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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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白天鵝的羽翅01奴場上的奴姬02娼館中的娼姬03營帳下的營姬 作者:trs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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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鵝的羽翅Ⅲ
營帳下的營姬

第六章 暗流

  “不要,求求你,這樣下去我會被插壞的!”
  營帳裡的琳蒂斯,被人吊在木樁之上,前後兩個洞分別插入男人的肉棒,從早晨到午後,可憐的女孩已經很久沒有合上腿了,數不清的男人肉棒在她的身體之中進出,好像連整個人都變成了性欲的玩具一樣。
  “夠了,放她下來。”
  拉米亞站在身旁冷冷地下令,放下繩索之後,琳蒂斯就好像沙袋一樣掉到地上,她已經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了。
  “接下來把這個狗婊子運到她丈夫那裡去,她還得履行她做妻子的責任呢。”
  拉米亞的表情好像非常滿意,看著倒在地上的女孩,就有如夕日的仇敵一般。
  “可是,公……哦,婊子,我是說她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
  珍妮站在身旁,好像有點不安。
  “怎麼,突然又關心起這個臭婊子了,你不是一直很恨她嗎?”
  拉米亞在一旁不懷好意地說道。
  “不過我也這麼認為,拉米亞,如此不珍惜使用的話,無論是誰,都會支持不住的。”
  羅格也點頭同意,他的目標是活著的藍寶石公主琳蒂斯,當然不希望她在自已的眼前被拉米亞的恨意活生生地吞沒。
  “她只是個婊子,不應該讓她這麼舒服。”
  沙狐米蘭達聳聳肩,“不用擔心,而且藍寶石公主比你們想像中的還要堅強,她可是耐用地很呢。”
  “可是,就算是作為奴隸也未免太……”
  羅格表示不解,在他的腦海裡,像琳蒂斯這樣精致高雅的美女是應該放入自已的後宮,獨自一個人慢慢享受的,而如此窮凶極惡的凌辱方式讓他難以接受。
  “這是我的樂趣,我喜歡分享,喜歡看著她哭泣崩潰的樣子,看著她在欲望的旋渦之中,男人的肉棒之中絕望掙扎的樣子,難道你有什麼不滿嗎?”
  米蘭達眯著眼笑道。
  羅格當然無法反駁。
  “你認為狗新娘的主意怎麼樣?”
  “勞伯斯大人的主意很好。”
  羅格低下頭。
  “你錯了,勞伯斯雖然殘忍,喜好酒池肉林的生活,但他卻並非庸才。這個主意是我出的,奴隸主顧慮的是整個塞拉曼,而非一個女奴,所以為了應付真正的國王歸來,他才如此極力地討好我。”
  “可是我認為,藍寶石公主應該受到更特殊一點的待遇。”
  羅格解釋道,“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琳蒂斯,利用她的身份和氣質我們可以做很多事情。”
  “普天之下,也沒有第二個女人可以這麼取悅我。”
  米蘭達打斷他,“你跟我來。”
  佣兵將他們帶到了一個寬大的狗棚之前,這裡是狗新娘琳蒂斯的住所,她的丈夫正搖著尾巴等候她新娘的歸來。
  “看她的樣子,是不是無比的脆弱,可人?”
  米蘭達輕撫琳蒂斯的臉龐,“她是個可以讓整個國家為之瘋狂的女人,天生就該是個被虐體的角色。有如柳樹一般,柔弱易折,卻又堅韌不屈,她畏於暴力,一點點暴力就可以輕易壓倒她,卻又不屈於暴力,任何暴力都無法徹底改變她。”
  “來,讓我為你們舉個例子吧。”
  米蘭達拍拍手,周圍的佣兵開始拍手歡叫起來,拉米亞則冷酷地點點頭,女人的眼中充滿了喜悅。
  “狗新娘,狗新娘!”
  人們在旁邊歡叫起來。羅格這才發現,狗棚裡的狗不僅有那條公狗,還有許許多多的小狗,當琳蒂斯一爬進去的時候,小狗們就吠叫著圍了過來,珍妮的臉色則越來越難看。
  “這些小狗是哪裡來的?”
  羅格問。
  “其它地方撿來的,既然母狗和她的丈夫生不下小狗,那我們就必須伸出手來彌補這個家族所缺少的東西。”
  珍妮的眼色慘白,好像有點聽不下去的樣子。
  “來人啊,把這條母狗綁起來!”
  隨著拉米亞的下令,很快就有兩個男人走出來,他們一左一右夾起可憐的女孩,然後他們抓起女孩的雙腿,將她的大腿用力筆直往上拉,使之於身體呈同一水平線緊緊地帖在胸前。接著再拿繩子和捆著的雙手束在一起。這樣子陰戶大開看起來格外誘人。同時還用另一根繩索將琳蒂斯的雙乳緊緊勒住,然後饒到背後打一個結,系在上面的樁子上,這樣女孩就整個人被垂吊在半空之中,少女的隱私部位就這麼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外面,米蘭達還戲虐似地在女孩無助的美臀之上捏了一下,然後順勢就力一轉,琳蒂斯就這麼在眾人的示線之下,像陀螺一般旋轉著,發出悲傷的低泣。
  “看,她現在的樣子,那布滿汗水的肌膚,那痛苦的表情,以及散亂的秀發,看起來多麼凄慘,多麼動人啊。”
  米蘭達停下琳蒂斯轉動的身體,“再仔細看看她的臉,充滿了無助和害怕,可是呢?”
  米蘭達沒有說下去,而是讓開身子,讓拉米婭在女孩暴露在外的隱私之處塗上了某種奇怪的液體,發出一種特殊的氣味。這種氣味常人聞了之後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但一直圍在琳蒂斯周圍的小狗們開始瘋了一樣狂吠,它們圍在被吊於半空之中的女孩,又叫又跳的。
  “不,不要,不要讓它們過來,我受不了了,我會壞掉的,求求你們!”
  虛弱的琳蒂斯看到身下的小狗們,恐懼激發起了力量,女孩無助的搖動身體,以試圖避開小狗的抓扯。
  “放低繩子!”
  拉米婭高聲大喊,隨著繩子的放下,人們只看到一具美妙的肉體慢慢從高處下降,直到她的下體快要接近地面的時候……突然間,小狗們瘋了一樣竄到琳蒂斯身下,它們爭先恐後地鑽到女孩雙腿之下,然後伸出小舌頭不斷舔食塗抹在女孩陰道處的液體,原來這是專為小狗們准備的食物,受到誘惑的小狗們會搶著舔吸這些塗在上面的液體。而因為雙腿被貼著腹部垂直綁在一起,女孩連最後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這,這太驚人了。”
  羅格不禁看呆了,米蘭達,或許應該說拉米婭的手段真是惡毒之極,看著被小狗圍在中央,無助掙扎的琳蒂斯,年青人感到自已的下體漲了起來。
  “看,注意看她的表情,看起來多麼地受傷和無助啊。”
  米蘭達指著女孩,“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可她就是死死地忍住,不讓自已哭出來。這個女孩總是這樣,總是努力讓自已堅強一點,可是……”
  可是小狗們的攻擊太過於激烈了,他們接二連三的侵犯女孩的下體,小狗們又舔又吸,還有幾個伸出小爪子不斷抓著琳蒂斯雪白的美臀,以希望固定住她那被弄得不停旋轉的身子。少女最敏感的隱私受到如此的侵犯,快感像海浪一樣不斷浪打她全身的神經。
  “不,不要這樣,放我下來,我受不了了!!”
  琳蒂斯向米蘭達哀求。
  “看她的樣子,是不是快要哭出來了呢?她總是這樣,時不時會抵抗掙扎一下,但到頭來總是會屈服,然後像個羔羊一般哭泣。”
  小狗的舔吸越來越讓琳蒂斯忍受不了,連綿不絕的刺激讓可憐的女孩精神錯亂,她無助地晃動著雪白的肉體,隨著繩子開始自轉,一圈又一圈,小狗們則在她毫無保護的下陰之處,一蹦一跳的,飢渴的它們搶著頭頂上的食物,卻不知那小巧濕潤的舌尖和毛茸茸的鼻子給少女帶來了多麼強烈的刺激。
  “不,不行了,求求你們。”
  終於,可憐的女孩再也忍受不住了,眼淚飛快地從她已經扭曲的臉上流下來,她哭著向周圍的人求助,得到的卻只是嘲笑和圍觀。
  “看,就像我說的一樣吧,她總是想要表現出堅強,卻從來沒有真正忍受過任何一次的折磨,就是這樣翻滾於欲望和理性之間,才更讓人性奮。而且她的哭泣和尖叫都十分動聲,比那些的營妓好多了。”
  正說間,周圍的人們發出了劇烈的喝采聲,原來在小狗不斷的舔食之下,琳蒂斯終於忍受不住強烈的刺激,高潮失禁了,尿液從她幾近失控的尿道之中噴撒而出,濺得底下的小狗全身濕透,它們吠叫一聲就四散跑開了。
  “哈哈,狗媽媽給小狗們喂食,唱水了,真刺激!”
  人家拍手大笑起來,而可憐的女孩早就因為強烈的刺激而暈了過去,但她的噩夢並沒有結束。
  拉米婭再一次走上前,這次她將琳蒂斯身體背後的繩子放開,讓她整個人呈面朝下的姿態平吊地半空之中,同時雙腿也像青蛙一樣將小腿和大腿緊緊貼在一起,看起來又淫蕩又可悲。
  羅格這才注意到,琳蒂斯的乳房早就被動了手腳,現在女孩的雙乳膨得漲漲地,還時不時有乳汁溢出,乳汁滴在地上,溢出的乳香馬上就又吸引住了還沒有吃飽的小狗們,它們又聚集起來,這一次則將目標放在琳蒂斯的乳房上面。
  因為琳蒂斯的身體與地面仍然留有一定距離的原因,所以小狗們必須直起身子才能吃到乳汁,為了能夠更多的得到乳汁,小狗竟然竄起身子,一口咬在了女孩的乳頭上面,疼痛頓時讓琳蒂斯從昏迷不醒中驚醒過來。
  看到如此窘樣的女孩,佣兵們又大笑起來。
  ……
  “琳蒂斯公主。”
  早就忍受不了的珍妮找了個借口跑了出去,在一個小角落獨自一人嘔吐,侍女現在的心情是悲憤交加,她恨琳蒂斯,卻同樣深愛著她。
  “咦,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
  不知什麼時候,拉米婭出現在她的身後,惡毒的女人插著腰,披頭散發的,活像個報復的惡魔一樣。
  “你,你來干什麼?”
  珍妮回過頭,強忍住哭泣。
  “沒有什麼,看看曾經跪在我腿下的小女奴而已。”
  拉米亞笑著走上向,拉了拉珍妮的華服,這是羅格給她的,上面綴滿了珠寶,“哦,看起來是塞拉曼最上層的貴婦人才有的衣服呢,你一個侍女竟然能夠獲得這些,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價嗎?”
  “那不是我的過錯,拉米婭。”
  珍妮搖著頭退後,“一切的原因在你自已,你已經被琳蒂斯公主的仇恨衝暈了頭腦,是你的私自行事觸怒了勞伯斯,不是我!”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那個酒館之中,你我聯合對琳蒂斯下了媚藥,把她扔給阿塞蕾亞的舊部輪奸,然後設下陷井誘騙三個騎士進入。”
  拉米婭將珍妮推到牆角,“我的計劃本來很完美,被那種強效媚藥支配的琳蒂斯有如行屍走肉,那些騎士盡管勉力支撐,最近也會妥協,如果他們上了他們的小公主,那麼琳蒂斯就會失去最後的防線徹底崩潰。然而在最後的關頭,你卻突然反水,叫來了勞伯斯的人!”
  “我……”
  珍妮說不出話來。
  “哼,我說的如何,就如同你踩著琳蒂斯向上高攀一樣,你總是在給自已找借口,找各種理由去恨她,那只是因為你必須給自已愧疚的內心找到一個慰藉而已!”
  拉米婭更逼近一步,“事實上你難道不知道琳蒂斯當時根本就沒有能力來解救你,不知道你們的公主生活地比你更無助,你都知道,只是你在欺騙自已,因為你想往上爬,你想過上富足的生活,但你又無法逃避自已的內心,所以你必須找到一個借口。”
  “不,不是這樣的。”
  珍妮的臉色發白,拉米婭完全說中了她的心事。
  “你從來就是這麼樣一個自私而且懦弱的女人,只會找種種理由為自已推脫。”
  拉米婭越說越狠,然後提起腳對准侍女的私處就踢了一腳,“我可不會忘記你背叛過我,等我徹底毀了琳蒂斯之後,就輪到你了!”
  “你,你想殺了公主?”
  珍妮睜大眼睛。
  “我可不想這麼殺她,我要讓她身敗名裂,永遠生活地無邊無境的痛苦之中,哪怕是墮落對她來說都太過仁慈了!”
  拉米婭瘋了一般披頭散發,“可是我實在沒有時間了,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欣賞那個女人痛苦的樣子。別以為我不知道,羅格此次前來,他的目的就是琳蒂斯,他想要她,而米蘭達最終會放手,因為羅格能夠開出讓米蘭達動心的價碼!那時候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我會用我自已的力量,來給予琳蒂斯致命的一擊。”
  拉米婭在珍妮的耳邊輕輕吐露了幾個詞。
  “你,你已經瘋了,拉米婭!”
  珍妮嚇得後退一步,“究竟是什麼能夠讓你這麼恨公主?那年的事件,那不是公主一個人的錯,那時她沒有任何選擇!”
  “沒有?哈,她那時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她憑什麼擁有這種權力來決定我們的生死!”
  “可是事不容緩,公主她已經盡全力做出了最好的選擇了,即使事後她仍然每天都生活在愧疚之中,你明不明白?”
  “愧疚就能讓我的家園復興嗎,我被無數的男人侵犯侮辱,成了現在這樣的婊子,一切全是因為她!所以我才要報復她,讓她百倍地償還我當年所受的屈辱!”
  “可是,你在玩火自焚,米蘭達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他已經在提防你了!”
  “沒關系,我早就知道所有人都會成為我報復琳蒂斯的阻礙,但我和她之間,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會是我!”
  拉米婭一腳把珍妮踢倒,然後走開了。
  ……
  “我想,拉米婭現在一定在按著我們的計劃行動。”
  不遠處的營帳之內,米蘭達和羅格對坐飲酒。米蘭達笑了笑,“只是,你確定珍妮會告密給琳蒂斯嗎,琳蒂斯又怎麼能制訂出應對的計策?”
  “一定會的,我把珍妮留在身邊,所以很明白那個女孩的心事。”
  羅格哼了一聲,“又虛偽又軟弱,但她仍然對曾經的主人抱有感情,所以她一定會告知琳蒂斯。然而拉米婭就等那一刻,不僅可以找理由鏟除珍妮,還可以逼出琳蒂斯最後的騎士,當那些騎士隕落之時,才是藍寶石公主真正絕望之日,只有當她真正絕望的時候,琳蒂斯才能夠放棄所有的善良和高尚,完全爆發出所有潛力,這時候才能為我所用。”
  “不錯的計謀。”
  米蘭達喝下了酒,“只是這樣一來拉米婭也就沒有用了,坦白說我也開始厭煩這個女人了,她的確長得很性感,但復仇心實在太過強烈。但你身邊的那個女孩,珍妮?我記得沒錯吧,她也就廢了,你花了精力培養她,不覺得可惜嗎?”
  “如果能夠得到藍寶石公主,區區一個珍妮又有何妨?”
  羅格笑著回應。
  “她真有那價值?”
  “一個只憑奴隸身份的少女,竟然可以欺騙了包括勞伯斯在內的這座城市兩次,可以發動如此大規模的奴隸反亂,將西方諸候玩弄於股掌之中,琳蒂斯擁有非凡的智謀,如果擅加運用,這等才能定當成為我的強大助力。”
  “哦,那麼我將藍寶石公主讓出,我能得到什麼?”
  米蘭達眯起眼睛笑起來,“換句話說,你能給我什麼,‘金色馬蹄’工會會兒的小兒子又能給我什麼?”
  “我不僅想要琳蒂斯,更想要你的支持,如此一來我就可以變成‘金色馬蹄’商會的會長。”
  羅格一字字說道。“甚至取代我父親。”
  “果然,你對你父親不滿嗎?”
  “父親是個庸人,的確他曾經吒吒風雲,如今卻沉迷於酒池肉林之中。而且將我的才干視之不見,反將事務交由我平庸的哥哥們處理。父親他支持塞拉曼的國王,他終將被勞伯斯擊倒。”
  “你認為勞伯斯所支持的羅倫斯,可以對抗他的父親,塞拉曼真正的王者嗎?”
  “塞拉曼的王已經不復從前,他將整個國家的命運賭在了錯誤的立場,他支持敗戰已久的西方同盟,一旦戰爭失利,塞拉曼必將受到東方帝國的遷怒。”
  羅格舉起酒杯,“所以勞伯斯才會支持他的長子羅倫斯,成為這座城市新的王,勢在我們這邊,全國上下半數以上的商人和佣兵支持羅倫斯,即使是國王歸來也無濟於是。”
  “你真的如此認為?”
  米蘭達又露出狡猾的笑容。
  “的確,還有大半的勢力保持中立。”
  羅格冷靜地笑了笑,“商人工會這邊先不說,塞拉曼保留的三支正規軍之中,‘暴鴉團’的指揮蘇倫特與勞伯斯是密友,而‘塵鼠團’則長年與我們黃金馬蹄保持協作關系,如果成為會長,那麼就等於得到了‘塵鼠團’的支持。”
  羅格又一杯酒下肚,露出得意的笑容:“如此一來,只有最後一支部隊聽命於國王,那麼等於國王戰敗之時,又會如何呢?”
  “取而代之?不錯的主意。”
  米蘭達大笑起來。
  ……
  這是第幾天了?一個月,還是兩個月?時間已經變得沒有了任何意義,每天等待她的,只有無盡的凌辱。她是狗的新婚,是營帳裡的娼妓,沒有人愛她,任何人都可以騎在她身上,盡情凌辱肆虐。
  “已經身心俱殘了呢。”
  夜色之下,琳蒂斯一個人孤獨地躺在床上,身體各處都在傳播著警告,女孩知道那股猛烈的風暴又將傳遍自已全身。那種能讓人歇斯底裡的劇痛即將襲來,那是身體改造帶來的副作用,一次比一次強烈,身體的功能越來越差,那是預示著最終崩潰的前兆。
  面對即將到來的慘狀,即使連周圍的男人也很知趣地退出帳外。琳蒂斯就這樣躺地床上,思索著自已的過去,和未來。
  我究竟是誰?藍寶石的公主?還是西方世界的人偶?抑或是男人們的玩具?
  從她懂事的那時候起,琳蒂斯第一件學會的事情就是忍耐和妥協。父王告訴她,她是誕生在白天鵝湖邊的公主,應該如流水一般的溫柔。古老的東方帝國擁有一位火吻而生的紅寶石,所以西方世界也必須要有對應的偶像,“她是天之嬌女,諸神的寵兒,是我們西方世界的藍寶石。”
  父親和其它國王這麼宣布。
  於是她就成了藍寶石公主,為了擁有與之相應的氣質,必須不斷地學習。她必須是個淑女,必須游歷於社交場合,她必須學會女紅,音樂和舞蹈。國民需要信仰,於是她成了大地母神的神官,國民需要聰明的公主,於是她學習數學,歷史和統治,東方帝國強兵壓境,所以她學會了劍術和馬術。國民需要什麼,她就必須扮演什麼,因為藍寶石的公主不會讓任何人失望。
  從小,琳蒂斯就知道什麼叫做妥協,當個人的行動與國家的需要相衝突之時,她就必須忍讓。琳蒂斯清楚的記得,自已的房間裡永遠都會有老師,父親和大臣們嚴肅的表情。女孩明白,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國家的,包括她的身體和心靈,都必須為國家服務。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越是努力,越是討好周圍所有的人,大家都對自已越是不滿意。父親對自已永遠嚴刻,身邊的女孩子們總是不喜歡她,欺負她,大家都不關心她的想法,她的心靈。幸好,自已還有哥哥,還有那個從小玩到大的雷恩王子,還有阿莎和珍妮,傷心的時候,至少還可以抱住哥哥和雷恩,在他們懷裡盡情的哭泣,阿莎和珍妮都會用盡全力來逗自已笑。
  女孩越長越大,內心卻越來越空虛,她總喜歡望向天空,或是坐在阿塞蕾亞的塔樓上外,望向遠方的山際,那邊山際是如此的高大和廣寬,就好像山牆一樣隔開了這裡和外面的世界。“山的那一邊是什麼樣的世界呢?”
  女孩好想知道,然而父親和大臣們的表情讓她明白了自已只是一只籠中的金絲雀,永遠沒有飛起來的那一天。
  直到雷恩和哥哥,他們費盡心機給她帶來的一匹雪白天馬之後,女孩才第一次感覺到了飛翔的感覺。她一有時間,就偷偷溜出去騎著天馬飛翔,她是這麼地任性,但哥哥和雷恩卻從來沒有拒絕過自已。
  而如今,什麼都沒有了,天馬折斷了羽翅傷心至死,國家淪陷,父親,母親,珍妮,阿莎,哥哥,雷恩,他們每個人都離開了自已,只留她一個人,孤獨地活在陌生而充滿惡意的城市,受盡凌虐和委曲,她為她所愛的人奉獻出了一切,結果卻是一無所有。
  琳蒂斯的眼前一片茫然,身體已經被改造,它不再屬於自已,也從此失去了生育能力,國家已經復興,而脫了下名為公主的甲胄之後,等待她的是什麼?女孩不知道,她從來沒有過作為公主以外的生活,做為一個正常的女孩,琳蒂斯宛如初生嬰兒般無知,從來沒有人教過她,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身體上的警告越來越強烈,女孩知道那強烈的劇痛馬上就要襲來,那是讓人無法忍受,近乎於瘋狂的劇痛。女孩看著手中的短劍,那是侍女安留下的,如果使用短劍,她可以輕易地結束自已的生命。
  然而每當抵在要害處的時候,女孩總是下不了最後的決心。
  “為什麼?為什麼刺不下去,一切的一切都是這麼痛苦,死亡則是解脫。”
  女孩對自已吶喊。
  雙手在顫抖,但最終短劍還是從手中飛了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我在害怕死亡,絕孕,肉體改造,我是婊子的公主,狗的新娘,再也沒有人會接受我,注定將一個人孤獨地活在世上,為什麼我還要害怕死亡!”
  琳蒂斯大喊著,用雙手捂住臉部,熱淚從兩側流下。
  “為什麼,為什麼啊,神吶,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我真的壞掉了嗎?”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公主,琳蒂斯公主?”
  突然之間,一個熟悉的男聲出現在自已身邊。女孩仰起頭望去,發現那三騎士其中的一個,騎士加蘭出現在自已的面前,他扮作士兵,冒險混了進來。
  “加蘭?”
  女孩心跳加速,但她不敢表露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相信對方。
  “你來干什麼?”
  琳蒂斯竭力擺出冷漠的表情。
  “我,我來找你。”
  加蘭單膝下跪,動作有些笨拙,“我的公主殿下,利德他們不讓我來……但,無論如何我都想再見你一次,我想讓你知道,公主你不是一個人……”
  “夠了,你們又想騙我。”
  琳蒂斯不想聽下去,但眼淚卻不自覺地流下來,“告訴我,當時我暈過去之後,是不是你們把我送回來的?”
  “是,是的。”
  加蘭低下頭,不得不承認。
  “是誰這麼要求的。”
  女孩的聲音在發顫。
  “利德。”
  “利德?”
  聽到這裡,琳蒂斯忍不住用雙手捂住嘴巴,眼淚滑過臉頰。騎士利德,那個高大背影的中年男人,琳蒂斯清楚地記得,在自已身陷囚籠之時,就是這個男人第一個向自已伸出援手,他總是像個黑影一樣,冷峻,深不可測,總是潛藏在暗處。在女孩心目之中,利德的身影甚至可以和父親的背影相重疊,每當她因為絕望和悲傷變得任性的時候,他總會站出來嚴厲地指責自已,在最需要關懷的時刻,也是這個男人。
  想到這裡,琳蒂斯心中一陣隱痛,她痛苦地抱緊身體,縮起一團。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真的好努力,好努力的,我用盡全力討好大家,討好他們,討好你們,大家要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要我作公主我就作回公主,要我當奴隸我就乖乖地聽話,但為什麼,我想討好所有人,大家卻都不要我,大家都不喜歡我!”
  女孩邊哭邊喊,淚水打在她的身上,更打在騎士的心裡。
  “不,公主,這不是你的問題!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看到眼前如此無助的女孩,騎士只感到熱血湧上他的心頭,“你知不知道,你是個多麼有魅力的女孩子啊!”
  騎士輕撫女孩的秀發,“這麼美麗,又這麼聰明和善良,怎麼會沒有人喜歡呢。”
  “那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不愛我?”
  此刻的琳蒂斯像個依人小鳥一樣撲在騎士懷裡,語不成聲。
  “那是他們不好,他們不懂得欣賞你,不懂得你的好。”
  騎士緊緊抱住公主,眼淚也流了下來,“來,跟我走吧。他們不懂得愛你,那我來愛你!好不好?你是有人愛的!來,我帶你出去,帶你到我們的村莊去,你還記得那個被群山圍繞的村莊嗎?是你親手帶來了希望所拯救的那個村莊!”
  “村莊?”
  女孩抬頭,楚楚可憐地看著騎士。
  “是的,小村莊。你可以住在那裡,什麼事也不用想,也不用管。沒有人再會欺負你,也沒有人再會逼你履行公主的職責。大家都喜歡你呢,每個人都在念念不望我們的小公主,我們最好的獵人會打來最好的野味,我們的女孩會種給你吃最鮮美的作物,老人會給你縫補衣服,小孩會陪著你玩。你不是很喜歡村後的群山嗎?到時候我會帶你去那裡,你想爬山就爬山,想涉水就涉水,再也沒有人會逼你回去,你可以快快樂樂地生活在那裡,直到永遠!”
  “我能嗎?我還能回到那種生活裡去嗎?”
  聽到騎士的訴言,琳蒂斯眼中散發出了久違的光芒,然而這種光芒只是稍縱即逝。女孩的眼暗了下來,她又縮起身子,“不,我已經回不去了,你一定是在騙我,和大家一起騙我!我知道的,你們都是壞人,都是負心人!”
  “公主!”
  騎士前進一步,握住女孩的雙手,“為什麼你要這麼想,我在你面前發過誓,會保護你,追隨你,做為你的騎士站在你身邊,為了你我願望付出一付!”
  “那怕是生命嗎?”
  琳蒂斯突然抬起頭,一字字說道。
  “生命?”
  加蘭愣了一愣。
  “晚了,已經太晚了。”
  公主吼回去,突然間女孩的表情好像壞掉一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婊子公主,狗的新婚,被千萬人上過的婊子,沒有生育能力的魔女!甚至連我的身體也……”
  琳蒂斯停了下來,全身愈發緊張,好像大敵當前一樣。
  “它要來了。”
  “什麼要來了?”
  騎士不明白,他剛想開口,突然之間,眼前公主突然發了瘋一樣抽搐起來,女孩全身都在打顫,她的表情扭曲,身體卻扭得更歷害,好似全身都在承受著無比的痛苦一樣。
  “公主,公主你怎麼了?”
  加蘭完全沒了主意。
  琳蒂斯沒有回答,因為豆大的汗珠已經從她的臉頰上滴下來,她的臉上沒有血色,全身在發顫,抽搐。而她最痛苦的地方,則是在女性最為羞恥的部位,琳蒂斯倒在地上,用手緊緊地捂住雙腿之間,不斷扭動,掙扎,發出低綿的悲鳴。
  加蘭從來沒有看到過痛得這麼歷害的女孩,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騎士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抱住可憐的公主。
  “公主,抱緊我,抱緊我,這樣如果能讓你好受一些的話。”
  他話還沒有說完,琳蒂斯就一下子撲到他的胸懷之中,她頭靠在騎士的手臂之下,一只手捂住女陰,另一只手緊緊地抱住騎士,像瘋了一樣抱緊。
  “對就這樣,用力,公主,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騎士鄒著眉,一字字說道。琳蒂斯將他勒得很緊,女孩的指甲深深嵌在他的身上,牙齒咬在手臂之上,而面對這一切痛楚,加蘭只是默默地承受著,因為他知道,懷中的女孩此刻比他痛苦上數倍。
  公主和騎士就這樣相擁著,分擔彼此的痛楚。終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琳蒂斯的手終於放松了下來,她退開身體,宛如溺死一般脆弱,凄慘。牙印和指印在騎士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紅印,但騎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撲上去,抱住因為虛脫而倒下去的女孩。
  “公主,公主你怎麼樣了?”
  加蘭焦急地說道。“他們,這群惡魔究竟把你的怎麼了?”
  “這就是我的身體。”
  琳蒂斯苦笑地搖了搖頭,“你以為我還會有未來嗎?”
  “你經常,經常這麼痛嗎?”
  “不,每次發病的時候,都會有前兆。”
  “不要再使用接受任何藥物,你的身體還沒有到限界,相信我,公主!”
  “可是,我有選擇嗎?”
  琳蒂斯流著淚搖頭,“這裡的大家都恨我,都想欺負我,想要我死。”
  “誰要你死?”
  加蘭問道。
  “拉米亞,她處心積慮想要折磨我,讓我死。”
  女孩悲傷的說道,“不止是她,每個人都這樣……”
  “公主……”
  加蘭好像下定了決心,“當年在村中授劍的時候,我就發誓要為你這樣的人兒獻生,就算是付出生命也要保護你。”
  “不,你一定是在騙我,每一次,每個人都這樣!我不想再相信你們任何一個!”
  琳蒂斯越哭越傷心。
  “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公主。”
  騎士又跪了下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不能這麼放棄,你一定要堅強起來啊!”
  “可是,我還能相信誰?”
  “我,你至少還有我,公主殿下!”
  加蘭重重地說道。
  “你會為了我犧牲一切,哪怕是付出生命嗎?”
  “是的,我會成為你的利劍,為你掃除礙彰障礙,成為你的堅盾,為你抵擋一切。”
  騎士將劍抵在心口,只要公主一用力,長劍就會刺穿他的胸口。
  “好吧,我有辦法對付拉米婭,但需要你們的幫助。”
  琳蒂斯看著騎士,表情冷峻,“只是代價,可能會是死亡,你仍然願意嗎?”
  “是的,公主。”
2016-7-27 01:2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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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鵝的羽翅Ⅲ
營帳下的營姬

