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inken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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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7-5-14 來自 天下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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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爭鋒
冰雪城,試劍台。
“臺上那個中年男人就是洛神宮的宮主?”底下的群雄莫不交頭接耳的交換情報。
“他不就是昨天跟在燕鶴歸身後的其中之一嗎?”
“是啊!”
“昨天為什麼不介紹?”
“你是第一次來吧?洛神宮為表公正,在大會開始當天,宮裏的人是不與外界接觸的。昨晚出現,我想是因為七大掌門遇害,想知道洛神會是不是還如期舉行。”有人分析道。
“喔--!”
“怪不得!……”
“你說……”
“大家靜一靜!”七大掌門紛紛躍上試劍台,以洪亮的嗓音震聶群雄。
洛神宮主微笑負手而立道:“洛某多謝各位賞光前來,我就不多言了。請出洛神!”說著右臂向前一揮。
台下眾人回頭觀望,見一裝飾華麗的八人大轎從天而降。細心之人轉眼既知是八個輕功好手,踏鋼絲行步,遠遠望去便猶如神氏天降,上仙下凡。
轎子停於試劍台,群雄屏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轎子的出口。來了,來了,轎內伸出一隻青蔥玉手,嬌柔無骨似的緩緩興起簾子,美女彎腰跨出轎門,輕輕往台前一站。
哇--!台下的氣氛一片狂熱,女子的容顏果真可以用沉魚落燕,閉月羞花來修飾。柳眉、懸膽小鼻、櫻桃紅唇配上完美的瓜子臉正是恰倒好處。那不盈一握的蠻腰,修長柔軟的玉腿讓人更看的心癢。
“啊--?還有一個!還有一個!”
“還有耶?!”
“怎麼回事啊?”
只見轎裏又步出一人,並排于美女的身邊,一時間芳華自現,別樣風情,鬥了個平分秋色。
“雙胞胎!”
“這次有兩個洛神啊?我看比上次的還美上幾分!”
“這麼美的臉世間居然有兩張,真是造物弄人啊!
“應該說天造地設好不好!”
“……”
“好美……”
洛神宮主拍了兩掌高聲道:“今年的確與以往不同,多了一個洛神。因為,二人一樣容貌,各有所長,實在難分高下,故並排尊為洛神。不知各位有何異議?”
“沒有!”
“多一個人多一份希望,我們怎麼會有異議呢!”
“對啊!”
“這麼美的人我從未見過,同為第一美人並不為過!”
“聽聞洛神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今天看來也不過如此!何況,‘第一’表明只存一個,怎有並駕齊驅的道理?”眾多附和聲中,反對立場的話頗為突出,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去。而且,說話的人亦正由此打算。
洛神宮主一驚,凝神望去不就是昨天晚間在大廳為冰雪城解圍的男子嗎?此人救了七大掌門,又能言善道說話頗有分量,現出此言不知何故?想了想,洛神宮主寬容一笑道:“不知少俠有何高見?”
“我的意思是,上面兩位洛神宮選出的美人,在考我們的同時自己也參於其中,一來避免以貌取人;二來可以讓大家知道是不是表裏如一;三呢我們自己可以惦惦他們適不適合做人老婆!”惜春雨道。
鵲小樓狐疑道:雨兒一直是能不開口,儘量不說,除了別人問話向來不出聲。今天怎麼一反常態? @
在場之人莫不驚鄂。
“我們都不善武藝。”臺上美女嬌笑道,大有你耐我何之感。
“前夜東西廂房被下了瀉藥,至今有人虛脫無力,何不做文比?來人也好不虛此行。大家說是不是啊?”
“好耶!”
“說的對!”
馬上有大群人附議,當然都是本已打算放棄的嘍羅。可別小看啊!來人中十有八個是這種人,一呼下,聲勢自是不同凡響。
“試題可以由你們出,但如果比不上我,你們洛神宮第一美人的招牌就要讓出來,昭告江湖。”惜春雨舉手制止美人欲插話的動作,複道:“假如是我輸,不僅我隨你們處置,七大掌門、冰雪城都各答應替你們做一件事,如何?”
此言一出大眾譁然。
“這--?”洛神宮主現已認定惜春雨是來鬧場的,但人家說的理直氣壯,有條有理,這麼也不能在別人的地頭把對主人有恩的對象哄出去吧?宮主向七大掌門、冰雪城主望去,但見都是哭笑不得的點頭,再看臺下群雄堅持,無奈宣佈道:“好!既然少俠有這個雅興,不妨比一比。洛神會現在開始!”可不能讓洛神宮被人看輕了。
“你行不行啊?”不知何時龍鑰麒,司易絕已經擠到惜春雨身邊打趣道。
惜春雨看了他倆一眼,隨即轉身向台,好象兩人問了廢話。
鵲小樓滿意地搭著惜春雨的肩頭,斜眼注意沮喪苦臉的兩人,心裏暗有盤算。
試劍臺上眾人商量了片刻,由慈心方丈宣佈:“這次洛神會一共比三場。第一場是作畫。”
“什麼?作畫?我們是跑江湖的。”
“你知道什麼!6年前,風情山莊的莊主柳風情也是因一段詩詞抱得美人歸的。所以,我在這6年來一直寒窗苦讀。”
“啊--!那不是沒希望了嗎?”
“哎!哎!哎--!大家末要驚慌,這畫並不要求畫的美,畫的好,畫的逼真,亦不講究筆鋒,落勢,而是要畫出其中的意思。”洛神宮主安慰眾人道。
“有信心參加的,每人都要畫三張,都通過者進入第二輪。”丐幫幫主季坤補充道。
趕來的人幾乎都參加了,冰雪城馬上準備了40間房,每間都有10張桌子,以一柱香為限。
“雨兒加油喔!”鵲小樓拍拍惜春雨的肩為其打氣,小聲說:“我在這兒等你。”
“你不去?”惜春雨意外道。
“我不是說過有了你就不會再看別人一眼嗎?”鵲小樓雙眸誠懇的直視惜春雨,不知滿腔柔情如何傾訴。
“隨你。”惜春雨聳肩傾身融入人潮。
入房之後,三道題已經公佈牆上--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踏花歸來,馬蹄香》
《深山藏古寺》
“每個題意思不僅要把握的準確,而且越簡單越好!大家認真考慮了再下筆不遲。好--開始!”
房內每張桌子一個人把守,無人能投機取巧。
半盞茶過後,惜春雨首先交了畫卷。剛出門鵲小樓便迎了上來關切道:“怎麼樣?”
惜春雨點點頭,微惱的看了看又飄起雪花的天空,咕噥了聲討厭,接著把身子倒在鵲小樓懷裏,並拉著他的雙臂環於自己腰間,滿意的微眯著眼。
“春雨你可真快啊!”龍鑰麒朝抱在一起的兩人走來,笑道:“虧他們想出那麼尖酸的考題。”
鵲小樓十分不滿龍鑰麒打斷自己和雨兒之間溫馨的時光,揉著懷裏的人轉身欲走。
“春雨,你已經畫完了!”司易絕連躍數步翻身到惜春雨對面,有些訝異眼前兩人的親昵。隨後不以為意低聲抱怨著春雨道:“你這麼一來,我的瀉藥就白下了!”
“雨兒沒把你供出來,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有本事靠什麼瀉藥!”鵲小樓眼色愈加陰沉,嘴角的笑意更是燦爛,標準的兩面型。
“春雨,他是誰啊?”司易絕桃花氾濫的鳳眼上下打量著鵲小樓。
“是啊!你是春雨的誰?”龍鑰麒不甘寂寞的加入其中。
鵲小樓溫柔的注視著懷裏的人兒,好不得意道:“雨兒是我的妻。”
“騙人!”
“胡說!”
“怎麼可能!”燕鶴歸亦處參賽人中,不過他交了畫題還必須吩咐手下安排好下一個比賽場地。一切佈置妥當後,正欲詢問惜春雨與洛神宮之間的淵源或是嫌隙,不然為何下那麼大的賭注?卻沒想到聽見驚人的消息,一時把持不住沖上去否定。
“我說這是我跟雨兒之間的事,與你們何干?你們都想娶洛神宮的美人為妻,別再纏著我老婆不放。”鵲小樓有意撫摩著惜春雨亮麗的烏髮指出重點。
“可是昨天他還……”
“還什麼?”鵲小樓厲眼瞪向燕鶴歸,拽起他的衣襟怒道。他原本就一直為這事吃醋不已,當下心燃一把火燒的一發不可收拾。
燕鶴歸藏於頭巾內的臉色刹地冰白,到並非懼于鵲小樓的氣勢而是被其懷中人散發的寒意弄的心神慌亂。
“喂!好歹你也是一城之主,在自己家裏有什麼話不敢說?”龍鑰麒挑撥離間道。“哎喲--!”龍鑰麒抱著自己的左腳大聲呼疼。“春雨太用力了吧!好疼!”
另三個男人心中暗暗叫好,罵龍鑰麒活該。
想繼續話題時,忽然--
“各位的畫卷我們都看過了,通過的人選已經張貼在試劍台。請--”壬悠道長朗聲道,帶著眾人向試劍台去。
四個男人面面相覷,一致敲定先放下干戈,以後再論高低,同時擁著惜春雨順著人流移動。
“啊~~沒我的名字!嘖!沒希望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沒上去?為什麼……”
“我的老婆飛了,哈,哈……老婆……”
“不--”
試劍台哀歎一片,未免群雄難服,壬悠解釋道:“第一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有的人畫了魚幹、有的人畫了城起大火,很多人用池裏的水救火、還有人畫一堆破屋子,一邊是個無水的池塘裏面兩條瞪眼魚。哈哈……剛才說了,要意簡表畫喻。題目的主意在後半句,所以應畫一個無水的池塘,幾條翻肚皮的魚,那麼如何表達前半句的意思呢?那,你們想想取水要木桶,只要在河邊放上一兩個燒爛的木桶不就可以了?題目的意思就表達明白了。”
“第二畫《踏花歸來,馬蹄香》主要在這個香字上做文章。可是有很多人畫了兩隻大大的馬蹄,踏著鮮花、要不就是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的走在花道上,都不對!香是一種氣味,那麼畫幾隻蝴蝶圍著馬蹄轉不就點明了馬蹄香嘛!”洛神宮主道。
慈心方丈笑了笑,撫須道:“《深山藏古寺》在一個藏字。多數人都畫了高大的山裏,微微冒出一個寺廟的房頂,但還是不能突出這個藏字啊!有人就畫了一座山,山前一個小和尚正在挑水。既然有和尚在打水,那麼在這山裏一定有座寺院咯!”
這麼一解釋,榜上無名者也只好敲下牙往肚裏吞了,萬一被人知道自己畫了什麼還能在江湖中混嗎?
“好!開始第二局!”洛神宮主宣佈。
慈心上前兩步道:“因為洛神宮的人亦在比試之列,既然他們選了比賽的方法,那題目就是我們出的,以示公正。這一局考作詩,往年都有,老衲和恒山、峨眉兩位師太定了詩題,一個《禪》字。”
“好,開始發紙和筆,請榜上有名的人來作題。限時一刻。”峨眉師太道。
洛神雙胞姐弟瞪了惜春雨幾個白眼,在群雄的歎慕聲中取紙作詩。
惜春雨接過龍鑰麒遞來的紙張提筆一揮,交給了走來查看不如說關心的慈心等人。
慈心展開一看--
淡漠世間功與名,休閒一方坐涼亭;
輕拋俗事思蟬語,百年老樹聞知音。
不由自主的連連撫須長歎:好詩。恒山、峨眉兩位師太、壬悠道長頻頻點頭。季坤是看不懂,不過惜春雨答的好他自然高興。不是怕打賭,而是從心眼裏覺得惜春雨做事對他胃口。
“春雨,挺行嘛!”司易絕作勢擁著惜春雨道。
惜春雨推開司易絕糾纏不休的手臂,轉身投入鵲小樓的懷抱。
鵲小樓感動的緊緊揉住懷裏的人兒,臉上掛著刺眼的笑容。
“喂!”司易絕吃驚萬分道:“你該不會真的是他老婆吧?我勸你慎重考慮噢!”
“春雨,不會吧?”龍鑰麒滿臉懷疑。
燕鶴歸則是苦悶的盯著惜春雨一言不發。
“我答應過他。”惜春雨輕微的解釋在人聲鼎沸的試劍台簡直是肉包子打狗一去無返。惜春雨暗道:這3個人怎麼回事嘛?明明參加大賽,一邊又纏著我不放,太沒道理!
“好!~第二場比試結束。通過的有惜少俠、燕城主、司堡主、還有洛神宮兩位美人洛霜、洛風。”壬悠大聲宣佈。
“好啊----!惜少俠加油啊!~惜少俠加油!”群雄掌聲震天,大都想--有那麼多人作陪,沒什麼丟臉的。與其讓燕鶴歸、司易絕抱得美人歸,不如讓惜春雨得魁,反正他只想跟洛神比個高低。而且人都愛看戲的。七大門派的弟子當然亦在此列。
“好!請跟著我,第三局要換個場地比試。”
“龍鑰麒,你居然沒通過?”司易絕驚道。
“因為我找到了更想要的美人啊!”龍鑰麒看了看惜春雨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啊~~?你不會是開玩笑吧?”司易絕邊走邊笑,道:“春雨可能已經是別人的老婆啦!”
燕鶴歸亦目不轉睛的盯著龍鑰麒看他作何回答。
“即使春雨是我爹的老婆我也要不擇手段的搶過來!”龍鑰麒正式向鵲小樓宣戰。
“哇!那不就是你親媽?”
“所以說,沒人能讓我放棄!”龍鑰麒說的好不真誠。
“老實說,現在我覺得看不看你的臉也無所謂。你真的很怪,會讓人莫名其妙的想陪伴你身邊。”司易絕搖頭苦歎,為何被一個臉都沒見過的男人左右心緒。
燕鶴歸亦呈苦思冥想狀。惜春雨則任由鵲小樓,龍鑰麒為他大打出手,趕往比試地點。
雪,梅。
天地間仿佛只留下這兩件純潔的事物,梅花少雪一段白,雪卻輸梅一縷香。那麼人呢?
“這就是第三個比試場地。比的是……”
沒等壬悠說完,燕鶴歸、司易絕異口同聲表示棄權。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天地寂靜。這次的洛神會真是有史以來最大的冷門,難道誰都不想娶那兩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嗎?
議論中,洛霜、洛風、洛神宮主更是對惜春雨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入肚,解心頭之氣。
“好,第三場比試,題為音律。你們可以各展所長,由大家來評出勝負!”恒山派掌門道。
洛霜、洛風身資款擺走入中心道:“我們可以先彈,可是給後面的人撿了便宜,所以我們要兩人合奏。既然是惜少俠要求比試的,那他定是胸有成竹了,讓我姐弟一下何妨?”
這怎麼能讓?是下了可觀賭注的!在場多數人表示不平,算什麼啊?瞧洛氏姐弟一臉得意,想必是勝券在握。七大掌門表示這麼做違反規則。
洛霜嬌笑道:“惜少俠救了你們,你們自然向著他。而且,你們也極怕他輸了要實現承諾吧?”
七大派聽了各個皺眉不語,均覺人雖美卻無雅量,氣度。
“用不著多話,一起彈吧。”惜春雨仍是瀟灑自若,淡然寧靜。
哼!洛霜瞪了眼惜春雨暗諷其自大,她從小跟弟弟同練琴律早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不是她誇口,天下間定無人能比上她姐弟二人的合奏。更何況她怎會輸給一個臉都不敢露出來見人的嘍羅!
七大派見惜春雨已點頭,盡皆不語。丫鬟抬上桌椅,放置白玉羊脂琴。洛霜、洛風相對而坐,撥了幾下琴弦,未成曲先有情。四雙手撥、挑、按、刮、摳、拉、點把琴聲彈入人心,你快我慢、我柔你剛,陰陽相輔相成,恰倒好處。
善音律的人已為惜春雨開始擔心了,在這麼優美的樂聲過後誰還有信心比試呢?況且,樂這種東西彈奏時必要專心致志,稍有差池前功盡棄。一段盪氣迴腸的琴音彈必,掌聲如雷。連七大門派的人也不得不暗贊聲好。
“現在該你了!”洛霜腰肢興奮的顫抖,似在等待惜春雨的敗落。
惜春雨從懷裏掏出一根不起眼的褐色笛子,輕輕一躍翻身坐于梅樹枝頭。把笛孔靠著面具凝氣吹奏。清清的如天空的浮雲,靜靜的像流淌的溪水。歡快的調子,婉轉的音符,如初生嬰兒享受著父母無私的疼愛。樂風忽得一轉,天地變色、雲水倒置,溫馨的生命出現了致命的危機,深沉的怨念,痛苦的心聲,無奈希望卻是怎麼也傳達不了,如淹沒于大海中的點滴,再難以自拔。一嘶長嘯,打破了即定的規則,是什麼?什麼使他有了新的人生?可是,為何音樂還是那麼低壓,悠遠,飄渺世間,好似沒人能摸清,無人可看透。主題想一股風永遠孤獨飄逸在江湖流浪……
曲盡,情濃,意深遠。周圍的梅花好象也因為剛才的音律競相開放,雪花堆積在身上,沒有人伸手去拍,都沉醉于春雨的笛聲之中,有的人已淚流滿面,亦有人想問:為什麼吹的那麼淒苦?那無盡的悲涼是不是你人生的寫照。
嗖--兩道勁風由人群劈向惜春雨。
春雨微側身避過,看著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洛氏姐弟笑道:“看來,你們不看我的臉是不會認輸了!”惜春雨一帶一扣脫下面具,剛欲從樂聲中醒來的眾人再次目瞪口呆眼神直直的盯著春雨。
眼前的男人只有兩種顏色,黑,白。
但卻無法形容他的美,在這冰雪梅花叢中,他是唯一的存在,任何東西與他相逢皆黯然失色。春雨的風采已不屬於女人跟男人的限制,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慵賴醉人,古人言美人一笑傾國傾城。春雨是絕色,只要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可使天下人拋頭顱灑熱血,永不言苦。
洛神算什麼?洛霜、洛風連給春雨提鞋也不配,哪可並論高低?
