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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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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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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不亂推薦經典系列】黑老猧(全) 作者:zhxma
黑老猧(全)
作者:zhx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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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xma早年作品,由此衍生出《童年(靜靜的遼河前篇)》【又名《我的
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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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老猧】一、一枚雞蛋
【黑老猧】二、趙大爬
【黑老猧】三、一張嶄新的鈔票
【黑老猧】四、滿洲國的遺老
【黑老猧】五、善良的小娟
【黑老猧】六、自由的代價
【黑老猧】七、弑父
【黑老猧】八、小娟之死
【黑老猧】九、大洋馬
【黑老猧】十、瘋狂的報復
【黑老猧】十一、媽媽,我來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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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老猧】一、一枚雞蛋
「咯咯咯,咯咯咯,……」
黑沉沉的夜色尚未完全消盡,靜諡的、籠罩在濃密的霧靄之中的村莊依然睡
意正酣,而忠於職守的但卻有些性急的大公雞信步躍上院子裏的土坯牆頭,伸著
長長的脖子、聲嘶力竭向一家人報告著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這一陣不合時適的長鳴立即引起鄰近幾只大公雞的積極回應,「咯咯咯」、
「咯咯咯」、……一陣緊似一陣的嘶鳴聲此起彼伏,遙相呼應。
茅草屋裏輕微地騷動一番,爸爸伸了一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翻轉一下身
體扭過頭去扯過發散著汗泥味的破被頭蒙住了亂蓬蓬的、幾個月沒有梳洗過的腦
袋,屋子裏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咯咯咯,咯咯咯,……」
看到屋子裏的主人對自己的積極工作沒有絲毫反應,大公雞氣急敗壞地狂吼
起來。
「哎,哎,快點起來吧,該你做飯啦!」
爸爸掀開被頭,半睜著眼睛,昏昏沉沉地推了推身邊睡意正濃的媽媽,媽媽
翻動一下身體,調過頭去不肯起身,爸爸將手伸進媽媽的棉被裏:「哎呀,妳又
尿炕啦?」
媽媽聞言灰濛濛的臉頰頓時臊得通紅,揉著惺松的睡眼很不情願地從土炕上
爬了起來,皺著眉頭、咬著嘴唇沒好氣地抓過衣服胡亂套到脖脛上,然後跳下火
炕唉聲歎氣地走到灶台旁:「唉,人啊,活著有個什勁啊-…」
「怎,又尿炕啦,唉,真是沒轍啦!」
炕頭的奶奶冷言冷語地絮叼起來。
「得啦,得啦,……」
爺爺打斷奶奶的話,示意她給媳婦一點面子。
我蜷縮在媽媽濕漉漉的棉被裏,隱隱約約聽到北炕兩個伯母嘿嘿的嘰笑聲,
媽媽默默不語地推開吱呀作響的房門去院子裏抱燒飯用的薪柴。
爺爺和奶奶一共養育了四個子和二個女,我的大姑母已經嫁為人妻,兩個伯
父以及爸爸均已娶妻生子,我們這個龐大的家庭擁擠在一間空曠的大草房裏,草
房搭了兩排大土炕,在我們這裏俗稱南北炕,奶奶和爺爺以及尚未出嫁的小姑和
還沒娶妻的小叔睡在南側土炕的東面,土炕的中間用高粱杆紮成一道薄薄的隔斷
,爸爸和媽媽帶著我住在隔斷西面的土炕上。
北炕亦是用高粱杆紮成一道隔斷,分別住著兩個伯父以及他們的老婆孩子。
一家之主的奶奶訂下一條鐵律,三個媳婦輪流做飯,今天正好輪到媽媽的頭
上,媽媽患有嚴重的腎病,夜裏時常尿失禁,奶奶以及兩個伯母非但不予同情,
還冷嘲熱諷地取笑媽媽,媽媽常常被她們羞辱得無地自容。
更令人氣憤的是爸爸,他竟然不知好歹地與奶奶和伯母們一同挖苦我那可憐
的媽媽。
媽媽因為患病,行動很不方便,她一邊往灶膛裏塞著玉米橘一邊痛苦地按壓
著腰部。
「快點啊,磨蹭個啥啊,一到你做飯的時候回回指定得耽誤事,起得倒是挺
早的,卻是全村最後一個做完飯的!」
有一件事我永遠也搞不明白,我們這個村莊裏的人們仿佛在進行著一場不宣
而戰的比賽,那就是心照不宣地比試著哪家早飯做得快,哪家首先吃完早飯,然
後放下筷子操起雙臂閑極無聊地走東家串西家,一進門便會聽到這樣一句話:「
吃了嗎?」
如果哪家的煙囪沒有按時冒出縷縷的炊煙,哪家沒有在儘早的時間內吃過早
飯,這戶人家便會受到眾人各種莫名其妙的猜測以及很不友善的議論:「他們家
怎回事,出了什事?」
「准是昨天晚上吵架啦!」
「大概是操屄操累了起不來炕啦!哼哼。」
當一家人穿好衣服,非常簡單地抹過一把臉之後,媽媽抱起黑乎乎的、掛滿
油漬的大飯桌,緊咬著牙關艱難地放置到土炕上,然後又走馬燈般地抱來碗筷、
湯匙等物,屋子裏的人沒有一個肯出來幫助一下重病纏身的媽媽,爸爸盤著腿坐
在炕梢悠閒地一口接著一口地吸食著嗆人的煙葉。
早餐簡單的實在是可憐,大人每人是四個煮熟的土豆,小孩則減半為兩個,
這是奶奶定下的規矩。
沒有一絲油腥的白菜湯清澈見底,一匙下去僅僅撈上來幾片細小的、連牙縫
都塞不住的白菜葉。
我們默默地享用著根本無法果腹的早餐,沒有人敢抱怨,大家誰都清楚,諾
大的土豆窖裏如今只有數麻袋又幹又癟的、僅夠食用數十天的黑土豆。
現在的境狀可怕得很,新栽植的土豆要等到秋分前後才可以收穫,而今天才
是立夏的第五天啊,以後的日子怎挨誰的心裏也沒有底。
我始終也弄不明白自己的胃袋到底有多大,反正我永遠也吃不飽,總是處於
半饑半飽的心慌意亂的狀態,兩個可憐的小土豆三下五除二便被我囫圇吞棗地塞
進肚子裏,我巴嗒著嘴唇,津津有味的舔食著嘴唇上面殘留的土豆泥。
最瞭解我的人當然非媽媽莫屬,每當看到我這副可憐相,媽媽便將自己的土
豆分給我一個。
既使這樣,我還是有一種難耐的饑餓感。
「媽媽,我餓!」
我怯生生地望著媽媽。
「什?」
奶奶惡狠狠地吼叫起來:「他媽的,雜種操的,剛吃完飯就吵吵餓,這小子
八成是他媽的餓死鬼托上的吧-…」
「孩子真的餓,他還能撒謊!」
媽媽低聲地嘟噥道,然後拉起我的手:「小黑,走,媽媽給你弄點吃的去!
」
媽媽拉著我的手緩緩地走到村外,沿著蜿蜒的田間小路我們鑽進茂密的青紗
帳裏,穿過這片青紗帳,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展現在我的眼前,盛夏暖洋洋的陽
光無遮無擋地直射在舒緩的河面上,碧綠的河水在夏日微風的吹佛下泛著迷人的
波紋,茁壯的蘆葦枝條迎風挺立,發出清脆的嘩嘩聲。
一條歡快的小魚躍出水面挑釁似地翻著跟鬥,一只喋喋不休的小麻雀從我的
頭頂掠一而過。
小河兩岸生長著茂盛的野草和粗大的老榆樹以及高大挺拔的白楊樹,在幽深
寧靜的楊樹林裏密密麻麻地堆起一座又一座令人恐懼的破墳塋,那是村民們最後
的歸宿。
媽媽做飯雖然笨手笨腳,可是爬起樹來卻像猴子一樣的靈巧,她攀上老榆樹
將掛滿榆樹巧的枝條一一折斷拋到我的手裏。
如果運氣好的話,媽媽還能在老榆樹上掏到鳥窩,於是我便可以非常幸福品
嘗到媽媽給我熏烤的小麻雀。
可是,我今天的運氣實在是壞到了極點,榆樹巧以及麻雀窩早已被其他與我
一樣饑餓難耐的孩子們捷足先登地掠個精光殺個雞犬不留。
於是,萬般無奈的媽媽便鑽進深過膝蓋的草叢裏尋找可以果腹的野菜。
「小黑,你看這是什!」
媽媽藏在草叢裏興奮地喊叫起來,我循聲望去,啊,天呢,媽媽的手裏拎著
一條使人直流口水的活鯉魚。
看著我貪婪地吞咽著烘烤熟的鯉魚,媽媽枯黃的臉上泛起一絲苦澀的、但卻
是幸福的微笑,乾瘦的手掌輕柔地撫摸著我的額頭,輕輕地哼唱起來:「啊,啊
,你快長大,長大掙錢給媽花,媽給你買皮鞋,媽給你買麻花,二兩糧票一毛八
買根大麻花!」
媽媽因為營養欠缺體質非常單薄,胸脯扁平扁平的,活像是學校的大操場,
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見,乳房更是小得可憐,奶奶告訴我,媽媽生下我以後沒有一
滴奶水,奶奶以及兩個伯母將高粱米煮熟搗爛,然後裹在白布裏用杆面杖碾壓出
汁,我就是喝著這種高粱汁一天一天地長大的。
夜晚,我依偎在媽媽乾瘦冰冷的懷抱裏,叼著那只永遠也吸吮不出一滴奶水
的乳頭,媽媽愁苦著臉,歎息著:「唉,人啊,活著有個什勁啊!」
爸爸可活得很來勁,他在家裏任何家務活都不做。
哦,對了,不僅僅是爸爸不做家務活,兩個伯父以及小叔叔還有爺爺都不做
任何家務活,所有的家務活都天經地義的是女人們份內的、責無旁貸的事情。
爸爸在家裏不勞動,在生產隊裏也以偷懶出名,無論是鏟地還是收割,他總
是被眾人遠遠地甩在後面。
望著漸漸遠去的人群,懊惱至極的爸爸索性大聲喊叫起來:「狼來啦!」
「啊-…」
前面正在埋頭幹活的社員們聞言大驚失色,扔下鋤頭四散奔逃:「狼來啦,
快點跑哇!」
為這事,爸爸被生產隊長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末了還被扣了半個月的工分。
但是,一到夜晚,爸爸便像一只白天睡足了的大黑貓似地精神抖摟起來、眼
睛雪亮,沒完沒了地糾纏著勞累了一天的媽媽,我時常被他們兩人低沉的吵嚷聲
驚醒,我偷偷地轉過頭去,借著幽暗的月光,呆呆地望著爸爸死皮賴臉地糾纏著
媽媽,爸爸以為我已經睡死過去,毫無顧豈地鑽進媽媽的被窩裏,粗硬的生滿厚