第七章 暴風之夜

  商隊驛站,沙漠國度的塞拉曼專門設立於大型綠洲邊上,供商人休息補給的場所,以及寄放馬匹和駱駝。此時,這個臨近塞拉曼的驛站上空正漂揚著大量的飛沙,勁風卷起一道道沙塵盤旋在城市的上空。騎士波隆身處其中,身上的盔甲早就去除,取而代之則是寬松的長袍,跨下的俊馬也換成了散發惡臭的駱駝,此時的波隆不再是一名精英騎士,而是扮成當地的商客。
  “果然,一切就如同公主料想的一樣。”
  波隆感慨地看著空中卷起的一道道流沙,沙顆直撲臉龐,讓他感到有些疼痛。換下精良的盔甲和俊馬,換上駱駝和應付沙塵的寬松長袍,包括眼前的沙塵,一切都在公主的預料之中。
  “拉米亞已經按捺不住了,為了搶先動手,她私下已經傾盡全部雇佣了一批殺手前來,他們的目的是我,而此時我能信賴的人只有你們兩個。”
  想起公主的話語,波隆嘆了口氣,‘只有你們兩個’,琳蒂斯公主顯然沒有將利德算在其中。
  ‘如果公主要恨的話,就讓她恨我吧。’利德的話語回響在騎士的耳邊,這個比誰都要關心公主的男人,為了心愛的公主已經准備付出一切,哪怕是承擔公主的恨意。
  “公主不能再這麼軟弱下去了,如果仇恨能夠讓她重新堅強起來的話,就讓她來恨我吧,公主必須得堅強起來不可。”
  只是騎士的話語能否傳入已經傷透了心的女孩耳中,他不知道。但至少他知道,現在心愛的公主已經因為某種力量,再一次睜開了智慧的雙眸。
  “首先,你們先前往商隊驛站,不久就會有一伙紡織品商會馬隊前來,為了掩人耳目,拉米亞派來的殺手必定會混在商隊人馬其中,他們有多少人,實力如何都不知道。但也不重要,當商隊駐足休息的時候,波隆就盡量散播謠言,造成一種塞拉曼的毛織品稅額上漲的假像。配合塞拉曼國王的率兵歸來,以及即將到來的動亂和西部局勢,商人們難免不為所動,加之沙塵影響,保守來說商人們會先派斥候來返於塞拉曼及周邊城市調查情況。如此一來,在拉米亞急催的情況下,殺手們便會按捺不住,先行離開驛站,這期間必有動作,可以很容易分辨哪些人是拉米亞的殺手。”
  這是公主的第一步計劃,很快就取得了回應,如同公主所料的一樣,大約有十幾個組成的馬隊不久前先行離開了,這樣的話對方的數量就可以確定了。雖然以二人對上十數人,但公主仍然胸有成竹的樣子。
  “第二步,加蘭收買一些流浪民,分別從各個角度有意無意地緊盯拉米亞的殺手們,但記住,一定要暴露自已的存在,讓殺手人知道有人在盯著他們。因為殺手們此行有兩個目的,其一是將拉米婭所需的東西交到她手中,用來對付我,另一個目的則是獵殺你們幾個騎士,讓我徹底絕望。所以當殺手們感知到你的存在之後,便會開始他們的行動,但他們絕不會在驛站裡行動。”
  這一點也被公主料到了,因為這些綠洲驛站是專門為商客所設,以貿易做為主要經濟的塞拉曼絕不會允許商人被襲擊的事件發生。所以如果扮作商旅,就可以避免殺手們的暗中襲擊。
  “第三步就是加蘭孤身一人率先離開驛站,如此一來殺手們也會緊隨而上。但他們不會立即動手,而是必須等到離開塞拉曼衛兵的守備範圍,但同時由於在驛站時是多雙眼睛關注他們,此時卻只有加蘭一個人,殺手們難免心生疑慮,擔心有所埋伏,此時波隆再尾隨於殺手們的隊伍後面,這樣必定會大大迷惑殺手。”
  果然,當自已騎著駱駝悠然跟在他們身後的時候,本來人多勢眾的敵人竟然開始擔心起來,他們即不敢衝鋒追趕,也不願停步或轉去塞拉曼,而只是謹慎地跟在加蘭後面,前後警備。
  波隆騎在駱駝身上,得意地喝著清水,他怎麼也沒有想,僅僅只是悠閑地坐在駱駝上等待,無須兵刃相交,就可以輕易打敗數倍於自已的敵人。已經整整兩天了,自從聽從公主的安排,將殺手們的馬隊引進大漠深處之時,已經兩天過去了。騎士拿著公主特別制作的工具,一個在細小木筒一端打入小孔,然後插上透明水晶的東西。聽公主說這是她以前從沙漠的商隊之中買到的一種小玩意兒,通過小孔成像以及水晶棱角對太陽的折射,可以有如海市蜃樓的折射出遠處的景像。加蘭和他兩個人就分別依靠這個小小的道具,互相聯絡,前後迷惑殺手馬隊,在烈日的照耀之下,寬松的長袍比起精良的盔甲更能抵抗烈日,而駱駝雖然腳力不如馬匹,但卻又是極為耐暑的動物,相比之下那群從西方而來的殺手馬隊就要痛苦地多,在烈日和酷暑的夾擊之下,慢慢消耗著他們的體力,即使他們想要衝殺,駱駝所能散發出來的惡臭卻能讓馬匹驚恐,大大增加肉博戰的勝率,自從第一個犧牲者死於加蘭的劍下之後,殺手們就再也沒有進行過衝殺,只是一個勁地警戒,卻不知自已早就中了公主設下的陷井,這是公主的第四步計劃。
  而最後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就是等待。波隆睜著眼望向天際,又等了半天,終於天色突然變暗,騎士抬起頭一看,他驚訝地看見滾滾的沙塵有如咆哮一般,遮天蓋日地向他們襲來。騎士發出了歡呼的吼聲,沙塵暴才是最後的殺手,公主沒有想要他們犧牲和冒險,而是用智慧和自然的力量去抵抗拉米婭的殺手,只見強烈的沙塵暴撲向所有人,而在這片廣大無際的沙漠之間,沒有任何一處可以躲避這陣沙暴,唯有駱駝和蓋以沙袍的人可以抵抗。而一旦等到沙塵稍小,駱駝的本能就將帶領主人逃到安全的場所,但馬匹卻不能。
  沙丘之上,看著眼下因為沙塵暴而狼狽不堪的敵人,騎士波隆就感到心中一感折服。琳蒂斯公主就如同前兩次一樣,不需要親自動手,只憑極少數的力量就可以輕易玩弄強大的敵人,以弱勝強,擁有這等智慧和膽識,可憐的女孩卻從來不知道如何拯救自已。
  “你真是最聰明的公主,也是最傻的公主。”
  面對滔滔地沙塵,不禁感慨,縱然琳蒂斯知略過人,卻終究過太善良,因為她不忍心讓她的騎士去冒險,所以她的計策並不完美,它缺少最致命的一步!
  但無論如何,這終究也是一種勝利,殺手馬隊縱然有人能夠在這場大沙暴之中幸存,也不會再有余力去完成拉米婭的任務,最後的勝利仍然是在公主這一邊。
  當波隆的坐騎帶著他找到了躲避之所的時候,年輕的騎士發現他的同伴並不在那裡。他等了很久,遲遲不見加蘭的歸來,一絲陰影劃過他的心頭。
  公主的計劃已經成功,卻並非完美,波隆察覺到了這最後所缺少的一步……那麼,他的同伴也一定察覺,這最後,也最致命的一步……想到這裡,騎士不禁加快速度,趕赴那沙塵暴的最中央,然後他看到了一具死體。那是敵人的屍體,卻印證了他的猜測,騎士的擔心越來越大,他瘋狂地在風沙中尋找,吶喊。狂風夾雜著細小的沙粒,仿佛可以刺破耳膜,切入肌膚,沙塵暴阻礙了聲音的傳播,他的吶喊得到不到回應。
  騎士瘋狂地在沙塵中尋找,奔騰的沙暴幾度將他吹倒,越來越多的屍體被發現,直至最後,在一個土丘邊上,騎士看到了他的同伴,周圍全是敵人的屍體,加蘭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另一邊則是被繩子捆綁的男人。
  “嘿嘿,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倒在地上的加蘭已經氣若游絲,臉上布滿了鮮血。
  “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波隆衝上去抱住同伴,“公主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傻事情來?”
  “公主的計劃並不完全,你應該知道的。”
  血水之中的加蘭勉強擠出笑容,“公主她太過善良了,她的心實在太軟,她只想回避,但惡魔是不會放過她的。”
  加蘭用盡全身的力氣,指了指那個昏迷的男人,以及身邊那個沾滿了血漬的袋子:“把這裡的東西,還有這個男人交給公主……這樣的話,那個拉米婭就完了,她再也傷害不了公主了。”
  “傻瓜,可是你死了,這有什麼意義?你忘了公主最後的命令嗎,你根本沒有完成公主的任務!”
  波隆瘋狂地搖著垂危的同伴,眼淚流了下來。
  活著回來,這是琳蒂斯公主最後的囑托。
  “是啊,明明任務失敗了……”
  加蘭發出痛苦的聲音,但表情卻是在笑,“但第一次,心裡能有這麼榮耀感,比受封那時,比所有的一切都要自豪。”
  “是的,你是公主的騎士,直到最後也在保護著我們的小公主。”
  波隆點了點頭。
  “嘿嘿,其實你在羨慕我吧?”
  加蘭又是一陣抽動,但掩不住臉上的笑意,“我快要死了……再也用不著看著公主被折磨,為她心碎了……就好像那時候的馬文一樣……”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地自作主張,擅自去死,你們一群都是懦夫!”
  波隆罵他。
  “是的,你說的沒錯……我們都是懦夫,都很軟弱……我們都忍受不了看著公主一次次經受折磨,悲不欲生……也無法原諒自已為了阿塞蕾亞而犧牲公主……但你不一樣,你一直是最堅強的一個,你願意繼續守護她,無論發生什麼,都相信她嗎?”
  加蘭已經氣若游絲。
  “是的,那還用說!”
  “我要你發誓,以你的劍,你的榮耀,甚至於你的生命發誓!”
  說完,加蘭一口鮮血,倒了下去,波隆將他扶起。
  “我發誓,我會的,你還有什麼留念嗎?”
  波隆流著淚,詢問同伴最後的渴求。
  “一句話,想讓你帶給公主……”
  加蘭扭動身體,掙扎著說出了最後的話語,“公主的一生都在為別人而活,但下一次,請她一定為自已活一次吧!”
  說完他倒了下去,死了。
  ……米蘭達的軍營之中,拉米婭抬頭望天,空氣中的水份變得越來越重。沙塵暴之後,緊接而來的則是暴雨的前兆,這對於塞拉曼這樣一個城市來說,如此規模的降雨實屬罕見。
  ‘暴風雨嗎?’看著突然間變暗的天空,女人心中懷有一絲不安,而這種不安隨著風勢的變大愈演愈烈,她一直在等候的人,遲遲沒有到來。難道琳蒂斯這個小公主又再一次識破了自已的計謀?拉米婭搖搖頭,拒絕這種可能,琳蒂斯可以信賴的無非只有兩三個男人,他們不可能戰勝數倍於此的雇佣殺手。
  然而,風勢變得更大了,吹得營帳不斷搖晃,不僅動搖了整個營地,也動搖了她的內心。拉米婭不安地走進賬內,忽然發現幾個不軌的男人正淫笑看走進自已。
  “你們,好大的膽子!”
  拉米婭突然之間就被一群男人圍住,那是米蘭達軍營裡最無賴,也最讓人頭痛的男人,這些仗著無恥的男人們將拉米婭的雙手高高扯起,另外幾個人粗暴地將她的裙子掀起,“你們竟然敢碰我!”
  “說什麼呢,大姐頭,你不其實也是一個婊子嗎?”
  男人越來越發放肆了,他伸出手直接襲向了拉米婭的下體,對著雙腿之間就是一陣亂摸。
  “你們這樣對我,知道後果嗎?”
  拉米婭瞪起眼睛,但周圍的男人們卻發出了哈哈的大笑。
  “怎,怎麼了?”
  男人異樣的目光,女人感到了本能的恐懼,她剛往後退就被人一把抱住,然後他的同伴們一個接一個湧上來,他們將女人的衣服撕爛,然後裙子也拉下來,露出了光滑美麗的肉體。
  “哈,一直想上大姐頭你了,果然騷啊。”
  男人們舔了舔嘴辱,“嘿嘿,早先你是奴隸主勞伯斯的女人,我們碰不得,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
  “住手!!”
  被抱住的拉米婭弓起身子,掙扎著飛起一腳,正巧踢到了對方的致命之處。男人當場就被踢倒在地上,痛得滿地打滾。
  其它人被這麼一鬧,也愣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正當拉米婭想要逃出房間的時候,米蘭達和羅格出現了,他們攔在門口。
  “這是什麼意思?”
  拉米婭一上來就質問兩人。
  面對女人質問,米蘭達和羅格對視一眼,然後大笑起來。羅格猙獰地拿出一袋東西,“拉米婭,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賣弄你的小聰明,看來你始終就沒有明白這一點啊。”
  袋子一打開,是個小小的瓶子和一些藥丸一樣的東西,但拉米婭一看到這些,臉色就變了。
  “你一定知道這些是什麼吧?”
  羅格挑了挑眉。
  “我,我不知道。”
  女人強住鎮定。
  “哼,愚蠢的女人。”
  米蘭達也哼了一聲,他招了招手,兩個士兵扛著一個落迫的男人走了進來,然後扔到地上。這個男人顯然經過了嚴刑拷問,他赤裸的身子,手腳都被串上生鏽的鐵釘,暴露在外的陽具也被切成了兩半,僅剩點皮連在上面。
  怎麼會這樣?拉米婭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蒼白。
  看著拉米婭面無血色的表情,羅格笑著走上前去。
  “你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了,拉米婭。”
  他輕聲在女人的耳邊說道。
  ……
  夜色之下,然而盡管賬外強風凌厲,拉米婭的軍營之中卻是燈火通明,最大的賬營之間充斥著男女交歡的淫穢之聲,羅格和米蘭達一進去就皺了皺鼻子,亂交之後的腥臭實在太重。
  女人,拉米婭被赤裸在鎖在床上,一個堅牢的鐵鏈鎖在她的頸部,逼迫女人只有仰向朝上。五個男人,其它還有另多則圍一旁,他們其中一個站在女人的下體之處用陽具直頂她的肉穴,另一個男人則反方向坐在另一邊,雙手抱住拉米婭那飽滿的雙乳,下體的陽具則直刺她的後門。同時,女人的嘴裡被塞進了特制的口塞,不僅可以防止女人咬住牙關,也可以讓男人的陽棒隨意進出,此時正有一個高大的男人坐在拉米婭的頭上,不斷用巨棒貫通著女人的嘴巴。至於她的雙手也沒有空閑,正握著兩根肉棒反復磨擦仕奉。
  誰也沒有想到,幾日前還飛揚跋扈的拉米婭,此刻就如同最下賤的婊子一樣,被男人鎖在賬內,侵犯身上每個可以侵犯的地方,赤裸的肉體上布滿了腥臭的淫液,女人眼裡卻夾雜著痛苦和快感的雙重表情。
  “干什麼呢,快點自已動啊!”
  男人邊說道,對著拉米婭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拉米婭發出痛苦的悶哼,無力地應合男人的動作。
  “哈哈,已經被這麼輪奸半天了,還是這麼浪啊,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婊子啊。”
  男人邊說邊大力突刺,“不過觸感還真是好啊,不虧是那個勞伯斯的私奴,就是漂亮!”
  說完,男子大吼一聲,就將精液一下子全部射進了女人的身體之內。
  “咳!!!!”
  “說是私奴,其實還是一個婊子而已,平時飛揚跋扈的,現在沒有後台了,看我怎麼操她!”
  坐在拉米婭臉上的男人似乎平時一直在受這個女人的氣,他泄憤一樣地飛快抽動肉棒,然後狂吼一聲,將高潮的種子泄進了拉米婭的嘴裡。可憐的女人因為口塞的原因,根本就沒有合攏嘴巴的機會,如此大量的精液突然灌入口肛,頓時讓她泛起了白眼,不斷咳嗽起來。
  “哇,這樣下去弄死了就不好玩了。”
  同伴突然回過神來,他們笑著將拉米婭的臉扳向另一邊,看著腥臭的精液從女人美麗的嘴巴,混著口水一起流出,看起來凄慘無比。
  “好了,後面還有幾十個人在等著呢,接下來是誰?”
  從蜜穴抽出肉棒的男子站起身來,讓位給身後的一個年青人。
  “哇,這個婊子還在發騷?”
  男人大笑起來,順著他的手指,羅格發現拉米婭那已經被侵犯過無數次的陰唇好像合不攏一樣,不斷吐出亮晶晶的粘液,看起來又悲慘又淫蕩。
  “咦,原來是米蘭達大人。”
  終於,有士兵認出了他。
  “怎麼樣,還滿意嗎?”
  羅格笑著發問,眼睛卻在看一旁的琳蒂斯。
  “當然,這個臭婊子兄弟們看不爽很久了,現在正恨不得再操她一遍呢。”
  男子嘿嘿笑了笑,“不過看她的樣子,好像還浪得很呢。”
  “當然,這是傳說中連夢魔也會瘋狂的淫藥——尖叫處女,可不是這麼簡單的。”
  “對了,還有沒有人死亡過?”
  米蘭達問士兵。
  “沒有了,大人。”
  對方搖了搖頭,“除了最先操這個婊子的幾個人之外,沒有人死亡。”
  “哈,果然,‘尖叫處女’當中配上夢魔的寵幸,可真是絕毒之物。”
  羅格笑了起來。
  “只不過,這個婊了可能做夢也沒有想到,本來是用來設計她所憎惡之人的東西,卻反倒用在了她自已身上,真是害人不成反害已啊。”
  士兵冷冷地笑起來。“大人,我可以接著玩弄這個婊子嗎?”
  “當然,沒有問題。”
  米蘭達揮了揮手。
  說完他好像也來了勁,到拉米婭那已經合不攏的下體前,拔出自已的肉棒直插對方的蜜穴。一進入陰道,米蘭達就可以感受到那些嵌入裡藥丸的觸感,用火灸之後埋入陰道的藥丸,可讓女方的陰道變得凹凸不平,同時緊窄異常,插起來就好像處女一樣美妙,但女方則相反苦不堪言。而且這些藥丸是從淫魔之物的精華制成,擁有強大的催淫效果,配合藥劑使用,男性交合過程當中的每一次抽插和擠壓都可以使藥力揮放,進入女方體內,讓她變得淫亂無比,不堪滿足。最惡毒的地方在於,尖叫處女的藥力極強,無論多少次,女方永遠不會滿足,如果停止抽插的話,女方就如同落於深淵一樣,欲望得不到解放,久而久之悶欲而死。就算一直有男性供給,女方也終將過度疲勞,衰弱而死。
  羅格和米蘭達大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那個卑劣的女人因為自已糾曲的欲望而瘋狂,她自食惡果,承受著本該用在別人身上的毒計。男人每一次的抽插,都會帶出一陣男性飢渴的狂吼和女性尖銳的悲鳴。帳外雷鳴之聲響起,磅礡大雨有如傾瀉一般降下,在佣兵強大的巨棒衝突之下,拉米婭那赤裸的肉體也有如暴風雨中的殘木一樣,無助地飄蕩,翻騰,扭曲,直至最後的高潮與被高潮。
  終於,等到男人們盡興完了之後,米蘭達才揮了揮手。
  “我想,還有一個人你應該非常想見一下。”
  羅格揮了揮手,營帳外走進了一個女人。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纖細,雅致,她出現於狂風之中,燦爛的金色秀發在風中瘋狂飛舞,雪白的肌膚在光線之下有如大理石一般冷徹,而她的臉龐,她的雙眸,透露出的唯有寒意。“琳蒂斯?”
  拉米婭睜大眼睛,看到夕日的仇人,疲勞之下她忽然全身激動起來。
  “見到我很驚訝嗎?”
  琳蒂斯一反常態,不再是以前那幅柔弱無助的表情,此時的女孩臉上滿是冷峻和憎恨。
  “不,我不驚訝”
  拉米婭頹然地倒在地上,她明白,一切都完了,女人流著淚,瘋狂地大笑,“哈,琳蒂斯公主,為什麼,為什麼我又輸給了你,我精心布置的一切,為什麼諸神從來不站在我這一邊!為什麼每一次你總能完好的站在我面前……不,我不要這個結果!”
  “你輸給的不是我,而是輸給了你自已,因為你的偏激,因為你的瘋狂讓你葬送了粉碎我的機會。”
  琳蒂斯搖了搖頭,“如果不是你慫恿珍妮來向我告密的話,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琳蒂斯一步步向前逼近,“你讓珍妮告密於我,就等於立下了挑戰書,你恨我,不僅在肉體上,也想在心靈讓給予我致命一擊,讓我永遠在侮恨和絕望中死去。當我派出我的騎士之時,他們,以及珍妮的性命就在你手中了,你要徹底毀掉我所有的一切,是不是?”
  “是的,琳蒂斯公主!我恨你,不僅是死這麼簡單,我要你身敗名劣,成為世人所唾棄的婊子,永遠在無間斷的絕望和痛苦之中慢慢死去,我要你失去一切,失去一切可以信賴的人!”
  “我已經不想再相信任何人了。”
  琳蒂斯心痛地搖了搖頭,電閃雷鳴,暴風雨驟降,就有如女孩的內心一樣。
  “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讓兩名騎士去擊殺十幾個殺手。”
  羅格似乎很有興趣。“珍妮究竟告訴了你什麼?”
  “珍妮其實並沒有掌握太多消息,她只是說有一批從西方而來的殺手藏身於商隊之中。”
  琳蒂斯看了拉米婭一眼,她冷哼一聲,“但這已經足夠了,商人愛利,如果散播與他們利益有關的謠言,他們難免不為所動,商人猶豫,殺手急躁,所以很容易確定他們的人選。”
  羅格點點頭,“然後呢,你是怎麼讓兩人毫發無傷地擊殺他們?”
  “要取得勝利,不需要正面相擊。”
  琳蒂斯搖了搖頭,“同樣的,殺手謹慎,卻又多疑,如果花一些小錢收買浪人,以造成人數上的幻像,接著只以單身示人的話,很容易讓他們心存疑慮而不敢輕易動手。”
  “繼續。”
  “如果殺手們提前下手,我的人必然無法抵擋。但塞拉曼的驛站一直都防備森嚴,不允許出現任何械鬥,於是兩方動手的場合只會在大漠之中。而此時的大漠卻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怎麼說?”
  “佣兵殺手們從西方趕來,必定輕裝快馬,因為拉米婭一定這麼要求的。”
  琳蒂斯自信地笑了笑,“我雖是女流,卻也知曉地理。馬匹腳力雖快,沙漠之中卻不如駱駝耐力之久,輕裝固然行動方便,又不如寬松長袍耐暑,而且駱駝散發出的惡臭可以讓戰馬驚恐,如果雙方僵持兩三天,必然此消彼長。”
  “那你又是如何保證殺手們不會突擊?”
  “沙漠之中,烈日之下,最容易就是迷失方向,此時只要分別派兩個人一前一後在遠方時隱時現,監視他們的話,對方肯定會有疑惑。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在於,壓倒性的優勢還是在他們那一邊,他們不急,但我們更不會急。”
  “你又是怎麼讓兩個人分處遠方,互相聯絡的呢?”
  “一個小小的道具,大人知道海市蜃樓嗎。我雖是女流,卻也知曉事物之理,通過木管開孔,插入菱形水晶的話,小孔之中就會折射出遠處之景。”
  羅格張大了嘴巴,驚訝著看著眼前的女孩。此時此刻的琳蒂斯,是如此的自信和聰慧,和之前那個柔弱無助的女孩判若兩人。甚至連米蘭達也在旁邊點頭。
  “如果大人問我如何戰勝數倍於已的敵人,那便是自然的憤怒。”
  提到憤怒之時,仿佛映射著琳蒂斯的話語,天下也劈下了雷電,電光中的女孩,美麗的臉上說不出的冷酷。
  “是沙塵暴。”
  米蘭達明白了,“哈哈,果然是西方世界最聰明的公主,如此的膽識,竟然想到利用沙塵暴的力量來抵擋敵人,的確,沙塵之中唯有智慧者才能全能而退!”
  做為塞拉曼身經百戰的佣兵,米蘭達自然比誰都要明白沙暴的可怕。
  提到這裡的時候,琳蒂斯的心中也閃過一絲猶豫,事情的結果大大好於她事先的布置,她原先的目標只是擊退殺手,並沒有給予拉米婭致命一擊的可能,但波隆和加蘭是怎麼將證人和證物擒來的,她不明白。
  不過,也不需要明白,因為憎恨之火已經升起,再也沒有人可攔得住了。女孩只感到喉間一陣飢渴,她渴望,內心湧動著一種難以忍受的瘋狂,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已是如此地渴望發泄,渴望復仇,眼前的女人,曾經無數次將自已折磨到幾乎崩潰,她恨她。遠方怒雷擊下,打起來的卻是女孩歇斯底裡的恨意,暴雨傾下,宣泄的卻是她的憤怒。琳蒂斯一步步逼近拉米婭。
  撕毀她,撕毀她,撕毀她!讓她哭泣,讓她悲鳴,讓她絕望,心中的惡魔在狂吼。
  不需要任何憐憫和寧息,一切只為復仇,照所應當的復仇。
  而拉米婭的臉色蒼白,有如見著惡魔一般。
  “松開這個女人。”
  琳蒂斯冷冷地瞥了一眼有些發愣的羅格和米蘭達,“兩位大人,是否還想知道更多真相?”
  “你,你究竟還知道什麼?”
  鐵拷松開了,女人一步步後退。
  “我還知道很多。”
  琳蒂斯拿起袋子向前走,“這裡面一瓶是宮蟲,另外則是‘尖叫處女’,前者,我想羅格大人應該很清楚。”
  “咳?”
  羅格愣了一愣,顯得有些尷尬,“宮蟲是一種寄生於女性子宮的魔蟲,它可以控制宿主的性欲,讓其強制發情,以做為食料,而如果一段時間得不到進食的話,就會滲出一種毒液,讓女性痛不欲生,不僅如此,它還會強行麻痹……”
  “大人,你只需要說明,整個塞拉曼究竟有多少人能夠操縱這種宮蟲,而如果這種宮蟲一旦寄宿到我的身上,勞伯斯最先會怪罪的人又是誰?”
  琳蒂斯發出了冷酷的笑意。
  羅格又是一愣,然後看著自已手上帶著的魔法戒指,這個由曾經路過塞拉曼的吟游詩人,那個自稱芬的神秘魔法師所留下的東西,戴上它讓自已得到了操縱魔物能力。至少在米蘭達的軍營,能夠操縱宮蟲的人選只有一個……
  “你算計我?拉米婭!”
  羅格吼了出來。
  “算計你,不僅如此,大人……”
  琳蒂斯攔住了他。
  “不,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不要。”
  拉米婭伸出手。
  但此時的琳蒂斯,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的了,女孩轉過身,無視拉米婭繼續說道,“尖叫處女,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富貴之人所特別中意一種淫毒之物,是一個極其邪惡的藥物,我知道它可以嵌入女性的內陰,然後逼迫女性發情……至於其它……”
  琳蒂斯冷笑一聲,“我想各位大人比我更清楚,但更重要的地方在於,它可以和一種叫‘夢魔的寵幸’的毒藥混合,這種毒藥對女性無用,但如果男性的生殖器高漲之時碰觸到它的話,就會毒發至死。”
  琳蒂斯頓了頓,表情變得哀傷和忿恨:“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在半年多前,有一個男性在我最絕望的時刻伸出援手,他給予我希望,自已卻死於這種酷刑。”
  琳蒂斯憤怒地看著拉米婭,“我沒有忘記,是你們逼著我,讓我用自已的嘴巴去殺死了阿魯!”
  新仇舊帳,同時升起於女孩的腦海,雷神再次降臨,電光之中的女孩愈發陰冷,長長的影子伸至帳外,這是黑暗的陰影,光明越強烈的地方,於之對應的黑暗也就更深邃。
  “夠了,夠了!”
  拉米婭搖著頭哀求。
  “米蘭達大人,難道你不認為這種毒藥最適用的場合,就是你享用我的時候嗎?”
  琳蒂斯笑了笑,“如此一來,大人的死亡,就會變得離奇,甚至於和羅格大人聯系在一起。更甚至於,如果勞伯斯的震怒,觸及了兩位大人的話,那麼最得益者會是誰呢?”
  “琳蒂斯!!!!!!!!!!!!!!”
  突然之間,拉米婭暴發出了她全部的力量,她從身邊的男子身上搶下短劍,然後瘋了一樣刺向琳蒂斯,已經完全潰敗的拉米婭,這一擊傾注了她全部的力量和憤怒,瘋狂的女人決意要和她所憎恨的女人一同死去。
  然而,此時的拉米婭她所面對的早已不是那個柔弱無助的女孩,曾經為了國家,藍寶石公主學習過劍術,盡管不是第一流水准,但足以對付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女人。琳蒂斯只是輕輕一閃,然後肘擊拉米婭的要害,就解決了對方的攻擊。
  “我一直想問你,你究竟為什麼這麼恨我?你究竟是誰?”
  琳蒂斯牢牢抓緊拉米婭的手腕。
  “我是誰?”
  女人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女孩,扭曲的臉上充斥著說不出的恨意,她長年以來深深憎恨的對像,到頭來竟然從來就不清楚自已的存在!
  “原來,原來直到現在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哈哈哈哈。”
  拉米婭狂笑著松開了手中的短劍,一步步後退,“果然是高高在上的藍寶石公主,我們這些平民的一切,所受的疾苦,原來你一直就沒有正視過!”
  “我不明白,說清楚一點!”
  “幾年前,但東方帝國再一次率軍攻來的時候,當時的阿塞蕾亞舉兵出動,參加同盟聯軍。當時國防空虛的時候,有一伙賊軍偷偷潛入了國境,襲擊了首城不遠處的村莊。當時村莊的男人拼死趕到了王城請求幫助的時候,當王城衛隊長正准備求援的時候,是你,藍寶石公主阻止了他們!留守部隊至少有數百人,足以掃平賊軍,你明知那群惡魔在我們村莊奸淫擄掠,周圍沒有其它敵人,但你卻擁兵不動,任由我們的村莊被毀滅,無數人被劫走,這是為什麼!”
  “原來,你就是當時村子裡……”
  琳蒂斯突然想起來了,難怪自已總是覺得眼熟。當年那個村莊裡住著一個怪異的占蔔師,那個落破的落破的街角邊上,滄桑的老嫗曾經為自已做過占蔔,就是那三次災難的預言,如今預言變成了詛咒,成為了自已心中永遠的惡夢。
  “我就是那個占蔔師的女兒!我被擄走,被男人們無數次的侵犯,凌虐,被轉賣了無數次,失去了生育能力,最終流落到異地成為男人的性奴,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為你!”
  果然,又是這一件事,曾經的苦澀再一次充斥在女孩的心頭。那是一個悲傷的決定,當時就好像事先預謀好的一樣,宮庭之中所有人侍衛和女僕都換了新面孔,貴族大臣們走的走,余下的皆是對父王懷有反意之人,宛如一場巨大的陰謀政變一樣。國王不在,最受擁戴的繼承人,自已的哥哥也不在,周圍各國向來企圖染指阿塞蕾亞以久,如果突然有人起兵占領王城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當時唯一的方法,就是自已站出來主持政局,讓反亂貴族們無機可趁!
  最終,沒有人站出來反亂,整個事件不了了之,直到最後也沒有查出結果。村莊被賊軍毀滅,阿塞蕾亞王族卻無法將真相公之於眾,民眾只知道是十幾歲的藍寶石公主在最關鍵的時候擁兵不動,才導致了悲劇的發生。盡管最後在擁有絕高聲望的哥哥幫助之下,民眾最終並沒有怪罪在她的身上,而是認為另有隱情,但終究沒有任何官方聲明。
  只是這一切,如今訴說出來,拉米婭會相信嗎?憤怒和仇恨不僅攻占了拉米婭的內心,也攻占了琳蒂斯的內心。又是一擊怒雷,巨大的光亮仿佛可以震憾大地,暴風驟雨衝破帳篷,打到眾人頭上,琳蒂斯就這樣站在暴風雨之中,女孩搖了搖頭,一切都不重要了。
  曾經無數個日日月月,琳蒂斯都獨自一個沉浸在侮恨當中,為無數死去的靈魂祈禱,直到如今,她都在後悔當初的決定。但現在,女孩對自已說,一切都不重要了,是的,不再重要了。
  “是的,都是因為我。”
  風雨之中的琳蒂斯冷冷地承認,轟雷響起,女孩抬起頭,臉上顯露出來的卻是無比的冷傲和嘲諷,“都是因為我,然而,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拉米婭呆了,“都是因為你的無知,你的膽小,把我的村莊都毀滅了,我們流離失所,全是因為你!但你卻對我說,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是的,那又如何?”
  琳蒂斯重復,然後仰天長笑,“我也真是個傻瓜,曾經無數次我獨自侮恨,為你們祈禱,但現在想起來,真是愚蠢!我是誰?我是琳蒂斯提納爾,阿塞蕾亞的正統繼承人,西方世界的藍寶石公主,我生來就是高貴之人,又何必為螻蟻一般的你們傷心,你們生來就該是侍奉我,為我犧牲的!難道不是嗎?哈哈哈哈哈!”
  “喂,琳蒂斯!”
  米蘭達看不下去了,他剛想伸出手,卻被羅格攔住。
  “不,你仔細看看,現在琳蒂斯……那種瘋狂,那種黑暗,那種力量感,你看不出來嗎?”
  羅格一字字說道,“宛如風暴的復仇女神一般!”
  就如同羅格說的那樣,潛伏地琳蒂斯身體之內的力量已經完全暴發了出來,當怒濤凝聚於一點的時候,當她的憤怒到達極點的時候,流水的公主就會變成風暴的女神,她的憤怒轉為暴雨,傾瀉在這個曾經無數次折磨過她的城市之上。
  “拉米婭,我要看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聽著我的聲音,我要你永遠不會忘記我的名字。”
  暴風雨之中女孩伸開雙臂,長發在風雨之中狂亂地飛舞,她的肌膚如大理石一般冰冷,影子有如深溝般狹長,她高聲尖叫,宛如復仇的女神一樣,“我是琳蒂斯提納爾,我仍風暴降生,風暴的女兒,風暴的新娘,風暴的公主!我的憤怒便是狂風,我的意志便是暴雨,如今我為你們帶來風和雨,如今我為你們帶來復仇!”
  突然間,巨大的崩塌聲響起,狂濤之水有如巨浪一般傾泄而起,撲向整個城市。
  ……
  或許這個夜晚是塞拉曼歷史之中,最為黑暗的日子之一。沙塵暴之後緊接而來的,是有如末日洪水般的暴風驟雨,凌厲的強風吹倒牆體和房屋,失控的大水衝進城市,淹沒一切。到處都可以聽到人們的的悲呼,告急之聲響徹四面八方。
  此時,塞拉曼最大的奴隸主勞伯斯的府邸,這個肥胖的奴隸主正和他的好友蘇倫特站在一起,看著天上的暴雨。
  “塞拉曼建國以來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樣大的暴雨,看吶,完全就有如神罰一般啊。”
  勞伯斯笑著感嘆,然後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哦,你真的這麼認為?”
  蘇倫特瞥了一眼勞伯斯,“諸神可從來沒有在乎過小小的塞拉曼,當然了,說不定他們這一次真的站在了那個女孩這一邊。”
  “藍寶石公主琳蒂斯?哈哈,的確如此,不愧是我的心之友啊。”
  勞伯斯大笑起來,“不錯,看看這場暴雨,簡直就有如琳蒂斯的心境一樣,還有什麼更能體現那流水般溫柔的公主,如今瘋狂的決意呢。”
  “你卻還有閑心考慮這個?在塞拉曼國王率軍歸來之際,如此的災難可不是好事。”
  蘇倫特搖了搖頭,作為一個軍人,他很清楚目前的境況。
  “但說起來,暴雨雖大,但完全不應當造成如此的災難才是啊?”
  這一點,勞伯斯很不明白。
  “我們都疏忽了,勞伯斯,你還記得嗎?半年之前,當琳蒂斯策劃起的那場奴隸反亂事件,你可記得當時叛軍從什麼地方湧出來?”
  “下水道?”
  “正是。”
  蘇倫特點了點頭,“當時的叛軍在行動之時破壞了整個城市的排水系統,因為之後我們都在准備政變的事情,沒有人顧及到這一點,當然也沒有人料到突然之間會暴發出如此之大的降雨,簡直是天助一般。”
  “是嘛,果然,果然是那個女孩。藍寶石公主琳蒂斯,誰也沒有想到她第三次玩弄了塞拉曼,哈哈!”
  勞伯斯大笑,“這就是你的復仇嗎,琳蒂斯?”
  ……
  暴風驟雨,依然沒有停止的跡像。琳蒂斯站在一處高地之上,自上而下俯瞰著整個城市。暴雨打濕了她的衣杉,強風吹散了她的長發,風雨之中的琳蒂斯只覺得自已活像個復仇的厲鬼一樣。到處都是城市崩塌的聲音,到處都是人們慘叫的哀號,無論是富人窮人,老人還是小孩,都在這場憤怒的風暴之中流離失所,妻離子散。
  而自已,卻宛如神明一樣站在高處俯瞰著整個悲劇的發生。神明都是如此的沉默和無情嗎?女孩抬起頭,看著天上烏黑一片的世界,此時此刻的塞拉曼,宛如被神罰所衝刷的城市一樣。
  然而,所衝刷的一切真的只是罪惡嗎?那些躲在石頭房子裡的富豪,真的會被毀滅嗎?
  琳蒂斯呆呆地看著,看著天上的巨雷直劈而下,擊中了奴隸們的陋室,巨雷燃起了大火,大火燒盡了房屋,無數人逃了出來,然後面對的是撲湧而來的洪水,婦孺哀號之聲響徹大地。
  女孩抬起頭,只覺得天地在旋轉,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在崩塌,周圍的一切都是絕望。
  老人呼喚著兒子,男人呼喚著妻子,女人呼喚著孩子,所視之處,皆是如此。一道道悲泣之聲,混雜著刺耳的音符,擠入女孩的耳膜。
  “這就是,我所想要的復仇嗎?”
  琳蒂斯呆呆地看著一切,腦中一片混亂。
  短暫的衝動之後換來的是無盡的空虛,女孩無助站在風雨之中,方才的憤怒和衝動被衝刷地無影無蹤。
  為什麼,大家都說復仇是渲泄,是快樂,但自已的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拉米婭自食惡果,自已的心中卻滿是哀憐?塞拉曼被天罰淹沒,自已的心中卻沒有任何快感?
  為什麼,不該是這樣的啊!琳蒂斯流著淚,痛苦地向天吼去,“神吶,告訴我,請告訴我!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快樂,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復仇的快感,為什麼我高興不起來!”
  少女的悲泣之聲響徹大地,然而諸神沒有回應,回應她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暴雨。她即使捂住耳朵,人群的哀嚎之聲仍然會刺入她的耳朵,傳進她的心裡。怒雷擊下,風越來越大,雨越來越大,狂風暴雨仿佛可以淹沒整個城市。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這不是我所希望的復仇!”
  女孩捂住臉龐,不斷痛哭,“諸神啊,天上的諸神啊,求求你,停下來,讓這場暴風雨停下來吧。”
  “我不要什麼復仇了,我不要看到這麼多人死去,我不要,不要!!!!!”
  琳蒂斯悲愴的哀求直入天地,女孩就這麼站在高處,一次又一次地祈求。暴雨將她打濕,風暴將她吹倒,身體接近極限,但她仍然在祈禱,終於,諸神回應了少女的祈求。
  雨停了。
  ……終於,天上的黑雲散去,嶄新的陽光升起,暴雨在最關鍵的時刻停止,這座沙漠中的城市獲得了救贖。盡管房屋倒塌,財物流失,但屋子可以重建,財物可以重新賺取,只要人還活著,一切都有轉機。
  琳蒂斯倒在地上,欣慰地看著眼前一切,她知道自已的惡夢還沒有結束,勞伯斯還在,羅格還在,米蘭達還在,塞拉曼的貴權不會放過她。但至少,自已的內心得到了寬慰,復仇得不到什麼結果。
  “琳蒂斯。”
  當女孩睜開眼睛的時候,羅格帶人出現在她的面前。這個金色馬蹄商會的野心家,帶著期待的笑容向她伸出了手。
  “我已經見識到了你的力量,見識到了你的智慧。”
  羅格說道,“如今,我將再度賜於你自由,只要你伸出手,接受我,發誓成為我的奴隸,喚我為你的主人,成為我的助力。那麼馬上,你就會擁有這一切!”
  琳蒂斯看著眼前的男子,看著周圍的一切,女孩的大腦仍然混亂,仍然不知所措。
  ……
  “琳,這就是你賠上了自已,犧牲一切所要守護國家和人民嗎?”
  金發的王子站在會議廳裡,絕望地看著眼前的貴族領主們,衣冠華服的他們個個神情冷漠,冰冷地面對自已的一再請求。
  “王子殿下,你應該清楚你妹妹的事情,她已經不再是皇室的公主,而是個被世人的唾棄的賣國之人,弒親者和娼婦,她是狗的新娘。我們阿塞蕾亞王國不可能為了這樣一個女人而發兵。”
  貴族元老們說道。
  “我……”
  卡米爾王子無奈地垂下了頭,“我明白了,不會要求你們出兵,但至少,至少讓我。”
  “你不能離開,王子殿下!你是我們阿塞蕾亞的第一繼承人,你有義務守護這個國家,守護我們!”
  貴族哼了一句,“如果王子殿下一意孤行的話,那我們只能迎接奧柏倫國王來到我們阿塞蕾亞了。”
  “你們!!”
  面對威脅,王子咬牙切齒地看著眼前的貴族,在戰亂之際,是他堅持抵抗,率兵抗擊帝國軍的侵略,而那些本該為國效力的貴族們卻躲藏起來,不知所蹤。如今國家將要解放之際,這些貴族卻為了自已的利益竟然想出賣自已的祖國!
  “王子,請你克制自已。”
  貴族沉聲說道,“我們也不想這麼做,但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接琳蒂斯公主回國。”
  “為什麼?你們難道忘記了?是琳,是你們的公主犧牲了自已才為我們爭取到了舉兵的時機,是她欺騙了西方諸候,如果不是她,你們仍然被困在境外,過著流民的生活!”
  王子重重地回應。
  “不,琳蒂斯公主只是個賣國的娼婦,一切的功績在於你,卡米爾殿下。”
  貴族男繼續說,“王子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們的意思。”
  “一切都是政治口舌!”
  “這全是為了國家的穩定。”
  其中一人試圖將口氣柔和,“王子殿下,我們也沒有忘記公主殿下的犧牲,等到國家復興,根基穩固之後,我們可以想辦法為公主挽回失去的榮譽,讓民眾重新認知公主的行為,甚至為她舉行國葬禮,以記念她的貢獻。”
  “葬禮?”
  王子瞪大了眼睛,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你們在想些什麼?琳,我的妹妹,你們的公主還沒有死!我見過她,即使處在極度的絕望之中,盡管被凌辱,被折磨,但我妹妹仍然活著,她不想死啊!”
  “琳蒂斯公主必須得死。”
  貴族男人再一次說,“為了國家的穩定,她必須得死,這樣一來我們阿塞蕾亞和諸國的協定才會徹底了結。王子殿下,公主如果深明大義,那麼她一定會明白的。”
  “不,她不明白,她不想死。”
  王子重重地捶打桌,以試圖宣泄自已的怒氣,“當時,在塞拉曼的時候我曾這樣想過,或許死亡對琳來說是一個最好的解脫,但當我用劍刺向她的時候,我發現她緊張地閉上了眼睛,她在害怕,她其實不想死!”
  “王子殿下!”
  貴族說,“琳蒂斯公主是皇室成員,她必須為了國家的穩定而犧牲自已。”
  “犧牲?為什麼又是她犧牲?”
  王子只感到頭暈目炫,“難道她犧牲地還不夠嗎?自從懂事的那一刻起,我妹妹就在默默地履行公主的職責,完成你們貴族們交給她的任務。她從來沒有休息的時間,沒有自已的生活,她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為國家而生,國家需要她做什麼,她就必須做什麼,她已經把她的所有,身體甚至心靈都已經獻給了國家,為什麼你們還要她做出犧牲,為什麼總是我妹妹要做出犧牲?”
  “我們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麼殘忍?”
  卡米爾退後,絕望地看著眼前的貴族們,“在你們的眼裡,我妹妹只是一個工具嗎?需要的時候盡情使用,徹底榨干利用價值之後就像垃圾一樣拋掉?我做不到,她是我妹妹,是那個從小依偎在我身邊,至親至愛的妹妹,那個總是偷偷地哭,總是喜歡看著天上發呆的妹妹。時至今日,我依然整天夢到我的妹妹。”
  “我們也夢到過,琳蒂斯公主就好像地獄裡走出來的復仇惡魔一樣猙獰地撲過來,王子殿下,我明白你的感受。”
  其中一個貴族說道。
  “惡魔,這就是你的印像中的琳?”
  這一刻,王子明白了,他們在怕她,害怕她的智慧和能力,“天吶,你們以為我妹妹是誰?她是個比誰都要溫柔善良的女孩子,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我夢到她在哭,她在受傷,在委曲!她傷心撲在我懷裡,訴說一切!求我救她!”
  “卡米爾王子殿下,我再說一次,如果你想要拯救琳蒂斯公主,就等於和整個阿塞蕾亞為敵,與整個西方世界為敵,這一切值得嗎?”
  貴族問。
  “值得!”
  王子斬釘截鐵地回答,“琳是我妹妹,我是她的哥哥,她的半身……哥哥拯救自已的妹妹,需要理由嗎?需要回報嗎?”
  “夠了,王子殿下。”
  貴族們互相對視一眼,獲得了共識,他們一齊站起來,准備離去。“無論說多少次,阿塞蕾亞都不會出兵,王子殿下也不能離開,不然地話我們就會准備迎接奧柏倫國王。”
  說罷,所有人都走了出去,帶著冰冷的惡意。
  房間裡唯有金發的王子一個人,帶著絕望和憤怒留在原地。許久之後,王子忿然將拳擊向了石柱,他下定了決心。
  “王子殿下?”
  突然,一個柔軟溫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王子抬起頭,美麗的修女站在他的面前,擔心地看著。
  “是你啊。”
  王子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的修女,“對不起,我想我又要對你失約了,我已經作出決定,要去塞拉曼,從那些惡魔手中搶回我的妹妹。”
  “你要去塞拉曼?”
  修女睜大眼睛,“但是,這樣的話阿塞蕾亞……”
  “這樣的國家……”
  說完卡米爾王子又是一拳擊向石柱,“連我的妹妹,那個全心全意將所有都奉獻給祖國的妹妹,連她也容不下的國家,我沒有繼續守護它的意義。”
  王子一個字一個字說完。
  “怎麼會這樣?難道王子一直以來的奮鬥,都只是為了琳蒂斯公主一個人嗎?難道你不是為了所有受苦難的人民而奮鬥的嗎?”
  “我……”
  卡米爾有些語塞,眼前的女孩是如此相信著自已,而自已卻說出刻薄的話語。然而當妹妹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腦海裡的時候,金發的王子的決心沒有被動搖,“我曾經發誓為了我的祖國而戰,也為了我妹妹而戰,但如今……我動搖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妹妹竟然是為了這種人而犧牲了一切,她所有的苦難,換來的卻是冰冷的死刑!”
  “王子殿下!”
  說沒有說完,修女就一下子撲到了王子的懷中,“可是,可是那很危險,我好害怕,王子殿下一去就回不來了。”
  “原諒我,已經顧不得這麼許多了。”
  王子輕柔地推開女孩,“我的妹妹正處於絕望的邊緣,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讓她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現在是她最需要人關心,照顧的時刻,而我卻不在她的身邊。”
  王子的聲音在顫抖,“為了國家,為了這麼樣的一個阿塞蕾亞,我在那一刻把我的妹妹留在了地獄之中,繼續忍著無間斷的折磨,我無法原諒我自已!現在我的職責已經完成,唯一的心願就是趕到我的妹妹身邊,關心她,守護她,哪怕是全世界都拋棄了她,我也一定站在我妹妹這邊!”
  “琳蒂斯公主真是有一個好哥哥呢。”
  修女點點頭,輕輕擦去了臉上的淚痕。
  “不,你錯了。”
  王子輕撫修女的秀發,“而是我該慶幸,我會有這麼一個好妹妹。你知道嗎?當琳誕生的時間,看著她用稚嫩小手向著我,對我笑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將成為我生命中最珍貴的寶貝。琳從小就承擔了遠遠超出她年紀的重擔,她總是愛哭,又不敢哭出來,那時候就偷偷跑到我的房間,鑽到我的被子裡來哭,而我……從來也沒有拒絕過她的念頭。”
  “公主的經歷,王子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女孩輕輕一笑,有些嫉妒地說,“你的眼裡只有公主一個女孩。”
  “因為我的妹妹實在太出色了,我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從蹣跚學步的幼童,成長為一個亭亭玉麗的少女。她比所有人都漂亮,無須任何珍寶點綴,她天身就是最璀璨的寶石,而且有如清風一樣溫柔,善良。而且琳很聰明,她比我聰明多了,又比誰都要努力,她會數學,會音樂,會政務,還有馬術和劍術,甚至會五國語言!你知道我有多驕傲嗎?”
  “大家都知道。”
  女孩笑了起來,“王子你總是說,我有一個全天下最好的妹妹!”
  “是的,所以我必須得趕過去。”
  卡米爾的眼知變得無比悲哀,“我妹妹已經為這個國家付出得太多太多,從來不為自已留下什麼,她一無所有,連靈魂也迷失了。可她才幾歲啊,正是鮮花一樣的年紀,她的生命應該被鮮花和笑語所環圍,而不是腐爛地那種監牢之中,所以我必須得去,我要幫琳把她失去的東西找回來。”
  “哪怕是追進地獄嗎?”
  “是的。”
  王子重重點頭,“如果說琳已經墜入地獄,萬劫不復的話,那我也會跟著跳進地獄去尋找她,直到把她拖出地獄為止。”
  女孩抬起頭,她明白眼前的男人已經不會被任何東西所打動了。而她,又怎麼會想去阻止,阻止一個深愛妹妹的哥哥,去拯救他的最愛呢?她笑了笑,目送著金發的王子轉身離去。
2016-7-27 01:3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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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鵝的羽翅Ⅲ
營帳下的營姬

