郝小天。我對自己
也非常悔恨,鄙視自己以前的那麽賤、那麽軟、那麽善。凡事過猶不及,過于心
軟就是對自己的一種殘忍:」過于善良「就是就是對壞人的一種縱容;過于忍讓,
就會他人覺得是理所當然!你所謂的顧」大家「看似偉大,實際不過是一種自私
自利,我也恥于說你和郝老狗那些床笫之歡不堪之事。可悲的是,我像傻子一樣
還那麽愛你、敬你,也許你内心早把我丢在一邊了。如果郝江化讓你去殺我,估
計你也毫無不猶豫吧。」
李萱詩聽罷,猛地拽住我的手,揪心的搖頭道:「不……不……不。虎毒尚
且不食子,你我有着難舍難分的骨肉親情,我再怎麽狠心,也不會殺害自己的親
生兒子!千錯萬錯都是媽媽的錯,看你傷成這個樣子,媽媽真的好心痛、好難過
……如果可以補償,媽媽願意爲你做一切……」
左京擡起頭,仰望着天花闆,含着眼淚:「遲了,一切都遲了。你在父親碑
前所作的醜事,早已辜負父親的深情厚誼,你爲虎作伥,甘爲身下奴,說過的話、
做過的事一次又次就像刀子一樣狠狠插進我的心,早已不把我當成人子,直至摧
毀了我的人生。請收起你的眼淚,不要再惺惺作态。不要把一個人逼到懸崖,才
去說我不是有意的;不要把一個人的心傷透了,才去想着彌補。既然你已經做好
選擇,我也已不再留戀。罷了,罷了。從此,你走你的陽光大道,我走我的獨木
橋。這樣以來,你也不用在内疚、痛苦,我也不必有糾結和痛恨。」
說着,左京從懷中行李旁包裹裏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禮盒,遞給了李萱詩。
李萱詩顫抖着手接過這個小禮盒,打開之後,臉色大變,眼睛迷茫的向左京
望去……
原來是一個長命鎖,形狀成如意頭狀,主體由純金打造,金燦燦特别耀眼,
中間鑲嵌着龍紋玉璧造型的玉璧,正面刻着八個篆字「身心健康,平安幸福」,
周邊蓮花環繞,背面也刻着八個篆字「莫之與京,穎悟絕倫」,兩邊鯉魚騰躍。
上面有绯紅色的纓絡穿孔而過,下面有3個金色的小鈴铛點綴甚是可愛。
這是心恐新生嬰兒體弱多病,李萱詩專門到幾千裏外浙江舟山市普陀山,祈
福求得的長命鎖,希望能消災避禍,爲兒子帶來好運,帶來好身體,帶來好前程,
帶來好姻緣,帶來幸福終生。
這個「長命鎖」寄托了太多的東西,是這對母子之間最重要的信物,是這對
母子關系連接的紐帶,無論是對李萱詩還是對左京都是意義非常。
李萱詩雙手捧着長命鎖,低頭看着,再望着左京:「京兒,你……你,這是
什麽意思?」
左京深深呼了一口氣,斷然道:「你可知道,今天是母親節,每年我都不曾
忘記,即使在鐵窗之内。以往我每年都會送你禮物。今年母親節,也沒有什麽可
送的。如果不是你今天來,我原打算将這個長命鎖和包裹裏的東西寄送給你。這
些都是你在我兒時生日時買的禮物,今天一并還給你。既然一切都無法挽回,咱
們之間母子緣分已盡。」
李萱詩聲音發顫:「京兒……你想與我斷絕母子關系,難道你真的要那麽絕
情嗎,一點都不能原諒媽媽嗎」
左京:「不是不想,而是實在不能原諒。你也聽說過《鄭伯克段于鄢》故事,
想必你也理解鄭莊公被親生母親薄情的憤恨,借用他一句話『不到黃泉,絕不再
見!』。」
李萱詩痛苦哭道:「不……京兒,你不能這樣。我忍辱負重那麽多年,最怕
的就是看到我們骨肉相離。難道你忘了舐犢之情,忘了養育之恩?你真的舍得斬
斷骨肉親情?」
左京:「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這段情義我會将她封印内心深
處。你的恩澤我不敢忘記,需要什麽回報你盡管開口。但是若是郝老狗還想耍什
麽心思,到時休怪我無情不顧你的顔面,讓他生死不如,後悔做人。至于生育之
恩,我雖然不能像哪吒削肉還母,但是如果有幸有那麽一天,我會将這流淌着你
基因的血液還給你。」
李萱詩驚恐:「京……」
童佳慧扶着旋轉樓梯:「京兒,馨怡剛剛打電話,已經接到左靜、左翔了,
正在機場等着我們相會。」
左京擡頭道:「好的,媽。其他也沒有什麽可帶的了,收拾的差不多了,咱
們該走了。」
說完,童佳慧提着幾個袋子,氣喘籲籲蹬蹬蹬下樓。左京趕緊從童佳慧手中
接過袋子,整理了一下放進行李箱裏。
童佳慧拍了拍玉手,打了打小清新高腰印花中裙,用手背擦了擦鼻尖上的汗
珠。由于剛才忙碌汗水将秀發粘在了額頭,左京見狀忙拿出紙巾,細心地爲童佳
慧擦掉汗水,轉身将沏了三道五分鍾的綠茶,送到童佳慧跟前,關切的說道「媽,
你辛苦了,看把你累的,喝點茶解解乏。自我入獄之後,都是你一直在爲我勞碌
奔波。」
童佳慧笑了笑,柔聲道:「傻孩子,媽不疼你誰疼你呀。好了,咱們走吧」。
說完,左京和童佳慧推着行李箱向大門走去。
「京兒,等一等……能不能讓媽媽再抱你一次」李萱詩緊追到左京身旁。
「既然已經放手,何必再去牽挂」左京轉身淡然道。
「京兒,能不能再叫一聲媽媽」李萱詩含着淚水祈求道。
「不……我心中的那個母親早已逝去。永别了」左京向李萱詩揮了揮手。
左京走向汽車,将行李裝進後備箱裏,打開副駕駛門扶着童佳慧上車。不一
會兒,隻聽到轟的一聲,寶馬車猶如一匹白色駿馬,向遠方奔馳而去,漸漸消失
在暮霭之中。隻留下李萱詩還在癡癡的站着,就像送孩子遠行的母親在張望。随
着最後一道霞光被黑夜吞噬,整個别墅又陷入了寂靜。
機場,一架國産ARJ27客機像一隻金雕,沿着機場的跑道由慢變快,疾
奔一段距離,昂首起飛沖向夜空,劃過長長的尾線。夜空下的長沙,萬家燈火猶
如一個個夜明珠在黑夜中閃閃發光。随着飛機的攀升,一些燈光與夜色又彙聚成
大大的瑕玉鑲嵌在水中。一處燈光,一個家庭,都在上演着一個個人生故事,有
喜怒哀樂,有悲歡離合。
一朵朵雲兒與飛機擦身而過,隻有月兒一動不動靜靜地懸在窗外邊,似乎一
伸手就能摸到。飛機内,左靜小手托着嘟嘟的臉蛋,一雙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的,
看着窗外不時飄過的雲兒。左京将身上的衣服爲左靜蓋上,「靜兒,夜深了,怎
麽還不睡?」左靜沒有回頭,迷茫的問:「爸爸,咱們這是去哪裏呀?」左京理
了理左靜的小短發:「我們這是去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在大洋的彼岸……」左
靜回過頭:「聽外婆說,媽媽也是去一個遙遠的地方,咱們這是去找她嗎?」我
疼惜的看着靜靜,輕輕撫摸了一下臉龐,一時不該如何作答。望着窗外的明月,
記憶大門被打開,一件件往事猶如潮水一般湧入左京的腦海。
回憶飛到左京現場捉奸之後。經曆了與徐琳三次交媾,李萱詩又「苦口婆心」
對左京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看到白穎流淚忏悔并發下誓言。左京心慢慢軟了下來,
暗忖若是穎穎一次出軌就将人置于死地,實在是于心不忍,況且自身也不幹淨,
所以打算原諒白穎一次,但是事不過三。
白穎看到左京原諒了她,滿心歡喜,緊緊抱着左京胳膊,偎依在肩膀上:
「謝謝老公,你真好,大人有大量。」左京歎了一聲「隻要咱們夫妻同心,什麽
都好,且行且珍惜。」就這樣兩人之間淡淡的過了一些時日。
醫院大院内住院部錢集結了100餘名舉着「還我器官」橫幅的醫鬧隊伍。
趕到時,白穎作爲分管領導正在門口,苦口婆心安撫受傷家屬,但一群醫鬧者在
周圍唧唧喳喳,有的揮舞着拳頭,更有甚者趁機揩油,就像圍着一隻小綿羊随時
要吞掉她。見狀,左京直接沖進人群,不顧醫鬧者拳打腳踢護着白穎離開。到家
時,左京早已額頭青紫,嘴角破裂。白穎細心用毛巾爲擦拭着,心疼的說「對不
起老公,連累你受苦了。」左京:「沒什麽,你們醫院怎麽發生醫鬧的事了。」
白穎:「一個患者做了胸腔手術,發現右腎缺失。我們向其解釋是右腎損傷後血
液供應障礙引起腎萎縮,但是患者不認同,認爲是醫院的過失,後來不知怎的發
生醫鬧事件,愈演愈烈。」左京:「你們沒和他們協商談判嗎?」白穎:「談判
了,但是沒等患者家屬開口,醫鬧領頭人揚言不信任醫療事故鑒定,索取賠償但
不是單純了爲了錢。」