“洛神宮主,現在你可以把你洛神宮長久以來名不副實的招牌讓出來了吧?”惜春雨提氣朗聲打斷眾人的遐想逼問。
洛神宮主回過神,頓時臉色鐵青,轉身欲走。
惜春雨道:“請宮主別忘了先前的承諾,昭告江湖。”
洛神宮主帶著屬下憤憤不平的撒手離去。群雄一片歡呼,均對惜春雨產生親近之心,畢竟誰見過那麼美的人呢?
“告辭。”惜春雨見形勢不妙,向七大掌門拱手為禮拜別。幾個起落消失于梅林叢中。
“明明是個方向癡,偏偏挑難走的路。”司易絕緊跟上。
“不喜歡,就別追啦!”龍鑰麒亦不慢。
“哧!你別想!”
“哼!那個自稱是春雨老公的早就不見了,想要追到春雨,可難的很咯!”
“還有那個燕鶴歸的,一副色眯眯的樣子。”
第一個完成了,那麼……惜春雨穿梭與梅樹中思索著,大概要在很久以後才能想起方向的問題。但,離他不遠的人影該不會棄他不顧吧!畢竟,他是那麼纏著他,愛著他。
第十二章 往事
戌時(晚上7點-9點)。
乾鱈樓,揚州最大的酒樓之一,武林中人常踏足此地交換情報,宣揚奇聞異事。每天,人流如過江之鯽,樓內爽朗的歡聲笑語層出不窮,偶而夾雜著翻桌倒椅的巨響,亦無人驚慌失措,見慣了,還不是為了一言不和!再來,從乾鱈樓夾尾竄逃者以後怎有臉面行走江湖?
二樓。
“真的?假的?連洛神都被比下去了?”
“我親眼所見哪能有假!”
“哎--!可惜小弟沒一同前往,否則亦可領略天下第一美人的風采了!”
“不是說洛神才是天下第一美人嗎?你別興口開河啊!”另一桌突然插話道。
“我說你是不是孤陋寡聞啊?前天,洛神宮已經昭告武林把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讓人了。”
“洛神會過了7天了,江湖早已傳聞紛紛。你居然不知道?”有人附和。
“是誰啊?能把洛神比下去?”
“此人名字好聽的很,姓惜,名春雨。”
“當然!我看的仔細,是個人如其名的美女啊!那漂亮啊……”
“呸!放屁!你親眼看見?居然會把男人看成女人?道聼塗説還敢拿出來現?!小心七大門派的人找你晦氣!”
“什麼?天下第一美人是男人?”
“洛神不也有男人?有什麼奇怪的?”
“說我半路出家,那你定是從頭到尾一清二楚咯!”先前的人不服氣道。“再說七大派跟這事有何關係?”
“嘖!聽我說……”
大眾聚精會神的聽著,但聞高潮時,無不手舞足蹈恨沒親身赴約錯失良機,長籲短歎。
“你收了姓惜的什麼好處,在這裏大做文章啊?”尖利橫蠻的嬌音頗為刺耳,尋聲望去見三男一女坐於西窗角落,發話的女人正瞪著杏眼懷疑的打量說話的漢子。
“我說是誰!原來是棲月山莊的小姐跟她的3個師弟啊,失敬,失敬!”漢子說的好沒誠意,擺明瞭調唆。
沈筱樂面子薄,想她從小嬌生慣養怎受得氣,反觀漢子又名不經傳,當下拔劍砍了過去。
漢子亦離坐攤開架勢。
正當眾人以為免不了一番打鬥,只聽叮的一聲,沈筱樂的配劍斷成兩截,劍端不住點地打轉,大家面面相覷不知哪位出的手。
“姑娘如果不想聽大可一走了之,幹什麼動武?他喜歡講,我們高興聽,與姑娘何干?”南廂的貴賓雅房前站著個風度翩翩,雍容華貴的男子,二十五、六,形似江南人般小巧清俊,說話時帶著醉人的笑意,使人頓生親近之心。
“你!”沈筱樂想跑上前去算帳,被師弟一把拉住,比了比地上的斷劍搖頭要她見好就收。
沈筱樂哪肯,拍開師弟的手道:“他講話礙我的耳,我怎麼管不得?該走的是他!”
媽的!這女人講的什麼話!在坐人大都不平,臉露不屑,但礙於棲月山莊的威名不敢輕舉妄動。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作為也很礙我的眼,要不是看在你爺爺沈冉殄的份上,乾脆打聾你的耳朵,看你能不能學乖點!”
男子狀似微笑,沈筱樂卻看的一身惡寒,可極重名譽且初出茅廬的她又怎會知道男人已動了殺機。以為不過是嚇嚇她,路上見得多了,還不都怕她棲月山莊!便道:“你敢的話就試試啊!”
男人暗歎她不知死活,右手刮出一道勁風,掀起沈筱樂左側桌上的筷子,直刺向其耳。即將刺入耳孔,說時遲那時快,不知哪里閃現幾道掌力把筷子當空震的粉碎。
沈筱樂從生死邊緣徘徊回來,臉色鐵青,雙腿抖動,固執的個性讓她站立原地不動。也有人猜想她是不是嚇傻了。
男人轉而注視左側樓梯,把沈筱樂之事拋於腦後。
大家出於好奇,紛紛把目光掃向樓梯口。見4個青衫綠襖頭戴斗笠的男子出現梯口,帶頭的男人比其後的3人稍矮,消瘦,4人均氣勢聶人。
“你來啦!”原本男人因為筷子被打碎而不快的表情,轉眼間親親熱熱的趕了上去,牽了帶頭男子的手拉著他往南廂房去。
誰知拉了個空,回頭一看,只見3個高頭大馬帶著斗笠的男人伸手攔住了他。來不及發火,只聽--
“雨兒,他是誰?”
“春雨,幹嗎跟他走?”
“你要和他去廂房?那我們呢?”
瞬間被護於身後的男子冷淡道:“與你們何干?”
“話可不能這麼說,要不是你一直迷路,又不肯告訴我們去哪,怎麼會淋成落湯雞,穿成這樣?”司易絕故做傷心道。
“是你自己死皮賴臉要跟的,關雨兒什麼事!”鵲小樓反駁。
“不習慣回你逍遙堡享受溫香暖玉去啊,又沒人求你!”龍鑰麒喜歡打落水狗。
司易絕暗罵兩人競爭意識太強,未免惜春雨厭煩暫不做聲。
二樓賓客到已聽出苗頭,四人其中之一是逍遙堡主司易絕,而那個叫春雨的,該不會是天下第一美人吧?畢竟男人叫這名字的只此一家吧?眾人蠢蠢欲動。
惜春雨感覺到四周微妙的氣氛,對3人道:“想繼續纏著我就別讓人進來。”說完,朝南廂房去。
3人無奈之下,挑了離惜春雨廂房最近一處落座,各摘下斗笠,刹間二樓寂靜。鵲小樓的邪、龍鑰麒的酷、司易絕的狡使一樣著裝的3人,自成風色。再來,桌上儘是鬥氣,其勢勝過千軍萬馬,有人原想僥倖一探春雨是不是傳說中的第一美人,或是否如形容中的絕色無雙,現下皆不敢枉然出手。
龍鑰麒行事亦正亦邪,全憑一時所好。殺人不見血,對手頃刻畢命臉帶微笑,江湖上送其雅號‘笑面鍾馗’。意思是,他笑得愈高興就表示有人要沒命。
司易絕雖出身名門,可逍遙堡一傳到他手上,即大展拳腳,死在他劍下的人成百上千。素聞其性好女色,但寡情異常。
另一男子面生的很,不過氣勢竟尤勝二人幾分,眼神深邃,嘴角含笑,周身散發的邪氣凍的人直打寒噤。
能讓3個魔頭如此規矩,不知這春雨屬何方神聖?
“春雨,你怎麼會跟他們在一起?要不要我幫忙……”男人笑著倒了杯茶給惜春雨,高呼小二上菜。
惜春雨飲口茶道:“這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回去告訴她我把第一件事辦完了即可。”
“春雨……”男人臉露悲色,沉聲道:“師傅說你不必理會她的話,為什麼你一定要這樣呢?”
“我想活的好,活的灑脫,以前我欠她的用兩件事還清並不吃虧。”惜春雨冷漠道。
男人聽出了惜春雨話中的寒意,急道:“那麼還清了以後呢?你是不是再也不見我們,不見師傅了?你不是喜歡清淨嗎?現在弄的滿城風雨,天下皆知你是絕色,你今後怎麼過你想過的日子?”
“這是我的事,你用不著操心。”
“我不操心?笑話!13年來我一直看著你,陪著你,疼著你,這份情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嗎?我知道,5年來你過的不好,覺得愧對她,但其實並不是你的錯,幹什麼內疚啊?你走之後,師傅跟她吵翻了,即使你再幫她做無數件事她都不會原諒你。”
惜春雨笑道:“我以為你明白,可惜你還是不行。我但求問心無愧,辦成了這兩件事你告訴她別找我麻煩,刀劍無眼,我不會手下留情。至於芙蓉穀的事我已經忘的差不多了,也不願再回憶。”
“春雨!”
惜春雨在男人身上流過的眼神是溫柔的,即便是須臾。“張曉生,不,應該叫你曉生姐,谷裏你對我照顧有加,所以我才會築下大錯。但,我今天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怎能踏足江湖紛爭分毫無傷,全身而退?”
“你,你知道了?你居然知道了!”張曉生驚道,雙眸流溢著痛苦、惶恐、羞愧、自卑……
“知道什麼?知道是你叫人送來的提神湯裏做了手腳?你因為愛的人喜歡著我嫉妒的發狂?還是你在她那裏挑撥離間欲把我除之後快?或是你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怕我恨我又愧我?”語意明明透露著強烈的指責,惜春雨卻清淡的一帶而過,讓人琢磨不透他的用意何在?
張曉生閉目苦笑,長歎道:“我到現在只做過一件後悔的事,就是送了你那碗湯。以後就身在其中不能自拔,說不上後不後悔,難不難過。我只知道如果那天那晚我沒下手,一切將會不同,也許快樂,可能痛苦,亦是我一個人的事,不會有那麼多人陪著我永遠得不到解脫。可惜啊--!世上誰能如你般灑脫?忘記?不再回憶?我…哼,我差點忘了你是誰,你是惜春雨!哈,哈,哈……獨一無二……”
惜春雨可憐的看著為使愛人刮目相看,女扮男裝奔波江湖的張曉生。然,她的愛人永不會再愛她,永不能知道她的深情熾愛,因為在那夜已魂歸離恨天。
張曉生忽然目露殺機。“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喜歡你?你沒來之前不是這樣的,啟哥哥嚮往名利想幹一番成就,我們約好的,他創門立派我收集各方消息。可是當他見到8歲的你就陷了下去,不再談武林不過問江湖,單單只看著你。我找他越勤他躲的越遠,直到有一天他酒後吐真言,我才知道他想要什麼,最在乎什麼。我好恨!明明陪在他身邊的是我,關心他愛他的是我,為什麼他喜歡你?就因為這張臉?”
張曉生深深的看了惜春雨一眼繼續。“有一天我易容成你的樣子去見他,你知道他怎麼對我?他狠狠的打了我兩巴掌,說即使我有了跟你一模一樣的臉,也模仿不出你萬分之一的風情。他勸我不要枉費心計,他對你的愛此生不渝!我好怨好恨,既然我那麼痛苦,我也要他愛入心髓的你嘗嘗那滋味。可,人算不如天算,他知道後竟覺得對不起你跳崖自盡!我永遠也得不到他,他要我內疚一輩子!為什麼死的不是你?你不在什麼都好了,為什麼……哈,哈,哈……”張曉生笑得比哭還難聽,音如夜梟。
“是啊!這幾年你是裝的很不容易,憔悴不少,如果我早些點破,你是不是會早點解脫?”惜春雨道。
“那你為什麼不說?”張曉生通紅著眼吼道。
“因為這樣的懲罰對你最有效啊?你自己也承認了,不是嗎?”
“你…你是……”張曉生趴在桌上不在動彈,七孔皆流出血水,瞠目而逝。
惜春雨不帶感情的注視著張曉生,起身欲走出廂房。
“她死了?”鵲小樓躍門而入,拉起惜春雨急著檢查他的安危。
“你殺了她?”司易絕問。
“我不殺她,她卻因我而死。蠟燭裏攙了秋海棠,香氣致命,我想是有人看我不順眼了。你們最好離我遠遠的,不要步她後塵。”惜春雨感慨的說道。
“如她剛才有一絲悔悟,你一定會救她。”龍鑰麒猛得抱住惜春雨,親了口,迅速退往一邊躲避鵲小樓的飛腿,笑道:“所以,我會讓你記得我的好,永遠忘不了!啊~”
鵲小樓一腳得逞,兩躍至惜春雨身後,抱起他跳出窗口消失夜色中。
龍鑰麒,司易絕不甘落後一前一後飛出,只流下一室清冷一個死人伴著燒幹的蠟燭融入無盡的黑暗。
“不查一下店家和蠟燭的來歷?”司易絕追上前道。
惜春雨答非所問道:“我們的對話你們都聽見了?”
“耳力好,沒辦法。”龍鑰麒笑自己天生麗質難自棄。
“雨兒放心,你們說的含糊不清,我憑猜測只曉得個大概而已。”鵲小樓反過來勸惜春雨不必介懷,到他們知曉了全部再緊張不遲。
“你不是要張曉生回去稟報嗎?死了沒關係?”司易絕轉移話題道。
惜春雨抬頭望著皎潔的明月,輕聲道:“她會知道的。”眼神是那麼迷離,深幽,似欲把一切事物都吸引進去,又像要把所有東西化為灰燼,矛盾的痛楚。
乾鱈樓。
子夜時分,終於有幾個大膽的忍不住到南廂房探頭探腦,腳下一不留神,俱跌了進去,嚇得急呼,哪里還有人?掃興地借著月光扶桌腿站起來,還沒站定一張七竅流血的可怖表情便映入眼簾。啊------!驚叫震天。
賓客本不願離去是想一睹天下第一美人的芳容,現都不願惹禍上身,避之則吉,百數之內走了個乾淨。邊走邊議論,猜想兩個時辰裏究竟發生了何事?但亦只敢暗中辯論幾句,誰不要命了會到司易絕,龍鑰麒那些煞星面前問個水落石出?
唯一高興的莫不是沈筱樂,對她不敬的人死了,固然值得慶賀。司易絕、龍鑰麒、還有那個無名男子,都是人中龍鳳,他們出手救她,是不是傾心於她呢?沈筱樂羞紅著臉,在床上輾轉難眠。自從她在洛陽見到司易絕後即喜歡上他,司易絕卻不假辭色,她一路跟著上冰雪城居然被幾個妓女欺負。可惜,她功夫太差,想出辦法渡河仍是功虧一簣,弄濕衣物誤洛神會不算,差點連小命都凍沒了。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不遇上了?沈筱樂笑著甜甜睡去。
張曉生與沈筱樂今晚的歸處自然是大相徑庭,黃土一杯,瘦棺一副,作最終歸依。只有清雅悠長的笛聲伴著走完她人世的最後一段。
第十三章 戒心
揚州郊外,野梅林。
“你要去杭州?”司易絕欣賞著兩邊盛開的紅梅,伸手接住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好奇地問。
“傳聞西湖雪景美不勝收,我早就想見識見識了。”龍鑰麒隨性折了小枝梅花把玩。
惜春雨望著蜿蜒小徑道:“我要去風情山莊。”
“江湖中排名第二的風情山莊?你想見柳風情?”司易絕道。
“不,我要見的是他七年前娶的小妾。”惜春雨專注的傾聽著林間的風雪聲,眼光在身邊的3個男人臉上徘徊。
龍鑰麒道:“你是說洛神?司易絕心慕已久的女人?”
“那八百年前的陳年舊事還提它幹什麼?我現在心裏可只有你哦!春雨,要相信我啊!”司易絕急急拉住惜春雨表白,狠狠瞪了龍鑰麒一眼。
惜春雨冰冷地推開司易絕道:“現在開始你們最好別跟著我。”說完,提氣一躍前行四五丈,蒼白的背影在梅林叢中忽隱忽現,漸漸滲入詭異的景色。
那麼的突然,如此的決絕--
“張曉生的死讓他的心防加重不少。”鵲小樓目送惜春雨離開,臉色一片陰鬱。
龍鑰麒環顧著四周苦笑道:“這也不能怪他啊!誰叫我們走入了奇門八卦的梅花陣裏?以他的精明怕是早看出來了。而且,已經有不少人入林子,聽來各個都是絕頂高手,他是怕腹背受敵,畢竟,我們認識不深啊!”
“春雨是懷疑我們之中有人佈局,引他入這梅林,為取他的性命。以春雨的方向感,怎有可能走出這陣勢?江湖上除了我們,應該無人知曉他這致命要害!”司易絕補充。
鵲小樓搖頭,目光掃向兩人,邪笑著想:既然,雨兒懷疑我們,就排除了‘她’的可能。春雨在江湖聞名不過是幾天前的事,得罪的也只有洛神宮或毒害七派掌門的兇手。能在短短幾天內植下大片梅林做陣,此人不僅實力雄厚而且把雨兒視作眼中釘,欲拔之後快。洛神宮近來不會蠢的對他下手,否則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他!這麼只剩下幕後黑手了?