繭的大手貪婪地撫摸著媽媽骨瘦如柴的胴體。
「哎呀,幹什啊,人家幹了一活,又累又困,你還讓不讓人家睡覺啊!」
媽媽無奈地推搡著爸爸的手掌,低聲地歎息著。
爸爸哪里肯依,不由分說地褪掉媽媽的內褲,鐵柱般粗糙堅硬的手指撲哧一
聲插進媽媽鬆馳的陰道裏,然後惡狠狠地攪動起來。
「哦啊,好痛啊,你輕點啊!」
媽媽咧著多處潰爛的嘴巴,閉著眼睛低沉地喊叫著。
爸爸的手指繼續摳摸著媽媽的陰道,另一支手則抓撓著媽媽微微隆起的小陰
蒂,搞得媽媽渾身抽搐不已,看到媽媽可憐的樣子,爸爸興致大增縱身躍上媽媽
瘦骨嶙峋的胴體上,粗大的陰莖可笑地晃動著,看得媽媽心驚肉跳:「金海啊,
饒了我吧,我的腰都要痛死啦!」
媽媽非常厭惡性事,我感覺到成年女人並不都像媽媽那樣把性交看成是受刑
,我的兩個伯母就不是這樣,每當我被爸爸驚醒時,便偶爾會在寂靜的深夜裏聆
聲到北炕裏面伯母與伯叔歡娛時幸福的喘息聲、啪啪的撞擊聲,媽媽從來沒有像
伯母那樣忘情地哼哼過,她總是痛苦地咧著嘴巴,仿佛是在受大刑。
這可能是媽媽患有腎病的緣故吧?有時,她們妯娌三個人聚在一起悄悄地談
論起男女之間的事情,兩個伯母津津樂道:「太好玩啦,我家老爺可厲害啦,都
快把我操死啦,那個感覺別提多妙啦,簡直要成仙啦!」
「唉」
而媽媽則不屑地說道:「算了吧,還成仙呢,我看比死還要遭罪,人這一輩
子只有前世作了孽才托上了女人,女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受罪的!一天到晚沒
完沒了地幹活、種地、生孩子、來月經、讓老爺們操-…唉,人啊,活著有個什
勁啊!」
爸爸絲毫也不體諒體弱多病的媽媽,我從來也沒看到或者聽到爸爸問候過一
下媽媽的身體,或者哪怕是說上一兩句溫存的話也行,從來沒有,真的,請大家
相信我。
在爸爸看來,媽媽就是他泄欲的工具,每一次他都把媽媽折磨得精疲力竭,
上氣不接下氣,滿身汗水淋漓,媽媽被爸爸死死地壓在身體下,幾乎抽泣地報怨
道:「就知道玩啊玩的,從來也不知道去醫院給我抓點藥吃,我的腰痛得都要折
啦,每天早晨要費很大的勁才能爬起來,唉,人啊,活著有個什勁啊!」
對於媽媽的報怨,爸爸要充耳不聞,要置之不理,依然饒有興致地扭動著腰
身撞擊著媽媽行將崩潰的身體,……「啊——」
突然,爸爸大吼一聲,從油光錚亮的大龜頭裏噴出一股股白乎乎的粘液,濺
在媽媽不停地抽搐著的裸體上,他翻身跳下媽媽的身體,轉過頭去鑽進自己的棉
被裏不出五分鐘便傳來公豬一般響亮的鼾聲。
媽媽悲慘地歎息著,有氣無力地整理著亂蓬蓬的頭髮、壓得皺皺巴巴的內衣
以及掛滿分泌物的內褲,然後將蜷縮在土炕底端的我小心奕奕地拖回她的懷抱裏
,我默默地閉著雙眼,其實我根本沒有睡著,那個驚心動魄的場面全部被收錄進
我幼稚的腦海裏。
我幼小的心靈還無法理解爸爸以及伯父、伯母們為什那熱衷於做這件事,難
道這件事比吃飯還要幸福,還要快樂?媽媽用來撒尿的那個地方對爸爸為何有著
如此強大的誘惑力呢?它到底美妙地哪里呢?為了得到滿意的答案,我趁媽媽昏
睡之際偷偷地滑進棉被的底端,我扯開媽媽的內褲把頭輕輕地俯在她的陰部上深
深地嗅味起來。
哎呀,這個地方除了騷臭以外還長滿了討厭的黑毛,有什值得好玩的啊,以
至於累得滿頭大汗,直喘粗氣呢?我鬆開媽媽的內褲依偎到媽媽的懷抱裏不知什
睡死過去。
……我在半饑半飽中苦苦地消磨著時光,轉眼秋去冬來,食物更加匱乏,終
日以玉米粥充饑,我的饑餓感愈加強烈,我恨不得要將整個世界活活地吞進永遠
也填不飽的胃袋裏。
今天是我堂哥小明的生日,二伯母不知從哪里搞來兩枚淡紅色的大雞蛋煮熟
後滿心歡喜地遞到寶貝子的小手裏,我看在眼裏,饞得口水尤如長白山瀑布般順
著嘴角飛流直下,我拼命地搖動著媽媽乾枯的胳膊:「媽媽,我餓,我餓!」
「別鬧,快點睡覺!」
媽媽不耐煩地沖我吼道,一把將我塞進棉被裏。
「媽媽,我也要煮雞蛋,我也要煮雞蛋-…」
「快點睡覺,再鬧我就打死你!」
二伯母聽到我的哭喊聲,和藹地從小明哥哥的手裏哄出一枚煮雞蛋然後笑容
可掬地走進隔斷,來到我的頭置前:「給,小黑,你們小哥兩一人一個!」
我興奮地爬出棉被剛想伸出手去接過那只熱乎乎的煮雞蛋,媽媽陰沈著病態
的黃臉再次將我按進棉被裏:「不許要別人的東西吃,沒出息!」
話音剛落,叭地一聲,媽媽皮裹著骨頭的手掌重重地擊打在我的後腦上,我
無比委屈地縱聲大哭起來,同時野蠻地謾罵起我那可憐的媽媽:「操你媽的,操
你媽的,操你媽的大花屄!」
我的罵聲徹底將媽媽激怒:「這個牲口,畜牲玩意,你罵誰,嗯,你罵誰啊
,我讓你罵,我讓你罵!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媽媽的巴掌雨點般地落地我的身上。
「我操你媽,我操你媽,你媽大屄二尺七,三角四棱帶毛的-…」
從我記事那天起,我會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操你媽的!」,這不能怨我,這
絕對不是我的錯,這個世界我初來乍到知道個什埃聽說有一位聖人先哲說過這樣
一句話:「人之初,性本善!」,當我睜開迷茫的雙眼望著這個五彩繽紛的人世
間時,我對任何事情都是一無所知的,仿佛就是一張未經描繪、未作任何塗染的
白紙。
而我這張白紙卻十分不幸地掉進這樣一口糟糕頂透的大染缸裏,我的爺爺、
奶奶、爸爸、媽媽、伯父、伯母、叔叔、姑姑以及左鄰右舍這些個超級大染師們
,只要看見我,便興高采烈地逗弄起來:「來啊,小黑,罵他,操你媽的!」
「你說什,罵她,小黑,操你媽的大花屄!」
「操你媽的!」
「操你媽的大花屄!」
「哈哈哈,好孩子,會說話啦,會罵人啦!」
聽我到清脆爽朗的罵人聲,他們無比滿足地縱聲大笑,笑得那開心,笑得那
幸福,這笑聲激勵著我繼續放聲大罵:「操你媽的!」
「操你媽的大花屄!」
「哈哈哈,……」
他們已經笑得前仰後合,幾乎喘不上氣來。
從此以後,我堅定地認為罵人、說髒話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誰罵起人來伶
牙利齒、說起髒話不堪入耳,誰就是最厲害的人,最值得佩服的人。
大家給憑憑理,這是我的錯嗎?當初這些大師們不教我,我會嗎?現在你們
認為不好啦、不雅觀啦,不太舒服,想起來教訓我,告訴你們吧,晚啦,我早已
習為常啦!……「哎呀,你這是幹什啊,孩子知道個什,……」
正盤腿坐在炕頭抽煙葉的奶奶一臉怒容地沖媽媽吼道。
「你這個人呢,真他媽的少見,她二娘給孩子個雞蛋就讓吃了唄,這又不是
外人,幹嗎弄得孩子嘰哇吵鬧的!」
爸爸從棉被裏坐起身來,粗壯的巴掌重重地打在媽媽的臉上,媽媽捂著紅脹
的臉頰羞愧難當地躲進棉被裏,媽媽就這樣痛哭了大半宿,沒有人理睬她。
而我則津津有味地品嘗著二伯母送給我的那枚無比香甜的煮雞蛋。
第二早晨,媽媽久久不肯起來穿衣服,全家人同樣沒有理睬她,各自去做自
己的事情,我與小明哥哥快活地在院子裏堆雪人,陰冷空曠的草房裏只有媽媽一
個人孤零零地躺地土炕上。
「啊——,啊——,啊——,……」
我正玩得興起,隱隱約約似乎聲到媽媽在草房裏大聲地呻呤起來,我默默地
望瞭望了身旁的小明哥哥,小明像個看家狗似地豎起兩只小耳朵仔細地聽了聽:
「哎呀,是三嬸在叫喚,她是不是又犯病啦,走,咱們進屋裏看看去!」
說完,他拋下手中的雪球飛快地沖進草房,我尾隨在他的身後沖進草房裏。
當我推開破門板時,眼前的一幕把我徹底地驚呆啦:媽媽蜷縮在冰冷的土炕
上,身體不停地抽搐著,兩只手絕望地摳著吐著噁心人的白沫的嘴巴,在她的身
旁放置著一個農藥瓶。
媽媽因疼痛而嚴重扭曲的臉極其賅人,兩只可怕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和小明
哥哥。
「媽媽,你怎啦?」
我手足無措地哭叫起來。
媽媽被劇毒農藥徹底灼傷的喉嚨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小明突然喊叫起來:
「三嬸喝農藥啦!」
說完頭也不回地向生產隊跑去。
媽媽僵硬的屍體被放置在卸下來的破門板上抬到廚間的地窖口邊。
姥姥和姥爺以及我的舅舅們聞訊趕來,姥姥撲到媽媽的身體上失聲慟哭,而
姥爺則指著爺爺以及奶奶的鼻子破口大罵。
幾個舅舅揮起鐵鎬怒不可遏地將草房的玻璃全部砸得粉碎。
最後,姥姥一家人一致認為是爸爸以及奶奶故意害死了媽媽,是他們給媽媽
下了毒。
「你們老李家沒有一個好玩意!」
姥姥咬牙切齒地罵道:「啊,我的姑娘有病,你們嫌她不中用啦,是不是?
你們認為她是白吃飯,是個累贅,於是你們就下毒藥死了她!我跟你們沒完,走
,去公安局!」
姥姥說完,果真領著幾個怒氣衝衝的舅舅跑到縣公安局,警車威風凜凜地駛
進我家的破院子,幾個神情嚴肅的員警大搖大擺地邁進我家的破草房,他們的身
後還跟著一個穿白大褂的員警叔叔。
「解剖!」
一個仿佛是領導的員警叔叔命令道。
可是,媽媽的屍體早已被凍得硬如磐石,員警剝光了媽媽身上所有的衣物,
然後頭朝下將凍硬的媽媽塞進我們家僅有的一口大水缸裏,只露出一雙慘白的細
腿。
媽媽的屍體化解後精赤條條地被員警抬進草房裏,我偷偷地溜到早已破碎不
堪的窗戶前,迎著剌骨的寒風,默默地看著那個穿白大褂的員警叔叔是如何將媽
媽的屍體肢解得一塌糊塗。
他非常麻利地戴上膠皮手套,取出一支鋒利無比的手術刀沖著媽媽的前胸劃
下去,媽媽那可憐的胸部頓時現出一條筆直細長的大口子,白大褂伸出一支手拉
起綻開的皮肉,手術刀在媽媽的胸腔裏不停地切割著:胃袋、肺部、心臟等等沒
有一處內臟能夠躲過手術刀肆無豈憚的蹂躪。
媽媽平緩的胸脯很快便面目全非,一片血肉模糊。
面對此情此景,我突然產生一種怪異的感覺:哦,原來如此啊,殺一頭豬和
卸一個人沒有太大的區別,豬身上有的東西,人也一一長在肚腹裏,只不過比起
豬來要小一些。
解剖的結果依然認定媽媽是自殺,氣急敗壞的姥姥、姥爺以及舅舅們鬼子掃
蕩般地將媽媽生前的所有物品統統席捲而去。
臨出房門前,姥姥扔下一句話:「我告訴你們,你們必須給我冤死的姑娘買
一口厚重的棺材,否則我跟你們沒完!」
爺爺不敢怠慢,為了給媽媽買口上好的棺材,爺爺含著眼淚將生活了幾十年
的草房賣掉厚葬了媽媽,餘下的款項分給兩個伯父一部分,讓他們用這筆錢重新
租房安家,而爺爺和奶奶則帶領著未成年的小叔、小姑還有一宿之間非常榮幸地
成為鰥夫的爸爸以及我租下一處極其狹小的茅草屋。
從此我們這個全屯最龐大的家庭徹底地分崩離析啦,用現在時髦的話來講,
就是解體啦!