左京想了想:「恐怕是一場有組織、專業的醫鬧。我馬上派人到裏面一探究
竟。」過了幾個時辰,助理打電話過來說了幾句,左京回複道「我知道了,晚些
時分我會發給你一些東西,你們好好準備一下。」說完,左京又向總部打電話,
神态由焦急轉向了欣慰。此時,百裏之外,一個人翹着二郎腿,抽着煙噴着霧,
幸災樂禍的看着今天醫鬧現場視頻,想想明天的好戲,狡黠的咧嘴笑了笑,一嘴
黃牙讓人作嘔。
第二天,那些醫鬧者早已聚焦到大院内,不過又帶來了新東西,是一台電腦、
一台投影儀、一張幕布。不一會兒,領頭的醫鬧者清了清嗓子,拿着大喇叭:
「大家靜一下,待會我們會放一段視頻,讓大家看看醫院是多麽黑,是怎麽對待
患者的,是怎麽向那些可憐患者收取紅包的。那個誰,上來,給大家播放一下。」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走上來,拿出U盤,插進電腦裏。畫面出來了:隻見,一場災
難從天而降,XX縣發生了特大地震,災區人員死的死傷的傷,公路塌方開裂,
嚴重阻塞,房屋倒塌不計其數,場面慘不忍睹!醫院組成近百人的醫療救援隊跋
山涉水趕赴災區。白穎像一個白衣天使一樣,爲受災的臨産婦女接産,爲受傷的
群衆緊急醫治,讓那些驚慌無助、渴求生命的眼睛看到了希望。他們用實際行動
诠釋了什麽是責任,什麽是舍小家顧大家的大愛……
場面頓時靜了下來,畫面與觀看者心裏有了一些共鳴。最後,視頻還向大家
普及了一些醫學常識,展示了國外一些相似案例。此時,左京上台拿着大喇叭:
「作爲群衆的一員,我想說幾句話。記得有人說過,在中國的大地上,有這麽一
群人。被需要時他們是天使,被抛棄時他們是财狼,民衆的怒火吞噬他們,世俗
的肉體又牽挂着他們。這群人,付出了最大的心血,卻收獲不了信任,奉獻了滿
頭的白發,卻得不到一絲的慰藉,本應是被萬衆贊揚的體面,卻活成了灰色的人
生。
當然醫生隊伍也有敗類,但是不能由此否定整個醫生群體。那些盡職盡責的
醫生,也是真心爲病人着想,受了寃屈污辱也在咬牙承受。但是他們也是血肉之
驅,也有喜怒哀樂,也有父母子女。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生病,當不問緣由、無
原則仇視醫生時,我們偏偏還要找他們看病,那時病人和醫生之間又以什麽心态
相處。我們今後多愛護體諒他們,我們獲得的将是他們的更多的愛!「
頓時,下面好多人都陷入了沉思。樓上的醫生們、護士們不禁爲這位高大帥
氣的年輕人鼓起掌來,心裏充滿着感動和謝意。頓了頓,左京接着說:「我代表
我們公司,向這位患者提供幫人道主義援助。幾天後,總部将會帶來最新科研成
果,與醫院一起爲這位患者解決難題。」過了沒多久,這群醫鬧隊伍漸漸都散了,
醫院也恢複了秩序,恢複了平靜。
夜晚時分,院長帶着其他人和白穎一起宴會左京及其助理等人。院長端起酒
杯向左京敬酒,以表謝意:「今天真是太感謝左總了,幫我們化解危機。以前也
聽小穎說起過你。不知您在哪裏高就?貴公司是做什麽的?」左京忙起身恭敬道:
「不敢當,不敢當。我在Umbrella生物工程跨國集團公司,現任大中華
區總裁。」院長笑道:「久仰久仰,百聞不如一見。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竟然還那麽年輕。」轉頭對白穎道:「小穎真是有眼光,這樣的夫婿上哪裏找。」
白穎聽完含羞未答。助理接話道:「我們左總雖然年輕,可都是真才實幹。前幾
年非洲病毒肆虐,總部委派他到非洲去攻堅克難并拓展市場,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回來之後就被提拔爲最年輕的總裁。」說話間,其他女士紛紛向左京敬酒,左京
不好推托一時應接不暇。白穎怕左京喝多傷身,起身勸解各位姐妹。其中一位女
士,停住手中酒杯,咯咯笑道笑道:「哎呦,穎穎那麽心疼老公啦。放心,我們
又不會吃了你老公。要不,你來替你老公喝幾杯。」白穎站起身來,隻好喝了幾
杯,面色泛起了酒暈。不一會兒,隻見杯觥交錯,不時響起歡歌笑語。
不知何時,白穎早已換上了一身花荷葉邊沙灘連衣裙,細長的玉腿由一層薄
薄的絲襪包裹着,腳上穿着一雙米白色魚嘴高跟鞋,一身甜美的造型搭配,舉手
投足之間投射出獨特的魅力氣質。白穎左手牽着左京右手,右手稍微提起裙角,
俏皮的踢着高跟鞋,緩緩在河邊行走着。一陣風吹來,吹亂了白穎的長發,吹醉
了二人的心。這時不遠處有人在唱湖南花鼓戲《劉海砍樵》,一男一女對答着。
突然,白穎一轉身跳到左京面前,俏皮的眨着眼睛:「公子若不嫌棄,小女子以
後好生服侍您。」左京微醉着說:「嘿嘿,小娘子,你就不怕爲夫吃了你?」白
穎用手勾着左京下巴:「隻要你不怕髒,那就随便盡情吃呗。」說完,左京攔腰
将白穎抱起,白穎下了一跳:「老公,你這是幹什麽?」左京壞壞的笑道:「擇
日不如撞日,現在老公就與你共享魚歡之樂。」說完,抱起白穎就朝前面的小山
頭奔去。
常言道,等到失去以後才覺得最爲珍貴,才懂得珍惜,失而複得往往更讓人
倍加欣喜。左京從心裏和身體再次接納白穎,讓白穎驚喜交集,唯恐到手的幸福
再次飛走。自從左京這個「榆木疙瘩」開了竅,手段變化多端,在房事也漸入佳
境。晚上,白穎欲拒還迎:「這裏是紅燈區,不可以哦。」左京猛撲過去:「我
可是有證在手,休怪我粗暴執法。」白穎嬌嗔道:「哎,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
有文化……」左京嘿嘿道:「老公可是讓你夜夜做新娘哦。」不一會兒,二人就
雲雨起來。就這樣,二人像初婚一樣開始了甜蜜生活,夜夜笙歌豔舞,夜夜高潮
叠起!
過了一些時日,醫院悄悄住進來一個病重患者,急找醫生救命,原先輾轉了
好幾個醫院。一般醫生無法治療,需要白穎親自操刀動手術。見到這個患者時,
怎麽感覺這個患者非常熟悉,再細細看時,原來這位患者就是那天圍堵白穎,鬧
事鬧得最兇的那個醫鬧者,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今天的醫鬧者也許就是明日
的患者,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那位患者看見白穎慚愧的低下了頭,向白穎連連道歉,祈求白穎不計前嫌救
一救他。見白穎尚未說話,焦急的說出一段故事。原來此人是郝家莊的人,郝江
化出了好多錢讓他借助患者的事制造、擴大醫鬧事件,所以談判時這個人并對錢
不是十分感興趣。郝江化長時間見不到白穎,心理焦躁難熬,即使白穎面對李萱
詩,對于此事不理不睬。他想借助醫鬧這個事,讓醫鬧發展控制在自己手中,然
後借機出手見到白穎,展示自己可以解決危機,誰曾想被左京這傻小子破解了,
打亂了他的如意算盤,氣得把手機砸了。聽完這番陳述,白穎心理隐隐覺得有一
絲不安。
過了兩個多月,左京看了看日期,再過幾天就是他和白穎結婚十周年紀念日
了,怎麽給穎穎一個驚喜呢,在辦公室來回踱步,想了想于是給秘書打了個電話,
交代了幾句,挂下電話,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結婚紀念日終于到了。傍晚時分,家裏氛圍已經布置妥當,左京親自下廚爲
穎穎炒幾個菜。看了看手表,已經七點多了,左京坐在沙發上滿心期待的等着穎
穎下班回家。這時突然來電話了,左京一看原來是穎穎的電話,還沒開口。電話
那一邊:「老公,晚上我有一個大手術,晚點回家。」左京有點失落:「好的,
我等你。」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可是左等右等,白穎還是遲遲沒有歸家。左京又看了看
表,于是掏出手機,給白穎打去電話。隻聽見鈴聲:《最愛還是你》「最愛還是
你,這是我的決定,像宇宙相對的星互相吸引,慢慢就會靠近,還是要愛你,時
間會證明,我愛你的勇氣,牽着你的手,才知道是永久」。鈴聲一遍一遍的響着。