龍鑰麒,司易絕已動身追去。鵲小樓卻不急,化身隱於飛雪,暗隨其後。
惜春雨平視眼前20多個勁裝黑衣人,苦笑,即使不知何人指使,但對方絲毫沒小覷之意。既然如此,他斷不會手下留情。
黑衣人沒等惜春雨站穩便從四面八方迎上圍攻。春雨微笑,右手一探,多了支褐色的笛子,在掌中甩了兩下,長笛尾端露出根一尺半長鋒利幽藍的尖刺,反手一記刺穿背後舉刀猛砍的黑衣人。一腔鮮血噴灑于春雨潔白的衣衫,點滴腥紅順風飄逸,血花紅梅遙相呼應,渲染了殺氣橫行的修羅場,增添了死亡的美感。
興許天亦惱怒人間無休止的紛爭,鵝毛大雪臨空降下,寒風席捲著整片梅林,躍於狂擺亂顫的梅樹枝頭生死交戰,黑衣人漸感身手被困,力不及意。
惜春雨柔若無骨般穿梭黑衣堆裏,砍、劈、刺、削,嗜血的意念隨風勢旺燃,平日彌漫著濃濃雨霧的眼瞳此刻清晰的表露無盡的殺機,冷冰冰的容顏愈加鮮活,痛快的手起笛落,面帶滿足的看著對方用鮮豔映紅大塊雪地。一個接一個,一招勝一招,他沒有守,攻就是最好的防禦。春雨在拼命,他不知道老是跟著他的3個男人什麼時候會出現?又會怎麼做?他只知道輕信別人將萬劫不復,低估勁敵便是自己的死期!醉過方知酒濃,痛過才懂錯深,用一時的貪心換日後千萬倍的刻骨銘心,他怎麼還能‘留情’?
當惜春雨以竹笛刺入面前最後一個殺手時,左邊叢中猛然沖出個隱蔽已久的黑衣人騰空架刀以雷霆萬鈞之勢劈向他。被刺中要害的黑衣人口吐血沫陰邪的笑著牢牢掐緊春雨的右手,封住其攻勢,想來個同歸於盡。
惜春雨當機立斷,竹笛又向黑衣人刺下幾分,柔軟的左腿高踢過頭,斜撞上來勢洶洶的利刃側面,立刻改變了刀鋒的軌跡。殺手見一計不成,欲落地貼近春雨的當口再給他致命一刀。然春雨恰恰也正等著這刻,電光火石間,一條無血色的手臂穿透了偷襲之人的胸腔,纖細修長的指掌間分明捏著正勃勃跳動的心臟,黑衣人張著流血的雙眼低頭望著空洞的心口,死不瞑目。
腥霧血雨如同一陣颶風來得突然去時無蹤,喧囂過後只遺留一地狼藉。空曠寂寥無處發洩的憂悶使惜春雨胃液翻滾,他奮力甩開左右的屍體,丟棄黏糊糊的心臟,閉了眼,逃似的奔跑好幾裏,睜眼時周邊再無一處梅花,入眼皆是老木枯枝,荒郊野地。春雨跨入一條冰封的小河,毫不猶豫地用左手一拳拳錘向堅硬的冰塊,嫩滑的皮膚破裂,被砸得血肉模糊,但他還是不停手。終於,冰大塊斷裂,底下洶湧著徹骨的寒流,春雨迅速寬衣解帶跳下河,清洗滿身血腥,淨化幽濃的殺氣以及收拾趁其不備浮現之心灰意冷的心情。他怕冷,可現在他希望凍僵自己,停止思索這世間醜陋的一切。
濕潤的烏髮沿著雪白的頸側蜿蜒垂入河中,像水草般悠悠漂浮,單薄柔軟的身子滾落晶瑩的露珠,有力卻纖巧的手指曖昧的遊走全身隱秘之處,彈性修長的腿腳若隱若現……司易絕,龍鑰麒趕到第一時見的就是這消魂落魄的美妙場面,兩人均覺背脊一麻,腿間冒火。
“你不要命了嗎?!”鵲小樓忽得竄過色欲熏心的二人,踏水抱起冰凍的惜春雨,複登上岸,脫下罩衣把春雨緊裹其中,牢牢困於臂膀間。
龍司兩人亦忙替春雨包裹衣衫,擔心的摸著他蒼白的臉頰,暗責不已。
“你用得著為殺幾個人傷心成這樣嗎?”鵲小樓怒道:“剛才我之所以放任你去解決,是因為你不信我,去了反而害你分心,甚至免不了跟你刀劍相搏。我不願你誤會,更不想你受傷,為什麼你不明白?聽著,你不信我可以,但我不許你再這麼對自己!”各人急奔尋人煙住處。
龍鑰麒不時探向惜春雨額頭,不滿道:“春雨,你懷疑我們沒關係,疑心病只要是人就免不了。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殺他們難道想死在別人刀下?我說過喜歡你不是開玩笑,你最好別再作出類似舉動,否則,我不知道會作出什麼事來!”頓了一下續道:“不過,這樣亂闖被你走出梅花陣,還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啊!託福了!”
司易絕苦笑,該說的都被兩人搶先了,他還是沉默為金吧。
“不要!”惜春雨揮手擱開龍鑰麒遞送的藥酒,裹緊蓋於身上的衣物,防備地注視別人的一舉一動。
“你不灌口酒怎麼驅寒氣?天色已晚又找不到住處,在這冰冷的山洞裏你挨得過今夜嗎?放心,酒裏沒加藥,你剛才也看著我吃了,不是嗎?”龍鑰麒無奈的看著如毛髮直豎的貓似警戒的惜春雨勸說:“來,喝一口。”
惜春雨扭過頭不作理睬。
鵲小樓點燃枯柴,走來,一把奪過龍鑰麒手中的酒葫蘆含了口,托起春雨的頭嘴對嘴灌了下去,寸厘之距瞧見那幽深同淵的黑眸閃著莫名的慌亂,貼合的嘴唇微微顫抖。
唇分開後,惜春雨好象突然回過神般劇烈掙扎,司易絕、龍鑰麒一個抓手,一個壓腿,由鵲小樓接著把酒一口口渡給他。惜春雨緊咬牙關,堅決不讓他人唇舌入侵。鵲小樓邪笑著伸手往其乳點一捏,春雨驚叫,小樓趁勢遛進柔軟溫暖的舌頭,把辛辣的梅花釀送入他的喉中。不多時,灌了大半壺,三人才甘休。
“你睡會兒,吃飯我叫你。”司易絕不忍地看著眼神迷離的春雨安慰道。
“嗚~~”
“怎麼了?”司易絕看看被春雨拉住的衣角問道。
惜春雨不答,只是輕喘著穿上衣衫,緊咬下唇,紅色的血液渲染著唇瓣格外性感。精壯的身子微微發抖,衣服亦穿不連貫。
鵲小樓見狀凝眉奪過惜春雨捧起他的臉,細觀片刻,心道:怪不得!他了然的低頭親吻。春雨伸手欲推開小樓的手卻下意識的緊拽著男人的衣袖,翻轉為攻地交纏起對方的唇舌,半響鬆口下劃覆于男人移動的喉結,輕吸,以舌點擊吻痕舔噬。
另外兩人怎麼按奈的住?皆欲跑上來一親芳澤。鵲小樓早取下左臂環投入火堆,哄的一聲火勢飛竄至洞頂,刹那間白色煙霧環繞四周,許久散盡。
司易絕,龍鑰麒狼狽的跌坐於地,臉色灰白似有大病初愈之感,眼神卻惡狠狠的瞪著笑容奸邪的鵲小樓,殺意橫生。怎奈口不能言動彈不得。
鵲小樓一腳一個把兩人踢出洞穴,笑道:“聽已經是我容忍的極限,看在你們一路對雨兒照顧有加的份上就勉為其難的寬大一次,可別受不了啊!”
這是什麼話?龍司二人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各自運氣逼毒,丹田劇痛,疼的冷汗淋漓,瞬間額頭佈滿冰霜。
“我勸你們3天之內別凝氣,否則……”鵲小樓低沉的嗓音從洞口傳出,夾帶著肢體、衣衫、稻草的磨擦聲。
龍鑰麒,司易絕通紅著雙眼不甘的瞪著黑洞,似要把山壁看出個窟窿才甘休。
“別動。”由於龍司兩人的搭茬春雨稍稍清醒阻喝鵲小樓退下自己衣物的舉動,沉穩的音色夾雜著顫抖妄圖用指甲撕裂手臂的肌膚壓抑丹田的騷癢與血液中渴求的衝擊。
“何必違心。”鵲小樓沒停,這麼好的時機他怎會錯過?他知道要什麼,想得到什麼,體內正狂囂著欲吞噬眼前的所有。
春雨揮開鵲小樓扣住虎口防止他自殘的手,冷道:“要的不是我!”
“我知道。”小樓緩顏消卻眼瞳暴烈的熾熱轉為纏綿。“所以,讓我幫你。”
能拒絕嗎,這幾近失控的身體?不驅散體內的熱也許會爆裂而死或是癱瘓半生殘喘苟活……春雨凝視著小樓的雙眸冷笑,燙手的身軀赤裸的同時,神色反而靜的可怕。
鵲小樓在等,等春雨的妥協,他知道男人別無選擇。
沙啞聲中雙方彼此釋放精華,洞內的氣息更為淫糜,持續著高潮,仿佛是野獸在沒啖盡對方的生息前無至盡的掠奪……
洞口早被遺忘的兩人身上堆積了厚厚的雪花,蒼白臉色,只能望洞興歎,並把鵲小樓罵個狗血淋頭,連帶他家十八代祖宗。可惜,依舊改變不了尤物被奪的惡劣心情。不禁自問他們還能力挽狂瀾嗎?
次日,晨。
鵲小樓懷抱春雨當著龍鑰麒,司易絕的面大大方方的離去,被折磨了一夜且動彈不得的兩人眼睜睜目送著鵲小樓志得意滿的逍遙無蹤,發誓一定要他好看,春雨怎能落在這種奸滑之徒手中!雖然如不是鵲小樓先下手為強,也許下一刻出手的便是他們,畢竟絕色尤物怎容眾享?不過,春雨食酒如服烈性春藥的弱點或許可以利用轉化所處的劣勢。現今首要問題是怎麼去風情山莊呢?
第十四章 實話實說
浩熒淡淡照乾坤,清清悠悠,
殘雲繞繞纏月梢,蒙蒙朧朧。
惜春雨慵賴的靠於客棧窗沿,看著飛雪飄零,小鎮晚景。戌時三刻,道上偶有人行,皆是提著燈籠匆匆離去,四周早已萬籟俱寂。微風拂面吹散那千絲萬縷牽拌糾織的烏墨長髮,卻怎消得去春雨眼中孤寥悵然的神情?
“吹一曲吧。”鵲小樓遞過褐色長笛,輕輕抱起春雨,飛身上簷落座,把人兒置於腿間,深擁進懷,雙臂癡環春雨腰間,喟歎。
意欲人為,情由心生,虛無縹緲的音律緩緩與天地相融。主音是那麼的清幽、淡漠、孤高,但不時有低沉的旋律混雜其中,使他掙不開,走不脫。仿佛在狂喊:為什麼不放過我?為何又要重複相同的命運?難道自己仍不夠冰冷,無情?也許感覺耳邊男人的呢喃,激昂的笛音漸漸婉轉,似溫柔的抱怨著不滿,述說痛苦的根源,有人關注嗎?有人在意嗎?有人願理解嗎……
樂盡無語。鵲小樓默默揉著春雨入房,送進棉被。
“刀在人在,刀失人亡。這笛子既然是你的武器,以後別亂丟了。”鵲小樓托起惜春雨的臉蛋直視道。
惜春雨看了鵲小樓一眼,撫摩著陪伴自己多年的褐笛一陣愧疚,再失控亦不該把它留在被染成血海的人間煉獄。“你為什麼不點我睡穴?”
鵲小樓笑道:“一天一夜終於開口了?你是說前晚主動求歡時?”
惜春雨望著笑的邪邪如偷腥貓的小樓,臉色微黯,目露寒光。明知故問?還拿出來消遣!
“酒對你來說就是劇毒,不交合逼出酒氣會傷身的。”鵲小樓解釋。
“我寧可傷身!”
鵲小樓笑著搖頭。“雨兒,你的記性可真差啊!不記得我前天說的話了?我說過,你不信我可以,但決不能傷害自己。你認為我會助你受傷嗎?再說你那麼積極,以為我能忍得住嗎?”
惜春雨慌張地扭過頭,躲避鵲小樓熾熱的目光。“那時候的不是我……”
“哦--?如果現在的你對前夜的事一無所知我還能相信,可是你每個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吧?”
“不是!我是說……”
看著吞吐不前的春雨,鵲小樓好心接話道:“你雖然清醒的很,但身體卻非常敏感,下面癢的受不了,熱的冒火?恩--?”
“你--!”說是說對了,可用詞如此猥穢,惜春雨實在不曉得怎麼介面。
“既然你還是你,就不該有任何推脫之詞。我喜歡你,愛著你,當然渴望肌膚之親,即使你不願意,我也會不折手段得到你。”
惜春雨暗恨自己定力不足,小小的一場撕殺就心緒浮動,弄的狼狽不堪叫人有機可趁。拳捏了又捏,好象欲摳出血肉才甘心。
小樓見狀無奈歎息,坐向床頭,攔過春雨使其枕於胸口道:“你這麼介意我就實說吧,即便你沒有冬泳,我還是會找時機灌你酒,那兩人也有這意思。每次打尖你會叫一壺酒,倒一杯後在桌沿把玩片刻才喝。我猜,其實你在杯底上刺了小洞,讓酒沿著桌邊落地掩人耳目,避免讓人發現你不能喝酒的弱點。你吃准自己不叫酒,我們定會敬你,倒酒時必發現杯中的秘密。原本我也沒一點懷疑,直到在乾鱈樓聽了你跟張曉生的對話。”
鵲小樓俯視懷裏的春雨續道:“聽說她在給你的湯裏做了手腳,你的血含劇毒,可想而知沒什麼藥可害你,但她卻得手了,為什麼?你一定想問,怎麼不以為也許當年你血中無毒和常人無異?因為你太小心,跟張曉生的對話含糊其詞,只說在提神湯裏做了手腳,放了什麼卻點到為止,可見你防著廂房外的我們,這樣反而引發我的好奇。仔細回想,發現除了你喝酒時舉止奇特,更值得注意的是在大部分時間你喝的都是茶,冰雪城裏,乾鱈樓。冰雪城人多不會有人在意,張曉生更是準備了雨前龍井招待你,乾鱈樓江南佳釀之處,到此,誰不想喝一杯?你卻品茶,為何?”
“所以,你們壓住我灌酒?”
“不是合謀,只是目標一致,暫時妥協而已。我不是馬上把他們踢出去了?至於他倆怎麼看出端兒,去風情山莊問吧,他們怕錯過,一定會比我們先到。”
惜春雨沉默。
“放心,龍鑰麒、司易絕會守口如瓶的,這可是得到你的機會,誰肯說?”鵲小樓親了親春雨的耳垂。
“你灌我酒時……料到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對不對?”惜春雨回頭吊眼瞪著鵲小樓問。
“張曉生說那個姓鳳的男人覺得對不起你跳崖自盡,我差不多就明白了。”
“你知道還做!”惜春雨恨不得咬掉鵲小樓礙眼的邪笑。
鵲小樓整顏道:“人要懂得把握時機。我不做難道你能保證龍鑰麒、司易絕也不做?有了這次的教訓他們再想下手就難了。姓鳳的男人跳崖算他走運,真想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還有他那個師傅……”
“住口!”惜春雨拽緊鵲小樓的襟口喝道。
鵲小樓見狀忙安慰地輕拍春雨的背脊,淩厲的眼神逐漸溫柔,笑道:“好,你不願聽我就不說。你不相信人,我又出現的突然,身世不明,說的話你皆不入耳。那麼你給我聽清楚了,我鵲小樓負盡天下人,亦絕不負你!你對張曉生說忘了從前,實際上卻拖泥帶水。記著,我因為愛才抱你的,不是什麼酒的關係。你可以喜歡別人,但只能在我身邊。”
惜春雨定定的望著難得正經的鵲小樓,抓著衣襟的手慢慢放鬆,被小樓一把揉進懷裏,親昵擁吻,頂入柔軟的舌頭,刨開細膩的牙關,如蛇信般纏住春雨蜜餞小舌,霸道的侵犯佔領寸寸美妙。半響撤離,藕斷絲連。
鵲小樓曖昧的舔吸春雨濕潤的唇瓣,解衣鑽入被洞,貼著小耳道:“睡吧,你不是急著做第二件事嗎?”
春雨回抱小樓,聽著男人的心跳,安心的入眠。這懷抱對自己意味著什麼,現在還是個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且享受溫暖,人不負我,我不負人,希望如他所言。鵲小樓到底是誰?今後會變得怎樣?……且先讓他變回那笑看人生的自己……
鵲小樓欣喜春雨的主動,邪笑著入夢時他在想什麼?是為自己的情敵凍成冰棍而展顏?還是懷擁尤物滿足的像個男孩……
第十五章 過路
“你們怎麼那麼笨啊!這點小事也做不好?我帶著你們有什麼用?”南下的要道上一嬌蠻任性的女子正揮舞手中馬鞭咆哮。路人有感不平者,眼見如此架勢均不便貿然制止,直歎著世風日下,搖頭離去。
“沈師姐,以他們的輕功我們根本追不上啊!”男子低頭辯駁道。
沈筱樂杏眼一瞪叉腰罵道:“追不上不會沿路問啊?!難道還要我教你不成?爹怎麼會養了你們幾個沒用的東西!”說罷揮鞭欲抽,怎奈幅度太大,鞭子尖端扣入一旁駛過的老舊馬車廂頂裂縫裏。拉扯中愈見深陷,沈筱樂都快坐不穩馬鞍,聞狀簡直火上澆油,不作思想空出一手聚十成力拍掌擊向馬車,欲將之震個粉碎。
嗖--破舊的車廂視窗射出一枚白物把緊繃的鞭子切成兩段,沈筱樂仍用勁拉著馬鞭,反沖之力使其狠摔下馬跌了個狗吃屎,揮出的掌力更是去向晴空--馬車絲毫未損。
男子見平日嬌生慣養的師姐狼狽地跌在雪地裏再爬不起來,紛紛下馬攙扶。好容易七手八腳的把人扶正,沒聞謝意到是各自得了猛厲的巴掌。“扶我幹什麼?還不快對付賊人!”沈筱樂一把推開師弟,顧不上滿身的泥濘飛奔上前對著架車的老漢就是一鞭子。
啪!斷鞭半路又被攔截,真是出師不利!沈筱樂氣呼呼的瞪著經過馬車旁多管閒事的男子。“幹什麼你?”
