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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明雪仙子傳(煙雲錄)(01~89)作者:郡主(鳳殤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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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雲錄(45折)作者:鳳殤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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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雲錄


作者:鳳殤7
2016/10/14發表於第一會所



           第四十五折 天下之計龍盤虎踞

  獨居小樓倒也清淨,不聞凡塵喧囂,阿娟最近很是得趙青青喜歡,平常總是
陪同在旁,她是很聰明的女孩兒,總知道該說些什麼話,趙青青喜歡清淨才搬到
這處偏僻小樓居住,小樓依湖而建流水碧波,附近環境典雅很是唯美,阿娟本來
就容貌嬌俏生的是美貌動人,今日一件粉紅襦裙內著雪白輕衣,活脫脫一個大家
閨秀。

  樓下風景如畫,又有小橋綠水清風吹送時,阿娟秀發飄飄,一個人在樓下澆
花玩兒,澆的正開心時朱霖走在橋上一大清早就過來了。

  阿娟偏臉瞧瞧朱霖只當作沒看見,冷哼一聲撇撇嘴,手兒把袖子一抹繼續埋
頭澆花,朱霖今日春風得意走在橋上老遠就看見樓下阿娟在澆花,隔了十幾步遠
就忍不住含笑打招呼道:「娟姐,今天起這麼早?」

  阿娟撇著小嘴冷冷淡淡道:「某人不是起的更早麼?」

  朱霖一邊走一邊笑道:「娟姐這樣子,是誰惹您生氣了?我幫您出氣去!」

  阿娟冷哼一聲也不理朱霖嬉皮笑臉,自顧自低頭澆花,朱霖比阿娟高了一頭,
居高臨下瞧著她時才發現幾日不見,阿娟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長得是水靈
靈的,肌膚雪白雪白的,跟個千金小姐一樣兒,含嗔帶怒的女孩兒模樣平白多了
幾分嬌俏,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調笑道:「娟姐……幾日不見,您真是越來越好
看啦!」

  阿娟心頭一怒,丟下水盆就要走,朱霖連忙去追擋住她去路道:「別別別,
我來見公主有急事兒,京師加急密報,還得指望娟姐您帶路!」

  阿娟懶得跟他多說,沒好臉道:「某人幾天不見油嘴滑舌的本領倒是精進了
不少!還有,臉皮也厚了不少!」

  朱霖心虛理虧,尷尬笑笑裝作不在乎,也不敢跟她拌嘴,還指望阿娟在趙青
青身邊多替自己美言幾句,朱霖也是暗恨自己沒出息,一會兒不見趙青青心裡就
跟缺了點什麼似的,癢癢的厲害,對趙青青這個仙子可算是日思夜想,天天不想
別的就琢磨著怎麼找什麼藉口多跟她身邊呆上一會兒……

  奈何趙青青冰雪聰明,哪裡看不透朱霖那點小心思?她為人又是清冷慣了,
少言寡語的,平常除了軍政大事根本就不見朱霖,朱霖被饞的死去活來,更是心
癢的厲害,昨夜剛得到京師密報,大早上就急匆匆跑過來要面見心中仙子。

  阿娟就看不慣朱霖這副路人皆知的樣,有心刁難他道:「公主鳳體抱恙,密
報的事她早就知道了,朱將軍請回吧。」

  朱霖故意反笑道:「公主病了嗎?那我更得看看了。」

  阿娟懶得跟他強嘴,領著朱霖上了二樓,門外問過之後才領著朱霖進了房間,
進了房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趙青青一襲白衣勝雪散發著晶瑩剔透的聖潔光澤,
衣裙高貴動人處更加完美的勾勒出少女嬌軀誘人曲線,加上她身材修長高挑,此
刻秀髮飄飄的立在窗邊,衣裙秀髮隨風輕舞帶來陣陣幽香,似姑射仙子墜落凡塵,
不食人間煙火,真是仙女下凡……

  朱霖一進門就被趙青青的美吸引的挪不開目光,嘴中問道:「公主不是病了
嗎?」

  趙青青轉過嬌軀,輕抬俏臉奇怪問道:「誰說本宮病了?」

  朱霖聳聳肩目光落到阿娟身上道:「阿娟說您病了不見客。」

  趙青青瞧了阿娟一眼,柔聲笑道:「恩,是有些不舒服,不過並無大礙,不
知道你大清早過來有什麼要緊事?」

  她這是明顯偏袒阿娟,阿娟吐出舌頭咯咯嬌笑,朱霖咳嗽一聲道:「梁國京
師密報,我過來告訴殿下一聲兒。」

  趙青青一雙美眸如水瞧在朱霖臉上,語氣輕笑道:「本宮早就知道了,就不
麻煩將軍了,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就請回吧。」

  阿娟在一旁急道:「人家也跟他這麼說,他不聽!」

  朱霖咳嗽一聲認真道:「當然有些軍務上的大事,不過阿娟在這裡不方便說。」

  阿娟撇撇小嘴道:「我出不出去自有公主說了算。」

  趙青青看朱霖還真有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只得輕聲道:「阿娟你先退下吧。」

  阿娟只得退出房間,趙青青若無其事走到桌邊坐下,容顏清冷,紅唇輕品一
口熱茶淡淡道:「現在沒人了,有什麼話可以直說了。」

  朱霖瞧瞧門外確定阿娟走遠了,才湊近趙青青身邊道:「阿娟她最近怎麼了?」

  趙青青嬌軀彌漫著清麗脫俗的仙子氣息,語氣輕描淡寫道:「被某人氣的唄,
從前寂寞時候花言巧語騙人家姑娘,一得志立馬就翻臉不認人,本宮是最看不得
這種薄情寡義的男人……」

  朱霖被說的是無地自容,尷尬笑道:「我又沒碰她,就說了些打情罵俏的話
阿娟她也是,至於嗎她,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想故技重施,立在趙青青面前居高臨
下朝她雪頸裡看,還沒占到她便宜,趙青青冰雪聰明,玉手放下茶杯,語氣柔和
道:「請坐。」

  朱霖咳嗽一聲,只得坐她旁邊,仍不死心聞著仙子玉體芳香,兩眼時不時偷
看她酥胸,趙青青兩團酥胸形狀很美,隔著衣服都能清晰看出她酥胸形狀,趙青
青也是被他的執著給弄得頗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好,語氣一轉柔聲道:「本宮最
近發現一個人,頗有君子風範,可惜官職卑微才是一個縣令,實在是屈才了,不
如提拔他一番才好。」

  朱霖腦袋裡一想,脫口而出道:「是李穆,李縣令吧,看著不錯的,其實也
是偽君子一個。」

  趙青青聽了他話,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你怎麼這樣說人家!人家跟你有仇
嗎?」

  朱霖挺直胸膛笑道:「反正我看他這人就是一肚子壞水,表面正經,實際上
還不如別人呢。」

  趙青青美眸笑意盈盈,點頭輕笑道:「你這樣說,本宮倒想起來,吳德跟你
是一個樣兒的,色膽包天竟然敢打本宮主意,那個李縣令他可沒那麼大膽子,你
說的這個不如別人,怕是指吳德了。」

  朱霖也不感甚意外,頗為鄙夷道:「吳德這個牆頭草,不如巴魯將軍有本事,
殿下和我想法一樣嗎?」

  趙青青搖頭笑道:「本宮……想問你一件事,大早上過來真的是因為密報嗎?」

  朱霖看她眼裡神情認真不似說笑,只得尷尬笑道:「不是……」

  趙青青臉色一變,玉手收起茶杯,柔聲歎道:「也不知道你們這些男人整天
心裡想什麼。」

  朱霖無言語對,趙青青自顧自的倒茶喝水,一派仙子模樣,朱霖實在是對她
沒辦法,絲毫招架不住,只得灰溜溜道:「那我告辭了……」

  朱霖說著要走,就是一動不動,趙青青擺出一副送客的樣子,聲音好聽道:
「將軍請回,恕本宮就不送你了。」

  朱霖哪裡想走,出口狡辯道:「我這剛來您就趕我走,過來一趟也不容易,
不如再坐一會兒吧……」

  阿娟在樓下叫道:「殿下,吳大人,和巴魯將軍來啦!」

  趙青青頓感頭痛,玉手扶著自己額頭道:「本宮真是……朱霖去站旁邊。」

  君臣有別,人多的時候自然要守規矩,朱霖老老實實站她旁邊,也不趁機搭
訕了,吳德和巴魯被阿娟領進門時,吳德一臉詫異道:「呦,朱將軍也在公主這
裡?」

  朱霖呵呵一笑道:「在下過來只為軍務,不知兩位大人?」

  吳德一看見趙青青這個仙女,兩眼直放光,十分諂媚的哈腰點頭道:「公主
您昨夜匆匆回城,怎不通知老臣陪同護駕呢?公主殿下您千金玉葉之體,若是出
了什麼事兒,老臣就罪該萬死了!」

  趙青青舉起玉手示意三人坐下,聲音好聽道「本宮獨居小樓,有許多事難免
孤陋寡聞,不過吳德和巴魯兩位大人,本宮昨夜才回的城,你們兩個怎麼就急忙
跟著回來了?」

  吳德急忙道:「臣是關心殿下鳳體安康,連夜就一路快馬跑回城裡的。」

  趙青青露出美麗一笑道:「吳大人如此盛情,本宮實感欣慰。」

  吳德被她幾句誇獎,開心的得意忘形昂胸抬頭道:「老臣難得能遇上殿下這
般聖明主子,怎麼敢不盡心?」

  趙青青紅唇輕品一口茶水,一雙美眸如水看過身邊三人道:「難得吳大人有
如此忠心,本宮更加歡喜了,只是吳大人身為大將,更應該再接再厲,戰場之上
莫讓本宮失望。」

  吳德諂媚笑道:「是是,殿下您這樣說,老臣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巴魯將軍這時老臉認真,雙手捋著自己鬍子道:「聽說北國騎兵日夜不停猛
撲察哈爾,察哈爾部出兵三萬迎戰,殿下您覺得察哈爾能躲過這一劫嗎?」

  趙青青本來正喝茶,一聽他說的這話,也沒什麼心情喝茶了,淡淡說道:
「察哈爾部畢竟是蒙古人自然驍勇善戰,不過眼下北國氣勢正盛,蒙古各部紛紛
臣服北國,未戰先怯,已然說明一切。」

  巴魯將軍摸著自己白花花鬍子咳嗽道:「老臣以為察哈爾被滅以後,北國兵
威之盛將震懾天下,慕容赤必然發兵錦州,孤立定州,目下之計,不若積極爭奪
地盤,購買戰馬火炮充實各軍,不知道吳大人,和朱將軍是怎麼想的?」

  吳德皮笑肉不笑怪聲怪氣埋怨道:「好話都讓你說了,讓我們說什麼……」

  朱霖一拍手掌,氣勢鋒芒畢露的贊同道:「北國勢大,定州自然不能與之比
較,巴老將軍說的實在是一針見血,實不相瞞,在下就屢次勸諫公主發兵攻佔雍
州,西都,如果佔據此二地,我州將擁兵三十萬以上,西都,雍州,定州,將連
成一片,公主到時擁兵三十萬,莫說足以抗衡北國,割據一方自成一國又有何不
可?」

  巴魯將軍年紀雖老邁但還是聽的熱血沸騰,忍不住激動的臉皮發麻道:「主
公袁大人就不聽臣子們進言,只佔據一州之地,難有作為,定州如今夾在北國,
蒙古,梁國三大勢力中間,實在是前有狼後有虎,公主若不及早打算,恐悔之晚
矣!」

  吳德早就一門心思盼著趙青青自立,眼下三員大將都意見一致支持定州自立,
就差自己沒表態了,他以為趙青青拒絕自立是在推辭,現在已經沒理由推辭了,
當場一張老臉滿是熱血澎湃之情,勸進道:「老臣也實在為我州存亡而擔憂,亂
世求生存實在是無異於與虎謀皮,若不自強,難免受人宰割,咳咳,公主您還等
什麼?」

  趙青青聽完三人輪番進言,忽而站起嬌軀,背負玉手道:「亂臣賊子,亂臣
賊子,說的是那種人?你們總說梁國氣數已盡,梁國梁國的,定州不屬於梁國嗎?
別忘了本宮就是梁國公主,袁大人活著時候尚且一心一意忠心朝廷,本宮一介女
流何德何能敢作非分之想!現在想多了也無用,諸位大人不如回去吧。」

  三人被她說的面面相覷,朱霖也不敢吭聲了,巴魯將軍瞧瞧吳德,兩人這次
就跟說好了一樣,突然一起跪倒在地,齊聲道:「袁大人在時最愛遊獵城外,所
以定州驍勇之風年年日盛,借遊獵之名一可以練兵,二可以在圍獵中挑選得力將
才,三則震懾那些狂妄之徒,殿下您貴為公主,如今又是定州主人,而定州善武
之風天下皆知,殿下您不如今日帶兵出城圍獵一番,也正好彰顯您定州主人的威
嚴。」

  朱霖在旁輕聲告訴趙青青道:「他們的意思是說,定州以前的主人袁正南能
征善戰,文武雙全,所以才很受百姓愛戴,而殿下您雖然是一國公主,但畢竟是
女人,定州的百姓都不知道殿下您為人如何,是否只是頂著個公主封號而已…
…」

  趙青青聽他們不再談起勸她自立的話,這才對三人露出嫣然一笑道:「既然
如此,那三位將軍大臣不妨隨本宮出去一趟吧。」

  定州之主要圍獵的事情很快就傳遍全城,三千禦林軍當前軍開路,六百虎賁
衛士當中軍護駕,後邊八千府兵隨後,眾軍浩浩蕩蕩隨公主出城,文武官員二十
人多人同行,阿娟和趙青青坐在馬車裡,也不忘和旁邊騎著馬的朱霖鬥嘴,兩人
你一句我一語互相鬥嘴,阿娟和朱霖鬥嘴鬥得正厲害時,趙青青面蒙黃紗,玉手
輕輕掀開車簾,一雙美眸正看見城內數萬百姓圍在大道兩旁湊熱鬧,趙青青剛露
出絕美容貌,人們哪裡見過如此貌美聖潔的仙子,當場就驚為天人,呼啦啦跪倒
一片高呼公主千歲,山呼千歲時一浪高過一浪。

  趙青青本就姿色絕美,一襲白衣勝雪聖潔無比,陽光照在她身上真是仙女一
樣兒,真是美得令人不敢直視,人人心如鹿撞撲通撲通狂跳,不知多少男子跪在
地上瞧著馬車內的公主殿下,直呼能見如此仙女,一生可算沒有遺憾了。

  巴魯將軍一看到趙青青掀開馬車窗簾,就知道趙青青有事要跟他說,騎著馬
靠近仙子身邊道:「殿下不知有何事要問老臣?」

  趙青青容顏溫柔道:「本宮想問將軍,上次袁大人出城圍獵距離今日有多久
了?」

  巴魯將軍手捋鬍子,瞧著她臉道:「袁大人上次圍獵要比這次壯觀的多,那
次北國四王爺慕容沖部下宇文泰騷擾邊境,袁大人不動聲色就借圍獵之名,帶著
四萬騎兵,步軍八萬出城圍獵,到了城外幾百門大炮往哪一擺,十二萬大軍列開
架勢嚇的宇文泰四,五萬人兔子一樣拔腿就跑,好幾年沒敢過來挑釁,說來這也
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趙青青一雙美眸如水看過車窗外風景淡淡道:「這個宇文泰倒是個活寶,明
明是個文縐縐的人,偏偏要去混武將的活,聽說慕容赤和慕容沖還很是看重他呢,
視他為北國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巴將軍,你瞭解宇文泰這個人嗎?」

  巴魯將軍手掌鬆開鬍子,老臉神情全是耿直道:「公主可莫要小看宇文泰,
連號稱諸葛在世的範文宣都不敢輕視這人,要不然,他宇文泰怎麼能在慕容沖手
下做事?」

  趙青青雪白玉手輕攏車窗簾道:「老將軍所言,本宮受教頗多,以前本宮年
幼住在皇家深院時,娘就說過,輕視別人往往吃虧,可惜本宮如今遠走他鄉偏遠
之地,實在是感慨頗多。」

  巴魯將軍騎著馬緊隨車駕道:「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兒,世上有本事的人太多
了,可像您這樣能讓定州一眾跋扈慣了的文臣武將服服帖帖的人除了袁大人恐怕
找不出第二個了,更難能可貴的是,公主您還是一個女人,這就更厲害了。」

  趙青青聞言柔聲笑道:「怎麼,老將軍莫非看不起女人嗎?」

  巴魯將軍連忙搖頭道:「老臣不敢,公主萬勿責怪。」

  趙青青取下自己容顏面紗,輕啟紅唇道:「本宮知道老將軍您脾氣耿直,嫉
惡如仇,所以才和吳大人經常鬧脾氣鬥的你死我活,只是人跟人天生就不一樣,
脾氣,為人處世自然各有各的道理,這一點是不可強求的,說深一點,老將軍在
戰場上打了半輩子仗,身經百戰,本宮很是欽佩,但不知本宮若給老將軍重任,
老將軍您是否寶刀未老?」

  巴魯將軍臉色一喜,手掌拍著自己胸膛道:「公主看得起老臣,老臣戰場上
粉身碎骨又有何怕?」

  趙青青搖頭笑道:「粉身碎骨渾不怕,這才是大將風範,不過將才難求,粉
身碎骨倒不必,本宮心裡知道定州必然有一場極其兇狠的惡仗要等著去打,這場
惡仗非勇猛善戰之將不可,拼的就是一股氣勢,氣勢若沒了還沒打就先心裡害怕,
如此焉能不敗?老將軍若有心為本宮效力,大戰來臨之時,就全仰仗老將軍神威
了。」

  巴魯將軍一聽就知道這是場惡仗,只不過他打了半輩子仗,怕的就是沒有惡
仗打,一聽這話開心十足道:「公主您就放心吧,老臣絕不會讓您失望的。」

  趙青青這才合上車窗簾,玉手在自己紗裙旁邊取來一本書認真翻閱,阿娟氣
呼呼的剛和朱霖鬥完嘴,兀自沒消氣,靠近趙青青嬌軀嗔道:「公主,朱霖他真
的很氣人耶!」

  趙青青偏著俏臉認真看書問道:「朱霖他怎麼了?」

  阿娟氣呼呼道:「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來幾條狗,說這些狗是他的兄弟,他自
認是我弟弟,還說人家自然是哪些狗的姐了。」

  趙青青聽完忍不住柔聲笑道:「他們這些男人啊,也真是活蹦亂跳的,胡鬧
的讓人拿他們沒辦法,那些狗是本宮從京師吩咐人帶來的,都是本宮以前養的,
就送給了朱霖幾隻給他。」

  阿娟好奇道:「公主您養那麼多狗幹嘛?」

  趙青青抬起俏臉莞爾笑道:「狗很乖啊,知道護主,本宮的外公他是個將軍,
權勢非常大的一個將軍,武功非常厲害,他喜歡養狗養了好多獵狗,有一次本宮
生日,他就送了兩隻給我,後來我呀,就養了好幾條狗。」

  阿娟羡慕不已道:「啊,原來還有這段往事啊,怪不得公主您要特別吩咐人
把那些狗千里迢迢的送到這裡來了,不過朱霖最不是東西,有了這些狗跟他逞威
風更是無法無天了!」

  趙青青柔聲道:「不用怕,他再過分,有我給你做主」

  阿娟忍不住捉住她紗袖咯咯笑道:「公主您真是太好啦,跟我家小姐一樣待
我好。」

  阿娟剛說完這話,立馬就後悔了,這個時候提起朱瑤,反而讓趙青青心裡不
太好受,也是為她感到有幾分不平埋怨道:「公主……姑爺他總寵著我家小姐一
個人,您心裡不難受吧?」

  趙青青放下書,語氣溫柔道:「沒什麼值得難受,一個人清清冷冷的過日子
也習慣了,他畢竟身份比較敏感,我只要知道兩個人彼此心裡有對方就很開心了,
朱瑤她命苦,我怎麼能再和她爭什麼呀?」

  阿娟探著腦袋忽而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道:「公主您什麼都好,是天底下最
美麗善良的女人,可是就是太美了,姑爺總感歎說,您是天上的仙女呢,若您不
是梁國公主,那該有多好,他就帶著我家小姐和您一起歸隱去個山泉水秀的地方
過一輩子,可是你們兩個都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姑爺跟您一樣也常常私底下想您
想的厲害,可是就是說服不了自己來找您說說話,他現在畢竟是北國的人,恐怕
也是為了避嫌吧。」

  趙青青聽完全部,一雙美眸明顯多了幾分傷感道:「我……心中苦楚又向誰
傾訴呢,多少次想投入他懷裡,可是我不能,我是梁國的公主,現在北國倡狂至
極,亡我國之心不死,梁國畢竟生我養我,阿娟這份心情你懂嗎?」


                            【未完待續】
2016-10-14 23:3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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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雲錄(46~47折)作者: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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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郡主
2016/10/30日發表於第一會所


           第四十六折   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阿娟知她心裡苦楚,畢竟趙青青從家鄉遠走邊關,這裡氣候變化無常,時而
晴空萬里,時而大雪紛紛刺骨嚴寒,想到這裡忍不住道:「公主……您不要心裡
難受,總會好起來的……」

  趙青青玉手拿起旁邊書籍認真翻閱道:「其實也就這樣吧,再壞也壞不到哪
裡去。」

  時到中午午,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行走在群山環繞之中,一路上大軍走過,只
見得火紅旗幟如雲隨風招展,隨行的眾軍馬肥人壯,上萬官軍長龍一般一眼望不
到首尾,刀槍劍戟如林,八千定州府兵人人手按腰刀,背負強弓箭簇,前呼後擁
的往前開拔,中午時分天氣明媚溫暖。