【黑老猧】二、趙大爬
失去了親愛的媽媽,再也沒有人給我爬上大榆樹折下那無比甘甜的榆樹巧;
再也沒有人給我掏麻雀窩烘烤香味四溢的小麻雀;再也沒有人給我趟下河抓魚捕
蝦。
我在無法忍耐的饑餓感的驅使下不得不親自動手攀登那棵高大的老榆樹,可
是我一次又一次摔落到地上,我揉著紅腫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跑到媽媽的墳前悲
痛地撲倒地上面:「媽媽,我餓,我餓啊!」
我胡亂抓撓著墳頭的泥土縱聲大哭起來:「媽媽,我餓,我餓,我要吃烤魚
,我要吃烤家鳥-…嗚嗚嗚,嗚嗚嗚!」
淒慘的號哭感動了蒼天,剛才還是晴空萬里,突然之間陰沉起哀傷的面孔,
和善的太陽偷偷地躲到雲層後面暗暗地抹起苦澀的淚水。
一向孤傲的白楊樹此時也低垂下放浪不羈的頭髮出一陣又一陣無可奈何的歎
息聲,枝頭的麻雀瞪著好奇的眼睛呆呆地望著我,仿佛在說:「咱們都是不幸的
生靈,即使你吃了我也只能解一饑卻無法解百飽」
埃墳墓旁極富同情心的嫩草輕柔地親吻著我淚水漣漣的面頰,似乎在說:「
唉,人生一世,就像我們這些小草一樣,空活一秋,明年春暖花開之際我們依然
茁壯的生長出來,忍耐一下吧,朋友。」
墳墓裏的媽媽靜靜地看在眼裏,好象在對我說:「孩子,這個人世間沒有什
值得留戀的,我所感受到的只有苦難、饑餓、疼痛、打鬥、欺騙、壓迫,……反
正沒有一樣能夠使心高興的事情,媽媽先走一步啦,你早晚有一天也得鑽進墳墓
裏來,孩子,這裏挺好的,不吃飯也不知道餓,不幹活也沒人罵你!你想什時候
來就來吧,媽媽任何時候都歡迎你!」
沒有了媽媽,爸爸立即變成了一個傻人,他整天蒙頭躲在棉被裏,奶奶磨破
了嘴唇他也不肯動一動,夜晚,欲火難耐的爸爸拼命地揉搓著無處發洩的大陰莖
,幾乎要磨擦出火星來,繼爾又將通紅的龜頭狠狠地往被頭上抹著,直至流出一
股股白森森的液體才喘著粗氣瞪著一雙污濁的老鼠眼漸漸平息下來。
有時,爸爸正默默地埋頭吃飯,突然不知從哪里上來一股無名之火,啪一地
一聲將飯碗惡狠狠地摔在地板上,然後縱身跳下火炕跑到草房的後山牆一坐就是
一個大白天。
「唉,這是想媳婦想的啊!」
奶奶無可奈何地歎息道。
「是啊,正好是這個年齡,也難怪啊!」
爺爺輕聲附合道:「得給他想想辦法重新辦個人!」
「嗨,誰說不是的啊,我作夢都想給老三繼門親,可是,可是,咱們家太窮
啦,好人家的閆女哪個願意給啊!」
「找不著好的就找個賴的對付對付得啦!」
爺爺和奶奶費盡心思,終於給爸爸「辦了一個人」,她是屯子東面一戶趙姓
人家的殘疾姑娘,雙腿不知怎搞的,軟綿綿地不能行走,整天蜷縮在土炕上,需
要大小便時就爬下土炕,像一條大黑狗似地四肢著地,用兩只手向前爬行,因此
村裏的人們都叫她為「趙大爬」
娶趙大爬做媳婦除了給爸爸發洩性欲之外便再也派不上其他任何用場,她不
能燒火做飯,也不端水洗衣,更不能下地種莊稼啦。
爸爸可不計較這些,只要她是一個女人,只要她有一個可供他泄欲的陰道便
萬事OK。
自從把趙大爬娶進家門,爸爸往日頹廢的情緒一掃而光,終日心滿意足地哼
哼著二人轉小調,像個行星似地圍著癱坐在土炕上的趙大爬忠心耿耿地旋轉著。
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爸爸對媽媽為何沒有如此熱情?最幸福的時刻當然
是在無比消魂的深夜裏,爺爺在狹小的草屋北側給爸爸搭建了一個小土炕,我們
三個人一同睡在那裏。
「嘿嘿」
爸爸約莫著我應該睡死過去啦,於是迫不急待地翻起身來爬到趙大爬殘缺的
胴體上。
趙大爬長得比媽媽白淨得多,也比媽媽豐滿許多,一對雪白的乳房圓鼓鼓地
高高隆起,長長的、暗紅色的乳頭挑釁般地搖晃著小腦袋。
「啊,真好玩!」
爸爸張開臭氣橫溢的、多處潰爛的嘴巴輕輕地叼住其中一只可笑的長乳頭一
臉淫邪地吸吮起來,不時發出噁心人的叭嗒聲。
「哦,哦,好癢啊!」
爸爸身下的趙大爬浪蕩地哼哼著,從來也不洗漱的髒嘴裏露出兩排令人作嘔
的黃板牙妖嗔地啃著爸爸的胸脯,從嘴角裏不斷地流淌出污濁的口液。
「啊,真舒服啊!」
爸爸被趙大爬啃咬得心花怒放,得意地分開趙大爬那兩只麵條般又細又軟的
大腿:「哈哈哈,你的腿咋這軟啊,怎擺弄就怎是,嘿嘿,你看,」
爸爸一邊柔聲細語地說著一面竟將趙大爬的大腿向上抬起,一起勾掛到她的
脖脛上。
趙大爬不以為然地浪笑著,爸爸索性又將另一條腿也勾掛在趙大爬的脖脛上
,如此一來,趙大爬光鮮的大陰部明晃晃地突現在爸爸的眼前,爸爸臉上揚溢著
無比幸福的歡娛之色,從他那渾渾噩噩的眼睛裏流露出來一股不可遏止的原始欲
望。
他低下頭去,髒乎乎的大手貪得無厭地摸弄著趙大爬陰部的濃毛,眼睛一眨
不眨地凝視著,仿佛一眼照顧不好這個誘人的大陰部便會乘機溜之乎也似地。
而趙大爬則伸出兩手將自己的陰唇向著兩側大大的分張開:「來啊,來啊,
瞅什呢。快點幹啊!」
爸爸聞言頓時喜上眉梢握住早已躍躍欲試的大陰莖悠然自得地插進趙大爬淫
水橫流的陰道裏,然後機械地插送起來,很快便傳來「撲哧…撲哧…」
的響聲以及趙大爬淫蕩的呻吟還有爸爸公豬般的喘息聲,活脫脫的一部原始
獸欲的交合之曲。
「使勁啊,金海,快使勁,再使勁啊,哦,哦,好,好-…」
興奮異常的趙大爬抬起頭來,兩條殘腿依然勾掛在脖子上,她瞪大著眼睛津
津有味地欣賞著爸爸那頻繁抽送的黑陰莖,一只手不停地揉搓著陰唇,而另一支
手則抓握著爸爸的陰莖,將塗抹著粘稠的分泌物的手指塞進嘴巴裏,仿佛吃了蜜
糖般地巴嗒著嘴唇:「哦,真好吃,快使勁啊,金海,使勁地操啊!」
爸爸按著趙大爬兩條軟綿綿的細腿,整個身體幾乎懸在空中,黃豆粒般大小
的汗珠啪嗒啪嗒地滾落,趙大爬同樣也是汗水淋漓的胸脯上,「啪啪啪!」
粗硬的陰莖極其響亮地撞擊著趙大爬淫水氾濫的陰部。
「啊——,啊——,啊——,……」
爸爸粗野地呼吸著、呻吟著,那種聲音與交配過程中公豬的吼叫聲毫無二致
。
……我似乎多少明白一些爸爸對趙大爬為何如此狂熱,原來趙大爬非常熱衷
於性交,極其配合爸爸,而不像媽媽那樣把性交當成負擔以及必盡的義務。
爸爸和趙大爬的原始獸欲充分得到了滿足,而可憐的我則孤苦零仃地躲藏在
土炕的盡頭淚水漣漣地想著媽媽,想著飯食。
更為悲慘的、更使我無法忍受的是我從此成為趙大爬的小人,我給她端洗臉
水、洗腳水,給她盛飯、添菜,給她倒尿盆、擦屎盆。
儘管我極其討厭做這些事情,但我必須得做下去,否則便會遭至爸爸無情的
耳光。
第二年,趙大爬生下一個男嬰,我無形之又增加了一份工作,擔當起照看弟
弟的職責,我很貪玩,一面看著弟弟一面滿炕亂跑地彈玻璃球,玩得興起時乾脆
忘記了土炕上還有一個對這個世界同樣渾然無知的小弟弟,靠在棉被上的弟弟不
慎倒,後腦海重重地摔地土炕上,發出一聲十分清脆的聲響,然後是拼命的哭號
,正躺地棉被裏睡懶覺的趙大爬惡聲惡氣地破口大罵,爸爸聞訊拎著掃帚跑進屋
來,不由分說,粗硬的掃帚把雨點般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不但要伺候半癱瘓的後娘趙大爬,照看繈褓中的弟弟,爸爸又給我找來一
件好差事,他不知從哪弄來一支破背簍吩咐我出去沿街拾荒:「你別總是貪玩啦
,注意點公路上有沒有值錢的東西,別睜著眼睛一個勁地瞎溜達。」
爸爸沒好氣地將我推出院子。
在那個處處充滿饑餓的歲月裏,任何物品都極其匱乏,公路上哪里能夠尋覓
到什「值錢的東西」
啊,我背著空空如也的破背簍,徒勞無益地行走在蒼涼的公路邊上。
凜冽的秋風卷起荒野裏乾枯的玉米葉令人無比討厭地抽打在我稚嫩的臉皮上
,又痛又癢,赤身裸體的白楊樹揮舞著光禿禿的四肢,發出嘶心裂肺的嗚咽聲,
沒有太陽的、陰沉沉的天空幾乎要把灰濛濛的大地壓個粉碎。
「我愛北京天安門,天安門上太陽升!」
從公路邊的小學校裏傳來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多幸福的孩子們啊,他們在
父母無私的呵護下地健康成長,坐在溫暖的教室裏,手捧流溢著墨汁香味的課本
,無憂無慮地學習著文化知識!而我,一個沒媽的孩子,淪落成了一個可憐的拾
荒童。
啊,這是什味道,咋那香呢?我抬起頭來,從飯店廚房的窗戶裏飄溢出股股
誘人的香氣,我貪婪地呼吸起來,受到強烈剌激的胃袋蠢蠢欲動,不可阻擋地擴
張到了極限,望著那一簾簾升騰著滾滾蒸氣、白噴噴的大饅頭,我的嘴角裏不由
自主地淌出股股唾液,我翻弄著血紅的舌頭頻頻地吞咽著汩汩而流的唾液,不知
不覺之間前衣襟已經濕乎乎的一片。
我無意之中徘徊到距離村子數裏之遙的火車站,破爛不堪的票房門口聚集著
五六個衣衫藍縷的、與我年齡相仿的小男孩,看到同樣也是一身寒酸的我,他們
指手劃腳地嘲諷道:「哎呀,快來看啊,揀破爛的來啦!」
「喂,我說,今天揀到什寶貝啦!哈哈哈!」
「嗨,他不是咱們屯子的黑老猧嗎?他媽媽喝藥死啦,他的爸爸娶了屯子裏
的趙大爬做了新媳婦!」
我極其厭惡地避開這些小叫花子,我討厭非常「黑老猧」這個外號,我不知
道這是哪位靈感大發的人贈送給我的。
【黑老猧】三、一張嶄新的鈔票
「嗚!——」
汽笛一聲長鳴,由省城開過來的班車準時進入沒有月臺的鄉村小站,那幾個
剛才還津津樂道地取笑我的小男孩們再也不願看我一眼,條件反射似地奔向尚未
完全停滯下來的列車。
「大爺,可憐可憐我吧,給幾個錢吧,我都快餓死啦!」
「阿姨,我餓啊,給幾個零花錢我買個饅頭吃!」
「叔叔好,叔叔好!給幾個錢吧!」
小男孩們死皮賴臉地糾纏著下車的旅客們,緊緊地尾隨在他們的身後伸出一
雙髒手苦苦地乞求著,希望得到他們微薄的施捨。
「去,去,去,……」
旅客們不耐煩地揮動著手臂,仿佛驅趕蒼蠅似地推搡著乞討的男孩們。
一個衣著整潔,戴著一副近視眼鏡的中年婦女緩緩向我走來,在她的身後還
有一位穿著極其體面的胖男人,拎著沉甸甸的旅行袋。
我的目光突然與中年婦女對視到一處,她和藹地沖我笑了笑。