左京焦急的打了好幾遍,正要挂斷時,電話突然接通了:「喂,老公。你打我電
話了。」左京忙道:「打了那麽多電話,怎麽不接呢?」白穎連忙道:「對不起,
老公,我手機放在包包裏了,剛才正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左京心頭的石頭
落了地:「噢。知道了,天黑了,外面起風了要下雨的樣子,那你路上慢點,我
等你。」白穎:「好的老公,我先挂了……啊……」左京急道:「穎穎,你怎麽
了……」。對方沒有回音,隻聽見自己手機嘟嘟的忙音聲。左京心裏焦急,害怕
穎穎發生了什麽事。夏天的天氣多變,過了一陣,外面閃電了,左京推開窗戶,
向遠方遙望着,發現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心裏甚是擔心,于是換身衣服,蒼
茫之間也沒帶傘,急匆匆離開别墅,開車去尋找白穎。
先是驅車到醫院,下車敲開了門衛值班室。門衛一看是左京認識,趕緊請進
來。左京急切的問道:「大爺,有沒有看到白大夫?」門衛:「左總,白院長早
就下班離開了。」「噢知道了,謝謝!」左京沒有停留,離開了醫院,于是順手
給何慧打電話:「小慧,穎穎在你那裏嗎?」。何慧:「是姐夫啊,穎穎姐沒有
在這裏,有什麽事嗎?」左京挂完電話,焦急的開着車,擔心白穎的安危,此時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視線。
雨刷快速搖擺着刮着雨,雨猛烈的敲打着車窗。由于車速比較快,輪胎不能
及時從路面上排開積水,車輪與地面之間形成了水膜,車子像打水漂一樣浮滑。
雨越下越大,像船一樣在水中行駛,激起一排排浪花。幸虧左京的車懸挂可調,
提高了離地間隙,避免了車熄火。左京在焦急的開着車,突然發現,不遠處有一
輛車打着雙閃,左京減慢了速度,發現車旁有個人在招手。打開車窗,湊近一看,
竟然是岑悠薇。岑悠薇手當雨棚,近前一看是左京,驚喜異常,喊道:「京哥,
救救我。」
左京見狀,趕緊讓岑悠薇上車,遞給她毛巾擦一擦濕透的秀發和滿臉的雨水。
「吓死我了」岑悠薇躺在副駕駛座上,撫着起伏顫抖的胸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左京詫異的看着岑悠薇:「悠薇,發生什麽事了?」岑悠薇:「有人追殺我。」
左京:「誰?」岑悠薇:「等會細說,京哥快跑。」左京:「那好,我先送你到
我原來那個老家,那裏非常安全,沒人會去打擾。」岑悠薇感動的望着左京「謝
謝你,京哥!」
别墅前,一輛白色的寶馬緩緩駛進大院,停在車庫裏。一個白影在車裏忙碌
着,不一會兒,從車裏下了車,拍打了幾下白色短裙,打開鮮紅色的傘,走進雨
中,此時天空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整個别墅,遠遠看去人和傘融爲一體像一隻
鮮豔美麗的毒蘑菇。打開房門,屋裏黑漆漆的,白穎随手打開燈,瞬間驚呆了。
隻見,地上一個大大的由光影組合的紅心圈,由天花闆投射而來,閃爍着光
芒,中間是一百多束玫瑰。當白穎踏出第一步,腳下亮起了一朵霓虹玫瑰,踏出
第二部又亮起了一朵霓虹玫瑰,直至踏出第十部,亮起了第十朵霓虹玫瑰,随着
白穎一步一步往前走,燈光一個一個打開,像在歡迎白穎。仿佛踏入了仙境,亦
幻亦真。白穎捧起愛心玫瑰,深深地嗅了嗅。發現中間放着一個小禮盒,打開之
後,是一串項鏈,10顆小鑽石團簇在周邊,中間是一顆巨大的鮮豔深藍色鑽石,
發出魔幻版的光芒。
突然,背後了響起了音樂,隻見牆上閃出幾個大字——結婚十周年。「哎呀,
今天是結婚紀念日十周年。最近總是心神不定,竟然把這事淡忘了。」白穎内疚
道。牆上數字從10到1倒計時,牆面上放映着兩人十多年的點點滴滴,初次相
見、花下讀書、牽手對唱、掀起婚紗、孩子出生、地震救災、漫遊倫敦、相輔相
成等等,畫面伴着音樂一一展現在白穎面前。最後牆上又出現了一些字:穎穎,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今天是一個值得銘記的日子,不經意間,你
我已攜手10年,在這十年裏有了牽挂與深情,有了血濃于水的情與愛,有過酸
甜與苦辣,有過平坦與坎坷。在未來的日子,願與你攜手,同心同德、同心同向、
同心同行一起走完漫漫人生。在這最溫馨的日子裏,謹以此謝謝來表達自己的心
意。
你現在手中的項鏈是我在南非出差時挽救了一個華人。爲了摯愛,後來他仍
繼續泡在渾水,尋找傳說中的藍鑽,最終雙腿腐爛,又染上了瘧疾。在他臨終前
将這個藍鑽石交給我,含着淚囑托,并給這個項鏈取名爲天使之淚,寄托爲愛願
付出一切。
白穎含着淚看完,抱着愛心玫瑰,嗚嗚痛哭起來,喃喃自語「老公,對不起,
我辜負了已一片深情厚誼」。淚水擋不住的往下流,似乎要用淚水來澆灌着這即
将枯萎的玫瑰。
左京的老家裏,左京找了以前母親的幾件衣服,讓岑悠薇換上。左京正要問
悠薇到底什麽事,突然電話鈴響了,一看是穎穎的,急忙接了。「老公,我到家
了,謝謝你」對方焦慮道。左京:「見你長時間沒回家,我就出來找你去了。你
到家就好,我馬上回去。」岑悠薇換好衣服,走到左京跟前,從後面抱住左京,
祈求道:「京哥,我好怕,今晚能不能陪陪我。」左京摸了摸岑悠薇的頭:「悠
薇,放心吧,這裏很安全,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今天是我和你嫂子結婚十周
年紀念日,我今晚必須好好陪陪你嫂子。」岑悠薇哀歎一聲:「京哥,你和我也
是從小青梅竹馬,沒想到現在我愛你,在你那裏卻變成了,我礙你。真是一個癡
情哥哥。你的心中牽挂着人家,人家心中未必牽挂你。」左京後頭道:「悠薇,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岑悠薇:「你知道,我爲什麽大半夜的跑了出來」「對
了,我忘了問你這事了?」岑悠薇慢慢松開左京,叙說着今天發生的事。
在這幾年來,我一直關注着你的母親。有一天晚上,我有急事找她,無意間
闖進了她的房間,隻見她正在低頭寫着什麽,見我進來她臉上閃過一次緊張,急
忙把一個筆記本鎖在了一個抽屜裏保險箱裏。我假裝沒看見,隻是心想一個破本
子有那麽重要,放得那麽嚴實。
這幾個月來,你母親經常外出,有時帶着王詩韻,有時帶着徐琳,也不知道
是公事還是私事。今天一早,你母親又外出了,郝江化和王詩韻他們在一起鬼混。
于是我瞅準了機會,溜進了你母親房間,經過前期的準備終于打開了,找到了那
個筆記本,裏面竟然記了很多秘密。下午,郝小天嚷着要去學校一趟,郝虎他們
跟着你母親出去了,于是我借口開車送他,帶走這個秘密。我開車一直把郝小天
送到大學門口,這時接到一個電話,我一看是你母親打來的,她說悠薇送完小天
就直接回來吧,晚上給你準備了一些驚喜。我心知估計是暴露了,于是挂完電話
趕緊逃跑。
左京打斷道:「筆記本在哪裏?」岑悠薇于是從包包中,拿出筆記本交給左
京。左京連忙打開,一頁一頁翻着,眼睛越長越大,臉色越來越紫,手越來越顫
抖,嘴唇直打顫,額頭青筋暴起。「不!!!」左京狠狠一拳打到門上,震得門
嗡嗡作響。「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左京緊攥着筆記本。其實他何嘗不懷疑,
隻是現實太過殘酷,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岑悠薇繼續道:「京哥,還記得六年
前衡山夜晚那個電話嗎?」左京聽完更加懊悔當初,「别說了」,左京打開房門,
沖了出去,隻留下岑悠薇在呼喊。
左京拖着疲憊身體打開了家門,渾身濕淋淋的,脫下外套,随手丢在了一邊。
白穎看到老公回來了,既驚又喜小跑過去雙手抱住左京脖子意欲狂吻。左京一把
推開了她,沒有言語、沒有表情。讓白穎心突突的,忐忑不安。左京看了看自己
的布置的結婚紀念日現場,苦笑了幾聲終于開口了:「你晚上怎麽那麽晚回家?