  阿娟掀開車簾一看,朱霖也不知道去哪了,只有大批虎賁衛士簇擁在馬車兩
邊,車簾外風光大好,雖說不上青山綠水,但也是古樹成群,巍峨大山數不勝數,
更有鳥語花香之景,阿娟瞧了會兒合上車簾目光瞧在旁邊趙青青身上,趙青青為
人清冷不怎麼愛熱鬧正認真看書,外邊清風灌進馬車裡,惹的她胸前秀髮飄飄,
幾縷秀髮拂過雪白臉頰,絕色容顏世間難尋,直美得令人不敢直視

  ,阿娟雖是女子,目光落在趙青青臉上也忍不住多看幾眼,這麼美麗的少女,
也許真是天上仙女下凡吧……

  阿娟瞧的入神,趙青青忽而抬起俏臉道:「看見朱霖了嗎?」

  阿娟回過神來,咯咯一笑道:「沒呢,朱霖這個好色鬼,天天就愛跟個蒼蠅
一樣追著公主您轉,這次倒安分了許多。」

  趙青青玉手輕攏雪白紗袖,淡淡放下手中書籍道:「這幾天朱霖也許忙壞了,
讓他忙忙也好,我也圖個清淨,況且他能少年有為,朱瑤知道了也會為他開心。」

  阿娟探著腦袋靠近趙青青,陶醉無比聞著她嬌軀迷人香氣眨眼道:「才不是,
吳德雖然喜歡偷偷看公主,但也只是偷偷的,才不像朱霖那樣,朱霖喜歡公主您
好多人都知道,一眼就看出來了,朱霖偷看您時,恨不得把公主您給吃了!」

  趙青青聞言只淡淡道:「我託付朱霖軍國大事,若再貪戀女色,算我看錯了
人。」

  阿娟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捂住自己小嘴,群山之中,向來都有供圍
獵的所在,中午時候天氣明媚,陽光十分溫暖照在人的身上,眾軍就地紮營時,
趙青青面蒙黃紗,一襲白衣勝雪散發著晶瑩光澤,修長嬌軀聖潔美麗,身邊大批
文武官員眾星捧月一般,美眸俯視過眾軍淡淡道:「開始吧。」

  她一聲令下,圍獵正式開始,只見山坡下十幾門大炮對著巍峨大山,填充炮
彈發炮轟擊,炮擊聲震耳欲聾,被炮彈擊中的地方煙塵滾滾,亂石橫飛,深山老
林裡百獸驚嚇的竄來竄去,更有猛虎咆哮之聲,眾軍旗幟如雲,一眼看去漫山遍
野龍卷殘雲般直撲過去,號角聲大作,戰鼓狂擂,巴魯將軍面露喜色道:「老臣
聽說猛士可獵老虎,若有將士打得老虎,殿下有何賞賜?」

  趙青青玉手輕撥胸前秀髮,輕笑道:「老將軍雄心壯志,是否想親自引弓射
虎?」

  巴魯將軍傲然道:「正是,老臣平生唯一遺憾就是不能親手打得一頭老虎,
借今日圍獵,也不知能否完成多年心願。」

  趙青青認真聽完淺淺笑道:「為將者,國之爪牙,巴魯將軍您在本宮眼裡與
猛虎並無區別,本宮以女流之輩統領定州軍政,未免有心力不足之處,就全仰望
諸君了。」

  眾文武大臣聞言莫不俯首稱是,趙青青吩咐人擺好瓜果好酒,美麗十足摘下
俏臉面紗,絕美容顏淡淡笑道:「借今日圍獵,本宮先敬眾位文武。」

  她說著玉手舉起酒杯,點滴不剩把酒喝完,雪白臉頰也多了幾分紅暈,更是
美麗的驚心動魄,叫人不敢逼視眼前仙子,巴魯將軍吳德朱霖三人紛紛舉杯回敬,
氣氛十分熱烈,席間頻頻有笑聲傳出,酒到興起,一些武將忍不住要在公主面前
表演武藝一番,個個摩拳擦掌,要射靶助興,巴魯將軍被眾人推出要他射箭,盛
情難卻之下,巴魯將軍只好提起弓箭,彎弓搭箭屏氣凝神一箭射去,正中百步之
外靶心,眾人紛紛喝彩叫絕。

  朱霖看到了不免手癢癢,忽而目光落到趙青青臉上,靈機一動道:「定州諸
將都知道公主武藝道法超群,就是沒有親眼看到過,公主何不親自引弓表演一番?」

  若是美人親自引弓,何等快事!眾大臣紛紛起哄,趙青青端坐正中,嬌軀一
襲白衣雪裙仙女一般,美眸如水瞧過圍獵眾人道:「那本宮就獻醜了。」

  吩咐阿娟取來弓箭,趙青青優雅十足接了過來,玉手挽起紗袖,露出雪白手
腕,此時天上恰有一排大雁飛過,阿娟歡笑道:「公主公主,天上大雁,天上大
雁!」

  趙青青抬起俏臉,彎弓對準天上乾淨俐落一松弓弦,箭呼嘯而出一隻大雁應
聲而落,眾人瞧得是目瞪口呆,驚歎不已,趙青青丟開弓箭淺淺笑道:「聽說眾
將有心改制定州各軍,不如就今日定下吧。」

  吳德鄭重其事從懷裡取出一冊地圖,來到趙青青旁邊盤腿坐下道:「諸位,
公主收納各將建議,吩咐老臣與巴魯將軍制定新軍制,請靜聽。」

  吳德難得老臉嚴肅,清清嗓子道:「定州總有十六萬部隊,騎兵四萬,府兵
兩萬,步軍十萬,李穆李大人曾上摺子,直言不諱言明各軍弊端,如此敢進言之
臣,公主深為歡喜,有李大人這種忠義之士實在是定州福氣,公主任人唯賢,決
定破例提拔李大人官升三級,擔任定州府衙,主管各地刑獄。」

  李穆聞言跪倒謝恩,趙青青略微點頭示意,吳德神情肅穆又道:「定州十萬
步軍編為五鎮,四萬騎兵編兩鎮,兩萬府兵編一鎮,公主任命大將軍巴魯領步軍
一鎮兩萬人,騎兵一鎮兩萬人駐守定州飛龍關。」

  巴魯將軍起身來到趙青青面前跪下,一臉激動道:「老臣定盡忠臣之責,守
衛飛龍關!」

  趙青青親自彎腰扶著巴魯將軍臂膀,柔聲歎道:「老將軍乃本宮倚重之人,
為定州征戰了半輩子,本該享受兒孫膝下之樂,卻為軍政大事所困,以年老體邁
之身為定州守衛邊關,本宮每念至此深感痛心,望老將軍鎮守飛龍關,遠離定州
城時,好自保重自己。」

  巴魯將軍感動的熱淚盈眶,哽咽的話不能語,趙青青親手把兵符交到他手中,
扶著巴魯將軍坐在自己旁邊道:「不久老將軍就要遠行飛龍關,就坐本宮身邊,
待老將軍遠行之時,本宮必親自在城樓為老將軍送行。」

  巴魯將軍擦乾熱淚,再次謝恩,吳德又道:「公主任命老臣吳德領步軍兩鎮
四萬人駐紮定州城內!」

  吳德語氣略為停頓,目光落到朱霖臉上道:「公主任命將軍朱霖領步軍兩鎮
四萬人駐紮定州城內。」

  朱霖跪地謝恩,吳德昂頭挺胸朗聲道:「定州城內照袁大人活著時安排,按
慣例城內駐軍十二萬,將軍朱霖領兩鎮,剩餘騎兵一鎮府兵一鎮,由公主親自指
揮,此次新制,把十六萬部隊編成八個鎮,改營為鎮,每鎮兩萬人,飛龍關是新
築之城,建成以來一直都是抵禦蒙古,北國的前線,值得慶祝的是,本州府兵火
器兇猛,這次在公主殿下的大力支持下更打造了四艘神威巨艦裝備府兵,新關飛
龍也添置了三十門大炮,現在定州雖不能與北國實力相比較,但足以自保了。」

  趙青青玉顏美麗,柔聲道:「關於收留流民的問題,本宮決定,在飛龍關,
和定州城內僻遠地區開荒種田,容留流民安居樂業,由官府給足種子,耕牛農具,
想必也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另外城內有設文武館,本宮不才自任館主,招攬
能人許以官職,效命官府,大事已處理妥當,今日各位請盡興。」

  眾人連呼公主英明,趙青青只淺笑回應,山坡下眾騎奔走十分壯觀,珍奇猛
獸等戰利品不斷獻上,趙青青親自騎馬在眾人簇擁下進入老林子裡射獵,而現在
北國方面,慕容極,與慕容赤並騎靠在一起,兩人對面是整整三萬蒙古騎兵,烏
壓壓一片遮雲蔽日一般蜂蛹而至,慕容沖一臉笑容道:「三哥,馬不停蹄追了這
麼久,終於是追上來了,這次建大功的時候到了,察哈爾已經沒有退路了,三哥,
接下來可全指望你了!」

  慕容極淡淡道:「大戰在既,弟弟你還笑的出來,佩服!」

  慕容沖笑容不減道:「風裡來,雨裡去,也就自然不怕了,諾,敵人開始沖
鋒了。」

  慕容極目光如炬,揚手一揮,炮聲隆隆中,北國眾軍萬騎沖出迎戰,兩邊騎
兵還沒碰頭,彼此炮彈亂轟,炸的戰場上血肉橫飛,蒙古兵兇狠善於騎射,衝鋒
時人在馬上彎弓搭箭,射的北兵叫苦不迭,北兵強在氣勢洶洶,一股腦兒在大炮
轟擊,箭雨亂飛中,紛紛引弓射箭,拼死沖了上去,兩邊弓箭亂射,慘死當場的
士卒數不勝數。

  北兵作戰倡狂慣了,幾萬人騎著馬興奮發狂揮舞著馬刀沖進蒙古兵裡見人就
殺,慕容沖指揮炮兵猛轟蒙古後隊,大炮轟擊的戰場上煙雲大作,硝煙彌漫,慕
容極揚手一揮,親自帶領眾軍包抄,兩軍從下午交鋒,一直打到黃昏,蒙古兵嗷
嗷怪叫發起數次衝鋒打的北兵拼命反沖,箭都射完了,短兵相接時,刀光劍影你
來我往,慕容極身先士卒一路包抄把蒙古兵一截成兩半,慕容沖趁機帶隊撲上,
迎著炮火連天直撲蒙古兵。

  打到難分難舍時,蒙古兵漸漸抵擋不住,開始突顯敗象,慕容極再次趁勢猛
沖,慕容沖見勢大好,急率軍包抄,要斷蒙古兵退路,沒了慕容沖軍的旁邊支援,
這可苦了慕容極,慕容極夾在中間,當場就被包圍的水泄不通。

  慕容沖立功心切一路追擊察哈爾大汗,察哈爾汗也是知道兵敗如山倒,帶領
著幾千衛隊也不顧戰場廝殺了,拔腿就跑,慕容沖在後邊窮追不捨,察哈爾汗的
衛隊還帶著一輛馬車,跑著跑著馬車就落下了,慕容沖一箭射死趕車之人逼停馬
車,命手下人都去追擊察哈爾汗,自己拿刀鑽進馬車裡,他剛鑽進馬車裡,便覺
得真是仿佛身在女兒閨房裡。

  只見馬車裡蜷縮著一個氣質高貴,姿色過人的少婦,看不出她年紀有多大,
似乎如少女一般,卻又帶著與少女不同的目光,似乎經歷人世滄桑,在大草原上
不同別的女子,她的肌膚很好,雪白嬌嫩,一張臉宛若出水芙蓉,一雙明眸善睞
帶著幾分江南女子的書卷之氣,迷人嬌軀身著粉紅衣裙,秀髮挽鬢,襯托的一張
玉顏精緻美麗,慕容沖居高臨下正好瞧進她衣襟內兩團滑膩乳球晶瑩剔透的擠壓
在一起,泛著極為誘人的光澤,酥胸如雪,慕容沖目光貪婪毫不掩飾,女性的柔
弱使她此刻目光畏懼的看著鑽進馬車裡的年輕男人,慕容沖一身鎧甲帶血,滿身
穢氣,與這個美麗高貴的少婦形成鮮明對比……

  她終於鼓足勇氣,玉手護住自己酥胸,不讓他視線褻瀆自己,咬著自己紅唇
害怕道:「我……我是絳妃,小王子的母親……」

  慕容沖手中帶血的刀怦然落地,餓虎撲羊一樣朝這個美麗的女人撲了上去,
絳妃拼命反抗玉手無力推拒著慕容沖的侵犯,慕容沖喘氣如牛,爬在美婦嬌軀狂
舔她雪白脖頸,兩手亂撕扯開美婦衣襟,露出一對飽滿雙乳,慕容沖見了口幹舌
燥低頭就一口含住美婦誘人雪峰餓狼一樣大口吸舔,大行禽獸之事,絳妃哭的死
去活來,也絲毫不管用。

  毫無懸念,蒙古察哈爾自此被連根拔起,戰場上三萬蒙古兵死屍相枕,硝煙
四起,煙雲騰騰飛天直入雲霄,殘陽如血,慕容赤豪興大發,當場作詩一首,慕
容極一身鎧甲不停滴著血,帶軍追至一處馬車時,聽到車裡女子聲嘶力竭的哭泣,
伴隨著陣陣無助的呻吟,馬車劇烈顫動,車裡男人發狂悶吼,慕容極臉現怒色,
猛的伸手掀開馬車簾子,只見火把照耀中,慕容沖赤身裸體爬在一具雪白美麗的
女子玉體身上,屁股狂聳肉棒劇烈抽送,隨著他下體聳動,兩人結合處,只見一
根粗壯陽物不停地整根深入女子嬌嫩玉穴,幹的美婦玉穴汁液氾濫一片狼藉,陽
物沾滿白漿兇狠出入粉嫩玉穴,美婦玉穴也不知被慕容沖射了幾次進去,以至於
肉棒每次深入都能幹出濃白精液,慕容極怒道:「老四,你可知道你在幹了什麼?」

  慕容衝動作不減,反而愈發用力,一根陽物狂風暴雨一樣猛幹美婦玉穴,嘴
裡興奮發狂道:「啊,不就是幹個女人嗎,這娘們嫩穴夾的真爽,一對奶子也是
極品,啊,弟弟要來了要來了,說著說著屁股狂聳,整根肉棒發狂插入玉穴,棒
頭頂的美婦死去活來,張著小嘴尖叫不止,慕容沖嘴裡胡言亂語,死死抱著美婦
嬌軀與自己合二為一,射了個一乾二淨,這才停止折騰,過了半天才戀戀不捨從
美婦身上爬起來穿衣系帶,下了馬車揚眉吐氣,一臉受用。」

  慕容極氣的罵慕容沖禽獸不如,慕容沖心情大好,渾身舒服,臉上毫不在意
不屑笑道:「小王子的娘,別人睡得,我就睡不得嗎?三哥,你何必幫外人,而
疏遠弟弟呢。」

  慕容極氣的當場就要拔刀,慕容沖連退幾步,一臉怒氣道:「怎麼,三哥想
殺我?」

  慕容極被身邊親兵勸解,這才憤恨不已鬆開腰刀,慕容沖打了個哼哼,故意
道:「這個女人,我要了!誰也不能跟我搶,如今她被我幹了,就是我的人了!」

  慕容極怒髮衝冠厲聲道:「混帳東西,你就這點出息嗎?」

  慕容沖冷笑不止,兩邊僵持在一起大有劍拔弩張之勢時,慕容赤得到消息立
馬趕了過來,一上來不問青紅皂白張手就甩了慕容沖一巴掌,怒聲道:「貴妃地
位高貴,你這畜生竟敢強暴於她,朕絕不饒你,說著拔劍就要殺慕容沖」

  慕容赤老臉漲紅口口聲聲要殺慕容沖,這個時候有人出口求情了,這人不是
別人正是絳妃,絳妃被慕容沖野蠻強暴按理說不會為之求情,事實上,這女子偏
偏給慕容沖求情了,只見她嬌弱無比跪倒在地,泣聲道:「不知者不罪,王爺並
不知道賤妾是絳妃,這次賤妾蒙王爺救命之恩,請陛下寬恕……」

  慕容赤這才丟下劍恨聲道:「若不是貴妃求情,朕絕不饒你。」

  慕容沖跪在地上狼狽不堪,慕容極臉色不善,慕容赤目光落到絳妃臉上見這
女子果然是上等美女,怪不得慕容沖把持不住,咳嗽一聲,親自過去扶住她香肩,
入手瞬間只覺柔軟香滑忍不住用了幾分力抓捏著絳妃香肩把她扶起來道:「今日
之事錯在朕教子無方,貴妃切勿擔心,在場中人敢傳此事者,斬,朕便做主,留
貴妃至三王府中,與小王子母子見面。」

  慕容極臉色這才溫和幾分,大步走過來攙扶住絳妃道:「到了府上就是一家
人,貴妃勿需多禮。」

  絳妃只得柔聲謝恩,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第四十七  折雄關漫漫戰從絕境

  定州之主圍獵歸來時候,天色剛入黃昏,眾軍長龍一般火把通明,簇擁著公
主車駕回城,城池內繁華熱鬧,街道兩邊燈籠高掛,看熱鬧的人數不勝數,人來
人往熱鬧至極!

  她在馬車裡想,想很多很多的事情,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夜色也深了幾分,
小樓上絲絲微風拂過窗簾吹進房間內,阿娟剛拿了壺熱茶推門進來,第一眼看到
的就是她穿著的一襲緊身白衣紗裙,完美的勾勒出少女誘人曲線,嬌軀身材修長
高挑,背後長髮飄飄的立在窗邊,絕美身姿寒梅傲雪如姑射仙子墜落凡塵,趙青
青轉過嬌軀時,阿娟才看清她手裡握著一支系著紅繩的水青玉簫,阿娟放下茶壺
關心她道:「公主,夜裡風冷,您小心著涼……」

  趙青青握緊青簫來到桌邊坐下,玉手支著自己俏臉淺淺笑道:「其實我們倒
不用這麼客氣,朱瑤和我又不是外人……」

  阿娟看著她樣子,自己心裡竟是有些異樣,趙青青這個時候說起朱瑤,不知
是姐妹情深,亦是嫉妒呢?她再大方,畢竟她也只是一個女人,女人都需要人疼,
趙青青也不例外,阿娟是絕對受不了自己的男人經常和別人睡在一個被窩,而冷
落自己,朱霖陪趙玉兒的時光,那是多麼令她心疼,想到這裡,她似乎覺得自己
和趙青青是有幾分同病相憐的味道了,只是趙青青似乎並不在意有沒有男人陪,
也許她真的習慣一個人獨處。

  趙青青放下水簫,紗袖裹著玉手提起茶壺倒了杯茶,茶氣四溢繚繞,她紅唇
輕抿杯沿輕笑道:「從小就寡言少語的人,唯一的好處就是她不會寂寞,比如我,
小的時候娘就教我女孩子要懂事,皇宮裡刀光劍影的,她要我懂事,懂事了才能
更好的保護自己,少言寡語的就養成了習慣,十幾年就這麼過來了。」

  阿娟坐她旁邊,也給自己倒了杯茶,阿娟認真瞧著眼前美女,趙青青無疑是
極美的女人,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世上如她這般完美的仙子,實在是找不出第
二個了,阿娟喝了幾口茶,嬌聲笑道:「府裡邊的人都說您是冰美人兒,獨居小
樓也不讓打擾,人家聽到了,就幫您罵他們嘴閑!」

  趙青青聽完阿娟說的,俏臉忍不住噗嗤一笑,這一笑實在是美麗的驚心動魄,
即使阿娟是女子,也不敢直視她的美,趙青青頗有幾分女孩兒嬌俏道:「冰美人
兒,冰美人兒,好幾年都沒人這麼叫我了……」

  阿娟兩手捧著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幾口,十分可愛道:「公主,您真是不食
人間煙火的仙女哩!」

  趙青青一雙美眸如水,似回憶從前,語氣溫柔道:「換個話題吧。」

  阿娟眼睛瞅瞅窗外,見夜色漸漸多了幾分昏沉,站起來走到窗邊看了看,忽
而道:「好像要下雨了,咦,好像是姑爺他過來了呢」

  趙青青收起水簫放到旁邊問道:「是麼?」

  阿娟點頭如搗蒜,歡喜道:「不會錯,是姑爺」

  趙青青一雙美眸溫柔如水,神情溫柔道:「你去找一把傘來。」

  阿娟聽她吩咐,連忙小跑著出去找傘,其實也是為了給二人獨處時間,趙青
青坐在桌邊靜候燕亦凡到來,等了沒多久,燕亦凡推門進來,身上還是一如既往
的樸素衣衫,一看到趙青青臉上就開心笑道:「一直擔心青兒在外邊如何,你回
來了就好。」

  趙青青剛要起來,燕亦凡立刻上前制止她,雙手按住她香肩,目光如炬仔細
凝視著她仙子容顏,一點一點的瞧她的臉道:「讓我看看青兒有沒有變,你這些
日子一直奔波勞累,我想了又想,除了為你感到擔心,竟然不能有幫到你的地方,
說實話,心裡很想為你做些什麼,青兒,你知道嗎,這世界上喜歡你的男人太多
太多,但是肯為你放棄一切,包括自己生命的男人,我永遠都是第一個。」

  趙青青從未被他如此認真觀察過,忍不住溫柔一笑道:「人家沒變吧?」

  燕亦凡臉上神情爽朗十足,笑說道:「沒變,依舊美得令人驚心動魄,他說
話的時候,已忍不住抱起她仙子玉體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兩隻臂膀緊緊抱著趙青
青嬌軀,喘著粗氣癡癡的埋臉鑽進她脖頸裡又舔又吻,口鼻貪婪聞她脖頸香氣,
兩隻手漸漸不老實在仙子嬌軀摸來摸去胡亂撫摸,不住道,青兒你好美」