第八章 迷茫的心

  無論如何都無法忘卻,那惡毒的話語。
  “哼哼,琳蒂斯,你以為你戰勝了我?三次詛咒,永遠的孤獨和磨難,這是預言,更是未來,凡人無法抗爭於命運,沉淪是你唯一的歸宿。”
  “看看你的周圍吧,看看你的罪惡所造成的結果吧。”
  路上,拉米婭的聲音回蕩在琳蒂斯的心頭,即使她不在了,詛咒依然存在。
  暴風驟雨過後的城市,到處都是破損的磚塊和石柱,坑坑挖挖地水灘和泥土,以及被大水所浸泡的屍體。走在街上,婦孺悲泣之聲隨處可聞,哀傷充滿著整個街道。
  ‘不,這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結果啊。’女孩痛苦地搖著頭,她從來沒有想過,也沒有希望過會發生這樣的結局。觸目所及,盡是一片傷殘,每一個悲泣的臉龐就好像尖針一樣刺進女孩的心靈。
  “你無法逃避,三次詛咒會永遠尾隨著你,直到將你吞沒於永遠的絕望之中。”
  “你可以抗爭,但看看我,我的末路就是你的未來,以後你必然會走上和我一樣的道路,不歸的道路……你會的,因為你沒有選擇。”
  “我在地獄的盡頭等著你!”
  這是拉米婭最後的詛咒,從那一天之後,琳蒂斯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這個女人。然而她的一言一行,都化為噩夢,無時無刻不在傷害女孩。
  琳蒂斯彷徨地走在大街之上,無助地望向天空,她不知道自已將何去何從。
  然後,頭部受了重擊,琳蒂斯摸了摸頭頂,那是發臭了雞蛋的味道。接著更多的,石頭,蕃茄,蔬菜甚至尿水都潑了上來。女孩回過頭,只看見人們悲憤的怒容。
  “滾,滾出這裡,婊子公主!”
  “願諸神將你拖入地獄,你這個淫亂的災星!”
  穢物就好像大雨一樣撲向女孩,擊打她的身體,擊碎她的內心。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大家都這麼恨我,為什麼!!!”
  琳蒂斯絕望地站在污物的中央,一動不動地承受著無間斷的攻擊,女孩的心已經被凍傷了。
  她跪倒在地上,無助地抱緊無力的身軀,她已經累了,不想再做思考,不想再做抗爭,反正付出一切的結果都不會有回應,那還不如這麼失去一切,放棄所有來得要好……然而,正當女孩決定閉起眼睛的一瞬間,一個有如父親般高大的黑影再次出現,黑影分開人群,抱起自已,一路飛馳。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每次都會出現在這時候。”
  琳蒂斯倒在男人的懷裡,悲傷的眼淚滴了下來。
  ……
  “利德,為什麼總是你?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琳蒂斯不斷地提醒自已,這個高大的男人不是自已的救星,而是拋棄自已的可憎男人。
  然而,面對自已的憤恨,中年男人只是微笑地看著自已,飽經滄桑的臉龐上滿是關心和自豪。
  “為什麼,不要這麼樣看著我啊,我恨你,我明明應該恨你的。”
  終於,女孩又一次輸給了自已的善良,她跪倒在地上,晶瑩的淚水劃過她的臉頰。
  “琳蒂斯公主,我們的小公主,我為你感到自豪。”
  中年騎士利德笑了笑,“你做到了,你戰勝了拉米婭的毒計,其實只要你願意,你堅強起來的話,可以戰勝任何事物,不是嗎?”
  他笑得是如此的關切,充滿了包容的力量。
  這才是如今女孩最需要的動西,琳蒂斯再也忍不住了,她撲上去依偎在騎士的胸前不住哭泣,“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壞,他們每個人都想要欺負我,玩弄我……我真的好痛苦,好難受……每一天都是這樣……我真的好努力好努力是按著大家的命令去做,但從來就沒有人愛我……每次眼淚都不爭氣的流下來……為什麼,訴我啊!!”
  “傻公主,傻女孩……”
  中年騎士憐惜的撫摸著公主的秀發,“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拉米婭再也無法傷害你了,你用你自已的雙手,保護了你自已,不是嗎?”
  “不,不是這樣的!”
  琳蒂斯一頭埋進騎士的胸膛,“那個壞蛋羅格還在,總是喜歡折磨我的米蘭達也在,還有那個勞伯斯,那個奴隸主。”
  突然,女孩推開騎士,她的臉上充滿了懇求和盼望,“加蘭和波隆呢,他們在哪裡,他們一定沒有事的,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
  騎士沒有答話,只是緊緊地抱緊女孩。
  “吶,不要這樣,告訴我,告訴我啊!”
  感到事情不對的琳蒂斯邊哭邊搖動騎士。
  “波隆他沒有事,但加蘭……加蘭他……”
  “加蘭出事了?”
  琳蒂斯捂住嘴巴。
  “他作為一名騎士,高貴地戰鬥到了最後,他為了心愛的公主而死,死得其所。”
  利德試圖安慰她。
  “不,不是的,他是被我害死的,是我向他任性,是我對他發泄,他才會這樣做的!是我!!”
  “公主,你冷靜下來!”
  騎士又一把抓牢女孩,纖弱的身軀不斷顫抖,“你這麼說,最傷心的一定是加蘭,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幫你永遠除掉拉米婭,明知自已會死,他仍然向前進,他為了自已的忠誠和信仰戰鬥到了最後。”
  “大家,大家為什麼都這樣自作主張。”
  琳蒂斯無助地搖頭,“我根本沒有要他們這麼做,根本不想他們死啊,拉米婭的恨意就讓她衝著我來好了,我不想讓任何人為我犧牲,我就只剩這麼幾個朋友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女孩的聲音是那麼的凄涼和孤獨。
  “公主!”
  利德也不禁流了下眼淚,“你太善良了,這是你的魅力,也是你的弱點,如果你早一些就下定決心的話,或許事情不會進行如此,你知不知道,加蘭最後留下的話語是什麼?”
  “什麼?”
  “他請求你,能夠再為自已活一次。”
  “那個笨蛋,他自已都死了,這一切有什麼用!”
  公主流著淚看向天空,“這場大洪水也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為什麼水會排不出去,為什麼下水道會被破壞,我不知道,不知道會變成這樣的啊!”
  “公主你不用自責了,這是天罰,是這個醜惡的城市所應遭受的東西。”
  “利德,我的頭好痛,好混亂。”
  淚水在女孩美麗的眼眶裡不停打轉,“那場暴風雨,當怒雷劈下的時候,我曾感到過一陣快感。但這只是很短的時間,很快就感到一陣虛無和失落,大家都說復仇是很有快感的事情,但為什麼我感覺不到?為什麼無論我做什麼,去充當公主的角色也好,去聽話當奴隸主的寵物也好,還是復仇,為什麼我無論如何都高興,都快樂不起來,我,我真的已經壞掉了嗎?”
  “壞掉?”
  利德焦急地握緊公主的雙肩,“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是個人,你不是那群惡魔的玩具,你怎麼能用壞掉這個詞。”
  “我就是個玩具,我從來都是大家的玩具,任憑別人玩弄!難道不是嗎,一直以來,大家想要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我從來不知道自已是什麼樣的,從來都不知道!”
  “傻瓜,你真是最傻的公主。”
  騎士越抱越緊,“但我知道,那個金色馬蹄商會的羅格找到了你,向你提出要請,但被你拒絕了,是不是?為什麼呢?”
  “因為我怕,那是欲望和權利鬥爭的泥潭,復仇永遠不會帶來任何東西。我怕自已變得和拉米婭一樣,變得和她一樣偏激,變得和她一樣只能靠傷害別人來滿足自已,我不像和她一樣!”
  “這就是了啊,難道你還沒有明白嗎?這就是你的內心啊,無論受到什麼樣的折磨,都無法將你改變,因為你是唯一無二的,所以,不要再說自已是個玩具了,你是個活生生的人,是最美最優秀的公主,給自已點自信,好不好?”
  “可是,可是這樣的折磨什麼時候才是盡頭啊,我感覺自已快要瘋了!”
  說罷,悲傷又一次湧上她的心頭,琳蒂斯傷心地撲在騎士懷裡,失聲痛哭。
  “哭吧,想哭就哭吧,想發泄就發泄吧,你有這個資格,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來哭泣。”
  過了很久很久,她已經哭累了的時候,騎士輕輕地握住女孩的雙肩,將她移開,“但是你要記住,你可以哭泣,可以傷心,但之後你一定得擦拭眼淚,站起來。”
  “站起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事到如今你還要我怎麼樣?”
  “你一定得站起來,必須得堅強起來不可。現在所有人都在看著你,所有的罪惡都壓在你身上,一旦你倒下去,再也站不起來的時候,你就真的輸了,污名和惡名會永生永世伴隨著你,永遠無法翻身!所以你一定不能倒下去,讓大家看看,藍寶石公主有多麼地堅強。”
  “可是,可是我找不到啊,我不知道未來的路在哪裡,真的不知道啊”
  女孩邊說邊哭,“自從那時候,當我把一切都托付給哥哥,完成了公主的職責之後,就感覺整個人被抽空了一樣。”
  “會有的,你一定要堅強起來,明天總有到來的時候,明天總會比今天要好,這不是你以前說的話嗎?怎麼你自已倒忘了?”
  “我知道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了。”
  利德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他獨自點頭,“公主你只要靜靜地等著就行了,我會去,支把你最需要的東西找回來的。”
  “不要!”
  騎士剛想轉身,琳蒂斯就拉住他的手,“不要走,求求你。”
  “為什麼?”
  利德問道。
  “我知道你這一去,就不會回來了。”
  琳蒂斯美麗的臉上全是淚水。
  “不會的,公主,你放心……”
  “不,我就是知道的。”
  女孩拼命搖著頭,“我夢到過,夢到過你們一個個離我而去,先是阿魯,然後是馬文,現在是加蘭!三次詛咒,它們還在,還在圍繞著我,我夢中下一個就是你,如果你去了,你去了的話……我不想連你也失去啊!”
  “放心吧,公主。”
  中年騎士笑了一笑,輕撫女孩哭泣的紅顏,“以後將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成為你朋友的,相信我,這一天會來臨的。”
  ……
  一切,都仿佛惡夢一樣,自已所舍命追求的一切,財富,權力和地位,都瞬間化為泡影。暴雨過後的塞拉曼街道一角,破亂的磚牆之後,正在上演著一場暴虐的淫戲。珍妮,這個終於攀上權力高峰的少女,此刻卻被無數的男人圍住,華貴的衣服被撕裂,露出來的是纖細美麗的肉體,他們粗暴地伸出無數大手,在女孩的身上肆虐。他們嘲笑著珍妮的醜樣,分別用手玩弄她每一個部位,口腔,乳房,女陰,每一處都不放過。然後一個接著一個,將自已的胯下陽具插入女孩的身體,咆吼著,抽插衝刺著,將男性的精液射進她的肉體之中。
  從高高在上的貴婦人,淪落為如今的慘樣,一切的轉變只有一夜之間。
  突如其來的暴雨,仿佛諸神的天罰一般,衝刷著塞拉曼的一切。到處都是奔湧而來的大水,到處都是人們的驚恐和哭泣之聲,而珍妮就這麼無助地站在街道中央。
  天地仿佛在倒轉,她被這暴風雨嚇壞了,無論往哪裡逃跑,肆虐的大水總是緊跟在後,漸漸地,她開始力不從心,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救我,誰來救救我!”
  女孩高聲求救,但沒有人回應她,天災之下,每個人都自顧自地逃命,沒有時間來管她。
  “救我,我有錢,我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珍妮怕極了,她舉起手中的寶石,高高拿在手上,希望有人能夠幫她,逃出大水的侵襲。
  她不斷尖叫,哭求,可沒有人回應她。此時此刻,每個人都只顧著自已的生命,所謂的珠寶和華貴在災難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雨越下越大,天上怒雷劈下,就好像是在嘲笑她一樣,貴婦人的長裙反倒成了奔跑的障礙,珍妮掙扎著站起來,卻無數次被拌倒。
  終於,有人發現了她,發現了她手中的珠寶。
  “救救我,如果你肯救我……”
  珍妮還沒有說完,男人就一把奪走她手中的珠寶,然後將她推倒在地,飛奔著離去。
  緊接著,就是人們瘋狂地驚叫聲,珍妮回過頭,只看到奔湧的大水向自已撲過來,整個身體被大水所卷走,她拼命掙扎,卻無力抵擋水流的衝擊,然後她只覺得頭部受到猛烈的撞擊,接下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大水已經退去,四周隨處可見流離失所的人們,到處是倒塌的房屋和散落一地的雜物,還有溺死的屍體。珍妮想站起來,只覺得全身一陣疼痛。
  “喂,發現了,這個婊子還活著。”
  突然,有男人叫起來。
  馬上,就有很多人圍了上來,把珍妮圍在中央。
  “哈哈,看來這個婊子命還不錯啊,這大水竟然沒有將她衝死。”
  男子嘿嘿一笑,然後回頭看了看同伴,“不過或許應該說,諸神在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吧?”
  說完,所有人淫笑起來。
  “你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想干什麼?”
  “你是誰?”
  帶頭的男子笑起來,“當然知道你是誰了,賣主求榮的婊子珍妮嘛,羅格大人眼前的紅人。”
  “既然知道我是誰,就……”
  突然間,男人一把扯住了珍妮的頭發。
  “不過真可惜,羅格大人現在也沒興趣管你了。”
  男人淫笑著伸出舌頭在珍妮的臉上舔了舔,“真是個漂亮的婊子啊,難怪能把羅格大人迷住,不過現在他也管不了你了。”
  “你們究竟是誰派來的,怕這麼大膽子!”
  “嘿嘿,你還不知道?拉米婭大姐早就看你不爽了,想除掉你。”
  男子哈哈大笑,“大姐頭故意讓你告密給婊子公主,這樣的話羅格大人知道的話他也不會幫你了,現在正方便我們下手,嘿嘿。”
  “你們,你們想干什麼,啊!!!”
  珍妮還沒有說完,就被人一把抓起,然後一只大手向她伸過來。
  “你也耀武揚威了一些時間了,哼,穿著貴婦人的衣服,就以為自已真是貴族了?不過是個仗著別人權威的婊子而已。”
  “不,不要碰我!”
  珍妮被一把推倒,然後立馬有兩個男人將她按住,然後伸出手在她富有彈性的雙乳上亂摸。
  “嘿嘿,這裡也已經濕了啊,果然淫蕩。”
  另一邊的男人,強行分開了珍妮的雙腿,才發現裡已早就濕了一片,原來可憐的女孩已經因為害怕而失禁了。
  “失禁了啊,膽子真小。”
  男人唾了一口,“明明是個侍女,還要裝出貴族的樣子,真是不要臉。”
  說完,他伸出手對著珍妮胸前的衣服就是一扯,馬上衣襟四散,女孩乳鴿一樣的胸部就這麼暴露在外面。
  “不,不要這樣,誰,誰來救救我。”
  珍妮哭鬧著掙扎,卻被男人牢牢按住,一點也動彈不行。然後身下的男人淫笑著伸出舌頭在女孩的裙子底下舔了舔。
  “嘿嘿,還穿著蕾絲內褲呢?”
  男人好像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一把扯開了珍妮的裙子,露出了純白蕾絲制成的內褲,配合上白皙美麗的細腿,小巧的珍妮看起來倒別有一番魅力。
  “嘛,還是挺漂亮的嘛,我還沒有干過這種貴婦人呢。”
  男人將珍妮抱起來,嗅了嗅她的體香,然後其它人也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地將女孩摸了一個遍。
  “不要,不要,救救我,誰都好……”
  “沒有人會來救你的,你不是很想要錢和珠寶嗎,叫啊,看看有沒有人救你?”
  男人邊說邊將她頸上還沒有被人奪去的項鏈就是一扯,“現在,這些全是我們的了!”
  說完,所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不,不要,我不要這樣!”
  珍妮實在被嚇壞了,她瘋了一樣掙扎著爬起來,然後轉身逃去,但沒有走幾位,就被人一把抓住。她失去重心向前面倒下去,接著一雙大手按住了她的纖腰,女孩看到一支巨大的肉棒挺立在自已的身下,她已經明白將要發生了什麼,珍妮雙眼緊閉,巨大的肉棒就這樣生生地插了進去。
  “嘿嘿,正好讓大家也玩玩。”
  正當珍妮被其中一個男人以騎馬位抽插時,其它男人也開始迅速的脫下褲子。珍妮想要掙扎,卻敵不過男人的力氣,很快他的菊門已經被侵入了,巨大的肉棒就這麼直刺入身體之中,劇烈的疼痛仿佛可以將人撕裂一樣。正當她想尖叫時一根巨大的肉棒出現在她面前,然後強行扳開她的嘴巴,一下子撞了進來,差點讓她窒息。就這樣,女孩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三根肉棒在自已體內抽動的感覺。
  一次又一次,身體,甚至連靈魂都在受到撞擊,將她打得魂飛魄散,強大的快感和痛感幾乎將她衝垮,直至男人高潮的猛叫聲響起。濃厚的精液一齊射進了珍妮的身體,射完之後女孩被扔到地上,但還沒有喘幾口氣,又有新的男人走了上來。
  “不,不要,公主,琳蒂斯公主,救救我!!!”
  直到這種時刻,珍妮脫口而出地喊出了公主的名字。然而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她的公主,她內心中真正重要的人,已經被她親手……“哦,你剛才叫什麼?那個婊子公主?她會來救你?哈哈哈,這婊子被我們插瘋了吧?”
  男人聲嘲笑著珍妮,然後上前把她再一次抱起,將原來面朝下的她整個翻了身,成了面部朝上的姿勢。然後將她的後庭對准身下男人的肉棒,重重地按了下去。
  “啊!!!”
  男人的故意使勁讓珍妮吃痛叫了起來。
  “第一個洞占領了。”
  帶頭的男人笑著分開女孩的雙腿向外拉去。
  “好啊,這女人第二個洞歸我了!”
  說完,肉棒就進入了她的體內,於是珍妮剛放松的陰部又被塞進了巨大的肉棒。
  “第三個洞我就用上了!”
  珍妮只感到有只手正壓著自已的腹部,讓自已身體盡量往下躺,接著口裡便含上了第三根肉棒。
  “好了,三個洞都用完了,不過胸前兩個球還可以用一下。”
  其它男人邊說邊快步上前騎在了女孩身上,然後將堅挺的肉棒向下,伸入珍妮高聳的雙乳中間,兩手握住柔軟的乳房,抽插起來。
  “喂喂,可以用的地方都被你們用了,我們玩哪啊?”
  其它人有些不甘心。
  “傻瓜,還有這兩只手。”
  男人踢了她一腳,“好好的服侍我們的家伙,知道了沒有?”
  珍妮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很快就有兩根肉棒塞進了她的掌手,女孩只好無奈地握在手心,一點一點套弄。就這樣,六棒齊奸的姿態就這樣完成了。
  珍妮現在悲慘極了,她感到身體就像進入了痛苦的海洋,隨著肉棒的抽動而蠕動著,雙腿像被撕裂開來一樣,乳房被折磨地變形,嘴裡的巨物讓她無法呼吸,同時手中還不得不為另外兩只肉棒來服務。
  終於,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眼前男人的一聲怒吼,滾燙的精液射入她的口腔中,女孩兩眼發白,正當她想要嘔吐時,男人話語又傳了過來,“吃下去,不准吐出來。”
  女孩感到胃一陣收縮,但她還是掙扎著咽了下去。同時,肛門和陰道的肉棒也開始射出了濃厚的精液,接著是乳房和雙手,很快她的全身都充滿了精液。
  男人們完事之後,珍妮被摔在地上,她一動不動,劇烈得喘著粗氣。任憑別人如何踢打也沒有反應,她實在是累壞了。
  直到利劍出鞘的聲音響起,然後是混鬥聲,接著是男人們怒罵逃跑的聲音。
  “為什麼你要來救我?”
  倒在地上的珍妮,看著眼前的男人,琳蒂斯身邊高大英俊的騎士。
  “我好歹也是一個騎士,幫助婦友源於騎士的守則。”
  波隆伸出了手,“更何況,你是琳蒂斯公主的朋友。”
  “朋友?”
  珍妮吃了一驚,她趕緊縮回去,“不,我不是公主的朋友,是我背叛了她,我沒有資格當公主的朋友。”
  “在當時最危機的時刻,拉米婭惡毒的陷井,那個酒館裡,你並沒有背叛我們。”
  年青的騎士笑了笑,“我清楚地記得,你掙扎到了最後。”
  “可是”
  “你恨公主嗎?”
  “恨公主?”
  珍妮吃了一驚,她無力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好恨公主,恨她在我和阿莎最關鍵的時刻沒有能保護我們,恨她看著阿莎死去,恨她讓我們失望,但是,但是……”
  “但是你知道,你其實不該恨她的。”
  “可是,可是我……”
  女孩眼淚汪汪地看著騎士,她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已的內心。
  “你恨她,因為這是你唯一可以慰藉自已的理由。”
  騎士看著她,仿佛可以看穿她的心靈,“你無法坐視公主所遭受的苦難,同樣無法承受自已所面臨的絕望,你必須得找機會保護你自已。但是你深愛著公主,你愛她,所以才恨她,因為如果你不恨她,你就會恨你自已,是不是?”
  “恩,恩。”
  珍妮看著眼前的騎士,他的眼中流露出的是相同的感情。
  “我理解你的感受,因為我也和你一樣啊。”
  騎士嘆了口氣,望向天際,“琳蒂斯公主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公主,她的美麗,她的才情,她的溫柔和善良,甚至她的堅強和智慧都是我所見過的女孩中最好的,但也是最傻的一個。以她的聰明和魅力,完全可以征服任何人,她卻死死地守護著公主的職責,承受著永遠黑暗的侵犯,這種黑暗和絕望,不僅是當事者,甚至連旁觀者也被牽連其中。看著越來越絕望的事實,看著無助的公主,我也曾經有許多次想到放棄,我想要離開,就好像很多來過卻走過的人一樣,再也不涉入其中。”
  “可是你堅持了下來,你真的很堅強。”
  女孩的眼裡滿了羨慕。
  “堅強的是公主,不是我。”
  波隆笑著搖了搖頭,“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們承受地是什麼樣的折磨,公主都要比我們痛苦得多,她所承受的遠遠超過我們。像公主這麼樣一個柔弱的女孩都在承受的東西,我們有什麼理由不能承受?所以你能不能也堅強起來,為了你自已,也為了公主?”
  “可是,我背叛了公主,在她最絕望的時候落井下石,她不會原諒我的。”
  “不,她會的,公主是什麼樣的女孩,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啊。如果你願意回頭,公主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我只是一個侍女而已。”
  “同時也是公主最親近的朋友,公主雖然廣受愛戴,但她真正知心的朋友卻不多。而雷恩王子和卡米爾王子都是男性,你和阿莎卻是公主貼身的蜜友,你們一起分擔公主的快樂和痛苦,我是阿塞蕾亞的宮庭騎士,我知道這一切。”
  “我沒有這個資格。”
  珍妮想要後退一步,卻被騎士拉了回來。
  “不,你有。”
  波隆頓了一頓,“沒有什麼能比最親近人的背拋更讓人傷心,也沒有什麼能比最親近之人的原諒更讓人寬慰,如今是公主最彷徨無助的時候,她需要你的支持。”
  “我真的,真的能做到嗎?”
  珍妮頓了好久,終於點了點頭。
  “當然能,只要你足夠堅強,堅強到能夠跟隨著公主的道路走下去。”
  ……塞拉曼豪華的富人區裡,奴隸主勞伯斯正靠在一個舒服的大椅子之上,看著眼前的男子。作為這座城市最大的商會之一——黃金馬蹄會長巴爾曼的小兒子,羅格的確相當程度地繼承了父親的才華和能力,比起他的父親巴爾曼來說,他的兒子更年青,也更有野心,當然也同時意味著更衝動和自負。
  “看起來你失敗了嘛?”
  勞伯斯嘲笑眼前的羅格。
  “那個臭女人,真是沒有想到。”
  羅格恨恨地唾了一口,“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按我的設想在行動,盡管拉米婭一敗塗地讓人意外,但終究琳蒂斯的憎恨和絕望還是讓她徹底暴發了,我親眼看到這種力量和潛能,這種暴發出來的強大憤恨。”
  “但是,最終她還是拒絕了你。”
  勞伯斯似乎早就料到了。“你應該明白,琳蒂斯終將會墮落,一切只是火候沒有到而已。”
  “我明白你的意思。”
  羅格點點頭,氣憤地喝了口酒,“她身邊的騎士只死了一個,只要那些騎士還活著,琳蒂斯就還會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她就不會墮落。”
  “沒有錯。”
  勞伯斯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但你要知道一點,一旦藍寶石公主放棄了她一直以來的堅持,只為自已而活的時候,她的力量並不是能夠輕易能夠掌握地了的。就好像這場暴風驟雨一樣,雖然可能是她的無意行為,但的確直接削弱了我們的力量,城內如今一切混亂,我們還要抽出精力來面臨逼近的大軍,對她來說更有可趁之機。”
  “你不擔心嗎?”
  羅格嘆了口氣。
  “擔心?”
  勞伯斯笑得更愉快了,“我當然擔心,但同時也很愉快啊,我勞伯斯是個徹頭徹尾的享樂主義者,我所作所為的一切,都是為了獲得更多的快樂,而金錢,權力和美女我都擁有,那我還想要什麼呢?”
  羅格不明白,直到勞伯斯將他帶到一個房間裡,牆上掛著三幅畫。
  這便是名畫:折翼天使,一景三繪,三繪一景。
  那是一個悲傷的故事,畫中所述的是一個天使般的女孩,傳說她是半神半人的女兒,三分之二神的血統,三分之一人的血統,她是天上天下,諸神間最美麗的少女。她的金發有如瀑布般柔順,皮膚像大理石一般白皙,她的眼睛有如湛藍的寶石,吐出的氣息像春風一般,而她的微笑則可以傾倒世人。
  女孩的父親是一位人類的君王,他所統治的王國就有如他的年齡一樣,暗弱,衰敗,充滿著頹糜的氣息,直到天使降臨在他的國度。她不僅是一個美麗的公主,也是一個聰明的公主,只要她所走過的地方,總是沐浴在春風之下,人們在她的鼓勵和支持之下,煥發出了新生的活力。人們愛她,喜歡她,高呼她的名字。然而,少女也有自已的哀愁,她是半人半神的女兒,背後潔白豐滿的天使之翼印證著她的特殊,她有神的血統,卻是人的子女,她是不會飛翔的天使。人們喜歡膜拜在這雙美麗的羽翼之下,接受她的慰濟,但對少女來說,這雙羽翼卻越來越沉重,讓她失去了自由。
  終於,半神半人的女兒受到了異國的窺視,他們聯合起來,集結大軍擊潰了國王的軍隊。敵人的標志是紅,帶代血腥和褻瀆的紅,在他們的壟擊之下,人們流離失所,慘遭屠戮。敵人活捉了公主,玷污了她,將她分享給所有的男人。女孩必須得忍受,為了她的國民她必須得忍受。終於,在抗爭的最後公主用智慧戰勝了敵人,解救了自已的同胞,但她也不得不犧牲。惡毒的敵人將她浸泡在冥界漆黑的污水之中,女孩的身體受到了冥界的腐蝕,片翼被染為了惡魔的黑色。
  公主回到了國家,迎來的不是解放的歡聲和笑語,卻是羞恥和憤怒。黑翼代表著災禍,他們仇恨她帶來戰爭,他們憤怒她失貞於敵人,他們害怕她被染黑的片翼,甚至於女孩的父親,垂老的國王也無法忍受最愛的女兒所給他帶來的恥辱。終於,人群被壓抑起來的感情暴發了,一齊渲泄在半人半神公主身上,她是墮落的天使,淫亂的惡魔。身體被惡毒腐蝕,終於連心靈也開始扭曲……
  一個技藝高超的畫師同情女孩的遭遇,用他的筆畫出了一切。
  第一幅是潔白的天使,她的羽翼高貴純潔,沐浴在陽光之下,張開雙手接受著人們的愛戴,人們圍在她身邊,感激她的祝福。天使的羽翼潔白優雅,像征著純潔和無垢,她微笑著接受一切,只是留心看的話,會發現她的眼角卻顯露出疲憊。
  第二幅是半神半魔的公主,她的片翼已經被染黑,不再優雅純潔,而是變得腐敗和墮落,黑暗開始擴散到她的全身。從腥紅的虛無中伸出的鐵鏈纏住了她的雙翼,並借此綁住了她的全身。人們惡意的嘲罵在她的周圍,公主痛苦地回望著腐敗墮落的片翼,痛苦和哀傷的眼神之中,卻隱藏了不為人知的,連她自已也不知道的興奮。她正在被人類的原罪所誘惑,就好像禁忌的果實一樣被誘惑,她想掙扎,卻為雙翼所累,那是承載著她一切的東西。
  第三幅則是雙翼皆被染黑的墮天使,原本潔白的羽翼變得漆黑如深夜,她仰起頭,曾經清澈的眼神變得絕望充滿憎恨。背後的風暴和雷鳴展現了她的力量,人們不再圍在身邊嘲罵,而是畏懼在匍匐在她的腳下,不斷地乞求。
  這幾幅畫就是講述一個純潔無垢的天使,因為無法掙脫自身的枷鎖,在人們的背棄之中絕望,最後墮落成魔的過程。她是半神半人,她是人,卻為神的羽翅所累,最終被絕望染為純黑之色。然而傳說這套畫本有四幅,這最後的第四幅畫是什麼,卻鮮少有人知道。
  看到這裡,羅格完全明白了,奴隸主勞伯斯擁有智者的頭腦和瘋子的思維。自已的目的是讓琳蒂斯成為野心的工具,輔佐自已而已。而勞伯斯不一樣,他已經站在權力的巔峰,單純的野心已不是他的目的所在,如今他所追求的則是再現這一幅畫卷,畢竟在黑暗的富人世界裡,這套折翼天使廣為流傳,無數富貴之人,調教師紛紛請人重制此畫,就是為了再現這其中的意境,純潔的天使墮落為魔的時刻。
  而勞伯斯,這個奴隸主雖然並不是一個純粹和完美的調教師,但無疑也是此道的信者,如今他意外得到了與畫中人物最相符的素材——恐怕很難找到比藍寶石公主琳蒂斯形像更為貼近的女孩了,既然如此,那麼他必然會通過種種手段來讓這個曾日純潔的女孩,一點一點絕望,最終墮落,他享受的就是這個過程。
  而至於琳之後的生死,她的命運勞伯斯其實沒有興趣。
  ……
  遙遠的西方國度,同盟諸國之中最大最強有力的國家當屬‘克拉倫特’。作為同盟盟主之國的統治者,紅發的年青國王貝納德在西方同盟有著絕大的支持力度,智勇雙全,軍律嚴明,品性公正,在目前的同盟軍之中,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領袖。
  雷恩王子此刻正坐在貝納德的對面,等待著對方的回應。紅發的年青國王此刻眉頭緊鎖,反復思考著,腰畔的盟約之劍像征著他獨一無二的身份。盟約之劍沒有人知道它從何而來,也沒有人知道它為何人所鑄,人們只知道當西方同盟的第一位盟主誕生的時候,他手裡就持有這把寶劍,它不會變鈍,不會折斷,代表著西方同盟的精神和思想,由歷代同盟盟主所持有。西方同盟的國王們代代服從盟約之主的號令,每當戰爭響起之時,諸國同盟當竭盡全力為同盟軍貢獻力量。同樣作為軸心國的布雷斯特先代國王沒有違背他的誓約,作為王儲的雷恩自已也不能。
  “你一定要去嗎?”
  紅發的國王將雙手放在桌上,望著對面的男子,“你應該知道我們同盟國如今的情況,帝國大敵在前,無論是作為王儲還是一軍之將,你都不應該提出如此的要求。”
  “我知道,我知道此時此刻的離開很不合適,所以我不會帶走一兵一將。”
  王子抬起頭,懇切地看著貝納德,“關於軍隊的一切我都妥善處理好了,不會造成什麼影響的。”
  “布雷斯特獅子之瞳的王子離開就是我們最大的影響。”
  貝納德靜靜地陳述。
  “可是……”
  雷恩咬緊牙關,無言以對。
  “可是你必須得去,在作為一軍之將,一國的王儲之前,你想先成為一個合格的男人,是不是,我的朋友?”
  貝納德微笑地幫他說完。
  “貝納德……”
  雷恩感激地看著對方,“我很抱歉,但我無論如何都必須趕去。”
  “聽說,琳蒂斯的哥哥已經同貴族鬧翻,然後獨身離開了阿塞蕾亞。”
  貝納德搖了搖頭,“一直以來以智慧和冷靜見長的卡米爾王子,為什麼會做出如此衝動的事情?”
  “因為琳,如果普天之下唯有一人可以讓卡米爾這個家伙失去冷靜的話,那只有琳。”
  雷恩笑了笑說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一個哥哥去拯救他最愛的妹妹。”
  “也不應該被阻止,我們西方同盟已經欠琳蒂斯公主太多了。”
  貝納德點點頭,“所以你也會離開,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去拯救你最愛的女孩?”
  “是的。”
  雷恩重重地點了點頭,已經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了。
  “去吧,你以後將是成為國王的男人,我的盟友。”
  貝納德伸出了手,“我不希望我將來的盟友,是一個連守護最愛的人的資格也沒有的男人。”
  “我感謝你,貝納德。”
  雷恩靜靜地行了個禮,“以朋友的身份感謝你。”
  “然而,愛與勇氣固然值得嘉獎,但請你告訴我,關於其它愛著你的女人,你會如何處理?”
  貝納德的眼色變得凌利起來,他要試探眼前的男人是不是擁有王的資格。
  “我的部下魯法斯已經將全部的事實告訴了我,伊莉婭是個可憐的女孩,她因為得不到回應的愛而受傷,直至如今的瘋狂,這其中我必須得負起責任來。悔恨和嫉妒是足以致命的疾病,但卻並非絕症。”
  雷恩頓了頓,“至於騎士克裡斯,我也會用我的心,我的劍來回應她。”
  “很好。”
  貝納德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就好,似乎你已經有了應對這一切的辦法。”
  紅發的國王站起身,對他的朋友展露出信任的笑容。
  “那麼琳蒂斯公主呢?縱然我可以支持你的行動,但你要如何處理琳蒂斯公主的事情?她不是個一般的女孩。”
  貝納德搖了搖頭,“藍寶石公主是所有同盟國注目的焦點,她的一舉一動都關系重大。”
  “你認為琳還能回到過去嗎?”
  貝納德沉默。
  “是啊,再也回不到過去了,琳所受到的痛苦或許是永遠也無法磨滅的。”
  雷恩嘆了口氣。
  “你想帶公主回到她的祖國,用時間來撫平一切的傷口嗎?”
  “不,如果是普通的女孩的話,或許我會這樣做。”
  雷恩苦笑了一下,“但琳不同,她從來就是一個特別的女孩,最靚麗高貴的外表,最震憾人心的氣質,甚至於那隱藏在兩者之下的智慧光芒,都不是琳靈魂深處真正的本真,那是連她自已都不清楚的東西。”
  “哦?”
  “琳和普通的貴族女子不同,她喜歡望向天空,喜歡各種各樣的異國之物,喜歡歷史,文化,喜歡學識,而非貴族的禮術和政治的陰謀。”
  說著說著,雷恩透過窗戶望向遠方,“做為人人稱羨的偶像,嫁給心愛的男人,過著高貴無慮,貴婦人一樣的生活,這是普通女孩的夢想,卻非琳所要的。藍寶石公主的美名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枷鎖一樣罩住她,讓她的生命變得沉重,失去方向。而如果要說什麼能夠真正救贖她的話,就是將她的夢找回來。”
  “貝納德國王殿下,王子殿下。”
  正說間,騎士魯法斯出現在門口,“塞拉曼國王之子,伊奧斯已經帶來了。”
  “伊奧斯?”
  貝納德抬了抬眉,站在門前的,是一個貴族氣質濃厚的華服美少年,少年眉宇之間透露出一種狡黠之氣。
  “見過同盟盟主貝納德國王,是布雷斯特的獅子之瞳的王子將我救下的。”
  年青的伊奧斯幽雅地行了個禮,“在此深表感謝,這是王子殿下第二次救了我。”
  俊秀的美少年狡猾地看了雷恩一眼,後者則哼了一聲,似乎頗有不屑。
  “塞拉曼的政變,他的哥哥戰勝之後,伊奧斯逃亡在外,正在被追捕之際被我帶了回來。”
  雷恩簡短地補充。
  “在下此行將和雷恩王子重回塞拉曼。”
  伊奧斯說道,“去重新奪回我哥哥所奪去的一切。”
  “同時,也為了向琳所賠罪。”
  雷恩冷冷地補充。
  “正是,為了回報王子殿下兩次救命之恩,在下必定會幫助殿下解救你心愛的公主。”
  伊奧斯微笑著點點頭。
  “有什麼良策嗎?或者支援?我無法派出正規軍,但至少可以……”
  “不,不用了,我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前去的。”
  雷恩搖了搖頭拒絕,“如果克拉倫特的國王出手,反爾會引出政治口舌。卡米爾素來以機智見長,想必已經有了計策,而我會響應他,與他遙相呼應,或許這將是我今生最大的奮鬥吧。”
  “看來你下定了決心。”
  紅發的國王點點頭。
  “是的,這也是為了我的贖罪。”
  雷恩回想起來,半年多前,在那個肮髒的街角之中,琳蒂斯——自已最心愛的女孩就在那裡,在自已的眼前被凌辱,被折磨。而他卻在最後的時刻松開了手,無論什麼原因,他都不會原諒自已。
  “這一次,我絕不會再放手了,哪怕是賭上自已的生命。”
2016-7-27 01:3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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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鵝的羽翅Ⅲ
營帳下的營姬