“刁蠻粗俗小心嫁不出去!”男人丟開掌心的斷鞭覷著沈筱樂道。
“你…你是誰?竟敢管我們棲月山莊的事!”沈筱樂看著男人身著不凡一時到也不敢出手。
“棲月山莊?喔~~~我好怕哦!哼!不過是個仗著家世的嘍羅!”男子身後忽得跳出個玲瓏小巧的素裝女子,對著沈筱樂擠眉弄眼的嘲諷,不住的搖擺男人的衣袖。
男子柔了柔眼神,輕責女孩不該多嘴。女子吐吐舌俏皮的作了回應。
沈筱樂最見不得人忽視,氣急敗壞地怒駡:“一對狗男女!”
“嘖,嘖,嘖……說什麼棲月山莊,我看是唬人的吧?好歹人家也是江湖上排名第三有頭有臉的一方豪霸,可能出這種歪筍糟蹋自家名譽嗎?”女子的言辭頗為辛辣。
“你……你……”沈筱樂氣得滿臉通紅,雙拳握扣片刻便想使辣手。
“沈姑娘,區區言語之嫌何必當真!”
沈筱樂心下一驚回頭望去,不知何時一白衣男子已默立身後。細觀之,沈筱樂訝道:“我說呢!原來是悅劍山莊秋煊赫的人啊?怪不得不把我們棲月山莊放在眼裏!此次回家我定會細細稟報爹爹!”
秋煊赫暗思:棲月山莊自沈冉殄之後都是些極為護短的唯利小人,眼光膚淺,武林第三莊的名號怕是不能長遠。但,前人的積蓄人脈尚存,此刻得罪他們還是有所不便,故而笑道:“沈姑娘說哪里話,跑江湖的都敬沈老前輩幾分,怎有看輕棲月山莊之舉?我這兩個親戚從小窩在家中不知世事,還請姑娘海涵。”
既然別人都給了自己臺階下,沈筱樂倒還沒笨的追根究底,秋煊赫再怎麼說都是武林第一莊的少爺,相爭怕是討不到好處。只得哼了聲面向馬車。
巧女子見狀不滿想繼續理論,被男子拖住示其不要干涉。女孩氣道:“是你先管的好不好?哪有半路怕溜的?三哥嫁了人膽子也變小了!”
“席幽偌--!”席雅晟難得連名帶姓的提點妹子,懊惱往日慣壞了她。
“不是嗎?原本還道是有理走遍天下,現在要改為狐假虎威江湖行了!”
“你說什麼?”沈筱樂見席幽偌句句針對她,大有回頭馬之勢。
架車的老漢終於驚醒在第二次目睹女羅刹面目時分,剛欲行,卻見女魔頭又擋攔車前嚇的手腳哆嗦,舉鞭當空--靜止。沈筱樂暗道好險差點中了席幽偌的計,她想用言語挑撥,好使自己與她理論時讓馬車走脫!幸虧及時瞧出端兒,否則豈不被人笑話?
“怎麼停了?”車廂裏的坐客忽然問話,散漫的語氣好似恰恰夢醒。
“沒事,不過是只螳螂擋車。”車內的另一人對外面的事瞭若指掌,想必就是他射斷馬鞭的。“還不快走?”男人對外吩咐。
“可是……”老漢左右為難,目視兇神惡煞的沈筱樂怎麼亦抽不下鞭子。
秋煊赫等三人見廂裏之人口氣托大,皆站立道邊待看怎生解決。
“你睡吧,我一會兒進來。”男人輕聲細語拖帶著布料的摩擦跟陳舊木板的咯吱作響掀開車廂門前厚厚的綢緞屏障弓身而出。
眾人眼簾頓覺一亮,男子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嘴角掛的笑容可使女人編織迷夢,眼底的狡邪更使人心甘情願的沉醉其中,即便明知是惡魔的誘惑。
沈筱樂小臉泛紅,拼命告戒自己不能把眼光移開,心虛懊惱於剛才的鹵莽給男人留了潑辣的印象,江心補漏道:“原來是你啊!那司易絕,龍鑰麒也在裏邊咯?我不知道是你們……”
“讓開!”鵲小樓不耐煩的打斷女人的做作,直入正題。
“你……!”沈筱樂盯著鵲小樓的臉暗壓下怒駡的衝動,溫婉甜笑:“方才是我不對,可你們都是男人又何必斤斤計較?不如……”
“你讓不讓?”
沈筱樂見鵲小樓依舊故態,仿佛一腔熱血被撲雪水--冰寒入骨,耳畔傳來席幽偌的訕笑,和顏悅色是怎麼也裝不下去。沈筱樂翹嘴皺眉喝道:“不讓!你又能怎樣!”
鵲小樓一笑道:“我是不能怎樣……”還沒說完,奪過車夫的鞭子對著馬臀狠狠兩鞭。噓----!馬吃疼亦不管中央有人擋道豎起前蹄瘋狂的衝撞而去。這舉動太快,太突然,旁觀之人欲出手相救皆不及,只能維持原狀目瞪口呆地注視慘事發生。
怎料--“啊----!”沈筱樂於千鈞一髮之即被道強烈的勁風刮至路旁,收勢不及趴腿一交,跌得臉青鼻腫,齜牙咧嘴,雙手撫著腰間蹣跚而立。待怒駡哪還有馬車的影子?“看什麼看!沒見過人摔交啊?還有你們,不會幫忙啊!看我回去不教訓你們!”無處去的怨氣只好向身邊人發洩了。
為什麼不讓馬踢斷她幾根骨頭?席幽偌暗暗不平。秋煊赫未免生事,當即抱拳帶著席雅晟、席幽偌兄妹策馬南下。空留沈筱樂,3個嘍羅長空呼嘯。
“秋哥哥你說二哥他們怎麼還不來?好慢啊!”席幽偌擔心道。家中變故時不過月,傷心之余對親人越發珍惜。
“我們轉道而行,或許他們已經到風情山莊了。”秋煊赫笑著回答,他挺喜歡這爽朗的小妹,一朝慘案能如此快的振作,難得啊!
“我們去風情山莊幹什麼?”席雅晟問。
“聽說有不少豪傑聚集風情山莊,帶你們去見識見識。你弟妹們老大不小,是該找個時機挑選良伴了。而且……你們不是想找線索嗎?”秋煊赫瞄了席雅晟幾眼道:“我想勸你們別再追查,你們一定不會聽……”
“又不是你爹娘死了,你當然事不關己!我們現在哪有心情談婚論嫁?”席雅晟打斷秋煊赫的話道。說完覺得語氣過重,但不知如何補救,吃別人的住別人的,還怒言相向實在不智,雅晟心罵自己驢蠢低頭不語。
秋煊赫無所謂的笑道:“你可說錯了,既然你我已成了親,你的爹娘自然是我的岳父母,怎有事不關己,高高掛的道理?”
席雅晟努嘴側向一邊。
“我帶你們出來無非是想讓你們散散心,別報仇不成自己先病倒了。多認識兩個人有什麼不好?”
“是啊!雅晟哥哥成了親就把我們弟妹的終身大事丟一邊了,這回出門我可是打算嫁個金蟬子的!”席幽偌活躍氣氛道。
“一個姑娘家這麼說也不害臊!”席雅晟搖頭作罵。
席幽偌長辮一甩,笑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你真教壞了她!”席雅晟眯眼盯著訕訕的秋煊赫道。
“哪里?是幽偌的三哥寵的好。”秋煊赫說罷面向幽偌示其附和。
席幽偌點頭道:“是啊!沒有三哥教導有方怎有今天的幽偌!”
“嘖!果然吃得哪家飯說的哪里話啊!哼!”
“三哥別小氣啦!”
“開玩笑的……”
一路歡聲笑語伴蹄聲南下。
“你剛才為何救她?”鵲小樓揉著惜春雨大有興師問罪之意。
“恩……?”
“沈筱樂。”
“哦!棲月山莊位武夷山中峰,屬江南地帶的群首之一。素聞棲月山莊的人護短至極,何必在有事纏身時尋覓麻煩?你應該明白,為什麼問?”惜春雨側頭詢問。
“因為見不得你對別人好啊!”鵲小樓理所當然的回道。
“哦!”惜春雨再次于鵲小樓臂膀中沉入夢鄉。男人幻出一抹溫柔的微笑,邪魅的眸深深的凝視著懷中的人兒,那麼的懷念、痛心、專注……
第十六章 客話
“這麼還不來?”席月看著烏雲又起的蒼天擔憂的問著席陽。
“別擔心,雅晟和幽偌是跟秋賢弟一路前來的,光憑第一莊的名號就沒幾個人敢惹。”席陽看不到席雅晟、席幽偌心中難免不安,但這分憂慮只能悶在心裏,怎可說于身邊的弟妹知曉陪同苦惱?“鶴雅呢?”席陽環顧四周沒見幼妹問道。
“她--?還能這麼著?怪我們不讓她和秋哥哥一起來,都不理人,現在陪著柳夫人說話呢!”席月白了門外一眼道。
席幽荷若有所思地抬起頭說:“鶴雅太任性,有些事最好不要告訴她才好。”
“幽荷姐說的是。”席風情難得表示意見。
“我們太寵她反而害了她,哎--如……”席陽歎息道。
“不說這個了!”席月怕觸及爹娘的慘事撇開話題道:“你們知不知道這次風情山莊來了好多人!都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啊!”見席幽荷、席陽、席風情不明所以然呆呆的望著自己,胸一挺興高采烈解釋:“在你們休息的時候,我去院子轉了一圈打聽到了很多事!逍遙堡主司易絕住我們右側,‘笑面鍾馗’龍鑰麒在後院,聽說他們在等人的樣子。”
“等誰啊?”席幽荷好奇道。
“不太清楚,但有人猜是天下第一美人!”席月為親手挖掘的消息自傲不已。
席陽道:“莫不是柳夫人?”
“別傻了好不好!要見柳夫人的話還用的著等嗎?鶴雅都見到了!”席月直歎二哥呆板。
“可是,柳夫人不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的洛神嗎?”席幽荷亦感不解。
席月探了探窗外,低頭神神秘秘小聲道:“第一美人的稱號已經易主了!6年一次的洛神會十幾天前剛落幕。”
“哦!你是說這次又新出了洛神?”
“不!傳聞這次有人挑戰洛神會奪得天下第一美人的名頭。”
“難道說這次的洛神沒有往年美?”席幽荷想想笑道:“畢竟像柳夫人這麼美的人可遇不可求啊!”
“不是啦!”席月急道:“幽荷姐太容易滿足了!聽說今年的洛神比往年更勝一等,而且有兩個。可仍輸了,之間相差甚遠呢!”
席幽荷訝道:“天下真有那麼美的人?”
“不僅美,而且是個男人!”
“不會吧?一個男人?”席陽亦感不可思議,實在難以想像比柳夫人美的男子會是什麼模樣。
“不信我可以,但能讓司易絕、龍鑰麒同時著迷的人定不簡單!”席月總結道,挑起桌上盤中的糕點狠咬。哧!懷疑我收集情報的能力?席月忿忿不平。
“我們不是不信你,只……”
“哥--!幽荷--!我們來了!”
席陽欲待辯解屋外傳來洪亮的喊聲,回頭望去果然是分別了5天的幽偌、雅晟。
眾人迎上問了些體己的話,入坐,丫鬟早候于門外奉茶。幾杯香茗入肚,席幽偌迫不及待把路上發生的插曲說于哥弟妹知曉。“誰知道這馬車居然跟我們一路行至風情山莊,車內之人現在怕是已跟莊主續話了。”
“這麼神秘?會不會就是司易絕,龍鑰麒要等的人啊?”席月道。
“什麼?司易絕來風情山莊了?”秋煊赫吃驚的看向席月確定。
席月瞪大圓眼,得意道:“當然!我絕不會弄錯。”
秋煊赫面露喜色,袍擺一揮起身往大廳掠去。
留下席家兄妹面面相覷,不得其解。
“你說秋哥哥該不會喜歡司易絕吧?”席月故意道,暗暗觀察雅晟的臉色。
“他喜歡誰跟我有何相干?”席雅晟扭頭,不停喝著香茶,眼神卻出賣似的閃爍不定。
見狀,席陽打圓場道:“不如大家同去大廳看看……”席陽用眼光詢問著弟妹。
“是啊!我奇的緊,不讓我去還真坐不住呢!”席幽荷笑著拉起生悶氣的席雅晟走向大廳。
席幽偌踢了席月一腳道:“這下稱心如意了!”
席月不敢呼疼,追上席陽躲避風波。他可得罪不起幽偌姐,她那堆破銅爛鐵全往自己一股腦兒拋來,十條小命都不夠!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幽偌拉著六弟席風情的臂膀跟上腳步。
秋煊赫跨入客廳,但見3個怒目相瞪,大有興風作浪之勢的男子;一個玉雪冰清美不可言的絕色佳人;地主柳風情只作陪襯。
“司易絕,洛陽一別你竟躲在這裏,叫我好找!”秋煊赫笑著上前,紮進眼看即將暴動的男人之中。
“嘖!我說誰那麼纏人,原來是秋煊赫啊!”司易絕斜眼打量他的來意,雙眉微凝。
秋煊赫向在場各位點頭作禮,抱臂朝司易絕笑道:“欠我的債該還了吧?”
“賭約是我奪得天下第一美人洛神歸,你娶家裏定的人為妻,如不成你我各把在洛陽一帶的勢力雙手奉于對方。可是,如今洛神已並非天下第一,你我的賭又怎能算數?”司易絕狡笑。
“這麼說來我不是比較吃虧?”
“秋兄對新娘不滿意?還是一開始就打著人財兩得的心思?”
秋煊赫無所謂聳聳肩道:“不同你,我可是很知足的。怪不得眾人傳言和司易絕打賭有去無回啊!”
“哎--這可不能怪我,誰又知道今年洛神宮會輸掉招牌?”
秋煊赫相視一笑,轉向惜春雨道:“那麼是不是該怪現今天下第一美人惜春雨呢?”
春雨喝著茶挑眼看看秋煊赫繼續品茗,淡色的唇微啟道:“怎麼不說你們打的賭太無聊?一個明擺著穩贏,一個毫無憑依,我真想知道這賭的本意為何?不會只是區區字面上的小利吧?”春雨冷冷盯著秋煊赫道。
“哈,哈……不愧為天下第一啊!”秋煊赫頗有深意的朝司易絕擠眉弄眼道。
“怎麼你也想見異思遷?”龍鑰麒插嘴道。
“什麼?什麼?秋哥哥想見異思遷,不要雅晟哥哥啦?”席幽偌前腳踏進大廳就聽有人這麼對秋煊赫說,馬上信以為真急道。
秋煊赫沒等及回答龍鑰麒,便聽得愈加驚心的質問,轉身見席氏兄妹臉色不忿,席雅晟更是眼瞳冒火,心下叫糟,快步跑向雅晟拉住他的手,滿懷誠意道:“我都有了你怎還可能喜歡別人!你要信我啊!”
席雅晟抽開手氣道:“你喜歡誰關我什麼事?”
“我勸你還是管好老公,叫他……”
“為什麼跟我說,幹嘛……”
“我勸你別添亂啊!”
所謂當局者迷,除了席雅晟,同來的兄弟妹早被惜春雨的絕世風情吸引了去,暗自咽了咽口水,想著雅晟怎麼比得過跟前的男子,不由暗為焦急!
“你就是司易絕嗎?”席幽偌目視惜春雨怯怯地問道。
“你說什麼啊幽偌姐?那個穿紫皮貂襖的才是啦!”席月拉了拉出醜的席幽偌,難為情地瞥了眼惜春雨道。
龍鑰麒見狀呆了下,隨即眼光一轉頓悟道:“啊!你們以為秋煊赫看上了司易絕?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我倒希望這樣呢!哈哈……”龍鑰麒笑得直不起腰,捉諧的看向一邊苦笑的司易絕。
“喂!我說即使你們的秋哥哥喜歡我,也不用擔心我會考慮他吧?我可是很挑的!”司易絕握起惜春雨的手懇切道:“何況我已經有中意的人了!”
鵲小樓推開毛手毛腳的司易絕,把惜春雨護於懷中,獨佔欲十足。
司易絕,龍鑰麒眼神黯了黯冷笑宣告:“我可不會放手!”
“他到底是誰啊?”席幽偌道。
席月興奮回答:“那還用問當然是天下第一美人咯!”
席陽不禁感慨眼光窄小如井底之蛙,原來男人亦有如此天仙化人。席風情,席幽荷則恍恍然楞在當場看呆了。
“我都還沒替各位介紹呢!真是喧賓奪主了!”司易絕面向柳風情道:“這位是惜春雨惜少俠,當今天下第一美人。站在他身邊的是鵲小樓。”司易絕瞧小樓不動聲色朝惜春雨續道:“那個正慌張解釋的是武林第一莊二少爺秋煊赫跟他的新婚妻子席雅晟,另外幾人想必是席家兄妹。”
介紹後分賓客下座,柳風情笑著對惜春雨說:“就是沒司堡主的說明,我亦知曉你必是惜少俠,風姿卓越望眼江湖哪個能有?哈……惜公子于冰雪城義救七大掌門、冰雪城主,俠名早已傳便武林,更一舉奪得第一美人的稱號慕騷天下人啊!”
“我還以為你會為洛丹柳夫人鳴不平呢!”龍鑰麒一言中標,眾人面色一緊,不知柳風情如何反應。
“哪里話!拙荊已為人婦多年哪還會計較這些江湖稱謂?”不愧是風情山莊掌舵者,輕描淡寫把棘手話題帶了過去。
“恐怕柳夫人不是這麼想吧?”司易絕道。
柳風情皺眉于龍司二人的夾攻之下,暗道兩人雖聞名遐邇卻都是喜怒無常,心狠手辣之輩,開口不離洛丹有何用意?算來自己大上數歲,不便跟幾個小輩爭執,而且在座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柳某被幾句言語挑撥,傳揚出去風情山莊還怎麼混?柳風情思算著該怎麼作答,忽聞--
“司堡主前段日子還追著我跑,這麼冰雪城一行之後就轉移目標了?我倒還真想看看誰讓你著迷至此呢!”