  趙青青剛和情郎見面就被他抱入懷裡溫存不停,想好的溫柔話語全都消失不
見,被情郎侵犯的嬌喘不已,絕美容顏只得對著他嬌羞嗔道:「燕郎,別這樣好
嘛?……」

  仙子含羞帶嗔的神情,更讓燕亦凡看的是如癡如醉,懷裡摟著的是仙女玉體,
口鼻呼吸著的是沁人心脾的女子香氣,惹得燕亦凡癡癡的就要強吻她紅唇,趙青
青急忙伸出玉手擋住情郎嘴唇,臉紅如醉道:「燕郎……不要……天色已晚,你
該回去了呢……」

  一聽趙青青要他現在回去,燕亦凡明顯聽的一愣,趙青青看見情郎第一次露
出這麼可愛的神情,玉手捂著自己紅唇噗嗤一笑道:「人家說真的呢,天色都這
麼晚了,燕郎不如有時間再過來,到時候人家必定煮好溫酒,吩咐廚房好好做幾
個好菜,招待郎君!」

  她說話的時候不說迷人的仙子容顏,便是聞著紅唇吐氣如蘭的香氣,足以讓
任何一個男人拜倒在她裙下,燕亦凡和她一塊兒長大,當然知道趙青青這個聖潔
仙子偶爾不經意的嬌俏,最讓男人銷魂蝕骨把持不住,更加越發抱緊她嬌軀,臉
頰貼著她滑膩肌膚摩擦不停,呼吸沉重道:「青青,這些日子真的很想你……」

  趙青青害羞笑道:「人家知道啊,可是……好久不見面,一見面這樣,真的
好奇怪……不要這樣好嘛?人家今天身子不舒服呢,聽到阿娟上樓的聲音,芳心
更加害羞,急道,阿娟來了,燕郎快放開人家。」

  燕亦凡哪裡聽的進去,不顧阿娟正往樓上來,兩隻壞手一手一個誘人酥胸隔
著衣衫徐徐揉捏,隔著衣衫都覺入手滑膩,彈性十足,趙青青啊的嬌呼一聲,玉
體登時發軟,燕亦凡趁機就強吻她紅唇,趙青青被他強吻成功,小嘴說不出來話
嬌喘不已的在情郎懷裡掙扎,阿娟拿著雨傘剛一進門就看見燕亦凡兩隻手伸進公
主衣襟抓著兩團酥胸揉來揉去,趙青青嬌喘吁吁的抗拒情郎強吻,阿娟摸不清楚
燕亦凡和趙青青親熱怎麼還會強吻起來了,俏臉發紅的舉起手中雨傘出聲道:
「姑爺!傘!」

  燕亦凡充耳不聞繼續痛吻仙女紅唇,懷裡是溫香軟玉的仙子玉體,直美得欲
仙欲死,不知身在何處,本能的舌頭就要伸她小嘴裡,趙青青臉皮薄,可受不住
這個,匆忙之中用了幾分力道,使勁兒把情郎推開,阿娟護主急忙不死心道:
「姑爺,傘來啦!」

  燕亦凡欲望這才消去,其實他愛趙青青不比朱瑤差,但兩個人卻不能經常見
面,情深熱切的自然控制不住自己,更何況趙青青這個絕色美女,反應過來時,
冷不丁的咳嗽一聲道:「外邊是下雨了。」

  趙青青接過雨傘塞進情郎手中,絕色容顏溫柔一笑道:「燕郎,人家同樣是
你未婚妻子,你幹嘛這般急色呢,現在天色不早了,外邊下雨,青兒吩咐阿娟給
你找了傘來。」

  燕亦凡趁機捉住她玉手握在手裡,覺得十分好笑道:「青兒連傘都準備好了
嗎?」

  趙青青溫柔如水,伸出一隻玉手為他梳理脖頸亂髮柔聲道:「郎君不要生氣
嘛,天長日久何必急於一時,青兒最近真的很忙,以後空暇再親自登門拜訪燕郎,
到時青兒任由燕郎處置好不好?」

  燕亦凡無奈只得拿好雨傘緩步下樓,趙青青柔聲吩咐道:「阿娟代本宮送送
燕郎。」

  阿娟送了燕亦凡離開急匆匆跑到樓上,趙青青一個人立在窗邊目送樓下情郎
離開,阿娟奇怪道:「公主您怎麼會趕姑爺離開呢?」

  趙青青轉過嬌軀淡淡笑道:「燕郎他是男人難免好色。」

  阿娟捉摸不透道:「可公主您是被人公認的世間第一美女,真是天上仙女一
樣,不知多少男人為您神魂顛倒,姑爺一門心思急著想和您親熱也是正常的嘛。」

  趙青青輕解衣衫,玉體坐在繡床上嫣然笑道:「好啦,就不提他了,天色不
早了,我想睡了,阿娟你出去吧。」

  此刻正是夜深人靜時分,只見定州城樓上火把通明,成千上萬的官兵身著鎧
甲,手按腰刀立在城上把守森嚴,強弓硬弩數不勝數,城關之上更有數百門大炮
威嚴十足俯視天下眾生。

  雄關漫漫一眼望不到盡頭,城關旗幟鮮明隨風擺動,只見城門大開,城門道
路兩邊數百名軍士按刀戒備,從城內蜂擁而出的大批軍隊兵容極為繁盛,人數雖
眾但紀律嚴明,行軍之間人人面容剛毅,裝備又極為精良,一看就皆是精兵強將,,
城外黑夜籠罩吞噬寫一批批洶湧前進的士卒消失在夜色裡,後隊又如潮水滾滾不
絕奔向夜色。

  頭頂絲絲細雨輕飄,朱霖困意皆消打足了精神,這次出兵事關重大,不容他
有任何閃失,昌郡對於定州來說意義頗重,面對北國水師將有借道昌郡水陸並進
圍攻定州的戰略,袁正南活著時候就有奪下昌郡的打算了,只不過他還沒來的實
施這個計畫就被刺殺了,趙青青不同於一般女子,朱霖也不是一般男人,這一對
主從對稍縱即逝的戰機十分敏感,天幸,定州不是落在袁少秋手裡。

  火光通紅,邊關少有平靜,大雪惡風更是見得多了,朱霖牽著馬立在城下,
目光盯著城內夜色,夜色當中一輛馬車漸漸從城內駛出來,朱霖牽馬迎上,恭敬
伺候在旁,馬車裡走出一名面蒙黃紗的白衣女子,玉體身材高挑,姿色極美,正
是趙青青。

  朱霖主動伸出手掌遞給趙青青道:「殿下深夜趕過來送行,朱霖倍感惶恐。」

  趙青青美眸如水落在朱霖身上,見他臉色如常,想了想終究是探手給他,朱
霖殷勤十足急忙捉住她玉手,掌心握著仙女的玉手,這份得意感實在令人開心,
精神抖擻,她輕盈紗袖手背不可避免的蓋住兩人相握手掌,朱霖趁機大肆撫摸她
雪白肌膚,只覺又滑又美,實在捨不得鬆手磨磨蹭蹭的撫她下了馬車。

  趙青青一下馬車,立刻抽回自己玉手,美眸如水落在朱霖臉上道:「察哈爾
今日被滅從此關外盡是北國勢力,本宮深夜一人過來只是想給你一句話,不知你
要不要聽?」

  朱霖凝視著眼前月下仙子,老毛病死活都改不了,一股腦的琢磨怎麼才能和
她親近親近,苦於人多眼雜,倒也不敢太多放肆,聞言盯著她臉道:「殿下請說
……」

  趙青青點點頭,語氣輕柔道:「自古以來,將帥出兵作戰,難免猜測上意如
何,而本宮卻要告訴你,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不必猜本宮心思,也不必擔
心對你有所約束,專心帶兵就好,本宮不會干涉。」

  朱霖大為感激道:「殿下您真是一針見血!」

  趙青青輕提紗袖道:「好了,奉承話就不用說了,你有什麼要求,現在可以
直說。」

  朱霖一聽暗喜,壓奈著自己內心激動,語氣努力平靜道:「關於軍中有些機
密事務,殿下能借一步說話嗎?說著示意看了看空曠野外。」

  趙青青還沒有說話,朱霖已不容她猶豫,大步朝偏僻的野外走去,趙青青只
得跟著他過去,朱霖挑了一處小樹林,十分心喜走了進去這才停下腳步,趙青青
這個仙子白衣勝雪緩步跟來,立在朱霖身後淡淡道:「有什麼話,只管說吧」

  朱霖胸口砰砰直跳努力壓制著自己激動,神色認真道:「這次出兵事關重大,
朱霖一定不辜負殿下的信任與厚望,不把昌郡打下來,就提頭來見您!」

  趙青青轉過嬌軀,背負著玉手凝視夜空絲絲細雨,語氣輕柔道:「你能有這
份決心自然很好,以後你能否名揚天下,就看此戰了。」

  趙青青是極為聰明的女子,自然很清楚朱霖的野心,朱霖當然不肯久居人下,
她很清楚,所以說出此話,這次作戰不僅僅是為定州,也是為了你自己。

  朱霖聽完說道:「殿下說的是,朱霖一定全力以赴,只是大戰在即,戰場上
風雲變幻,我……我只要」

  朱霖本來就聰明,一點就通,但此刻滿腦子色欲就沒把這話當回事兒,反而
兩眼死死盯著眼前仙子,她一襲白衣紗裙冰清玉潔,背後長髮飄飄,嬌軀修長動
人曲線極美,絲絲細雨中微光照在她玉體折射出晶瑩剔透的光澤,讓人看去聖潔
無比,卻又充滿最直接的誘惑,聲音十分好聽道:「你只要什麼?」

  朱霖此刻色膽包天再也按壓不住,人如脫弦之箭一把撲上去從後抱住趙青青
玉體,臉頰埋進她雪白脖頸大口呼吸著迷人香氣,嘴唇亂吻,壓抑著自己聲音,
喘氣如牛的發狂道:「殿下,殿下,朱霖只要像那夜溫泉池旁再和您親近一次,
就死而無憾了,一次……只要一次,朱霖求求您了……戰場上我就要拼命去了,
別無他願,只要像溫泉那次朱霖就滿足了……」

  趙青青被他雙臂抱的死死,嬌軀都有些發疼,她清晰感覺到,朱霖火熱的硬
物死死頂進她紗裙美臀反復摩擦,隔著衣裙都能感覺到那滾燙的溫度,臉頰邊盡
是男人徹底發狂的呼吸,這次朱霖的欲火,她是壓不下去了,只是她不願意這樣,
玉手用力掰著朱霖摟著自己的拳頭,努力平靜道:「本宮真的不想這樣……」

  朱霖埋臉痛吻她雪白脖頸,氣息狂亂溫熱噴在趙青青肌膚,她誘人玉體被朱
霖摟的死死,朱霖嘴裡十分無恥道:「出征在前,殿下就一次就一次,朱霖不是
真的得到你,難道那次公主玉足夾著朱霖的寶貝就沒有一點兒感覺嗎?只要…
…卻不料趙青青冷冷打斷他話語:「只要本宮撤回你的兵權,你就滿足了?」

  一句話就把朱霖打回現實,朱霖楞了半天這才不甘心的老老實實松開懷裡抱
著的玉體,趙青青臉色冷冰冰默默走開道:「本宮從不會受制於人,想威脅本宮,
你先自問有沒有那個實力,時間不早了,朱將軍你該出征了。」

  雨點飄飄,她一人獨立路邊,目送著定州的軍隊奔赴戰場,昌郡之戰只是個
開始,她很清楚,北國與定州之間的決戰,就快來了。

  趙青青默然回首,眺望風雨中的定州城樓,這可真是雄關漫漫,戰從絕境。


                              【未完待續】
2016-10-30 20:5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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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雲錄(48~52)作者:鳳殤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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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鳳殤7
2016年12月24日發表於第一會所


                 第四十八折  絲絲漣漪  欲語傾聽
        
    昨夜突如其來飄來一場細雨過後,一大清早天色放晴,陽光大好,一派風和
日麗,定州城內大街小巷傳播著蒙古察哈爾部三萬兵力被建州慕容氏消滅的一乾
二淨,察哈爾汗狼狽逃往大漠避難的消息,這已不是秘密了,從此關外北國勢力
如日中天,達到了鼎峰,而此時定州城裡大街小巷還談論著另外一件大事。
       
    那就是文武館,文武館在定州算是首創,面向天下招收能人異士收入館內,
文武館是趙青青思慮再三,才決定成立的,這差事就交給了吳德,今日是文武館
正式成立的日子,城內大街小巷都張貼著求賢的告示,關外歷來尚武成風,民風
彪悍,一時間眾多遠內外的人紛紛摩拳擦掌前來投奔,門前車馬流水如雲,人山
人海的熱鬧至極。
            
    就連許久不見的洪通這個時候也是前來祝賀,吳德跟洪通是有過幾面之緣的,
倆人一見面別的不說,吳德連忙迎上去一臉笑容,雙手抱拳道:「哎呦,這不是
洪寨主嗎,在定州這些日子玩的還痛快嗎?」
          
    洪通前些日子被歡喜佛害的不輕,著實躺在床上把歡喜佛連根帶宗的罵了好
幾天,聽說城裡要成立文武館,也就過來賀個喜,話說吳德是個人精,見誰都能
說上幾句話,跟洪通這個莽漢還沒聊上幾句,倆人就眉開眼笑的勾肩搭背,稱兄
道弟開了,旁邊李穆顯得沉穩無比,立在臺階下言談舉止十分得體,頗有幾分君
子風範,這文武館是公主殿下親自成立的,定州大小官員一批接著一批過來祝賀,
吳德迎來各路江湖豪傑人士,難得偷會懶,正要上樓偷偷歇一會兒,只瞧見城內
大道上,數百名帶甲武士人人腰懸利劍,車馬整齊的簇擁著一倆馬車朝這邊開來。
         
    吳德眼尖,隔了老遠就看見帶頭騎馬的是巴魯將軍,巴魯將軍身份高貴,能
讓他親自騎馬充當在前邊開路的,恐怕只有趙青青這個仙子了,吳德是個馬屁精,
一看到趙青青車架過來,急急忙忙分開眾人前去迎接。         

    巴魯將軍精神氣色大好,乾脆俐落跳下馬來,手按腰間長劍親自掀開車簾,
只見趙青青一襲白衣勝雪,整個人沐浴在溫暖陽光當中,如同冰山仙子一樣出現
在眾人眼中,她玉體修長,又是絕色美女,一襲雪白衣裙穿在嬌軀更是聖潔的似
仙子下凡,剛一露面便吸引眾多人眼光,令人驚訝的是,與趙青青一道從馬車裡
攜手走出來的還有一名頗為美貌的妙齡少女。           

    少女一雙眉目如畫,清澈美麗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樣,瓊鼻嬌挺,一張容顏
笑意盈盈,淺淺一笑時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嬌軀苗條的身段穿著一襲的粉紅長
裙,衣襟敞開著了件繡著大片精美花卉的絲綢抹胸,衣襟內裡兩團酥胸飽滿誘人,
清晰可見,香肩往下兩截衣袖是透明的粉色絲紗,若隱若現露出肌膚白皙勝雪的
誘人玉臂,此女不是別人,正是歐陽霓。
       
    歐陽霓,趙青青攜手走來,圍觀人群跪倒行禮熱鬧至極,趙青青今日溫和近
人,絕美容顏淡露微笑,紗袖裡伸出玉手吩咐眾人免禮,歐陽霓握著趙青青玉手
笑意盈盈抬頭看了看頭頂,只見門前擺設著兩隻威武雄獅,臺階兩邊士卒林立把
守,頭頂門匾三個大字,文武館,張紅掛彩的十分熱鬧氣派,忍不住掩嘴開心道:
「殿下,這兒可真氣派呢……」
         
    趙青青一雙美眸如水隨意看過門匾,目光落到吳德臉上少有的露出幾分笑容
道:「這都是吳大人辛苦操勞,本宮倒沒怎麼過問過。」
       
    吳德一看歐陽霓現在和趙青青呆一塊兒,立馬見風使舵一臉笑容:「老臣豈
敢貪功,若不是公主您親自過問,大力支持,如何會有這文武館呢?說著話題一
轉,咳咳,旁邊這位就是歐陽小姐吧?一段時間沒見,可真是越來越美了,咱老
吳都怕自己認錯人了。」
         
    歐陽霓嫣然一笑,眼波溫柔落到吳德道:「吳大人您可別說笑,小女臉皮薄,
您可饒了人家吧!」
         
    吳德本就好色,早就對這歐陽霓十分動興趣,歐陽霓本就惹人垂涎,他吳德
也不是第一個,乾脆頻頻對這歐陽霓露出示好巴結之意,巴魯將軍陪在趙青青旁
邊,十分滿意的瞧瞧四周道:「公主殿下設立文武館,實在是件大好事,將來文
臣武將就可以擇優錄取了,話說,李穆李大人怎麼只顧在臺階底下迎客,不來見
見公主呢?」
         
    趙青青聞言想也不想柔聲道:「本宮只盼望諸位大臣做好自己分內之事,便
也就很感歡喜了,至於表面上的那些繁文縟節,倒也無傷大雅。」
         
    洪通聽說公主來了,急忙從大廳裡竄出來湊熱鬧,一眼瞧見趙青青被眾人圍
的裡外三層,兩眼私底下直放光,趁亂偷偷大飽眼福,一雙眼瞪的老大偷偷盯著
趙青青看,目光看過只見趙青青這個仙女一襲白衣雪裙聖潔美麗,緊身衣裙更好
的完美勾勒出女子誘人,趙青青嬌軀修長高挑,又是絕色美女,洪通兩眼一眨不
眨緊緊盯著她胸前誘人酥胸左看右看饞得恨不能仔細褻瀆一番老毛病又犯,看的
正入神時,冷不丁聽到一聲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洪寨主,不知您的腿好些了
嗎?」
       
    洪通打了個激靈,只見趙青青背負玉手,一雙美眸含笑瞧在自己身上,旁邊
歐陽霓故意把臉看往旁邊,吳德和巴魯將軍分別站在趙青青旁邊,洪通反應過來,
故意大咧咧一笑:「嘿嘿,區區小事,惹公主惦記了,現在沒事啦。」
         
    趙青青柔聲笑道:「沒事就好,寨主為了王事而為勞累,本宮頗為感動掛念,
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情,大可以在定州城裡多玩幾天。」          
   
    洪通看見歐陽霓和趙青青手牽著手,大感奇怪,本能的結結巴巴指著歐陽霓:
「她,她怎麼和公主?」
       
    要知道洪通對歐陽霓不懷好意許久了,這人莽漢一個,以為歐陽霓孤身一人
在外,沒什麼人撐腰,洪通這個黑道寨主早就動了歪心思,這下歐陽霓跟趙青青
手牽手呆一塊兒,洪通難免膽怯了幾分,歐陽霓也是討厭她,撇撇嘴握緊趙青青
玉手道:「人家與公主從今天早上開始,可是結拜姐妹啦。」       

    趙青青語氣溫柔道:「本宮與歐陽姑娘相見恨晚,自今日起,的確是結拜姐
妹了,而且歐陽姑娘胸懷大才,是個難得的女英雄,本宮不才任這文武館的館主,
而歐陽姑娘則任代館主,本宮繁忙之時,就由歐陽姑娘全權負責館內一切事務。」
          
    這番話說來,平靜無比,但卻是極為少見的,趙青青說話算數是出了名的,
她既然這樣說了,就說明這件事是真的了,吳德本著巴結人的原則狠狠誇獎了歐
陽霓一番,就連巴魯將軍也少有的讚歎歐陽霓這個姑娘不錯,只留下洪通一個人
孤零零的楞在哪兒。
          
    今日文武館成立,無疑是件大事,對於很多有抱負的人來說,更是個難得的
機遇,平常苦於沒有門路,這次可就有了門路,眾多身懷絕技的人摩拳擦掌,齊
聚一堂,人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時,李穆不動聲色的低調走進庭院裡,趙青青背負
玉手,嬌軀立在臺階上道:「青青於亂世有幸結交諸位英雄豪傑,深感榮幸,今
日借文武館成立之時,諸位齊聚一堂之刻,本宮有幾句良言欲訴,眾所周知,如
今天下大亂,關外群雄並起,如今慕容氏一家獨大,稱霸關外,強大彪悍如蒙古
也俯首稱臣于慕容,本宮接任定州之主以來,無一日敢貪圖安逸享樂,常常深夜
才眠,力爭求賢若渴,從已開始勤政為民,更深知,如今天下非一人之力可以挽
救,亂世風雲如同大海洶湧,更非一人可以平息大海的憤怒波濤,本宮深思熟慮
之後,決定設立文武館,以天下四方英才,來治理定州兩百萬子民,在座諸位皆
是英傑,若有良言計策,大可以從容說來,本宮必當一一靜聽。」
             
    吳德在旁適時出口道:「各位英雄,公主任人唯賢,不分出身高低,這次文
武館成立,有意選拔一些縣令,軍營的空缺,尤其是軍營的空缺很大,哪位英雄
武藝兵法厲害的,就請出來讓大夥見識見識。」
             
    吳德巴魯分別立在趙青青旁邊,居高臨下瞧過人群眾多面孔,這些人多有膀
大腰粗的習武之人,也有許多穿著平常的讀書人,巴魯將軍目光如炬來回看過人
群,直到三個人從人群裡站了出來,這三個人中,有一個人吸引了巴魯將軍的注
意,這人體格健壯,一看就是常年練武的好手,只是長得不太好看,像個市井屠
夫一樣,一臉絡腮鬍子也不知道多久沒刮了,臉上從鼻子到嘴橫著一道刀疤,跟
個地痞流氓一樣,看去氣質兇狠,巴魯將軍大步走下臺階來到這人面前,認真瞧
了幾眼道:「祖籍哪裡?」             