第九章 命運的相遇

  每個人都知道,沙漠城市塞拉曼位於東西方世界的要樞,商業和奴隸業是它的主要輸出。但其實很多人都忘記了,這座城市同時也有佣兵王國之稱。暴風驟雨過後,這座沙漠中的城市並沒有迎來喘息之際,塞拉曼真正的國王正從西方率兵歸來,試圖平息這場由他兒子的野心所發起的政變。如今數月已過,大戰將至,以奴隸主勞伯斯,兵團長蘇倫特等人為首的權力者正在積極備戰,‘沙狐’米蘭達所率領的佣兵團正是迎戰力量的一環,現在他們正大設訓練場,打磨鐵器,整編兵員。
  米蘭達的軍營之中,此時人聲鼎沸,大量的士兵圍在一個巨型的圓場周圍,作為戰士們平時演練比試的場所,如今的訓練場上圍滿了喧鬧的士兵,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場上的激鬥。
  琳蒂斯站在遠方,周圍士兵們血氣之勇感染了整個軍營,也讓她感到好奇。究竟是什麼人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能夠讓如此之多的士兵駐足,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人群。平時,只要她出現,佣兵們或不懷好意,或心懷畏懼,但如今竟然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所有人注目的焦點只有一個。
  台上的主角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如果有人不知道什麼叫作威武和強壯的話,見了他就會無師自通。男人精赤著上身,只穿有一件皮褲,左手持矛右手握盾,正於米蘭達營中最強壯的士兵交戰。對方同他一樣的強壯,同樣的武孔有力,但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會明白誰才是主角,那個男人仿佛就是從洪荒時代而來的野獸一樣,披散的頭發飛揚在空中,梭角分明的臉上充滿了狂野和不羈。
  黑色的佣兵,周圍的士兵如此稱呼這個男人。
  他看起來愉快極了,金鐵相擊,純粹力與力的較量讓他全身的血脈都沸騰起來。‘鐺’地一聲,長矛重重地擊在圓盾上面,發出令骨頭震顫的巨響。對方趁勢一掃,自下而上劃向男人的前胸。
  “不錯,伙計,很有兩下子。”
  他在關鍵的時刻將身體後一仰,避開了這致命的攻擊。矛尖劃過他的胸部,在上面劃出了一道細痕,但男人的臉上卻充滿笑意。
  “我要把你的頭砍下來喂狗!”
  對方向他吼過去。
  琳蒂斯知道,男人的對手是米蘭達軍營之中最強壯的戰士,赤手空拳就可以搏殺猛獸的人。此時他的語氣中卻充滿著憤怒,‘他自詡營中第一強者,但當下卻按不住一個外來人。’琳蒂斯看出來他怒意的來源。
  外來的佣兵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就又動起來,龐大的身軀有如野獸一般靈敏,舞動著致命的步伐。他一躍而上,衝了過去,短矛在手中宛如活物,崩放出一朵劇烈的死亡之花,直刺對方的要害。他沒有喘息,不斷攻擊,矛與盾不斷撞擊,然後分開,撞擊,分開,激出了一陣陣刺耳的相擊聲。
  “那個男人,在笑?”
  琳蒂斯驚訝地發現佣兵臉上的笑意,他的對手絕非等閑,一招一式都像巨熊一般充滿力量,每一擊都被堅實地守住。但男人絲毫沒有頹意,沙塵飛揚,汗水四濺,狂野的頭發在空中舞動。女孩發現佣兵陶醉在其中,他仿佛就是為戰鬥而生的,只有戰鬥,只有這金鐵相擊聲,只有這臨近死亡的迫切感,才能令他生機勃勃。
  巨吼聲隨之傳來,對方開始反擊了。奔雷般地一擊從佣兵頭上掃過,佣兵迅速地低下頭,躲過這致命的攻擊,但同時左邊的刺擊又直逼過來。佣兵連忙用盾去格擋,飛濺的火花星星點點。他被逼退一步,握有圓盾的手腕在顫抖,但對方的攻擊並沒有結束,它不斷前進,不斷壓迫,讓他難以呼吸。
  “以一個人類而言,你做得很好。”
  對方將武器插進土裡,發出得意的宣言。
  “哦,很快你會發現我做得更好。”
  外來的佣兵將矛高舉,發出了第二次攻擊,不知這次持續了多久,他們在鬥技台中心不斷游走,觀眾的呼聲沒有停下過。對方的攻擊愈發猛烈,他就像一只發狂的巨獸,讓佣兵節節後退,不經意間已經退至邊角。對方以為機會到了,隨即發出致命地一擊,他急忙就勢一滾,躲了過去。對方破口大罵,但佣兵不去理會他,他頑強防守,將盾舞得密不透風。所有人的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切,琳蒂斯也一樣,女孩緊緊地盯著台上的男人,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人,他完全沒有恐懼,相反充滿了興奮,銅鐵在唱歌,他的靈魂在唱歌,時間變得模糊,變得緩慢然後停頓,所有的一切變得虛無飄渺,此時此景,恐懼和思想不復存在,只有手中的武器,對方手中的武器才是唯一的存在。利器劃過赤裸的肌膚,但男人似乎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感覺不到身體疲勞,感覺不到淌進眼睛的汗水,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戰鬥,只有對手,戰鬥的狂熱讓黑色的佣兵深深陶醉於其中,他放聲長笑,氣勢如虹。
  “這個男人,他是個瘋子。”
  琳蒂斯驚訝地合不攏嘴。
  終於對方開始喘起氣來,他用盡全力,但就是打不潰眼前高大佣兵的防勢。佣兵得意地看著對方,“來啊,來啊,剛才的氣勢到哪裡去了?”
  他開始挑釁,對手再次被擊怒了,武器再次狂舞,卻明顯已經力不從心,但外來的佣兵卻不一樣,他的呼吸仍然富有節奏,他的臉上滿是笑容。
  “接下來,該是我的回合了。”
  佣兵怒吼起來,然後他架起圓盾,一步步逼近對方,短矛在他的手中宛如活物,像毒蛇一樣致命,它不斷躍動,不斷跳舞,伴隨著周圍人的歡呼,場上的氣氛開始到達高潮。然後,佣兵將手中的短矛轉了一圈子,然後狂嘯而起,高高躍在空中,自上而下用矛尖直刺對手的圓盾!
  這一刻,周圍的呼聲達到了高潮,琳蒂斯被嚇了一跳,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倒在地上。他的身上並沒有受傷,但手上的青銅盾牌被卻佣兵用矛尖硬生生地扎出了一個凹陷,那勢如雷霆的一擊將盾與矛盡數扭曲。
  勝負已經很明顯了,佣兵張開雙臂,迎接著周圍的歡呼,然後扔下武器和盾牌,朝邊上走去。琳蒂斯將目光跟隨著這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佣兵分開人群從地上拿起了一袋東西,幾乎和人差不多高度的漆黑巨劍,以及巨大的黑色腕甲,這才是這個男人真正的武器,米蘭達軍營最強大的男人,在他眼裡卻只配當成娛樂的對手。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
  很長一頓時間之內,軍營裡的佣兵仍然沉浸在方才大戰之中,他們彼此談論著黑色巨甲的佣兵的雄姿。琳蒂斯這才知道,那個佣兵可以說是近來塞拉曼最知名的人物之一,鬥技場上的不敗霸者,傳說他來自遙遠的地方,群山另一邊的外界。
  齊人高度的漆黑巨劍,可攻可守的巨大黑色腕甲,以及宛如野獸般強壯的體格,人們稱他為黑色的佣兵,一個以戰鬥為樂的強者,他來到塞拉曼的短短時間內,創造出了無數傳奇,在佣兵戰士之間聲望極高,如今是塞拉曼權貴們積極拉攏的對像。
  當走到休息的營帳的時候,琳蒂斯發現自已被盯上了。
  “在想什麼呢,藍寶石公主。”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身後,羅格帶人將她圍了起來。
  “你們要干什麼?”
  琳蒂斯本能地後退,卻被男人抓住。
  “你好像忘記了自已的身份,婊子公主。”
  羅格獰笑著,“看來近幾天的平靜生活把你寵壞了,米蘭達無法決定對你的處置,只是將你軟禁。”
  “我……”
  女孩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給過你機會,我向你伸出手,要請你加入我們,成為我的女人,我的助力,我的奴隸,如此一來,你就可以擁有自由,甚至可以重掌權貴,但是你卻拒絕了我!”
  羅格看起來很憤怒,他一把抓起女孩的頭發,朝她怒喝。
  “為什麼拒絕我,告訴我!”
  羅格一把將女孩摔到地上。
  “因為,因為那不是真正的自由……”
  琳蒂斯被嚇到了,她痛苦地扭動身體,像小鳥一樣縮在牆角,“欲望和權力之爭,失敗者賤若豬狗,每個人都有機關算盡的一天,我不要,我不要變成這樣。”
  羅格愣了一愣,似乎是在回味女孩的這句話,然而當他看到縮在角落,緊緊抱成一團軟弱無助的女孩時,猙獰地笑起來,“或者如此,然而不這樣選的話,你還有其它道路嗎?”
  “可是,可是……”
  “性格這麼軟弱,看來我看錯你了。”
  羅格哼了一聲,然後隨手拋出一個布袋,“我真為跟隨你的騎士感到遺憾。”
  說完,一個人頭滾了出來,而這不是別人,正是騎士利德,那個像父親一樣高大背影的利德。
  噩夢,再一次出現,獄卒阿魯,騎士馬文,波隆,然後這次是利德……一切的一切,都如夢中發生的一樣,那是噩夢,也是預言。
  三次詛咒……永遠的孤苦和絕望所有的人都會為你而累……為你而死……你是不幸的像征……災難的源頭。
  拉米婭的話語再一次響起,琳蒂斯呆呆地看著眼前已死的人頭,大腦一片空白。
  “是我……是我害死他的。”
  女孩跪下來,眼淚流出。
  “不是他,是他們。”
  羅格補充,“所有的人,他們都因為你的軟弱而死。”
  他舉起了手中的魔戒,妖艷的光芒將女孩籠罩。
  ……
  三天之後,羅格和米蘭達來到一個陰暗的地下牢,腐敗酸臭的牢房,到處都是讓人作嘔的化學氣味,以及淫臭味。走在過道之中,卻隱約可以聽到女性的呻吟和野獸的怒吼聲。
  這裡是羅格的魔法實驗場所,走在路上,可以看到許多牢房裡都監禁著一個個美貌的女人,她們個個全身赤裸,大開著女性誘人的私處,或是抵擋,或是呻吟,被各種各樣異形的魔獸所侵犯。食人魔,獸人,地精,史萊姆,觸手生物等等,活脫脫一個魔獸巢穴。
  “這裡就是你的私人實驗所嗎?”
  米蘭達看起來有些不自在,隨處可見的血痕和殘斷的肢體印證了監牢裡發生的一切事情。
  打開最深處的牢門,裡面是一副觸目驚心的影像。一個美貌的女孩被囚禁在房中,她全身赤裸,卻沒有絲毫繩索綁著她,因為沒有這個必要。獸人,地精,史萊姆,觸手和芋頭蟲,五種可怕的魔物分別以不同方式占有著這個女孩,以極其慘忍的方式侵犯她。
  “嗚,嗚,嗚……”
  一個綠色皮膚的野蠻獸人抓緊女孩的頭部,跨下那讓人作惡的巨大肉棒此刻正完全齊根進入的女孩的嘴巴裡,將她的小嘴塞得鼓鼓的,美麗的臉上早就塗滿了亞人的污液。每一次抽插,不斷有淫臭的精液混合著女孩的口水流出來,在地下彙成了一個恥辱的水灘。
  她的身後,芋頭蟲帶有觸手的身體幾乎已經完全進入了女孩可憐的陰道,只露出短短的一截,伸展著短短的觸手,好像在宣告女孩的肉洞是它的地盤一樣。即使從遠方,也完全可以看到那惡毒的淫蟲在女孩的體內,那已經快要被撐爆的雪白肚皮上,清晰可見芋頭蟲那節肢狀的身體在女孩體內蠕動,可憐的腹部已經因為痛苦完全扭成了一團。
  而在另一外,一個小型的地精正用雙手抓住女孩那已經完全沒有保護的雪白臀部,地精那較小型的陽具正好可以刺入女孩的菊門。那個邪惡的小鬼看起來已經被欲望完全吸引住了,它怪叫著,不斷用牙齒啃著對方的臀肉,同時還用帶有尖爪的細手拼命拍打,抓扯另一邊的臀肉,跨下的肉棒也完全沒有停止過抽插。
  女孩身上的第四個洞,尿道竟然也塞進了一人史萊姆。這種軟體生物可以輕易進入任何有洞的地方,它進入那窄小的尿道,不斷分泌出特別的液體,宛如利尿劑一樣刺激著女體。擴張,催尿,然後吸取成為史萊姆的養分,不斷重復著這個過程。
  最後一種魔物,也就是許許多多觸手牢牢纏住女孩那已經被蹂躪得虛弱不堪的身體。這些觸手纏繞在女體之上,分泌出沾滑的液體塗滿在對方身上。然後幾根較長的觸手從根部緊緊勒住女孩的乳房,將可憐的乳房勒得像蜜桃一樣,充血腫脹。接著較細一點的觸手,在尖端分裂出更多細小的分枝,它們吸附在乳頭上面,刺入乳頭內部,源源不斷榨取女孩的乳汁。
  獸人,蟲,觸手,地精和史萊姆,牢中的女孩已經被這種可憐的魔物不斷侵犯了整整三天。大腦已經停止了思考,都身體也已經失去了觸感,唯有強烈的痛感伴隨著些許的快感充斥著她的神經。突然,按住她頭部的獸人突然大吼著爆射出濃厚的精液,盡數射在了女孩的嘴巴。由於數量實在太多,精液從她嘴巴裡倒逆而出,獸人順勢撐開女孩那已經失去了神彩的眼睛,將剩下的精液射入了女孩的眼睛裡面。
  “啊,啊……不,不要,嗚,再,再來……”
  女孩發現了含糊不清的音節,臉上混合著痛苦和快感兩部表情,此時的她已經成了魔物們摧殘下的行屍走肉。
  “琳蒂斯?”
  米蘭達愣在當場,“我一直以為自已已經算得上慘忍了,但沒有想到你遠遠勝過我。”
  “你看起來似乎很不滿?”
  羅格回過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
  米蘭達指著被侵犯的女孩,“你究竟在想什麼?”
  “這個婊子拒絕了我的要請,既然得不到她的話,那就榨干她最後的價值。”
  羅格冷冷地說道,“琳蒂斯風暴的復仇讓你嚇破了膽,那便由我來使用了。”
  “營中的佣兵不少都在塞拉曼有著財產和家室,那場風暴讓他們對琳蒂斯產生畏懼,軟禁她只是權宜之計。”
  米蘭達解釋,“而且她終究是勞伯斯的財產,如果勞伯斯追究下來怎麼辦?”
  “勞伯斯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羅格恨恨地說,“我的目的只是想讓琳蒂斯成為我的奴隸,我的助手,為我效力。而勞伯斯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從她身上取得任何好處,甚至於前兩次琳蒂斯掀起來的事件,我懷疑也是他故意留出機會給琳蒂斯的。你聽著,他在琳蒂斯身上所想的,和我們完全不同。”
  “但那又如何?勞伯斯目前是塞拉曼屈指可數的權力者,如果你得罪他的話。”
  “琳蒂斯終究只是個女奴,而勞伯斯是個快樂主義者,卻也是個野心家。”
  羅格笑起來,手中的戒指發出妖艷的光芒,“只要我能為他帶來勝利,區區一個女奴又算什麼?”
  “魔法?你在研究暗黑魔法?”
  “是的,但更確切地說,是性魔法。”
  羅格點了點頭,“我本不是魔法師,要使用這魔戒中的魔法還需要大量的時間,但如果是性魔法的話,那就不同了,暗黑魔法中最簡單直接的力量來源。”
  羅格舉起了手,琳蒂斯身下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看吧,看看這周圍的力量,這就是性魔法帶來的力量,只要能夠控制這些力量,我就可以擁有一足魔物的大軍,它將給我帶來勝利!而琳蒂斯,則是最好的容器,她是大地母神的神官,她擁有尋常女人沒有的魔法才能,她學過劍術和馬術,所以擁有更耐久的體質,這一切的一切都她給我帶來的。既然這個軟弱的女人無法成為我的助力,那就讓我榨干她最後的價值吧!”
  米蘭達搖了搖頭,他終究是馬背和刀劍上成長起來的佣兵,雖然好性欲,但從心底裡不相信信魔法,更何況是暗黑魔法中為人所詬病的性魔法。
  “這是旁門左道,羅格,你太年輕,你支配不了這種力量。”
  佣兵想制止他。
  “年青?我父親說這種話,為什麼你也說這種話?”
  羅格不以為然,“既然你們如此認為的話,那我就要做給你們看。米蘭達,我再重復一次,現在塞拉曼真正的王即將歸來,我們沒有時間,性魔法是最快的捷徑,如果我擁有了,就可以控制魔物作我的助力,也可以用它們來對付我的父親,這樣一來我們的目標也達成了。這是雙贏的結果,可不是嗎?”
  米蘭達沉默下來,佣兵不贊成富人之子如此急功近利的想法,然而又無法和之交惡。所以,沙狐米蘭達想到了一個人選,既能救出琳蒂斯給奴隸主一個交代,又可將責任推開的一個方法。
  那個桀驁不遜,不受制於任何一個人的黑色佣兵。
  ……
  琳蒂斯醒過來的時間,發現自已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身體仍然虛弱,沒有力氣。她轉眼環視周圍,這是一個沒有見過的大帳,寬敞干淨,從床鋪到桌椅一應俱全,很顯然帳營的主人擁有不凡的身份。然後,女孩抬起頭,就看到了他。
  下一個瞬間,琳蒂斯就紅著臉側過頭去。
  因為這個男人是完全赤裸的,他正站在一個木樁搭起的架子前,架子上面擺了一盆水。男人正用水清洗身體,他的身材高大,肌肉結實,宛如皮革一樣,狂野的頭發濕漉漉的,卻更顯雄偉,至於他的下半身……
  “哦,睡美人醒了?”
  男子邊說邊轉過身。
  “你是誰?”
  琳蒂斯虛弱地問。
  “一個救你的男人,你睡得太久了。”
  男子聳聳肩,拿起一條布擋就系在跨下,仿佛旁若無人一般。
  “為什麼要救我。”
  女孩低下頭,神情沮喪。
  “這好像不是貴婦人應有的回答。”
  男人突然大笑起來,“阿塞蕾亞的藍寶石公主,我救你,是為了和你上床。”
  簡單,而且粗暴的回答,直指本心。
  “果然,你們男人都是這樣的。”
  女孩縮起身子,傷心地咬著嘴唇,“你不用來救我,我本來就是個婊子,是個任何人都可以上的婊子。”
  “哦,你仍然這麼認為?”
  男人卻笑起更大聲了,“看來藍寶石公主的智慧也言過其實,連周圍的立場也無法看清。”
  其實,女孩知道男人指的是什麼,但對於已經失去了一切的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連對方的無禮,她也置若罔聞。
  “夠了,已經夠了。”
  琳蒂斯將身體縮得緊緊的,“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
  男子打了兩聲哈哈,“諸神的女兒認為自已什麼也沒有?阿塞蕾亞的藍寶石公主,你太年輕,也太無知了,你是不是認為自已很不幸?”
  女孩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緊緊地抓住被子,“我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已經夠了,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的……為什麼大家都要離我而去,為什麼我會是公主,如果我不是公主就好了。”
  “哦?”
  男子抬了抬眉。
  “如果我不是公主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大家也可以不用為我而死,我可以像個平凡的女孩子一樣,不用承擔什麼責任,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不用去學習劍術,不用傷害別人……不用像個人偶一樣活著!”
  “哈,這就是你所謂的不幸?”
  男子拿出凳子坐在一邊,然後喝下一口酒,“在我眼裡,你實在是太過幸運了?”
  “幸運?”
  琳蒂斯不明白。
  “你應該更用心地觀看這個世界,大街上的人們互相推擠,疲憊的老馬在泥地上拉車,生病的窮人著憐憫但無人理會,還有些人在腐朽的建築前為一堆垃圾爭吵。”
  男子又喝下一口酒,“如果你不是公主的話,或許就是其中的一員。”
  琳蒂斯咬著嘴唇,可是男子不理會她。
  “你以為你所忍受的屈辱和折磨已經是極限?那我告訴你,勞伯斯和塞拉曼的權貴至少有十種以上的方法讓你更痛苦,生不如死。你可曾見過被砍去四肢,成為肉袋,人棍的女人?你又可曾見過貴族們的密室裡,那些永遠見不得天日,成為人肉便器的女人?還有一種,你應該親生經歷過,地下牢房中,那些被活生生成為實驗,異物產種工具的女人,如果你不是公主,不是藍寶石公主的話,這就是你的下場。”
  “這……”
  琳蒂斯愣住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你說你討厭劍術和搏擊術,那麼你應該見過,奴隸場上那些溫室裡的花兒,被活生生玩弄至死的場面,如果你沒有這種體力,這也是你的下場。我問你,這是幸還是不幸?”
  “但……”
  “你說你像個人偶,的確,但你是否知道當所有的夢想被生生切斷後的絕望?勞伯斯是個洞察人心的天才,正因為你沒有夢想,所以他才無法真正摧毀你,一旦你找回了夢想,完全的絕望才會到來,我再問你,這是幸還是不幸?”
  “再說這場暴雨,你感到傷心。可是你是否想過,就是因為民眾恨你,他們才會畏懼你,正是因為你展現了自已的力量,羅格和米蘭達才不敢輕易下手,如果不是這場風雨,你仍然是個人人可以上的婊子,而不是現在被軟禁的公主,這是幸還是幸?”
  “夠了,夠了。”
  琳蒂斯大聲打斷他,“或許你說的沒有錯,但難道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一種幸運嗎?”
  “幸或者不幸,都不是天生就創造好的,它其實取決於你接下來如何去作。”
  男子大口大口地喝酒,“這裡有一個簡單的故事,你好好聽聽,然後告訴我想法。”
  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故事,從前有一個農夫,他有著一個做商人的朋友。有一天這個商人朋提出需要他借出金錢,資助他外去貿易。商人巧舌如簧,農夫被說動了,他借出金錢,不料商人卻賠光了所有的財產,唯有將愛馬償還給農夫。
  朋友為農夫的散財而嘆息,他卻平靜地說道:“這件事誰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呢?”
  果然,本想將此馬去市場上賣出,但很快有一個路過的騎士看中了此馬,他們相約日後,騎士當用重金購買此馬。這時朋友開始祝賀,他卻平靜地說道:“這件事誰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呢?”
  馬兒的性格很烈,第二天農夫的兒子就因為騎在馬背上,而摔斷了腿。人們又開始惋惜起來,但他仍然平靜地說道:“這件事誰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呢?”
  過了幾天,城裡的將軍來到村裡,強行征召精壯男子去參戰,唯獨他的兒子因為腿斷了而沒有參軍。很快,將軍就大敗於戰場,當時所招之兵全部戰死。
  這又是幸還是不幸呢?
  琳蒂斯聽完了這個故事,思考著,沒有作出回答。
  “幸可以變成不幸,不幸可以變成幸福,幸或者不幸只在於如何去作。”
  男子終於將酒喝完了,他的喝法太過粗魯,地上弄得一片狼籍。
  但女孩的心,卻感到一絲清明。
  “我,該怎麼做?”
  “這取決於你。”
  男子咧開嘴笑,“你是否有什麼渴望,那種隱藏在你心底隨時都在折磨著你的渴望,你是否擁有欲求和貪婪,你有沒有貪婪地要求什麼?”
  高大的男人看著女孩,就好像是戲耍一個游戲般,黑色的瞳孔看似粗暴,卻可以直射人心。
  “我有……”
  琳蒂斯小聲說道,“我有這種東西。”
  “哦?那是什麼?”
  “我不清楚,我不清楚我要的到底是什麼。”
  女孩搖著頭,“從小在高塔上的時候,我總喜歡看著群山,那個分隔我們世界和外面世界的群山,我想到山的另一邊去,我知道山的另一邊一定有我想要的東西。”
  “哼,我明白了。”
  男人似乎出乎意料的滿意,他點點頭,拋出一個梭形的水晶,“這是記憶水晶,其中記載了我的部分經歷,看過之後再告訴我感想。”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請等一等!”
  女孩叫住他,“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麼要幫我?”
  “幫你?”
  男子大笑起來,回過頭輕薄地抬起女孩的臉龐,“我不是想幫你,我說過我想上你,但一定被操得半死的人偶滿足不了我的征服欲望。”
  “僅此而已?”
  “不。”
  男子頓了頓,“曾經,我也認識一個女孩,她同你一樣,也是公主。同樣的美貌,同樣的高貴,同樣的善良,她生下來就注定命不長久,她是聖劍的少女,被詛咒之地唯一的救贖者,她的存在就是為了犧牲自已的生命,淨化大地。國王的父親深愛她的女兒,作為補償,他唯一能作的就是讓女兒遠離人世間的苦難,讓她在幸福中長大,她很快成長為一個淑女,從不像別的孩子一樣胡亂要求,她純潔善良,沒有邪惡,她是人們心中的天使,士兵稱贊的劍姬,卻更是被囚禁在籠中的鳥兒。”
  “你和她真的是很像,看來歷史總是會重演呢。”
  他撓著頭,穿起衣服,提起大劍走了出去。
  ……
  “已經,沒有任何人了呢。”
  塞拉曼某處,阿塞蕾亞的騎士們曾經的避難所之中,如今已經空無一人,騎士利德帶了最後幾名忠誠於琳蒂斯公主的騎士離開之後,這間屋子就再也沒有人來過。
  為了躲避羅格等人的搜索,波隆將珍妮安置在曾經的隱蔽之所,然後隨同利德一起離去,之後再也沒有回來。從此,珍妮就日復一日地望著窗外,希望看到哪怕一絲認識的身影。
  她曾經披上厚實的鬥篷出去過,街道各處都在忙著復興工作,沒有人關注她。女孩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拉米婭的失敗,米蘭達態度的改變都在其中,但沒有提起過一個叫珍妮的女人。
  “原來,我曾經努力攀來的一切,都只是虛幻。”
  所有的一切,地位,珠寶和權力,原本夢想得到的東西,原來都是如此的脆弱和虛弱。珍妮覺得自已就像個別人掌中的玩具一樣,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被完全拋棄了。其實何止是她,就連拉米婭也一樣……但有一樣消息可以讓女孩感到欣慰,那就是琳蒂斯公主的境遇。不止是平民之間,甚至連上流富商和權貴人士之間也流傳著同樣的傳聞——這場暴雨是琳蒂斯公主的復仇,琳蒂斯是諸神的女兒,她的憎恨引來了諸神的憤怒,降下了暴雨。
  至少,神父們是這樣說的。無論真相如何,民眾開始對公主的感情從玩弄,嘲笑轉變了畏懼,或者連米蘭達,也因為如此的原因將公主改為軟禁。
  至少,公主再也不用做那些連最低賤的妓女都不願意做的事情了,哪怕是暫時的。想到這裡,珍妮不知不覺露出了微笑,女孩也感到了平靜,那是一種真實面對自已內心的救贖。
  突然間,房門被打開了,一個身披寬大鬥篷的身影直接撞了進來,之後倒了下去。
  “波隆,你怎麼會在這樣?”
  珍妮小心地掀開鬥篷,裡面是渾身浴血的騎士波隆。
  他直接昏了過去。
  直到深夜,在珍妮悉心的照料之下,這個年青的騎士才醒了過來。
  “謝謝你。”
  波隆虛弱地笑了笑。“你救了我。”
  “怎麼回事,其它人呢,大家都怎麼了?”
  珍妮擔心地詢問。
  “我們遭到了伏擊,是勞伯斯他們算計的。”
  波隆吐了口血,“所有人都死了。”
  “怎麼會這樣,大家都死了?”
  珍妮捂住嘴巴,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大家都是戰死的,像個真正的騎士一樣。”
  波隆輕輕地撫了撫珍妮的秀發,“雖然大家都倒下了,但至少,公主的希望被我們守了下來。”
  “希望?”
  “帶我去找公主。”
  波隆剛想起身,就馬上因為劇痛倒了下去。
  “你不能現在走動。”
  珍妮連忙將他攔下,“你現在的身體根本不能走動啊。”
  “不,我必須得走,我一定要讓公主知道這件事情。”
  年青的騎士掙扎著起身,卻又倒了下去。“公主決不能相信那該死的預言!”
  “怎麼回事?”
  “利德告訴過我,公主的噩夢,在她的夢境裡我們一個個都會死去,先是馬文,加蘭,再來是利德和我,公主深深地相信這是她的詛咒,所以她在害怕。”
  騎士吃力地說出來。
  “所以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仍然活著回來了,因為你必須要用自已的身體去證明公主的詛咒是可以打破的。”
  珍妮哭著幫他說完,“傻瓜,為什麼你們這麼不珍惜自已。”
  “因為我們有一個更傻,更不會珍惜自已的公主啊。”
  騎士微笑著將珍妮抱緊,“我們每一個人都發過誓,願意為了公主而死的。”
  “為什麼要做到如此程度?”
  珍妮的哭泣沒有停止。
  “因為我喜歡琳蒂斯公主啊,小公主就像我的女神一樣。”
  波隆輕輕撫摸著女孩的秀發。
  “能讓我聽聽你的故事嗎?”
  珍妮輕輕地說。
  “和加蘭,馬文不同,我從小就是在王城裡長大的,我的家族算是一個小貴族,所以家境還算富裕。我是父親的第三個兒子,所以不用承擔繼續家業的職責,如此一來父親對我的管教就要自由地多。”
  “我從小就喜歡幻想,喜歡各種神話故事和英雄史詩。久而久之,就迷上了裡面的故事。小時候我總是在想,為什麼每個故事裡都有一個美麗溫柔的公主,為什麼每個故事裡都會有勇敢正直的騎士站出來守護美麗的公主,現實中會不會有這麼樣的事情呢?小時候,這總是被朋友,還有父親哥哥們當成不切實的想法,他們說這是騙小孩子的童話,現實裡貴婦人們都個個是愛慕虛榮的女人,她們淫亂奢靡,嬌橫跋扈,傲慢無理。我知道他們是對的,現實就是這樣,但當我看到琳蒂斯公主的時候,我改變了想法。”
  “知道嘛,當我第一眼看到小公主的時候,以為她是從童話世界裡走出來的女孩子。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高貴卻又溫柔善良的女孩子,她才華橫溢,待人親切,就好像天上的天使一般,她的一眸一笑,都能激發起別人的動力,是一個能賜於別人勇氣和希望的女孩。從那時起開始,我就偷偷關注著小公主,看著她一點點成長,她的點點滴滴,她所有的努力都觸動我的心,從此我發誓,要讓自已成為公主的騎士。”
  “父親和朋友總說我是個不切實際的孩子,因為我有腦子裡永遠充滿了幻想,我幻想自已有一天可以如同童話裡的勇者一樣,去拯救公主,得到她的愛。當然,我也明白這只是幻想而已,琳蒂斯是最美最好的藍寶石公主,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配得上的,只有真正的勇者才有資格。但誰也沒有想到,童話裡的噩夢真的就這樣發生了。”
  “你付出的這一切,原來只是為了滿足自已的幻想?”
  珍妮有些吃驚。
  “不,我一直以來總是在想,為什麼這個世界總是充滿痛苦和不公,為什麼人類是如此的醜惡和貪婪。公主是愛與美的化身,卻受到這樣的委屈和折磨,為什麼這個世界的真實是這樣,難道我小時候所向往的一切,到頭來終究只是一個夢嗎?現在每個人都如此的現實,再也沒有人相信小時候的童話,我不承認,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所以你一定要救出公主?”
  “是的,我一定要救出公主,既是為了公主,也是為了我自已的夢。琳蒂斯公主是那麼地溫柔和善良,只要她存在,我就能告訴自已,童年的夢想還沒有破滅,這個世界還存在著愛與希望。”
  珍妮靜靜地聽完這一切,少女輕笑著,用手指抵住波隆的嘴巴:“那麼為了你的夢想,現在就好好休息吧,我的童話騎士先生。”
  “珍妮……”
  波隆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到時候,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找公主。”
  “我會的,會和你在一起的。”
  女孩輕輕依偎在俊美的騎士胸膛上,“所以現在,請安心地休息吧。”
2016-7-27 01:4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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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鵝的羽翅Ⅲ
營帳下的營姬