我突然感到一絲幸福的溫暖感,我茫然地望著她,嘴巴張得大大的。
「哎呀,這個孩子好可憐啊,這冷的天怎穿著個破草鞋啊!」
中年女人已經走到我的身旁,看到我如此窘迫之相口吻溫和地跟身後的胖男
人說道。
胖男人默不作聲地看看我。
我突然扔掉手中的鐵夾子,一把拉住中年女人細嫩的白手:「阿姨,我餓,
我,……」
我的喉嚨突然被什東西堵塞住,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淚水奪眶而出。
「唉,好可憐的孩子啊!」
中年女人停下腳步,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嶄新的鈔票塞到我的手裏:「孩子,
冬天馬上就要來啦,拿著這錢買雙棉鞋穿,啊,可別把腳凍壞啦!」
我不知道那個中年婦女以及她身後的胖男人是什時候離開我的,我依然淚水
不止,長久地、呆呆地捏著那張嶄新的鈔票。
幾個毫無所獲的頑皮男孩圍攏過來:「哎呀,誰也沒有你混得好啊,我們跑
前跑後地忙活了一大氣,腳都跑痛啦,他媽的一分錢也沒討到,你可倒好,一動
沒動就得到這多錢!」
「啊,多新的錢啊!」
「這老多啊,夠買一套新衣服啦!」
「啊,你們知道那個女人是幹什的嗎?」
「不知道-…」
「她是省城裏的大幹部,是下來檢查工作的。她總來咱們這,我都看到她好
幾次啦,她也給過我錢,可是從來也沒有給過這多啊!這小子真有福氣!」……
我推開幾個懷著無比羡慕和嫉妒之情對我說三道四道的男孩們頭也不回地向村子
裏跑去,我鬼使神差般地溜進那個香氣四溢的飯店裏理直氣壯地將手裏的鈔票遞
給正在埋頭收拾碗筷的飯店服務員,這家飯店是由公社敬老院經營的,服務員是
個三十幾歲的老光棍,他驚訝地瞪著掛滿眼屎的小眼睛,久久地注視著我手中那
張嶄新的鈔票:「你要買什?」
「給我拿三個饅頭!」
老光棍服務員接過鈔票之後塞進我手裏三個熱氣騰騰的白饅頭,然後像欣賞
年畫似地捧著那張鈔票溜進里間屋,等到我已經將一個饅頭差不多全部塞進肚子
裏時,老光棍服務員方才從里間屋走出來,手裏捏著一大把破破糟糟的散幣,有
紙幣還有硬幣:「給,這是找給你的錢!」
我接過一大把散幣胡亂塞進褲兜裏,嘴裏一邊嚼著饅頭一邊向家裏走去,三
個饅頭還沒有到家便全部被我狠吞虎咽在塞進肚子,有生以來我第一次吃過如此
香甜、如此飽脹,我快樂得像只小燕子似地飛進屋子裏。
「幹什呢,什事把你樂成這樣!」
坐在炕梢無所事事地吸著煙葉的爸爸不耐煩地嘀咕道:「又跑到哪瘋去啦,
我給你的背簍裏怎空空的,什也沒有!」
我放下背簍來到爸爸身邊,將褲兜裏的散幣全部掏出來放到土炕上,爸爸的
眼睛頓時一亮,笑得不由自主地咧開了大嘴巴,趙大爬像狗看著骨頭似地伸出兩
只胳膊向散幣爬過來。
「哪弄來的!揀的嗎?」
爸爸立刻和藹起來,溫和地問道。
我將事情的經過向他們講述了一遍。
「啊,今天你可真的遇到財神爺啦!城裏的大官讓你撞上啦,你真有福氣埃
」
「我聽說城裏的大官有的是,他們可有錢啦,明天你還去火車站!」
趙大爬抓起一把散幣臉上流露出醜陋的、令人生厭的仰慕之色:「啊,這些
錢夠你爸爸在生產隊裏幹上他媽的小半年啦!」
從那天以後,爸爸和趙大爬一早起來便喋喋不休的慫恿我到火車站去乞討零
錢,我在不知不覺之中匯入到行乞者的行列裏,無論我如何認真地投入都再也流
出不來第一次行乞時那無比傷心的淚水以及發自內的悲痛心情。
我現在仿佛是在做著一件工作,機械地抹著廉價的淚水、反反復複地嘮叼著
那幾句自己都倍感厭煩的行乞話。
第一次的意外之財再也沒有重現過,我從早到晚地守候在火車站裏也討不到
幾個可憐的小硬幣,回到家裏不可避免地遭到爸爸的訓斥和趙大爬的挖苦。
我同伴們的境狀比起我來也好不到哪里去。
「唉,什錢都不好掙啊!」
「在咱們這裏下車的有錢人太少啦!」
「嗯,你說得有點道理,聽人家省城裏有錢的人可多啦,老鼻子啦!你伸伸
手便能很輕鬆地討到許多零花錢!」
「嘿嘿,你瞎白虎個啥啊,就像你去過省城似的!」
「……」
「這些可憐的乞討者,當然一定也會包括我啦,我們誰也沒有去過省城,當
由省城開過來的火車匆匆地駛離鄉村小站時,我們便聚攏在一起盡情地挖掘著自
己的想像力,猜測著遙遠的省城那無比誘人的景像。每到這個時候,我總是默默
地聽著,從來不發表任何意見和見解,我沒有說話的資格。我心裏暗暗地想道:
省城到底是個什樣子呢?那裏真的滿地都是金子嗎?處處都有吃不完的美食嗎?
……一天下午,我終於鼓起勇氣登上開往省城的火車混雜在潮水般的人流裏溜出
了出站口,一個全新的世界立即毫無保留地展現在我的眼前:蛛網般縱橫交錯的
街路、一排緊鄰一排永遠也沒有盡頭的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車輛、行色匆匆的
人們挾裹著我,我漫無目的地隨波逐流,很快便淹沒在茫茫地人海之中。我徘徊
在唱戲般的街頭不知往何處去,張慌失措之中竟莫名其妙地重新溜回火車站的出
站口,從此我再也不敢離開這裏一步,我以出站口為中心點,給自己劃出一條約
三百米長的半徑,我的活動範圍便鎖定在這條半徑之內。正值隆冬,棉絮般的大
雪一場緊接著一場不分晝夜地飛揚著,我穿著單薄的破棉衣,赤腳登著一雙露出
趾頭的爛草鞋在厚過腳面的雪地裏發抖,髒的臉蛋被寒風吹刮得已經沒有任何感
覺,手指凍得尤如紅通通的胡蘿蔔,白天我可以躲在候車室裏躲避風寒,夜深之
後,沒好氣的工作人員拎著掛滿灰土的大掃帚像趕老鼠一樣把我驅趕出尚有一絲
熱氣的候車室,我偷偷地從候車室一扇破窗戶裏爬到月臺上,一列不見首尾的貨
車呼嘯而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險些將我震倒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我緊摟著雙
肩縮著腦袋在剌骨般的寒風裏打著冷戰。我扒著窗戶向候車室裏審視一番,發覺
剛才掃地的工作人員已經離開候車室,於是便悄悄地從破窗戶裏鑽回到候車室,
躺在又涼又硬的長條木椅上昏然睡去。「起來,快點起來,睡得挺舒服啊!」
工作人員不知什時候站在長條椅子旁,惡聲惡氣地把我從睡夢中拽醒,我再
次被驅趕到異常寒冷的車站廣場上,「呼轟轟,呼轟轟,……」
一股潮濕的,但卻混雜著些許暖意的氣體伴隨一種沉悶的聲音撲到我的身上
,我回過頭去看了看,從出站口的地下室裏傳出一股股白乎乎的蒸汽,我緩緩地
度過去,靠在排汽口處可以獲得一絲可憐的溫暖,我睜開昏花的眼睛從結滿厚霜
的玻璃窗向地下室望去,裏面寬敞的大廳裏空空如也,幾個耐不住寂寞的旅客正
就著老白乾消磨著旅途中無聊的時光,另外一張桌子上則杯盤狼藉,早已是人去
桌空,我的眼睛突然一亮,一個盤子裏盛著旅客沒有吃盡的半截饅頭,另外一個
盤子裏還有一點菜底,饑餓使我不顧一切地沖進地下室直奔那張桌子而去,我一
把抓起那個半截饅頭狼吞虎嚥地大嚼起來,繼而又端起那個尚存一些菜底的盤子
用手指頭撥拉著盤底的剩菜,津津有味送到饑喝難耐的肚子裏。
「去,去,去!」
服務員拎著抹布走了過來:「滾出去,討厭的小叫花子!」
我被她驅趕出地下室的餐廳,我不願重新回到地面上去,便偷偷地蜷縮在樓
梯間裏靜靜地睡死過去。
「旅客同志們,由濟南開往三棵對方面的列車進站啦,……」
火車站的高音大喇叭再次響起,我條件反射地一屁股從樓梯上躍起來,飛也
似地向出站口飛跑而去,下車的旅客漸漸湧出出站口,我伸出早已凍僵的小手:
「叔叔,行行好,給幾個零錢吧,我餓啊!」
「去,去,去,滾一邊去,臭哄哄的小氓流!」
「阿姨,給我幾個錢吧,我一天都沒吃飯啦!」
「唉,真煩人,……」
穿著入時的女人皺皺眉頭,不耐煩地掏出一枚硬幣:「噥,給你!」
「謝謝,謝謝,謝謝阿姨-…」
「喂,你是哪個地盤過來的呀?」
一只並不很強壯的手臂抓住我的破棉襖,我回頭一看,一個比我個頭稍高一
點的小男孩正充滿敵意地望著我,身後還站著三四個同樣年齡的小男孩正一步一
步地向我逼過來:「你是哪個地盤過來的,為什在我們這裏做生意?」……
【黑老猧】四、滿洲國的遺老
「我是從家裏跑出來的,我餓,我要點零錢買吃的!」
我真誠地解釋道。
「嘿嘿,這是你隨便要錢的地方嗎?走,跟我們走,見我們的師父去!」
幾個小男孩異口同聲地嚷嚷道。
我不敢拒絕他們,否則便會招致一通毫不留情的毒打,我默默地跟在他們的
身後踏著堅硬的積雪走過一條又一條大街,穿過一條又一條窄巷,他們突然一轉
身鑽進一座漆黑的鐵路橋下,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森森的橋洞我驚恐地遲疑起
來,停止了腳步。
「快走啊!」
一個小男孩跑過來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腳,我不得不鑽進地洞裏,穿
過這條地洞,我仿佛來到另外一個世界,這裏與繁華的火車站一帶形成強烈的反
差,一眼望去盡是低矮破舊的平房,堆滿垃圾的街路坑坑窪窪,街燈有氣無力地
閃著墳塋裏才有的那種昏光,許多燈泡已經破碎。
我們又鑽進一條迷宮般的胡同裏,在一處大煤堆的邊緣有一座廢棄的破倉庫
,我跟隨在他們的身後走進冷氣襲人的倉庫裏,推開倉庫南側的一扇木板門,一
股剌鼻的騷臭味撲面而來,我揉了揉眼睛,髒不堪的倉庫裏東倒西歪、或坐或躺
地聚集著十餘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比我強不到哪里去的男孩們。
哦,牆角裏還有幾個缺胳膊少腿的乾癟老頭,正啃食著堅如石塊的幹麵包。
「走哇,往裏走哇!」
前面引路的男孩再次推開一扇用膠合板釘成的薄門,然後沖我點點頭:「進
去!」
我怯生生地邁進屋子裏,用紅磚簡陋地堆砌起來的一鋪火炕中央端坐著一位
年近六旬的、留著花白的山羊鬍鬚的老人,他長著一對又細又長的眼睛,濃密的