    這人倒也乾脆,開門見山道:「小的祖籍山東,名叫張彪逃難到關外這兒來
的。」
         
    巴魯將軍伸出手,抓住這人手掌看了看,皺眉道:「好個張彪,名字起的很
好,也是有一雙好手,老夫看你這手,也不知道這雙手殺過多少人了。」
            
    張彪抽回手掌,絲毫不畏懼的盯著巴魯將軍目光道:「沒得辦法,當兵混口
飯吃,不幹活可不行。」
             
    巴魯將軍嗯了一聲,點點頭道:「不錯,不錯,混哪路的?」
                
    張彪眉毛皺皺,臉頰不自覺的抽搐了下道:「小的在總兵薛大爺手下做事。」    
   
    巴魯將軍回頭看了眼趙青青,扭過頭又道:「老夫是個直性子,有話就直說
了,小子運氣不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當初梁國出兵十二萬分成四路討伐慕
容氏,結果慘遭埋伏,總兵薛鄂就是其中一路,記得北兵倡狂至極,與薛鄂一路
遭遇之後,北兵輪番以馬步兵衝鋒,刀砍箭射,戰況極其慘烈,把人都射的不像
個人樣,薛鄂一路全軍覆沒在荒郊野外,死的人把山谷都給填滿了,就連薛總兵
半個腦袋都被砍下來了,他陣亡這麼久了,難得你這小子還記得他,能從死人堆
裡逃出來,也說明小子有本事!」
            
    張彪脖子青筋直突,握拳恨道:「那仗,不怪弟兄們不會打,只恨許多人連
北兵的面都沒碰著,活生生讓箭給射死了。」
            
    巴魯將軍道:「老夫一看你臉上刀疤,就知道你碰上的是北國慕容沖的玄甲
兵,玄甲兵的確難對付,好了,且隨老夫見過公主殿下。」    
   
    巴魯將軍說罷領著張彪來到趙青青面前,張彪是個粗人,知道臺階上的是公
主,噗通一聲跪在臺階下道:「小人張彪,見過公主!」
       
    趙青青眼波清澈動人,輕啟紅唇語氣溫柔道:「張彪,山東泰縣大屏鄉人,
你的同鄉李穆前些日子在城外曾看見過你,可惜你沒認出他來,他當夜就寫信跟
本宮詳細提起過你,李穆說你勇猛過人,雖然現在四處流浪,但他相信這只是猛
虎在尋找複出的機會,還跟本宮擔保你絕非庸碌之輩,果不其然,你今日來文武
館,足以證明你不是一個害怕戰場的人,看的出來巴魯將軍很欣賞你,以後你就
在巴魯將軍手下做事吧,莫讓巴魯將軍失望。」
            
    張彪一聽到李穆這個名字,虎軀一震,急忙轉身四瞧只見自己背後一個面相
英俊的男子略含笑容看著自己,吳德在一旁笑道:「李大人現在是公主面前的紅
人,張彪兄弟你還認得出來吧?」
         
    李穆輕歎一聲道:「匆匆一別就是六年了,這六年來,張兄委屈你了。」
          
    張彪猛的撲上去一把按住李穆肩膀,眼睛含淚道:「小李子,真的是你啊?
那年逃荒,都說你死在半路上了,兵荒馬亂的,找你也找不到,可急死人了。」
      
    李穆呵呵一笑道:「廢話,我也以為你死了,還等著你把你妹妹許配給我呢。
       
    張彪臉色一陣暗淡,吞吞吐吐道:「小雅她嫁給別人了,你不怪我吧?」
       
    李穆大方一笑道:「開玩笑的,我只當她是妹妹。」    
   
    張彪這才露出幾分開心神情,目光看到趙青青臉上感激萬分道:「俺張彪這
條命,就交給公主了,您要俺上刀山下火海,俺眉頭都不皺一下。」
                
    趙青青舉起玉手道:「你們兩個難得重逢,說來這也是天意,就好好的聊聊
吧。」
         
    兩人一齊告退,另外站出來的兩人,都是書生打扮,巴魯將軍看不上眼,吳
德倒多留意了幾眼,其中一人抱拳走出幾步道:「在下許亮聽說公主求賢,特來
自薦。」
         
    吳德點頭沉吟道:「許亮是吧,老夫問你一個問題,大軍未動,什麼先行?」
           
    許亮略微思索淡淡道:「在下以為,是一個氣字,大軍未動,氣字先行。」
         
    吳德哦了一聲問道:「此話怎講?」
      
    許亮渡步來到臺階下,從容答道:「古人雲,正氣於一身,百毒不侵,而當
今之世,人心道德淪喪,在下以為,大軍要出征,若是正氣凜然,無所畏懼,定
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吳德咳嗽一聲道:「你說的這個,有點繞啊,未免有幾分投機取巧的意思,
不過,你認為定州最大的威脅是什麼?」
          
    許亮回頭掃過眾人,抬拳恭敬答道:「在下以為,北國慕容氏如今稱霸關外,
雄踞天下最寒之地兵精將廣,北國慕容氏一脈又是人才輩出,不乏雄才大略之輩,
如今又剛征服察哈爾部,勢力如日中天,而與之對比的是,我梁國天災人禍,一
年不如一年,出兵打仗屢戰屢敗,關外城池除了定州,雍州,錦州,西都,昌郡,
其餘城池皆被慕容氏佔據,在下並非狂妄之人,在下敢斷言,慕容氏剛剛消滅察
哈爾部,下一個的目標必將是錦州,錦州是孤城雖駐軍龐大,但慕容沖的部隊對
錦州早就虎視眈眈,錦州一線形勢不容樂觀。」
                   
    吳德皺皺眉頭道:「雖然話不好聽,確是實話,你繼續說下去。」
       
    許亮答了聲是,又道:「定州左側的雍州常年受蒙古人騷擾,天災人禍不
斷,定州右側的昌郡雖有水師,但是極為弱小,與慕容極駐紮在雁尾湖的水師
比起來,簡直就是不堪一擊,況且昌郡的姚廣文膽小怕事,和北國暗通款曲不
是一天兩天了,北國要對付定州,必定要圍困錦州,孤立定州,水陸並進攻擊
定州,在下判斷,如果真到了這一天,北國抽調不出二十萬兵力,是不敢攻打
定州的。目前公主只宜與錦州形成共同防線一致對敵,支援雍州,才是上策。」             

    吳德看了看趙青青,趙青青點頭柔聲道:「許先生的話,本宮會認真考慮
的,請先生退下靜候佳音。」
      
    吳德目光落到最後一個人身上,趙青青似知道吳德想說些什麼,淡淡道:
「我們走吧。」

    巴魯,吳德,歐陽霓陪趙青青一道上樓,樓上登時安靜了許多,巴魯將軍
道:「老臣和吳大人選了很多定州的世家子弟送進文武館,畢竟吳大人也說,
自己人用著方便些。」
                  
    歐陽霓陪在趙青青身邊,溫柔一笑道:「公主好像不太喜歡那個許亮呢?」
          
    吳德搖頭笑道:「公主不是不喜歡許亮,而是這個許亮年少輕狂,不足以託
付大任,一旦給他機會,他還不翻了天去。」             
   
    歐陽霓嫣然笑道:「那最後一個人呢?」
       
    吳德沉吟片刻道:「求賢的目的已經達到,人多了反而不好。」
               
    趙青青自顧自倒了杯茶,玉手拿著杯子道:「本宮是想,許亮說的一句話,
他說慕容氏一脈人才輩出,這句話可很有意思。」         

    巴魯將軍皺皺眉頭十分不解道:「殿下您是說?」         
   
    趙青青輕啟紅唇品了一口熱茶道:「慕容極,慕容沖這些人正值壯年,那
慕容赤是不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本宮在想,慕容赤若是歸天了,慕容極和慕容
沖誰會鬥過誰呢?」             

    歐陽霓玉手輕撫酥胸甜甜笑道:「兩敗俱傷也不一定。」      
   
    也就是這個時候,有人急匆匆上來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阿娟,阿娟從來
沒有這麼失態過,噔噔蹬跑上樓梯,一張俏臉紅撲撲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道:
「殿……殿殿下」
         
    趙青青連忙柔聲道:「不急,你慢慢說。」
         
    阿娟俏臉緋紅,喘氣道:「我家小姐她……她」
      
    趙青青一聽她說的這麼急,還以為朱瑤出了什麼事兒,急忙站起嬌軀道:
「朱瑤她怎麼了?」
         
    阿娟這才緩過氣兒道:「我家小姐她,她懷孕啦!」
         
    啪……只聽房間裡一聲脆響之後,落針可聞,吳德瞧著趙青青面前摔碎的茶
杯,誰也不敢吭聲,趙青青猛一聽到朱瑤懷孕,太過倉促下,手裡的杯子都拿不
住,直接摔在了地板上,弄得地板上狼藉一片,阿娟本來就聰明,一看這個俏臉
都嚇白了,朱瑤懷孕,對趙青青來說這是喜還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阿娟畏畏縮縮的正要上前說話,趙青青輕移腳步朝她走來,絕美容顏噗嗤一
笑道:「這是好事呀,你們怎麼擔心本宮會不開心?本宮與朱瑤情同姐妹,你們
可別把本宮想成那種善於嫉妒的人。」
       
    阿娟這才有了幾分喜色,上前捉住趙青青玉手道:「可是公主您,日理萬機
……」       

    趙青青搖頭道:「那也要看是什麼事情,阿娟,你陪本宮一齊去看朱瑤。」
          
    阿娟心眼裡也為朱瑤有了身孕開心,兩女手拉著手,就急匆匆回公主府,回
到公主府的時候,一路過去直接看望朱瑤,朱瑤是溫柔如水的姑娘,跟燕亦凡住
在一起也喜歡清淨的地方,沒什麼人打擾。
         
    阿娟與趙青青一前一後走在走廊裡,朱瑤住處門開著,阿娟偷偷站在窗戶往
裡一看,只見床上朱瑤容顏美麗,神情嬌羞十足的靠在燕亦凡懷裡,不時和情郎
含情脈脈的對視,朱瑤被人稱為是四大美女之一,自然是絕色佳人,只見她此刻
身在閨房,嬌軀靠在情郎懷裡,不住含笑輕語,更是風情萬種。
       
    此刻只顧著兩個人說話,確也真沒發現趙青青和阿娟在外邊,趙青青看了幾
眼,轉過嬌軀背負玉手輕道:「走吧。」
       
    回去的路上,阿娟也不好問趙青青太多,趙青青路過一處小湖,難得在湖邊
停留下來,一個人蹲在湖邊凝望著湖中幽幽綠水,阿娟終究是忍不住好奇,立在
她背後小聲道:「公主,您都到了門外邊,怎麼不進去看看呀?」
          
    趙青青伸出一隻玉手撥弄著湖中綠水,溫柔一笑道:「看到朱瑤幸福,我也
就開心了,相信他會照顧好朱瑤的。」       

    這個時候陽光燦爛,照耀的湖中綠水如碧玉一般,趙青青雪白玉手輕輕撥弄
水花,絕美容顏恬靜聖潔,眼睛凝望著湖中清澈綠水,紅唇輕啟道:「此時相望]
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這可真是清風不解人呢!


           第四十九折 折花依人舟山楊帆

  清風徐徐,碧空如洗,放眼望去周圍盡是樹木花香,青青翠翠,層層群山延
綿不絕,頭頂陽光明媚至極,十分溫暖,青山道路兩邊的小草嫩嫩綠綠,十分喜
人,正是踏青遊玩的好時候,定州有佛寺,而且是聞名邊關各州郡的名寺,「鴻
光寺」,鴻光寺坐落在群山之中,說的上是獨居深山,與世隔絕,要燒香的話可
要費一番路程,可即使如此,寺中香火依然常年繁盛,附近數百里每日前來燒香
的信徒更是如雲一般。

  鴻光寺即是坐落在群山之中,自是有許多令人流連忘返的好風景所在,比如
月臺,斷崖,湘湖,飛龍瀑布,摘星樓,真是筆墨難以細寫,最近邊關大事很多,
有北國消滅察哈爾,定州文武館成立,當然也有民間關心的另外一件大事兒,佛
教當代聖子,無相僧人此刻法駕就在鴻光寺,無相僧人端的是一個美男子,相傳
法力高超,能救苦救難普度眾生,在世人眼中儼然成了頂禮膜拜的神,更是不知
吸引了多少信徒前往鴻光寺見上聖子一面。

  阿娟可不信那個,阿娟古靈精怪的一個人懶得信那些,只不過鴻光寺最近實
在太熱鬧了,少女心性下趁機出去踏青一番也是不錯,她早就想去奈何沒有機會,
今日終於盼來了機會,梁國公主趙青青要去寺廟燒香祈福,阿娟作為貼身侍女,
也有機會一齊跟著過去沾沾光,趙青青這個仙女天生性格清冷,不怎麼愛熱鬧,
這次難得去山上燒香,也是件稀罕事兒。

  盡人皆知,梁國明雪公主趙青青是絕色女子,被公認為天下第一美女,她的
美,是那種冰清玉潔,不食人間煙火的美,仿佛仙女墜落凡塵,引的無數風流才
子,凡夫俗子為之癡狂,奈何這個公主不愛拋頭露面,只聽聞如此絕色美女,卻
不能見上一面實在感到遺憾。

  這次公主將要去山上佛寺焚香七天,為國運祈福的消息不傳而走,定州官府
隨機派出大批官兵提前進駐鴻光寺各處入山要道,嚴格盤查進山燒香者,更有好
事之徒私下紛紛談論,鴻光寺的無相僧人是個少年的美男子,他剛入住鴻光寺,
梁國的公主也要過來寺廟燒香,這可真是令人頗有幾分遐想啊……

  阿娟每聽到這種類似流言,就氣的直捂耳朵,眾口難防,說的一點兒不假,
好在此刻她和趙青青正在遊玩湘湖風光不開心的事情,也就不去想它了。

  湘湖,不知成名於那年,傳說是有八百多年歷史,由鳳凰涅槃而化,湖兩邊
都是依著青翠大山,湖水清澈美麗,湖面上船隻劃來劃去,從古至今都是遊玩的
好去處,此時殘陽如血,湖心處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正蕩漾在湖面上緩緩前行,撐
船的人是個頭戴斗笠的胖老頭兒,遠遠看去只露出個半個下巴,有一晃沒一晃的
搖著船槳,船尾坐著一個貌美的橙衣丫鬟,她不是別人,正是阿娟,阿娟十分愜
意的伸出手兒探進湖水裡,來回撥弄著玩的不亦樂乎,玩到興起時,探著俏臉回
頭笑道:「小姐,這湖水好玩的很,您要來玩一玩嗎?」

  船心端坐著一名美若天仙的少女,只見兩岸青山綠水,落日黃昏成景,少女
烏黑秀髮輕挽雲鬢,容顏被雪白輕紗遮住,雖只可以依稀看出她面紗下的容顏,
但這依舊是美的令人不敢直視,生怕褻瀆了這個美麗的仙子,這麼美麗的少女,
這麼一個說的上是沉魚落雁,仙女下凡的少女,此刻她就那麼靜靜地偏著容顏,
一雙明眸如水溫柔的瞧著船下綠水,就那麼一句話也不說……

  阿娟喊了一聲她沒答應,阿娟認真一看只見眼前這仙女,兀自瞧著湖水發呆,
看著湖水的眼波便如溫柔的春水一般令人沉醉,陽光照在她嬌軀,仿佛沐浴在聖
光之中,衣裙反射著聖潔無比的光澤,沒人懷疑她是仙女,反而懷疑自己到了天
宮,阿娟撇撇小嘴又道:「小姐,人家跟你說話哩!」

  趙青青被她突然一喊,這才回過神來,雪白玉手輕攏胸前幾縷秀髮,整個人
一瞬間變成了那個高不可攀的冰山仙女,語氣輕淡道:「剛才,想起一些事情,
阿娟怎麼了?」

  阿娟歪著小臉神秘一笑道:「小姐您是否想起姑爺了?」

  趙青青是個容易在男女之事上羞澀的人,一聽她說起這個,本能的就覺得幾
分害羞,剛想否認過去,阿娟主動來到她旁邊蹲下,捉住她玉手笑道:「是姑爺
說過的,他說小時候和小姐您一塊兒長大的,那個時候你們兩個都在外邊拜師學
藝,是一塊兒長大成人的,他剛懂事兒那會,小姐您本就是仙女一樣的人兒,好
多同門師弟喜歡你,姑爺自己說的,他從小到大一直都十分喜歡小姐您,能和您
做一對青梅竹馬的夫妻,是他覺得最幸福的事情,他還談起過,那個時候他就喜
歡和小姐您一塊兒遊山玩水,想必,您今天看見這水是回憶起從前了吧?」

  趙青青面紗下的容顏泛紅,更是美得嬌豔無比,一雙美眸也多了幾分柔情似
水道:「小時候,不懂得男女情愛為何物,長大了,才懂得什麼是情,和他自然
是青梅竹馬的人,奈何世事無常,太多變換,現在能冰釋前嫌就已十分開心了。」

  阿娟握著她雪白玉手,只覺得她肌膚雪白嬌嫩無比,握在手裡又滑又嫩舒服
至極,雖是女子也忍不住心波蕩漾,暗呼趙青青真是天生麗質絕代佳人,不說她
高貴無比的仙女玉體令多少男人發狂,便是這雙玉手若是握住那個男兒陽物,恐
怕讓人願意為她這玉手一握而去死的男人都是數不勝數了,阿娟也是忍不住握緊
她玉手捨不得鬆開道:「小姐您是仙女,還怕姑爺不愛您嗎?」

  趙青青搖頭一笑,不動聲色抽回自己玉手道:「男人好色是天性,就不談這
個了。」

  阿娟俏臉一紅,探著腦袋湊近趙青青,聞著她身上迷人香氣臉紅心跳道:
「人家覺得也是,那段時間姑爺剛得到您時,姑爺就像個貪吃的孩子,絲毫也不
憐惜您是守身如玉的處女,硬是纏著小姐您好幾天都沒要夠,害的您幾天下不來
床,姑爺他還欲求不滿的,果然男人都好色……」

  兩個少女在這竊竊私語,湖面上船隻來來往往,趙青青實在不願意在這個話
題多談,站起嬌軀欣賞湖面風光,趙青青本就身材高挑,惹人垂涎欲滴,此刻嬌
軀衣裙隨風輕舞,若隱若現的勾勒出少女誘人曲線,不知吸引了多少男人目光,
趙青青倒不知覺,她正想別的事情,這個時候從下游劃過來一艘船,船上立著一
人,頗為英俊正是李穆,阿娟瞧到李穆好奇叫道:「李穆,你在跟蹤我們嗎?」

  李穆修長身軀立在船頭,聽聞阿娟話語登時面露難色道:「卑職不敢,不過
公主殿下坐船時候,卑職正好在也在後邊。」

  阿娟這才笑道:「那你有事嗎?」

  趙青青伸出玉手阻止道:「算了,既然李大人也有心思遊山玩水,不妨過來
一齊轉轉。」

  李穆道了聲是,催船家靠近,登上兩女的船,他神情恭敬,抱拳道:「卑職
若有冒犯公主殿下的地方,請公主責罰。」

  阿娟抿嘴笑道:「別叫公主了,現在要叫小姐!」

  李穆看向趙青青不知這是什麼意思,更令人錯愕的是,撐船的老者把斗笠摘
下,露出一張笑呵呵的胖臉,正是吳德,他倒輕鬆多了笑呵呵道:「阿娟姑娘說
的對,要叫小姐。」

  趙青青背負玉手欣賞兩岸風景,語氣無奈笑道:「阿娟,你就別為難李大人
了。」

  阿娟可愛笑笑,笑嘻嘻的盡情欣賞風景,吳德比李穆官職要高,這個時候自
然不能失禮,只見他轉身抱拳對吳德行了個禮道:「李穆也見過吳大人。」

  吳德搖頭晃腦笑吟吟道:「都是自家人,就不必這麼多俗套了。」

  李穆嗯了一聲道:「李穆閑來無事,就來佛寺上香,敢問公主您也是如此嗎?」

  趙青青隨意摘下容顏面紗,紅唇吐氣如蘭道:「正是如此,鴻光寺香火很盛,
本宮久居深院難得出來散散心,這次偶遇李大人也算緣分。」

  李穆恭恭敬敬道:「公主您身份高貴,出來遊玩還需多帶侍衛隨從。」

  趙青青語氣柔和道:「李大人有心了,本宮甚感欣慰,這次上香大批官兵駐
紮佛寺,已經深感歉意了,能不鋪張之處還是不鋪張的好。」

  她說著說著,忽而嫣然一笑道:「自從袁大人不在,李大人你好像一直都刻
意躲著本宮?不知道這是什麼緣故,害怕本宮嗎?」

  李穆連忙搖頭否認道:「公主您誤會了,不說您是冰清玉潔的仙女,更是皇
家公主,李穆怎敢無禮?」

  趙青青玉手輕攏胸前秀髮,淡淡道:「這些事情就不談了,本宮難得出來遊
玩,兩位大人也不必拘謹。」

  吳德悠閒十足撐著船槳,仰臉呵呵笑道:「這湘湖也是出了名的風光好,依
山傍水,可真是個好地方,尤其是公主您這個仙女來到這裡,連這山山水水都因
為公主的原因,而更加仙氣十足啊。」

  阿娟美美的抬起腦袋,瞧著趙青青道:「那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說咱家公
主是第一美女,仙女下凡的話,人家不這麼看,恐怕天上的仙女到了咱家公主面
前也成了庸脂俗粉。」

  吳德摸著自己鬍子,沉吟笑道:「阿娟姑娘這話不假,仙女咱們是沒見過,
不過就是仙女到了公主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這兩人說的也確實是真,趙青青這個絕世美女,不說是不是仙女下凡,就算
真的仙女跟她一比,也成了庸脂俗粉,多少男人為她癡狂,可謂絕色佳人,縱然
吳德,李穆這些見多了上等美女的人,第一眼看到趙青青的時候也是為之震驚,
暗呼世上竟有如此不食人間煙火的絕色美女,真是冰清玉潔,天宮仙子,把人瞧
得目瞪口呆,驚為天人。