第十章 開眼

  當天晚上,女孩整個夜裡都沒有睡好,她從來沒有這麼興奮過。原本只是小小的水晶體,裡面卻記載了這麼多的驚奇,月色流星下浩瀚的沙海,高聳白銀的雪山,靜雅的深林幽谷,廣闊的林丘,以及很多很多,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地方,見過的東西。這個小小的記憶水晶裡,承載了那個男人的記憶,他的冒險,和同伴們一起歡笑,一起旅行,一起與凶猛的惡龍戰鬥,一起在異國的城市裡,與新的朋友相遇,相知。這是女孩從小,只能在故事書裡才能夢想的事情,如今就真切地再現在自已的眼前。
  好像做夢一樣,不,那是比夢更要甜美的東西。琳蒂斯像個孩子一個,縮在被子裡一次又一次,反反復復地看著水晶裡的故事,瞪大了眼睛,看著裡面一切讓她新奇的故事,直至天明。
  突然,營帳的門被打開了,走進來幾個高大的男人,他們不懷好意地堵在門口。然後,羅格走了進來,年青人的臉上充滿了憤怒,他的身邊還帶了一只巨大的狼型魔物,比野狼還要大上一圈,漆黑的毛發發出讓人生畏的光芒。
  “睡得可好,我們的小公主殿下?”
  羅格挑了挑眉。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女孩嚇得臉都白了,害怕地縮到牆角,卻被趕上來的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拉起來。
  羅格走到琳蒂斯面前,抬起她因為受驚而更顯美麗的臉龐:“你以為我是誰,米蘭達可騙不了我。”
  女孩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
  羅格用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龐,“成為我的助手,發誓永遠服從我,作我的女奴,如此一來的話,我就賜給你自由。”
  琳蒂斯拼命搖頭。
  “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拒絕我的後果?”
  羅格發出了惡毒的笑意,“在勞伯斯手下作為最低賤婊子直至永遠,那個男人是個瘋子,他會活生生榨干你,然後像扔破布一樣扔掉!”
  “我知道。”
  女孩低下頭。
  “既然如此,為何不順從我?我開出的條件要好的多,我可以讓你的智慧發出真正的光芒,我給予你自由!”
  羅格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實在不解,這個已經沉淪到如此的女孩為什麼會有如此的執著。
  “因為,因為那不是真正的自由啊!”
  這一次,琳蒂斯終於抬起頭正面回答了他,“欲望和權利之爭,每個人都會有機關算盡的時候,失敗者賤若豬狗,每個人都逃不出這欲望的旋渦。我不想像拉米婭一樣啊!”
  羅格愣愣地看著眼前重新綻放出光芒的眼睛,那曾經變得灰暗的眼神裡如今有了些許光明。他不知道是什麼讓眼前的女孩有如此的變化,但他並非不明白琳蒂斯話裡的道理。如今的他已經處於騎虎難下的境地,無論是勞伯斯,還是他的父親巴爾曼,真正攤牌的時候很快就到了,如果他不能拿下他的父親,成為金色馬蹄的主人的話,那麼奴隸主勞伯斯將不會放過背叛他的人。
  但是,野心讓年青人的喉嚨一陣干涸。如果,如果他勝了的話,不僅可以成為塞拉曼首屈一指的商會主人,也可以擁有勞伯斯這樣的盟友,他的上面是攝政王,如果攝政王擊敗即將歸來的真正塞拉曼國王的話……“愚蠢的女孩。”
  羅格唾了一口,指揮著手下強行拉走無助的少女。無論琳蒂斯怎麼掙扎,始終無法敵過兩個壯年男子的力氣,正當女孩要被強行帶走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帳門口。
  “放下那個女孩。”
  佣兵站在門口,指了指那兩個壯年的男子。
  “黑色的佣兵?”
  兩個人啞口對視,顯然那個男人在佣兵之間擁有極高的威信,以致於他們有所遲疑。
  “你就是米蘭達找來的那個男人?”
  羅格也吃了一驚,即便不用嘗試也知道,眼前的男人絕非等閑,他仿佛是為戰鬥而生的,只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震攝的力量。“是他讓你闖入我的地牢,救出這個女人的?”
  “米蘭達?”
  佣兵似乎覺得有些好笑,“那個男人命令不了我,你身後的女人被我看上了,她是我的獵物。”
  “哼,不是米蘭達命令的話,你就不必自找苦吃了。”
  羅格揮了揮手,“把這個婊子拉出去。”
  他的部下面面相犢,有些不知所措。
  而此時,黑色的佣兵只是踏前一步,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漆黑巨劍斜出肩頭,另一只手輕輕指了指地下,“如果你們再動一步,當場就會有人橫屍於此,伙伴們,做決定吧?”
  兩人很快放下了女孩。
  “沒用的東西。”
  羅格皺皺眉,身後的巨狼露出凶狠的利牙,毛發倒立發現低沉的聲音。“如果你不想和這頭彌狼做對手的話,最好老實地讓開。”
  “彌狼?”
  佣兵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的魔戒,“是性魔法的力量?小子,你是在威脅我嗎?”
  “是又如何?”
  “嘛。”
  佣兵說完這個字,突然一個箭步。羅格身後的彌狼也撲了上去,但被佣兵擋住,凶狼咆哮著張開大口,男子卻竟然同樣伸出雙手,一下一下抓住彌狼的兩鄂,將那怪獸的大口活生生的撕裂了。
  當那個凶惡的巨獸痛苦地倒在地上上悲鳴的時候,羅格看得呆了,眼前的男人簡直就是個野獸,是個瘋子,還沒有等他回應過來。一擊重拳就打得他胃液都吐了出來。
  “這才叫威脅,知道區別了嗎?”
  佣兵笑起收回了手,指了指帳外。
  羅格看了看周圍沒有戰意的部下,看著瀕死的彌狼,那個他花了巨大心血才馴服的野獸,心有不甘地捂著肚子走出賬外。
  “站住。”
  佣兵突然叫住了他,表情好像在調戲一般,“小子,再教你一個事。如果你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獵手的話,就不要輕易露出你的凶牙。”
  說完,羅格跑了出去。
  ……
  “謝謝你,救了我。”
  羅格走後,琳蒂斯連忙向佣兵道謝“哦,和昨天的態度不太一樣嘛。”
  佣兵順手拿起了酒壺,喝了起來,“這樣的話才像個淑女。”
  他用那雙大而不羈的眼睛看著床上的女孩,琳蒂斯衣服被撕裂了開來,軟嫩的身體就這樣隱隱約約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下。
  “可是,你不是米蘭達的人?”
  琳蒂斯想盡力表現感謝,但一接觸到對手的眼神,女孩的臉就紅了起來,佣兵的眼睛仿佛可以將她剝光。
  “笑話,有誰能命令我?”
  他又拿起了一個凳子,坐了上去繼續喝酒。
  “那個羅格,他有塞拉曼的勢力,你這樣對他的話……”
  “那樣的小子?無聊透頂。”
  佣兵不以為然。
  “我知道你在佣兵裡聲望很高,但他不僅會正面攻擊,還會利用謠言中傷你。”
  “哼,謠言比利劍更傷人嗎?”
  佣兵又喝了口酒,仍然滿不在乎的樣子,“但你同樣要記住,只有軟弱之人,才會被謠言所傷,如果你足夠堅強,謠言當不攻自破。”
  “可是……”
  “我不會在乎別人是怎麼說的。”
  佣兵聳聳肩舉了個例子,“禮貌是貴婦人的盔甲,是不是這樣說的?可看看你自已,記住,你永遠無法取悅世上的所有的人,遲早不是犯了這一條就是那一條,別人永遠可以找到憎恨你的理由,無論是對是錯。”
  ‘他仿佛是我的老師,在教導我。’琳蒂斯腦海裡閃過這一絲念頭,但很快就被對方的眼神所打消了,那眼神實在太放肆,太無禮。
  “把東西還給我吧。”
  佣兵伸出手,“我昨天給你的記憶水晶。”
  “這個。”
  女孩不甘心地拿出水晶,像寶貝一樣握地手心,她咬了咬嘴唇,“那個,請問,能不能把這個水晶送給我?”
  “這可不行。”
  佣兵搖了搖頭,“即使對我來說,記憶水晶也是珍貴的回憶。”
  “可是,這只是你記憶的一部分,你還有很多很多是不是?”
  琳蒂斯上前,楚楚可憐的眼睛裡充滿渴求,“求求你,我只要其中一個,一個就好,我真的非常非常需要它。”
  “為什麼?”
  “因為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新奇的世界,那是只有在故事書裡才能看到的故事。透過這水晶,我卻可以真實在看到,它好大,又好美。”
  琳蒂斯邊說著,眼神裡布滿了憧憬,“看著水晶裡的故事,我興奮了整整一天,連睡覺的時候也在看,一遍又一遍,看著你的冒險,看著你在廣闊的平原上奔馳,在沙漠的海洋裡旅行,在高聳的白銀之山上,在灼熱的火焰洞中,看著你與各種各樣的猛獸搏鬥,這就是外面的世界嗎?”
  “是的,你不害怕嗎?”
  “我害怕!那些猛獸真的很凶惡。”
  女孩頓了一頓,“但是更加興奮,因為還有很多其它的東西,在從來沒有見過的城市裡,和從沒有見過的人一起相遇,旅行,和他們一起歡笑。”
  “你知道嗎?”
  琳蒂斯小心意意地將水晶貼在心口,“看著你的冒險,我就感覺到自已也插上的翅膀,你在前面飛翔,我在後面跟著,我感覺自已也飛了起來。”
  “是這樣啊?”
  佣兵聽著,將手中的酒一盡而盡,然後擦了擦嘴,“看起來你的確很想要,不過我的回答還是不行,這玩意兒對我同樣重要。”
  “可是,可是。”
  女孩垂下頭,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說到底,你有精力在這裡求我,為什麼不嘗試著走出去,去擁有屬於自已的記憶呢?”
  “我做不到的。”
  琳蒂斯凄楚地搖了搖頭,“從小我就知道,我注定是一個永遠被囚在籠子裡,飛不起來的鳥兒,我永遠也不會擁有這種東西的。”
  “誰決定的,諸神嗎?”
  佣兵不已為然,“還記得我說的幸與不幸嗎,你已經不再是公主了。”
  “可是,可是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啊!”
  琳蒂斯痛苦地搖著頭,“我是個被所有人上過的婊子,身體被改造過,變得非常敏感,好像已經牢牢記住了那羞人感覺一樣,只要輕輕刺激,那痛苦的烙印就會回來。甚至連生育能力也沒有,大家都恨我,不喜歡我,再也不會有人願意接受我了。”
  “哦?”
  佣兵冷哼一聲,然後站起來,“我只問你,你的眼睛還能不能看到東西?”
  “啊?”
  琳蒂斯愣了一下,“可以。”
  “你的雙手雙腿能不能活動?”
  “恩。”
  女孩抬起頭,看著高大的佣兵逼近自已。
  佣兵走到琳蒂斯面前,然後冷不防地伸出手對准女孩的私處就是一探。頓時,琳蒂斯紅著臉,從床上跳了起來,臉紅地捂著私處。
  “你的那裡看起來也可以用。”
  佣兵聳聳肩,“那我問你,你還有什麼理由說自已做不了?”
  琳蒂斯愣住了,佣兵說的話,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簡單,粗暴,卻總是正確的。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強的。”
  女孩試圖尋找理由。
  “哼,笑話。‘那個人是天才,我們這種人永遠也達不到他的程度’,這種話從來只是軟弱者的借口,以此來麻痹自已,給予逃避的理由罷了。”
  佣兵笑道,“天才和庸人區別只在於他們是否擁有渴望,以及達成這種渴望的努力。”
  佣兵松下身體,繼續說道:“你可曾見過,瞎了雙眼仍然爬上山頂巔峰的老人?你可曾見過,失去了雙手仍然用自已的雙腳創造出名畫的人?你又可曾見過,在生命的盡頭,仍然掙扎著爬向目標的人?夢想之所以為夢想,之所以美麗,因為那是必須賭上自已的全部才能得到的東西。”
  “不,我不信,你說的都是這麼荒誕,這個世界真有這種人嗎?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
  “因為你見過的東西實在太少。”
  佣兵一字字說道,“你根本不了解這個世界的真實。”
  “這個世界的……真實?”
  “你可曾去過海的另一頭,那新的大陸?你可曾見過赤紅的海洋,可曾見過烈炎中的地獄,可曾見過飛翔在天際的城市?你又去過天與地的陝間,那連接天地的雲頂,你又是否去過彩虹的國度,那個宛如童話夢境的世界?你又是否去過世界漆黑的深處?那裡有永遠漂浮在天空中的巨龍,有生活在熔炎中的巨龍,也有永恆凍土深處冰封的世龍。世界的另一端的櫻花樹下的國家,也有用筷子,禮術和道術來統治的國家,崇拜牛的國家,厭惡豬的國家,這個世界上生活著各種各樣的人,以你從來沒有想像過的方式生活著,你又可曾見過?”
  沒有見過,佣兵說的這些,女孩從來沒有過見。但他的話,就像投入平靜湖水的石頭一樣,掀起了不平靜的波瀾。琳蒂斯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已喉中的干涸,內心中被公主的名號所封閉的渴望。
  “你究竟是誰?”
  琳蒂斯看著眼前的佣兵,那個狂妄自大,放肆無禮的野獸,那個充滿了滄桑和智慧的旅人,“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佣兵像你這樣的。”
  “我的確是個佣兵,為了錢而效命。”
  男子點頭,“不過,同時我也是個冒險者,雲游四方的旅人。”
  冒險者,雲游四方的旅人,簡單的字眼卻讓女孩的心開始跳躍。
  “冒險者,都是像你這樣的人嗎?”
  女孩問道。
  “不,貪婪,欲求,渴望,這才是冒險者的本真。”
  佣兵回答,“每個人都出於不同的目的冒險,我只有一個,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像我一樣。”
  佣兵的言語裡包含著狂妄和自大,那種不屑於周圍的孤傲。然而女孩並不覺得討厭,這個男人完全有資格如此狂妄,或許整個塞拉曼都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但理由不止於此。琳蒂斯很明白,這個看似狂傲的男人,內心之中卻有火一樣的激情。
  因為她看過他的冒險,在那個水晶裡面。
  “你真是個不可思議的男人。”
  此時的女孩,已經完全折服於眼前的男人了,“你在塞拉曼獨來獨往,從不屑於任何人為伍,但是你卻有同伴。”
  “冒險者總是需要同伴。”
  “但那是真正的的同伴,我看到你露出的笑容,你和他們並望作戰,將背後留給他們。”
  白色聖劍的自由騎士,手持藍色魔法劍的魔法劍士,金發優雅的貴族劍士,飛舞在空中的輕盈少女,擁抱自然的女孩,以及操縱冰,火,風各系元素的魔法天才,每一個人都鮮亮生活,都充滿了傳奇和不可思議。
  “是嘛,看來你的確很認真的看了我的記憶。的確,我有一干最好的朋友,一群雖然奇怪,卻可以放心托付的朋友。特別是那個白色的騎士,真是的,我和他是截然相反的存在,守序與混頓,卻能夠放心在將背後付托給他。”
  “這就是冒險的理由嗎?我從小的沒有什麼朋友,如果我像你一樣的話,是不是可以擁有很多很多的好朋友呢?”
  “這不好說,我從骨子裡就好戰,喜愛那種迫近於死亡的快感,爬最險的山,最強壯的野獸作戰,我生命的意義就在於挑戰,不斷地挑戰這個世界。”
  佣兵緩了下來,“但對於你不一樣,外界的世界,或許比你想像的還要殘酷,你甚至不知道自已什麼時候會死,怎麼死的,很可能你一走出去,就像個野狗一樣暴死在荒野。”
  “我會劍術和魔法。”
  忽然間,女孩覺得自已所學的東西不再那麼厭惡了,“無論是生是死,至少是由自已來選擇的。”
  “哦?”
  佣兵挑了挑眉,“不錯的想法,妞兒,我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心動的感覺了,你對我的吸引力越來越大了。”
  “你以前,也愛過別的女人嗎?”
  琳蒂斯剛說這句話,就後悔了,像他這樣的男人,生命中從來不會缺少女人。
  “最讓我心動的,只有一個女人。”
  佣兵嘆了口氣,仰起頭繼續說道,“她是半魔半人的女兒,魔王之女,災禍之瞳的魔女,人類憎恨的對像,長久以來,一直被人們假借神的名義抓捕,凌辱。但我們剛見面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這事情。那時我還年輕,血氣方剛,她剛是早就出名的冒險者,某一天,我和同伴與她在路上再次相遇的時候,我就愛上了她,你知道理由嗎?”
  “她一定很美,是個很漂亮的美人。”
  “的確,她的美麗完全不遜於你,即便以我的眼光來看,都是極品。然而,那不是最重要的,當時她在冒險者之中很有名,身材美艷,卻冷若冰霜,總是戴著面紗。當我和她相擁的時候,我揭開了她的面紗。”
  “是不是美得讓你心跳?”
  “沒錯,她的確是個精致的美人,但是她美麗的臉龐上,卻被人用利刃劃出了深可見骨的刀傷。從上往下直入頸部,如此的醜陋,如此的扭曲,她的臉就好像一個被捏壞了的面具一樣。”
  “是誰,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當時我也是這麼問的,但她只是冷冷地回答我,那是她自已的所為。”
  “為什麼?”
  琳蒂斯呆住了。
  “為了自由,這是自由的代價,當她吐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我就明白,我愛上她了。”
  佣兵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故事的結局,琳蒂斯可以想像地到。
  ……那個男人離開了,而琳蒂斯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又渡過一個不眠之夜。
  自由,這個世界的真實,冒險者,朋友。這一個個字符不斷在自已的腦海裡翻騰,激起了千層的漣漪。
  女孩緊緊地閉上眼睛,但她的思緒卻仍然跳躍著。
  我是誰?女孩問自已。
  阿塞蕾亞的藍寶石公主,西方同盟世界的偶像。從小琳蒂斯就明白這一點,她的生命,她的一切都是為了整個西方世界而生的,她必須順從人們的願望,做一個高貴的淑女,高潔的神官,賢明的領主,愛與美的公主。她的一生都是圍繞著奉獻而生,從小她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妥協,為一切妥協,哪怕是生在塞拉曼這地獄的牢籠之中,她仍然在不斷妥協,因為妥協,她才能忍受一切非人的折磨。
  然而,僅此而已嗎?琳蒂斯記得,半年前,當哥哥掙扎著用劍刺向自已的時候,她緊張地閉上眼睛,心裡沒有期待的解脫,相反卻充滿了恐懼。
  她在害怕死亡,為什麼會害怕,因為心中還有渴望。
  她渴望,喉中的干涸比利劍更讓她痛苦。
  “你可曾去過海的另一頭,那新的大陸?你可曾見過赤紅的海洋,可曾見過烈炎中的地獄,可曾見過飛翔在天際的城市?你又去過天與地的陝間,那連接天地的雲頂,你又是否去過彩虹的國度,那個宛如童話夢境的世界?你又是否去過世界漆黑的深處?那裡有永遠漂浮在天空中的巨龍,有生活在熔炎中的巨龍,也有永恆凍土深處冰封的世龍。世界的另一端的櫻花樹下的國家,也有用筷子,禮術和道術來統治的國家,崇拜牛的國家,厭惡豬的國家,這個世界上生活著各種各樣的人,以你從來沒有想像過的方式生活著,你又可曾見過?”
  佣兵的語言,久久回蕩在耳邊。
  是的,她渴望。
  渴望見一見那赤紅的海洋,渴望見一見烈炎中的地獄,渴望去一次天與地的陝間,渴望去一次天翔在天際的城市。
  渴望到那童話夢境的世界去,見一見精靈仙子。渴望的世界的另一去,那個櫻花樹下的國度,渴望去東方的大國,那個道術與禮術的國家。
  渴望到那群島去,渴望到那從來沒去過的城市去,去領會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文化,與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相遇。
  渴望唱那些從來沒有唱過的歌,跳那些從來沒有跳過的舞,吃那些從來沒有吃過的東西。
  她渴望,無比的渴望這一切。
  正因為渴望,所以她才沒有停止掙扎。
  正因為渴望,她才會拒絕進入塞拉曼的權力鬥爭。
  正因為渴望,所以當她輪奸,被絕育的時候,沒有像她的姐姐一樣自暴自棄。
  正因為渴望,所以她才會這麼努力地學習外國的語言。
  正因為渴望,所以她才會喜歡異國的商品,才會喜歡爬到高的地方去。
  正因為渴望,她才會無比迷戀騎在天馬上的感覺,才會喜歡飛翔。
  正因為渴望,她才會總是眼著群山的另一頭。
  那是她發自內心的渴望。
  ‘山的另一邊一定有我的自由’,她終於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
  去外面未知的世界,和未知的相遇,和他們一起歡笑,一起旅行,一起體驗新鮮,吃從來沒有見過的食物,跳從來沒有跳過的舞蹈,看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城市。
  她想要,想要這一切。
  女孩睜開眼,眼前豁然開朗。
2016-7-27 01:5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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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下的營姬