電話也打不通?」「老公,你生氣了」白穎仔細的觀察左京的神情,小心的答道:
「對不起,老公,讓你久等了。穎穎做完手術,就開車回家。在路上車子猛地颠
了一下,于是我下車察看,發現有一個釘子紮進了車胎,手機一時沒拿好一下子
掉到了水裏,被水泡了之後打不開機。當時雨又大,我也不敢開快,所以回家晚
了。」
白穎倒了杯水放在左京跟前,低着頭,摸索着衣帶,不敢直視左京。左京未
置可否,眼睛顯得有些空洞:「穎穎,從你我認識以來,我對你怎麽樣?」
白穎:「老公對我很好,穎穎一直都很感動。」
左京:「那,我有什麽過錯嗎?說出來,我好改正。」
白穎:「沒有啊,老公一直做的很好,我的同事和朋友都在誇你。」
左京:「那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白穎似笑非笑:「怎麽會?」
左京轉身眼睛直直的看着白穎:「那,我真的想知道你愛我嗎?或者你愛過
我嗎」
白穎不解的說:「老公,你今天怎麽了。我當然愛你了,不管是曾經,現在,
還是未來!」
「是嗎」左京猛撲過去,左手一把攥住白穎的嫩手,右手意欲撕裂白穎的絲
襪,白穎頭被憋在了沙發角落裏。
白穎含淚搖頭道:「老公不要這樣。這樣,我真的好疼、好難受。」
左京冷哼道:「你在與郝老狗車震時,也沒見你難受。你在我眼皮子低下與
郝老狗苟且時,也沒見害臊。郝老狗百般羞辱你,你卻還在他胯下承歡。我苦苦
向你求歡,你卻投到郝老狗懷抱;我疼你愛你不敢違拗你的意思,你卻千裏之外
向郝老狗送去菊花。這就是他媽的對我的愛!」
白穎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仍顯着無辜的樣子望着左京:「老公,我和他真
的沒有什麽,除了那一次,我和他清清白白,不信,你可以問萱詩媽媽?」
左京怒吼道:「你還記得咱們結婚時所說的誓言嗎,夫妻之間應該相互忠誠,
相互扶持。忠誠是夫妻之間最基礎的情感。如今,你還在我面前百般抵賴!」
白穎慌亂的搖着雙手,淚眼欲滴,好似她才是受害者。
左京:「哼,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說完,把李萱詩的日記本扔給了白
穎。
「這是什麽」白穎急忙打開,發現這裏面寫的多數是她這幾年和郝老狗苟且
之事。直看得是汗如雨下,臉色煞白。面對鐵一般的事實,内心一瞬間崩潰了。
左京:「母親生日那些天,看到郝家莊淫穢不堪,我打算帶着你離開那個是
非之地,你卻和母親合夥算計,與郝老狗最後狂歡。在倫敦,聽到你感冒,我心
急如焚,你卻和郝老狗夜夜笙歌。
左京痛心的捶着胸:「你明知他是什麽樣的人,卻每次都是袒護他而傷害我。
你把我的信任當成縱容,把我的心好,當成軟弱。你把我當成猴子來耍,把我當
成小醜一樣來愚弄。」
白穎:「老公,請你相信我。那些袒護并非我的本意,我也羞愧,我也不安。
之所以隐瞞,是怕傷害你,失去你。不管你信與不信,我的心永遠在你那裏,我
一直都是深深愛着你,從未改變。」
「住嘴,别用他媽的含着郝老狗雞巴的嘴說愛我」。京感到從來沒有過來的
怒氣,手裏的水杯,突然被捏碎,玻璃碎片劃破了手,血液從手指、手掌滲出,
随着潑灑的水,四處流淌着,桌子上、地面上被血液染紅。
白穎驚叫道:「老公你受傷了!」邊說邊去拿布去止血。心疼道:「多疼呀。」
左京搖了搖手:「不用你虛情假意。這些痛算什麽,和我的心痛比起來又算
到了什麽,就算你你拿布止住了外面的血,能止住心在流血嗎?」
白穎:「我知道你很心痛,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傷害你,不知道該怎麽減輕
你的痛苦。」
左京:「爲什麽,爲什麽你要這麽做?」
白穎雙手捂着耳朵,蹲下身痛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千錯萬錯
都是我的錯。嗚嗚嗚……」
「就知道拿這些來搪塞我。」左京轉身走進卧室。隻聽見哐當一聲,緊接着
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白穎急忙趕過去,隻見左京将床頭上的大大的結婚框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并
伸手用力将結婚照撕成兩半。白穎大叫道:「不要啊,這是我們結婚照。」左京
怒道:「你們倆在床上瘋狂的時候,顧忌到這結婚照了,是不是你在結婚照前與
他做愛,感覺很刺激、很爽啊?」
白穎哭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不想的,事後我也很内疚……嗚嗚嗚?」
左京道:「既然,你都不珍惜,何必還在眷戀這幅結婚照。」左京随後,又去拿
相冊集,那裏面有他們從大學相識到結婚到生子的所有照片。白穎看到,急忙撲
過去死死抱住,任左京怎麽掰都掰不開。左京又回到大廳,白穎抱着相冊跟了出
來。
左京本想離去,蓦然看到桌子上那個大大的玫瑰,抓起玫瑰一陣狂撕,抛向
了天花闆。一朵朵玫瑰飄落下來,飄到了左京和白穎的頭上、身上,飛的滿地都
是,這在平時顯得是多麽浪漫,而在此時就像血雨一樣淋到他們身上。
白穎捧着殘缺的玫瑰,痛苦喊道:「不……」
左京看着痛哭的妻子,心也跟着痛了。但是此時左京就像狂怒的獅子,不敢
有半分憐憫之心,冷冷的道:「大丈夫何患無妻,我們之間完了。」說完,左京
甩開房門,沖進雨中,仰天哀嚎:「老天,你何其不公。我左家到底做錯了什麽,
你竟然這麽對我。一生的善良卻換來如此下場。『天也,你縱惡抑善枉爲天!地
也,你不分好歹何爲地!』」
白穎跟着跑了出來,看到左京從來沒有這麽大哭過,也從來沒有那麽傷心過,
淚水、雨水早已爬滿她的臉龐,渾身濕透她也渾然不覺,隻是心中一直念叨着對
不起……
左京擡腳欲走。「老公,你去哪裏?」白穎跑到他跟前。
左京:「不用你管,還有『老公』這個詞,你不要再叫了,留給你的郝爸爸
吧,不要再侮辱我了。」
白穎捂着胸口,哭道:「不,你永遠是我老公!」
白穎捂着胸口的動作引起了左京的注意。隻見白穎脖子上,戴着他買的項鏈,
聯想起郝老狗也給白穎買過項鏈,怒氣中燒,一把拽下這個藍鑽項鏈,狠狠的扔
向了黑暗中:「我的再好也不如你郝爸爸送的好!」
「不」白穎哭喊道。「我的項鏈,那是老公給我買的項鏈。」白穎跑過去,
跪在地上,一步一步挪動。
地上的積水很深,沒過她的腳踝,影響她的視線。但她用雙手在水中摸索着,
嫩嫩的手指被磨破、手掌被劃傷,染紅了周邊的雨水。閃電不時劃過天空,她眼
睛睜得大大的,即使雨水打濕,她也不閉眼,唯恐不錯過任何一個地方,努力尋
找那個「天使之淚」,不時喃喃自語:「這是老公給我買的項鏈……這是老公給
我買的項鏈……這是老公給我買的項鏈……老公還是愛我的……老公還是愛我的
……老公還是愛我的……」
平時害怕雷聲的她,此時全神貫注的摸索着,也許早已不知蹤迹,但她決不
放棄,還在執着找着……
且不說白穎還在需找項鏈。左京一路狂奔懵懵懂懂來到一家音樂酒吧,看上
去有種「濃濃」的「鄉村小酒館」和「日式居酒屋」的feel,據說客人可以
點歌自己上去唱,别有一番氛圍。左京推門而入,裏面黑壓壓好多人,有個兩人
成對,有個三五成群,似乎自己是一個另類。左京找了一個座位坐下,叫了一些
酒水,開始自酌自飲起來,以排洩今天的苦悶,不知不覺喝了多少,醉意湧上心
頭,酒不醉人人自醉,想當年「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生何其快哉、何
其意氣風發,而如今别人都在卿卿我我、你侬我侬,自己卻如此的落寞與孤寂。
此時台上的兩個年輕人在唱着情歌《死了都要愛》,既有高亢清亮的歌聲,
又有激昂震撼的樂聲,融合子一起在廳内回蕩着。演唱結束赢得一聲聲掌聲。
「謝謝大家,有什麽唱的不好的,請多多指教。」兩個小夥子躬身謙虛道。「唱
的不錯,隻是空有其聲,卻無其情。」左京醉醺醺的說道:「歌聲裏缺少一種感
情的融入。」廳内,一時靜了下來,有的人表示認可,有的人不以爲然起哄:
「說的輕巧,你上來試試看?」。緊接着起哄聲此起彼伏,就像波濤一樣要将左
京推上舞台。激将之下,左京拿着酒瓶上了台,接過話筒,點了一首歌,随着音
樂的前奏響起,感情也随着波動,百感交集唱着《背叛情歌》:你問我這世界,
最遠的地方在那裏?
我将答案抛向藍天之外落在你心底。
如果你的愛總是逆向行駛,你說你愛我,我怎麽能跟得上你。
你問我這世界,最後的真愛在哪裏?