嬌嬈的媚音入耳,望去一干俏麗的婢女拱星托月的夾著身穿銀色雪麅大衣濃姿豔抹的女人踏了進來,手中牽著個十五、六歲的小美人。
席陽定睛一看女人堆裏的不是麼妹嗎?喝道:“鶴雅過來!做客的人那麼沒規矩!”席鶴雅努努嘴,鬆開柳夫人的手,不情不願的退向兄姐身邊,生著悶氣。
洛丹無所謂地笑笑坐上主位,用打量東西的眼光望著惜春雨嘖嘖有聲。
“洛丹不得無禮。”
洛丹斜了眼柳風情道:“怎麼?看看也不行?嘖!果然是美人無雙呢,只消這張臉就把人迷的神魂顛倒,意亂情迷的,怪不得有那麼多人想見識!我們洛神宮敗的情有可原啊!”說完眼梢瞄向惜春雨惡意甜笑。如此說不是把惜春雨當作以色相勾引人的男妓?
席氏兄妹對柳夫人的好感頓如滔滔江水東流一去不返。除了席鶴雅依舊在心底叫好,不知洛丹給了小女孩什麼好處?
惜春雨品茗不語。
“柳夫人這次可說錯了,還沒見到春雨的臉之前我就追著他了。美人,美人,僅僅美一張臉有何用?”司易絕輕快答話,寓意針對洛丹諷刺她有臉無能。
洛丹笑得歡暢的容顏一僵,惡狠狠瞪著司易絕道:“司堡主如此說來豈不是罵自己沒眼光?”
“年少無知,何必再提。我可不想讓春雨誤會!何況你早已是柳夫人了。”
“你……”洛丹恨不得把桌上的茶杯丟上司易絕賊笑奸詐的俊臉。
“春雨外貌如詩如畫,傾城傾國,于內才智過人,俠義心腸。自古良禽擇木而息,柳夫人怎能怪司易絕舍糟就賢哪?聰明人誰會錯過他?”龍鑰麒趁勝追擊道。
洛丹通紅著一張臉,氣道:“你,你們……哼!不過都是些迷了神志的人罷了,我何必計較!”
“怪不得雨兒從頭到尾一字不語,原來知道在坐有人神志不清啊!的確,對病痛之人歇斯底里的呻吟何必計較!”鵲小樓喝了口茶,邪笑道。
又是被自己扇出的風刮回一巴掌,洛丹十指扯扭著衣擺,暗罵於心,不敢再隨便出口成眾矢之的。
秋煊赫瞧著好笑,席氏兄妹則不約而同的盯住惜春雨細觀,達成默契均把滿滿疑惑壓下,思索。
“各位遠道而來,不如先用飯吧?”柳風情有些僵硬的打斷尷尬的氣氛道。
“吃什麼飯!你怎麼都不幫我?看著我被人欺負!哼!你是不是也看上……”洛丹拂開柳風情欲挽她起身的手,罵道。
柳風情臉色倏地一變瞬間恢復,笑著對惜春雨,鵲小樓道:“兩位還沒有住處我帶你們去吧。”說著拽過洛丹吩咐隨從的婢女準備開飯,只跟了貼身丫鬟在前面帶路。
眾人尾隨其後,彎過幾幢廂房穿越兩個小苑行了許多假山、小橋、畫廊,停于華麗不失典雅的寢宅前,柳風情道:“諸位稍等片刻,我把內人送入臥房。”
秋煊赫看著3人入內笑道:“司易絕現在是不是慶倖當年哪?”
司易絕回了個你說呢的眼神。
砰!啪!咣噹啷--
“滾!都給我滾--!”女人撕心裂肺的咆哮,夾雜著各色器皿的破碎聲,女子的驚叫,男人無可奈何的歎息。
大家的眼光齊齊注視著房門,只見柳風情先灰頭土臉的退了出來,接著丫鬟亦倒退而出,怕得隨手帶上房門,室內又是幾件東西砸碎的乒乓之音。
柳風情苦笑地望著眾人搖頭道:“我帶你們去房間吧……”
“你還是多陪夫人安慰安慰,叫丫鬟帶路也是一樣。”龍鑰麒插話道。
眾人點頭同意,皆想柳夫人這一鬧不知何時甘休,難道洛神宮的美女都這麼……哦,霸道無理?形如潑婦?
柳風情否決道:“她這個樣子還要好一會兒才結束那!這時最好不要有人接近,否則她更不會甘休!內人近來懷了身孕,脾氣愈變愈暴,還請各位不要見怪。”
聽得房內又是一陣摔打,柳風情果然說的不錯。
“噢!原來柳夫人得喜了!害喜之人多怪,莊主用不著操心。恭喜了!”秋煊赫拱手道。
眾人道喜,柳風情逐漸眉展眼開,許是想起未出生的孩子,笑得更為得意。一路邊走邊談,到了處雅靜的院落,閣上提名‘仙侶居’。四周皆是青竹松柏環繞,幽香撲鼻,林間雲霧彌漫如至仙境。
“這麼好的地方沒人住真是可惜。”惜春雨淡淡說道。
“是啊!我原打算跟拙荊同住,可惜丹兒喜歡熱鬧,所以就定居剛才經過的‘天香院’中。”柳風情笑著說:“如是惜少俠喜歡大可長住於此,我們風情山莊歡迎之至。”
“春雨,我的逍遙堡多的是這樣的苑子,你要哪幢就哪幢哦!”司易絕不放心的看著有些恍惚的惜春雨道。
“我也可以給你找百十個這樣的居所,你可別真答應啦!”龍鑰麒慌張道。
鵲小樓暗暗揉緊惜春雨,情意分明。
柳風情朗笑道:“我只是開個玩笑,何必當真?各位不妨回房梳洗一下,我兩刻後宣佈開飯?”接著對丫鬟吩咐:“去叫幾個人來伺候兩位少俠。”
人群目送柳風情,婢女離開。秋煊赫,席家七兄妹接著告辭,只留龍司二人不肯移步,無奈一同登堂入室,房內續話。
席雅晟用麼妹拖住秋煊赫,其餘六人藏室秘談。
“我怎麼看都覺得惜春雨像大哥呐!”席幽荷道。
“我也是!”席幽偌附和。
席陽道:“我們大哥叫席淳羽,這天下第一美人名惜春雨,不是同一人未免太巧合!而且我們雖沒見過大哥的臉,但款款風情,背影,語態都騙不了人,何況他亦不作隱瞞,想必是沒打算否認。”
“即使他不否認,我們還是不能和大哥相認啊!爹娘臨終前給過我們一封信,你們忘了?說就是在路上看見大哥也不能認他,他們已經對不起大哥整整19年,不能再錯下去。說不定殺害爹娘的兇手還會再次向我們下手!”席雅晟搔搔頭道。
席月道:“我們好可憐,大哥是天下第一美人卻不能認!”
“難道你想大哥遇上危險嗎?”席陽怒道:“爹娘養我們那麼多年你以為是幹嗎?還不是想用對我們的好補償對大哥的內疚,我們怎麼可以恩將仇報?”
“好了,好了!”席雅晟打圓場道:“我們不認他,暗處對他親近點總可以吧!”
“是啊!大哥一個人在世間孤零零的……”
席風情還沒說完席月插口道:“我們的大哥可不簡單那,瞧見沒,逍遙堡主,龍鑰麒,還有那個叫鵲小樓的對他多殷勤!哎喲!”席月無辜的摸著後腦勺被席幽偌暴打的栗子哀叫。
“聽你放屁!親情你懂不懂啊?大哥從沒享受過的溫暖我們要慢慢給他,這樣他就不會再冷冰冰的了。”
“你懂!上次還不是你說要在茶裏下迷藥弄昏大哥好看清他的長相!”席月諷刺道。“害我做了有生以來最長的一場夢!”
“那時我們還天真呢!誰曉得家裏即將發生大事?原來爹娘是為了給我們保命才……!”席風情說著拉住想踢打席月的幽偌,黯然道。
“是啊!一瞬間我們好象長大不少。”席陽道。
“別想這些了,還是說說大哥吧!”席幽偌見大家消沉故作開朗道。
“對,剛才……”
“剛才我聽了生氣,堂堂武林第二莊的莊主夫人這麼沒風度,居然專挑尖刻的話含沙射影,怎麼說大哥都來者是客!”席雅晟剛起了個頭幽荷便憤憤接道。
席雅晟拍拍妹妹的肩膀安慰:“別擔心,她討不到好處。大哥沒開口別人就幫他罵得那女人無回嘴之力。要不是我們不便多說,早頂過去了。”
“如不是風情拖著,我早給那個什麼柳夫人的兩個巴掌了!竟這麼說我大哥!”席幽偌摩拳擦掌欲不甘休。
“算了!看在柳莊主的份上……而且你打了她我們對秋哥哥亦不好交代啊!”席幽荷勸阻同胞姐姐道。
席陽道:“在外不許生事。秋兄弟跟鶴雅該來了,剛才的話誰都別提。好!收拾收拾吃飯去。”
眾兄妹各懷心思作鳥獸散。
酉時(下午5點-7點)二刻,飯廳。
眾人坐于席前,丫鬟絡繹不絕的上菜。邊吃閒話。
“聽說這次去冰雪城途中死了不少名人,不知是哪門哪派所為?又碰上七大掌門遇害,現在武林中人人自危,疑神疑鬼,糾亂紛爭多不勝數。看來又要選一次武林盟主才能免武林浩劫啊!”柳風情面色沉凝道。
“無怪乎這次到冰雪城的好手那麼少,原來都死於非命!”龍鑰麒訝道。
“是啊!”柳風情奇問:“你們怎麼不知道麼?”
司易絕,龍鑰麒苦笑,他們一直跟著惜春雨輾轉反側,能知道什麼?要弄清自己身在何處都困難。
“想必兩位有難言之隱?”柳風情似乎想追根究底。
讓他們當著春雨的面能說嗎?兩人望著柳風情笑容可掬的臉,心恨其不解風情。什麼柳風情,柳風情,根本是只老狐狸!
另一邊的惜春雨則是被席氏兄妹殷勤放送的笑臉弄的幾乎打起回房的欲望。
啊--------
突如其來的一道慘號劃破長空,眾人尋聲望去不知何時天色已變得如此昏暗,雪花紛紛揚揚飄臨,狂風吹入客廳,蠟燭盡滅,瞬間屋內一片黯淡。陰影伏於人面看不出眾人的表情,只有那一雙雙飄溢著驚恐交織愛恨情仇的眼睛……
春雨漠然的看著遠方,想道:又有什麼人?什麼事?怎樣的陰謀?等著他呢!
第十七章 長夜
柳風情帶頭沖出飯廳,向慘叫聲處掠去。眾人緊跟其後。
“怎麼回事?”柳風情一把拉過慌慌張張奔走的婢女們喝問。
“我,我不知道……好可怕,可怕……”女人顫慄的哆嗦著,鐵青的面色加上瞪大佈滿血絲的眸猶如夜叉。
柳風情複拽過另一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啊?”
“夫人…夫人,夫人……”她只能不斷重複著兩個字眼,神情恍惚。
柳風情猛地推開婢女,朝天香院狂奔。
一路上零零散散婢女昏死一地,難得有幾個清醒的盡皆嘔吐不止。她們到底看見了什麼?各人心中猜測著話題。
天香院的大門半掩半開,來人踏至百米處便可聞一股幽濃的血腥味從那通往地獄般漆黑詭異的門逢洩露而出,暴風拍打著門板咯吱作響平添憂亂。
在門口停下腳步,柳風情微顫的手推門而入,深吸口氣迅速穿過屏風闖進內室,眾人跟著魚貫而入。地上到處是粉碎的瓷瓶、茶杯、盤碗,桌椅橫七豎八的陳列。腥味刺鼻,熏得使人產生強烈的嘔吐欲望。
天!--
一張染血的床,由於屋內灰暗,呈紫黑色的血液流遍翡翠的棉被,柳夫人不著寸縷仰躺於床畔,頭朝內腿分得開開的,女性的陰部清晰的呈現眼簾,一團血肉滑落其腳跟依舊連著幾絲污穢的粘稠與私密相連,鮮血從床沿氾濫至大塊地板,導致如此的就是她肚子右上側那個噁心的窟窿,隱隱可見肚內的腸胃。女人是在極度恐懼和痛苦中死亡的,脖子青筋暴起,十指緊扣被褥,掙扎中咬得稀爛的唇,散爛的發如枯萎的稻草沒一點光澤,尤其是那雙透著無比憤恨、絕望、驚恐、憎惡的瞳目眥盡裂的瞪視床前的每一個人,好象在詛咒所有的生命,又好似欲指證泯滅人性的凶邪……
啊--!當場席鶴雅尖叫著暈倒,被席陽抱了出去。席幽偌、席幽荷兩個雙胞姐妹捂胸逃出臥室,席風情亦受不了的尾隨而出。風情山莊的小廝們更是連滾帶爬的躲避逃竄。屋裏只留下柳風情、司易絕、龍鑰麒、鵲小樓、惜春雨、秋煊赫及席家兄弟2人--席雅晟,席月。
柳風情不敢置信的盯著夫人的屍體,躊躇著舉步不前悲憤的雙眼泛淚說不出半句話。不多時前仍精神奕奕的叫打要罵的,片刻過後居然成了具冰冷的屍首,瞧他哀痛的表情似乎不能接受突如其來命運的安排。
眾人同情的望著柳風情,畢竟將做爹的美夢一下子破裂不算,連老婆都死得淒慘,一屍兩命那!大家避開柳風情上前尋究,兇手的武功不弱,且從手法看像對死者積怨深厚,否則怎會出此毒辣的狠招?
砰!
聽得巨向,眾人回頭觀望,原來是臥房右角的屏風倒地,沉埃未定竟見一條人影順勢跌下,柳風情離的最近,下意識猛衝上前接住搖搖欲墜的身子。定睛一看不是柳夫人的貼身丫鬟是誰!忙搖著她詢問:“是誰?是誰做的?告訴我是誰做的?”
無人回應,眾人圍上一看,婢女早已魂歸離恨天了。同樣是死不瞑目,杏眼空洞的關注著人世。柳風情從亢奮的狀態清醒,驚恐的緩緩抽出壓于丫鬟背後的左手,粘滿血腥。把人翻轉,可見丫鬟背後深入肺葉的黑洞中流溢的鮮血染紅了衣裳,仍連綿不絕的四散開來。
屏風後原是冬天房內沐浴的場所,現今地板一片狼藉,滿滿一桶水紅了一半,當中飄著件純白的絲緞襯衣。
觀察片刻,眾人陸續出房,紛紛站立雪地若有所思。
“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殺了洛丹姐!”轉醒後的席鶴雅瞅見惜春雨忙跑去一把扯住他怒吼。
惜春雨淡漠的望了席鶴雅一眼道:“有什麼證據?”
席鶴雅通紅的眼睛瞪著惜春雨哽咽道:“你嫉妒洛丹姐比你美,嫉妒洛丹姐溫柔體貼又嫁了好人家,剛才還故意惹她生氣!你想除去比你好的人,得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對吧!你這個兇手!你……”
啪!
席幽偌上前狠狠給了席鶴雅一巴掌喝道:“這兒哪有你說話的餘地?什麼都不懂的白癡,你亂講些什麼!”
眾人看了看無力倚于門邊的柳風情,望著無動於衷的惜春雨,複盯凝氣急敗壞,心有不甘的席鶴雅,均想這女子還真是不分青紅皂白。惜春雨不知美了柳夫人多少倍不談,單洛丹這樣的潑婦說她溫柔體貼?有眼無珠啊!如今人盡皆知天下第一美人姓惜名春雨,他還需爭什麼呢?
“你打我?你為了他打我?他根本就是……”席鶴雅不堪入耳的言語欲待出口,被席陽的巴掌打的煙消雲散,只能呆呆的望著自家哥姐。席雅晟順手點了她的睡穴,現場寂靜。
“我夫人慘死,兇手不知是誰?出於什麼目的?風情山莊上上下下我會查個一清二楚,但為示清白,還請各位把我送惜少俠回房後到開飯時,這段時間裏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柳某,有得罪之處還請看在人命關天多多海涵。”柳風情一掃先前的驚惶,把痛苦壓抑眼中,豎起莊主的威信道。
“我們兄弟姐妹都在房裏談心,鶴雅纏著秋兄弟一直到開飯時回來。”席陽照實說。
“我跟鶴雅在花廳賞梅,旁邊的婢女相陪了一段,開飯時分才回房。”秋煊赫輕鬆道。
司易絕道:“我們四個同處仙侶居,等打掃的婢女到達起身去飯廳,當中路過天香院並無任何動靜。”
柳風情注視眾人沉默以對。
“其實,我們的話中皆有漏洞,想必柳莊主也發覺了!”惜春雨道:“以我們3堆組合來看,即便有一個途中離席亦沒人會說出實情。但,莊主如相信的話,就表示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柳風情盯著惜春雨看了片刻道:“來者是客,你們又與我夫妻無怨無仇,說話我怎會不信?”柳風傷痛地仰望天空收斂心神道:“天色已晚請回房吧,我會差人把飯菜給各位送去。”
眾人都表示沒有食欲,紛紛告辭。
三更,天香院。
一條白色的影子飄然而至,熒熒雪光照於那孤寂冷漠的臉龐,任何事物皆為之陶醉,迷蒙的眼神奪人心魄。偌大的天香院裏裏外外無人把守,空虛的猶如一座鬼宅,比之傍晚愈加陰沉。踏入門檻,一切都收拾乾淨,只遺留一絲淡薄的腥味飄散不去。
惜春雨于桌邊落座道:“等了那麼久不是想見我嗎?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床畔黑暗處慢慢有人邁至桌旁。美女,一個中年美婦冷顏冰霜的坐在惜春雨對面,銳利的瞳刺射著瀟灑依舊淡然無謂的春雨。“你怎麼知道我來了?”美婦疑問。
“我不知道。”惜春雨笑道。
“什麼意思?”美婦被其說得滿頭霧水。
惜春雨環顧著四周道:“我猜張曉生一死你必會迫不及待地出穀,至於你切確到達的時間,出山的日子一概不知,畢竟我不是張曉生,沒收集情報的興趣。今晚想見我的,原猜測有3個,現在則確定是3個。因為你已經到了。”
美婦低頭想道:“你剛才開口是試探咯?”