第十一章 各自的決心

  早晨,一縷柔和的光線從帳外直射進來,透過椅子,溫柔地打在還在甜睡的女孩身上。甜美寧靜的俏臉輕輕枕在手邊,光滑赤裸的雪白肌膚滿足地舒展在溫暖的被子裡,半掩半裸地展示著那誘人性感的身體,配合女孩那黃金色的柔軟長發,此時的琳蒂斯仿佛沐浴在陽光下一般,明艷動人,新鮮美麗。
  女孩醒了,她揉了揉臉,緩緩睜開眼睛。她伸出手朝床的另一邊摸去,那溫暖舒適的床邊,此刻空無一物。他已經醒了,女孩轉過頭,將臉枕在手臂上,溫柔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他是完全赤裸地,正刻正站在一個巨大的木架子旁上,用清水清洗自已的身體。女孩靜靜地欣賞著眼前男人的肉體,她發現自已以前從沒有這麼大敢過,如此近距離地盯著一個赤裸的男性看。佣兵的身形十分高大,體格威武強健,武孔有力,黑色的頭發狂野地披在肩上,深色的肌膚有如磐石一般結實,仿佛是天然的盔甲,上面布滿了各種刀傷和箭傷。
  很多貴族少女都喜歡詩歌裡那些優雅華貴的劍士,他們英俊瀟灑,從來不被任何武器所傷。但琳蒂斯一直覺得那太神話,太不可思議,她更傾向於眼前的男子,對於這樣一個勇士來說,傷疤是男子漢的勛章,他身上每一處傷痕,都在印證著一場精彩的戰鬥,血與鐵真正的交鋒。
  他是個活生生的野獸,從骨子裡就好戰,狂野奔放,桀驁不羈。對於一般的貴族少女來說,這樣與優雅無緣的男人無疑是個噩夢,但不知為什麼,琳蒂斯總得他非常的英俊——或許這個詞用得不對,但她找不出更適合的形容。哥哥是個冷靜俊美的知性男子,雷恩是個勇猛卻不乏風度的勇士,伊安有著一副讓無數少女花痴尖叫的優美身軀,他們每個人都是她這個年紀女孩的夢中情人——但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粗暴,他的無禮,他的狂妄以及那種壓倒性的雄性力量卻讓她心跳加速,讓她心馳神往,琳蒂斯自已也不明白為什麼。
  “睡美人醒了?”
  佣兵將一大盆清水澆到頭上,然後濕淋淋地轉過身面前自已,他是完全赤裸的,於是女孩不可避免地讓目光接觸到對方的下半身。
  琳蒂斯感到自已的臉立刻紅了起來,就在昨天,他還來到她的帳內,然後掀開她的被子,粗暴地騎在她身上,女孩知道,他想要她。
  佣兵龐大的身體像巨熊一樣強壯,像虎狼一樣飢渴,女孩毫不懷疑,那粗壯的雙手只要輕輕用力,就可以扭斷自已的脖子,或者手臂,將她撕成碎片。起初她很害怕,因為以前她在地牢裡被迫侍奉過一個同樣強壯的男人,那時候她感覺自已的身體快要散架了,全身的骨骼都在悲鳴,哭泣。但這個男人卻不一樣,他的動作看似粗暴,總帶給自已一陣淡淡的痛感,但在關鍵的時刻卻顯得小心翼翼,害怕弄傷了自已。
  這種感覺是其它男人從來沒有帶給過她的,一種被支配的感覺。佣兵是如此的強壯,那種壓倒性的雄性力量有如無形的力量般支配著她,在愛撫過程之中,女孩只感到自已的內心充滿了期待和被動,像一個真正的雌性一樣被這種雄性力量所壓倒,支配和侵犯。佣兵的動作很大,常常讓她感到輕輕的痛感,但她完全不害怕,只是放心地放松身體,去迎合他,配合他的動作,然後享受對方所帶給自已的快感。
  性的快感,被壓倒的快感,被支配的快感。激烈的調情過程之中,琳蒂斯深情地看著佣兵那寬闊的胸膛,仿佛可以支撐起所有的天空一樣,這時候她才感受到了一種身為女性的快感,在男性的庇護下,什麼都不需要考慮,被保護,被支配,不需要再承擔任何責任……
  但最終,當佣兵想要進入的時候,琳蒂斯還是搖了搖頭。
  “為什麼?”
  佣兵問她。
  女孩自已也說不出為什麼,是因為害怕,害怕自已沒有資格與男人在一起嗎,還是害怕被受,然後再失去家的滋味?她只知道自已還沒有准備好,她害怕。
  佣兵騎在她身上,看著她迷芒的臉龐,然後嘆了口氣,他站了起來,並沒有最終進入琳蒂斯的身體,而是在外面過了夜。
  “什麼,你要離開這裡了?”
  琳蒂斯失聲叫出來,心情直落谷底。
  “沒錯,該辦的事情都差不多辦完了,還只剩最後一件委托。”
  佣兵似乎不在意她的失聲,他隨意地拿出椅子,又拿起酒喝了起來,“干完最後的差事我就走人,我的朋友還在等我呢。”
  “去哪裡?”
  女孩焦急地問。
  “回到外面的世界去吧,應該。”
  佣兵一口氣將酒全部喝完,“我們還沒有想好,不過不會呆在這裡了。”
  “那我怎麼辦?”
  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嗎?”
  “怎麼辦?”
  佣兵一愣,然後搖了搖頭,“莫非,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能救你出去?”
  女孩含著眼淚看著他。
  “這是做不到的。”
  佣兵把酒放到桌子上,“的確,我可以戰勝十個,甚至更多的敵人,但無法面對整個國家。而且,說到底我是個佣兵,冒險者,不是個勇者,記得我說過什麼?貪婪,欲求才是冒險者的本性,我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就去挑戰不可能的任務。”
  不,你是在埋怨我,昨晚拒絕了你。
  這句話琳蒂斯沒有說出來,但她的表情替她說了出來。
  “好吧,昨天你拒絕了我,但這說明不了什麼。要知道,只要我願望,完全可以讓你乖乖就範,可我沒有這麼做,不是嗎?就好像我救過你一樣,這當中沒有必須承擔風險的承諾。”
  “難道你只會為了自已,就沒有其它什麼能讓你冒險嗎?”
  “這可是足夠危險的冒險哎,我的小姐。”
  佣兵聳聳肩,“的確,我只會為朋友和女人去冒險,而值得讓我賭上性命的朋友並不多,至於女人,我承認我開始迷上你了,即使在我的世界裡,你也是最高檔的,你有美貌,氣質,智慧和才能,以一個女孩來說,你已經是驚人的出色,但這還不夠……真正能讓我完全動心的,只有一種女人。”
  他將臉湊向女孩,黑色的眼睛裡充滿了深意:“只有那種能將背後安心托付的,不依靠男人也能獨自前進的女人,你是那種女人嗎?”
  說完,他站起來轉身就走。
  “不依靠男人也能獨自前進的女人?”
  琳蒂斯喃喃地念著這句話,似乎還沒有明白過來,但佣兵已經開始走了,女孩急著跟上去,“可是,你不喜歡我嗎?你不是需要我嗎?求求你,帶上我,我能幫你做很多很多事情的,我會魔法,會用劍,會唱歌,會數學,會外語,我會很有用很有用的。求求你。”
  琳蒂斯越說越急,越說越傷心,用幾乎哀求的語氣對佣兵說。
  佣兵似乎被打動了,他停下來抓了抓頭看了看少女:“真是的,這種表情真讓我受不了,說到底,你以為冒險者是什麼?”
  “啊?”
  “如果你認真看過我們的冒險,你就會明白,我們的冒險可不是玩樂,而是必須賭上性命的旅行。所謂的同伴,是可以安心將背後的空隙留給他們的人,互相支撐,互相扶持,作為同伴,受保護的同時也必須是個保護者,現在的你沒有能力跟上我們的步驟,我們的團隊裡你只是個累贅。”
  “可是。”
  “正因為冒險者們以性命相托,所以沒有一個團隊會接受你這樣的女孩,如果你想要成為冒險者的一員,就必須學會努力,我知道你有才能,但還沒有開花。所謂的夢想,是必須賭上一切才能實現的東西,這才叫夢想,而非依靠他人之力所得,現在的你還沒有那種覺悟,如果你還幻想著依靠別人,依靠我的話,就達不到真正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
  “自由的同時也意味著一種承擔,你必須為自已的行為和決擇去承擔所帶來的後果,無論是好是壞,你都一定得去接受,為自已的選擇而負責。只有達到這一點,在旅行之中你才不會拖累別人。”
  佣兵說著,拿出一刀精致的短劍放在手上轉,“你幻想外面的世界,可你是否想過,那些新奇刺激的背後,又隱藏著什麼?這個世界遠比你想像的還要繽紛多彩,也比你想像的還要醜惡黑暗。”
  “什麼意思?”
  “你們西方同盟和東方帝國曠日持久的戰爭,那個魔王所統治的國度,人類與魔族的戰爭都是最好的例子,你可曾想過戰爭誘發的起源?你對魔王和他的部族又是了解多少?或者說,你可曾想過去了解?沒有想過,人類從來就不是一個擅長互相理解的生物。”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守舊永遠是大部分人的共性,人們害怕失去,害怕變化,害怕自已的生活被打破。作為一個冒險者,你將永遠是一個異鄉之人,人們會以懷疑,不解的眼光來看你,文化的隔閡讓你永遠成為異端,甚至被迫害。很少有人會願意去理解一個浪人,一個異鄉之人,特別是你將自已的文化代入他們的世界時,排斥才是人們的共性,你又是否忍受得這了這種孤獨?這是永遠的詛咒,沒有人可以避免。”
  佣兵說完,看著眼前的女孩,等候她的回答。
  琳蒂斯愣了很久,美麗的眼睛裡流動著各種各樣的色彩,失望,沮喪,愁思,困惑,但終於女孩咬了咬牙:“可是,可是我相信總會有一些人,他們願意接受新的事物的。就好像,就好像你們冒險者一樣,我也遇到過這樣的人,東方帝國的紅寶石彌塞拉,就是這樣的女孩,她幫助我,哪怕我是敵國之人。我想,每個社會總會有一些人願意站出來,去接收新的文化,我可以找到他們,然後和他們交流,分享知識,將自已的文化告訴他們,吸納他們的文化,這不就是旅行的樂趣嗎?”
  “哦?不錯的回答。”
  佣兵點點頭,“確實,是成為異端還是訪客,一部分取決於社會,另一部分取決於旅行者自已,那麼既然你有這種覺悟,為何不試著走出來呢?去引導自已的命運?”
  “我,我一個人做不到的。”
  琳蒂斯垂下頭,黯然傷神,“我試過,試過很多次了,但總是失敗,我是個被詛咒的女孩,三次詛咒,我知道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哼,真正的詛咒恐怕在你自已的心裡。”
  佣兵哼了一聲,“所謂的命運,不靠自已的雙手去斬斷,去爭取的話就沒有意義。別人或許可以幫助你,甚至幫你戰勝敵人,但是你不可能永遠依靠別人,你能依靠的終究還是自已,在外面的世界,如果你沒有力量便無法生存。”
  “可是,羅格,米蘭達,蘇倫特,勞伯斯,他們在塞拉曼的勢力是如此的強大,我應該拿什麼去和他們抗爭?”
  “很快就會有機會的,塞拉曼之王歸來之時,便是風起雲湧之際,只有真正的強者能夠把握潮流。”
  佣兵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所謂的奇跡,很多時候其實是無數個必然的集合體。”
  他說的沒有錯,女孩明白,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絕望和詛咒占據了她心靈的全部,讓她失去了曾經的堅持。但是,那個詛咒,拉米婭惡毒的詛咒,還沒有散去,或許,或許這一次努力會和以前一樣,將自已擊入更深的深淵?
  她不知道。
  “吶,能不能告訴我?”
  琳蒂斯咬了咬牙,抬起頭,“你曾經所說的那個災禍之瞳的魔女,她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她已有心裡准備,災禍之瞳的魔女的結局,或許就是等待她的末路。
  “她沒有結局。”
  佣兵笑了笑。
  “沒有結局?”
  “人還活著,當然就還沒有結局。”
  “她沒有死?”
  琳蒂斯的眼睛亮了起來。
  “你在記憶水晶中應該見過她。”
  “那個人就是災禍之瞳的魔女?”
  女孩驚訝得合不攏嘴巴,在那邊水晶的記憶之中,一直有一個性感美艷,自信敏捷的靚麗女劍士一直陪在佣兵那巨大身影背後,守護著他的背後,“但是,她臉上沒有傷疤啊。”
  “被治好了,為了治好她的傷,我們一行人爬上聖山之巔取來藥材,還記得我之前和你提過的聖劍少女嗎?她花了整整一年用神聖魔法替對方治療,終於將傷痕去除。”
  “聖劍少女?她也活著?”
  水晶裡的記憶再一次在她的腦海裡飛過,在黑色佣兵最親密的戰友,那個白色的自由騎士身邊,同樣有一個高貴典雅的女子守護著奮戰的同伴們,但她沒想到,對方竟然就是聖劍少女,她也沒有想到,兩段傳奇的故事竟會是這樣的發展。
  “是的,她褪下了曾經的身份,如今以一個自由的女子活在世上。”
  “那麼說,我也可以?”
  琳蒂斯眼睛裡發出希望的曙光,“我的身體,也可以……”
  “這個世界充滿了末知。”
  佣兵點點頭,“或許有一天,你能找到屬於你的歸屬,但不會是在我這裡,這需要你自已去尋找。”
  說完,他將手上的短劍插在了桌子上面,那是一個做工精細的武器。
  “帶上它,我想你知道該怎麼用。”
  琳蒂斯點點頭,握住劍柄,這是銀制的短劍,不僅做工精細,女孩還驚訝地發現,它比羽毛還輕便,比鐵還堅固。
  “這是秘銀所精制,矮人工匠加工而成的短劍。”
  “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我?”
  “我喜歡你,總該付出點什麼。”
  佣兵毫不在意。“記住,一旦你走出了那一步,無論你以前是公主,還是妓女,都沒有人會在意,你所認知的一切一切都會改變,回到起點。那麼,你是否擁有從零開始的勇氣呢?”
  女孩愣住了,說完這句話,這個神秘的高大佣兵就消失了。那之後的幾天,琳蒂斯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
  很快,塞拉曼真正的王者就將回到這座城市,然而,他將會以何種形式回來呢?
  羅格躺在椅子上,興奮之中夾雜著不安。
  一切都布置好了,很快自已的父親,‘金色馬蹄’商會會長巴爾曼就會倒在自已的兒子手下,還有他的哥哥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想到父親和哥哥們倒下前看著自已那絕望乞求的眼神時,羅格就感到心裡一陣快感。
  那不是我的錯。
  羅格對自已吼到,如果當初父親就對自已更器重一些,而不是將家業授於那些平庸的哥哥們的話,如果不是父親長期沉浸在酒池肉林之中,將商會的未來押在錯誤的國王身上的話,或許他還不會做出如此決定。
  坦率地說,計劃仍然有風險,同時米蘭達那游離不定的態度讓其變得無法依靠。勞伯斯則已經知道他私底下利用琳蒂斯的事情,如果自已拿不出成果來表明自已的利用價值的話,那個肥胖的奴隸主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除掉自已。同時,那狂妄的黑色佣兵劫走琳蒂斯,讓他失去了最珍貴的性魔材料,這一切的一切讓計劃充滿了不確實性。
  但所謂的夢想,必然是要賭上一切的,年青人叛逆地,近乎偏執地厭惡那些固守成規的老人。他認為,這個世界必然是圍著他這樣的年青人而驅動的,利用自已智謀和能力,抓上權力的巔峰成為主宰,才是他所想要的。
  只要除掉自已的父親和哥哥們,不僅可以掌控黃金馬蹄商會,同時還可以支配塞拉曼三大正規軍之一的‘塵鼠團’,到時候即便是勞伯斯也無法不動容。如果再於戰爭中利用性魔法的奧秘大獲戰功的話……
  性魔法,羅格看了看手中的魔戒。呤游詩人芬,那個巧舌如簧騙子給予他的東西,通過魔戒的力量,即使沒有研習過魔法的他也可以支配強大的黑暗魔法,為已所用。
  當然,這並非天上掉下的陷餅,羅格曾派人去查過芬的情況,據說他原來是遠方的另一個國度,那個魔王所統治的國家,魔王配下的重臣暗黑魔法的大師澤波斯的弟子。長期被人類國家夾攻的魔王,好不容易從東西方的戰爭之間找到喘息之際,正積極煽動兩邊的仇恨,以期戰爭的白熱化。不知出於什麼目的,路過塞拉曼的芬有意無意地將魔戒留給了他,或許是對自已的野心有所期待和利用吧。
  那也無所謂,哪怕是被利用,只要達幫助達到自已的目的,羅格並不會介意這點。而且他相信,以自已的智慧,絕對能夠反過來征服這魔戒的力量的,甚至成功之後,他還准備前往那個魔王的國度,去學習真正的暗黑魔法。
  一切的一切,都在成功之後有所獲得。
  只是,羅格還有一點看不透。那就是勞伯斯,這場即將到來的王位之戰最關鍵的人物,卻沒有絲毫的緊張,如果說是奴隸主掌握了必勝關鍵的話,至少在羅格的認知裡,他感覺不到勞伯斯自信的理由。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場賭注,沒有人知道塞拉曼的王會以何種方式回歸。
  而勞伯斯的表情,分明在告訴別人,他已立於不敗之地。
  ……
  在塞拉曼遠方那浩瀚的沙海之中,一支千人以上的部隊正在零星地,有組織在前進。深夜,夜色籠罩在這邊荒涼的大地之上,這支部伍也住扎了下來,以逃避極寒。
  這是一只成員復雜到讓人驚嘆的隊伍,其中包括少量的騎士,士兵和佣兵,更多的則是由農民,手工藝者,鐵匠,神官,商人組成的混合部隊,如果這能稱為部隊的話。
  而他們的領導者,卻竟然就是從戰爭中失蹤的布雷斯特王子雷恩,和阿塞蕾亞王子卡米爾。
  涼風吹過,金發的王子坐在火堆旁,望著前往塞拉曼的方向出神。
  “終於,又回到這裡了。”
  卡米爾嘆了口氣,緊緊地握拳,“琳,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雷恩看著他親密的友人:“只有關系到你妹妹的時候,你才會失去冷靜啊。”
  “我很冷靜。”
  卡米爾搖頭,“冷靜到告訴自已,這場仗必須要勝利不可。”
  “想想,真是不可思議。”
  雷恩指了指後方的人群,“看看他們,騎士,農民,藝人,商人,旅者,神官和佣兵,我們竟然不約而同,同時招集起了這樣一支軍隊。”
  “他們全是自由人,不為名不為利,恐怕整個西方世界,只有琳擁有這種魅力,可以讓這麼多人甘願為她犧牲。”
  王子看著那些向他招手的人,心裡有些欣慰。
  “可是,畢竟只是臨時招集起來的人,他們擁有士氣,但終究沒有受過正規訓練。我們能依靠的騎士數量太過有限。”
  雷恩的語氣中不乏擔憂。
  “噢,布雷斯特獅子之瞳的王子也有害怕的時候?”
  卡米爾笑著拍對方的肩頭,“我相信你的陣前指揮能力,而且說到底,我們的任務並非攻堅。”
  “沒錯。”
  雷恩點點頭,“以你的智略,這場戰爭的勝利者一定會是我們。”
  “即使我們失敗了,後繼之力也會源源不斷,人們已經被動員起來了。”
  “不,我們必須得勝利不可。因為你的妹妹是比誰都要善良溫柔的女孩,如果讓她知道那麼多人為了她而死去的話,即使日後得救,她也會自責終生的。”
  “是啊,那個傻女孩,從小時候起就這麼傻,”
  卡米爾苦笑著對火堆加了點料,“但這也是你,以及大家愛她的原因,不是嗎?”
  “說的沒有錯,因為我們的無力,琳已經背負了太多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所不應承受的磨難了。這種苦難和痛苦,恐怕是時間也無法抹平的傷痛。”
  “但是,卻有一樣東西可以讓我的妹妹得到救贖。”
  卡米爾笑了笑,臉上充滿自豪,“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尋常的女孩,她有不為人知的渴望,或許可以撫平她的傷痛,你一定知道琳最想的是什麼。”
  “是啊,我們早就知道的。”
  雷恩無力地捶打手臂,“你和我,其實都早就察覺到了琳的真心。”
  “但她是個太讓人驕傲和愛惜的女孩子了,我們誰都沒有說破,就是因為不想讓這麼美麗的白天鵝從我們身邊飛走。”
  兩個男人心中留著同樣的苦楚。
  “正是因為我們的自私,才導致了琳今天的不幸,如果我們早一點放她走的話,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雷恩站起來,“但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無論如何,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松手了。”
  “直到將真正的自由還給她為止。”
  卡米爾也站起來,同雷恩兩拳相交。
  兩個最親密的好友,為了解救心中最愛的女孩,發出了心靈的誓言。不止他們,背後還有更多的人,他們的心裡也抱有同樣的期望。
  ……
  他也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琳蒂斯一個人孤獨地站在帳口,望著遠方正在備戰的士兵們,大概是他臨走前所說的,塞拉曼之王的回歸吧。盡管米蘭達將她軟禁之後,迫於黑色佣兵的威勢,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她了,但望著空洞的世界,琳蒂斯只覺得一陣寒意。
  “好冷。”
  想到慘死的裡德,女孩就感到一陣傷心,她凄涼地抱住身體蜷成一團,“哥哥,雷恩,阿莎,珍妮,還有裡德,阿魯,馬文,加蘭和波隆……大家走的走,死的死,只剩我一個,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孤獨,這是多麼難以忍受的事情啊,盡管佣兵臨走的話語還停留在耳邊。但琳蒂斯看著桌上那秘銀精制的短劍時,始終下不了決心。
  “對不起,大家,我做不到,我真是個軟弱的女孩。”
  琳蒂斯喃喃自語著,將身子縮成一團。
  三次詛咒,拉米婭惡毒的話語還留在耳際。
  一切還沒有結束,等候她的,會不會又是一次重擊?而這一次,她還有堅持下來的勇氣嗎,女孩不知道,大概再也沒有了吧。
  但是,真的很不甘心,那停留在深喉,停留在內心的渴望,就好像長了翅膀一樣呼之欲出。
  我到底該怎麼辦?
  正在此時,帳外出現了兩個她熟悉的身影。
  “波隆,你怎麼會在這裡?”
  琳蒂斯驚喜地捂住嘴巴,“我還以為你已經。”
  “我還活著。”
  騎士虛弱地笑了笑。
  “為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危險,他們在追捕你啊。”
  “因為我必須過來,必須要讓公主你知道,我還活著。”
  騎士上前一步,“裡德將一切都告訴了我,他說你害怕拉米婭的詛咒,她預言你會害死身邊的所有人,最終失去一切。現在利德死了,公主你一定更害怕了,所以我必須過來,用自已的身體來證明那詛咒是可以打破的。”
  “波隆是從死屍中爬回來的。”
  另一個聲音補充道。琳蒂斯尋聲望去,驚喜的熱淚從美麗的臉頰上流下,騎士身後的女孩,竟然是一直想念的珍妮,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侍女。
  珍妮就這樣垂著頭站在琳蒂斯面前,她的臉上寫滿了不安和羞愧,曾經在公主最絕望的時候,是她背叛了友情,對公主落井下石,踏上權利的高峰。但如今,一場大雨將她衝回了原型,也認清了自我,珍妮咬了咬牙,下定決心。
  “公主,你的頭發又亂了,讓我來幫你梳理吧。”
  珍妮看著眼前憔悴,公主,說出了那以前,無數次說過的話。
  但就是這再平常不過的話語,徹底溶化了少女善良的內心。琳蒂斯再也忍不住了,她撲過去,抱住自已的密友,失聲痛哭,就好像以前無數次受委屈一樣。
  “公主”
  面對琳蒂斯寬容,珍妮也忍不住相擁而泣。
  “什麼都不要說了,你回來就好,我們還是好朋友,是不是?”
  女孩邊哭邊問。
  “是的,是的,小公主,珍妮再也不會放下你不管了,我發誓。”
  終於,兩顆受傷的心,得到了救贖。
  ……
  “再努力一次嗎?”
  “是的,這是裡德最後的遺言。”
  騎士說道,“他讓你不必會他的死難過,老男人死了,小女孩活了,他說這很公平。”
  “裡德,把你當自已的女兒一樣看待。”
  珍妮補充。
  直到這一刻,琳蒂斯才知道裡德和其它騎士之死的真相。原來是彌塞拉,和自已同樣落難,相知,帝國火吻而生的紅寶石,她犧牲自已為裡德等人提供機會,見到了黃金馬蹄工會的會長巴爾曼。塞拉曼的諸多豪商並非鐵板一快,分為勞伯斯等人為首的羅倫斯派,巴爾曼等人為首的原國王派,以及中立派。作為塞拉曼國王的支持者,表面上看來無所作為的巴爾曼其實一直在底下牽制著勞伯斯一黨,不過後者並非庸才,當勞伯斯下決心鏟除獅子身中的虱子的時候,沒有人能阻擊他。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就發生了,而為了繼續與勞伯斯周旋,巴爾曼的選擇就是放棄裡德等人,以他們的死來表明自已的立場,所以裡德為首二十幾名阿塞蕾亞騎士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浴血奮戰直至最後。至於波隆,受到裡德臨終托付的騎士,不惜犧牲自已的榮譽,以詐死的方式從墓地裡爬出。
  “他們並不是白白死去的,裡德和巴爾曼會長的約定並末終結,在塞拉曼國王歸來之際,約定就會生效。”
  騎士看著眼前的少女,“公主,請恕我無禮,馬文,加蘭,裡德以及我和其它所有騎士,都對你有著同樣的期望,你自已的回答呢?”
  為了自已去活一次,這是他們所有人的心聲,也是她自已的心聲。
  但是,那詛咒,仍然揮之不去。
  “我怕,可是我好害怕啊。”
  女孩搖了搖頭,“我害怕孤身一個人去挑戰整個世界啊,那太孤獨了。”
  “你不會孤獨的,因為我們的心與你同在。”
  騎士輕輕撫著公主的臉龐,“還記得黃金英雄,白銀的勇者以及他們所愛的聖少女的故事嗎?還記得小時候故事書裡的童話故事嗎?其實我,以及很多很多人都作著同樣的夢想,去外面的世界冒險,看未知的社會,同未知的人交往。但絕大部分人,都會因為現實的種種而最終放棄自已的夢想,我們不甘心,卻無力挑戰命運。”
  “但是你不一樣,你已經承受了這麼多痛苦和悲傷,但你戰勝了他們不是嗎?是你拯救了西方同盟,是你拯救了自已的祖國,你從來都是勝利者,不是嗎?不要因為眼前的失意就輕言放棄了,你是我們當中最美最聰明的女孩,所以,帶著我們的夢想一起,飛出去好嗎?”
  “可是……”
  “不要害怕孤單。”
  珍妮摟住女孩,“還記得我和阿莎從小就給你講的故事嗎?當美麗的公主睜開雙眼的時候,她就可以擁抱世界,你也一樣,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值得信賴,值得托付的同伴的,總有一天你會遇到的。”
  新的生命,新的同伴,浪漫和刺激的旅行。
  ……
  琳蒂斯睡著了,珍妮就這樣坐在女孩的床邊,溫柔地看護著她。
  騎士波隆站在珍妮身後,輕輕握住她的肩頭,“我們該走了。”
  “恩,讓我最後再看一眼公主。”
  珍妮點點頭,“公主越來越漂亮了,真可憐,你看她這麼憔悴,難以想像公主竟然用這麼柔弱的身體去對抗邪惡,她努力了一年還要多,如果是普通人,早就崩潰了。”
  “公主她其實很堅強,而且聰明,才華橫溢,只是她缺乏自信,不了解自已的力量。”
  “那是因為公主的童年,是在委屈中長大的。她的父親和母親,雖然愛她,卻給予了她過高的要求,一個正常女孩過於沉重的要求,公主所要面對的永遠是父母和老師的訓斥,貴族們的惡意和同齡女孩的嘲笑,不過,我看得出來,現在公主變了……”
  珍妮站起身,臉上充滿了自豪,“我能感受得到,公主的身體正在積蓄力量,她下定了決心。”
  “我們也是時候下決心了。”
  騎士輕柔地拉著少女的手。
2016-7-27 01:5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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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鵝的羽翅Ⅲ
營帳下的營姬