我把線索指向大海之外直達我懷裏。
諾言背叛諾言,刀子背叛纏綿,刺進心頭我卻看不見。
我忘了喊痛忘了恩怨,任愛情麻木哭泣的臉。
永遠背叛永遠,淚水背叛雙眼,愛到深淵我還不改變。
我甯願相信你的欺騙,再不讓我有對你去恨的一天……
聲音帶着一些沙啞,歌聲中透出一種無以言表的悲涼和無奈,直達人的内心
深處。人人常說詩歌是情感最好的表達方式,抒發情感強烈而直接。原來喧鬧的
大廳此時靜了下來。突然,一個角落響起了掌聲。
隻見鼓掌的那人,是一位約莫二十多歲的妙齡少女,有着一張無可挑剔的面
孔,白皙無暇的皮膚上明眸善睐,小巧卻挺拔的鼻梁讓她的面部富餘立體感,一
頭烏黑長發配上深邃的五官頗顯精靈之氣,雖在酒吧之中卻顯清新脫俗,隻不過
看上去隐隐帶着一絲憂傷。她也是孤身一人來到酒吧,坐在一個角落,悶頭喝酒,
突然聽到一聲歌曲與剛才風格迥異,才擡起頭端着高腳杯,微醉着看着台上人,
用心傾聽着歌曲,聽得出那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也許心有感觸,也許是同病相憐,
也許是心有靈犀,不自覺的鼓起第一個掌聲。
一個掌聲響起之後,其他掌聲也随之響起,充斥着每個角落,有人歡呼,有
人跳動,一時又熱鬧非凡。左京唱完歌曲,下台後早已不見了那女子的蹤影。
左京今天喝的太多了,無家可歸打算找個賓館。于是醉醺醺的走出酒吧。正
要酒吧,突然看到幾個黑衣人和黃毛小子圍着一個女子,蠢蠢而動意圖不軌。
「你們要幹什麽……在這樣,我就喊人了」那位女子驚恐道。左京一眼瞅見,
正義感油然而生,大喝一聲:「放開那個姑娘。」搖搖晃晃走到那位女子跟前,
擋在了她的身前。一個小子一看原來是一個醉鬼:「他媽的早死啊,一個酒鬼還
敢英雄救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現在什麽吊樣」
現在左京看見壞人就煩,聯想與白穎剛剛發生的事情,感覺這個黃毛好似在
嘲笑自己,對他怒目而視,眼睛中仿佛要噴出火來。那個黃毛瞅也沒瞅,走上前
去,把左京推搡到一邊,抓住那位女子的胳膊就要走。
左京抱住那個黃毛:「不要動那姑娘」那個黃毛,回手對着左京就是一巴掌:
「他媽的早死啊,給臉不要臉了。」左京拳頭握的緊緊的,不斷的顫抖,這一巴
掌引爆了他的怒意,一拳打在那個黃毛肚子上,黃毛沒想到左京會打他,猝不及
防,踉跄跌倒在地。
「打他,打死他」隻見一群人上去劈頭蓋臉、拳打腳踢。「别打了,求求你
們别打了……」那個女子喊道。不一會兒,隻聽見砰地一聲,幾個黃毛捂着頭退
了出來。原來左京打開了酒瓶,掄起酒瓶一概猛打。幾個黑衣人掏出了明晃晃的
刀子,上去就是一陣亂劃,哪隻此時左京就是一個不要命的主。
經過白穎的事打擊之後,左京有些心灰意冷,對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俗話說: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窮的,窮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左
京不要命的揮舞着,也不知道他身上,還是對方身上,隻見血肉四濺。不知何時
一個小刀插在了左京胸口之上,對方幾個人也是渾身是血。這時酒吧裏也逐漸散
場,那幾個黑衣人見狀趕緊開車逃跑。左京支撐不住,躺在了那位女子懷中,最
後隻聽見救護車急促的蜂鳴聲。
清晨,太陽已經高高挂起升起,透過窗簾照亮了房間。一位美人走到窗戶跟
前,拉起窗簾,推開窗戶,一股新鮮空氣迎面撲來,一縷陽光照在左京的身上,
感覺軟軟的、暖暖的、很舒服。
左京揉揉閉着的眼睛,慵懶的伸伸胳膊,突然感覺胸口疼痛。左京:「我這
是在哪兒?你是誰?」那位美人轉身甜蜜的笑了笑:「你醒了,這是在醫院,昨
晚你剛做完手續。」左京摸了下頭,昨天的事還模糊有些記憶。這位美人來到左
京病床前,坐下:「昨天真是謝謝你救了我。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蘭馨怡,
蘭草的蘭、溫馨的馨、怡人的怡。」左京贊歎道:「這個名字真好聽,像蘭草一
樣散發着香氣,讓人心醉。噢。對了,我叫左京。」蘭馨怡咯咯笑道:「真不愧
是才子,一個簡單的名字還解釋的那麽有詩意。你比我大,以後我就叫你大哥哥
吧。昨天聽你唱歌,似乎你很有心事」。面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她,有一種「他
鄉遇故知」感覺,左京摸了摸自己胸口,簡略說了一下,略掉了一些情節。「對
了,昨天那些人似乎不像是普通的小混混?」左京疑問道。
别墅裏,白穎一宿未睡,心神疲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換個手機發信息給
左京:「原諒我吧,我知道我錯了,你若不能原諒我的話,那就打電話罵我吧!
隻要你能解氣。」緊接着又發一個:「我知道你生氣了,而且你這次生氣讓我好
害怕,原諒我,好嗎?」
第二天簡單梳洗了一下,也無心打扮,随便挑選了一件衣服,換了個手機,
無精打采的上班了。遇到一些患者找她,于是她耐心與患者及親屬交流,了解病
友及家屬的要求和意見。緊接着與相關科室負責人開了短會。忙完,坐在辦公室
裏,托着臉龐,眼睛無神的呆呆看着電腦,心若有所失的思索着什麽。
突然,一陣敲門聲,何慧探出腦袋瞧了瞧,走了進來,吐着舌頭道:「白大
院長,你真是工作狂啊,現在還在認真工作啊。『舍棄小家,守護大家』,真是
讓妹妹我自慚形穢哦。」白穎迷茫的看着何慧:「臭丫頭,這是正常工作時間,
我也隻是正常工作而已,怎麽變成那麽偉大了?」何慧反而變得疑惑了:「姐夫
昨天受傷住院了,你還真能沉得住氣。」「什麽,老公他受傷了?他現在在哪裏?」
白穎吃驚的看着何慧,焦急的問道,慚愧不已,沒想到作爲老婆卻是丈夫受傷住
院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問完之後,白穎也沒顧得上看一眼何慧送的文件,急匆匆
一陣小跑,隻聽見高跟鞋噔噔下樓了。
蘭馨怡微微轉過頭,看着越來越淡的朝霞,輕啓朱唇悠悠的說道:「現在我
還不太清楚。我爸爸是華人,我媽媽是英裔加拿大人,他倆白手起家開創了一個
企業,經過辛苦奮鬥企業越做越大。天有不測風雲,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母親就
去世了。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一位親人,但是這位我最親的人卻讓我嫁給
一個富豪的兒子,可是我一點都不愛他,而此時我的初戀又不辭而别。我選擇了
逃避,來到了這裏……」
「老公!」白穎來到病房門口。蘭馨怡微轉身望着白穎,此時在霞光的陪襯
下,精緻的五官、烏黑的秀發,宛如一位仙子,美得讓人窒息。看着左京好似專
神的看着窗前那位美女,心裏竟然有一絲從未有過的酸意,沒想到第一個在病榻
前的不是這個妻子而是她人。
「這位是嫂子吧。你好,我是蘭馨怡。昨天幸虧是京哥哥舍身相救,才免于
慘遭毒手。謝謝嫂子!」蘭馨怡邁着輕盈的步履款款而行,走到白穎跟前誠懇的
道謝。「沒想到那幫歹徒下手那麽中,把京哥哥傷的那麽重。真是對不起,嫂子。」
白穎臉色随機平和舒緩,含笑握着蘭馨怡的手:「妹妹,不客氣。我老公平時就
喜歡做好事,簡直就是個『活雷鋒』。我還要謝謝你一晚上替我照顧我老公。對
了,妹妹是哪裏人,是幹什麽的?」蘭馨怡款款而談:「我現在暫且住在親戚家
裏。我是在一家律師事務所當律師。」這時候,蘭馨怡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
對白穎說道:「嫂子,我有急事先出去一趟,這是我的名片和信用卡,有急事可
聯系我。我待會再來看京哥哥。」說完,轉身向左京揮了揮手,向白穎盈盈一笑
而去。此時,房間裏隻剩下左京和白穎兩個人,一時無話,顯得非常寂靜,也顯
得非常尴尬。
過了一會兒,白穎走到床前,拿起單子看了看,伸手想去查看左京傷口,心
疼的道:「怎麽傷的那麽重,讓我好是心疼。」左京擋住了白穎的手,用被子蓋
住胸口。白穎沒有說話,又到左京床下,拿着毛巾、端着盆轉身出去,一會又回
來,把毛巾用溫水濕了濕,來到左京身前,來爲左京熱敷身體。左京卻翻身背對
着白穎,冷冷的說道:「不用你管,我死了,你就自由了。」白穎受不了,趴在
左京身上,嗚嗚哭了起來:「不管你如何冷落我,我都不會怨言。愛我的是你,
傷你的人是我。最不願傷害最不願傷害的人,但是還是發生了,無心讓我傷害了
你。我的心裏也不好受!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重新開始接受我。我願
用心撫平你的傷口!」說完,擡起頭,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滾下面頰。左京看
到白穎如此傷心,也沒在阻攔,也沒說話,隻是把頭扭在一邊眼睛有點濕潤。
左京舍己救人勇鬥歹徒的事迹被各大媒體争相報道。岑悠薇得知消息後,立
刻趕赴醫院,看到左京這個樣子,關心的問:「京哥,你怎麽傷那麽重,都是我
不好……」左京摸着她頭:「傻丫頭,死不了」,緊接着在岑悠薇耳邊嘀咕了幾
句。同時在同時左京所在公司也得知消息,公司上上下下好多人來探望,一時病