“不錯。”惜春雨微笑著凝視美婦道:“無怪有人常說女人沉不住氣。”
美婦臉色變了變,暗壓心田怒火問:“是你殺了張曉生?”
“我無意殺人。她的死要怪就怪她自己運氣不好,硬要追究,歸根而論應該算是你害了她。”惜春雨深深的望著對方的眼睛回答。
美婦異道:“我?你想推脫吧!”
“她所以被殺是因為有人欲至我死地,而我得罪人莫不過是冰雪城一行。”惜春雨笑道:“你要我奪取天下第一美人的頭銜,定不光是想讓我不得安寧如此簡單!憑你對我的怨恨,怕是早知道其中陰謀利害,送我羊入虎口準備來個借刀殺人吧?”
美婦盯著惜春雨一時無言,隨之忿道:“即便這樣你還是能救她啊?”
“對,可是我為何要救一個無時不刻想把我千刀萬剮的人呢?人在江湖仇敵自然是越少越好,不是嗎?”惜春雨無辜反問。
美婦不怒反笑道:“惜春雨不愧是惜春雨啊!沈風塵教出來的好徒弟。”
“過講了。”
美婦眯了眼打量春雨道:“難不成你認為洛丹跟那個婢女是我殺的?”
惜春雨搖頭一笑。“怎會是你?”
“何以見得?”
“你殺她時定會找個我百口莫辯的時機下手。”惜春雨分析。
美婦長長歎息:“我一直不解他們為何那麼看重你,不過是張臉不是嗎?哼!今天我才知道以前自負聰明的自己有多可笑!哈,哈,哈……但是……”
“但是我還知道,你在我到風情山莊前已經見過洛丹了是吧?否則以武林第二莊,洛神成名的柳夫人這麼會對我這個小輩口無遮掩,喪失風度,斤斤計較呢!你是威脅?是利誘?……我都不在乎,反正她已死,我答應你的第二件事不了了之,以後你我再無瓜葛。”惜春雨介面道。
“你…你厲害!可我告訴你,別想完,我要你查的事斷了線索,你就追到閻羅殿也要給我問出所以然!”美婦周身散發著濃烈的殺氣。
“你明明知道了,何必讓我再問?希望我死用個正當的藉口啊?”
“你……”
“你不知道實情,洛丹決不會死,即使她見了閻羅王你亦會把她的魂牽回來作個了斷。誰叫你是個母親,為了追查女兒的死因必會不擇手段。”
美婦陰笑道:“你倒瞭解我。鳳苒嫁給柳風情之後,那男人又娶了個洛神。可惜鳳苒不會訴苦,直到死我才知道她過得多辛酸。沒過三年風情山莊裏裏外外就沒人記得她了……我不會放過柳風情,更不會留下洛丹,還要找出至我女兒死地的原因。”
“你知道了?”
“自然!解決了你,我要替鳳苒報仇。”
惜春雨挑眉笑道:“解決了我?”
“我可不像你娘那般無情,我要給我兒女世間最好的,雖然他們都因為不聽我的勸告命喪黃泉,但我還是要送他們祭品。鳳苒喜歡柳風情,鳳啟則愛你致深,我不把你們送過去,他們這麼會安息呢?”美婦說得瘋狂,眼神裏充滿邪念。
惜春雨好笑道:“鳳苒我不知道,鳳啟嘛,已經有個愛他的人相伴了。”
“你是說張曉生?”美婦雙眼一橫道:“她算什麼?如果不是她鳳兒也不會死!”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死了之後,被她威脅著不許說的婢女終於熬不住對我坦白。”
惜春雨思索片刻道:“要死也要作個明白鬼,我還有很多問題不得其解。”
美婦等著他往下說。
“比如冰雪城的事,洛丹的死,你們跟沈風塵到底是何關係?你又為什麼認識殺我的幕後黑手?”惜春雨問。
“我認識幕後黑手?”
“因為你早知道洛神會一行有險!。”
“那是因為……”
重要關頭,突然美婦衣袍一掀,四面八方多種暗器射向春雨,來勢快、狠、猛。惜春雨好似早有所覺般翻身運氣掏出褐笛飛速擋於身前旋轉,叮叮噹當暗器跌了一地。美婦趁機沙沙沙刺出三劍,惜春雨身體柔軟的擺動,一一避過。女人右手出劍,左手發標,無奈室內陳列繁多施展不開身手,狠刺數劍飛標打腿,把惜春雨逼至牆角。春雨無路可退,與美婦刀刃相交著衝破瓦礫,飛身上簷,春雨還沒站定只聽哧--的一聲,望去--
“唔--!”一把明晃晃的彎月刀準確的刺入美婦的心臟,橫穿胸腔。女人回過頭恐懼、憤怒、不甘的瞪視著下刀的兇手。“你……你……”染血的手指終於無力下滑,狂風送來一曲挽歌,吹散了絲絲秀髮。
“你來了。”惜春雨垂下褐笛道:“我知道你會來,卻不知道你會殺她。”惜春雨看著面前男人味十足的中年男子,原本冰冷的臉更顯憂鬱。
“她也殺了我啊!”男人笑道:“她每天在茶裏下毒,我快死了,當然要她陪葬。”
“她是你老婆。”惜春雨道。
“你少加了幾個字,應該是同床異夢的老婆。”男人凝視著春雨眼光溫柔深情。
惜春雨輕歎道:“為什麼會這樣?”
“她下毒是因為我殺了鳳啟,我殺她原因更簡單,誰讓她對你下毒手。”
春雨不知如何事好,呆呆的站立,衣袍隨風飄拂,好似下一刻便乘風而去。
男人竄上前緊緊揉住春雨道:“我已經5年沒見你了,從那晚之後。”男人感到春雨的哆嗦柔聲道:“別怕,我只是想在死前見你一面,不然我死不瞑目。”
“鳳啟不是跳崖死的嗎?”春雨問。
男人冷笑。“怎麼可能,嘗過你的滋味再叫他去死?他豈會甘心?我和他都不能分享你,自然決鬥是最好的解決。可惜,他技遜一籌死在我劍下。”
“你們是父子。”
“如果是,也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事,但世事無常誰能料得到呢?鳳啟是那女人跟沈風塵的兒子。”男人流露懷念的神采道:“當年我喜歡她,她卻愛上了那個不知情愛為何物的沈風塵。被那男人玩膩後推給了我。娶她時我並不知道她已懷有身孕,直到孩子出世,天數相差了數月才知曉實情。她說喜歡我,是不假,可是她更愛沈風塵。從那刻起我便了斷了對她的愛意。”
男人瞅著懷裏的人兒道:“芙蓉谷很平靜,咳,雖然知道她與沈風塵的好事卻從沒想過報仇,談不上恨,因為不再愛人,心如止水。可是,你來了,一切全亂了。沈風塵那個無血無淚的男人居然為你放棄一切,我的心又狂跳起來,想要知道被他愛著的你到底是何方神聖。你無時不刻戴著面具,仍難掩絕世風情。我注意你,觀察你,漸漸成為一種習慣。有一天,碰巧遇見你沐浴,驚若天人亦不為過,那時起我知道心陷下去了,這次再出不來。巧的是鳳啟竟亦愛上了你,果然有其父便有其子。咳,咳,我嫉妒啊,因為他年輕,他沒有妻子。所以我這次想先下手為強,告訴了個被妒忌燒昏了頭的女人,讓她把你灌醉,哈,哈,她怎會懷疑我這個做師傅的是為了私心!而且,我知道芙蓉穀裏你倆情同姐弟,你一定會吃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鳳啟在那時來找你,而你亦是不可碰酒的體質。我們都入迷了,天雷勾動地火,誰都不能倖免。”
“你醒來居然覺得對不起我老婆,咳,真是始料未及。又因為鳳啟的死,躲入深山不出。可她恨你啊!你不僅從她身邊奪走了我跟她的兒子,更得到了沈風塵的愛,她豈能甘休?”男人望了眼地上美婦的屍首道:“我數次搜索皆不見你蹤影。整整5年,你知道我度日如年嗎?你知道我一氣之下把事都說了出來,即使吃毒藥亦當作是你對我的懲罰嗎?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咳,咳,咳……”男人奮力搖晃著春雨的雙肩,瘋狂地逼問。
春雨只是悲哀的望著男人,一言不發。
“咳,咳……你不用回應我的愛,我只要你知道……知道……咳,咳,咳……”劇烈的咳嗽一發不可收拾,忽然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男人笑了。“你相信我了?我告訴你快死了,否則又怎敢見你!咳,咳,咳…為對付那女人我可是在房頂上站了好久,練了一次又一次那招式,想一招得手,要不後患無窮!”這窮字音還沒拖完,男人把自己的胸往前一送,撞上春雨手持褐笛上森森利芒,穿胸而過,突如其來的舉動使春雨措手不及,瞪大眼望著男人依舊的笑臉。
“為什麼?”春雨語帶哽咽,扶著欲墜地的男人。
“死,咳咳……當然,咳,要死在你,你手裏,咳,咳,咳……讓,讓你永遠記著我,記,咳,住這一刻,即使恨……咳,咳,咳咳咳……”男人氣一松,垂手而逝。
惜春雨不敢置信的盯著逐漸冰凍的男人,看了看身上的血漬,就這麼死了?沒有預兆的死了?死在自己手裏!他猜到了他們的來意,卻猜不到是如此結局!排遣不了的傷痛悲悶隨著淚水不斷凋零。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不放過他?他已經打算把往事都忘卻了,那麼痛苦為什麼他要記得?愛他?愛他為何要到臨死才敢訴說?這算什麼愛?憑什麼說他不會接受?……為什麼他們夫妻要自相殘殺?是因為他?他的身邊一直有人死去,他是煞星!人命真是不值錢,一晚就去了4條。這淒慘的人生不要也罷……惜春雨恍惚的抽出滴血的褐笛,向自己刺下……
啪!
混沌間春雨臉頰狠狠吃了一巴掌,敲醒了他迷茫的神志。無力的抬頭,見鵲小樓眯著眼打量著自己,心中一慌。他不是睡熟了?
“你又忘了對我的承諾?想自我了結?這樣不是稱了他們的心嗎?”鵲小樓踢了兩腳地上的屍體道:“感動什麼?就因為他說愛你?這樣混帳的男人你竟為他哭!愛上就追啊?管什麼老婆,兒子?耍什麼暗招?直接告訴你想要你不就好了!像你那麼缺乏關愛的人怎可能拒絕?難道他們的眼睛都被糊到了?”
鵲小樓一把拉過惜春雨護在懷中,銳利的眼神覷著人兒道:“再來這麼一次,小心我把你綁在床上做個天昏地暗,看你還想不想我以外的男人!”鵲小樓抱起春雨,跳下房頂暗道:“死得好,免得我大開殺介。”
鵲小樓看著狐疑的春雨邪笑道:“區區的迷藥你以為瞞得了我嗎?算了,這些事以後在作計較。又有人來了,在這等嗎?”
惜春雨點了點頭。不禁疲憊的想:今夜真是好長啊!
第十八章 挑燈夜談
腳步紛亂,來人不止一個。眨眼已至跟前。柳風情、十幾個山莊好手、秋煊赫、席雅晟皆面帶異色地望著親昵相擁的兩人。夜黑風高,大雪漫漫,這天香院半天之內經過4場死亡的洗禮愈顯恐怖,駭人!房頂上的雪花染成鮮紅好似述說著一生的執念、妄想、貪、癡、憎、欲……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這麼會在這?”柳風情凝眉疑惑詢問,眼光不離惜春雨手中淌血的長笛。
春雨探著四周回道:“說來話長,不知道莊主有沒有意思聽了?”
柳風情臉色微變,楞了下道:“我怎麼不聽?可能事關洛丹慘死的真相,還請惜少俠如實相告!”
“莊主,屋頂有兩具屍首!”風情山莊的侍衛在房檐大聲回報。
柳風情騰空房頂看了半響,思索,仍無絲毫頭緒,不禁疑惑叢生。
“發生了什麼事啊?都寅時三刻了?”
“又有人死了?這天香院真是多災多難啊!”
司易絕,龍鑰麒打著呵欠一副睡眠不足夢中驚醒的模樣姍姍來遲。
“你是什麼意思!”侍衛忍不住朝龍鑰麒喝道。
龍鑰麒與冷眉怒對的漢子擦身而過,如目不睹物,耳聞狗吠,睡眼惺忪的步至惜春雨旁問候:“你沒事吧?”
春雨淡笑著點頭。漢子遭人忽視,簡直比一刀殺了他還痛苦。當下衝動地拔刀便砍。
“住手!”柳風情大怒,飛身攔阻屬下的刀刃,旋踢一腿,高挑的漢子頓似輕飄飄的棉絮迎風飛向院子的另一端。
“好身手!”秋煊赫誇道。
“哪里!”柳風情謙虛幾句道:“既然如此,不妨請惜少俠挑燈夜談。各位困乏請回房休息吧。”
“我不困,寒夜中起身,不聽個明白怎麼對得起自己!”司易絕笑道。
“我見了春雨接著肯定一夜無眠了!”龍鑰麒轉動著不知何時清醒的眸道。
席雅晟瞧了春雨一眼道:“我想聽到底怎麼回事。”
“老婆都這麼說了,我怎可能有異議呢?”秋煊赫聳肩笑看著席雅晟道。
鵲小樓自始至終都緊揉著春雨,表態地乾脆。
“那,請跟我來。”柳風情帶頭走向客廳,接著眾人一個個遠離了滾動著死亡齒輪的危險地帶,只留風雪灌溉著罪惡,欲把一切污垢掩埋。少時,房頂恢復原有的純潔白淨。這麼的沉寂,如此的深幽,仿佛剛才那激烈的愛恨情欲,生死存亡,只不過是南柯一夢,再尋不著任何蹤跡……
大廳裏燒著火,小廝上完茶無聲無息地退去。柳風情喝了口打開了話匣:“惜少俠三更半夜去我夫人慘死的院落幹什麼?”
眾人亦經不住好奇的注視著春雨盼其回答。
“柳莊主是不是有個叫鳳苒的正妻?”鵲小樓不答反問,喝茶斜眼瞧向柳風情。
柳風情冷不防被惜春雨問到痛處,臉色一下子鐵青,缺乏色澤的唇顫抖著開口。“不錯,我是有個正妻姓鳳名苒。可是,跟今夜發生的事有何相干?”
惜春雨笑道:“是啊!一個死了三年的人怎能出來興風作浪?但,莊主難道從沒想過她有親人嗎?”
“怎麼可能?”柳風情脫口而出,桌上的茶杯也險些被他掃落。
“你跟鳳苒成親是為了她一身的絕學,之後又瞞著她娶了洛丹。幾年前你終於學盡了所有的武藝,便肆無忌憚的接回了洛丹,從此兩人在鳳苒面前恩愛纏綿,洛丹更是處處與她作對。”惜春雨看了眼柳風情道:“鳳苒是逃出家門和你私奔,當然會對你有所保留,難怪你不知道她的身世。她的家人最近才得到她逝世的消息,在這方面我不得不佩服莊主保密的高明。畢竟妻妾相爭喪命,此事傳揚江湖你第二山莊的名譽必一落千丈,何況你的小妾是眾所注目的洛神!”
柳風情似欲掙扎著想說什麼,可都在喃喃自語中結束。
眾人被惜春雨抖出的事實吃驚不已,紛紛猜測,不時探向柳風情。d
“天香院房檐上的屍首就是鳳苒的雙親。”
“你為什麼一清二楚?跟鳳苒有何關係?”柳風情問道。
惜春雨品茗沉聲道:“曾有一段時間住宿鳳家。”
“我知道了!你們是為了殺我跟洛丹來的是不是?你們為了給鳳苒報仇,所以先激怒洛丹,然後在她落單時下殺手!好毒!如果不是你給他們通風報信,鳳苒的雙親怎麼會知道洛丹已有身孕?怎會使出那麼殘忍的招數?”柳風情邊說邊激動的跳起拽過惜春雨的襟口訴罵:“虧待鳳苒千錯萬錯都是我不好,為什麼對洛丹下手!還有那無辜的孩子!你們是想讓我斷子絕孫是不是?”淒切的悲吼著不平。
鵲小樓一把捏住柳風情瘋狂搖晃春雨的臂膀一紐,司易絕踢他右腿,龍鑰麒攻擊下盤。柳風情吃疼,踉蹌的幾個躍身跳至角落,怒道:“別以為有人撐腰就可高枕無憂,我會叫你償命祭我妻兒。”
惜春雨任由鵲小樓整理自己的衣衫,大笑不止。
“你笑什麼?!”柳風情喝道。
眾人亦覺不解,想:他該不會被嚇傻了吧?
“因為你說得可笑。”惜春雨道。
“可笑?”
“如果我與他們是一夥的,為何自相殘殺?即使言語不和,聰明人亦不會在你的地盤窩裏反。我害死你夫人,剛才那番話豈不是聶耳盜鈴,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那如何解釋你跟鳳苒的雙親同時出現風情山莊,而且在半夜彙聚天香院呢?”柳風情滿臉不通道。
“鳳苒的娘托我追查女兒的死因,暗中自己亦查尋到此,聚集一堂純屬巧合。”惜春雨乖乖坐于鵲小樓懷中,龍司二人不甘心的瞪著眼欲射得小樓千瘡百孔才甘休。
“那他們這麼會死?你笛子上粘得是那個男人的血吧!”