  吳德實話實說,李穆雖低調也不示弱,當場出口道:「世上美女很多,但如
公主這般絕色的女人,實在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卑職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
還真的懷疑自己看見了仙女,想必其他人也是如此。」

  趙青青性子清冷慣了,不太喜歡聽這些話,雪白玉手輕撫船身柔聲道:「好
了,你們就別討本宮歡心了,對了,本宮要在鴻光寺住上幾天,城內沒有什麼大
事吧?」

  吳德搖頭笑道:「巴魯將軍再過幾日要出城去飛龍關,朱霖現在進展順利,
不日就可完成圍困昌郡的計畫了。」

  趙青青嗯了一聲道:「巴魯將軍出發的時候,本宮會過去送他。」

  船順水而遊,到了靠岸之處,幾人登上了岸之後,吳德充當嚮導,在前帶路
道:「公主,前邊就是煙臺了,煙臺被群山包圍,山中煙氣飄飄,如同人間仙境,
站在亭子裡欣賞青翠山峰,也是一件美事兒。」

  趙青青背負玉手道:「說來不錯,那便過去看看」

  所謂煙臺,登上去之後站在半山腰上,只見身邊山峰籠罩在輕煙當中,如同
美人遮起了一層薄薄的面紗,入目一片青翠風景宜人,樹木花香十分清新,尤其
是趙青青這個仙女在身邊站著,聞著仙女嬌軀芳香,更覺心曠神怡,令人陶醉不
已,趙青青好久沒有出來遊玩,見到這麼美麗清淨的地方,情不自禁的輕移玉足,
亭亭玉立在半山腰上,一襲雪白紗裙裹著修長嬌軀隨風飄飄,烏黑長髮輕舞,一
雙美眸投射著似水柔情。

  李穆目光落到趙青青身上,趙青青向來脾氣清冷,此刻閉上眼睛面對美麗風
景,李穆就站在她旁邊,清晰看到她白衣內胸前兩團高聳玉立的乳球,她乳房形
狀很美,飽滿飽滿的,就如同讓人望而卻步的高聳挺拔的玉女雪峰,兩團乳房形
狀極美,讓人一眼看去就知道這對雪乳實在是人間極品,

  她本就身材高挑,此刻一襲緊身衣裙隨風輕舞貼在修長嬌軀,正好完美的勾
勒出少女誘人的曲線,美麗紗裙裹著挺翹玉臀看在李穆眼中,更是充滿了對異性
的誘惑。

  趙青青是個聖潔高貴的仙女,李穆定力再高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目光從她
絕色容顏再到雪白脖頸,挺拔雪乳,再到腰肢美腿,此女身材真是天生妖嬈絕代
仙子。

  山中暖風陣陣掠過仙女嬌軀,吹的她衣裙輕舞緊貼修長嬌軀,美麗曲線展露
無疑,這風吹在她玉體的一瞬間李穆緊緊盯著她修長大腿,紗裙緊貼玉體,本是
女子隱私的聖地,也若隱若現浮現出了幾分春色,李穆隔著紗裙看到了趙青青腿
心令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聖女秘處,這仙女果真是極品,僅一眼便知她那銷魂洞
是何等緊窄美妙,水多溫暖,凡夫俗子若是插進去不消三五下,恐怕便射了個一
幹二淨。

  李穆對著趙青青兩條修長美腿暗暗吞咽口水卻被阿娟發覺到了,阿娟剛要說
話,趙青青突然睜開美眸,從紗袖裡伸出玉手拂過胸前幾縷亂髮柔聲笑道:「這
鴻光寺風景眾多,怕是不能一一流覽了,到了前邊靠岸的地方,如果沒有別的事
情,我和阿娟就先告退一步了,吳德你就陪李穆到處轉轉吧。」

  鴻光寺中寺院眾多,趙青青太過貌美,一露面就被眾多人圍的水泄不通,只
得以面紗遮臉,但即使如此,兩女身後後邊照樣是跟著一大群紈絝子弟,個個盯
著趙青青背影狂咽口水,對著趙青青指手畫腳道:「看看,看看,這位小姐玉體
輕盈,高挑修長,身材曲線曼妙,不說一對兒奶子豐滿,玉臀美腿皆是極品,再
看那腰纖細動人,要是摟在懷裡還不爽死了?尤其是那對兒藏在衣服裡的雪白奶
子,渾圓挺拔一看就是個處,他娘的,本少爺敢打賭,她奶子要是夾著本少爺的
寶貝,那他媽可是祖墳上冒青煙了,沒得幾抽,就他媽的要射個一塌糊塗!」

  趙青青縱然心靜如水,此刻也忍不住蹙眉不悅,秀拳緊握,阿娟氣呼呼的忍
不住轉過頭去,指手罵道:「好個狗賊!瞎了你的狗眼!」

  阿娟不罵還好,她一罵,後邊一群人登時興奮異常,呼啦一聲就圍上來了,
十幾個惡少跟餓狼一樣放肆無比盯著兩女看,為首一人粉臉油面,盯著趙青青蒙
著面紗的臉口水直流,這群惡少閱女無數,一看就知道眼前是個絕色美女,更饞
的口水不止,若不是顧及人多,早就脫了衣服撲上來了,十幾個人圍了個人牆一
樣把趙青青堵著進退不得,她修養極好,這個時候兀自忍耐,蹙眉冷冷道:「這
裡是佛門淨地……容不得你們放肆」

  油麵粉臉的小子也不過十幾歲的年齡,倒是顯得老道無比,伸出個大拇指狂
妄笑道:「知道少爺是誰嗎?」

  阿娟氣呼呼罵道:「狗屁少爺,你就是個癩頭蛤蟆還想吃天鵝肉?美得你!」

  油麵粉臉的小子一聽這話,登時大怒,嗓子尖利道:「放肆!我爹說出來嚇
不死你!」

  這小子氣急了,精蟲上腦也不管人多了,大喊一聲就讓眾惡少圍成人牆,驅
打燒香的信男信女,自個兒兩眼盯著趙青青直流口水,目光惡狼一樣,三下五除
二一邊脫自己褲子,一個猛虎撲食就朝趙青青撲過來,阿娟看他脫褲子,嚇得尖
叫一聲連忙捂住自己眼睛,要不是人群裡突然一聲怒吼,趙青青舉手殺人的心都
有了。

  眾惡少一見有官兵來,也不害怕,但也不好太過放肆一窩蜂的全竄到油頭粉
面的這小子身邊,阿娟小心翼翼的鬆開手兒,突聽到一聲驚訝悶呼,帶隊官兵的
不是別人,正是剛被提拔上去的張彪,張彪是見過阿娟的,所謂粗中有細,連忙
迎上前來恭敬道:「娟小姐,您還好吧?」

  阿娟伸手指著粉臉小子,氣的說不出話來,粉臉小子冷哼一聲偏過頭去,鼻
子哼道:「小小一個副官,還敢英雄救美來了!」

  張彪是個不怕事的主,剛要上去揍人,眼光一撇瞧見趙青青這個仙女了,趙
青青這個仙女被人看上一眼,一輩子都忘不了,雖然隔著面紗,張彪一下子就認
出來了,惶恐跪地道:「小人奉命把守佛寺,巡查時聽到吵鬧匆匆趕來,沒成想
還是讓公主受了驚嚇……」

  趙青青伸出玉手吩咐他起來道「錯不在你,剛才你不在,現在你既然來了,
這兒就歸你管了。」

  張彪小心翼翼站起來,手指著個個呆若木雞的眾惡少,小聲問道:「公主,
那他們?」

  趙青青優雅轉過嬌軀,淡淡道:「拉出去全砍了。」

  張彪再不遲疑,厲喝一聲道:「全抓起來,拉下去砍了!」

  這下可都傻了眼,眾惡少悔的腸子都青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地上嚎啕
大哭,粉臉小子爬在地上一路爬行求饒,一邊哭一邊大叫:「饒命啊!我爹是吳
德,我爹是吳德,公主姐姐饒命啊,文明再也不敢啦!再也不敢啦!」

  趙青青聽到吳德名字,轉身認真瞧了瞧這粉臉小子,只見他一哭,臉上的粉
被淚水沖的一行一行的,頗為滑稽可笑,逗的阿娟吃吃直笑,趙青青背負玉手,
一雙美眸瞧在他臉上問道:「今年幾歲了?」

  吳文明哭的肝腸寸斷,又見張彪兇神惡煞瞪著他,魂魄都嚇飛了幾條,抽抽
噎噎哭的結結巴巴:「文明……十三了……」

  趙青青玉手負在背後,輕彎嬌軀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吳德也是個精明無比
的人,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兒子?小小年紀不學好,才這麼丁點,還想大庭廣眾的
強姦本宮,本宮就這麼惹你喜歡嗎?」

  吳文明涕淚橫流,哭哭啼啼用袖子擦著道:「公主姐姐……人那麼漂亮,好
像仙女一樣兒,文明……看見公主姐姐就喜歡的很,控制不住自己,人家以後不
敢了嘛……嗚嗚」

  趙青青玉手從自己紗袖裡取出一塊兒雪白手帕,容顏嫣然一笑,遞給吳文明
笑道:「原來你是個傻孩子,本宮原諒你啦,這塊手帕就送你擦鼻涕用好了。」

  吳文明還真接過手帕,拿著手帕聞了聞,傻傻笑道:「公主姐姐的手帕真的
好香啊!」

  趙青青蹲下嬌軀,看著他眼睛笑道:「是麼?不過,你回家了要告訴你爹一
句話!」

  吳文明視若珍寶的不停用鼻子聞著她手帕,聞言傻傻問道:「公主姐姐,要
說什麼話啊?」

  趙青青優雅十足轉過嬌軀,背對吳文明,語氣輕笑道:「你就說,本宮說了,
你爹他教子無方,上樑不正下樑歪,小小年紀就敢如此胡作非為,欺男霸女,長
大了還不翻了天去。」

  背後吳文明聽的冷汗直冒,趙青青語氣忽冷,乾淨俐落道:「滾吧!」


           第五十折 舟山揚帆殘陽如血

  天色接近黃昏殘陽如血,大山深處鳥鳴不絕於耳,多了幾分寂靜,山與山重
疊,人與人之間相距甚遠……她舉起一枚棋子,卻在猶豫到底該下哪裡,思緒一
時間萬千,吳德瞧見了,連忙大獻殷勤道:「公主不舒服麼?」

  趙青青搖頭一笑,丟下棋子:「想起你兒子了,年紀輕輕,性子挺野的。」

  吳德大感尷尬,咳嗽一聲道:「老臣教子無方,以至於這畜生竟敢調戲公主,
公主,犬子年幼,……莫要跟他一般見識」

  趙青青玉手支著自己抬起容顏,神情小女孩兒一般嬌俏道:「才十三歲的年
紀,就有你吳大人的幾分影子了,這真是虎父無犬子,以後就別跟本宮說犬子了。」

  吳德咳咳一笑,厚著臉皮道:「這山裡風光不錯。」

  趙青青嗯了一聲,玉手縮回紗袖裡,柔聲問道:「阿娟,好了嗎?」

  門外阿娟開心應道:「好啦!」

  吳德連忙起身去開門,他這人雖胖動作可不慢,雙手把門一開,室外殘陽如
血照進屋裡,大片昏紅的光束照在她身上,雪白長裙飄飄,烏黑長髮拂過雪白肌
膚,說不出的淒美,趙青青目光瞧著門外層層群山,殘陽如血下,吳德,李穆,
阿娟,無相僧人都在,她仙子一般從屋內走出,眾人屏氣凝神,但見群山環繞,
天地之間一艘神威巨艦懸浮在半空,甲板上立著無數身披鎧甲的士兵,船頭插掛
龍旗,船身滿載大炮看去威武不凡,只是現在它如同剛學會走步稚嫩無比的,緩
緩往天上爬升,它嗚嗚作響一點一點上升,火紅旗幟嘶嘶作響,眾人緊握拳頭,
定州數十年的希望就在於此!

  吳德激動不已道:「我州奮鬥數十年,夢寐以求的神威巨艦,老夫竟然能在
有生之年親眼看到它起飛……實在令人振奮!」

  阿娟瞧著神威巨艦緩緩上升的樣子,忍不住高呼:「你要飛上去喔,公主她
看著你飛……上去」

  向來沉穩的李穆突然悶聲呼道:「快看,要衝上去了!」

  無相僧人緊閉雙目口喧佛號道:「阿彌陀佛」

  山風猛的洶湧刮來,那艘神威巨艦呼嘯一聲,沖天而起,如離弦之箭,殘陽
如血照在神威巨艦上,如同給它披上了一層火紅的薄衣,船首龍旗狂舞,船身數
百門黑漆漆的炮口俯視世間,它在天和地之間盡情飛翔,就像血戰沙場的將軍,
按劍環顧眾生,趙青青默然轉身,在她窈窕玉體背後,一艘接著一艘的神威巨艦
長龍一般排成陣,迎著殘陽而去……

  三艘神威巨艦,足有和北國一決雌雄的實力了……

  從後山出來後,趙青青既然來到了佛寺自然要上香,無相僧人身為佛子,在
她身邊陪伴了大半天講解佛經秘事,快到太陽下山,趙青青這個仙女則按慣例去
往佛殿上香。

  因為公主要夜宿佛寺,寺內自然防衛森嚴,只見寺內處處衛兵把守,堪稱連
鳥都飛不進來一隻,半個殘陽掛在山頂,金光四照的佛殿內,諸僧口道佛號,無
相僧人面容俊美,身披紅色袈裟立在佛像下,旁邊佛童捧著清水盆,盆內放著一
支青柳,外邊到處都是衛兵。

  一聲鐘響,只見殿外一名身材高挑修長的仙女,容顏生的是傾城傾國,絕色
無雙,誘人嬌軀穿著一襲緊身雪白衣裙,更是完美的勾勒出少女嬌軀誘人的曲線,
只是她容顏清冷,氣質聖潔冷豔,美的令人不敢直視,香風卷過,她優雅動人的
輕抬玉足踏進佛殿,此女正是趙青青,她容顏神色虔誠,來到佛像面前緩緩跪下,
雙手合上面對高高在上的佛像,閉上美眸許願。

  無相僧人面相莊嚴,取過柳枝輕輕灑下趙青青身邊,趙青青許願完畢,緩緩
睜開眼睛道:「本宮這次許願,有勞法師了。」

  無相僧人口喧佛號一聲「阿彌陀佛,公主殿下身份高貴,能親來佛寺許願,
足見虔誠,佛祖感念至此,公主殿下自然心想事成。」

  佛殿內金碧輝煌似有幾分耀眼,趙青青眼光掃過佛祖,輕啟紅唇淡淡道:
「本宮要告辭了,法師也早些安歇。」

  她剛要準備走,無相僧人出口道:「殿下,貧僧有幾句話想和殿下說,不知
可否容講?」

  趙青青輕皺眉頭,遲疑一會兒吩咐道:「都下去吧。」

  她一句話,大殿內的人轉眼走了個一乾二淨,只剩無相僧人,無相僧人目容
各人離開,目光如炬停在眼前公主身上問道:「公主去了後山之後,可有想法嗎?」

  趙青青閒庭信步輕挽衣裙,坐到椅子上,一雙美眸流露著聰慧道:「後山事
關重大,法師以為呢?」

  無相僧人雙手合十緩緩來到她面前道:「公主意在抵抗北國,後山自然很重
要。」

  趙青青這個絕色美女忽而微傾嬌軀,語氣停頓一下道:「本宮不在佛寺,今
後這後山的事情就全憑法師了。」

  無相僧人深藏不露,不苟言笑道:「貧僧自然盡心盡力,公主殿下放心。」

  趙青青全部聽完,背負玉手說道:「如此,本宮甚喜,本宮更在此就謝法師
了。」

  無相僧人眼眸深處深藏不露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只見此人端的是一個美男
子,眉峰俊雅,臉龐曲線分明,猶如刀削,一雙眼眸如同寶石一般,也只有趙青
青這種絕代美女才能壓住他風采,無相僧人沉默片刻,忽而歎了一聲道:「明年
就是佛宗禪讓大會,公主殿下知嗎?」

  趙青青一雙美眸看在他臉上,聲音柔和道:「京師那邊本宮還是有一些人的,
不出意外明年法師就能如願坐上全國佛宗的總聖教,法師如此年輕就有如此成就,
本宮就提前祝賀。」

  聽到此話無相僧人眼眸中才遮掩不住欣喜,人都有欲望,出家人又如何能免?
趙青青似有幾分困意,忽而道:「天色快黑了,本宮就告辭了。」

  她轉身欲走到了門口時,無相僧人出口道:「公主,有信心戰勝北國嗎?」

  趙青青停下腳步,背對無相僧人淡淡道:「有沒有信心是次要,坐以待斃非
明智之舉。」

  她伸出玉手推開大殿門,只見殿外佛寺樓臺盡籠罩在殘陽之中,輕風吹來,
她烏黑隨風秀髮飄飄,絕美嬌軀輕移踏下臺階……

  阿娟連忙過來捉住她雪白玉手,俏臉可愛笑道:「姑爺飛鴿傳書說他今晚要
過來呢。」

  趙青青身上白衣紗裙反射著一層玉光,仙女容顏略微奇怪道:「他怎麼突然
想起要來佛寺了?本宮記得他這個人可不愛怎麼信佛的。」

  阿娟攙扶著她玉手,捂著嘴噗嗤一笑道:「公主您其實不也是不信佛的嗎?
人家看,姑爺不是來燒香的,他是為了公主您才來的,您是仙女,上次姑爺猴急
猴急的急著想和你親熱結果被公主您趕走,他一定很心癢……」

  趙青青容顏一紅,一雙美眸多了幾分羞澀,整個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道:
「莫要……胡言亂語」

  阿娟吐吐舌頭一笑,討了個乖認真道:「姑爺他現在估計就在路上了,不過
聽張彪跟人打賭說,今晚會下雨呢!」

  趙青青抬起絕美容顏往頭頂一瞧,只見月亮皎潔無比,又哪裡會是下雨的天
氣?只是芳心仍然擔心情郎被雨淋著,又害羞怕說出來被人知道,直得輕歎一聲
默默走著,回到小樓時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阿娟捉緊她玉手道:「公主,
您有心事嗎?」

  趙青青修長嬌軀靠著窗戶,美眸凝視窗外淡淡道:「無相向本宮講解佛經時,
說到了一個故事。」

  阿娟大感好奇,取來一件披風輕輕蓋在趙青青香肩問道:「姑爺和我家小姐
談話時,曾說過這個無相僧人城府很深,眼睛深處若有邪氣,似非佛子,而是魔
子,就連我家小姐也很討厭無相,總覺得無相不是好人,神神秘秘的。」

  趙青青輕咬紅唇,雪白玉手脫下香肩披風幽幽道:「本宮又何嘗不知呢,佛
宗已有千年歷史,其中隱秘非是外人可以得知,無相這個佛子亦正亦邪確是真的。」

  阿娟奇怪道:「那他究竟給公主說了什麼故事?」

  趙青青轉過嬌軀,只聞一陣香風拂動,窈窕玉體高貴聖潔的坐在茶桌邊,纖
手支著自己雪白臉頰,她美眸目光清澈動人,紅唇吐氣如蘭幽幽道:「無相跟本
宮說的這個故事,是佛宗不可不提的傳說,佛割肉喂鷹的故事。」

  阿娟是聰明女孩,一聽這話登時柳眉倒豎,氣道:「好個淫僧,竟敢打您的
主意,他是不想活了嗎?」

  趙青青給自己倒了杯茶,美麗修長的玉手拿住杯子,漫不經心的紅唇輕品一
口淡淡道:「國王救鴿子,割自己的肉喂鷹,以救眾生,這是犧牲自己,拯救蒼
生的例子,無相說這個給本宮聽,無非也是暗示本宮能夠捨身救人,呵呵,救誰
呢?」

  阿娟氣呼呼道:「救他個大頭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您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憑他也配?區區佛宗的一個和尚罷了,還想打您主意,癡心妄想!」

  趙青青這個仙女反而冷靜許多,語氣輕柔道:「本宮如何會是受制於人?燕
郎他早就說過,他不准本宮為了梁國作出犧牲,本宮也是有底線的,這輩子絕不
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除了燕郎,看見別的男人真的是好多人都感覺很虛偽。」

  阿娟也靜下心來,服侍在她身邊柔聲道:「那公主覺得朱霖怎麼樣呢?」

  趙青青看了看她臉,漫不經心的淡淡說道:「他呀很討厭,就愛天天跟在本
宮身邊,色膽包天的一個人,不過人品倒可以,話說回來要不是有朱瑤的關係,
本宮早就殺他許多次了。」

  阿娟探著腦袋嗔道:「可不是麼,都知道公主您性子清冷,不愛說話,朱霖
卻天天想著法子纏你,其實也怨不得他,畢竟公主您這樣的仙女,男人們有那個
不垂涎的?人家看,只有巴魯將軍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趙青青聽她談起巴魯將軍,忍不住輕歎道:「巴魯將軍脾氣耿直,是少有的
正直無私,但是他年事已高,卻還要守衛邊關,本宮想起來也倍感心疼,只是巴
魯將軍和吳德兩個人總愛吵架,誰也看不慣誰,兩個人分開也比較好,定州有巴
魯將軍守關,足以安枕無憂了。」

  阿娟倒了一杯茶,輕聲細語道:「那公主覺得姑爺他人如何呀?」

  趙青青眼眸裡多了幾分恍惚,沉默半天幽幽道:「表面上看,他享盡豔福同
時擁有本宮和朱瑤,但是他和本宮一樣都是個苦命的人,內心深處的苦他又向誰
傾訴?北國內爾虞我詐,到處都是勾心鬥角他一個梁國人在北國闖到現在這個位
置究竟吃了多少苦,又如何是幾句話可以說的清楚?想必你也知道,亦凡縱然今
天也是備受宇文泰排擠的。」

  阿娟愁道:「可不是麼。畢竟這年頭又有幾個人是快樂的。」

  趙青青嫣然笑道:「還好,朱瑤她是個特別好的女孩子,現在又懷了身孕,
本宮也希望成家之後,可以過的快樂一些。」

  兩女圍著茶桌聊天,聊到半夜時,外邊忽然起了風轉眼之間就下起了雨,阿
娟捂著小嘴又點了一個燈,趙青青這個仙女此刻正偏著俏臉聚精會神的在看書,
及腰秀髮垂散開來,雪白衣裙貼在身上,若隱若現露出曼妙身材,酥胸飽滿挺拔,
如同玉女山峰,曲線高聳渾圓,誘人至極!