房内熱鬧非凡,猶如鬧市。公司的人漸漸散去,左京留下幾個公司高層交代了幾
句,同時對岑悠薇說道:「悠薇,今後你就在我們公司工作,你跟着他們去辦理
一些手續吧。」岑悠薇點頭跟着他們出去了,她的安全也由左京托付好了。
郝家莊,郝江化和李萱詩一大家人在客廳吃飯,恰好此時電視台正在播放左
京勇鬥歹徒的事迹以及左京重傷住院、一個女子被媒體追問的情景。郝江化瞪大
眼睛看着,心态不斷在變化,剛開始竊喜,緊接着又是失望,把筷子一扔:「左
京這小子,真他媽的命大,竟然沒被砍死!」李萱詩氣不打一處來:「老郝,你
這說的是什麽混賬話,左京好歹也是我兒子,也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你怎麽能說
出這樣的話來。」郝江化聽完嘟囔着嘴,轉身面對郝小天:「兒子,你覺得呢?」
郝小天撿起筷子:「父爲子綱,夫爲妻綱。爸爸說的話就是對。」郝萱按捺不住
了:「哥哥你怎麽能那麽不明事理。書上說了,什麽『父爲子綱,夫爲妻綱』,
這些都是封建糟粕。現在早已進入現代文明社會了,夫妻是平等的,父親有什麽
過錯,兒女也可以指出來。大哥哥是你我的哥哥,這是親人;大哥哥又救過你的
命,這是恩人。你怎麽能忘恩負義,說出這樣的話來。」
郝江化和李萱詩所謂恪守的夫妻之道還不如一個小姑娘說的好,被駁斥的羞
躁不語。郝小天也被嗆得滿臉躁紅,耍賴道:「妹妹,你……你怎麽能胳膊肘往
外拐。」郝萱撅起嘴:「你問媽媽,我說的對不對;你問老師,我說的對不對。
大哥哥常常對我說,」先做人,後做事「,人生要做好兩件事:一件是做人,一
件是做事。哼,和你說也是對牛彈琴。我不吃了,我走了。」
說完把飯碗推到一邊,跑了出去。李萱詩追了出來:「萱兒,你跑那麽快,
幹什麽去?」郝萱見是母親,停下了腳步:「大哥哥受傷了,我要去看望大哥哥,
我想他了。」李萱詩何嘗不想,隻是她實在沒臉去:「那好,我讓王詩韻帶着你
去。」說完,叫來了王詩韻,在她耳邊交代了幾句。
下午兩點左右,王詩芸開車帶着郝萱來到了醫院,先是給白穎打電話但是對
方沒有接。問清楚房間後,王詩芸與郝萱一起來到左京病房。隻見左京躺在病床
上眼皮緊緊地閉上,顯得十分疲憊不堪,手上插着管子,桌子上放着一台心電監
護儀,上面的數字一閃一閃的。
郝萱從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又看見左京眼睛緊緊閉着,小跑過去的趴到左京
身上,哇哇大哭起來:「大哥哥,你怎麽了?你快醒醒,萱兒來看你來了……」
床上的正在午睡的左京和座椅上睡眼朦胧的白穎,被郝萱的一頓痛哭驚醒了。
左京一看是郝萱,雖然很讨厭郝家的人,但是對郝萱卻有說不出來的好感。
看到郝萱痛哭流涕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關切的說:「萱兒不哭,大哥哥好好
的。你怎麽來了?」郝萱見大哥哥醒了,用手揉了揉眼淚,斷斷續續的說道:
「今天看新聞才知道大哥哥受傷住院了,心裏好擔心,所以和詩芸大姐姐來看你。」
左京心裏頗爲感動,也有些感慨有些人卻連一個小姑娘都不如,于是伸手爲郝萱
拭去眼淚:「好妹妹,别再哭了,哭花了臉就不好看喽。」
「對了,大哥哥,萱兒還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說完,郝萱就從口袋裏去
拿,可是犯了個底朝天卻沒有找到。
「可能是忘在車裏了」說話間,王詩芸看了看白穎:「穎穎妹妹,打你的電
話怎麽沒人接啊,害得我們一陣好找。」白穎不好意思,說道:「今天上午太忙
了,手機忘在辦公室裏了。這樣吧,你們先聊,我帶着萱兒去車裏找找看。」說
完,白穎領着郝萱,關上房門離開了。
此時房間隻剩下左京和王詩芸了。待了一會,王詩芸開口道:「萱詩姐最近
身體不好行走不便,就讓我代表她來看望你。真沒想到你傷的那麽重。」左京盯
着王詩芸的眼睛:「真的隻是來探望我。我看是來探探口風吧。」
王詩芸捋了捋秀發:「左京,你真是想多了。人們常說『孩子是母親身上掉
下的一塊肉』。你受傷,你母親真的是很傷心、也很痛苦。」
左京冷哼了一聲,搖了搖手:「何必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們都是聰明人,就
打開窗戶說亮話吧。現在母親的日記在我手中。」王詩芸哦了一聲,臉上的表情
非常複雜,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左京看着王詩芸,繼續道:「看到我,就想到了俊儒兄,一樣被自己的心愛
的妻子背叛和隐瞞;看到萱兒,就想起了幹女兒朵朵。如果哪一天俊儒兄知道之
後,不知是怎樣一個景象。朵朵若看着自己的父親也這般模樣,不知是多麽難過。」
「求求你,别說了……」王詩芸聯想到自己和丈夫黃俊儒、女兒朵朵,痛苦
的捂着耳朵,糾結了一會,擡頭看着左京說道:「你打算怎樣?」「那好,談成
就好。如果還選擇執迷不悟,與他們沆瀣一氣,那是自覺墳墓。如果你選擇棄惡
從善,去郝老狗那裏,與他們虛與委蛇,幫我收集他一些證據,那麽你還有機會
赢得丈夫和女兒。你選擇吧。」王詩芸聽完,想了想,猶豫了半刻颔首微笑,突
然上前掀起左京下腹的被子。左京大吃一驚:「你幹什麽?」隻見王詩芸妩媚的
向他笑了笑,捋起頭發,埋下頭去已不能說話。
過了良久,白穎帶着郝萱進來了,左京摸了摸頭上的汗水,假裝傷口疼痛,
王詩芸順手端着左京的水杯,低頭到衛生間洗涮杯子。隻見郝萱抱着一個毛茸茸
的玩具,來到左京床前:「大哥哥,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希望她能天天守護着你。」
左京感動道:「謝謝萱兒妹妹,你也要好好的。」王詩芸從衛生間出來,倒了一
個熱水放到桌子上,走到郝萱身邊,扶着她的小肩膀:「萱兒,咱們該回去了,
你媽媽該惦記你了。」好的「郝萱揮了揮手」大哥哥再見,穎穎嫂子再見。「
傍晚時分,蘭馨怡從外面帶着豐盛的飯菜回來了。白穎實在是沒有胃口吃飯,
于是端起飯碗親自喂左京吃餐、喝湯,左京搖了搖頭,親自端起補湯喝了起來,
還不忘啧啧稱贊。此時,白穎和蘭馨怡有話沒話的閑聊着。晚上,換藥時間到了,
白穎拿來藥細心的給左京敷上,重新給左京包紮郝。緊接着拿來藥水,親自給左
京打點滴。
白穎拿着針頭彈了彈,過掉一些藥水,拍了拍左京的手,拿起針頭就要給他
紮針。左京看着這些動作,突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忙說今天太累了,不打了。
白穎很是奇怪,不明白左京爲何突然這樣,這隻是普通的藥水啊,奈何拗不過左
京,隻好作罷。
今天白天忙活了半天,左京實在是太累了,這兩天又經曆了太多事,上眼皮
直打下眼皮,心神疲憊打算睡覺,并且堅持讓白穎回家休息,不用待在這裏看護。
白穎隻好暫且出去,看到左京入睡了,又瞧瞧的進來,對着蘭馨怡說道:「妹妹,
今晚不用勞煩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蘭馨怡會意說道:「好的嫂子,我走
了,你也别太累着。」
半夜時分,「穎穎,我們曾發誓一輩子相愛到老,至死不渝。爲什麽你要背
叛我們的愛情?爲什麽?你忘記我們的孩兒了嗎?他們還那麽小,就要失去爸爸,
實在太可憐了。」左京雙手在空中亂抓着:「賤人,你竟然如此歹毒,我好後悔
愛上你。」緊接着,左京痛哭:「穎穎,我是你親愛老公呀,是和你攜手白頭到
老的最親的人呐!」白穎被左京哭喊聲驚醒,原來左京又做噩夢了,在夜色中看
到左京冷汗直冒,滿面淚水,英俊的臉龐變得痛哭扭曲,雙手在空中抓來抓去。
白穎深深體會到左京心中的痛苦,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感覺這次傷害真的把老公
傷到骨髓裏去了,把心傷透了。
左京拗不過白穎,又不想在醫院與她鬧翻,不想把影響擴大化,隻好允許白
穎在這裏看護。這幾天,白穎和蘭馨怡輪流晚上照看左京。修養了幾日,第二天,
白穎一上班帶着早餐又來到左京病房,發現左京不見了,急忙問護士。護士:
「左總一大早就提前出院了,怎麽攔都攔不住。」白穎拿出手機給左京打電話,
隻聽見對方一直在通話中。這時,何慧進來了,告訴白穎院長召開緊急會議,需
要她參加。白穎隻好打算忙完之後再去找左京。原來上級領導看來醫院調研,白
穎要代表醫院作發言,會後又陪同領導到醫院一些重要場所實地查看。這樣忙了
大半天,白穎有幾個來電沒有來得及看,送走完領導後,趕緊回電話,知道左京
已到家,在家等着她,于是她急急忙忙往家趕去。
家裏,左京看到白穎回來了,沒有任何表情,冷若冰霜,隻是請白穎坐下,
說是有事想談。聽到有事要談,白穎忐忑不安的坐下:「老公,你不要對我那麽
冷,好不好,我真的好怕。」左京聽了之後,倒了杯水放到她跟前:「這麽多天,
對于這個事,咱們該做個了斷了。」說完,左京拿出三份協議書:「如果覺得沒
有意見,就簽上吧。」
白穎接過來一看是協議書,雙手顫抖起來,上面寫着财産分配卻偏向于她,
雖然知道這天早晚到來,但是還是承受不住,一把将協議書撕得粉碎。含淚道:
「我不要财産,我隻要你。老公,你說過,你要守護我一生一世永不放手。你忘
了那首《風中的承諾》了嗎?」
說完,白穎好似回憶,哽咽的唱着:
昨夜的雨
風中的承諾李翊君
驚醒我沉睡中的夢
迷惑的心
沾滿着昨日的傷痛
冷冷的風
不再有往日的溫柔
失去的愛
是否還能夠再擁有
漫漫長路
誰能告訴我