“這又與柳夫人的命案有何關聯?恕我無可奉告。”惜春雨就著鵲小樓端於掌心的茶淺嘗。
柳風情眯眼冷聲一笑:“他們是殺我妻兒的兇手,豈能無關!除非真凶是你,才殺人滅口!假禍他人!”
惜春雨凝視著柳風情道:“把眾人都引來的假禍誰會信?且,在你送柳夫人回房後我們都沒時間作案。”
“柳莊主是懷疑我作假證!”司易絕不愉道。
龍鑰麒,鵲小樓瞪視逆光的柳風情,看著他略帶衝動的神情,暗使壓力。
“你們這麼護著他,要我怎麼相信!”
“我也信惜大俠沒有殺人,請柳莊主還是謹慎調查再做結論。”席雅晟自然是幫著親大哥。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才只見上幾面就讓人向著他說話,秋老弟可要小心老婆被拐跑啊!”柳風情挑撥離間道。
秋煊赫展眉看了看身旁的席雅晟笑道:“我有自信不被老婆拋棄,柳莊主多慮了。”
柳風情冰凍著臉一言不發。
“你為什麼肯定是春雨下的手?風情山莊裏難道沒有可疑之處?”龍鑰麒問。
“我已查問了所有的人,都沒問題。”柳風情望著春雨無所謂的淡然表情怒吼:“不是他是誰!你們都幫著他,他就更有持無恐了!是了,武林第一莊加上逍遙堡,我們風情山莊是惹不起,可是我占著個理字,相信即使他救過的七大掌門亦難以為他開脫,他將被所有人唾棄,我要讓你疲於奔命,死無葬身之地!”柳風情怨毒的詛咒。
司易絕、龍鑰麒、席雅晟急欲反駁,皆因春雨的示意勉為其難的閉嘴,看他有何打算。
“柳莊主,我已經知道是誰殺了柳夫人和那個丫鬟,你這樣苦苦相逼豈不是讓兇手逍遙法外?”惜春雨語出驚人,柳風情愕然的瞧了他好一會兒,狐疑地判斷著話中有幾分可信。
眾人驚喜、愛慕、吃驚、訝異、佩服的眼光交織著糾纏向春雨。
“你說。”柳風情靠近火爐取暖,並給了惜春雨一次澄清的機會。
惜春雨道:“看似這個兇殺案很容易解,案情亦並非撲朔迷離。可是,偏偏人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鳳苒的雙親沒有啊!”秋煊赫打斷道。
席雅晟、司易絕、龍鑰麒再怎麼護著他仍不得不同意秋煊赫的觀點。
惜春雨笑道:“我剛才說了,他們來是為了追查鳳苒的死因,在沒瞭解真相前怎會下手?再者,這件事柳莊主是首當其衝的罪魁禍首,他為何沒事?他們這麼一來不是打草驚蛇麼?”
“所以,你認為不是他們殺的?”席雅晟道。
惜春雨沒回答,續道:“在柳莊主送柳夫人回房後到吃飯發現屍體這段時間內,無人偷得獨身作案。那麼各位不妨反過來想,如果柳莊主送我至仙侶居時柳夫人已經被殺了呢?在座各位都清楚,殺人的是個高手,對付一個女人用不了多少時間。”
“你是說在柳莊主送我們去仙侶居時有人偷偷跑進天香院把柳夫人殺了?”席雅晟詢問。
“不,柳夫人正是我們在天香院門口時死的。”
“可當時我們都在場,柳莊主還送柳夫人入房,兇手怎麼敢在這時候行兇!他不怕被我們發現嗎?”席雅晟更奇。
惜春雨笑著說:“兇手就是希望我們在現場啊。”
“啊?”席雅晟滿頭霧水招耳撈腮不得其解。“為什麼?”
“因為這樣他才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啊。”
還沒說完,聰明人早已把眼光投向火爐旁一驚一乍的柳風情。
被眾人刺目的眼神凝視,柳風情鐵青的臉色泛出慘白。原本英俊的臉龐猙獰地緊繃著,充滿血絲的眼邪惡的掃視在場的每一個人。
席雅晟看得毛骨悚然,背脊顫抖,腿腳發麻,額上冒出冷汗。忽然,一條溫暖的手臂包裹住自己,這回席雅晟沒有拒絕秋煊赫的好意,亦不敢拒絕。
“哈,哈,哈……這是我生來聽過的最可笑的事,我怎麼可能殺洛丹?如果有動靜當時在門外的你們早發覺了!”柳風情辯駁道,胡亂的挑動柴火,劈啪作響。
“我們沒發現是因為屋裏聲響太大,有人拼命摔桌倒椅,丟瓶砸盤,為的就是轉移我們的耳目,以為柳夫人正在發脾氣。”
“那我出房之後,屋裏東西被摔碎又怎麼說?”
“只要一條雪白的細線一端纏住房內的瓶罐,另一邊讓那個和你搭檔的丫鬟拿著,趁你給我們解釋吸引眾人注意時拉動,破碎的聲音就有了。”
“明顯的白線你們怎可能不察覺!”柳風情沉色道。
“雪地不是最好的掩護嗎?”
柳風情眯著眼惡狠狠盯住春雨道:“那麼丫鬟是怎麼死的?我送你到仙侶居後可是沒踏進天香院一步!”
“我知道,因為你接著用得便是在這策劃中最大膽也是最冒險的步驟。”惜春雨笑道:“當我們沖進去時,都被凶邪殺人手段的殘忍驚聶。你裝作嚇呆沒有上前,而是站在右邊的屏風處。為什麼?你知道婢女馬上會倒出來,而你不能冒險被別人搶先接住她,因為這時丫鬟還好好的活著!等她一現身你趕忙抱住她,著急詢問,其實一手伸向其背後給了丫鬟致命一擊。如此一來,不僅滅了唯一知情人的口,且讓你的不在場證明更為完善。可憐啊,你一定給了她許多承諾吧?你驚恐駭然的望著自己帶有丫鬟鮮血手掌的表情,真是絕技。沒幾個人會還疑一個痛失妻兒,神志恍惚,戰戰兢兢的男人。”
“那你為何懷疑?”柳風情咬牙切齒道。
“一點、柳夫人在大廳給我難堪時你沒極力阻止,因為你就是想讓她發火好配合房內砸物的一幕。可是,堂堂風情山莊的莊主夫人毫無風度地咆哮,你居然無關痛癢,奇怪。二點、房內砸物聲雖多,但叫駡聲只有一句,你不覺得和夫人在客廳中多話的舉止不合嗎?三點、你明明手頭有大量婢女不用,非親自送我,還要先把柳夫人弄回房,經過大廳的不和應該把我們分開才是吧!可,沒有我們誰給你作證呢?四點、一個死了心愛女人的男人,這麼還有餘力比我們更快的抱住突然竄出倒下的丫鬟?五點、那條水裏的絲緞,大雪天的誰會穿這麼涼快的睡衣!不過這絲緞有個特性,就是吸水性極差,光滑細密,如果把它纏於手掌,少時內,不管你在人身上挖幾個窟窿都不會粘上血腥。否則,你殺了夫人亦不能那麼快出來,就前功盡棄了。然,這件血衣沒法處理只好把它拋下浴桶,當作房內兩人出浴時被襲。”
眾人不禁贊佩惜春雨心思細密。
“你是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一開始。”
“為什麼?”好容易喘過氣的席雅晟問道。
“龍鑰麒,司易絕是因為我才來的。鵲小樓一直和我在一起。秋煊赫如果要殺人會帶那麼多累贅嗎?席家七兄妹殺人的手法絕不能如此乾淨俐落。所以,當然是柳莊主嫌疑最大。要完成這樣的殺人案,需天時地利人和,具備這麼多條件的只能是柳莊主了。常言最親近的人最危險,果然不假。”
“好,很好!”柳風情刺耳詭異的尖聲嬉笑,一對眼彎成月牙形,眼珠骨碌碌的轉著。“可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就是兇手呢?”
惜春雨搖頭道:“你很小心,沒有兇器,人證亦亡。只不過我有一點想不明白,既然你用心良苦的不希望別人懷疑到你頭上,不查不就沒事了?反正死得是你老婆,可為什麼對我苦苦相逼?”
“因為我不能讓……”
“不能讓什麼?”惜春雨笑看說漏嘴的柳風情逼問。
柳風情一呆苦笑。嘴角拉出道細長的弧度,臉部肌肉隆起,眼眯成直線飲恨道:“你聰明,但也不能高興多久了!哈,哈,哈……沒想到吧?在你說出我是兇手的那一刻我就在火堆裏下了毒,哈,哈,……你們全完了!”
司易絕可憐地瞅著瘋狂的柳風情道:“既然春雨一開始就懷疑你,怎麼可能沒準備呢?”
“什麼?”柳風情的笑聲啞然而止,目瞪口呆的望著對方。只見每人手裏都拿著顆解毒丸吞下,冷汗淋漓道:“你們為什麼會有解藥?”
“你忘了春雨是解毒高手了?這點小小的毒這麼會難倒他!”龍鑰麒道:“在來花廳的路上他偷偷塞給我們的。”
席雅晟亦感同情的望著柳風情,自己的大哥太厲害啦!
“你低估了自己的對手,不該拉春雨作你的替死鬼!否則,沒人會懷疑你。”司易絕道。
“走吧!”惜春雨深深看了柳風情片刻走出大廳,眾人尾隨而去。
柳風情又是一驚,他揭穿了真相卻什麼亦不做嗎?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說出去嗎?司易絕,龍鑰麒肯善罷甘休?如果江湖掀起謠言該怎麼辦?畢竟,武林是無風也起三尺浪的地方,他該怎麼做才好?惜春雨,惜春雨!天下第一美人,原來不僅洛丹錯看了,連自己都輕視了他。美人,美人,僅僅美一張臉有何用?他這麼忘了呢?為什麼他取的不是惜春雨呢?那麼耀眼,醉人心神!誰能得到他呢?洛神,洛神,根本是他的黴星!他竟什麼都沒問,難道他都知道了?還是……
思著、想著、疑著,男人跪坐于地靜靜陪伴火勢逐漸熄滅,陰憂的臉色融入黑暗,宣告了他的本性。屋外呼嘯的狂風正告訴著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第十九章 武夷之約
“柳風情為什麼要殺自己的老婆哪?”席雅晟跨出門扉便迫不及待的向春雨發問。
惜春雨靜靜地邁步,身後的一切好似與他無關,飄逸灑脫的身影即將融於風雪。那是一種孤寂的美,隱藏著死亡的悲鳴。他就如同皚皚白雪欲掩埋這世間的紛亂,使它永遠的沉睡……可是,當清晨的陽光慢慢消融他每一寸肌膚,無邊無際的罪惡又將蠢蠢欲動,腥風血雨上揚,無奈啊!鐵一般的定律誰能打斷?人,可以說生來就是為了磨難,他深知,卻仍感慨……
司易絕,龍鑰麒由春雨冷冰冰,疏漠的表情憶起初次見面的情景。那時的他少言寡歡連容顏都不與世人分享,但依舊吸引著眾人的目光。龍鑰麒說過,他不鳴則矣,一鳴驚人。現今,一層層剝落他原有的偽裝,如蒙塵的瑰寶漸漸拭去污垢,本體果然光華奪目,風采惑人,令其不敢逼視。
“啊?”思緒縹緲的春雨被一股蠻力瞬間拉回神志,回頭仰望,不是鵲小樓是誰!有些心虛,更多的感激,永遠流淌著迷霧的眼眸幻出少許溫婉,瞅著小樓淡淡傾笑。剛才要不是小樓及時制止,他亦不過成了迎春的花肥,帶著滿腔幽怨墜入地獄的無底深淵。他一直陪著自己不是嗎?他胡思亂想,遊走危險邊緣時總是被小樓當頭棒喝的點醒。他是該慶倖有他相伴啊! 9
鵲小樓滿意的橫抱起春雨,當眾肆無忌憚親昵地吻吻那可口細膩的臉蛋。
“你--!”司易絕,龍鑰麒已克制了半天了,當下再忍不住,上前一左一右扯住鵲小樓欲分高下。他們怎可能忘了那春色無邊,綺麗魅耳,冰天雪地的一夜!有屈辱、是嫉妒、夾憤慨、生仇怨的多種激烈情緒,狂怒的在腦海咆哮著心有不甘!
“好冷,回房再說不遲。”春雨道。
既然,親親大人都發話了,3人怎敢不聽!龍司二人只得忿忿抽手,放開鵲小樓,緊盯著揉抱一團的兩人前行。
“把席家剩餘的人都叫起來,及早離開這是非之地。柳風情對枕邊人下手都這麼狠,於我們更不會手下留情,一次不成就會有第二次,你們可要小心了。”惜春雨朝席雅晟,秋煊赫道。
秋煊赫拍了下席雅晟的肩膀道:“我去把他們叫起來,你跟著惜少俠,等著吧。”
席雅晟當下點頭道:“快去快回。”
“不必。”惜春雨打斷道:“我們一起去,免得途中生變。”
眾人默默點頭,跟著秋煊赫施展輕功,急駛。
趁鵲小樓,司易絕,龍鑰麒3人一邊較勁,秋煊赫叫席陽等人起身時,席雅晟偷偷詢問春雨。“為什麼柳風情要殺洛丹呢?而且,作案手法未免太過殘忍!”
“愈殘忍就越不會有人懷疑他,不是嗎?”
“他的動機呢?”席雅晟咬住不放道。
惜春雨凝視著席雅晟的眼睛道:“事知道得越少越好,何必打開沙鍋問到底?”
“可是……”
“我不知道。”惜春雨轉移視線望著門外飛揚的雪花暗想:現在重要的不是柳風情為何殺洛丹,而是當大家知道事情真相時他不惜與第一山莊,逍遙堡為敵也要至我們死地的決心。也許,他可以編一套繆論讓我們的死合理化,但,這犧牲還是太大了?什麼讓他下此險招呢?他在怕什麼?用如此殘忍的手法殺人,定是對死者有深厚的怨憤,洛丹到底作了什麼,使她捲入這殺機之中呢?春雨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他真不想多話的,很容易口幹耶。可,與其被人誣陷還是反戈一擊的好。無論如何已經被視為獵物了……
席雅晟心知無法強求,聳肩笑問:“接著,你準備去哪里?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悅劍山莊?”
3雙頂尖的耳朵靠了過來,6道凜冽的目光射向席雅晟不懷好意的無聲警告:你最好不要打春雨的主意,小心自己身家性命!我們這邊已經夠亂了,難道你還想插一腳?看樣子,秋煊赫沒把你調教好啊!
席雅晟倏地一陣發麻,渾身冒冷汗,怯怯的躲避3人的視線,乾笑幾聲道:“我只是隨便問一下…哈,哈…如果你們有事那就算了。當我沒問!”接著趕緊回臥房裝作收拾行李樣,口裏咕噥著好忙,好忙。
惜春雨見狀搖頭苦笑。
“春雨,按理說我最先遇到你啊!你幹嘛選他?”龍鑰麒見惜春雨對其3人相爭不當一回事急著把他扯入漩渦。
“唔--”春雨不知怎麼作答,楞楞的望著面前焦躁的男人。
司易絕一腳踢開龍鑰麒罵道:“休想取巧!喜歡還分什麼先來後到?否則,每個人都嫁給接生婆算了!”隨即彎身,雙臂撐著把手,使春雨困於座椅中與他眼對眼,笑容可掬道:“喜歡不分貧富,沒有高低,但是人品很重要!我絕對一心一意只愛你。你看龍鑰麒--笑面鍾馗,陰險啊!搞不好笑裏藏刀!鵲小樓來歷不明,名不經傳,任何人都說不出看不透!嫁給他,簡直是羊入虎口!反觀我,堂堂逍遙堡主,什麼不能給你?我……”還沒說完就被來勢洶洶的兩拳三腳狠狠揍飛至牆角,可憐他的愛慕才要開始表態啊~~~
“哧!貶低別人,抬高自己。閣下真不愧為逍遙堡主!”龍鑰麒白眼看著狼狽起身的司易絕道:“每夜無女不歡的你,竟敢說什麼一心一意?這不是江湖的天大笑話嗎?”
“那時我還沒遇上春雨啊!怎麼能算數!”司易絕轉朝春雨道:“別聽小人讒言啊!”
龍鑰麒精明的發現鵲小樓無動於衷的從座椅背後擁住春雨,一副勢在必得,勝利在握的神氣。暗道:擒賊先擒王!深覺有理,放棄與司易絕鷸蚌相爭,免得讓漁翁得利!於是道:“春雨,你不喜歡我嗎?”
惜春雨困惑的瞪大黝黑的雙瞳,抿唇無語。
龍鑰麒大失所望,居喪道:“你討厭我?” f
惜春雨對視著龍鑰麒憂傷的俊眸,心裏一動,仍是不作聲色。
“你們在幹嘛?”從臥房奔出來的席月打斷了僵持的氣氛,大聲道。
龍鑰麒憂悶的轉過身,于春雨斜對角入座,愁眉不展,苦思冥想,找尋著春雨厭棄他的理由。世上難道真有一見鍾情?要不春雨為何偏偏只接受鵲小樓呢?
有了前車之鑒,聰明如司易絕怎會冒險給自己沉重的打擊!愛嘛,要慢慢培養的,時間還多著呢!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問題是怎麼打發鵲小樓這個勁敵啊?
終於結束啦?惜春雨暗暗定了定心神,瞧向陸續而出的席家兄妹,把剛剛的問題丟在腦後。
鵲小樓邪笑,暗道:果然如我所料,雨兒不解情愛之事。非我這樣纏著他,怎可記得住我。小樓專注著春雨幽雅的容顏,感歎。
“走吧!”惜春雨見席家兄妹到齊,示意馬上離開。
“為什麼我們要在卯時離開?你要畏罪潛逃,不要連累我們!”席鶴雅忽然道。她原就看不慣惜春雨欺負洛丹姐,現在天沒亮被迫動身,不是逃亡是什麼?原本高高興興的做客,都是這男人來了才變了樣!定是他殺了洛丹姐!不知這男人用了什麼媚術讓哥姐都向著他,有機會她一定為洛丹姐報仇!