  燈光下好像跟個玉人一樣兒,她恬靜看書,過了會兒有侍衛稟報,阿娟走過
來笑道:「是姑爺!」

  趙青青奇怪道:「他真的過來了?」

  話說到這裡突然想起外邊下大雨,登時玉手輕撫胸前道:「阿娟,你快去拿
傘,可別淋著了他。」

  阿娟一路小跑下樓,才沒過一會兒就領著燕亦凡上來了,燕亦凡頭戴斗笠,
一襲黑衣長衫在身,立在門外由阿娟服侍,他取下斗笠,長髮容顏掛滿了水,阿
娟急忙找毛巾給他擦臉,趙青青看著情郎半夜過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看
見情郎被雨淋了,大感心疼的迎他進來,柔聲道:「燕郎,你怎麼半夜冒雨過來
了?」

  燕亦凡無奈笑道:「也沒想到下雨,結果走到半路上,下起了雨,幸好帶了
斗笠,不然可就淋的更厲害了。」

  趙青青溫柔體貼,伸出玉手幫他脫下外衣,見裡邊衣衫濕的不是太厲害,就
吩咐阿娟道:「阿娟這裡有乾淨衣服嗎?」

  阿娟歪著腦袋想了想,眨眼道:「好像沒有呃,倒是有幾件公主您的衣服。」

  趙青青噗嗤一笑,捂著自己紅唇道:「好了,本宮的衣服,燕郎可穿不上。」

  她雪白玉手搭在情郎胸膛,美眸瞧著他臉,神情溫柔如水為他脫去濕衣,不
說這仙女近在眼前,溫香軟玉的嬌軀緊貼著自己,便是聞著她玉體香氣,也實在
是件享受的事兒,燕亦凡最喜歡趙青青說話,她聲音好聽,說話時紅唇輕啟吐氣
如蘭,更是迷人無比,此刻雪白玉手溫柔體貼為自己脫衣,許久不曾親熱的煎熬
也就爆發了起來,自然而然的抓住了她玉手,緊緊按在自己胸膛。

  趙青青俏臉一紅,芳心怦怦直跳,玉手抽了抽情郎握的更緊了,阿娟不知情
兀自在問,趙青青連忙吩咐她出去,阿娟也沒反應過來,轉身就出去了。

  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兩個深深愛著對方的人,趙青青不敢看情郎那熾熱的
目光,他的呼吸如此燙人,惹的自己芳心亂跳,情不自禁的把嬌軀依偎進他懷裡,
羞得說不出話來。

  她剛靠進自己懷裡,燕亦凡已是迫不及待把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趙青青嬌
喘吁吁被他緊緊抱著,玉足害羞的藏進裙底,紅著臉兒嗔道:「郎君!…」

  燕亦凡抱緊她嬌軀,來到凳子邊坐下,把她修長玉體放在自己腿上,兩隻手
摟著仙女玉體,臉上神情開心笑道:「其實這次來,也是有個好消息告訴你,據
可靠情報,慕容赤活不了多久了,身體越來越衰弱。」

  趙青青此時對這個倒不怎麼關心,只因為情郎壞手在她嬌軀忙個不停,摸來
摸去,惹的她嬌喘不止,臉紅如醉道:「壞蛋……大半夜過來偷人家……」

  燕亦凡爽朗一笑,臉頰磨蹭著她頭頂秀髮,大口呼吸迷人發香道:「如何會
是偷呢?青兒是燕某人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子,早晚要把你娶進門。」

  趙青青秀美絕倫的容顏藏進他懷裡,羞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好,燕亦凡輕輕撫
摸她秀髮道:「青兒抬起頭來,讓夫君看看你的臉。」

  趙青青柔聲細語答是,緩緩抬起容顏,燕亦凡近距離盯著她仙女容顏,心口
仿佛被打了一拳,惹的自己心怦怦直跳,這仙女一雙清澈動人的美麗眼眸,此刻
正滿含柔情的看著自己,羞澀動人之處,但見她瓊鼻呼吸微亂,渾圓酥胸起伏不
停,惹的誘人紅唇微顫吐出陣陣如蘭香氣撲打在臉上,本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此刻嬌羞靠在自己懷裡,反而有種說不出的香豔。

  趙青青不敢看他炙熱充滿侵略的目光,卻被情郎猛的吻住紅唇,她紅唇都被
情郎含進嘴裡,小嘴只能在他口中嬌喘一聲,瓊鼻呼吸更亂,胸前兩團渾圓雪乳
隨即落入情郎掌握之中揉來搓去愛不釋手。

  她搖頭嬌吟,秀髮散亂的垂在胸前,燕亦凡大口痛吻仙女柔軟紅唇,又吸又
舔舒服的欲仙欲死,舌頭趁機伸進她小嘴裡纏住趙青青香舌勾進自己嘴裡,猶如
沙漠裡的人,更像是餓狼,貪婪吸吮著仙女柔軟香甜紅唇,含住粉嫩香舌又舔又
吃,兩根舌頭糾纏在一起不住把她口腔裡香甜津液吃進肚子裡。

  趙青青臉皮薄,聽著情郎滋滋吸吃自己香津,紅唇在他嘴裡想說話都說不出
來,直羞得玉手無力推著情郎胸膛,紅唇香舌被他吸吮的都覺生疼,小嘴香甜津
液一股腦的被情郎吸了過去。

  燕亦凡痛吻她誘人紅唇,嘴裡含著香舌滋滋吸吮個不停,把女孩兒舌頭上的
香甜津液點滴不剩全吞進肚子裡,吃的津津有味樂此不彼,兀自覺得不過癮,大
手隔著衣服托住飽滿雪乳又揉又捏,徐徐揉搓。

  趙青青俏臉如醉,瓊鼻哼出陣陣銷魂呻吟,嬌膩誘人,漸漸伸出玉手摟住情
郎脖子,兩個人忘我的擁吻起來,吻到情熱時,舌頭糾纏,把美人的透明香津不
停喂進情郎嘴裡,燕亦凡心情大好,大口吃著仙女香津,直吃的兩人唇角全是透
明口水,吻個沒完沒了,把趙青青吻得天昏地暗,嬌軀發軟,漸漸喘不過氣來,
嬌軀掙紮著推開情郎胸膛……

  燕亦凡卻是硬的不行,再也難忍耐下去,直接一把抱起她修長玉體,大步走
向繡床,趙青青玉體被她抱起時,兩隻雪白如玉的美足登時裸露在裙外,若隱若
現的煞是誘人,燕亦凡早就對她這對玉足垂涎欲滴,這次更是迫不及待攔腰抱起
她玉體放在床上,伸出捉住她玉足就喂自己嘴裡。

  趙青青瞧著情郎吃她的腳兒,也從未料到他有如此反應,登時嬌軀激烈反抗
道「燕郎你別這樣,那兒髒……」

  她一隻雪白玉足在情郎臉上蹭來蹭去,捨不得用力,燕亦凡嘴裡啃著她嬌嫩
玉趾,直吃的津津有味口水直流,趙青青另一隻玉足在他臉上踢來踢去,反而更
增淫欲。

  阿娟躲在門外透過窗紙偷看房間裡一切,直把她羞得一顆心怦怦直跳,睜大
眼睛盯著床上二人,眼睛裡清晰看見向來儒雅沉穩的燕亦凡抓住她秀美腳兒,嘴
裡貪婪啃著五根雪白玉趾,直吃的津津有味口水直流,另一隻手捉住她兀自掙紮
的玉足,恣意愛憐把玩不停,一邊啃著趙青青腳趾,一邊把舌頭伸她玉趾縫隙,
仔細萬分的一點一點添弄,把美玉一般的玉趾輪流舔吃了夠竟也覺得不過癮,嘴
唇吸吮住雪白玉趾,滋滋吸吮啃咬,直把趙青青這個仙子弄得嬌喘不已,無力反
抗情郎侵略。

  阿娟在外邊偷看的面紅耳赤,房間裡的趙青青躺在床上腦子裡一片空白,從
未想過自己的情郎淫欲爆發時竟會舔她的腳,她知道自己的腳對男人來說充滿誘
惑,可燕亦凡也會舔她的腳,這是趙青青從來都沒想過的事情……

  阿娟看趙青青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登時急的偷偷撕開窗紙,眼睛不停沖趙
青青使眼色,打手勢,趙青青美眸迷離瞧阿娟使動作,聖潔玉顏更加羞紅了,打
定主意一般嬌嬌怯怯的握緊秀拳,隨著情郎啃著她玉足不停的舔吃,一絲絲難以
言明的快感也在侵襲著她的玉體,一張如花似玉的絕色容顏緋紅美麗,眼眸流動
間,也多了幾分嬌媚妖嬈。

  阿娟急的就差跺腳了,張著小嘴輕叫道:「公主……公主你快點啊……」

  趙青青聽了阿娟催促絕美容顏更是羞得嬌豔欲滴,一雙清澈美眸瞧著自己情
郎貪婪吸吮她的玉趾,絲絲縷縷的曖昧衝擊著她的身心,由剛開始的羞澀抵抗,
轉化為點點的享受,情郎牙齒突然的啃咬,使她張開紅唇「啊」的嬌喘出聲,聖
潔清冷的仙子,此刻容顏嫵媚,美腿輕抬凝視著情郎啃咬自己腳趾,誘人紅唇不
時吐出嬌媚呻吟,她裙底玉足早被舔的盡是口水,燕亦凡卻樂此不彼,吃的津津
有味,吃到興起時,忽聞床上仙女聲音溫柔道:「燕郎……好吃嗎?」

  燕亦凡嘴裡啃著她玉趾抬頭一看,只見趙青青烏黑秀髮散亂,一張俏臉喝醉
了酒一樣嬌豔欲滴,眉眼之間流露甜甜笑容,整個人氣質溫柔如水,只是嬌軀酥
胸起伏不定,十分誘惑。

  燕亦凡輕舔她玉趾含糊不清答了聲好吃,趙青青美眸如水,嬌滴滴的抬起自
己另一隻雪白玉足溫柔的貼住他俊臉嫣然一笑道:「讓青兒自己喂你吃……」

  她說完話語,美腿輕抬主動把雪白玉趾伸入他嘴裡,玉趾還故意和他的舌頭
相互挑逗,另一隻美人玉足嬉戲一樣捉弄著他的鼻子他的臉,就是不讓他捉住
……

  燕亦凡卻爽的欲仙欲死,此刻的趙青青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她為了自己,
竟然願意放下身段討自己歡心,這種轉變真的是很難的,對趙青青這種聖潔美麗
的仙女來說,要她討好一個男人真比砍她三刀還難受,燕亦凡渾身赤裸,腿中間
粗長陽物早已殺氣騰騰,猙獰無比,趙青青坐在床上玉顏嫵媚,喂情郎吃著自己
玉足,看他舌頭一點一點舔過自己腳兒的每一寸肌膚。

  她知道情郎肉棒硬的難受,強壓羞澀探出玉足壓住情郎粗長巨物,小嘴登時
忍不住呻吟出來,他陽物實在燙的嚇人,而燕亦凡肉棒被這仙女玉足略一愛撫,
直爽的呲牙咧嘴,腦髓發麻,趙青青見愛郎舒服,更加賣力以一隻雪白嫩足為他
平息怒火,五根玉趾貼著碩大棒頭揉壓擠弄,還不忘一邊把左邊玉足往情郎嘴裡
塞,燕亦凡舒服至極,親熱半天才戀戀不捨的吐出嘴裡玉趾,捉住她兩隻腳兒就
夾緊肉棒,只見兩隻仙女衣裙散亂,裙底兩隻誘人雪足夾著一根男人猙獰無比肉
棒,香豔至極……

  燕亦凡爽的呲牙咧嘴,而趙青青這個清冷慣了的仙女,此時美麗容顏羞澀嫵
媚,充滿誘惑,早把兩隻玉足主動夾緊情郎寶貝,揉捏擠壓百般愛憐,一邊蹙眉
嗔道:「燕郎真的好大……喜歡青兒這樣對你嗎?」

  說話時兩隻玉足輕輕夾緊肉棒溫柔擠壓,頓時燕亦凡嘶的一聲呻吟出來,儒
雅容顏也多了幾分狂態,聲音沙啞道:「青兒青兒,腳兒夾的夫君好爽,上次見
朱霖幹青兒的玉足,真是誘人!」

  趙青青美眸含嗔,柔聲道:「那青兒今夜讓燕郎也幹人家的腳兒好不好?今
夜不提別人,只有青兒和燕郎!難得能如此放肆一次,青兒絕不會讓燕郎再想著
別的事情。」

  燕亦凡立在床下享受這個清冷仙女用自己腳兒為自己愛撫肉棒,一邊盯著她
容顏道:「小時候就喜歡青兒的這對腳,長大了終於如願以償了,青兒再用點力
……」

  趙青青一對玉足套弄著情郎猙獰陽物,一邊紅著臉嗔道:「壞蛋,小時候就
想著玩人家的腳,現在終於給你了……」

  燕亦凡被她夾的爽的呲牙咧嘴,瞧著她絕美容顏道:「青兒你是仙女,就連
玉足也是極品,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

  趙青青腳兒夾緊情郎陽物,一雙明媚美眸如水瞧著他俊美臉頰柔聲笑道:
「那人家的腳好吃嗎?」

  燕亦凡一邊享受女孩兒玉足愛撫,一邊讚歎不已道:「青兒的腳兒雪白潔淨,
滑膩誘人,曲線極美,含在嘴裡就像啃著一塊美玉一般,以前挨著面子不肯舔青
兒玉足,今夜吃了才知美味無比,青兒再用些力夾!」

  趙青青嗯了一聲,賣力為情郎套弄,雪白玉足夾緊粗長寶貝套弄個不停,聞
聽愛郎喘著粗氣,忍的難受,玉足忽而使勁夾緊他肉棒一動不動,燕亦凡再難忍
住,悶吼一聲,兩隻大手捉緊她玉足夾緊自己陽物,一根粗長肉棒兇猛抽插不停。

  房間外阿娟透過窗戶不停給趙青青打手勢,一張俏臉學著女人呻吟的樣子,
讓趙青青跟她學,趙青青瞧見了雖覺得害羞,但還是美眸迷醉,小嘴裡輕輕嬌聲
歎道:「郎君真的好大,」

  燕亦凡爽的兩眼發紅,做夢也沒想到趙青青今夜竟然如此勾引人,換做平時
打死他也不信趙青青會說出這些話來,一時間一根大寶貝拼命抽插她一對玉足,
仿佛要幹出火來,只見粗長陽物在女人雪白玉足抽插不停。

  趙青青素白衣裙漸亂,一對飽滿酥胸若隱若現從胸衣裡露出幾分春光,渾圓
飽滿挺拔誘人,燕亦凡不停幹著趙青青玉足,整整幹了快半個時辰兀自覺得意猶
未盡,趙青青瞧著他不聽抽插自己玉足,一雙美眸水霧漸多,絕美容顏也多了幾
分春情。

  燕亦凡餓虎一樣猛的撲上她玉體,嘴唇胡亂拱她雪白脖頸,把趙青青折騰的
秀髮濕潤散亂,沾在雪白酥胸肌膚,兩團飽滿乳球早被情郎隔著抹胸吃的全是口
水,伴隨著衣衫撕裂的脆響,身下仙女完美無瑕的玉體終於展現眼前。

  兩人赤裸裸糾纏在一起,燕亦凡埋進她兩團飽滿酥胸,臉頰鑽進兩團雪白聖
潔的渾圓美乳,螞蟥見血一樣張嘴大口啃吃著仙女豐滿雪乳,讚歎不已道:「肌
膚雪白無比冰清玉潔,乳峰蓓蕾猶如紅梅,吃在嘴裡滑滑膩膩的香氣四溢,真是
極品叫人愛不釋手。」

  阿娟清晰看見燕亦凡爬在趙青青身上,大口聞著乳香撲鼻芬芳無比,張開嘴
小孩吃奶一樣不停就吃她雪乳,趙青青修長美腿輕顫,兩條雪白玉臂按著情郎腦
袋,挺起自己乳房迎合情郎吃奶,小嘴裡嬌嗔道:「夫君輕點吃嘛……」

  燕亦凡置若罔聞,兩隻手不停揉捏住她渾圓乳球,趙青青乳房飽滿,他一隻
大手只能蓋住她乳峰,根本拿捏不住,兩隻手陷入她柔軟乳房堆裡時,乳房彈性
十足,真是又美又爽,淫欲起來忽然含住她誘人乳頭,含糊不清道:「青兒把阿
娟叫進來!」

  趙青青兩隻乳房被他吃的全是口水,美的打了個哆嗦,嬌軟無力喚阿娟名字,
阿娟還以為被發現了,只得紅著臉兒進了房間,剛進房間就見燕亦凡趴在趙青青
玉體上,整張臉都埋進兩團雪白乳房裡又舔又啃,只聽見嘴唇啃著雪乳肌膚,發
出口水滋滋的吸舔乳房肌膚的淫蕩聲,直把觀戰的阿娟羞得死去活來!

  燕亦凡吃了片刻,跟趙青青耳語幾句站起身體,腿間挺著一根猙獰巨物,趙
青青半蹲著茫然不知情郎這是幹嘛,還是阿娟聰明,捂著俏臉羞道:「公主用你
的……你的雪乳夾姑爺的寶貝……」

  趙青青半蹲嬌軀,看著情郎滿懷期待的臉,俏臉嗔道:「從哪兒學來的歪門
邪道?」

  無奈伸出芊芊玉手捉住愛郎寶貝,低垂絕美容顏,微啟紅唇朝龜頭輕唾香津,
燕亦凡還以為她要為自己吹簫,登時看的眼都直了,卻不料趙青青只是輕唾兩口
香津給肉棒濕潤,不過兩隻玉手輕輕揉捏,也爽的燕亦凡欲仙欲死,呻吟不止。

  趙青青玉手給他套弄片刻,忽而捧起自己胸前兩團飽滿挺拔的雪乳溫柔十足
的夾住情郎粗長寶貝,只見男人一根粗長肉棒完全陷入兩團雪白絲滑的乳房堆裡,
惹的燕亦凡骨頭都酥了,仰著臉呲牙咧嘴的享受仙女乳交,阿娟雖然是指使者,
但親眼目睹這樣還是目瞪口呆住了。

  趙青青玉手捧住自己一對傲人雪乳夾緊愛郎肉棒,讓愛郎肉棒盡情抽插自己
絲滑飽滿的仙女乳房,俏臉微帶薄嗔道:「壞蛋夫君,這樣舒服嗎?」

  燕亦凡爽利十足,美的說不出話來,手掌撫摸著趙青青秀髮,一根肉棒噗呲
噗呲在滑膩乳房堆裡大肆抽送,肉棒直幹的雪白雙乳亂搖,一根粗長寶貝大逞威
風,在仙女乳房堆裡抽送不止,狂插猛幹!