,稍微有些泛白的眉毛格外引人注目,他冷峻的面龐上聳立著高高的閃著寒光的
顴骨,他的嘴唇極薄且紅,嘴角令人不可捉摸地抽動著。
他盤腿坐著,身旁擺放著一張農村裏常見的小飯桌,桌子上堆滿令人垂欲滴
的美味佳餚,撲鼻的香味剌激得我頻頻地吐著口水,我努力將湧到嘴邊的口水拼
命地吞咽回去。
土炕尾端的木椅子上坐著一位一臉傻笑的青年婦女正在奶著一個嬰孩,在她
的腰間系著一根粗黑的麻繩緊緊地牽連著腳下一個黑乎乎的、肉軟軟的東西,那
個東西一刻不停地扭動著,我定晴仔細地瞧了瞧:那是什呢?是條狗嗎?不像是
狗哇,那會是什呢?黑乎乎的東西突然扭轉過身來。
我的媽媽啊,原來是一個髒乎乎的小女孩,正瞪著無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渾身上下發散著令人窒息的臭氣。
在火炕上還有一位比我的年齡稍長一些的小女孩正叼著一支手指呆呆地望著
我以及我身後小男孩們。
「師父,我們逮著一個吃獨食的傢夥,他在我們的地盤上做生意!」
小男孩向土炕上的老者控告起我。
「啊,」
老者咽下一口白酒,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你過來
,你給我過來,到這來!」
我不敢不過去,我一臉驚懼地走到炕沿前。
老者挾起一塊香腸放進嘴巴裏,一邊嚼著一邊問道:「你是從哪個地方來的
啊!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螞蟻屯!」
我順嘴回答道。
「哈哈哈,……」
身後幾個小男孩聞言頓時哄堂大笑。
「別笑,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老者皺起眉頭沖著小男孩們輕吼一聲,然後繼續問我道:「你的家是哪個縣
的?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家是哪個縣的,我只知道我們叫孤家子人民公
社,我們住的屯子叫螞蟻屯,……」
老者沒有言語,又咽下一口白酒。
「哦,對了,我想起來啦,我們那個屯子還叫四隊,對啦,沒錯的!」
我補充道。
「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全中國的人民公社多去啦,這個隊那個隊的比你
的雞巴毛都多,哎喲,不對啦,你還沒長雞巴毛呢,算了算了,不管你是從什孤
家子人民公社來的,還是從什螞蟻屯來的,還是從什他媽的四隊來的,從今天起
你就入進我們的夥裏啦,從此以後,這裏的人都是你的朋友,大家有福同享有難
同當。……喂,我都忘啦,你叫什名字啊?」
「黑老猧」
我脫口而出,話剛出口便覺得有些不太妥當,我的話又遭至一番不可避免的
嘲笑,老者迷縫著一雙細長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黑老猧?哼哼,挺有意思
!可是比喻得不太恰當啊,我看你長得雖然髒點,可是細皮嫩肉的,哪里像什又
黑又粗的大老猧埃不過,你說起話來嗓門特大,還有點公鴨嗓,這一點倒像是個
滿天亂飛、呱呱亂叫的黑老猧!」
「哈哈哈!」
「好啦,不早啦,你們出去吧,抓緊時間睡個好覺,明天還得做生意呢!啊
哈,好困呢!」
我剛想轉身跟那幾個小男孩走出屋子,老者突然喊道:「黑老猧,你就別走
啦,就睡在我這鋪火炕上吧!」
我不敢違抗,膽戰心驚地爬上火炕悄悄地溜到炕角處和衣而臥,老者「啪」
地一聲將電燈關掉。
自從離家出走,我沒有睡過一宿安穩覺,幾乎忘記了火炕那特有溫暖感,我
躺在熱氣翻滾的炕席上很快便進入甜美的夢境。
久違啦,溫馨的火炕,你無私地將我早已凍僵的軀體重新溶化開,一股股暖
流傳遍我的全身,我幸福地伸展著酸痛的肢體。
突然,我感覺到有一個硬梆梆的東西兇狠地頂進我的肛門裏,「啊——,」
強烈的痛感使我不由自主地慘叫起來,我睜開迷茫的眼睛,發現自己不知什
時候被剝個精光,又髒又臭的衣服被亂紛紛地丟拋在腳底下,我的師父也是赤身
裸體正俯我的屁股上用手指惡狠狠地摳挖我的肛門。
「啊——,好痛啊!」
我本能地伸出手膊企圖推開師父的手掌。
「拿一邊去,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師父生硬地將我的手推開,一支手指已經深深地插進我的肛門裏:「哦,真
是童子啊,啥也別說啦,皮膚又細又白,小屁眼更是別提多嫩操啦,啊,比大閨
女的小屄還要緊啊,好,好,童子的屁眼就是好!」
說完,師父低下頭來饒有興致地大口大口地吸吮起我那用來排便的臭肛門。
我拼命地掙紮著:「痛啊,師父,痛啊,師父,痛死啦!」
「消停點,你給我消停點,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啪」
的一聲,師父的手掌重重地擊打在我的屁股上,我不敢再亂動,雖然很不情
願但也只能乖乖地爬在那裏任憑師父又摳又舔。
「小娟,過來!」
「哎!「」
被喚作小娟的,就是剛才那個叼著手指頭呆呆地望著我的小女孩聽到師父的
呼喚聲猶如綿羊般順從地爬出棉被窩,躡手躡腳地走到師父的身旁極其自然地褪
下襯褲以及短小的褲頭,然後仰躺下去高高地曲起兩條雪白的大腿,動作如此麻
利流暢一看便知她早已習慣成自然啦。
「哎,這才叫乖呢,你他媽的以後學著點,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師父得意洋洋地輕拍著小娟稚嫩的陰部沖我吼叫道:「你們倆一個童男,一
個玉女,以後要好好聽師父的話,好好地伺候師父,將來一定有你們的好處,師
父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說完,他放開我,把手指抽出我那緊緊箍裹著的肛門,輕輕地撫摸著小娟的
陰部,一臉淫邪地分開細長的花白鬍鬚:「啊,我在玉女這裏滋陰,然後在童男
那裏采陽,哈哈,我可以長生不老啦!」
「嘿嘿嘿,……」
炕梢被驚醒的傻女人聞聲轉過身來,呆滯的目光久久地望著我們三個人發出
低沉的傻笑。
「轉過身去。快睡你的覺!」
師父沒好氣地謾罵道,傻女人打了一個激仃,立刻轉過身去,從此再也不敢
做出任何聲響,更別提重新扭過頭來啦。
小娟依然默默地仰臥著,師父抬起她的兩條腿把頭埋俯在她的陰部開始長久
地吸食起來,粗壯的舌頭仿佛是小貓洗臉般地在小娟的陰部上頻頻刷擦著,手指
輕柔地撫弄著幼女尚未完全發育成熟的陰部,比之於我,師父對小娟的陰部極其
愛憐,好像是在玩弄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一舉一動都是那輕手輕腳地,很怕她會
被碰碎似的:「玉女的陰液很養人的啊,啊,好甜呢,小娟,聽師父的話,用點
心,再多淌點,師父沒有吃夠啊!」
「嗯,師父,我正在用勁地淌呢!」
小娟無比溫順地說道,弱小的身體不停地扭動著,從緊緊閉合著的陰道口裏
儘量向外排擠著清澈晶瑩的分泌物。
「好,好,好孩子!」
師父大喜過望,手指小心奕奕地分開小娟的兩片又細又薄的大陰唇,但是,
師父的手指卻不像對待我的肛門那樣來對待小娟的陰道,他的手指從未插進過小
娟的陰道裏,只是頻繁地在她的陰部上沒完沒了地愛撫著、把玩著。
「啊,多完美的陰部啊,快點長吧,孩子,長大啦師父一定好好地享用!來
,娟啊,」
師父放下小娟的雙腿站起身來握住自己的大陰莖送到小娟的嘴邊:「來,娟
啊,給師父?一?!」
小娟接過師父的陰莖無比順從地放進小嘴裏非常熟練地吸吮起來,紅通通的
小舌頭十分靈巧地纏繞著師父閃著暗光的大龜頭,兩只纖細的小手輕柔地抓撓著
師父粗壯的陰莖根部以及兩個紫茄子般東搖西晃的黑乎乎的陰囊,她托住一只陰
囊輕輕地捏擰幾下,然後俯下頭去輕輕地咬住囊陰粗糙的表皮快速地舔吸著。
「啊,啊,好舒服,好孩子-…」
小娟嫺熟的口技令師父心花怒放,他轉過頭來笑迷迷地望著我,突然間像想
起來什,他把鋼筋般堅硬的陰莖從小娟的嘴裏抽出來,淫笑著一把拽住我:「過
來,該你啦!」
說完,他讓我撅起屁股,手指在小娟濕淋淋的陰部擦抹一番然後再次插進我
的肛門裏:「啊,這回滑溜多啦,來吧,進入正題吧!」
師父握住粗大的陰莖沖著我的肛門兇狠地插了進去。
「啊呀——,」
一種無法形容的劇痛從肛門口以電波般的速度傳向我的心臟,仿佛是一枚鋒
利的尖刀一把剌在我的心室上,我的心臟劇烈地、快速地顫抖著,我感覺到肛門
已經被剌裂,火灼一般地疼痛。
媽媽活著的時候,有一次我因偷吃了過量的炒黃豆,肚子脹得圓圓鼓鼓,五
六天都無法排便,在第七天裏,我的肚子脹得實在無法忍受,我蹲在茅坑裏拼出
吃奶的氣力往外排擠著硬如石頭的糞便,直至肛門被粗硬的糞便撕裂開幾道傷痕
,痛得我好幾天不敢下炕行走。
今天,師父插在肛門裏面的陰莖帶給我的就是那種便秘的劇烈疼痛。
我痛哭著,抽泣著,兩只手死死地抓住炕沿,牙齒緊緊地咬著炕上的破棉被
。
「聽話,別亂動!」
師父氣鼓鼓地抽打著我的屁股,疼痛使我仍然拼命地掙紮著,師父惡狠狠地
擰住我的耳朵:「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再他媽的亂扭歪我就擰下你的耳朵!
」
師父按住我的屁股,瘋狂地進攻著我稚嫩的肛門,劇烈的疼痛之後我的肛門
漸漸地酸麻起來,我的肛門似乎被徹底撕開,流淌著混濁的津液滋潤著師父熱滾
滾的陰莖,師父愈加興奮起來:「哈哈,來電啦,越弄越滑溜啦!」
說完,陰莖的抽送頻率突然加快,但是令人費解的是,我的肛門已經全然沒
有了方才那種難以忍受的劇痛,在黑暗之中我伸出一支手偷偷地撫摸一下可憐的
肛門,發覺它已被師父的陰莖撞擊得開張到了極限,天呢,這大的屁眼明天走路
時不得往外掉大便啊!「啊,好舒服,比操處女還要舒服,好緊巴的小屁眼啊!