第十二章 奇跡的價值

  貿易和佣兵的王國塞拉曼,位於西方諸國同盟和東方古老帝國之間,東西方長年的戰爭讓這個新興的商業國家從中大發橫財,以武器,佣兵,交易品以及奴隸作為主要經濟來源,構成了獨一無二的經濟體系。然而,是戰爭摧生了塞拉曼,同時戰爭也可以將這個國家毀滅,無論如何富庶,這個商業和佣兵的小國終究無法對抗東西方任何一個龐大勢力的全面侵襲。所以歷來塞拉曼的國王必須謹慎地衡量戰爭的天平,以保證自已站在有利的一方。如今,命運和時代的齒轉又一次開始了轉動,一年多以前大峽谷上的帝國的奇襲戰徹底打破了所有的平衡,西方同盟三分以上的同盟軍被毀滅,同盟盟主不幸戰死沙場。於是戰火開始蔓延開來,無數的國家被卷入戰火,帝國軍長驅直入,同盟諸國節節敗退,情況危急。在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勝利的天平正朝向東方傾斜的時候,塞拉曼的佣兵國王普賓塔率軍出陣,隨後傳來了其為西方同盟支援的消息,頓時塞拉曼城內爭論紛紛。以國王長子羅倫斯以及奴隸主勞伯斯為首的權貴擔擾塞拉曼的未來,最終在野心的驅使之下於一年後策劃了叛亂,一舉挫敗保皇派,將攝致王——國王普賓塔的次子伊奧斯放逐,宣布成為塞拉曼新王。然而僅僅是半年時候,國王普賓塔就率軍歸來,同時潛藏的保皇派勢力紛紛重起,至此,塞拉曼新舊勢力迎來了最終的決戰。
  國王普賓塔的歸來,不僅對於塞拉曼人,同時對於琳蒂斯——西方諸國同盟曾經最著名的美女,有著藍寶石公主,白天鵝少女美譽的女孩,如今為稱為娼姬,淫奴公主,婊子公主,為東西方所有人所唾棄,喪失所有的,塞拉曼最低賤的女奴,妓女的她來說,也是一場命運的賭博。女孩茫然地望著遠方的大漠,王者歸來會給她帶來什麼,是新的希望?還是又一次的絕望?
  她不知道。
  但是羅格卻知道!作為塞拉曼最大商會之一——“金色馬蹄“會長巴爾曼最小的兒子,這個野心勃勃年青人試圖以此為契機,一舉逆轉自已在家族內的地位,他處心積慮,甚至不惜利用暗黑魔法的力量,計劃著除掉自已那整天沉迷於酒池肉林的父親,以及他的哥哥們,坐上商會會長的寶座,並且在即將到來的會戰之間,幫助羅倫斯和勞伯斯,擊敗國王,獲得戰功,然後爬上權力的更高層。
  年青人叛逆地,近乎偏執地厭惡那些固守成規的老人。羅格認為,這個世界必然是圍著他這樣的年青人而驅動的,利用自已智謀和能力,抓上權力的巔峰成為主宰,才是他所想要的。
  野心讓他喪心病狂,甚至在情況還不明朗的情況下鋌而走險,他必須在國王的軍隊到來之前掌控金色馬蹄商會和佣兵團“塵鼠團“,如此一來加上勞伯斯好友蘇倫特擁有的“暴鴉團“塞拉曼三大佣兵團中的兩支力量將歸屬勞倫斯,戰況必將更加有利。
  然而,現在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羅格頹然地倒在自已的椅子上,看著周圍火起的房間,建築倒塌的聲音到處都是,他很明白,所有的野心和欲望都隨著計劃的暴露而煙消雲散。父親巴爾曼搶先一步襲擊了他,將他隔離於他的軍隊,將他一擊致命!
  火焰映得周圍通紅,周圍到處是廝殺和搶奪的聲音,士兵的叫罵聲,悲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慘的鳴奏曲。而他一直以來的盟友,“沙狐“米蘭達竟然對此無動於衷,羅格明白,這個見風使舵的男人從來就不能依靠,在關鍵時候,如何衡量得失才是這個佣兵最擅長的事情。
  終於,敵人攻破了他所在的大門,羅格所馴養的魔物——兩頭黑色的彌狼已經蓄勢待發,它們毛發堅立,露出尖利的爪牙准備對抗接下來的敵人。這是羅格花了極大心血才得到的魔物,它們比一般狼更強大,致命,年輕人可以想到即將到來的慘烈景像。
  至少,可以拉下一大批人一起去地獄。羅格將手放在扶手上,冷冷地看著破門而入的敵人,很快,他就失望了。從大門外走進來的敵人只有一個,他身材高大,走起來迅捷有力,只穿著皮甲,左手戴著漆黑的巨大腕甲,右手伸到背後,黑色巨劍斜出肩頭,整個人充滿了狂野和不羈的氣味。
  “沒有想到是你,諸神連最後的余興也不留給我嗎?”羅格苦澀地看著一步步走上前的佣兵,兩頭彌狼撲了上去,然後,毫無懸念地,佣兵用巨劍將其中一只活生生砍成兩斷,然後將剩下的一只用帶有尖刺的腕甲打成肉泥。
  所謂的黑暗魔法,在佣兵那壓倒性的強大面前宛如赤子。羅格咬著牙,作最後的掙扎,他伸出帶有魔戒的手,念動古老的咒語,放出黑色的詛咒攻擊佣兵,但對方卻視若無物,冰冷地走上來,將羅格帶有魔戒的手擰斷。
  “無聊,暗黑魔法在你手裡,無非只是旁門左道而已。”佣兵哼了一聲,看著掉在地上的魔戒,“弱者只會將希望放在這種地方,而無視真正強大的力量。”羅格退後一步,望著眼前高大身影,一種完全的絕望龐罩在他心底。
  “准備好接受死亡了嗎?”佣兵看著他,嘴角揚起笑容,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原來一直以來暗中替父親辦事的就是你,以及與米蘭達接觸的人也是你?
  “羅格看著佣兵,“你究竟是誰,我在父親那裡從來沒有看到過你出現。”
  “看來你直到最後還沒有了解你的父親。”佣兵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個佣兵,拿錢辦事。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你父親在暗中策劃,和我一點沒有關系。”
  “父親?”羅格大吃一驚,從坐位上站起來,“不可能,他只是一個只知道沉迷與酒色的,以及……”
  “以及將你的才能視而不見的老人?”佣兵哈哈大笑,“記得我說過什麼?如果你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獵手的話,就不要輕易露出你的凶牙!知道嗎,你實在是一個太合適的間諜了,透過你,你的父親可以輕易得知勞伯斯的一切行動。”
  “所以,勞伯斯最後才放任我自生自滅?”知道了一切真相的羅格頹然地低下頭,自嘲地笑起來,“原來從一開始,我就只是個自負的傻瓜,自以為智略過人,其實只是別人網中的餌!”
  “也不盡量,如果你不做最後的賭注的話,你父親或許不會對他的兒子痛下毒手。”佣兵說完,前進一步,手握劍柄。
  “放過我。”羅格垂下頭,乞求。
  “你認為呢?”佣兵反問。
  “為什麼你必須殺我,如果是我父親的話……”羅格還想掙扎,他抬起頭,漆黑的巨劍卻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然後就是骨頭和血的聲音。
  “咳……,難道,你是為了琳蒂斯而來的?”生命的最後關頭,羅格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你問得太多了。”佣兵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屍體,將劍收回,將後轉身離開。
  走到廊道上的時候,巴爾曼的部下正從另一邊趕過來,他們一進門就看到倒在血泊裡的年輕人。每個人都愣了愣,其中一個人跟上離開的佣兵,“那個,大人的命令似乎是……”
  “沒關系,就說我幫他除掉了一個不成氣的蛀蟲。”佣兵頭也不回,大步走離現場,火舌嘶嘶地發出聲響,身後是房屋倒埸的聲音,羅格的生命,隨著他的野心一起永遠葬送在了這場大火之中。其實年輕人並不是沒有機會,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只要他能稍稍克制一下那膨脹的野心的話,至少下場不會落到如此。在欲望和權利的鬥爭之中,失敗者賤若豬狗,既然他自已選擇了參於到這場權力的游戲之中,成為玩家的話,就必須有付出相應代價的覺悟。
  只可惜,他還是個年輕的獵手,太年輕,也太自負,在狩獵與被狩獵的游戲之中,他過早地露出自已的凶牙,直接導致了如今的失敗。權利的游戲就像一個泥沼,一旦身陷其中,將很難脫身,每個人都會有機關算盡的一天,羅格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不過有一個人卻意識到了。
  “嘛,從拿到的報酬來看,我做得似乎多了點。”佣兵走出大門,仰望城門外備戰的硝煙,塞拉曼即將迎來新的改變,不過佣兵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只為自已而活,“琳蒂斯啊,這樣一來你最後的阻礙也去除了,那麼好好見識一下吧,外面那個既殘酷又美妙的世界,如果你能適應它的話,就能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你能嗎?”他扛著巨劍,大步離去。
  ……
  外面,發生了什麼?
  琳蒂斯站在城內的高塔中,米蘭達的佣兵將她鎖在了鐵門裡面,然後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塞拉曼王的軍隊已經攻了過來,如今城內一片戒嚴,蘇倫特帶領大軍出城迎擊。然後她似乎聽說有人死了,又有人在暗中發起了什麼,城內,營帳內,每個人都神情緊張,來來回回,佣兵們也不再談笑聊天,說著粗魯的笑話,仿佛是塞拉曼全城都繃緊了神經。
  女孩心情也十分的緊張,佣兵說過塞拉曼歸來之時,便是決定她命運的時刻。
  波隆和珍妮讓她什麼也不要做,只是等待,米蘭達很早就將她完全隔離在鐵門之內,在如此關鍵的時候,琳蒂斯卻發現自已是如此的無力,她看著手中的秘銀短劍,這是她唯一藏著的東西。
  三次詛咒,永遠的孤獨和絕望……拉米婭的毒咒仿佛再次回響在耳邊,三次詛咒,一年前雷恩拋棄自已的時候一次,半年前哥哥離開自已的時候一次,如今,最後一次就要來臨了嗎?
  很快,她聽到了門外腳步聲。
  琳蒂斯緊緊的握緊短劍,它不僅可以殺人,也可以自殺,女孩咬了咬了,將短劍藏在身後。
  門打開了,一個騎士出現在她面前。
  “波隆?”琳蒂斯失聲驚呼,然後她看到騎士身後的女孩,“珍妮?你也在這裡?”
  “公主……”騎士表情嚴肅,他伸出手,“我們來救你了,快跟我來!”
  “公主,你就要自由了。”相比下,珍妮的表情卻像是激動得跳起來一樣,“快,快出來!”不由分說,珍妮就拉著琳蒂斯走出了房間,途中琳蒂斯看到了很多士兵的屍體,波隆走在最前方,一夫當關,敵人來一個殺一個,女孩這才發現她的騎士原來如此勇猛。他們一路狂奔,越過塞拉曼的大街,路上各種平民,甚至包括那些富人都看了他們紛紛避開,琳蒂斯有些奇怪,但珍妮的微笑讓她心安。
  然後,波隆將她們帶到城牆之上,然後,女孩驚呆了。
  高牆之外,金色的平原之上,竟然是滿滿一整支軍隊!黑壓壓的一片,他們的數量有千人之上,琳蒂斯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波隆微笑著從後面推了她一下,女孩朝前走,俯視著城下的軍隊。
  頓時,她明白了發生的一切,女孩趕緊捂住臉,激動的眼淚不爭氣地從臉上流了下來。
  這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過的事情,她本來已經完全地絕望了,但如今這眼下的一切卻發生在自已面前,這太突然,太讓人意想不到。
  那是一支軍隊,又不是軍隊,它的成員非常復雜,由商人,手工藝者,牧師,平民,士兵以及少量的騎士和貴族所組成,他們個個拿著武器和弓箭,長槍林立,劍影閃耀。
  所有人組成一個又一個整齊有序陣型,從上面看起來威武雄壯,聲勢浩大,他們在下面高呼她的名字,像征著阿塞蕾亞王家的白天鵝家徽的旗幟飄揚在空中!
  那是一面面迎風招展的旗幟,藍色底面上繪有一只展翅天翔的白色天鵝,旗手們牢牢舉在空中,向她揮舞,高呼她的名字。
  “琳蒂斯公主,我們的小公主!”人們在下面不斷叫喚,一次又一次,熱血沸騰,充滿激情。
  女孩仔細看下去,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她都似乎認識,他們本來都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如今卻聚在一起。鐵匠大叔,商人的兒子,旅店的大媽,街角酒館的佣兵,神殿中的信徒,軍中的士兵,還有許許多多的貴族騎士,他們的家徽她都認識,甚至連東方帝國的人都有,他們都在看著自已,女孩遠在高牆之上看不清他們的眼神,卻能感受到他們的熱情,那是最真摯的情感。
  所有的一切,仿佛突然間回到了自已身邊,琳蒂斯完全被驚呆了,她愣愣地看著身邊的騎士,珍妮衝著她微笑,示意這一切都不是夢境。
  “這,這一切是真的嗎?我不敢相信,神吶,這是奇跡嗎?”琳蒂斯有些語無倫次,這是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她一下子無法接受。
  “這不是奇跡,我的小公主。”波隆走上前,對著女孩單膝下跪,“請您仔細看一下城下每一個人,他們由不同身份,不同地位的人組成,如今卻抱著同樣的目的走到一起。”是的,女孩望下去,所有人都在看著她,高呼她的名字。
  騎士繼續說著,他的聲音也因為興奮而顫抖:“公主,他們之所以會站在這裡,並不是因為什麼奇跡。而是你,我們的小公主,你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在不斷地奉獻自已,治愈別人的內心,即使是在自已最絕望的時刻,即使在所有人都離你而去的時候,即使是在身心都瀕臨崩潰的時候,你仍然咬著牙堅強地奮鬥著,努力為所有人帶來希望,你一直都沒有放棄,不是嗎?所以,他們才趕上了,沒錯,這不是什麼奇跡,而是你一直以來不斷努力,所親手締造起來的,確確實實,理所當然的結果。”
  “是的,波隆說得沒有錯。”珍妮走上來,擦拭女孩的眼淚,“公主,不要哭,挺起胸膛,接受這一切,這是你應得的,這裡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得到這些。”
  “但是,他們好傻,這太危險了,很多人會死的。”
  “沒錯,會有人在這場戰鬥之中死去,但請您不要悲傷。”騎士沉聲說道,“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有自已的家庭,妻子和兒女,甚至還有自已的戀人或所愛的人。但即使如此,他們仍然拿起了自已的武器,抱著會死的覺悟走到這裡,知道為什麼嗎?”
  “我,我不知道。”琳蒂斯搖了搖頭。
  “因為這是你付出的結果,你所應得的回報。”騎士一字字說道,“曾經你的哥哥說過,在這個社會裡,騎士和士兵們追隨一個領土,必定是有所企圖,有的是為了土地,有的是為了財富,也有人是為了榮譽。但是這裡的人卻不同,他們不為錢,不為榮譽,一切只是全為了你,為了面對自已的內心而來到這裡!”城下的呼聲越來越響了,琳蒂斯可以感受到即使是塞拉曼城中的守衛也不禁為這氣勢而動容。
  “為了我們的小公主,為了正義!”他們如此高喊。
  無論正義為何物,至少現在,這些不同民族,不同身份和地位的人,因為同一個目的走到了一起,拋棄了彼此的隔閡,為了一個女孩而共同奮鬥。
  “他們來得太晚了,這是事實。”騎士起身說道,“但是我想你一定明白的,光明的一面總是有很多阻礙,讓一個普通人抱著會死的決心,離開家人和愛人,去參加一場沒有收獲的戰鬥是很難的,他們需要時間去掙扎,但至少,現在他們來了,同時,還會有更多更多的人從遠方趕來,為了拯救你而來。”
  “公主,你一定能感受得到他們的真情吧。”珍妮依在女孩身邊,流著淚,輕輕梳理她的秀發,“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說自已沒有人愛了,你知不知道自已是個多有魅力的女孩子?大家都喜歡你呢,看看城下吧,整個西方世界,除了你,誰還有這麼大的魅力讓這麼多人誓死跟隨你呢,即使是同盟盟主也沒有這種魅力啊,不要哭,這時候你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可是,不要讓他們攻城!”琳蒂斯突然想到了盲目的激情背後所隱藏的巨大危險,她衝到城牆之上,“不要讓他們這麼衝動,這會害死所有人的!”
  “沒有事的,公主。”珍妮從後面拉住女孩,“公主,夠了,你已經為大家做得足夠多了,你不用再承擔任何責任了。相信大家,相信那些愛你的人,也大家的勇氣和聰明,他們並不是無防備而來的,放心交給他們就好了,不要擔心。”他們沿著城牆上走,看著一波波人群在下方高聲呼喊,他們的意志仿佛可以震撼大地,響徹雲宵。偶爾有路過的守衛,但是沒有人阻攔他們,然後琳蒂斯看到了雷恩王子身邊的騎士魯法斯,以及一年前,只見過一面的塞拉王國王之子,被哥哥驅逐出境的次子伊奧斯。他們帶著一群人出現在女孩的面前。
  “公主殿下,有人要見你。”魯法斯對她說。
  侍女扶起公主,在騎士的守護之下,慢慢走下城牆,迎向這命運的決擇。
  ……
  勞伯斯就這麼坐在那張松軟的沙發上面,看著闖進來的人群。塞拉曼城外的戰爭似乎已經見了分曉,一路上,從市街到貴族區,人們都是面色緊張,士兵們來來往往,城內的勢力突然間分為兩派,然後互相對峙,到處都是械鬥和死傷。
  甚至戰火已經波及了勞伯斯的公館,在眾人的帶領之下,琳蒂斯走進奴隸主的公館,守衛多半被伊奧斯所震懾,但偶有反抗者都被魯法斯和波隆輕易殺死。
  打開門,這個肥胖的奴隸主仍然坐在那張寬大的沙發上面,不緊不慢地看著進來的人群。侵入者掇擁著琳蒂斯,女孩卻搖了搖手,獨自一個人走上前。
  “我曾想過你出現在這裡的可能性。”勞伯斯仍然眯著眼睛,用仿佛可以將人剝光的眼神看著女孩,“對常人來說,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任務,你卻做到了。”
  “你輸了,勞伯斯。”琳蒂斯對奴隸主的話無動於衷,她的手裡握有尖銳的秘銀短劍。
  “是你贏了,但我沒有輸。”大廳裡只是他一個人,琳蒂斯身後卻是一大群戰士和騎士,實力對比如此明顯,但勞伯斯完全不在意,“你為你自已贏得了自由,但你無法殺死我,一旦我死了,就意味著阿塞蕾亞向塞拉曼挑釁,到時候塞拉曼王會將劍轉向城外千人的隊伍。”
  “塞拉曼王會這麼做?”琳蒂斯將頭轉向國王的兒了伊奧斯,後者點了點頭。
  “父親和西方同盟有過約定。”伊奧斯說。
  “伊奧斯殿下,你也回到這裡了嗎?”勞伯斯看著琳蒂斯身後年輕的伊奧斯,“你的確比你哥哥聰明,如果當初我們擁護的是你的話,或許情況會大不一樣。”
  “你可是把我害慘了,奴隸主勞伯斯,如果不是你在暗中策劃的話,我那愚蠢的哥哥根本無法瞞過我。他一心想把我殺死,卻沒想到是布雷斯特的雷恩王子救了我。”伊奧斯笑著回應,絲毫不帶有怒意。
  “雷恩?”琳蒂斯有些吃驚。
  “在塞拉曼沒有殺死我,我哥哥羅倫斯執意派出佣兵馬隊追擊我。正當我逃往同盟國,快要被趕上的時候,雷恩王子“正巧“率軍擊潰帝國鐵騎,追擊至同盟國邊境,順便將我救了。那場戰鬥是完成軍事統合後,同盟軍的第一場勝仗,而促使軍事統合的人是你,琳蒂斯,所以某種意義上說,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伊奧斯欠身行禮,這個瘦小的男子露出狡猾的笑容。
  “琳蒂斯,西方世界的藍寶石公主。”勞伯斯繼續開口,他那雙小眼睛盯著女孩手中的秘銀短劍,臉上帶有別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只是有一件事你一定明白,無論今日發生了什麼,你失去的東西永遠不會回來,我一只塑造了新的你,淫奴公主,婊子公主的惡名已經聲名遠播,你是個被萬人騎過的婊子,你的身體已經永遠不會忘記肉欲的快感,只要你存在,就會有無窮無盡的男人被你誘惑,傷害你,被你傷害。這是既定的實現,流言已經撒出,任何人都無法改變,即使你回去了,又有什麼在等待著你呢?”
  “繼續說下去。”琳蒂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琳蒂斯,劍在你手,你身後的戰士聽命於你。現在你面前有兩個選擇。”勞伯斯伸出手,“用短劍刺死我,如此一來國王會將此視為西方同盟的宣戰,塞拉曼將陷入火海,你所有的仇恨都將得到償還。”
  “第二個選擇呢?”
  “用你的短劍刺死伊奧斯,加入我,讓城下的軍隊變成我方的人馬,然後擊敗歸來的國王,擁立塞拉曼的新王,或是成為塞拉曼的女王,這一切都取決於你。”奴隸主笑著握緊帶滿了金戒指手,對琳蒂斯提出要請,對大部分人來說,這是致命的誘惑。
  女奴和奴隸主,如今掉換了立場的兩人沉默地對視著,良久良久。在門外,戰火依舊紛飛,木牆倒塌的聲音,士兵死亡的慘叫聲到處都是,琳蒂斯就這樣靜靜地佇立著,她的選擇將直接決定塞拉曼這座城市的未來。
  “應該還有第三種選擇。”終於,琳蒂斯嘆了口氣,收回短劍,“我確信佣兵把它給我,並不是用來做這個的。”說完,她轉身離開。
  “你如今仍然拒絕權力嗎?”勞伯斯的眉頭動了一下。
  “欲望和權力之爭,失敗者賤若豬狗,這裡是無盡的泥沼,沒有永遠的勝利者,每個人都會有機關算盡的那一天。”女孩搖了搖頭,轉過身,金色地秀發飛舞在空中,“這不是我想的東西。”說完,她帶著人馬轉身走了出去,只留下獨自一人坐在座位上的勞伯斯。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肥胖的中年奴隸主,臉上卻流露出一種滿足的神情。
  ……
  很快,這場關系著整個塞拉曼未來的戰爭,卻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結束了。塞拉曼是商業和佣兵的城市,雙方都不願意進行圍城戰這種損耗國力的方式來決定勝負。於是新王羅倫斯帶領的軍隊在大平原上鋪平,正面迎擊國王普賓塔的大軍。同時,阿塞蕾亞那支千人以上的救援軍從另一個方面迫進塞拉曼城,這時候潛伏在城內的普賓塔派系伺機而出,與鎮守的勞伯斯發生激戰,接著“沙狐“米蘭達率軍獻出城門,投降於潛入的原攝政王——國王普賓塔的次子伊奧斯,至此塞拉曼城內的紛爭這才趨於平穩。而城外,國王普賓塔大敗羅倫斯,而作為後者軍中支柱的蘇倫特,以及其率領的“暴鴉團“卻在關鍵時候退出戰場,並在戰爭結束後投降國王普賓塔,新王羅倫斯在戰亂中下落不明。
  事實上,這一系列看似荒誕,無序的發展和變化,其實卻是野心家們暗中操控的結果。塞拉曼的佣兵和商人們見風使舵,以最小的代價得到了他們所共同想要的結果。
  琳蒂斯在戰士們的保護之下,離開了這座折磨她一年半之久的罪惡之城,阿塞蕾亞的援軍停留在城外的一個高坡之上,藍底白紋的天鵝旗幟迎風飄蕩。
  女孩一靠近,人們就發出了勝利的歡呼。他們一個又一個,興奮地圍過來,很多人甚至眼中飽含著淚光。
  “琳蒂斯公主,我們的小公主。”他們如此稱呼她。
  看到此情此景,琳蒂斯也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已竟然會有重獲自的這一天,一切的一切好似夢境一樣。然後她看到了自已的哥哥,金發的王子站在人群中央,正用那無限溫柔和呵護地眼神看著她。
  “歡迎回來,琳。”卡米爾張開手,柔聲說道。
  這一刻,所有的痛苦,委屈和絕望都煙消雲散,女孩像小鳥一樣撲到哥哥的懷中,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失聲痛哭。這一刻,已經不需要任何言語,每個人都靜靜地,微笑著看著妹妹倒在哥哥的懷中,用哭聲訴說她一切的委屈。
  沒有人說話,因為這時候,所有的解釋都是不必要的。戰士們互相心領神會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心愛的小公主,活生生地站在自已面前。這一刻,天地萬物,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化為無限的柔情,輕輕地撫在受盡一切磨難的女孩身上。
  終於,琳蒂斯停止了痛哭,她揉了揉眼睛,看著周圍的人們:“為什麼,你們會來這裡,哥哥,你為什麼要帶他們來,這太衝動了!”
  “當然是為了救你。”
  “可是,我們的國家怎麼辦,你如何對那些貴族交待,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現在只是……”
  “阿塞蕾亞的藍寶石公主,我最好的妹妹。”卡米爾替她說完,“除此以外沒有別的。”
  “哥哥……”
  “既然你將我們的國家托付給我,我就會用自已的力量去奪回它,不用擔心,相信你的哥哥,好嗎?”卡米爾伸出手擦了擦琳蒂斯紅腫的眼睛,“你變得更美了,琳。”
  “你們好傻……”琳蒂斯低聲說道。
  “誰說的,還有什麼人能比甘願犧牲自已的你還要傻呢?”哥哥笑了出來,“而且,這並不是我個人的意志,這裡的所有人都抱著同樣的目的站在這裡。”
  “我知道的,謝謝大家,真的。”琳蒂斯感激地看著周圍微笑的人群,他們很多只是平民,甚至敵國之人,但如今在女孩的眼中,卻有如英雄一般。
  “也包括一個人。”卡米爾說完推開妹妹,指了指另一邊。
  琳蒂斯尋著哥哥所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一個她永遠也忘不了,又恨又愛的男人出現在她的面前。
  “琳,你還好嗎?”她的初戀,青梅竹馬的雷恩站在另一邊,帶著深深地歉意看著她。
  這一瞬間,所有的負面情緒一齊湧了上來,女孩永遠也忘不了,一年前這個她所愛的,深深依戀的男人,在最關鍵的時刻竟然聽信別人的謊言,將她拋棄的那種委曲。她經歷千險,終於用自已的力量獲得成功,就在快要解放的時刻,希望卻在眼前溜過的那種歇斯底裡的絕望。她恨他的無情,哪怕這只是出於誤解,但確確實實讓她遭受了更多的折磨。
  琳蒂斯握緊短劍,哭著衝向雷恩,然後將劍刃刺向他的心髒!
  她沒有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不躲不閃,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劍。頓時血光飛濺,琳蒂斯回過神來,驚恐地看著布滿了鮮血的雙手,她害怕地後退一步,卻被對方牢牢抱緊。
  “琳,對你所恨的男人,你應該刺得更深一點才是啊!”雷恩柔聲說著,同時他竟然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握緊短劍,然後朝著自已的胸口更用力地推了進去,劇痛讓男人有些站不穩,他的聲音甚至因為痛苦而扭曲,“這樣的話,你就再也不會這麼容易受傷了。”
  “我,我……”女孩掙扎著想推開,卻被抱得更緊了,整個人深深地埋在對方的雙臂之中。
  “你還是這麼地善良和溫柔,答應我,不要總是讓那個受傷的人變成你自已,學會保護好自已,好不好?”
  “為,為什麼這麼做?”琳蒂斯嚇傻了,她拼命想要拔出短劍,卻被雷恩牢牢握住。
  “你恨我是應該的,是我在你最關鍵的時候拋棄了你,無論理由是什麼,我都難辭其疚。而且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也不在你身邊,我變得軟弱,不敢面對那個拋棄了最愛的女孩的自已,我試圖將悔恨和憤怒轉嫁到戰場上,但這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但是現在我明白了自已該做什麼,所以我來到這裡,不是以布雷斯特王子的身份,而是作為一個男人站在這裡,為了我的贖罪。”雷恩真誠的話語融化了女孩本來就不硬的內心,琳蒂斯又一次倒地對方的懷裡,這一次是她曾經最愛的男人,輕輕地哭泣。
  “可是,你這樣一來的話,伊莉亞那邊你怎麼處理?難道……”琳帝斯嚇了一跳,“難道你准備放棄和她的婚約?”
  “你恨她嗎?”男人問女孩。
  “我,我不知道。”琳蒂斯的聲音有些激動,“起初我好恨她的,因為她的背叛我才會這麼痛苦……我好恨好恨,可是直到安,她的侍女出現的時候,我才知道,她其實也不好過。”
  “那麼你想見她嗎?”雷恩輕輕地將琳蒂斯轉過身,琳蒂斯睜大眼睛,伊莉亞就這麼站在她的面前,她不安地垂著頭,不敢看前面。侍女安站在她背身,守護她的主人。
  “她怎麼會在這裡?”琳蒂斯問雷恩。
  “公主,公主她……”安上前一步,神情緊張,想為主人說什麼。
  “琳,我想向你道歉。”終於,伊莉亞鼓足勇氣,紅著臉抬起頭,“我真的對不起你,真的。自從我說謊的那一天起,我從來就沒有好受過。雷恩他不愛我,我也整天活在驚恐和自責中,無論我怎麼祈禱都沒有用,我害怕你報復我,我覺得對不起你……之後的每天,我都覺得自已生活在地獄裡一樣。但是後來雷恩找到我,讓我回憶起過去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這才知道,該怎麼做。”伊莉亞上前一步,臉上充滿不安:“琳,你,你願意原諒我嗎?只要你願意,無論做什麼,哪怕解除我和雷恩的婚姻也……”
  “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琳蒂斯打斷她,伊莉亞的臉立刻變得涮白,但緊接著女孩卻抱住了她,“相反,我要詛咒你,給你一個永遠的詛咒。”
  “是什麼?”伊莉亞渾身顫抖。
  “一輩子愛著雷恩,無論發生什麼,都站在他這一邊,做為一個妻子,永遠守護著他,這是你所應得的懲罰,你願意接受嗎?”女孩還沒有說完,伊莉亞就立刻大哭了起來,她牢牢地抱住琳蒂斯:“謝謝你,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琳,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會永遠感謝你的。”兩個女孩相擁而泣,雷恩,卡米爾,安和其它有人都會心地相視而笑。因為琳的原諒,不僅化解了兩個女孩間的恩怨,整個西方同盟間潛在不信任也從此化解,由此產生的危機也不復存在,這時候雷恩和伊莉亞終於可以心無芥蒂地生活在一起了。
  因為他們都知道,現在的琳蒂斯,她的心已經飛向了更高的地方。
  “琳,還有一個人你也該見一見。”卡米爾走上來,帶著一個男人。那是一個俊美,身材修長的吟詠詩人,只是曾經瀟灑無慮的臉龐上,如今卻帶著懺悔,讓他顯得憂郁起來。
  “伊安?”琳蒂斯失聲,看著眼前的浪子,那個曾經無情地玩弄她傷痕累累的內心的歌手,如今卻像一個犯了罪一樣的罪人般站在她面前。
  “我找到他的時候,這個歌手正在酒館喝得爛醉如泥,口中不停喊著你的名字。”卡米爾將伊安推到琳蒂斯的面前,“這個男人如今想要懺悔。”
  “琳,我不會要求你的原諒,但我只求你允許,讓我用我的方式進行贖罪。”詩人低著頭,拿出自已的豎琴,“我從今以後將走遍各大王國,用我的手,我的嘴,向所有人講述一個故事,講述一個堅強的少女,如何永不放棄,在絕望中掙扎,最終奔向光明的故事。”伊安的表情是真誠的。
  “我的妹妹,你還記得老師說過什麼嗎?”卡米爾驕傲地撫摸著妹妹的頭,“如果一個人能在死後,有人願意記錄他的生平,那麼這個人就可以被稱之為富有。而現在,你才這麼年青,就有人願意用一生來為世人講述你的事績,你應該感到驕傲啊!”
  “恩,恩!謝謝,謝謝大家。”琳蒂斯轉過身,環視周圍所有的人,此時此景,黑暗已經完全退去,只留下無限的光明和希望,女孩這時候覺得,一切都重新有了生機。
  “哥哥,雷恩。”琳蒂斯跑上前,握著哥哥的手,“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你們說,今晚,能讓我像以前一樣,靜靜地躺在哥哥的懷裡,雷恩在我身邊,陪著我嗎?”
  “當然,我們會陪著你的,就好像小時候一樣。”……
  戰況已經落下帷幕,塞拉曼之王普賓塔的軍隊已經壓制了城堡,國王會怎麼對待向自已揮起反旗的兒子羅倫斯,奴隸主完全不介意。他只是靜靜地,坐在屬於自已的高位子上,他很明白,普賓塔會親自前來,即使他輸了,勞伯斯還是勞伯斯。
  果然,門外很快發起了騷亂,然後是衛兵的慘叫聲,接著是破門而入的高大男子。
  普賓塔是佣兵國王,塞拉曼建國以來的第三代國王,他和前任國王沒有血緣關系,一切的地位全是他靠自已實力得來的。所以,輸給這麼樣一個國王,勞伯斯心服口服。
  “我們又見面了。”普賓塔的個子很高,身體削瘦卻肌肉結實,臉上有明顯的刀傷,他穿著穿越沙漠用的寬松長袍,腰間佩有彎刀,看起來精悍干練。”我不在的期間,你做得很不錯,竟然能夠擁立羅倫斯為王,同時壓制巴爾曼會長,並發動叛亂,真讓人沒有想到。”
  “但是你做的更不錯,國王殿下。”勞伯斯低下頭,謙虛地說道,“你只帶出了一支正規軍,勞倫斯殿下卻拉攏到了更多的士兵,但勝利還是屬於你的。”
  “我知道你叛亂的理由,但你應該更信任我一點才對。”普賓塔似乎很滿意。”你的好友蘇倫特已經明智地選擇了正確的一方,你呢?”
  “我沒有想到殿下竟然可以拉到布雷斯特的雷恩王子作為盟友,他是當今西方同盟盟主貝納德的摯友,拉攏了他等於得到整個西方同盟的支持。”勞伯斯笑著抬起頭,“更沒有想到,西方同盟竟然能扭轉劣勢,東方帝國竟然會發生內亂,請告訴我,殿下是如何分析出來的?”
  “我是個佣兵,並非商人。我的生命依靠在刀劍之上,而非消息販子。”國王頓了一頓,“只有在戰爭的中央,我才能從軍隊的動向上看清局勢,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區別。”
  “所以殿下還是塞拉曼的王,我只是奴隸主。”勞伯斯垂下眼皮。”我的確應該更相信你。”
  “現在相信還不晚。”國王微微一笑。
  “噢,國王殿下不介意我的所作所為?”奴隸主故意抬高聲音。
  “羅倫斯已經被我擊敗。”國王施施然地說,“他因為自已的野心而叛亂,但是你,塞拉曼的奴隸主很明白自已的地位,你並非因為野心而幫助羅倫斯。”
  “是的,殿下。”勞伯斯低下頭,“奴隸主無法成為塞拉曼的王,他只關心塞拉曼的王者是否有能力讓他繼續保持現在的生活,只要你還是普賓塔,我就不會再有異心。”肥胖的奴隸主搖晃著自已的身子,他效忠的動作有點可笑,但普賓塔卻非常認真。
  “本該如此。”國王滿意地點頭,“這才是勞伯斯,所以你能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上,永遠不會輸。”
  “我還是輸了,殿下。”勞伯斯抬起頭,表情卻很滿足,“我輸給了一個女孩。”
  “琳蒂斯?”普賓塔哈哈大笑,然後拍了拍他的肩,“是的,沒有錯。真讓我驚訝,一直是玩家的勞伯斯,竟然會輸給自已棋盤上的棋子。”
  “不,她連棋子也不能算。”勞伯斯不同意,“打從一開始,我就把她當成一個玩具,消遣的肉奴隸,而沒有打算讓她加入棋局。”
  “但她卻憑自已的努力和智慧,變成了和你同等的棋手。”普賓塔笑得更得意了,“藍寶石公主的魅力天下皆知,勞伯斯,你瞞不過我,她的魅力真的大到連你這樣的人也動心了?”
  “殿下?”勞伯斯吃了一驚,什麼事情都無法瞞過他的國王。
  “我雖然遠在西方,但並非不聞時事。”國王頓了一頓,“琳蒂斯能以奴隸的身份逆轉棋局,並非完全是由於她的智慧,她當時的處境太過險惡,我很清楚只要你願意,那個女孩將沒有任何機會,但你並沒有這麼做,這不僅僅是出於大意,無暇顧忌吧?”
  “國王殿下真是明察秋毫。”勞伯斯笑起來,然後轉過身,帶領他的國王走向一個小房間,“我勞伯斯作為奴隸主,一生閱盡天下女色,其中不乏各種美麗的,堅強的,聰明的,溫順的女人,但她們無一不最終屈服在我的跨下,服侍我這個讓她們惡心的肥胖男人。國王殿下一定很明白我的嗜好,正常的交合早就無法讓我產生快感,更別提心動了。但琳蒂斯卻是唯一讓我心動的女人,她的美麗,聰明,堅強和溫柔都在她這個年紀的女孩裡最頂尖的,但這並不是真正讓我動心的原因。”勞伯斯邊說著,邊拉下房間裡牆上大大的幕帳,三幅栩栩如生的油畫赫然出現在兩個的眼中。那便是名畫,折翼天使,一景三繪,三繪一景。
  那是一個悲傷的故事,畫中所述的是一個天使般的女孩,傳說她是半神半人的女兒,三分之二神的血統,三分之一人的血統,她是天上天下,諸神間最美麗的少女。她的金發有如瀑布般柔順,皮膚像大理石一般白皙,她的眼睛有如湛藍的寶石,吐出的氣息像春風一般,而她的微笑則可以傾倒世人。
  女孩的父親是一位人類的君王,他所統治的王國就有如他的年齡一樣,暗弱,衰敗,充滿著頹糜的氣息,直到天使降臨在他的國度。她不僅是一個美麗的公主,也是一個聰明的公主,只要她所走過的地方,總是沐浴在春風之下,人們在她的鼓勵和支持之下,煥發出了新生的活力。人們愛她,喜歡她,高呼她的名字。然而,少女也有自已的哀愁,她是半人半神的女兒,背後潔白豐滿的天使之翼印證著她的特殊,她有神的血統,卻是人的子女,她是不會飛翔的天使。人們喜歡膜拜在這雙美麗的羽翼之下,接受她的慰濟,但對少女來說,這雙羽翼卻越來越沉重,讓她失去了自由。
  終於,半神半人的女兒受到了異國的窺視,他們聯合起來,集結大軍擊潰了國王的軍隊。敵人的標志是紅,帶代血腥和褻瀆的紅,在他們的壟擊之下,人們流離失所,慘遭屠戮。敵人活捉了公主,玷污了她,將她分享給所有的男人。女孩必須得忍受,為了她的國民她必須得忍受。終於,在抗爭的最後公主用智慧戰勝了敵人,解救了自已的同胞,但她也不得不犧牲。惡毒的敵人將她浸泡在冥界漆黑的污水之中,女孩的身體受到了冥界的腐蝕,片翼被染為了惡魔的黑色。
  公主回到了國家,迎來的不是解放的歡聲和笑語,卻是羞恥和憤怒。黑翼代表著災禍,他們仇恨她帶來戰爭,他們憤怒她失貞於敵人,他們害怕她被染黑的片翼,甚至於女孩的父親,垂老的國王也無法忍受最愛的女兒所給他帶來的恥辱。
  終於,人群被壓抑起來的感情暴發了,一齊渲泄在半人半神公主身上,她是墮落的天使,淫亂的惡魔。身體被惡毒腐蝕,終於連心靈也開始扭曲……
  一個技藝高超的畫師同情女孩的遭遇,用他的筆畫出了一切。
  第一幅是潔白的天使,她的羽翼高貴純潔,沐浴在陽光之下,張開雙手接受著人們的愛戴,人們圍在她身邊,感激她的祝福。天使的羽翼潔白優雅,像征著純潔和無垢,她微笑著接受一切,只是留心看的話,會發現她的眼角卻顯露出疲憊。
  第二幅是半神半魔的公主,她的片翼已經被染黑,不再優雅純潔,而是變得腐敗和墮落,黑暗開始擴散到她的全身。從腥紅的虛無中伸出的鐵鏈纏住了她的雙翼,並借此綁住了她的全身。人們惡意的嘲罵在她的周圍,公主痛苦地回望著腐敗墮落的片翼,痛苦和哀傷的眼神之中,卻隱藏了不為人知的,連她自已也不知道的興奮。她正在被人類的原罪所誘惑,就好像禁忌的果實一樣被誘惑,她想掙扎,卻為雙翼所累,那是承載著她一切的東西。
  第三幅則是雙翼皆被染黑的墮天使,原本潔白的羽翼變得漆黑如深夜,她仰起頭,曾經清澈的眼神變得絕望充滿憎恨。背後的風暴和雷鳴展現了她的力量,人們不再圍在身邊嘲罵,而是畏懼在匍匐在她的腳下,不斷地乞求。
  這幾幅畫就是講述一個純潔無垢的天使,因為無法掙脫自身的枷鎖,在人們的背棄之中絕望,最後墮落成魔的過程。她是半神半人,她是人,卻為神的羽翅所累,最終被絕望染為純黑之色。然而傳說這套畫本有四幅,這最後的第四幅畫是什麼,卻鮮少有人知道。
  “在黑暗的權力者社會裡,有無數調教師夢想著再現這幅油畫,將一個純潔無垢的少女墮落成魔的瞬間表達出來,他們認為失蹤的第四幅畫一定是折翼天使終級的境界,對於調教師來說,達到這一境界,是一種無上的榮耀。”勞伯斯解釋道,“但是這真是那個繪師真正的意思嗎,他繪出四幅油畫,難道只為了表達天使墮落成魔的過程?折翼天使的第四幅畫世上很少能見到臨慕的版本,不過我有幸得到了其中一幅。而當我看到第四幅畫的時候,我明白所有人都錯了,而當我遇到琳蒂斯的時候,我明白我得到了其它調教師永遠也得不到的機會!”勞伯斯拉下了最後一張幕,那折翼天使最後的結局赫然出現!
  原來,第四幅畫是這樣的。天空之中,風暴和雷鳴平息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升起的太陽和輕輕吹撫的春風,半神半魔的公主用自已的雙腳走在大地之上,她的背後,原本那束縛住她自由的漆黑之翼連同那另一半的純白之翼卻同時被留在虛無的鐵鏈之上,少女用自已的雙手,生生地將腐蝕自已的雙翼從身上撕開,這是一種讓人撕心裂肺的痛,它深可見骨,直入人心。盡管鮮血染紅了女孩的後背,但她的臉上卻充滿了救贖的微笑。無論周圍的人們以何種眼光看待她,少女已不再介意,純白的天使之翼和惡魔的漆黑之翼已被取下,哪怕這伴隨著巨大的代價和痛苦,她都不會後悔,因為從這一刻開始,少女將以人的身份重新站立在大地之上!
  第四幅畫並非墮落的終點,而是代表著另一種可能性!或許那才是繪畫真正想要表達的。
  “國王,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折翼天使的終級境界!”勞伯斯展開手大笑著,“從現在開始我勞伯斯可以宣布,只有我,只有我勞伯斯才能達到,其它調教師所達不到的終極境界。那些愚蠢的,自以為是的人都錯了,他們滿心期待少女墮落成魔,卻不知折翼天使的真相,就是少女堅強地舍棄身上的羽翼,無論是天使的白羽還是惡魔的黑翼,都被她舍棄,最終以人的姿態站立在大地之上!”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動心的原因嗎?”國王展顏大笑,“不錯,非常的不錯,太美妙了,連我也感覺跨下硬了起來!琳蒂斯,真可惜我沒有和你上過床,太可惜了這將成為我人生中的一件憾事,哈哈哈哈!”……早上,琳蒂斯從哥哥的懷中醒過來的時候,四周有了動靜。雷恩在遠方指揮士兵們,大家都神情緊張,來來往往,打磨武器,調試弓弩以積極備戰。
  “哥哥,發生了什麼?”
  “琳,我想我們又要分開了。”
  哥哥輕撫妹妹的秀發,“很快這裡就將變成戰場。”
  “怎麼會這樣,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琳蒂斯臉色發青,她突然想起拉米亞的詛咒,三次詛咒的最後一次還沒有出現。
  “這是權力者的棋盤。”
  卡米爾嘆了口氣,“我和雷恩以西方同盟的支援換得塞拉曼王的支持,所以才能救出你。但現在,塞拉曼城已經陷落,你已經回到我們身邊,於是當初的約定不再生效。”
  “塞拉曼的國王背叛了你們?”
  琳蒂斯睜大眼睛。
  “不,至少表面上不是。國王普賓塔有意無意地放過了他兒子——羅倫斯的敗殘軍,為了就是利用自已的兒子,讓羅倫斯做出最後的垂死掙扎!”
  “羅倫斯的大軍將至,他的目標是你,琳。”
  雷恩走過來,將長劍收入鞘中,“幸好卡米爾早就料到了這一著,我們會在這裡攔截羅倫斯的軍隊。”
  “不,那你們自已呢?”
  琳蒂斯叫起來。
  “我們和國王有過約定,無論是勝是敗,我們都不會成為俘虜,因為一旦我們出事,布雷斯特和阿塞蕾亞都會舉立新的國王,但你不一樣,藍寶石公主只有一個。”
  雷恩笑著抱緊女孩。
  “不,我不值得這樣做,我是。”
  “整個西方同盟最珍貴的寶貝。”
  雷恩給了她一個吻,深吻在額頭,“不要看不起你自已,這樣做就等於看輕了這裡所有為你拼命的人,想想他們是為了什麼而站在這裡的啊?的確,關於你現在有很多不好的傳聞,但你十幾年來所作的一切都不會被輕易抹消,它已經深深烙在了人們的心底。在西方同盟危機的時候並不明顯,但如今我們已經在反攻,整合力量,這時候藍寶石公主將會是一個關系到整個西方世界政治平衡的重要籌碼,這才是普賓塔所想要的。”
  “公主,我將馬帶來了。”
  騎士波隆牽著一匹銀色的小母馬走到女孩眼前。
  “還記得你以前的飛馬,‘班玻裡奧’嗎?”
  哥哥微笑著將馬帶到琳蒂斯面前,“它雖然不會飛,但輕巧,敏捷,騎上它,你一樣可以回憶起飛翔的感覺。”
  “飛翔的感覺?”
  女孩睜大眼睛,發現周圍所有人都在看著她,那是一種祝福親人遠行的微笑。
  “你這個傻女孩,其實我們早就看出來了,你一直以來真正的內心。”
  卡米爾頓了頓,“只是我們都沒有說破,因為誰會希望你這麼好的女孩從我們身邊飛走呢?但是現在,該是你飛翔的時候了。”
  “公主,現在是你自由的時刻了。”
  珍妮微笑著點點頭。
  這時候,騎士魯法斯急忙趕過來:“殿下,敵人已經接近。”
  “我明白了。”
  雷恩轉過身,高舉長劍,“伙計們,敵人已經逼近,你們知道該怎麼做吧?擋住他們,為了我們的小公主,攔住他們!”
  “為了我們的小公主!”
  “為了我們的小公主!”
  士兵們群情激昂,卡米爾和雷恩,以及伊莉亞,珍妮,還有許許多多她所愛,愛她的人道別。
  “你一定要走,為了我們,也為了你自已。”
  卡米爾交付波隆和他的騎兵隊,“守護住我們的小公主。”
  “可是,我怎麼能拋棄你們,只顧自已。”
  “這裡所有的人都被你拯救過,他們在這裡就是為了幫助你,然後坦誠的面對自已的內心。”
  雷恩一字字說道,“他們的目標是你,並不是我們,你留在這裡會加大傷亡,而且退一步說,你的逃走,還可以分散羅倫斯的追兵。”
  “但。”
  琳蒂斯還想掙扎,雷恩不由分說地一掌打在小銀馬的屁股上面,銀色的母馬立刻心領神會地飛奔出去。
  “加速,再加速,然後追上你的夢想。”
  雷恩的聲音在後面吶喊,漸漸遠行,“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回頭,如果你回頭,就什麼都完了!”
  琳蒂斯抹了抹眼淚,伏下身緊緊拉著的馬繩,那真是一匹聰明的母馬,不需要騎手操縱,它自已會展開四蹄,向前方飛奔。波隆帶著騎兵隊緊緊地跟在後面,呈錐型展開,他們在飛奔奔跑,越過山兵,奔馳在黃色的沙海之上。
  女孩騎在馬背上,金色的長發迎風飛舞,四周的一切都在快速變幻,倒退。到處是戰馬奔騰時滾滾的沙塵,原先哥哥所在的山丘已經成為視眼中的黑點。
  “也許,也許我歸回去,和大家在一起。”
  琳蒂斯問波隆。
  “說什麼傻話,小公主,難道你忘了自已一直以來的夢想了嗎?”
  波隆回答,“如果你折回去,被抓到的話,那麼大家一直以來的犧牲和努力又是為了什麼?”
  “可是。”
  “公主,這是卡米爾殿下給你的東西。”
  波隆讓騎士們放慢速度,“兩位殿下為你准備的錢財,還有兩封信。”
  “信?”
  琳蒂斯遲疑地接過,然後打開第一封,雷恩的封。
  “琳,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你一定正在奔向自由的途中。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道歉,在你最絕望的時候,我竟然被蒙蔽,拋下了你,或許那種傷痛是永遠也無法抹平的,所以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生命去守護住你好不容易得到的未來。你已經付出了足夠多了,你讓我認清了自已的真實,你救贖了伊莉亞,也拯救了整個西方同盟,真正解下你命運枷鎖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已,正因為如此,奇跡才會成功。因為那是你親手所締造出來的結果,這一切都是必然,而非偶然。所以現在,是你插上自由的翅膀的時候了!你一定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回頭,想著你最夢想的東西,思念它,然後加速,再加速,不斷加速,去為了夢想而爭取。不要回頭,如果你回頭,就一切都完了。去追尋自已的夢想吧,再見了,我一生中最初,也是最愛的女孩!”
  琳蒂斯看著信,眼睛不自覺地濕潤了起來,她打開波隆交給她的大袋子,裡面有很多財寶和旅行用的裝備,他們把一切都准備好了!
  女孩輕輕地收起袋子,拿出另一封信,她哥哥留給她的信。
  “我最愛的妹妹,我知道你現在想什麼,但更知道你心底裡在想些什麼。你是我的半身,生命中最寶貴的妹妹,從你出生的時候,那緊緊相隨的責任一直沉重地壓在你的肩上,你不停地付出,卻迷失了自已,而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所發生的一切,恐怕更是連時間也難以撫平的。但是我卻知道有一樣東西可以拯救你,所以我不惜犧牲一切,也要把這最珍貴的禮物送給我的妹妹,那是名為自由的夢想!你從小最喜歡坐在窗台上遙望的群山另一側,一定有著你的夢想,我今後將會成為阿塞蕾亞的王,王是一種責任和束縛,它不再適合現在的你,作為哥哥我能做的,就是將王的責任承擔起來,讓你自由的雙翅可以展開,去吧,去外面的世界,那裡你會有很多同伴,也終將找到能夠守護你的人。而我,向你保證,我會牢牢保護著你的家鄉,將它發展成一個富裕美麗,人人都能歡笑的國度,我會用一生的時候去洗涮你的污名。所以,放心的去吧,去探索你夢想的世界,如果當你累了,倦了的時候,就停下來,想想你的家鄉,你不是沒有人要的女孩,記住,無論相隔多久多遙遠,你的家鄉永遠會有一群人,在默默守護著你,等待著你。”
  “公主,還有一件事情。”
  波隆想到了什麼,“魯法斯告訴我,他們潛入塞拉曼的時候,遇到過一個黑色的佣兵,正是那個人幫助打倒了勞伯斯的守備力量,他還留下一句話給你。”
  “是什麼?”
  “他問你,是否對那個故事有了答案,那個農夫是幸還是不幸呢?”
  琳蒂斯激動地抬起頭,這時候他才明白黑色佣兵那個關於幸與不幸故事的真實含義。
  如果不是犧牲自已幫助伊莉亞的話,西方同盟不會這麼快發出反攻。
  如果不是她設計對面奧柏倫親王的話,哥哥就無法成為阿塞蕾亞的王。
  如果不是哥哥將她剝奪皇籍的話,那麼她的身份永遠是藍寶石公主。
  如果不是受讓萬人唾棄的話,讓她絕望的話,她的心仍然是公主的心。
  如果不是她一次又次固執地拒絕權利者的游戲,她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擁有被拯救和遠行的資格。
  如果不是從小就付出一切的話,如今就不會有這麼多人願意誓死幫助她。
  更甚至:如果不是她從小被迫學習劍術和魔法的話,如今她就沒有資格以冒險者的身份獨立一人旅行。
  如果不是她藍寶石公主的身份,或許她早就被勞伯斯當成普通女僕玩壞掉了。
  如果不是她從小對自已缺少認識的話,塞拉曼人早就發現她最後的底線,將她徹底擊潰了。
  如果不是這場災難的話,或許她一生就是作為西方同盟的偶像,人偶直至死亡。
  如是不是……誠然,這一切不可謂幸運,但卻確確實實地讓她達到了最好的結局。這一切的一切,是幸還是不幸呢?
  “公主,羅倫斯的追擊部隊趕了上來。”
  波隆騎到琳蒂斯身邊,“我們會擋住他們,接下來,就是小公主你一個人了。”
  “波隆,還有大家。”
  琳蒂斯點點頭,眼神有點傷心,“你們為我付出這麼多,我不知道該如何回報你們。”
  “傻公主,微笑,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波隆最後一次,看著他心愛的公主,“大家之所以來到這裡,不僅是為了救你,也是為了面對自已的內心。所以你無須自責,只要小公主你以後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能想到為你而來到這裡的人,然後仍然能用你那流水般溫柔的微笑,去面對生活的話,我們就安心了。公主,你笑起來才是最美的,只要想到你仍然帶著這種笑容生活在世上,我們就會感到這個世界還會有光明。”
  女孩笑了,含著淚微笑了,有些羞澀,仿如甘泉,清澈湛藍的眼神裡蕩漾著碧波。
  “這樣就行了。”
  騎士轉過身,舉起手中的騎槍,“公主,以後等我老了,我想我可以驕傲地對我的孫子們說,你們的爺爺一生中最了不起的事情,就是曾經救過一個公主,她不僅是這個世上最美麗的女孩,也是愛與美的希望。爺爺用自已的雙手,為你們留住了世界的希望!”
  說完,他將馬頭掉轉,高舉手中的長槍。
  後方,追兵的轟隆聲已經越來越近,甚至可以看到黑色的人群。
  “為了我們的小公主!”
  波隆仰天長嘯。
  “為了我們的小公主!”
  所有騎士跟著他一聲吼叫,勢若雷霆,震撼天地。
  高吼之後,人馬已經掉轉,所有人將長槍放平,呼嘯著,策馬飛奔,直撲敵軍。琳蒂斯就這樣看著,看著波隆他們的騎兵隊發起致命的衝鋒,與對方殺作一團。
  女孩夾緊馬腹,小銀馬立刻展開四蹄,用最快的速度飛奔。
  她們越過沙漠,穿過湖泊,奔馳於群山峽谷之間。
  琳蒂斯的心意已決,她用盡全力奔馳,地上有坑,她就越過,前方有水,她也毫不在意。女孩在奔馳,金發的長發飄揚在空中,化為一道金黃的靚影。
  騎士們的衝鋒衝散了絕大多數的敵人,但仍然有黑影緊隨其後,像魔手一樣緊追不舍。
  前方的要害處,又有十個黑影騎馬站在高坡處,阻擋住女孩前進的方向。
  但是現在的琳蒂斯已經不會停步,她將佣兵給她的秘銀短劍緊緊握在手裡,詛咒什麼的她已經不再關心,女孩已經下定決心,無論接下來面對什麼,她都會用自已的手,來決定自已的命運。
  她對自已發誓,也對所有人發誓!
2016-7-27 01:5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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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dzx7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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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鵝的羽翅Ⅲ
營帳下的營姬