  趙青青今夜如此,阿娟是有預料的,也是她一手安排的,男人都好色燕亦凡
也不例外,她知道趙青青和朱瑤就算關係再好,趙青青也是女人,也需要情郎寵
愛,奈何趙青青性子清冷,床事上太過死板,阿娟早就給她灌耳旁風了,這些日
子私底下沒少找那些春宮圖給趙青青看,趙青青縱然討厭,也未必不肯為情郎放
下自己身段,只是自己今夜親眼看到女人雪白豐滿的乳房,夾著一根殺氣騰騰的
巨物時讓情郎抽插,那種視覺的衝擊感,實在是令她目瞪口呆。

  眼下燕亦凡爽的呲牙咧嘴自是不說,敏感巨物陷入女孩兒絲滑雪乳溫柔包圍,
柔軟乳肉緊緊包裹著粗長陽物,抽插時那種視覺衝擊,女孩兒承歡時容顏神情盡
收眼底,那種舒服銷魂,如何是筆墨可以描寫?直把燕亦凡弄得兩眼發火,挺著
一根猙獰肉棒盡情狂幹趙青胸前雪乳,直幹了半個時辰之久。

  女孩兒雪白乳房都已濡濕細汗,兩團飽滿挺拔的乳球滑滑膩膩的夾著一根猙
獰陽物,雪乳被肉棒抽插之時,只見的乳球亂搖,陣陣乳香芬芳無比,更加令人
難以忍耐,尤其是這仙女下凡的趙青青為自己乳交,親眼目睹仙女乳房夾著自己
肉棒,讓自己狂操猛幹她的奶子,就更讓人激動了。

  幹著幹著趙青青玉手捧緊自己雪乳,讓自己溫暖柔軟的乳房緊緊裹住愛郎整
根大寶貝,燕亦凡陽物被她溫軟乳房包起來,整根陽物被柔軟雪白乳堆夾的舒服
至極,肉棒仿佛插進了溫暖柔軟的雲朵裡,登時忍不住嘶的一聲呻吟出來。

  阿娟看到燕亦凡一根大寶貝被兩隻飽滿雪乳包圍的嚴嚴實實,愣的目瞪口呆,
燕亦凡又爽的兩眼發紅,被仙女乳房緊緊一夾,一根耀武揚威的寶貝立馬丟盔卸
甲,狼狽不堪,猙獰肉棒在她雪白乳堆裡彈跳不已,要射出來時連忙伸出一隻大
手握住自己肉棒,居高臨下握住肉棒對著趙青青絕美容顏,猙獰陽物立時青筋暴
突,龜頭棒眼一股接著一股的滾燙濃精噗嗤噗嗤對著趙青青這個仙女狂射起來。

  趙青青睜大美眸,不知所措的蹲著嬌軀,任由情郎握著一根猙獰陽物把滾燙
精液一股一股的不住射在她的臉上,飽滿雪乳上,轉眼之間本是花容月貌的絕色
美女,一張吹彈可破的容顏,被射的全是濃稠精液,烏黑秀髮更是掛滿一道道濃
稠白精,情郎把她秀髮,俏臉,酥胸,美腿,射的全是一道一道的滾燙精液,又
以秀髮,俏臉,酥胸被射的最多,就連她眼睛都被濃白精液弄得黏黏糊糊,睜都
睜不開眼,臉上掛滿一道一道濃稠精液緩緩往下流,誘人紅唇更是被射的狼藉不
堪,兩片紅唇全是粘稠白精,順著臉頰下巴不住往雪乳裡掉,就連小嘴裡也不知
被情郎射進去了多少,兩團絲滑飽滿的雪乳掛滿道道殘精。

  阿娟目瞪口呆,瞧著趙青青被情郎射了個一塌糊塗,一張俏臉狼藉不堪,掛
滿一道道濃稠精液,她似乎愣住了……

  真的愣住了。


           第五十一折 妾情至深君應如我

  濛濛細雨輕飄,城外冷風陣陣掠過夜色大營,抬頭眺望昌郡全城都籠罩在一
片煙霧之中,夜風中依稀可見城頭插滿的處處火把,夜雨朦朧中,雲層裡不時傳
出幾聲尖銳的雕鳴,這些紅眼雕一經出現就日夜不停盤旋在昌郡上空,姚廣文這
才得知五萬定州兵一路從嘉定關出城,日夜行軍越過大淩河,關中山脈,突然出
現在城外的飛龍坡。

  早上時候姚廣文哆哆嗦嗦立在城樓上往飛龍坡一看,差點沒被嚇的背過氣中,
他只看見飛龍坡連營無數,成片火龍旗看去跟雲彩一樣數不勝數,大營內刀槍劍
戟如林,無數士兵正在排兵佈陣,演練攻城,身穿玄黑鐵甲的精銳騎兵成群結隊
不時跑出來繞著昌郡城跑上幾圈,直把姚廣文直看的膽戰心驚,又見數不清的帶
甲士卒手按腰刀一批接著一批往營外開拔,姚廣文再看到二十門大炮威風凜凜的
擺在大帥營帳時,心都跟著涼了半截……

  姚廣文這個郡守都被嚇的魂飛魄散,更別提那些不知打仗是什麼滋味的守城
軍士了,昌郡比不上定州強,定州民風彪悍,那是和北兵,蒙古人交過手的,姚
廣文跟北國眉來眼去這些年倒也相安無事,誰知道戰爭突然就來了……

  大半夜裡雖然下著雨,該熱鬧的地方該怎麼熱鬧還是怎麼熱鬧,一派醉生夢
死,比如青樓。

  青樓這個地方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比如現在就有兩個生面孔的人走了
進來,這兩個人皆是年輕男子,為首之人身形魁梧,腰懸利劍,一張面容生的是
眉峰如劍,面目英俊,眼目中若隱若現流露出幾分少年輕狂,一進青樓眉峰輕挑,
自顧自找了個靠窗沒人的偏僻位置,不過即便如此,遠遠的也讓人一眼看去便知
此人是人中龍鳳。

  另外一人倒儒雅斯文許多,生的是面容秀氣,頗多書生氣質,欣長身軀穿了
一襲紫色長衫,整個人富有君子風範,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朱霖和許亮,話
說許亮文武館成立時一番言談,趙青青倒也對他看重幾分,便也把他派到朱霖這
裡來了。

  這兩人不說面容英俊氣質不凡,便是身上衣衫華貴纏金帶玉,一看就是富貴
之人,登時有個濃妝豔抹的老鴇子過來殷勤伺候,這老鴇子才三十多歲的年紀,
還風韻猶存,長得也有幾分姿色,朱霖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開口就要最好的酒,
最好的女人,隨手一甩就是兩錠金元寶直把老鴇子喜的是心花怒放,連忙招呼人
過來伺候。

  朱霖嫌不耐煩,揮手把老鴇子趕走,坐他旁邊的許亮忽而道:「將軍喜歡喝
什麼酒?」

  朱霖作勢沉思片刻,眉峰輕挑開口笑吟吟道:「曾經和公主一起喝過女兒紅,
女兒紅這酒不錯。」

  許亮聽他談起趙青青,忍不住抱拳面色恭敬道:「不說公主是仙女一樣的人,
公主更實在是千年難遇的奇女子,在下能為公主做事,實在感到榮幸。」

  朱霖手掌輕撫自己臉頰,瀟灑笑道:「公主自然是奇女子,不過許先生被公
主親自派遣到前線來,先生前途無量,哪像我這粗人,除了打仗什麼也不會,將
來可要多多指教才是。」

  許亮可受不住朱霖的恭維,也是兩個人一文一武說起話來實在有很多不方便
的地方,趙青青特意派許亮過來前線,也許有她的深意也不一定,朱霖倒不想太
多,昌郡既然被圍得水泄不通,就不怕姚廣文翻出什麼浪來,也是兩人都是當代
人傑,藝高人膽大,直接就大搖大擺混進城裡刺探軍情。

  越是打仗越是有人醉生夢死,趁還活著時多快樂幾把,煙花場所自然是不二
之選,二人等了沒多久就有好酒好菜端了上來,還有兩名亭亭玉立的美女一前一
後從樓上走了下來。,縱是朱霖眼光高也忍不住細細打量,人還未至一股沁人心
脾的幽香已是散發過來,只見她及腰長髮飄飄,烏黑秀髮束了兩根雪白絲帶,走
動時嬌軀輕柔勾人,秀髮飄飄雪白絲帶溫柔起伏,更增幾分飄逸,幾乎讓朱霖懷
疑自己來錯了地方。

  他眼中女人嬌軀輕移,一襲雪白長裙在燭光中投射著晶瑩光澤,整個人天生
就有一種鐘天地之靈氣的氣質,神情恬靜而聰慧,紗裙輕擺時若隱若現露出裙底
兩隻秀美雙足,讓朱霖忍不住咽下口水,再等她走近幾分,已是瞧清了她。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雪白的肌膚,一個美女若沒有白皙的肌膚,實在頗有幾分
遺憾,而她的白真是美玉一般的白,精緻的面容,生了一張無比嫵媚動人的臉,
一雙柳眉細細,清澈見底的眼睛似秋水一般,溫柔的瞧在人的身上,仿佛就連身
子都軟了幾分,誘人嬌軀比之尋常女子更為高挑,香肩半露雪白滑膩肌膚誘人吞
咽口水,目光再落到她胸前酥胸飽滿挺拔,曲線渾圓形狀充滿誘惑,朱霖再到目
光落到她纏著雪白玉帶的腰肢,腦子裡不禁轟的一聲,腰肢柔軟的不堪一握,步
步走來時,紗袖裡兩隻芊芊玉手真是想叫人咬上一口。

  朱霖在這目瞪口呆,另一邊許亮也未必好到哪裡去,他只見白衣美女後邊是
另一名仙姬,臉是瓜子臉,眉是柳葉眉,一雙眼睛明媚秀長,神采奕奕的步步走
來,她嬌軀外穿紫衣綢裙,內穿一件繡有大片花卉的粉色胸衣,粉色胸衣本就誘
人,再看胸衣裡裹著的兩團玉兔雪乳高聳似兩座山峰,就更加讓人噴血了。

  兩女一出來就豔壓群芳,吸引了全場目光,兩位仙姬一前一後走著,後邊的
紫衣仙姬似嫌前邊的美女走的快了,忍不住喚道:「倩兒……」

  聲音若清溪泉水,叫人聽的舒服至極,朱霖一聽倩兒這個名字,腦海猛然一
震,此二女不是別人,一定就是柳倩雪和柳煙雪了。

  關於雙柳的傳說一直為人津津樂道,瑤池雙宮主一直都是各大勢力迫切關注
的熱點,定州政權極為看重的文武館,都交給了瑤池的歐陽霓負責,可見瑤池中
人的重要。

  眼前舉手投足之間盡可以看到優雅高貴的氣質,朱霖碰到這等機會,可不能
放走了,連忙起身邀請道:「兩位姑娘若不嫌棄唐突,可否來共飲幾杯酒?」

  他實在想不到,瑤池雙宮主,被世人當成神仙一樣的存在,如此美麗動人美
女竟然會出現在如此小城?

  為首的美女自然是柳倩雪了,只見她嬌軀輕移,聲音如同空穀幽蘭一般清新
脫俗道:「君子既然邀請,小女就陪君子共飲幾倍好了。」

  她一襲長裙投射著晶瑩光澤,婀娜多姿的從燭火中,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柳
煙雪似乎少言寡語,只是輕移蓮步走了過來,兩女一坐身邊,朱霖和許亮登時只
覺得眼前一亮,香氣四溢,看著眼前兩位如花似玉的大美女,許亮也不禁有些結
巴,還是朱霖見過大世面一些,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兩位一定就是瑤池兩
位宮主了。」

  柳倩雪聞言,一張清麗脫俗的容顏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優雅十足的輕點下
巴算是默認,朱霖又低聲道:「定州對兩位宮主是渴望至極,奈何兩位宮主遊歷
天下,玉足卻未踏足定州,實在叫人望眼欲穿,大感遺憾……」

  柳煙雪美眸輕抬落到朱霖臉上,她只淡淡瞧了幾眼仿佛看穿了別人內心世界,
紅唇輕顫吐氣如蘭道:「青青那丫頭還好麼?」

  柳煙雪一句話就把朱霖說的是目瞪口呆,要知道趙青青不說是天下第一美女,
天上仙女一樣的存在,還是大樑國的公主,而柳煙雪隨口說來卻是如此輕描淡寫,
好像叫習慣了一般,怎不叫朱霖震驚?

  朱霖卻也知道瑤池雙宮主絕非虛名,只得壓下自己內心波濤洶湧的震驚,抱
拳笑道:「公主殿下她鳳體安康,在定州一切都好。」

  柳煙雪從紗袖裡探出一隻蔥白嬌嫩的玉手,輕攏香肩幾許亂髮,紅唇吐出一
聲細語道:「那亦凡如何?」

  朱霖一想起燕亦凡心裡就不是滋味,語氣生硬道:「他投靠北國韃子了。」

  沉默不語的柳倩雪聲如美玉道:「這也難怪,亦凡他脾氣倔強,有此一天也
在意料之中。」

  朱霖想起這兩個美女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怎麼突然現身這裡了,忍不
住好奇問道:「不知道兩位宮主來關外何事?」

  柳煙雪聽到這裡,輕蹙柳眉道:「關外有鬼怪妖物作祟,幻化作我的模樣淫
亂宮廷,禍害蒼生,我姐妹二人特為此而來。」

  朱霖睜大眼睛奇怪道:「這人間有妖物鬼怪?」

  柳倩雪輕抬絕色俏臉,一雙美眸看著窗外幽幽歎道:「天下大亂,十三國並
立,異土之地的妖物們又忍不住要乘風作浪,人間蒼生又是一劫,萬萬裡江山,
究竟誰人之手,誰主沉浮,哪裡又是清淨之地呢?」

  朱霖許亮二人聽的一頭霧水,卻不料正要發問,眼前兩個絕色美女就在眼皮
底下突然消失了,這一驚非小,直把兩人驚的一頭冷汗,他這兩人舉頭擦汗,卻
不料門外突然傳來一人醉醺醺的大喊:「唔,誰主沉浮?爾等江山,皆屬朕也!」

  許亮猛然抓住朱霖手臂沉聲道:「將軍請看,此子絕非凡人也!」

  朱霖順著他目光看去,果然看見一名胖嘟嘟的小叫花子,穿的破破爛爛的,
嘴裡不停喝著也不知從哪偷來的酒壺,直喝的爛醉如泥,走路走的東倒西歪,烏
七八黑的臉上倒是有一雙賊亮賊亮的眼。

  做這種生意的最恨叫花子門前過,幾個看門的拿著棍子就上去追打,俗話說
酒壯慫人膽,那小胖子一壺酒下了肚,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喝的醉醺醺指手罵
道:「呔!知道我小泥鰍是誰嗎?我小泥鰍可是進過皇宮,坐過龍椅子的,爾等
還不速速讓開!」

  他剛罵完,幾根棍棒劈頭蓋臉就打下來了,夾雜著濤濤罵聲道:「操你奶奶
的,掉了毛的鳳凰不如雞,還真拿自個當根蔥啊?」

  只見棍棒亂飛,轉眼之間就把小泥鰍打的地上扭來扭去,一頓好打過後,酒
也醒了幾分,抱頭求饒道:「哎呦,打人了,要打死人了,救命啊……」

  小泥鰍大半夜鬼哭狼嚎的一聲比一聲叫的慘,這夥人打死人命也不怕,正要
下狠手老鴇子出來救人了,原來是朱霖指使老鴇子救人的,他直覺覺得這個小泥
鰍也許是個有用的人。

  佛寺籠罩在細雨飄飄之中,她住的小樓燈還沒滅……

  趙青青大半夜沒怎麼好睡,剛剛才服侍情郎睡下,阿娟打著哈欠給她打來盆
水清洗容顏後,十分困倦道:「姑爺他睡下了嗎?」

  趙青青表情溫柔,伸出雪白玉手輕輕撫摸他臉龐,柔聲道:「剛睡下,一路
奔波也是辛苦他了。」

  阿娟氣呼呼道:「真是的,姑爺他自己舒服完了倒頭就睡,可公主您呢?」

  趙青青玉手輕輕幫他蓋好被子,柔聲道:「他只是太累了,不過今晚實在是
辛苦阿娟你了。」

  阿娟捂著嘴打哈欠道:「人家就是不喜歡姑爺把您折騰了大半夜,然後舒服
完了,自己倒頭就睡,也不憐惜憐惜您。」

  趙青青倒沒那麼在意,臉上流露出幾分溫柔笑意道:「這點苦本宮還是能吃
的,說來本宮也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從小時候就選的他,其實燕郎他除了對本宮
太過極端的佔有之外,別的地方都好,不過本宮倒覺得沒什麼,他是男人好色正
常,他要不好色,本宮倒覺得幾分稀奇了。」

  阿娟忍不住困意道:「公主,那人家先回去睡了。」

  她說完瞧瞧躺在被窩裡人事不省的燕亦凡,看他睡的正甜,忽而說了一句,:
「公主您要是覺得累了,可以去人家房裡一起睡。」

  趙青青聽了這話噗嗤一笑道:「傻丫頭,你說什麼話?快回去睡吧。」

  話剛完,燕亦凡睡夢裡,糊裡糊塗夢囈道:「青兒……青兒……」

  阿娟眨眨眼睛,只好一個人回去睡了,外邊雨水不停,趙青青輕輕脫去嬌軀
輕衣,柔情似水的躺進被窩裡,她剛躺進被窩,情郎在睡夢裡就伸手把她抱入懷
裡,喃喃自語……

  他實在是太累了,趙青青知道,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兩個人,都太瞭解彼此
了,有些話是不用說出來,對方就會知道的。


           第五十二折 渡船度人飲酒江湖

  阿娟今天起了個早,這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阿娟平常除了跟在趙青青身邊
倒也沒有別的什麼事情做,倒也很是清閒,閑的無聊時就一個人在院子裡澆花玩
兒。

  人都有愛好,比如某些色膽包天的人如朱霖,吳德,慕容沖這類眼高於頂的
人,都對女色垂涎三尺,而朱瑤是個聞名天下的絕色才女,也自然有喜歡琴棋書
畫的愛好,阿娟自也有一個愛好。

  阿娟喜歡澆花兒!喜歡澆花玩兒,她平常一整天都沒什麼做,除了和趙青青
說說話基本也沒有別的事情做,不過現在就連澆花這種開心事兒都做不成了,下
雨天,澆什麼花呀……

  阿娟忍不住依偎在門口嬌歎一聲,前線的朱霖成功困住昌郡,公主殿下又是
個絕頂聰明的人,這次昌郡必定是定州的囊中之物了,唯一令人上心的就是北國
援兵何時到達的問題,北兵彪悍慣了,的確難對付,縱然統帥是個無能的慕容成!

  阿娟的眼睛怔怔瞧著煙雨濛濛,視線都有了幾分模糊,煙雨絲絲之中,有人
從走廊過來了,不是旁人正是李穆,身後還跟著張彪,這兩個人是分別多年的同
鄉,難得重逢更是有許多話要說,李穆為人沉穩,喜怒不露於色,叫人猜不透他
的心思,張彪似乎要簡單一些,阿娟是這樣想的。

  李穆伸手輕輕彈去臉上水珠,聲音含著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微笑道「阿娟姑
娘早。」

  阿娟雖是趙青青丫鬟,但卻是趙青青最親近的貼身之人,李穆對她禮貌幾分
也屬正常,況且阿娟本來就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孩兒,只是她經常在趙青青這等絕
色仙女身邊,倒被許多人忽視了她的美。

  阿娟收回飛的亂七八糟的胡亂心思,抿嘴一笑道:「李大人也早,這次過來
是找公主嗎?」

  她本來就容貌嬌俏,沒有趙青青那種豔壓群芳的仙女在她身邊,阿娟也就更
顯得有幾分美貌動人,今日依舊一件粉紅襦裙內著一件上等輕衣,衣襟裡內穿一
件水綠色胸衣,小半乳房從胸衣露出露出滑滑膩膩的雪白,令粗漢的張彪也忍不
住多看了幾眼,李穆上前微笑道:「朱將軍成功完成合圍,卑職特來面見恭喜公
主殿下。」

  阿娟哦了一聲笑道:「好吧,人家帶你們兩個過去,只不過,公主她正在湘
湖上和人喝酒,你們兩個過去想必也會更熱鬧一些。」

  李穆聞言頗有幾分好奇笑問道:「哦?公主她在和人喝酒?」

  阿娟抬起俏臉盈盈一笑道:「正是,好像吳大人也在,我家姑爺也在船上,
你們兩個過去了會更熱鬧的。」

  李穆作勢請阿娟在前帶路,英俊面容含笑道:「有勞娟小姐帶路了,早就想
見一見這個姑爺了,煙雨樓臺之中,大丈夫若能一同暢飲一番,何等快哉!」

  阿娟背負雙手俏生生在前帶路走著嬌嗔道:「李大人你可別纏著我家姑爺喝
酒,他不怎麼愛喝酒的,萬一要是把姑爺灌醉了,公主殿下她可要責罰你了!」

  李穆跟在她後面問道:「就是不知公主殿下她婚事如何?」

  阿娟歪著腦袋想了想,頗有幾分神秘道:「本來不該亂說,但是現在說出來
也是一種祝福吧,姑爺一直都想娶公主,最近私底下也跟公主商量了好多次,只
是你也並非外人,想必也聽過一些傳聞的,姑爺和她都也是身不由己的,公主的
婚事只能等到機緣到了,才能成全,這些事情以後就不要談了,畢竟人家只是一
個丫頭,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李穆聽完全部,思緒也跟著婉轉沉浮……

  湘湖水岸邊停著一艘三層高的畫舫遊船,岸上桃花處處粉紅,四周草色青青,
湖面風光大好,青山綠水映襯著無邊美景,吳德舉起一杯酒,開懷笑道:「朱霖
成功圍困昌郡,誘的慕容成迫不及待領軍殺來,眼看大功將成,老臣就提前恭喜
公主殿下此戰一舉慕容成部奪取昌郡,鄴城成就大業!」

  趙青青紗袖輕裹玉手嬌抬酒杯,美眸如水看在吳德臉上,嫣然一笑道:「和
北國的決戰將至,時不我待,吳大人也更應該在戰場上一展雄風,莫讓本宮失望。」

  吳德雖然是個胖子,但卻是個能文能武的人,早就知道這一天會來,也不感
到有什麼意外,反而內心有幾分躍躍欲試道,「公主放心,北兵倡狂了那麼多年,
從來不把咱們定州放眼裡,這次也該讓他們嘗嘗苦頭了。」

  吳德說著說著目光忍不住朝趙青青看去,只見她今日穿了一件上等的黃衣紗
裙,絕美容顏淺露輕笑,愜意的探出纖長玉手輕撫胸前大片雪白滑膩肌膚,乾淨
俐落的仰臉把把杯中美酒一飲而盡,美酒入喉,俏臉肌膚也平白染了一層淡紅,
一雙眼眸裡水汪汪,一瞬間,這聖潔仙女臉色也多了幾分嫵媚……

  吳德偷偷欣賞趙青青的一顰一笑,眼睛裡的趙青青衣襟內露出來的肌膚,真
是冰清玉潔至極,雪白嬌嫩的吹彈可破,往下看去便是鵝黃胸衣包裹著的兩團渾
圓酥胸,就連裹著玉手的兩條紗袖都反射著晶瑩剔透的光澤,紗袖內兩條女孩兒
玉臂欺霜勝雪的白,完美無瑕,毫無瑕疵晶瑩剔透的美,十分的饞人。

  一番偷窺直讓吳德這個老色鬼看的一陣悸動,若不是顧及著燕亦凡在旁邊,
恐怕當場就要跪倒在美人兒腳下拍著胸膛大力保證自己如何如何赴湯蹈火,在所
不辭了。

  吳德在這偷看,旁邊的燕亦凡可就不樂意了,他性格一向儒雅如清風一般,
吳德在他眼皮子底下偷看趙青青,燕亦凡修養再好臉色也多了幾分陰沉,好在趙
青青及時發現愛郎臉色,雖是芳心暗喜,但還是連忙偷偷使眼色安慰情郎,吳德
人老成精轉眼間就反應過來,咳嗽一聲收斂起自己幾分尷尬,開口笑道:「燕兄
弟年紀輕輕,實在是年少有為,」