“閉嘴!既然那麼喜歡這兒,你乾脆留下得了!”席雅晟喝道。
“三哥!你為什麼總幫這外人說話!”席鶴雅撅嘴,臭著臉死賴著不走。
鵲小樓嘴角一翹,對著席鶴雅臨空一點。女孩應指而倒。“走吧。”說著抱起惜春雨掠門躍去。
眾人一呆,馬上緊跟其後。
“追來了!人數不少啊!”惜春雨皺眉道。
“怎麼辦?”秋煊赫問道。
席陽等人突然被叫醒逃命,則是滿頭霧水望著天地間那一片雪白,呼吸著清冽的空氣,欲使自己早些適應。
“這次武林大會在哪兒舉行?”
“棲月山莊。”秋煊赫回答。
惜春雨道:“我們分開走。風情山莊在這一帶耳目眾多,分散行動更為妥當。龍鑰麒、席陽、席幽荷三人; 司易絕、席風情、席幽偌; 秋煊赫、席雅晟、席鶴雅一隊;我、鵲小樓、席月一組。10日後,武夷棲月山莊見!”
惜春雨深深注視著龍司兩人道:“我知道你們無懼追殺,但還請幫個忙。”
司易絕,龍鑰麒歎道:“你說的話就是聖旨!誰讓我們喜歡你呢!不過,為什麼你和鵲小樓一起?不把他編入我們一組,可以拿他跟席雅晟對調啊?”
“我怎可能離開雨兒身邊!更何況,你想拆散人家新婚燕爾嗎?”鵲小樓說完,懷抱春雨跳出數丈。
席月興高采烈地跟了去。眾人當即照春雨分佈的東南西北逃開去,誰會笨的被抓呢!武夷之約他們都能如期到達嗎?柳風情會怎麼做呢?棲月山莊又有什麼在等著他們?……一切都是迷,同這雪花迷茫茫一片,空白等著填寫。
第二十章 風波
“追的還真緊啊!”龍鑰麒踢了踢雪地裏最後一個活口,挑眉喝道:“回去告訴柳風情,再敢找上小爺,我要他的命!”
“龍少俠好厲害!”席幽荷佩服地拍手,有些羞澀的望著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的龍鑰麒。
席陽則拉著妹妹的手謝道:“這一路上要不是有龍少俠相助,我們早已是刀下亡魂了!”
龍鑰麒瞅了兄妹兩一眼道:“我只是應春雨的話而已。”說著策馬狂奔。
席陽,幽荷各有所思,駛向南下的要道。
“惜大哥!好!好啊!”席月手舞足蹈的蹲立參天松柏之上,欣賞著腳下精彩的搏殺,不住叫嚷。“鵲大哥,厲害!對,打他個落花流水!啊--!踢的好!”
不過片刻殺手倒了一地,紅黑相間裝染著空曠的白色極為亮眼。席月嬉笑著跳下樹,看著心定神閑的春雨,小樓二人驚歎:“哇!你們是怎麼練出來的?簡直神奇耶!能不能教我啊?”席月討好的望著面無表情的惜春雨,一雙如餓肚小狗狀的黑瞳哀求的直視他一眨不眨,好似等著主人的施捨。
惜春雨頗為無奈地瞪了席月一眼道:“離開風情山莊後你知道自己鬧了多少事嗎?如果不是你這麼容易惹是生非,他們又怎會那麼快找來!”春雨抬額示意地點點倒地的黑衣殺手。
“嗚--”席月一腔熱情被堵,啞口無言的轉盯住橫七豎八的屍首,默哀!為自己的莽撞導致失去拜名師學藝的機會稍稍後悔,不過只片刻,接著裂嘴一笑道:“算了!惜大哥我們到底在躲誰啊?是風情山莊的人嗎?”
鵲小樓替春雨拍去肩頭的雪花,斜視席月。“你該問的是他們。”小樓指向魂飛魄散的殺手道。
“死了怎麼問?”
“所以說你問了廢話。”鵲小樓拉起春雨的手飄下南方。
席月氣得握扣雙拳,盤算:因為我武藝低微就瞧不起我!看我不練成絕世神功給你個下馬威!嘿,嘿……不過,席月又舔上一句:期限定於下輩子!--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啦!
“剛才的殺手並非是柳風情的人。”鵲小樓對春雨道。
春雨微側瞧著鵲小樓問:“怎麼說?”
“走出柳風情掌握的地界,他就該考慮到我們會把山莊發生的事傳揚出去。如,此時他殺我們不是欲蓋彌彰,多此一舉?我想柳風情現在應該策劃編排著怎麼對外陳述夫人突然死亡的原因。反正是不會扯上我們徒舔生變,那事就告一段落了。”
春雨笑道:“不錯。”
鵲小樓疑問:“這樣就沒有分開走的理由了?”
“有!你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惜春雨提氣躍前三、四丈,聽得身後隱隱傳來席月急呼慢行的懇求,鵲小樓的氣息已至耳畔。
“什麼?不能給我們住!為什麼?”席月揪著小二的衣襟橫眉怒對,一旁嚇得目瞪口呆的掌櫃好容易回過神,趕忙上前勸說:“大俠,我們不是虧待你們,而是,小店早已被人包下,沒房間住客了。”
席月纏著一身疲憊,本想好好洗個熱水澡,睡上一覺。現在可好!難道要他在冰天雪地裏凍一夜不成?想到此惱怒頓起。“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小鎮裏只有你們一家客棧,還讓人給包了?要我們過路的喝西北風啊?去!把那個包房的給我叫出來!”天!武功平平都囂張成這樣,真要讓他練成神功豈不天下大亂?!
“大俠!使不得!”掌櫃苦臉說。
席月瞧了眼頭戴斗笠若無其事的惜春雨,鵲小樓,壯了壯膽說道:“怕什麼!有什麼事小爺自己解決!還不快去!”席月安慰道:有靠山,即使來硬的亦不會吃虧!難得闖蕩江湖,不給弄個轟轟烈烈定會含恨終身!
小二,掌櫃紛紛在席月兇神惡煞的注視下逃竄上樓。
期間,春雨,小樓坐著喝茶。席月翹著二郎腿眯眼望著樓梯口,頭枕雙臂一副老江湖模樣。
老舊的木板發出咯吱聲,愈來越近,席月翹首以待。
掌櫃,小二唯唯諾諾的迎著幾個衣冠楚楚,高傲秀氣的少爺下樓。均是20上下,腰配長劍,目中無人的神態恰恰表明了是幾個毛小子。“就是你們3個找麻煩?不要命了!”
狐皮襖,色澤毛髮一流,但與鵲小樓身著的貂袍一比,猶如雲泥之別。眉目姣好,卻面露奴相。--家世富裕權貴人家的廝童。再探腳步引得樓板咿呀作響--武功平庸。口氣狂妄,表情傲慢--初涉江湖,否則能不知行事留餘地的道理?惜春雨暗笑其與席月果真是一丘之貉,搖頭苦歎。
“先且不談姓名,你們能不能讓兩間房出來?”席月故意曲解對方的話,問道。
“你…!我家少爺,小姐說了,如果你們再胡鬧,留你們每人一隻手腳做紀念!”當頭的青年高抬額,俯視著底下的3人道。都戌時了,也只有粗人會在此時挑是非!要不是公子,小姐吩咐謹慎行事,他一劍要了這些匪類的狗命!
席月聳肩轉向惜春雨待要詢問,只聽啊~~~~~!的一聲,回頭尋視,哇!!那口出狂言的青年手腿分家,鮮血噴了滿地,疼昏過去。兩個深紅的切面腥惡的面對眾人,液體不停流淌。其餘的男子均束手無策的楞在當場,眼睛由得意轉為恐懼,警戒的瞪著戴斗笠的二人,竟無一人給同伴止血療傷。
“不是說要取我們的手腳嗎?怎麼不動?”鵲小樓邪笑著摘下斗笠,掃視一干嚇趴下的廝童道。
“啊--!殺人啊!”
“救命啊--!”
後知後覺的幾人刹時叫開了鍋,掌櫃,小二皆嚇昏了去。
席月退至惜春雨身後,暗暗拍了拍胸口,心中叮囑道:太狠了吧!即使那白癡說的不中聽,但片刻間砍了他一手一腳,未免……可,這就是江湖啊!千萬不能得罪鵲小樓,連他怎麼出手都不曉得,可謂防不勝防!呃!下輩子,不,下下輩子也別得罪他!席月在心裏重複著說。
“什麼事叫成這樣?把我們武林第一家的臉面都丟盡了!”二樓緩步走下一雙如花似玉的兄妹,似乎人人都該仰其鼻息般驕傲的打量著3人。看到生死邊緣的青年不過眉頭皺了下,絲毫沒去搭救的意思。女人冷冰冰道:“沒用的東西死了清淨!”
“還不快把他拖出去,別弄髒了住處!”公子手一指門外,發號施令道。
廝童的哭喊啞然,如傀儡似的動起手來。
席月對鵲小樓是一種敬畏害怕,那麼于這對兄妹就是非常的厭惡。自己的下屬不救,反作累贅般丟棄,簡直不是人!雖說對方是個仗勢欺人的東西。
“各位找我兄妹所謂何事?”兄妹兩一左一右走近鵲小樓身畔坐下。女人朝著小樓甜甜一笑問道。
難看!兄妹兩長的不錯,甚至可稱豔麗嫵媚。可怎能與他家大哥比!除非老眼昏花,不然,他們連提鞋都不配!席月暗道。
鵲小樓對其溫柔一笑,口中飄出性感沙啞的嗓音。“我要你們馬上滾。”
“什麼?”女人詫異道。
公子沉住氣道:“聽說過武林第一家吧?武林盟主上官虹飛就是我們的爹!你想在太歲頭上動土?”開什麼玩笑,現在出門不被凍死才怪。
“太歲?上官虹飛為武林盟主已是多年前的事了,虧你們好意思拿出來現!而且,是你們無理在先,怎麼說我們都占著個理字。”席月道:“難道武林第一家不講理嗎?”
兄妹倆臉一僵,老羞成怒道:“傷了人,你們有理!”
“記住,他是死在你們手下!”席月指了指冬風呼嘯的雪地裏逐漸掩埋的人影。廝童們站立門檻不敢擅入。
“不滾是嗎?”不等兄妹二人反駁,鵲小樓柔聲詢問,眼中沉浸著笑意。似找到獵物的猛獸,散發著無盡的歡愉。
可惜兩個世故不深的兄妹瞧不透其中奧妙,倔強道:“這店我們包了,該滾的是你!”家裏哪個不寵他們!這男人長的英俊瀟灑,對他們卻無理狂妄!一路來誰不巴結討好,勿論家世,單憑容顏有幾人能比?他竟看也不看一眼!
“好!”鵲小樓猛地起身。兄妹二人見他知難而退,不由冷笑。誰道,下一刻小樓把他們一手一個輕鬆提著丟出門外。廝童見小姐,少爺飛身跌來,慌忙伸手去接。不用說,自是倒了一地,喊疼哭叫惹的小樓心煩,卸下個臂環複扔去。公子以為是什麼獨門暗器,拔劍相迎,叮--哄的炸開,跌倒好容易爬起的眾人又伏於地,這次更徹底,乾脆躺在雪中,任由霜花飄臨,風吹雨打。
“呃!鵲大哥,他們中了毒?”席月小心翼翼的問道,一邊聽從小樓的示意關上客棧大門。不忘點醒昏迷的掌櫃,小二,吩咐:熱水,飯食。
鵲小樓點頭作答,橫抱起從頭到尾一聲不吭的惜春雨,輕巧的跨上樓。
席月於側上角探去,原來大哥不知不覺睡著了!可真香啊!席月不禁佩服春雨對身邊的爭鬥可充耳不聞,哪曉得他已經幾天沒休息了。席月悄悄把目光停放鵲小樓臉龐,見其寵溺的關注著大哥的神色柔的似乎欲滴出水來。怪不得他使毒,原是不想吵醒大哥!他還有這一面啊!……
轉角口,鵲小樓忽然回頭道:“如果想嘗嘗被雪活埋的滋味,那麼動門前的人也無妨。”
“我們不動,不動!”掌櫃,小二領教了鵲小樓的心狠手辣怎敢造次,對門外的那些貴客只能心有餘力不足了。畢竟保命要緊啊!死了也別來找他們啊!掌櫃,小二等鵲小樓消失樓梯處,惶恐地朝門口方向膜拜了幾下,帶著不安去廚房囑咐燒水,洗菜。可憐,他們荒野小鎮難得有比豐厚的收入,現在搞雜不算,興許還會弄出人命!作孽哦!後堂的婆子還不知道前廳發生的事正唱的歡呢……
唔--
有誰在動他的身子?好燙噢!恩--舒服!惜春雨揉了揉半眯的瞳,努力睜大眼望著吵醒他的罪魁禍首。抓住在他全身遊走的溫暖大手道:“我自己洗。”扯過小樓手中的浴巾搓洗潔白無暇的肌膚,享受著水的溫度。
鵲小樓笑著走向屏風側邊,不一會兒傳來寬衣解帶夾雜淅瀝嘩啦的潑水聲。半響,一絲不掛的俊邪男子從屏風後走來,一把抄起春雨,擦幹他渾身的水珠,烏黑的長髮。抱著置於棉被之上。“在風情山莊想迷昏我並欲自裁的你,可以給我個解釋了吧?”
春雨逃避著小樓邪妄的眼神,左故言右問道:“席月呢?”
“隔壁。”小樓精簡的回答,一手探進春雨腿間,握住男體最溫軟的部位。嘴唇叼含著小巧玲瓏的耳垂,輕輕吸吮。
不妙!他習慣男人的相擁,一時間竟忘反抗。惜春雨驚慌的以左指狠點小樓手腕內側經脈,右手肘拐向小樓心口。
男人不避反迎,狠狠的把春雨壓在身下,眯眼道:“經過冰雪城的幾夜還沒學乖嗎?你不早知道,我是打不贏罵不走的?何必弄疼自己?”
惜春雨瞪視著溫柔中夾帶著邪惡的男人,不自覺地咬壓下唇。凝眉白眼。他並不知曉自己無意的舉動帶給男人多大的誘惑。依舊在小樓底下掙扎著起身。
“唔~!你別動!”男人眼中扇動著熾熱的情欲,湊近親舔春雨的肉色唇瓣,誘惑似的挑逗著他開啟牙關。
“不……嗚……”春雨慢慢迷失于男人高超的吻技,裂開齒縫,小樓的軟舌毫不客氣的入侵,品嘗每一寸佳餚。纏著小舌共舞。
小樓灼熱抵著春雨嫩滑的腿根,幾乎貼上他的欲望。春雨臉龐微微一紅,男人癡癡地流連著優美的軀體,一把撈過春雨顫抖的玉手,疊於自己的私處,喟歎。“你不做可以,幫幫我吧。”說著,抓著雨兒的手捋搓起來。
“等等,別拉我啊!”春雨用力甩開鵲小樓的控制道。
“你想一起做?我是見你辛苦才用這個方式泄欲的。”鵲小樓好似給了春雨極大的恩惠般理所當然道。
“你……”春雨欲罵,見鵲小樓手掌多出一個青色小瓶。急道:“這是什麼?”
“你說呢!”
“混蛋!”春雨難得發火,一腳踢小樓命根,翻身欲奪瓷瓶。怎料,男人腰一縮,同時隔空點向春雨的腕、肩胛、小腿經。
“放開我!”他明明會移穴的,卻來不及。為什麼這麼快!混蛋!春雨在心中怒駡。
“會的,等明天。”小樓笑著說,邊攀摸春雨的臀瓣。
“等等!”春雨喝道,唯一能動的眼銳利的瞪向鵲小樓。“我幫你做,把我放了。”
男人沒停,繼續擺弄著赤裸的尤物。貪婪的膜拜著。
“放開我,放開我……嗚--”春雨眼神漸漸迷茫,恐懼、仇恨、驚慌……更多的空洞,充滿了他的腦海。由於不能以行動發洩,他的表情愈加豐富,一幕幕浮現他內心的情緒,猶如淒美的冤魂,闡述著口不能言的悲傷……
當小樓發現春雨的異狀已經晚了,一撥又一撥的狂亂打擊著他懷中脆弱的人兒。鵲小樓迅速打開他的穴道,溫柔的輕擁著他,承受無止盡的毆打,撕咬……可是,不讓他洩憤會傷了身體,放任春雨又怕他神志不清傷了自己,只有這個辦法能解脫雨兒的痛苦,那麼他受點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不會有下次了!”在男人一遍又一遍的呢喃安慰下,春雨總算流著淚迷糊著睡去。一手緊抓著小樓的臂膀,好象怕人離他遠去。鵲小樓漠視一身的傷痛,凝視著睡夢中仍不忘皺眉的春雨暗思:他該怎麼做呢?……一夜無眠……
“怎麼辦啊?總不能丟著不管吧?”廚娘不忍的看著被雪地掩埋的人群道:“那幾個明天一走,到時候別人找上門,說是我們行兇殺人可怎麼辦啊?”
掌櫃苦道:“我怎麼知道?”
“救了他們吧!救人一命生造七級浮屠!”
“那你打算連命也不要啦?”小二臉色泛青,發抖道:“一支斷臂,一條腿,還留在大廳沒人敢動呢!我是不想冒險,要去你去!我可不懷疑那魔……不,”小二慌張地望望四周繼續。“大俠說的話!”
“你們……”
“我說了,要……”
……爭論不休……
唔……好暖哦!席月抱著棉被甜笑著,也許正做稱霸江湖的美夢吧!可憐,屋外的人啊,這原本是他們的住所!狂風依舊,雨雪倡狂只不過換了人享受而已,嗚……享受?……
|  朱厭殺生
狼煙取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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