日後談

  半年後,西方諸國和東方帝國的長年爭戰終於趨向於平衡,隨著同盟軍的反攻,包括阿塞蕾亞在內的諸多國家被解放,那建立在風景秀麗的天鵝湖旁的美麗城堡也如今回到了原有的主人手中,城頭上再一次飄揚起了那藍底白色展翅飛翔的美麗天鵝旗。
  阿塞蕾亞新的國王,年輕的卡米爾提納爾如今坐在城堡內,看著遠方那青澈透徹的湖水,一陣微風吹過,平靜的水湖卷起陣陣漣漪,幾只鳥兒從湖面上飛起,翠綠的嫩草隨風搖動,看起來一切都是這麼地生機勃勃。金發的美男子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無限感慨,兩年前這個城市陷入一片火海,整個國家幾乎滅亡,這時候是一個美麗的少女站出來,用她柔弱的雙肩支撐起了這個破碎的王國,以犧牲自已為代價拯救了它,而如今,這位少女已經化身為美麗的白天鵝,飛向屬於自已的自由了。
  “終於,阿塞蕾亞開始恢復起以往的活力了,人們開始回到這裡,重建城市。”
  國王的好友,大國布雷斯特王子雷恩拿著酒站在窗外,欣賞眼前的美景,“看到自已的家鄉重建,琳一定會高興的。”
  “她回來過幾次,但每次都一個人悄悄的離開了。”
  卡米爾嘆了口氣,“這場戰爭的英雄,整個西方世界的救世主,本該是她才對。”
  “琳追求的不是這種東西。”
  雷恩笑著將手放在好友的肩上,“現在的她已經擁有了最珍貴的寶物,那是名為自由的羽翅,她的心已經展開,如今琳一定在世界某個角落,一個人靜靜地旅行,觀查著這個世界呢。獨自旅行對普通人來說很危險,但她變得更堅強了,真難以想像她只是個這麼年輕而柔弱的小女孩。”
  “現在,祖國已經收復,西方同盟的戰況也明朗起來。塞拉曼的國王重掌權力,叛亂的長子勞倫斯死亡,奴隸主勞伯斯和佣兵團長蘇倫特卻安然無恙,塞拉曼開始將戰略重心偏向了我們西方同盟,這個城市的根基沒有絲毫動搖。”
  “這就是現實,歷史的軌跡不是一個人或一個群體的努力可以輕易改變的。”
  雷恩點點頭。“那座城市的存在,自有其價值,不能僅憑個人或單獨群體的意識而否定,連那最後的奇跡也達不到這點。”
  “但是,努力雖然無法改變歷史的前進,卻可以改變一個少女的命運。”
  卡米爾微笑地對好友示意,將美酒一飲而盡。“讓我們為自由的琳干杯!”
  “干杯!”
  卡米爾將酒放下,“說起來,我還真有點羨慕我的妹妹呢,她將王國的責任留給了我,從今開始將沒有任何束縛能綁住她,就連身上的詛咒也被她最終以自已的努力打破了。”
  “考慮一下另一種說法,或許是琳以自已的堅強熬過了三次詛咒?所謂的三次詛咒,究竟是哪三次呢,我去塞拉曼一次,你見到琳的一次,那麼還剩一次在哪裡呢?我在想,當年阿塞蕾亞的淪陷,難道不也是一場變故嗎?”
  兩個年青人互看了一眼,決定不在討論下去,因為這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陪著小公主旅行,永遠照顧她。”
  琳蒂斯的侍女珍妮推著餐車來到房間裡,為兩人服務。“她一個人在外面,肯定很容易被欺負,小公主她總是缺乏自信。”
  “確實,從小時候,琳周圍總是充滿著指責和催促,別人總是以藍寶石公主的標准來要求她,很少有人關心過她內心的虛弱。但是,現在已經過去了。”
  “是的,不必了,珍妮,你已經照顧她足夠多了。”
  雷恩衝著侍女友好的示意,“我清楚地記得,小時候每當我們想盡辦法騙過守衛,想將琳帶出去玩的時候,你和阿莎總是努力來掩護我們,這我不會忘記。”
  “小公主她太可憐了,從小就沒有自由。”
  珍妮點點頭,眼神中仿佛有淚光。“而且為了讓公主更漂亮,那些惡魔竟然用藥物去改造她身體,以破壞她身體機能為代價讓她變得更性感和誘人,甚至為了讓她的身體更柔軟,他們更折斷過她全身的骨頭,然後殘忍地玩弄她無助的身體,直到她的骨格再塑為止。從那時候開始,她的身體就一直不好。”
  “恩,自從離開塞拉曼之後,琳就果斷地停止了藥物的服用。她的確變成更勇敢了,身體機能的失調讓她大病一場,看著她躺在床上,流著冷汗痛苦呻吟的模樣,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哪個女孩像她這麼痛苦過,但這惡夢般的日子她卻咬著牙堅持了過來,她真的成長了。”
  “是啊,現在不同了,琳經歷了這麼多的悲傷的痛苦之後,變得更成熟和堅強了,她能照顧自已。”
  卡米爾指著侍女背後年輕英俊的騎士波隆,“而且你不是也擁有了屬於自已的騎士嗎?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吧。”
  “在下,真是愧不敢當。”
  年輕的騎士垂下頭,“卡米爾殿下竟然將綠林騎士團的任務交給我,那可是王國重臣。綠林騎士團已經幾乎毀滅,現在的新生綠林騎士團。”
  卡米爾揮揮手,“騎士波隆,你是貴族出身,以你在這次的功績,足以勝任這個職位了。”
  “我也該謝謝琳。”
  公主伊莉亞走上來,輕輕靠在她愛人的身上,“如果沒有琳的幫助,以及她的寬慰,我就無法得到救贖,也不會找到屬於自已的愛。”
  “你和雷恩終於合好了?”
  卡米爾微笑。
  “是的,我也終於明白了自已的身份,和相應的職責。”
  雷恩輕輕放下伊莉亞的手,“對於琳的感情,我會永遠放在心底的。其實我很早就知道,我和琳相愛,愛的程度卻彼此不同,我無比熱愛她,她對我的感情卻只是青梅竹馬的感情,那個傻女孩根本就沒有建立起屬於自已的愛情觀,她的愛是廣博的,對整個世界和生活的熱愛,而非男女的情愛,她的生命應該是屬於這個世界的。”
  “所以每個人都說,琳是所有人看著長大的小公主,大家的女兒。”
  伊莉亞輕柔地笑了起來。
  “是啊,小公主是多麼討人喜歡,災難的折磨沒有打敗她,卻讓她變得更美了,連我看了都心跳。”
  珍妮紅著臉說,“以後她一定會找到真正愛她的男人的。”
  “哈哈,以我妹妹的美貌和氣質,只要她出現,說不定會成為爭戰的源頭哦。”
  卡米爾哈哈大笑,“琳知道這一點,所以她才會選擇用自已的雙手來支配自已的人生,她再也不會是任何人的玩具。”
  “恩,我們的小公主是天生的寶石,其實如果她願意,以她的魅力可以征服任何男人。但是她從來沒有主動這麼去想過,她好善良,不願意去利用別人。”
  珍妮笑著點頭。
  “王子殿下,卡米爾國王殿下。”
  騎士魯法斯急匆匆地跑進來,“城下正有一個特殊的傳聞,我想兩位大人一定想去聽聽。”
  “傳聞?”
  兩個同時問道。
  ……


  “奧魯希斯”,即古代語裡“夢境中的國度”
  的地方。在外界看來這片被封閉的土地上充滿著無數的神秘和未知,傳聞中這裡有著數不盡的財富,遍地開滿鮮花,人與人之間充滿歡聲和笑語,是一個和諧美好的桃花源。然而,連綿不絕的環形群山帶將整個奧魯希斯和外界隔離開來,一座座群山高聳陡峭,難以通行,就好像盤旋於大陸中央的巨蛇一樣,於是人們稱之為‘大蛇的背脊’。長久以來,但凡內部的居民想要翻越大蛇的背脊,僅有寥寥幾種方法,常見的就是必須通過,位於西方同盟北側的山口道路,那是一片廣大的沙塵地帶,強烈的沙暴長年不息,行人根本無法過往,與是人們稱之為‘沙塵之壁’。然而,每過數年,沙塵之壁中的沙暴會減緩一些時間,這幾個月是‘奧魯希斯’與外界接觸的珍貴時間,每當沙塵之壁開啟的時候,便會有大量早已等在那裡的商隊迅速通過,進行貿易往來,也有冒險者從外界進入,或從內部探索外面的世界。
  然而,雖然‘沙塵之壁’開啟之時會有預兆,但究竟幾年才會開啟卻仍然是個未知的迷。在‘沙塵之壁’尚沒有開啟之時,人們如果想進出這片土地,還有另一種危險的多的方法。那就是徒步爬過常年冰雪所覆蓋,極寒冰涼,陡峭險峻的‘白銀山脈’,傳說中試圖通過山脈的冒險者最終生還率非常之少,只有極少數經驗豐富的勇敢冒險者才有能力穿越這片人力無法征服的自然天險。
  阿塞蕾亞的城下廣場上,此時有一大群人圍在一角,中央坐站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歲月的痕跡深刻地印在他滄桑的臉上。老人是個徹頭徹尾的山民,他的一生都駐守在人煙罕至的白銀山脈的山腰上,只有在每個夏天老人會離開白銀山脈,去看望他遠在西方同盟阿塞蕾亞的孫女,作為一個有名的守山人,老人每一次都會帶來新鮮的故事,記述著白銀山脈上發生的故事。
  “喂,老人,你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啊,一個小女孩竟然能孤身一生翻過這天險?成功翻越白銀山脈的人至今為止屈指可數。”
  今天,老人又坐在廣場上,繪聲繪色地述說著新的故事了,只是這一次,人們似乎不太相信故事的真實性。
  “是啊,那群山我曾今去過一次,那裡的天冷地可以直接把人凍住,暴風雪呼嘯吹過,人完全無法站穩,更可怕是那陡峭的崖壁,冰面上凹凸打滑,稍有不小心便會跌落峽谷。我連山腰沒有爬到就放棄了。”
  周圍的年輕人點點頭,議論紛紛,“更何況現在是危險的時期,暴風雪的龐大足以封山!”
  “哼,那是你們不夠勇敢,年輕人。”
  老人對周圍人的表現嗤之以鼻,他將厚手套掏出來,然後用斧面擊打地面,雙眼瞪得老大,“我本來已經不指望了,現在的年輕人沒有了以前我們那時代的勇敢勁兒了,想我還年輕的時代……”
  “很多人都死在了那裡。”
  有人提醒老人,“而且你也止步至於山間,並沒有翻越山脈!”
  “所以我才感嘆,竟然是一個女孩子!”
  老人將雙手靠在斧頭上,連連感嘆,“雖然她穿著又厚又重的毛皮大衣,但我看得出來這個女孩一定很年輕,而且非常美麗,特別是她的眼睛,像藍寶石一樣,清澈明亮,散發著流水一樣的溫柔。”
  老人這一句話說出口,引起了周圍人一陣唏噓,兩個身披大鬥篷的神秘年輕男性路過,然後停了下來。
  “老人,請繼續說下去。”
  其中一個金發的男子伸手,“那個女孩怎麼樣了?”
  “哼,還算是有人明白。”
  老人哼了一聲,“那天暴風雪特別地大,滿天都是冰雪和碎石,狂風吹得人搖搖直晃。那個女孩牽著騾子找到我,然後問了我翻越山脈的道路。我當時就愣住了,怎麼也不敢相信這麼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會一個人來這裡,我想阻止她,但被她拒絕了,她說她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不能停下來。然後她就開始踏上那最陟峭,光禿的小道,任憑寒風席卷鬥篷。我就在後面看著她,她搖搖晃晃,一陣強風突然將她裹住,好像風暴在嘶吼一樣,她的鬥篷和圍巾在空中劇烈拍打,看起來就要被吹下懸崖。”
  “然後呢?”
  老人說得繪聲繪色,讓人身臨其境,周圍的人聽得大氣都不出,每個人都為女孩的命運糾心。
  “她沒有站穩,整個人倒了下去,我清楚地看著,那小道就這麼懸空掛在暴風雪之中,兩側皆為虛無的空洞,直落萬丈深淵,她的腳下全是冰決的碎石,很容易絆倒,而風嘶吼得更歷害了,就像一只猙獰的惡獸一只,隨時要將她吞掉撕裂。但女孩只是掙扎了一會兒,就重新站起來,然後消失在暴風的對崖,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
  “那琳後來怎麼樣了,翻過去了嗎?”
  大鬥篷的年輕人焦急地問。
  “琳?這是那個女孩兒的名字嗎?”
  老人愣了一愣,“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沒有過多久,暴風雪就停了下來,然後太陽升起,在陽光的批掛下整個山脈變成我最喜歡的樣子,一片純白,像鏡面一樣反射著神奇的光芒。但正當我准備下山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影子。”
  “影子?”
  “那是狹長的影子,透過陽光反射在冰面上,從我這面看起來,它就像……”
  老人晃了晃腦袋,想了一想,“翅膀,對,就是翅膀,就好像那白天鵝翅膀一樣,向著陽光迎面展開!”
  老人的話一出,所有擔心少女命運的圍觀者不禁發出感嘆,彼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人群之中,唯有兩個大鬥篷的年輕男子,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



  少年和少女的相遇。
  當人們走出這片連綿險峻的山脈,外界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廣闊美麗的平原地帶。由於把守著通向‘奧魯希斯’的重要大門,每年都會有許許多多的商人,冒險者駐足於此,給這片鳥語花香大地帶來勃勃生機。少年從小就生長在這片土地上最顯貴的一個家族,有一天,當遠方傳來他那勇敢而正直的父親的死訊之時,少年成為了這片土地年青的領主。他以父親為榜樣,試圖做一個同樣正直的領主而努力著,少年很努力,也很勇敢,他善良的品行讓人們愛戴他,他的母親溫柔賢淑,他的妹妹聰明美麗,在親人和朋友的幫助下,少年治理著這片富饒而平和的土地,生活平穩而充實,直到他遇到了一個少女。
  沒有人知道少女是誰,從何而來,某一天,當少年帶領巡邏馬隊路過山路的時候,發現正在獨自一個人旅行的少女,少女看起來非常虛弱和憔悴,但卻掩不住她驚人的美貌,她很年輕,才十幾歲,有著金黃燦爛的長發,身體修長豐滿,雙眼則像清澈的湖水一樣充滿了溫柔和堅強。少年驚嘆少女美貌的同時,更驚嘆少女的存在,這是一片連山賊都不願走進的山脈,父親告訴曾經告訴過他,會出現在這片山脈的人,只會是一種……
  少年並沒有問少女,因為當時她太虛弱了,楚楚可憐,讓人疼惜,就好像一朵強風摧殘下的雛花一樣,隨時都可能被摧折。於是少年將少女帶回了家,悉心照顧她,這期間,少年發現自已愛上了這神秘而柔弱的女孩。少女很年輕,恢復得很快,她非常感謝少年的幫助,在少年的強烈要求下,少女暫時住了下來。
  少女是個美麗聰明的女孩,臉上總是帶著流水般的溫柔,這樣一個女孩很容易得到一切。走在路上,大家都喜歡她,裁縫師爭著給她縫制漂亮的衣服,詩人為少女獻上最美麗詩篇,商人用價值連城的藍寶石贊頌少女的美麗,少年的母親喜歡她,因為少女身上不凡的典雅氣質,少年的妹妹喜歡她,把她當成親密的密閨。
  少年和少女走在路上的時候,人們都向他們朝手,城裡的所有人都已經把少女當成了他未來的妻子。在上層社會的交際晚會上,少女從容有禮,落落大方的儀態讓最挑剔的老婦人都點頭稱贊,只要她一出現,就必然是所有人注目的焦點。每當少年看著身自已邊美麗溫柔的少女時,都會露出幸福的微笑。
  少年相信,這是諸神送給他的天使。
  早晨,少年和女孩會坐在陽台上面,一起吃著精美的早餐,看著太陽從山的另一邊慢慢升起,將溫暖的陽光灑在寬廣的平原之上,望著太陽一點點向自已逼近,享受陽光的擁抱。每當這時候,少年總會盯著少女,看著她發亮的金黃秀發和光滑肌膚感嘆,這時候的少女就像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一樣,燦爛奪目。
  然後,少女會回到她的屋子裡,那是一間有院子和二層樓的小屋,女孩在庭院裡種滿了美麗的花草,玫瑰,月季,青翠的常春藤,還栽了一株野葡萄,從屋底爬上屋檐,將精美的小屋裝點得異常的甜美。少女常常會帶一些女性朋友進來作客,在外面可以聽到女孩們的歡笑聲,她們做著甜美的點心,讓附近充滿了奶油的香味,然後手拉手唱著美麗的歌曲,每當這時候,連周圍的人們也會被少女們的幸福所感染。
  下午,少女就會一個人跑出去,她一個人跑到大街之上,帶著甜美的微笑,把精致的點心送給路邊的小販和工人,然後為花匠整理庭院,到市場采購水果,去縫紉店幫忙做女紅,然後去圖書館和學者們交流,她會多種語言,甚至還會數學,這讓最睿智的學者都大為驚嘆。不僅如此,少女很快和所有人都成了朋友,所有人都被她的溫柔和甜美所打動,一天的勞作之後,少女會在廣場上,組織最美麗的女孩們為辛勤勞作的人們唱歌,撫慰他們的疲勞。
  晚上,少年會帶少女去參加大人物的社交晚會,少女是個天生的寵兒,只要她出現,就立刻成為全場的焦點。她溫柔大方,舉止典雅,說話得體,一看就知道受過良好的教育,立刻追求者無數,但每個人都被她溫柔的回絕。
  在母親,妹妹和朋友的催促下,終於有一天,少年鼓足了勇氣向少女求婚。他准備了一枚美麗的鑽石戒指,上面刻有聖處女圖案,作工精美絕倫,它有一個名字“白色的純潔”,那是他母親留給女兒的禮物,家族代代的傳家之寶,但是妹妹認為它更適合用來戴在哥哥未來的妻子手上。少年在妹妹的幫助下,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來准備求婚台詞和禮物,今晚,月色皎潔,少年紅著臉,忐忑不安地來到少女的房門前。
  然後,他聽到了少女的呻吟聲,他在外面呼叫少女的名字,但少女堅持不讓他進門。直到女孩的呻吟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痛苦的時候,少年終於按奈不住踹開了房門。
  少年愣住了,潔白的月光從窗外斜射進來,少女是完全赤裸的,她的皮膚白皙水潤,金黃的長發透著微光,她此刻正用被子拼命掩蓋住裸體,卻無法掩蓋住那身體裡散發出的那種致命的誘惑力。少年感到呼吸加重,然後他撲了上去!
  因為少女在顫抖,抽搐,美麗的身子縮成一團,雙眉緊緊地鎖在一起,全身都是汗水。少年嚇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痛苦地女孩,她好像立刻就會死去。而她的雙手,正緊緊地捂在雙腿之間。“不要,不要看我,求求你……”
  少女在懇求,但語氣虛弱之極。
  少年看著因為痛苦而幾乎崩潰的少女,他下定決心,撲上去,緊緊地將少女抱在懷裡。他能感受到少女和他肌膚相貼,能感受到對方的痛楚,女孩抱住她,指甲深深在嵌在他的臂上。
  “緊緊地抱住我,用力,如果這能減輕你的痛苦的話,更用力一點!”
  少年對少女說道,兩個人就這麼緊緊相擁,少女的指甲在他的雙臂留下深深地印痕,但對於少年來說,真正的痛楚在心裡,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孩飽受折磨卻無能為力的痛苦。
  終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終於平靜了下來。她後退,然後用被子卷住身體,布滿了汗水的秀發垂下來,將她的臉龐遮擋住。
  “你,你都看到了。”
  少女輕輕地說。
  “恩,是的。”
  少年點點頭,女孩方才的模樣深刻於他的心底,也讓他完全鼓起了勇氣,握住少女的雙手,“我,我們結婚吧,我要讓你成為我的妻子,從今以後我會一直保護你,再不讓你像這樣一個人痛苦和哭泣!”
  “唉?”
  少女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少年認真的臉龐,然後破涕為笑,“你好傻,謝謝你,真的,但是,我的病可能永遠也治不好的。”
  “不,拿起信心來,我會帶你去最好的治療,請最好的醫師,找最好的司祭,他們一定能治好你的,我發誓會永遠照顧你!”
  少年的語氣激動。
  “你真是個好心人,謝謝你,真的,可是。”
  她將他的手推了回去。
  “為什麼?”
  “你剛才也見到了,我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少女凄楚地一笑,“我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純潔,相反,我是個髒女孩,是個被詛咒的人,你應該娶一個更門當戶對的貴族女孩。”
  “我要娶的是妻子,不是家譜!”
  少年斷然回絕,“我愛你,無論你以前經受過什麼,我都不在乎,答應我,好嗎?城裡的大家都喜歡你,甚至連我的母親和妹妹都喜歡你,無論你有著什麼過去,沒有人會在意的。”
  “謝謝你,真的。”
  女孩輕輕地笑了,“但是,但是我介意啊。”
  “可是。”
  少年看著少女,“為什麼呢?”
  “因為我不會留在這裡,這裡並不是我的棲息之所,我的生命中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了,我不能停下來,我必須前進。”
  女孩平靜地說。
  “我不明白。”
  方才還處於極度痛苦之下的女孩,此刻臉上卻帶著平靜地笑容,少年不理解,“為什麼你還能笑出來呢,明明經歷著這種痛苦和悲傷的過去,為什麼還要獨自一個人向前奔波呢?”
  “因為我答應過的,你知道嗎?我本來早該死掉了,但是有無數的人甚至願意付出一切來拯救我,是他們給予了我新生。”
  女孩將纖手放在胸口,“他們將夢想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我答應他們,我不會再說自已是個沒有人愛的女孩了,我會堅強起來,帶著他們的夢想前進。”
  少年看著眼前的女孩,月色下的女孩是這麼地美麗,這份美麗不僅來自於她不凡的容貌和氣質,更重要地則是來自於她的內心。她是塊真正的藍寶石,而寶石,只是經過雕琢之後才能呈能出真正的價值,她也一樣,飽盡風霜不但沒有壓垮她,反而讓她出落得更加靚麗,這是一種普通的少女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女孩有著她自已的夢想,而她的夢想在天上,就好像純白的白鳥一樣,注定是要展翅高飛的。
  這時候,少年才明白,自已同少女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你,會走嗎?”
  “恩,我很快就會離開。”
  女孩點點頭,“但走的時候,我一定會為你們做點什麼的。”
  ……



  其實,對於少年來說,作為一個年青的領主,他最近有個最大的煩惱。城外的大峽谷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淡水湖,該湖風景秀麗,水深而清澈,供給大量的淡水資源,水產豐富,長期以來一直被當地的人們稱為生命之湖。然而由於同海相通,最近該湖竟然出現了一只神秘的水怪,使得當地的居民紛紛避讓,水產供給停止,甚至引起了恐慌。少年曾多次帶人前去討伐水怪,卻都徒勞而歸。
  某一天,暴風驟雨降臨在這片土地之上,大雨不斷衝刷的沿途的漁村。少年在自已的城堡裡,聽說了水怪再次出現,興風作浪的消息,漁民從遠方衝進城市,請求他們的領主為他們討伐水怪,然而再精銳的戰士,也無法在暴雨之下同水怪作戰,於是少年唯一能作的,就是按撫受傷的難民。
  然後,晚上當少年探問少女的時候,他發現女孩不見了蹤影。少年瘋了一樣帶人在城堡周圍徹夜奔走,尋找女孩的下落。直到天邊亮起了第一縷白光,他們仍然一無所獲,這時候少年想起了一種可能。
  他策馬飛奔,直衝湖畔,這時候暴雨已經散去,天空變成了睛朗的藍色,微風輕輕地吹撫著大地。少年終於越過森林,徑直奔向湖邊,然後,他驚呆了。
  藍天白雲之下,這片清澈的湖水從來沒有顯現出如此的溫柔和寧靜,遠在湖的另一邊,就可以看到湖水升起,一條藍白色的巨形生物正在湖水裡翻騰,它的頭部兩側有鰭,身體則粗壯細長,像蛇一樣,毫無疑問,這是一條水龍。
  水龍在湖水裡輕輕地翻騰,飛濺的湖水之中,少年看到了女孩的身影。他愣住了,因為眼前的景像就有如一幅充滿了夢幻色彩的名畫一般。清澈的湖面上,一個美麗的少女在湖中嬉戲,她的金色像瀑布一樣美麗,皮膚像玉一般白皙,透著鮮潤的紅色,湖水流過少女全身,擁抱著她。她的身下,魚兒輕快地從她雙腿之間游過,輕吻她的肌膚,鳥兒停留在她的肩頭,發出悅耳的尖聲,而那巨大的水龍則溫柔地圈曲著身體,仍由少女撫摸它的頭部,兩側的雙鰭還在歡快地搖動,它的尾巴拍打水花,濺得少女一身是水。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山地間仿佛溶為一體,而女孩則是那自然之子。
  這才是少女真正的形態吧。
  少年輕輕地走向湖邊,魚兒游走,鳥兒飛騰,水龍正准備潛入水中,卻被女孩阻止了。流水打濕了她的衣服,讓她有如赤裸的水中精靈,少年發現自已的眼神已無法移開,竟然發生自已忘了拔劍。
  “它還是個孩子。”
  女孩輕輕地撫摸著水龍的頭部,那巨大的水龍竟然發出像幼童一樣的聲音,好像在回應少女一樣。“它只是寂寞而已,卻從沒有傷人。”
  “你能聽懂它的語言?”
  “不。”
  女孩搖了搖頭,“但我能感覺得到,它是水中的靈獸,看,其實它很溫柔的。”
  水龍聽了女孩的話,就像孩子一樣怪叫著,調皮地拍打水花,濺得少年一身濕。
  少年看著宛如湖中仙子的女孩,心中滿是留戀。
  “你真的要走了嗎?”
  “是的。這頭水龍再也不會騷擾你的湖畔了,我想你們可以成為朋友。”
  女孩笑了笑,輕輕拔了拔秀發,湖水飛濺。
  “你呢?”
  “繼續往前,去遠方的國度。”
  “你一個人,不覺得孤獨嗎。”
  “為什麼會孤獨呢?”
  少女笑了笑,魚兒開始向她聚攏,鳥兒落到她的肩頭,“你看,我有這麼多的朋友呢。”
  她張開雙手,迎風展開,“你感覺到了嗎,這是風的吹撫。”
  然後她彎下腰,捧起湖水,“你看,這是水的滋潤。晚上我睡在篝火邊,擁抱著大地,火焰保護著我,這都是我的朋友,我為什麼會孤獨呢?而且我會去城市,在那裡我可以交到許許多多新的朋友的,不是嗎?”
  “是啊,說的沒有錯。”
  少年嘆了口氣,這時候才終於明白,女孩的心在何方,“像你這樣的女孩,一定會有很多朋友的。你不該被一個人,一塊土地所束縛,你應該是屬於整個世界的。”
  這時候,少年也坦然了,他將會把這些回憶深埋心底,當作永恆的甜蜜。
  “可是,你的身體呢?”
  他還不放心。
  “沒關系的,每當想起那些為我犧牲的人們,每當想起那些在家鄉等著我的人們,我就覺得自已又有了力量,我答應過他們,會笑起來的,笑起來面對未來。”
  水龍發出嘶鳴,它龐大的身軀調皮地拍打出大量的水花,全部打向女孩。她軟軟地叫了一聲,彎下腰,臉上露出歡娛的笑容,同她身後的一切自然生靈,打成一片。青山綠水之間,水龍在翻騰,魚兒在水裡親吻少女的肌膚,鳥兒停在她的肩頭鳴叫,湖水飛濺起來,在空中形成一朵朵碧藍的水花,這一幕,在少年心中定格。
  ……



  辭別了依依不舍的少年一家,以及許許多多相識不久的新朋友之後。女孩再一次啟程了,她只身一人騎馬奔馳在廣闊的原野之上,她越過山丘,穿過森林。偶爾會有相遇的旅人,對她投以驚訝的目光,晚上,她就會升起篝火,火焰是她的守護者,大地是她的溫床,新鮮的露水滋潤著她,風兒則指引她前進的方向。每當路過寧靜的小村,總會有善意的人們給予她指示,和她分享食物。再也沒有人強迫她履行什麼責任,到哪裡去,去做什麼全是她的自由,女孩這才覺得,或許這才是世界的本來形態吧,對於少女來說,每一天都充滿了驚奇和刺激,晚上睡覺之前,她都會暢想一下明天,不知道明天又會有什麼新的東西等待著她呢?
  這是從前的她永遠也無法夢想的生活,她從來沒有對明天這個詞語,如此期待過。然後想著想著,她就睡著了,睡來之後繼續前進。
  女孩想是細心地觀察著這個世界,不願放過任何她感興趣的事物,要穿過危險的森林之時,女孩猶豫了一下。雖然可以繞路而行,但她不願意浪費這麼多的時間,於是她又一次孤身一人進入了危險的森林。森林裡,當她開始覺得自已可能迷路的時候,她遇到了三個青年,他們年少英俊,陽剛善良,都是冒險者模樣。他們和女孩打招呼,聽說她孤身一人旅行時,都大為驚訝,紛紛邀請她同行。女孩遲疑了一下,點頭答應了,於是他們一行四人,一路上談笑風生,青年們很熱情,他們教導了女孩許許多的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包括外出旅行的要點,各處的風土人情等等。晚上,他們還打獵,烤著香噴噴,散發著油脂的野味同女孩分享,采來奇怪的果物,為她介紹旅行者的知識。
  篝火邊,三個青年人說出了他們旅行的目的,他們是村裡長大的孩子,從小聽著英雄們的詩歌長大。夢想著有朝一日,也能和傳說中的勇者們一樣,去王都冒險,同邪惡的巨龍搏鬥,拯救美麗的公主,為了大地的安泰而貢獻出自已的一份力量。
  “簡直就像老掉牙的童話書一樣。”
  他們說完,哈哈大笑起來。“讓這位小姐笑話了。”
  “但是,怎麼說呢”
  女孩坐在草地上,抱著膝輕輕微笑,“我總覺得好溫暖,一點也不討厭。”
  每個人,都有年輕的夢想,哪怕不合實際,但就是如此,這才是青春的證明。
  “那麼,小姐,你旅行的目的呢?”
  他們這麼問。
  “我嘛……”
  女孩痴痴地望向天空,“我想去沒有見過的地方,和沒有見過的人一起跳舞,吃沒有吃過的東西,看沒有看過的東西。”
  晚餐過後,女孩有點累了,但男孩們依然精力旺盛,他們聚在一起爭吵打鬧,談論著未來的打算。於是她一個人悄悄地走到靠火堆較遠的地方,在大樹底下裹著鬥篷睡覺了。
  女孩有些興奮,但也有些緊張,這不是她第一次冒險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天真,而是將那把精巧的秘銀短劍藏在身邊,以備不測。果然,不久之後,年輕的冒險者們似乎注意到了女孩的睡眠,他們放低聲音,其中一個人輕輕地,向她走來。
  女孩的心也提了起來,她緊緊地握住秘銀的短劍,繃緊全身,只要對方一有什麼侵犯的舉動,她就一定會果敢回擊,她會的。
  男子的動作像貓一樣輕,他鬼鬼祟祟走到她身邊,女孩假裝睡著,其實卻在提防著對方的每一個動作,她一定要搶到先機。男子蹲下身子,仿佛在確認女孩是不是真的睡覺,等他感覺到女孩的鼻吸的時候,輕輕對同伴作了個手勢,心領神會地笑了笑,然後他伸出手。一張寬大而柔軟布料蓋在她的身上,原來對方怕她夜裡著涼,將自已的鬥篷蓋在了女孩身上。同是他的同伴,也七手八腳新弄了一個小型的篝火放在她的附近。女孩的臉紅透了,她將頭深深地埋在鬥篷裡,不敢讓對方看到。
  看來誤會他們了,真對不起他們,想到這裡,女孩安心地睡著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男孩們已經找來的新鮮的泉水,他們叫她睡美人,說她睡覺的時候像個小公主一樣,聽到這裡,女孩羞澀地笑了起來。
  女孩和年青的冒險者們同行了五天五夜,走出森林之後,在一處分叉口上停下。男孩們要去王都從小路走,女孩則要走另外的方向,他們熱情要求她加入他們的隊伍,但女孩還是委婉地拒絕了。
  “那麼,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可以來王都的冒險者公會找我們。你的話,無論什麼事情,我們都會趕過來的!”
  臨走前,他們還向她招手。“往前走一天的路途,你會看到一片草海,每當風吹起的時候,天地間就會花草紛飛,好像舞蹈一樣,去看看吧,你會喜歡的!”
  他們是好人,女孩敲了敲自已的臉袋,想著年青人提到的美景,她發現自已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又騎著馬前進了一天,然後遇到一個商隊,女孩興奮地向他們揮手:“請問,是去奧魯希斯嗎?”
  商人們停下來,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女孩高興極了,她付了錢給一個看起來溫合的商人,要求他將信交到指定的人手裡。
  “哥哥,雷恩,珍妮,波隆,還有許許多多幫助過我的大家,你們還好嗎,我們的家鄉復興地還順利嗎?請不用擔心我,離上一封信已經有一個月了,我很好,知道嗎?我又去了好多好多的地方,看到了我以前從來也沒有看到過的東西,我會把這些經歷記下來,讓你們分享我的快樂。每當我自由地過著生活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你們,謝謝你們給予了我新的生命,現在我很幸福,每一天都是這麼地充實和有趣,這裡的風景真好,大家也對我很熱情,都在照顧我,我好像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活著。好啦,旁邊的商人大叔又要催我了,就先寫到這吧,我也迫不急待去看看那花草組成的海洋了!”
  說完,她付錢給了商人,然後繼續前進。果然,就如年青人所說的一樣,平原之上,山坡之上,滿滿地全是翠綠色的草兒,她不知道那叫什麼,那些草很高,最高的地方幾乎可以達到馬的脖子,而且非常茂密,每當微風吹過,草兒就會全體倒向一邊,此起彼伏,遠遠看去就像波浪一樣。
  “小姐,你是旅行者嗎?”
  女孩在一個三叉路口上停了下來,這時候她遇到一個農夫,對方這樣問她。
  “是啊,這是什麼地方,好漂亮啊!”
  風兒再一次吹起,女孩用手捂著金色的秀發,對著農夫喊。
  “這裡是草海,是這裡最漂亮的平原!”
  農夫也衝著她喊回去,語氣看起來很興奮,“你也很漂亮,像你這樣的小姐竟然是旅行者,我也第一次看到,你要去哪裡?”
  風又卷起來了。
  “我不知道啊!”
  女孩繼續大喊。
  “我們叫這裡為‘命運的三叉路’,因為人們在這裡可以選擇他們的將來!你看,一條是通往王家學院的道路,那裡有最優秀的學者和魔法學校,嚴謹的學習風氣,如果想成為一個魔法學徒的話,可以去那裡。另一條是通往附近最大的中立都市,那裡有各種各樣的商人和旅人聚集在那裡,聽者冒險者公會正在招募新的成員,還有精靈和矮人也常去那裡。最後一條是通向王都的,國王正在為他美麗的女兒舉行盛大的成年禮,到時候會有許許多的高貴人士參加,少女們也紛紛前去,參加上流社會的宴會,小姐,你一定是個出身高貴的人兒吧?”
  “啊??!!”
  女孩驚叫一聲,突然間空氣湧動起來,卷起的風強烈地撕打她的身體,她的鬥篷被吹散開來,女孩輕輕地用手拔去,只見金黃的秀發就這樣隨風飄舞,而她的身後,是舞動的花兒,它們飄舞在空中,就好像呼應著什麼一樣。
  “小姐,你真漂亮。”
  農夫看著女孩,有些呆了,然後他回過神,神采風揚地向她揮了揮手,“我覺得,一到城市裡的話,你最好用鬥篷把你的臉蛋罩起來。”
  “為什麼?”
  “因為不罩起來的話,我怕全城的男孩兒都會為你瘋狂的,哈哈!”
  農夫開玩笑般地大聲衝她笑。
  “謝謝你,我知道該走哪一條路了!”
  女孩向老者告別。
  然後她騎著馬兒,飛奔在草的海洋裡,這時候風又開始吹起來了!女孩看著周圍,眼神中發出了興奮的目光,她每騎過一片區域,在她的身邊,草海就會順著風的方向起伏搖曳,盛開的花朵迎面展開,它們被風卷起,在空氣中形成一個個亮麗的圖案,白色的,黃色的,紅色的花兒將這個廣寬的平原裝點成了一個五彩繽紛的美景。
  天是這麼地藍,太陽柔和的照耀著她,女孩騎著俊馬,她閉上眼睛,張開雙臂,迎風展開,任由自已的秀發在風中飄蕩。她感覺自已就像插上了翅膀,終於可以在天地間,自由地飛翔了。
  接下來,又會遇到什麼事呢?哦,女孩發現,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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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好吧,我承認寫完之後,我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是我第一
篇,最不滿意卻又最喜愛的文章。雖然它的人氣幾乎是墊底的,也沒什麼人看,
但對於我個人而言卻是意義重大,因為這可以說是我個人風格極限化的產物。

  我喜歡美麗的奇幻世界,卻抽掉了文章裡幾乎一切的魔法要素,試圖以現實
的邏輯世界構造一個故事,為了讓故事裡的人物的思想,觀值觀能於現實世界相
重疊,因為這樣的世界對我來說更真實一些,卻能保留魔幻要素。

  誠然,我喜歡虐文黑暗文,喜歡楚楚可憐的美少女掙扎的模樣,我讓這個故
事變得很黑暗,但有人說黑暗的虐文裡不可能有真正幸福的結局,哪怕有,也是
沉淪的幸福。但我不同意,作為一個曾經的社會工作者,我不止一次地感受到人
類在逆境中的那種堅強,所以我認為,只要女孩足夠聰明和勇敢的話,真正自由
的結局並非沒有可能(雖然從這篇文章來說,琳的結局充滿了太多的不可復制
性,敵人的留手是最關鍵的一點)。

  歷史的前進不是只憑個人或群體就可以推動的,但是我一直相信,個人或群
體的努力一定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結局,這是我一直堅持的。同時,這篇文章裡還
加入了我對奇幻世界的看法,我喜歡旅行,在不少國家走過,對我來說夢想就是
當一個眭澔平一樣的旅行者。

  至少對我來說,奇幻世界真正的魅力不是什麼爭王爭霸,強奸別人的女人,
當什麼神和君王。而是和心愛的人,最好的伙伴一起去異國的城市,交異國的朋
友,同異國的人游玩,吃異國的食物,對我來說,這才是最浪漫的事情。多半,
大部分人看到這麼理想化的文章會想笑吧,汗,無論如何,這篇文章到這裡才是
真正的完結,雖然很多人對我說留個開放性的結局會更好,但對於這篇文章來說
我卻執意要給出一個確定的結局,女主角琳的故事還沒有結束,但那會是充滿了
浪漫和刺激的冒險故事,已經和情色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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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7-27 01:5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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