」
師父終於心滿意足地抽出陰莖,一把推開我,然後拽住小娟的頭髮:「哦,
娟啊!」
小娟心領神會,張開小嘴深深地含住師父的陰莖快速地吸吮起來。
「快,快,再快點!」
師父咬緊牙關,緊緊地拽住小娟的頭髮,上氣不接下氣地催促著。
「咕嘰咕嘰!咕嘰咕嘰-…」
小娟的小腦袋前後擺動著,師父的陰莖在小娟的嘴巴裏頻繁地進出著,一股
股粘稠的口液順著小娟的嘴角不停地向下流淌著。
「啊——,啊——,」
師父仰起頭來大叫一聲,陰莖剛好抽出小娟的嘴巴,只見一股白晶晶的液體
「哧」
地一聲噴到小娟的嘴裏:「吃下去,吃下去,很好吃的!」
師父命令道,小娟不假思索地咽下師父的精液,繼爾還做出一種津津有味的
表情,仿佛是咽下一塊奶糖似地抹了抹小嘴唇,然後抬起頭來頑皮地望著師父。
師父愛憐地拍拍小娟的頭:「好孩子,睡覺去吧!」
然後,師父沖著炕梢一動也不敢亂動的傻女人吼道:「傻屄娘們,你過來,
該你啦!」
傻女人聞言仿佛被上了發條,嗖地一聲從土炕上爬起來,像條狗似地爬到師
父的腳前機械地張開髒的大嘴巴,師父把已經癱軟的陰莖放到傻女人的嘴邊輕輕
地揉搓著,傻女人則像根木頭般地耐心等待著,過了好長時間師父那被揉搓得通
紅的陰莖終於排出一股黃混的尿液點滴不漏地淌到傻女人的嘴裏。
「啊啊啊!」
傻女人張著嘴巴一邊接著師父的尿液,一邊興致昂然地用喉嚨咕嘟著口腔裏
的尿液,發出一種可笑的響聲。
……「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還不快點起床做生意去」
清晨,師父爬出棉被窩惡狠狠地沖我罵道。
「啊,…」
我慌慌張張準備翻身起床,受到扭動的肛門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我不由自
主地慘叫一聲,大滴的淚水滾落到褥子上。
「行啦」
師父見狀,口氣溫和了一些:「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今天讓你放假一天
,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說!」
說完他算算地系上褲帶領著一班污七八糟的弟子們吵吵嚷嚷地擁出破了倉庫
。
「你還疼嗎!」
炕梢的小娟慢慢地向我這邊爬過來輕聲問道。
「嗯,疼,疼得我都不敢動彈啦!」
我淚水漣漣地回答道。
「唉,忍著點吧!這年頭,要想活命就得忍著點!」
「等屁眼不痛啦,能走路啦,我一定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恨恨地嘀咕道。
「唉,你這點個小人能跑到哪去啊,忍著點吧!哪里都是一個樣!」
小娟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從關裏一直逃到關外,爸爸和媽媽領著我到過
許多地方,哪里都是一個樣,要想活命就得忍著,忍著點吧!沒有別的辦法!」
「小娟,你的爸爸和媽媽呢?」
「死啦,都死啦,爸爸凍死在來東北的煤車上,媽媽病死在票房裏,是師父
收留了我,不然的話,我也早死啦!」
「師父太壞啦,太狠啦!他差點沒把我弄死啊!」
「嗨,那是師父喜歡你,我們這裏那多男孩師父連理都懶得理,你頭一天來
師父就給你特殊照顧,讓你和他睡一鋪炕,你不感謝師父,還說師父壞,你太沒
良心啦!」
「師父就是不好,他把我弄個半死不活的,師父不好!」
「不,師父挺好的,他救了我的命!」
小娟不同意我對師父的惡劣看法,從她的言語裏我感覺到小娟對師父充滿了
感激之情:「師父也很可憐,他,……」
「他有什可憐的,他什也不幹成天就知道喝酒,教訓人!」
「不,師父很可憐的,我聽大人們說,師父過去可是一個大官啊,還是一個
不小的大官呢,是什,是什,什滿洲國的一個什大臣!他自己有一座漂亮的別墅
,有一個正老婆還有四個小老婆,還有轎車-…」
「呵呵,好笑,師父為什放著這好的大官不做,怎想起來當叫飯花子的頭頭
啦!」
「你不懂,你什也不懂哇!」
小娟繼續說道:「滿洲國早就垮臺啦,師父便什也沒有啦,還被關進了監獄
聽說差點沒給槍葬啦,出來之後師父無依無靠只好在火車站討飯慢慢地又混出了
頭,他在火車站這一帶可有名啦,許多人都怕他。」
「小娟,你有爸爸還有媽媽,為什還要出來討飯受罪呢?」
「唉,你不知道哇,我們那裏什吃的都沒有,許多人都給餓死啦,不出來討
飯只有等著餓死,村裏的幹部不許我們出來討飯,我們是偷偷地跑出來的,跑出
來就不能再回去啦,回去就得受處分。」
「可是,小娟,這混下去什時候是個頭哇!」
「唉,耐心地忍下去吧,忍著點吧!等咱們也長成大人的時候就好啦!」
小娟充滿信心地說道:「哎,黑老猧!啊,……」
小娟突然捂住小嘴:「不,不,不能這叫你,這叫不好聽,不禮貌,以後我
就叫你小黑吧,怎樣?」
我默默地點點頭。
「小黑,你就死了逃跑的心吧,跟師父在一起混興許能混出個頭來,我告訴
你-…」
小娟把頭緊緊地湊到我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小黑,師父有一件寶貝
由我看管著,除了師父和我之外誰也不知道這件寶物!這件寶物可值老多錢啦!
」
「什?」
聽到此話,我頓時來了精神:「什寶貝啊?」
「一幅名畫!」
小娟一臉神秘地說道,臉上顯現出一絲得意之色。
「嗨,我還以為是什寶貝呢,就是一幅破畫啊,不能吃也不能喝的,能值幾
個破錢呢,……」
「你懂個啥啊,實話告訴你吧,師父說啦,那幅名畫能換一個小洋樓,師父
跟我說,等我長大以後,師父就把那幅名畫賣掉給我買一棟小洋樓住,從此以後
有吃有穿再也不用出去討飯啦!」
「嘿嘿,那為什現在不賣掉他買小洋樓呢?」
「不行,師父說啦,這個年代老百姓窮得連飯都吃不飽,誰還能有閒錢買得
起什名畫啊!以後看看形勢好一好再說吧。」
……
【黑老猧】五、善良的小娟
從這一天開始,我成了師父的性奴,幾乎每天夜裏我的肛門都要遭到師父大
陰莖猛烈的攻擊,我由最初的劇痛漸漸適應下來,我盡一切努力迎接著陰莖撞擊
,以至到後來痛感盡無,竟然不可思議地產生一種無法形容的奇妙的舒服感。
而小娟細嫩的陰部在師父狂熱的吸吮之中日臻成熟、完善,在師父滿含深情
的唾液滋潤之下奇跡般地生長出一片柔軟的,但卻是烏黑的細毛,原本光滑潔白
的陰唇突然之間變得黑沉起來,並且形成許多起伏不平的皺折。
「啊,好閨女,多漂亮的陰部啊,它已經要長成啦,我得選個良辰吉日給你
開苞!」
師父撫摸著小娟已經發育成少女的陰部流淌著貪婪的口水一臉淫邪地嘀咕道
。
然而,我似乎感覺到小娟儘管對師父極其順從,順從的讓人費解,不可思議
,但這僅僅是順從,是因感激師父救命之恩的順從,絕對不是因喜歡師父的那種
順從,絕對不是,這一點我敢肯定,真的,小娟絕對不喜歡師父,這種順從完全
是懾於師父的淫威,是屈從,是在萬不得已的境況之下的一種權益之計。
恰恰相反,小娟對我有著少女火一般的純情,每當師父蹂躪完我的肛門,待
師父心滿意足地睡死過去後,小娟便悄悄地爬到我的身旁,一支細嫩的小手輕輕
地握住我的手膊:「小黑,痛不痛?」
我咬著嘴唇違心地搖搖頭,小娟的手握得更緊,低聲說道:「忍著點吧!以
後會好的,長大了就好啦!」
我們肩並著肩、手拉著手靜靜地躺臥著,小娟那少女特有的體香無法抗拒地
侵入我的心脾,令我感到無比溫暖和幸福:「忍著點吧!」
小娟繼續說道:「師父已經六十多歲啦,我先給師父做老婆,等給師父養老
送終之後我就再給你做老婆,怎樣?你不懂,這可是咱們這個行當裏的規矩哦!
」
我扭轉過頭,吃驚地望著身旁的小娟,小娟極其平靜地說道:「真的,這是
老規矩,師父死後我就是你的老婆啦,忍著點吧!」
我羞愧地抓過被頭蒙住自己的臉,小娟淡淡地一笑:「嘿嘿,怎啦,不好意
思啦,到時候別嫌我老就行啦!」
師父猶如老太太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他的陰莖變得逾來愈軟弱無力,而他
的脾氣卻一天比一天爆烈:「啊,他媽的,這個世界啊,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
他正喝著酒,突然莫名其妙地吼叫起來:「老天爺啊,來一場災難吧,讓流
星撞擊地球,把那些吃香喝辣、不知天高地厚地傢夥們統統都炸死吧-…啊,王
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啪」
師父把酒杯惡狠狠地摔地炕下:「啊,老天爺,這個世界還有我什呢?什也
沒有哇,沒有我一塊磚、沒有我一片瓦,什也不是我的,只有這張吃飯的嘴是我
的,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師父瞪著紅通通的醉眼望著我和小娟:「想當年,我,我,我是誰啊,嗯,
知道嗎?……我是滿洲國的大臣,我有自己的別墅,我有自己的洋車,我有警衛
、我有人、我有廚子、我有老媽子,可是,如今呢,我的別墅被共產黨的軍官住
上啦,洋車、警衛、人,……嗨嗨,什他媽的都沒有啦,連自己的姨太太都他媽
的沒影啦,鬼知道讓共產黨給弄到哪去啦,找不到啦。唉,」
師父醉眼朦朧地在桌子上摸索著酒杯,當他發現無辜的酒杯已經躺在地板上
粉身碎骨之後,師父索性端起酒瓶咕嘟咕嘟地痛飲起來:「啊,想當年,我在這
個火車裏經常接待外國首腦、遺賓來訪,那場面、那派頭,你們是沒看見呢,嗨
,不跟你們說啦,說了又有什用。可是,現在呢?現在,我他媽的領著一群小叫
花子整天介向那些王八犢子操的東西討小錢,唉,這就是生活,這就是世事滄桑
,嗨,算啦,不提這些傷心事啦,……小娟,師父的寶貝呢,你收好了嗎?」
「師父!」
小娟誠慌誠恐地答道:「師父,收好啦!」
「娟啊,來,給師父拿出來看看,快,給師父拿出來看看,啊,我要看一看
!」
「師父,」
小娟膽怯地湊到師父跟前:「師父,你喝多啦,小心寶貝被別人看到哦!」
「沒事的,娟啊,你放心吧!」
師父放下酒瓶:「誰他媽的敢打我的主意,我借給他一個膽,他媽的,王八
犢子操的,沒正事!」
「小娟不敢違抗,跳下炕去猴子般機靈地溜出屋子,很快又返回來,手裏拎
著一節黑乎乎的鐵皮煙筒,師父一把奪過破煙筒,非常熟練地抽出一軸古畫,他
的眼睛立刻明亮起來,臉色好看了許多,態度也和藹起來:「啊,我的寶貝,你
是我唯一的希望啦,你堅定了我活下去的信心,啊,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師父轉過臉來:「小黑,你看看,這是什,你知道嗎?」
我漫不經心地望瞭望師父那張完全展開的,自鳴得意的寶貝,微微泛黃的、
裝裱得極其精緻的古宣紙的中央畫著一個頭戴大草帽,身披大斗笠,似人非人,
似貓非貓的大怪物,他(它)端坐在小竹筏上正專心致志地撐著一根彎曲的長魚
杆,一對鷹一般雪亮犀利的眼睛充滿信心地盯著波光鱗鱗的池塘企盼著魚儘快上
鉤「哼哼,什破玩意啊,我真無法相信,這幅古畫真會像小娟說得那樣能換一座
小洋樓,見鬼去吧!」
「你看,小黑,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師父指著古畫的左側,那裏毫無規則地按著數不清的印鑒:「小黑,這些印
色都是當年收藏過這幅名畫的文人墨客們留下的紀念,印色越多說明收藏的人越
多,它也就越值錢.這幅畫是滿洲國的皇帝來滿洲登極時特意從北京的皇宮裏帶
出來的,後來因我有功,皇帝便把這幅名畫賜給了我。你看,王八犢子操的,沒
正事!」
師父指著古畫最上端的一個印鑒沖我笑道:「你看,這是我的大印,你認識
嗎?你能念出來嗎?」
我一天書都沒有念過,況且那是古篆字,我看著尤如看天書一般,我搖搖頭