究竟會有多少錯
何處是我最終的居留
曾經在雨中對我說
今生今世相守
曾經在風中對我說
永遠不離開我
白穎顫抖着唱着,歌聲着帶着哭聲,唱到最後已無法唱下去,埋頭嗚嗚痛哭
起來。
左京聽了,也是潸然淚下,怎能忘記、何嘗忘記那海誓山盟,我不曾放手你
爲何那麽做呢。左京擦了擦眼淚,已不再那麽冷漠:「穎穎,分開對你我都好,
我們還是親人。你有什麽困難,我定會竭力相助。就像初戀時,我是你的京哥哥,
你是我的穎穎妹妹。今後,我會像哥哥守護妹妹那樣守護着你。」白穎擡起淚汪
汪的大眼睛:「不,我不要做你的妹妹。老公,你真的不愛了我嗎?我真的很想
知道,對我真的很重要」左京感覺這個愛太沉重了,壓的透不過氣來,避開她的
目光,轉過頭:「對你來說有那麽重要嗎。也許不愛了吧。愛已經成爲過去式,
現在隻是愛過而已。」
白穎聽後,低頭喃喃自語:「愛……愛過……一字之差卻是隔了一輩子……」
擡頭望着左京:「老公,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要是有氣、有恨,你就打我罵我,
你讓我做什麽都行,隻要能補償你。你别這也樣好不好。」左京歎了口氣說道:
「心已千瘡百孔,怎麽也補不上了。你我分開之後,你可以尋找你的新的另一伴,
開啓你的新的生活。」白穎驚恐道:「你是不是喜歡上别人了,是不是那個蘭馨
怡?」左京一聽心中頓時來氣,但轉念一想,不如斷了她的念想,一咬牙道:
「是的,我是愛上她了。」
白穎聽後,癱倒在沙發上,一會兒又站起來,搖頭哭喊着:「不可能,不可
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說完,捂着嘴憋屈的哭着跑了出去。
白穎走後,左京待在家裏實在是太悶了,于是到公司使自己忙碌起來,已經
連續好幾天不見白穎蹤影,真是擔心她出什麽事,想給她打電話又不知道要說什
麽。左京一個人待在辦公室,來到窗前看着下面來來往往好多車輛,感歎人生那
麽匆匆忙忙,到底是爲了什麽呢,頓時覺得思想情感沒有依托,精神也空虛無聊。
正在辦公室百無聊賴中,突然來了一個電話,一看不是白穎的而是嶽父的,讓他
暫且放下手頭上的工作,今天晚上飛來北京。
來到嶽父家,隻見白穎坐在沙發上揉着眼睛,香肩微微顫抖,童佳慧正在旁
邊輕撫安慰,白行健抽着煙坐再客廳來回踱步。左京看到這番景象,心中反而忐
忑起來,因爲他不知道白穎到底說了什麽,到底交代了多少,嶽父是他平生敬愛
的人,嶽母對他又是不一般的好,實在是不想看到他倆收到傷害。左京上前喊了
聲:「爸……媽……」「京京,來了,坐」白行健看了看這個女婿:「聽說你要
給穎穎離婚,到底是怎麽回事?」左京摸着找頭腦,以退爲進吧,說道:「這個
穎穎不是向你說了嗎?」
白行健吸了一口煙說道「我女兒雖然嬌慣任性,但品性純良,作風正派,還
不至于做出那樣出格的事。昨天你母親給我打電話,讓我多擔待點你。」
原來,昨天晚上,李萱詩暗忖,以左京的脾性,目前還不會把日記交給白行
健和童佳慧,最好能息事甯人,于是專門給白行健打電話,告訴他一些事情,說
些好話,希望他好好勸和白穎和左京。左京心裏暗恨,母親啊母親你好狠的心呐,
利用我的善心和仁弱。
見左京低頭沉思,白行健對着窗戶方向喊道:「我不管他是誰,也不看看這
是誰的閨女,誰要敢欺負我閨女,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怕,我定将要讓他付出慘
痛代價。」童佳慧勸說道:「不問清楚來由,瞎說什麽胡話呢?京兒是什麽樣的
人,咱們還不清楚嗎。隻要他們倆小夫妻和和睦睦就好。」
左京橫下一條心,暫且忍一時之氣,在逼不得已的情況再拿出日記來對質,
于是對白行健說道:「爸,我們夫妻倆感情出了問題,難以回複從前,我們隻好
……」話還沒說完,白行健氣憤之極,拿起茶杯,就朝左京猛砸了過去,一下子
砸到了左京受傷的胸口處。
隻見左京胸部的傷口,被重擊之下有點開裂,血液從白色襯衣滲出,伴随着
茶水染紅了胸部。左京猝不及防,哎呀一聲,疼的緊緊捂住了傷口。「京兒」
「老公」童佳慧和白穎跑過去,緊張的要命,看到左京痛苦的樣子,既傷心又心
疼。白穎心知左京的傷口尚未完全康複,又遭到水杯猛烈襲擊,一時内疚、自責、
心疼、痛惜一起湧上心頭。
白行健本來就是想避開左京的頭,所以才砸向他的胸,萬萬沒想到左京這裏
有未康複的舊傷,造成一下子這麽重,于是想上前去扶一下左京。
白穎一眼瞥見,誤以以爲父親又要對左京痛下狠手。一轉身,跪在父親跟前:
「爸爸,真的不是老公的錯,都是我的錯,确實是我出軌了。」白行健驚怒道:
「什麽?和誰?」白穎小聲道:「是郝江化……」接着白穎把事情經過粗略說了,
省略了一些細節。
聲音雖小,但是白行健卻聽得一清二楚,一時頭蒙蒙的,青筋暴出:「他媽
的就是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狗東西,你和誰不好,非得和這個狗東西鬼混在一起。
我早就說過,你有事沒事就往那破山溝跑,不多陪陪你的爸爸媽媽?非但如此,
你還爲此事當面頂撞你親生父親。我打小把你捧在手心,當公主一般疼愛,含在
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飛了,何曾讓你受過丁點委屈?你卻做出如此傷風敗俗、
大逆不道的事,真是傷透我和你媽媽的心。你真是丢盡我和你媽的老臉,侮辱了
白家列祖列宗,你這真是要活活氣死我呀。你不是我女兒,你是我的冤家。他媽
的,這個狗東西,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白行健越說越激動,一年沒有複發的心髒病又開始了,心裏很緊,像手抓住
了心一樣,很疼,喘不過氣來,氣喘很急促。
醫院内,白行健躺在病床上,頭腦昏厥,四肢麻木,氣結于心,久久不能言
語。躺了半個時辰,終于開口了,看了看哭成淚人的童佳慧:「佳慧……」童佳
慧把臉貼在白行健手上,溫柔叫道:「老公。」白行健深情望着她說道:「佳慧,
謝謝你陪伴我這麽多年,想想那些青蔥歲月,真的很浪漫又很幸福。接來的日子,
對不起了,我不能與你攜手到老。你一定要好好的!」
又看了看左京緊張勞累的樣子,既慚愧又心疼:「京兒,爸對不起你,對不
起宇軒。我把佳慧托付給你,希望你能好好孝順她。穎穎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不
管你和穎穎走到什麽地步,希望你都能好好保護她。還有一定要替我報仇雪恨,
不然我死不瞑目」左京含淚用力點了點頭。
白穎躲在病房門口,不敢進去。見父親拿手指向自己,白穎急忙奔跑過去緊
緊抓住父親的手,低頭哭泣。白行健伸手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丫頭,
你是我最爲挂念的。一定要記住,沒有人會像父母那樣能無原則的原諒你的錯誤。
就像有人說,這個世上除了父母和你的老公,誰也不值得你付出太多,爲我們付
出,因爲我們給了你上半輩子愛,爲你老公付出,因爲下半輩子愛,将會是他來
給。你不珍惜,自有珍惜的人。丫頭,你要好好珍惜愛護你的人……」
白行健急喘着氣,呼吸減弱,手漸漸冰冷,帶着無盡的恨和不甘離去。此時,
隻剩下一屋人痛哭。
左京強忍着悲痛給嶽父料理完後事,在一座陵園裏買塊上好的墓地。由于過
于悲恸,再加上不吃不喝,白穎整個人瘦了一圈。一天晚上,白穎把左京叫到屋
子裏,靜靜的坐在梳妝台前。白穎看着鏡中的左京,悠悠開口道:「京哥哥,你
能幫我紮一下頭發嗎?」左京甚是不解,隻好拿起梳子爲白穎梳理秀發,長長的
烏發從指縫間滑過。梳着長發好似再梳理逝去的年華。白穎看着鏡中的自己和左
京,笑着哭道:「京哥哥,你還記得嗎,你是第一個解開我馬尾辮的男人。現在
再請你做最後一個爲我紮上馬尾辮的男人,好嗎?」往事如水,第一次見面白穎
紮着馬尾辮,顯得既俏皮可愛有青春美麗,一下子勾住了左京的心弦,讓其心動
不已。梳洗完之後,二人各自到自己的房屋,臨到門前,白穎轉身抱住左京,頭
深深的靠在他肩膀上,遲遲不願松開。第二天,白穎突然留書遠走他方,杳無音
信。看完白穎的書信,又受到嶽父含恨而去的打擊,左京激憤之下連夜趕到郝家
溝,找到正在縣城開會的郝江化。趁其不備,他從郝江化身後連捅三刀,當即被
保安現場抓獲。
第二天,童佳慧趕到橫山縣,該縣四套班子領導等一幹官員趕緊前來迎接,
對于白行健的去世相互之間寒暄了了幾句,離開前最後丢下一句話:「郝江化這
個人作風很有問題!」。隻見他們面面相觑,最後會意的點了點頭。過了幾日,
法庭上,蘭馨怡作爲左京的辯護律師出庭,幫助左京盡量減輕處罰,照着有利于
他的方向辯護。法庭内,童佳慧、專職秘書、縣政府部分官員、郝家溝的人坐在
旁聽座位上。由于郝江化還在住院,原告席站的是李萱詩,被告席上站的是左京,
這可真是諷刺的一幕啊。左京眼睛一直盯着李萱詩,李萱詩一直低頭不敢看左京,
好像左京才是郝江化被刺事件的被害人。這對母子一直沒有言語,隻見兩個律師
在激烈辯護,與審判長、審判員交換意見。在舉證階段,在場的官員卻沒有一個
願意爲郝江化作證。最後,由于郝江化本身也存在過錯,所以對被告減輕量刑,
判刑一年。
宣判結束後,李萱詩小跑到童佳慧跟前套近乎:「親家母,請留步!」童佳
慧轉身一看是李萱詩,就像看到一個綠頭蒼蠅惡心。李萱詩面露憂傷,垂淚道:
「親家公仙逝,我未能到現場吊唁,真是對不起……」
不聽還罷,聽了更是來氣,隻見童佳慧狠狠的抽了李萱詩一巴掌,并惡狠狠
罵道:「你這個無恥的女人,我沒有你這個親家母!你那般欺瞞行健,害得他含
恨而去,這是我替他打的!」郝小天、郝虎等一幫郝家溝的人見李萱詩被打,被
驚呆了,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去阻攔。這時,一個官員不明覺厲,走上前去想安慰,
請童佳慧息怒,被童佳慧怒目一瞪,吓得不敢言語。
緊接着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是我替京兒打的!他不能打你,我來替他出
氣。從來沒見過你這般惡毒的母親,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卻害的自己親生兒子家
破人亡。滾,你給我滾!」李萱詩自讨沒趣,捂着腫脹的臉灰溜溜的走了。
王詩芸借機走上前去:「伯母,伯父去世,節哀順變,别太傷心了……」又
小聲說道:「别氣壞了身體。伯母,左京讓我搜集的證據已差不多了,你看什麽
時候……」童佳慧掃了一眼周圍:「這個不急,等京兒出獄後,由他親自處理。
殺夫之仇,奪子之恨。我會像貓捉老鼠一樣,慢慢玩死他們!」王詩芸眨眼會意,
疾走跟上郝家人的隊伍。
醫院内,郝江化躺在病床上,還在靜等佳音。隻見李萱詩垂首走了進來。郝
江化忙問道:「結果怎麽樣?」聽說是判了一年,郝江化很是失落,垂頭喪氣道:
「怎麽會是這樣,那些官場上的哥們呢?」聽說他們沒人願意出庭作證,郝江化
破口大罵:「他媽的,都是些酒肉朋友。需要時,一個個都跑的沒影。你沒提前
搞定嗎?」罵完之後,郝江化臉上怨恨失落的樣子,氣嘟嘟道:「竟然才判一年,
我還以爲能判十來年呢。他奶奶的。」
剛被童佳慧打了兩巴掌,郝江化非但不體諒,還滿口埋怨,李萱詩心中來氣,
用手指着郝江化斥責道:「郝江化,你别太過分了。京京畢竟是我親生兒子,也
是我身上掉的肉啊。你說這樣的惡毒的話,不是在打我臉,戳我的心嗎?這麽多
年,我爲了你付出那麽多,你還不知足;爲你做出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你還得寸
進尺。我處處爲你作想,而你從來沒有爲我着想過。你逼着我替你出庭,與親生
兒子當面對質,你還想讓京兒遭受重判。你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我這是瞎了
眼了看上你這個狗東西。」郝江化一時語塞,結結巴巴:「萱……萱……」說完,
李萱詩提起包,摔門而去。
走在路上,李萱詩百感交集,昂首看着天空歎道:「哎,努力維持這個大家
庭,兩個都不想傷害,那麽多年費心費力,誰能體會我的心?」原來郝江化以病
爲由,逼着李萱詩出庭作原告,是想更大的羞辱左京,讓他更加難堪。李萱詩之
所以選擇出庭,是以爲自己出庭可以盡可能的降低左京的刑罰,若是郝家的人定
會胡攪蠻纏、不依不撓。
郝江化待在病床上,拿着手機偷偷看一些視頻。突然進來一些人,郝江化急
忙将手機藏了起來,細細一看是縣領導和幾個不認識的人,以爲領導來看望他,
滿心歡喜,讓郝小天、何曉月等人給他們讓座倒水。哪知那位縣領導擺了擺手手,
隻見那其中一個不認識的人拿着文件宣讀。内容大概是因違法計劃生育及其他生
活作風問題,給予郝江化開除公職處分。
聽到這一下消息,猶如五雷轟頂,郝江化冷汗如雨,驚得目瞪口呆,張開的
嘴巴遲遲不能合上。想當年他農民出身,鯉魚躍龍門,當上了鎮長,後來又升爲
副縣長,在鄉裏鄉親面前出盡了風頭,在他人面前作威作福,現如今卻從天堂到
地獄,跌入深淵一般,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豈不
知這隻是他噩運的開始而已。
這段時日,郝江化真是度日如年。又過了十來天,郝江化修養的差不多了,
摸摸了自己的下腹,看到醫生進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大夫,我的病現在怎
麽樣了?」醫生回答說:「快好了。」郝江化暗自高興,接着又問:「好了之後
有什麽要注意的嗎?」醫生拿着病例看了看郝江化,慢條斯理的說道:「腎部損
傷。平時要嚴格控制飲食,積極鍛煉身體,控制好血糖,盡量不要吃含蛋白多的
食物如雞蛋、豆腐等,防止加重腎髒負擔……」郝江化聽着聽着心中一陣竊喜,
又嘿嘿笑着問:「沒有其他方面要注意的嗎?」醫生瞥了瞥,明白其意,繼續道:
「可以過性生活,不過不能劇烈運動,采取緩和的姿勢,注意不要頻繁,性生活
不過度影響不大。」聽完這句話,郝江化面如土色,癱坐在病床上,握着軟趴趴
的下體,難道可惜了一個大鳥,心裏不是滋味。
暫且不談郝江化的事。監獄外,一位中年婦女和一位妙齡少女正在爲一個青
年送别。隻見那中年婦女頭上挽着發髻,脖子上戴着淺色絲巾,身着黑色制服,
優美雅觀,乳房堅挺,一顆收腰紐扣,更顯身材美妙,綻放着官場女性的氣場和
光彩。那妙齡少女烏黑長發披肩,身着深藍色襯衫 半身裙,一根細細的絲帶收
腰,荷葉邊裙擺,溫文爾雅,配上淺淺的酒窩和富有魔力的大眼睛,綻放着青春
靓麗和活力。
童佳慧站在左京跟前爲他整了整衣領:「京兒,進去之後,多加小心。裏面
人員複雜,什麽樣的人都有。你性格仁弱,該忍則忍,但不可忍無底線,那樣别
人就會藐視你、欺負你;你雖有一絲血性,但容易受情緒激動,切不可魯莽行事,
要學會觀察,學會借力;你做事優柔寡斷,遇事不可一錯再錯,要果斷出擊,争
取先機。我會專門安排對你特殊照顧。此次進去,權當一次人生磨砺,停下是爲
了更好的前進,落下是爲了更好的彈起,希望你能鳳凰涅槃!媽媽等着你!」久
違的母愛在童佳慧的身上找到,左京緊緊抱住她,感動的說道:「媽媽,謝謝你。
京兒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重新』做人。在這一年裏,我不能在身邊好好陪
你、孝順你,真是對不起。」松開童佳慧,轉身對蘭馨怡說道:「馨怡,我有一
個不情之請。在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希望你替我好好照顧媽媽。」蘭馨怡伸手
挽住童佳慧的胳膊,莞爾一笑:「放心吧,我會幫你好好照顧伯母的。」時間到
了,她們和左京依依惜别,直到左京的身影消失在鐵門内。
走進監獄,左京發現裏面的人員确實複雜。有些人犯罪性質是惡劣的,也有
因不懂法或是一時沖動造成的,有的因爲搶劫、強奸進來的,有的是因爲防衛過
當、激情殺人進來的。
在牢房裏,獄霸上來就給他一個下馬威,讓左京做這做那有意爲難他,稍有
不從,就讓手下幾個打手教訓他。左京忍無可忍怒道:「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那個獄霸叫嚣道:「在我這裏隻有叢林法則,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左京剛
開始吃了不少苦頭。後來每次被打時,都使勁跺闆兒、敲門或其他方式弄出很大
聲響,不一會兒獄警就趕來了,把幾個打手教訓了一頓。
在此過程中,左京發現牢房裏這幫人不是鐵打的一塊,有的沉默、有的觀望、
有的出手幫忙但不敢。而牢房裏那些人發現,每次都是那幾個打手被訓斥,而左
京就像沒事人一樣。慢慢的左京和那幾個人交談,尤其是一個瘦瘦的但很有精神
的中年人。經過細談,了解道這個人叫武越,是一名退役軍人,在妻子被一個黑
社會老大欺負的時候,一怒之下失手殺死那個黑社會老大。
左京與他惺惺相惜,兩人一見如故談得非常投機,相談甚歡,意氣相投,義
結金蘭。左京以自己的社會背景和情義,結盟了另外那幾個人,向那個獄霸挑戰,
最終獲得勝利,重建了秩序。
在一次放風的時候,左京發現一個老人被人欺負,總感覺背影很是熟悉,左
京帶人解救了那人,發現竟然是何教授。原來何教授雇人行刺郝江化不成反而锒
铛入獄,自入獄以來,通過努力立功,争取了多次減刑,但是爲人老實總是被人
欺負。左京于是通過關系,保護這位老人不再受欺負,何教授甚是感激。
一年後,左京出獄後不久,武越也出獄了。左京親自開車來接這位義兄。患
難之交見真情,兄弟相見,一番兄弟情深,沒有華麗的辭藻,一句熱心的問候,
一個會心的微笑,一個深深的擁抱足矣。這時一位有些姿色的中年婦女打的下車
趕過來,看上去一路風塵仆仆,見到武越就是一陣痛哭,哭聲中承載着多少的心
酸與幸福。左京上去與這位嫂子打聲招呼,武越特意介紹了一番,相互寒暄了幾
句。左京開車送他們夫妻二人回到家,到老家才了解道,那個黑社會家屬并沒他
們,不斷騷擾他妻子開的小店,家裏老人又體弱多病,過的很是清苦。左京爲這
位義兄在長沙找個體面的工作,先期墊付房子首付把武越一家老小接到長沙居住。
武越一家感恩戴德,武越感謝義弟這份深情厚誼,覺得願追随左京爲他赴湯蹈火
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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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stalin 於 2019-4-9 11:1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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