,師父突然歎息起來:「唉,我的這枚大印滿洲國翻個的時候不知道弄到哪里去
啦,唉,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師父將古畫小心奕奕地卷裹起來,重新塞進破煙筒裏遞到小娟的手上:「娟
啊,收好,一定要收好啊,這可是咱們以後吃飯的玩意啊!」
然後,師父又沖著我嘮叼起來:「我說小黑啊,你不能一輩子都當叫花子啊
,等到老天巴地、鬍子拉茬了還他媽的沿街討要嗎?不行,我看不行,不妥啊,
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師父頓了頓,繼續說道:「改天有空的時候,我得教你幾手絕活,你一天一
天地也大啦,應該學點手藝啦!」
師父的所謂絕活、手藝無非是教我如何行竊:「過來,摸摸這裏!」
師父指指他的上衣口袋,我輕輕地碰摸了一下。
「裏面是什?」
師父問道。
「錢唄!」
我回答道。
「廢話,當然是錢啦,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你說說看,我的兜裏大概能
有多少錢?」
「啊,這可把我難住啦!」
我搖了搖頭。
「笨蛋!」
師父罵罵咧咧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我給你上第一節課,如何用手觸摸他人
的衣兜猜測出大約能有多少錢,值不值得下一回手。開始,練吧!」
師父將衣兜的鈔票重新組合一番令我再次觸碰,我根本不得要領,信口雌黃
地說出錢數。
「啪」
一計響亮的耳光隨即扇在我的右臉上:「混蛋,糊說八道,簡直都不貼邊,
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直至我的整個臉龐幾乎被扇個遍,面皮高高地腫起,我才似乎略微有些入門
,有一次我終於瞎貓碰死耗子般地猜中了師父口袋的錢數,師父欣慰地笑了笑:
「嗯,有進步,繼續努力。咱們進行下一課,如何下手-…」
就這樣,我在師父嚴厲的斥責、謾罵之下開始了系統的行竊訓練,漸漸地掌
握了一些基本的行竊技巧。
最後,師父教給我一件絕活,將半截刀片含在嘴裏用舌頭十分靈巧地翻動著
乘人不備偷偷地吐出來刮開對方的口袋,取出裏面的鈔票。
為了練好這個絕活,我的舌頭不知劃破多少次,流了多少血,最悲慘的時候
甚至連飯食都無法下咽。
「好啦,你基本上可以畢業啦,去吧,別光他媽的紙上談兵啦,去實際操練
操練吧!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師父滿心歡喜地把我推出屋門:「哦,小娟,他第一次開張,一定會有些緊
張,你跟在他的後面照應照應他!」……我和小娟若即若離地混跡到人潮湧動的
火車站候車室裏,望著尤如螞蟻般蠕動著的人流我茫然起來,唉,這多的人我應
該從誰下手呢?我長久地徘徊在嘈雜的、煙霧彌漫的大廳裏準備伺機向疏心大意
的旅客偷竊錢財。
「小黑,別急,幹這事可要有耐心啊!」
小娟似乎察覺出我的心事,悄悄地湊到我的身後平靜地安慰著我。
「咱們逃跑吧?」
我洩氣地向小娟提議道。
「哎呀,你看你,咱們能跑到哪里去啊,哪里還不是一個樣,忍著點吧!」
小娟無奈地歎息道。
我轉身離開小娟,緩緩地向臭氣四溢的公共廁所走過去,在廁所門外髒的牆
壁下,在昏暗的角落裏,有一個衣著破舊的一身農民裝素的老太太引起我的注意
。
她掛滿灰塵、皺紋密佈的臉上充滿長途旅行的倦意,在她的身旁躺臥一個氣
息延延、面色枯黃的男子,手捂著胸口頻繁地咳嗽著,從嘴角裏不斷地吐出令人
作嘔的汙物。
一個頭髮蓬亂、不修邊幅的女人一面給男子擦抹著嘴角的汙物一面心神不定
地左顧右盼著,車站工作人員皺著眉頭斥責著老太太以及那個女人:「你瞧你們
,啊,把這裏都搞成什樣子啦,埋汰死人啦,……」
工作人員陰沈著臉轉過身去,低聲嘀咕道:「討厭的農村人!」
「啊,啊,同志,我收拾,我來收拾,我一定收拾乾淨!」
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慌慌張張地抓起一把塗抹著汙物的手紙站起身來向廁所
跑去,我正佇立在廁所的門口,老太太手忙腳亂之中一頭撞到我的身上,我乘機
伸出手來觸碰一下她的前胸。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
老太太誠慌誠恐地向我道歉。
「啊,有貨,有貨啦,老太太那件破棉衣的懷裏有一疊又厚又硬的東西,不
用說,那一定是為數不少的鈔票,我精神一震,今天就拿這個老太太來開張操練
吧。」
想到此,我信步走進公共廁所,老太太扔完手紙正從女廁所那邊走出來,我
故意擋住她的去路,老太太低著頭邁著碎步嘴裏不知胡亂嘀咕些什話,很快又撞
到我的身上,我立即將手伸進她的裏懷,……。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唉,我是怎搞的啊!」
老太太險些摔倒,我一把扶住她:「大娘,小心點,你倒是看著點路哇!」
「是的,是的,我老啦,腦袋不好使,眼睛也花啦!」
說完,老太太定了定神又自言自語地嘀咕著走回牆角處。
我溜進廁所,迅速打開剛才從老太太懷裏掏出來的一只用舊手帕左一層又一
層精心包裹著的東西,啊,鈔票,全部是整整齊齊的大面額鈔票。
我把鈔票重新用那只手帕纏裹上興奮地跑出廁所在人海中找到了正焦急地翹
首企盼著的小娟,我拉住她的胳膊偷偷地把那疊鈔票塞進她的手裏,臉上露出勝
利者的喜悅之情,小娟沖我笑了笑,示意我趕快離開候車室。
「哎呀,我的錢,我的錢呢,我的錢沒有啦!」
候車室裏突然傳來老太太嘶啞的驚呼聲:「天啊,我可怎辦呢,這是我給子
看病的錢啊,這是我賣掉家裏僅有的一頭老母豬和全家人的口得來的錢啊,……
我可怎辦啊,我不活啦!」
老太太癱坐在水泥地板上拍著大腿絕望地號叫起來,無所事事的旅客很快便
將老太太緊緊地圍攏,漫不經心、七嘴八舌地說道:「多少錢呢,你揣在哪啦!
」
「出門怎不知道加點小心啊!」
「唉,一個農村老太太知道個啥啊,屯二迷糊進城,一身趟子絨,東張西望
,影響市容,……」
「……」
「嗚嗚嗚——,嗚嗚嗚——,」
絕望的老太太在髒的水泥地板上打起滾來,看到老太太這副悲慘之相,小娟
靜靜地問我:「小黑,你剛才拿的是她的錢嗎?」
我默默地點點頭,小娟不再言語,將那疊鈔票輕輕地溜進衣袖裏,然後丟下
我頭也不回地擠進人堆裏去,她俯下身來拽了一把正在滿地打滾、以淚洗面的老
太太:「大娘,你的錢到底放在什地方啦!」
「這,這,就這,……」
老太太停止了翻滾,坐起身來,一把鼻涕一把淚水地拉開破棉衣的裏懷:「
閨女,我的錢就揣在這裏啦,剛才我一摸,沒有啦,啊——,嗚嗚嗚——,」
說完,老太太又抹起了眼淚。
「大娘,別光是總顧著哭哇,把你的衣服脫下來好好地檢查檢查!」
說完,小娟伸過手去示意老太太把那件又髒又破的棉衣脫下來,老太太非常
順從地脫下身上的棉衣滿懷希望地遞給小娟,小娟接過破棉衣翻過來調過去仔細
地檢查起來,末了還把纖細的小手伸到破棉衣的裏懷:「大娘,你的錢是揣在這
裏了嗎?」
「嗯,就揣在這個搭裏啦!沒有啦,沒有啦,啊,嗚嗚嗚——!」
「哎呀,大娘,別哭啦!」
小娟一把拽住抹著淚水的老太太:「大娘,你的錢不是還在裏面嗎!」
「什,」
老太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閨女!」
小娟把破棉衣塞回老太太的手裏:「大娘,你自己看看,錢不是還在嗎,只
不過你的裏懷口袋下麵破了一個洞,你的錢包從那個洞裏掉到下麵去啦,還好,
多虧衣角沒破開口子,否則,你的錢早就不知道掉到什地方去啦!」
「啊,是嗎!」
老太太接過破棉衣,迫不急待地把手伸進裏懷口袋裏:「啊,真的,真的,
錢真的還在啊!」
她掏出那個裹著舊手帕的錢包,立刻破涕為笑:「嘿嘿,嘿嘿,謝謝你,閨
女!」
眾人頓時嚷嚷起來:「嗨,這是啥啊,一驚一詐的,沒事嚇唬人玩呢!」
「這個傻老太太,多虧你沒報案,如果你在鐵路公安處報了案,員警一翻:
老太太,錢不在這嗎,沒有丟哇,你報假案,刑事治安處罰!哈哈哈!」
「老太太,這回小心點吧,別再亂揣亂放的啦!真是的,出門在外,什熱鬧
事都能碰著,什人都有!」
「……」
眾人漸漸散開,小娟重新回到我的身旁,我們彼此相互對視一番,誰也沒有
開口說話,我轉過身去默默地向鐵路橋那邊走去,小娟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我
加快了腳步企圖甩掉她,小娟小跑著追趕上來:「小黑,你生氣啦!」
我搖搖頭:「小娟,回去怎向師父交待啊!」
小娟緊邁幾步走到我的前面:「小黑,回去咱誰也別提這件事,就說你沒找
到機會,沒敢輕易下手,下次再說吧-…」
「小娟,這是我第一次開張,那可是很多很多的鈔票啊!」
「我知道,錢是不少,可是,」
小娟極富同情心地說道:「可是,可是,那個老太太很可憐的,地上還躺著
一個病人,咱們放過她吧,如果真的出了人命,那可太慘啦!」
「小娟,你可憐他們,可是,誰可憐我們呢?」
小娟沒有回答,我們繼續默默地走著。
……
【黑老猧】六、自由的代價
「我說,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我們就這整天地小打小鬧的永遠也沒有個
出頭之日啊!」
師父嘴裏噴著嗆人的酒氣大聲小呼地嚷嚷道:「我們必須想辦法作成一樁大
買賣,幹他媽的一次起碼夠吃喝花用個十年八載的,小子們,你們想不想幹呢?
」
「幹,師父,只要你指到哪里我們就打到哪!」
一群烏合之眾熱烈地回應著。
「好,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既然大家夥熱情這高,我也不埋著你們啦,
實話告訴你們吧,我早就盯上了一個目標,那可絕對是塊肥肉啊!」
「師父,你就發話吧,讓我們上刀山我們不敢下火海,說來說去只有一個字
:幹!」
「好,我早就選中一塊大把肉,那是一家全市有名的大商場,滿洲國我當官
的時候曾經視察過那裏,各個地方我都比較熟悉,前幾天我又進去逛了逛,我趁
服務員不注意偷偷地擰開一扇窗戶,我估計不會有人察覺到的。這個世道,撐死
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啊-…好啦,小子們,大家
夥好好地睡上一覺,今天晚上要有好戲上演啦!到時候我給你們分配一下具體的
工作任務!」
夜半時分,我們這群混混噩噩的少年每個人手裏都拎著五花八門的作案工具
,尾隨在師父的身後像是一群嗅聞到腥味的野貓般地溜到一家頗具規模的大型百
貨商場的後側面。
「噓,……」
師父轉過頭來示意我們別出聲:「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小子們,這是
東北商場,這可是有名的老字型大小啊,裏面的好東西多的是啊!你們可要挑最值錢
的東西拿哦,小心點,千萬可別弄出動靜來!」
師父指派我隱藏在商場後側的便門裏給大家望風,還有幾個小夥伴拎著空包
裹等候在樓洞裏,而師父則率領著其他的小夥伴們像是一只只零巧的猴子似的順
著商場的排水筒一步一步地攀援到商場的二樓,師父輕輕地推進白天已被他提前
開啟的巨大的玻璃窗爬進屋裏。
很快,一包又一包的物品系在粗大的繩索上被溜到樓下。
「快,快裝啊,快!」
樓下的夥伴們手忙腳亂地將滾落在地面上的物品裝進隨身帶來的包裹裏。
經過一番爭分奪秒的奮戰,師父順著粗大的繩索第一個溜了下來,他向大家
揮了揮手:「收拾好了沒有?快跑,快啊!」
我們像是一群剛剛偷完糧食的大碩鼠,背著沉重的包裹向著不同的方向落荒
而逃,最後全部不約而同地彙集在鐵路橋下的那座破倉庫裏,一包又一包的物品
被傾倒在師父里間屋的土炕上,望著這些眼花繚亂,琳琅滿目的貴重物品,師父
的心裏樂開了花:「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小子們,夥計們,咱們發財啦,這
些玩意啥也不幹都夠咱們吃上幾年的啦!老天爺,謝謝你!」
說完,師父抓起一把上海牌手錶:「哈哈,小子們,你們知道嗎,這可是好
玩意啊,非常稀缺啊,需要憑票購買的啊!啊,一百多元一塊啊,我的天啊,這
個口袋裏沒有別的玩意啊,全他媽的清一色是上海手錶,這是誰幹的,嗯?」
一個有些口吃的少年指了指身邊歪著脖子的少年說道:「師,師,師父,是
,是他裝的!」
「好,好,幹得好,你挺識貨的啊,我估計你可能把東北商場所有的上海手
表都裝回來啦,哈哈哈,好樣的,師父今天要獎勵你!給,」
師父遞給歪脖男孩一只嶄新的上海牌手錶:「嘿嘿,這只是點小意思,還有
呢,今天晚上還有更大更好的獎勵!」
師父所謂的「更大更好的獎勵」
無非是晚間讓那位受獎人留在里間屋去盡情地玩弄那個呆傻的,喝師父尿液
的女人,她是師父的廉價獎品,如果有誰做出比較出色的事情,比如誰能搞到大
筆的錢財,或者拎到一只碩果累累的大皮包,師父便獎勵這個人肆意淩辱那個對
世事渾然不知的呆傻女人。
「師父,也獎勵獎勵我們吧,我們大家可都沒少賣力啊!」
看到同伴享受到如此特殊的待遇,那個口吃的少年羡慕之餘不免也產生了色
欲之心。
「好哇,好,我知道,這次的行動能夠如此順利全靠大家的共同努力,這樣
吧,二楞子!」
「哎!——」
一個呆頭呆腦的矮個子少年應承道。
「給,這些錢你拿著,出去買點酒菜,今天晚上擺慶功宴,咱們大家夥一邊
吃一邊喝一邊玩-…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啊,好啊,好啊——,」
破倉庫裏頓時沸騰起來,幾個性急的少年早已推開里間屋的大門沖向土炕上
正在奶著嬰孩的呆傻女人。
「老大,」
一個缺少一只左腿的髒黑老者向師父乞求道:「老大,你不是說有福同享、
有難同當嗎?我們這些廢物雖然沒有出過力,可是,可是,今天晚上也讓我們這
些老棺材洋子改改饞吧!」
「呵呵!」
師父聞言淫笑道:「好傢伙,都這把年紀了還有想法呢?好啊,大家一起鬧
騰吧,今天晚上就算給你們大夥過年啦!王八犢子操的,沒正事!」
黑沉沉的破倉庫裏立刻成了群交、濫交所場,呆傻女人被一群尚未完全成年
的男孩以及行將就木的殘廢老人們剝得精赤條條,圍攏得密密實實,身體強壯一
些的搶先將硬梆梆的陰莖塞進呆傻女人髒不堪的陰道裏,其餘的人則不耐煩地等
待著,而有的人則推搡著正抽插的津津有味的那個男孩:「快點,快點,還有完
沒完啦,……」
「嘿嘿嘿,——」
看著這難得一見的熱鬧場景,赤身裸體的呆傻女人分開兩條又黑又粗的大腿
放蕩地淫笑起來,一個接著一個地給男孩們口交。
師父坐在小飯桌旁懷裏抱著小娟,一邊喝著高度白酒一邊親吻著小娟鮮嫩的
臉蛋:「啊,好閨女,真香啊!」……我們的確做成了一樁大買賣,我們席捲了
這個城市很有名氣的一家大型百貨商場,盜走各種商品價值竟達180萬元人民
幣,這在當時可絕對夠上重大、特大的要案啦,全市轟動,市長震怒。
師父似乎有所覺醒,知道這事件做得太過火,這個城市以後再也難以混下去
,他開始準備逃跑啦。
師父首先將那幅名畫以及他最喜愛的小娟轉移到近郊的農村安頓下來,然後
領著我們這些少年開始四處藏匿盜竊來的商品,當初行竊時我們這些少年只恨自
己小長了一支手偷拿不過來那些令人目眩的商品,今天,這些商品卻成了累螯,
無處藏匿無處放置,許多商品被草草地掩埋在倉庫後面的大煤堆裏任其腐爛。
「小子們,」
師父預感到大災即將臨頭:「這些天來風聲很緊,派出所的民警帶領著委主
任挨家挨戶地過篩子,看來形勢不妙啊,咱們把這些好玩意分吧分吧趕快各奔東
西逃命去吧!」
但是,我們誰也沒有逃掉,全部被怒不可遏的員警悉數扔進監牢裏:「他媽
的,你們這些下三爛能量倒挺大的呀,啊,進去吧!」
沒好氣的看守一腳把我踢進收容所黑森森的大門裏。
「嗯!」
我跌跌撞撞地爬進屋子裏,還沒回過神來,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我:「
小兔崽子,咋進來的?」
「偷,偷,偷東西!」
我木然地回答道。
「啊,好哇,挺厲害啊,都偷了些什玩意啊!」
「什都有,全啦!」
「哈哈,挺能幹的啊,值多少錢啊!」
「嗯,嗯,大概一百多萬吧!」
「哇,牛屄啊!」
我揉了揉紅腫的眼睛,定了定神,掃視了一下臭氣橫溢的大牢房,發現一群
面色怪異、神情呆滯的人正在全神貫注地望著我,我茫然地偎靠在冰冷地牆壁上
,背部漸漸傳來一絲潮濕的感覺,我本能地挪動一下身子。
突然,一支大手生硬地拽住我:「哥們,就這進來啦,帶沒帶點見面禮啊?
」
「什見面禮?」
我膽怯地問道。
「少他媽的裝糊塗,……」
一支手伸進我的口袋裏搜尋起來,一無所獲之後氣惱地吼道:「他媽的,這
小子太不懂規矩,還不快過去見我們的老大!」
牢房裏的老大端坐在大屋子的最裏面,臉色陰沉,目光裏滿含敵意,正漫不
經心地摳著臭腳趾,房間裏所有的棉褥子都鋪墊在他的身下,足足有半尺高,仿
佛是皇帝的金鑾寶殿。
「進過幾次宮啦!」
皇帝老大淡淡地問道,我不知如何作答,默默地望著他。
「他媽的,老大問你話呢,你啞巴啦!」
一支堅硬的拳頭狠狠地擊打在我的背部。
「是個嫩雛!」
皇帝老大隨口說道:「什也不懂!」
「他會懂的!」
很快,一群閑極無聊的犯人們把我團團圍攏住,有人拽住我的胳膊,有人擰
著我的耳朵,還有的人抓住我的頭髮,我絕望地做著徒勞的掙紮的。
「要風要雨?」
眾犯人問道。
「我什也不要!」
我冷冷地答道。
「他媽的,不行,你必須選一樣!想吃包子還是想吃餃子?」
已經有犯人開始向我的臉上吐著令人作嘔的唾液。
「我啥也不想吃!」
「混蛋傢夥,給他點餃子償償-…」
話音剛落,我立即被掀翻在地,一支支臭腳狂風暴雨般地踢打在我的身上,
我蜷縮起來,雙手死死地護住腦袋。
「起來,別裝熊!」
等到犯人們將臭腳踢酸,踢膩煩之後便將周身紅腫的我一把拽起來:「好好
地坐在這,不許亂動!」
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呆呆地端坐在屋子的中央。
「不許亂動!」
我剛剛試圖扭轉一下酸麻的身子,背後立即遭到重重的一擊。
「開飯啦!——」
牢房外面傳來看守的喊叫聲。
眾人不再理睬我,紛紛擁向鐵柵欄,饑餓促使我與眾犯人一同擁擠到一處伸
出手去接過屬於我自己的那塊可憐的玉米麵窩窩頭,而佐餐的菜肴則是一桶泔水
般的稀湯。
我正設想著用什東西去盛水桶裏的稀湯,手裏的玉米麵窩窩頭突然不知被誰
搶奪過去,我回過頭去,一個傢夥正大口大口地吞咽我的窩窩頭,我一把奪過僅
剩半截的窩窩頭狼吞虎嚥地塞進肚子裏。
一番你爭我奪的晚餐之後,犯人們對我漸漸失去興趣,東倒西歪地躺在冒著
緩緩升騰著熱氣的暖氣片上酣睡起來,發出香甜的鼾聲。
饑餓和慘遭毒打後的疼痛使我難以入睡,我瞪著幹澀的雙眼木然地望著佈滿
灰塵的、頻頻地滴落著水珠的黑天棚:師父在哪間牢房呢?他怎樣啦?他也會像
我這樣遭到無端的毒打吃著無法果腹的窩窩頭嗎?如果是這樣,他年邁的身體肯
定會吃不消的。
小娟呢?小娟在哪里?她也被抓進地獄般的大牢裏,能不能受的了苦呢?願
老天爺保佑她-…「哎呀,死人啦!」
黑暗之中,有犯人驚呼起來,牢房裏頓時一片騷動,聽到喊叫聲,看守打開
房門,背著雙手走進牢房看了看那具僵挺的死屍冷漠地問道:「誰負責把他抬出
去?」
無人回應,牢房裏死一般地沉寂。
「誰把這個死人抬出去,獎給他一塊窩窩頭!」
無奈的看守許下一個非常廉價的諾言。
「我去!」
「……」
眾犯人聞言爭先恐後地回答道,難耐的饑餓感促使著我也舉起了手,希望得
到那塊可以充饑的窩窩頭……大約半年之後,劣跡斑斑的師父以歷史反革命罪、
教唆青少年罪、盜竊罪等等數罪並罰被課以重刑,永遠失去自由。
而我們這些尚未成年的孩子則被送到郊區一座叫做大廣的教養所裏勞動改造
,在教養所裏我獲悉到絕望的師父為了能夠重獲自由,得到保外就醫的特殊待遇
竟然不計後果地將吃飯用的筷子折斷吞進肚子裏,結果造成胃穿孔不治而亡。
沒過多久我又非常意外地得到小娟的探試,小娟是個機靈人,當她得知此案
已經了結,與她再也沒有任何糾葛之後便來到教養所看望我:「啊,小黑,你挺
好的,大半年沒看見你,你又長高啦!」
「小娟,我想出去,我不願意呆在這個鬼地方!」
「小黑,忍著點吧,挨過這幾年就好啦!你要好好地勞動改造,等你出來啦
我就給你作媳婦!你可要等著我哦!」
小娟滿含深情地說道,秀美的眼睛裏放射著對前途充滿希望的光芒。
我實在無法忍受勞教所裏枯燥乏味的生活,我要出去,我要自由,我要與小
娟生活在一起,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終日冥思苦想:師父為了重獲自由不惜吞
下竹筷子,可是,我卻沒有勇氣那做,我不敢吞下那可怕的玩意,弄不好有生命
危險,一旦死掉,便再也見不到我那心愛的小娟啦,況且,小娟的手裏還有一張
名畫呢,它可以使我們今後過上富貴的、安逸的生活!每當想到這些,我要出去
、我要自由的欲望愈加強烈。
我們這些少年犯終日被關在勞教所的玻璃器皿車間裏工作和勞動,我不喜歡
這種工作,我從小到大根本沒有安下心來做過什具體的勞動,我因心不在焉時常
出現差錯,被管教處罰早已習以為常,管教一看見我就皺起眉頭:「你啊,算是
徹底地沒救啦,什也幹不好!」
我不以為然地向著車間走去。
「站住」
管教突然喊叫起來:「你今天跟車吧!」
於是,我與幾個少年犯在員警的看護下跳上一輛大卡車駛進市內,汽車開出
陰森森的大監獄,疾駛在繁華的城市裏,啊,一條條無比熟識的街路重新闖進我
的野視裏,哎喲,那家飯店還是如此地紅火,我依依稀稀地記得自己曾經溜進去
揀過菜底被服務員生硬地驅趕出來。
我深深地呼吸著這自由的、新鮮的空氣,望著車水馬龍的街景不免心潮澎湃
,感慨萬千。
自由,你是多的珍貴,自由,你是多的無價!汽車駛進一家機器轟鳴的印刷
廠,員警命令我們幾個少年犯拎著麻袋裝填印刷廠切割下來的廢紙邊然後扔到卡
車上,這些廢紙邊是用來作玻璃容器包裝物的,我拎著空麻袋走進印刷廠的車間
裏來到正在不斷地裁剪著紙張的切紙機旁邊,一位身著工作服,胸前系著藍大褂
,雙膊戴著長套袖的老師傅看了看我:「哦,年紀輕輕的就進監獄啦!唉,世道
不好啊,許多孩子太缺乏教育啦!」
我沒有言語,低下頭去抓起一把廢紙邊塞進麻袋裏。
「你先等一會,切紙機剛剛開動紙邊還沒下來多少呢!」
老師傅說道。
「王師傅,電話!——」
「哎,」
老師傅答應一聲轉來離開了正在開動著的、轟然作響的切紙機,望著這個可
怕的龐然大物,我突然來了靈感:師父為了自由吞下筷子,那,我為了自由為什
不可以作出一點犧牲呢?自由無價!自由萬歲-…想到此,我環顧一下四周,發
現沒有人注意我,監管我們的員警正站在車間的門口與工人們閒聊著。
我橫下一條心,將左手的幾根指頭悄悄地塞進切紙機的刀鋒下,然後毅然決
然地按動起切紙機的電動開關,……「啊,——「一聲慘叫之後,我頓時昏倒在
地,……
[ 本帖最後由 dx00920066 於 2016-7-29 16:01 編輯 ]
|  作为一个历经岁月的成熟的已婚女人,她不能杀人越货抢钱放火,也不喜欢嚼舌告密陞官发财,不能裸奔,不能骂人,不能打架,要想做点坏事,便只剩下偷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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