  燕亦凡微笑一聲,神情大方笑道:「吳大人誇獎了,若論年少有為,北國四
王爺足以是一代俊傑。」

  吳德搖頭不屑道:「此言差矣!慕容沖是北國韃子,咱們梁人可不跟他一夥,
況且燕兄弟和我家公主郎情妾意,恩愛至深,有些話老夫就直說了,慕容沖這個
韃子城府很深,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燕亦凡認真聽完,唇角淺淺一笑,抬起手掌自顧自倒了杯酒,慢慢品著酒時,
嘴中淡淡道:「嗯,吳大人說的也對,慕容沖這個人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

  吳德猛的一拍大腿,痛快十足道:「對頭!慕容沖最不是東西了,燕兄弟實
在是性情中人。」

  吳德這話說完,老眼在趙青青和燕亦凡兩人之間看來看去,終究是開口道:
「燕兄弟也不是外人,不知和公主什麼時候成就了婚姻大事?」

  趙青青聽人談起自己婚姻大事,美眸溫柔瞧在情郎身上,見他臉色失落,不
忍情郎再在這件事徘徊下去,已是目視著他眼睛柔聲道:「慕容赤死了之後,北
國內部必要火拼,那時本宮和燕郎再無顧及就可以和燕郎明媒正娶公開在一起了,
到時候大告天下也無妨。」

  燕亦凡早就想迎娶趙青青,雖然明知道現在處境不好,不說流言蜚語,形勢
不允許,但事在人為總是跟趙青青提起成親的事情,奈何趙青青比較理性,直接
拒談了很多次,這次趙青青明確給出自己答覆怎不讓他歡喜?臉色一瞬間愁雲皆
去,意氣風發,直勾勾的盯著趙青青俏臉看個不停。

  趙青青說出這句話後,只覺得渾身輕鬆,仿佛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地,吳德拍
手稱快道:「那老夫和巴魯那傢夥可就多喝幾杯喜酒了。」

  燕亦凡放下酒杯認真想了想慢慢道:「慕容成倒沒什麼可拍的,吳大人久經
沙場,這次又對慕容成的部隊瞭若指掌,此戰定州必勝,就算沒有在下提供情報,
慕容成也是飛蛾撲火一樣有來無回。」

  吳德呵呵笑道:「話雖如此,但是沒有燕兄弟提供的眾多情報,咱老吳可要
多走許多彎路了。」

  趙青青神色自若,舉起酒杯輕飲一口淡淡道:「本宮要親眼看到慕容成的人
頭,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定不准跑了慕容成!」

  吳德抱起雙拳恭敬道:「老臣一定親手砍了慕容成的腦袋獻給殿下!」

  不過,他頗為好奇道:「慕容成是個大廢物,公主殿下非要他的腦袋幹什麼?」

  趙青青把玩著自己芊芊玉手,輕啟紅唇漫不經心道:「據可靠情報,不說慕
容赤年老體弱,這次出征察哈爾又染了風寒,最多也是活不了幾年了,再過幾天
就是慕容赤生辰了,本宮要給他送一份禮物讓他開心開心。」

  吳德一拍大腿,猛然反應過來哈哈笑道:「公主殿下高明,拿他兒子的人頭
送他當生日禮物,還不活活氣死了這老匹夫。」

  趙青青搖搖頭,柔聲笑道:「這可誇錯人了,說起來這都是李穆給本宮出的
主意,李穆說慕容赤對慕容成這個兒子是恨鐵不成鋼,其實心裡還是很寵愛的,
要不然也不會把他分到鄴城當起土皇帝來,李穆再三保證說,要是能把慕容成的
腦袋砍下來送過去當生辰禮物,慕容赤見了絕對活不過兩個月去,本宮考慮再三
雖覺這辦法太過歹毒,但是亂世本就不該有婦人之仁。」

  燕亦凡沉默良久道:「北國兩位最有權勢的王爺都一門心思巴不得慕容赤早
點死,我們也都盼著慕容赤早點死,這個人死了之後,這天下也該重新劃分勢力
了。」

  燕兄說得好,一聲發自內心的讚歎突兀響起,燕亦凡抬臉一看原來是阿娟帶
著李穆走來,後邊跟著身材魁梧的張彪,李穆彎腰行過禮,目光如炬看向燕亦凡
臉龐,抱拳笑道:「燕兄此話真是一針見血,一句話就說穿了多少人想都不敢去
想的事實!」

  吳德老臉嘿嘿一笑:「這慕容赤威震天下,把梁國都打成驚弓之鳥了,在北
國簡直就是戰神一樣的存在,別人害怕他也正常,不過咱們可不怕他。」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7-1-4 16:35 編輯 ]
2016-12-28 22: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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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雲錄(第五十三折)作者: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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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雲錄


作者:郡主
2017年1月1日首發於第一會所



           第五十三折 攔江之唱君子豪爽

  還好李穆是個沉穩的人聽吳德算盤打的啪啪響,他也不跟著起哄反而頗有幾
分見得道:「我州弱北國強,卑職認為還是謹慎些好,公主若能不惜自己金枝玉
葉鳳體親自出征就更好了。」

  吳德滿是豪言壯語吟吟笑道:「李大人多慮了,若是慕容沖來了咱肯定忌憚
他幾分,嘿嘿,可要是慕容成出馬,管叫他有來無回。」

  趙青青認真聽完他二人對話,玉手自顧自倒了一杯茶,紅唇輕啟淡淡道:
「前線將士誓死拼命,本宮自然也想去前線見識見識北兵的風采,此事就不議了。」

  她說完此話,忽而想起什麼事來,蔥白纖手輕撫胸前秀髮道:「雍州的王給
鑒又給本宮來信了,信裡說要本宮念在同是梁國人的份上不要攻擊雍州,你們怎
麼看?」

  李穆盤腿坐下,清風一樣淺淺笑道:「這個王給鑒實在是老糊塗了,公主大
可不用放在心上,雖說雍州是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但是人多地廣,又能起到保護
我州側翼的作用如果不能奪取雍州恐怕夜長夢多,遲則生變。」

  趙青青把玩著自己胸前秀髮,淡淡輕笑道:「可是本宮早就答應過他了,本
宮不但不會派兵攻擊雍州,而且那夜還給了他十萬兩銀子救濟災民……」

  吳德一聽趙青青給了王給鑒十萬兩銀票,大感肉疼無比搖頭晃腦道:「十萬
兩銀子可夠多少軍餉了,公主您還是年輕……一下子就是十萬兩銀子送了人,實
在太大方了……」

  趙青青一雙美眸含笑,語氣頗有幾分嬌俏問道:「本宮很大方,有麼?其實
吳大人你也少心疼銀子了,那十萬兩銀子可是本宮的私房錢,都是皇帝給本宮的
嫁妝一直沒捨得用就給了王給鑒,畢竟雍州的百姓也是梁國的子民,本宮這個公
主救濟百姓也是理所應當的。」

  吳德尷尬咳嗽一聲,老謀深算的微笑道:「既然是公主的私房錢,老臣就不
敢多言了,只是王給鑒可是個鐵公雞,公主您的十萬兩銀子可別是肉包子打狗一
去不回,那王給鑒不領情可就遭了!」

  趙青青聽了他說的幽默,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什麼叫肉包子打狗,雍州的
災民也是梁國百姓,況且本宮就不信王給鑒是個貪官污吏,雍州挺過去了咱們定
州日子也好過一些。」

  吳德畢竟是臣,可不敢跟趙青青吵架,也是吳德愛財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來:「公主您還有多少私房錢啊?」

  旁邊的阿娟眨眨眼睛,十分狐疑看在吳德臉上好奇道:「吳大人,您問這個
幹嘛?」

  吳德一向精明,也不知今天怎麼了靜問些不該問的,既然問出來了只能硬著
頭皮撐下去笑說道:「老臣不是忙活流民的那些事兒嘛,而公主一直有意從流民
當中挑選身體強壯者入軍,這次老臣忙活了好一段日子,從流民裡招了三萬多人,
但是府庫裡的銀子花銷巨大,軍費見緊呢!」

  趙青青玉手輕攏紗袖,輕笑道:「本宮記得府庫銀子是夠用的,實在不夠了
再想辦法也不遲,對了吳德,慕容成可是交給你了,別的事情就沒什麼了。」

  李穆這時彎腰抱拳道:「公主容卑職舉薦一人,張彪與北兵交過手,公主有
意派他去戰場嗎?」

  張彪聽到這裡連忙起身,恭敬道:「不管如何,小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青青伸出雪白玉手輕握茶杯紅唇瑉了一口,抬起絕美容顏柔聲笑道:「本
宮倒有意派遣你去戰場,只是你不是在巴魯將軍哪裡聽命嗎?還是嫌棄官小?」

  張彪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臉漲的通紅急道:「不是……嫌棄官小,而是堂堂
男兒誰不想建功立業,公主殿下若能給小人三千士卒,小人在戰場上絕對殺的北
兵哭爹喊娘!」

  李穆也站起來擔保道:「殿下,卑職深知張兄才能,您若給他重任,絕不會
讓殿下您失望的。」

  阿娟本不該插嘴道,但念在張彪替自己和趙青青解過圍,俏臉咯咯一笑,捉
住趙青青紗袖甜甜笑道:「公主,張大哥他看起來有猛將風範呢,當兵最缺就是
猛將,公主何不信他一次?」

  燕亦凡只淡淡喝茶也不說話,阿娟知道燕亦凡說話的分量,連忙使眼色笑嘻
嘻道:「姑爺!您別只喝茶,您也說說自己看法吧……」

  趙青青伸出玉手阻止道:「算了,燕郎他不愛過問這些事,流民裡不是征了
三萬人嗎,本宮就把這三萬人編成一營,兩司,歸你張彪統領,但是戰爭迫在眉
睫沒有多少時間了,兩個月之內本宮要親眼看到這三萬人如何從流民變成虎狼之
師,你能做到嗎?」

  張彪抬頭挺胸斬釘截鐵道:「小人做的到,若做不到甘願軍法從事!」

  趙青青亭亭玉立站起嬌軀,俏臉無奈笑道:「本宮本是女流之輩,一直都喜
歡清淨的生活,各軍都有了統帥,本宮就也輕鬆了許多,張彪你請起來,本宮以
茶代酒,敬你一杯。」

  她說著頗為優雅動人,舉起裹著一條雪白玉臂的薄紗黃袖輕擋俏臉,把茶一
飲而盡,一雙美眸笑意盈盈的伸出玉手作請道:「本宮喝完了,張將軍請。」

  趙青青身為高貴無比的公主親自為自己敬酒,真是讓張彪受寵若驚,他連忙
站起身子手忙腳亂的給自己倒酒,看去倒頗為滑稽,惹的阿娟吃吃嬌笑。

  待張彪倒好了酒,抬起頭來目光落到趙青青這個絕色美女臉上時,這才發現
趙青青一雙清澈美眸正瞧在他臉上,雖然她這個人氣質冷如冰雪,但此刻一雙美
眸看過來時倒是眼波溫柔,美眸流露著絕頂過人的聰慧笑道:「本宮莫非不夠誠
意嗎?」

  那一舉杯的風情太美。

  張彪雖知道趙青青向來冷如冰雪,窈窕高挑嬌軀,就這麼亭亭玉立站在眼前,
一雙明眸眼波溫柔,唇角掛著一抹甜甜笑容,真是說不出的美麗動人,讓人忍不
住為之怦然心動,但他終究知道自己是幹嘛的,也不去多想,一仰脖子就把酒全
部幹了。

  趙青青看他把酒幹了,容顏露出美麗一笑道:「張將軍實在豪爽,難得來個
肝膽相照的,本宮更是頗覺歡喜了。」

  她說罷優雅落座,芊芊玉手支著自己俏臉頗有幾分出神的瞧著船外絲絲雨幕,
湖面上一片煙雨濛濛,好一副春色撩人。

  趙青青多喝了幾杯酒惹得容顏泛紅,誘人嬌軀慵懶十足斜倚著酒桌,美眸迷
離瞧著簾外煙雨,紅唇輕啟嫣然笑道:

  「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

  長溝流月去無聲。

  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

  閑登小閣看新晴。

  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阿娟拍著手兒喜滋滋笑道:「公主這個時候念起陳與義的臨江仙,倒真是醉
人呢!」

  趙青青舉起酒杯自顧自又倒了一杯,仰起玉頸把酒一飲而盡,輕啟紅唇道:
「醉眸賞樓臺煙雨,湖水幽幽而去,這才是歸隱之人嚮往的生活吧。」

  阿娟是個聰明姑娘一看趙青青臉色就知道她有些微醉,朝燕亦凡使了個眼色,
起身笑道:「對不起啦各位,公主她喝醉了,各位就請回吧。」

  吳德笑呵呵站起身子抱拳道:「公主殿下保重鳳體,老臣先行告退,今日黃
昏老臣將領六萬定州軍出關消滅慕容成部,公主靜候老臣佳音。」

  吳德說罷轉身離去,背影被珠簾掩蓋,人一個一個離去,她被情郎抱入懷裡,
美眸微醉的凝視著他容顏,燕亦凡撫著她嬌軀輕歎道:「青兒,你醉了……」

  趙青青頗覺害羞的把臉藏進他脖頸裡,使勁兒在情郎懷裡鑽,阿娟站在旁邊
關心道:「姑爺,讓公主睡一會兒吧?」

  燕亦凡眉峰頗有幾分愁態,微笑道:「我抱她進去,阿娟你幫忙倒杯茶來,
青兒她喝杯茶也許更好。」

  阿娟嗯了一聲,燕亦凡抱起她誘人嬌軀大步走進內室,剛把她放入床上,趙
青青玉手勾住他脖頸讓他壓在自己玉體,一雙美眸頗多柔情的凝視著他目光癡癡
道:「你要走了是嗎……」

  燕亦凡輕吻她臉頰柔聲道:「王爺和慕容沖爭奪皇位的時候到了,他召我回
去。」

  趙青青抱緊他腰,俏臉露出溫柔笑容,紅唇吐氣如蘭道:「可以不走嗎?留
下我陪我……」

  燕亦凡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麼,趙青青從他眼睛裡已經讀懂了答案,
燕亦凡聞著女孩兒紅唇吐氣如蘭的香氣,大口吻著她絕色容顏,臂膀抱緊她溫香
軟玉的嬌軀,和最心愛的女人激烈擁吻,兩個人恨不能彼此融入對方身體,趙青
青紅唇完全說不出話來,情郎含著她紅唇似蹂躪一般痛吻,彼此唇舌糾纏香津暗
度。

  就在這熱吻時刻,她玉手捧住情郎臉頰,一雙清澈美眸水霧流動,凝視他眼
睛喃喃輕語道:「青兒等你回來,人家用嘴給夫君吹簫……」


              (未完待續)
2017-1-1 10:4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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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雲錄(第五十四折)作者: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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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郡主
2017年1月10日:發表於第一會所


           第五十四折 風雲際會異軍突起

  絲絲細雨紛紛揚揚撒落湖面,湖水表面濃郁水氣緩緩漂浮,湖水兩面岸上青
山處處,佛寺樓閣美景如畫盡在眼前,靠岸畫舫遊船內,阿娟輕輕掀開珠簾走進
內室,在門外柔聲喊道:「公主,巴魯將軍今日中午就要出城了。」

  她剛喊完話,房間門吱呀一聲就推開了,伴隨著女子沁人心脾的幽香迎面而
來,阿娟只覺得眼睛一亮,房間裡走出的她如瀑秀髮挽鬢,肩後秀髮束著兩條水
青絲帶,一張絕美容顏清麗脫俗,冰山仙女一般,一襲白衣勝雪裹著修長玉體,
完美勾勒出嬌軀誘人曲線,聖潔動人處平白多了幾分誘惑。

  阿娟多瞧了幾眼,趙青青伸出玉手輕理胸前秀髮,語氣輕柔道:「本宮還是
去送送他好了,畢竟巴魯將軍這一去可要不知多久才能見上一面了。」

  阿娟捉住她衣袖笑道:「人家已經吩咐好了,殿下要坐馬車還是騎馬?」

  趙青青道:「坐馬車自然來不及,騎馬過去好了。」

  阿娟湊近她美麗容顏,聞著趙青青嬌軀香氣紅著臉道:「那姑爺呢?」

  趙青青回眸瞧瞧房間,柔聲道:「他睡著了,要不然本宮也只好繼續陪他了。」

  阿娟吐吐舌頭嗔道:「饞貓……」

  趙青青聞言忍不住掩嘴笑道:「好了,你可別這樣說他,男人那個不好色的?」

  阿娟探著腦袋沒好氣道:「整整快一個時辰,姑爺他可是享盡豔福了,也不
憐惜公主您。」

  趙青青不願意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況且現在也不是風花雪月的時候,兩女
手挽手從佛寺騎馬回城時,眼見路途經過處,高山巍峨,絲絲煙雲灑在身上頗有
幾分涼意。

  而定州城門此刻大開,巴魯將軍頭戴金盔,身穿龍虎精鋼甲,歷經風霜的臉
龐看不出絲毫神情波動,只是一雙眼睛目視城樓,似有許多話要說,這次去飛龍
關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能多看城樓幾眼就多看幾眼。

  趙青青騎乘快馬一路匆匆趕赴過來時,雨點漸密,頭頂烏雲密佈,城樓被籠
罩在雨水煙幕之中,巴魯將軍金盔沾水,身上鎧甲濕透掛滿水花,雨幕之中數百
匹快馬載著大批驍勇善戰的將士,飛快奔來,帶頭騎馬過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
趙青青和阿娟。

  巴魯將軍看見趙青青騎馬過來,隔了百步遠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趙青青玉
手一緊韁繩,嬌軀乾淨俐落跳下馬來,只見她雪白衣裙濕透,絕美容顏掛滿水珠,
胸前秀髮濕潤沾在胸口白皙肌膚,阿娟也沒好到哪裡去,兩女都被淋了個透,巴
魯將軍頭沾地,跪在泥濘地上,雨水嘩啦啦傾瀉而下,天和地之間唯有雨水沖刷
下來的聲音。

  就在這雨水交雜之中,一股淡如幽蘭的香氣隨風吹來,為他帶來幾分異樣的
溫暖,聽不見腳步聲,但是面前多了一道窈窕倩影,她白衣勝雪,裙底穿著鞋子
的雙腳沾滿泥汙,但這絲毫影響不了她的聖潔美麗,女子幽香掠過巴魯將軍身軀,
這是天底下最美麗的人,不是因為她的容顏,她的身體,而是因為風雨之中就有
這麼一個人肯陪伴著自己一同淋雨。

  巴魯將軍幾乎是戰慄的抬起頭來,一張掛滿皺紋,歷經滄桑的臉滿懷激動道:
「老臣巴魯奉命出城守關,深知飛龍關事關重大,老臣本是粗魯莽夫,故在出行
之前特等殿下訓誡。」

  趙青青站在巴魯將軍身前,美眸看著眼前這個跪在自己腳下的老將軍,伸出
玉手親自撫起巴魯將軍道:「本宮說過老將軍出城時,本宮要自己過來目送老將
軍遠行,只是今日下雨,風冷刺骨,老將軍為等本宮,卻以年邁之身受這苦楚,
本宮……於心何忍?」

  她說著說著,一雙美眸再也忍不住流下熱淚來,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巴
魯將軍看她流下淚,惹得自己這個鐵骨錚錚的男人也掉下豆大淚珠來,語氣哽咽
道:「老臣無妨,巴魯這輩子能為殿下守飛龍關,值了」

  趙青青不顧美眸淚水直流,雪白玉手從紗袖裡取出手帕,親手為巴魯將軍擦
去面龐淚痕和雨水道:「本宮一直都把老將軍視作自己父親一般」

  趙青青貴為梁國公主,生父更是前朝皇帝,這番話剛說出來,巴魯將軍大感
惶恐連忙拒絕道:「殿下,這萬萬使不得,使不得」

  趙青青目光溫柔,輕歎道:「怎奈世事無常,天下大亂,如今身處亂世唯有
努力更好的活下去,將軍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定州,本宮是女流之輩,
不敢妄談訓誡之言,將軍征戰沙場半生,也是本宮最信任的大臣,本宮這次送行
也有一件東西想送與老將軍。」

  她說罷,阿娟懷抱一把劍鞘顏色翠青鑲嵌數粒珍珠的寶劍,趙青青玉手接過
寶劍拿在手裡,她纖指一彈劍簧,利劍滄啷一聲立時出鞘,雨水嘩啦啦沖刷下來,
雪白劍刃透著絲絲殺氣,光可鑒人,端的是吹毛斷發,削鐵如泥,鋒利至極。

  趙青青親手捧起寶劍遞給巴魯將軍道:「這把劍名叫朝露,是本宮娘親的佩
劍,又跟了本宮多年,本宮現在把這劍贈與老將軍,請收下」

  巴魯將軍身為武將最愛就是寶劍,彎腰垂首接過朝露劍插在腰間,趙青青玉
手又指著自己背後數百名將士道:「本宮封號明雪公主,受封虎賁八百人,禦林
軍三千六百人,本宮身後這三百將士,皆是虎賁驍勇,本宮現在把這三百虎賁賜
予將軍,從今以後這三百人將陪伴將軍左右,誓死護衛老將軍的安全,飛龍關四
萬定州士卒,幾十萬百姓就全系將軍一身,保重……」

  巴魯將軍熱淚盈眶,老淚縱橫道:「老臣肝腦塗地也難報公主大恩,只望公
主殿下也保重自己玉體,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鳳體安康!」

  他說罷轉身上馬,回首凝視身後這個美麗公主,一甩馬鞭絕塵而去,數百虎
賁衛士緊隨巴魯將軍左右,烈馬嘶鳴不已,趙青青目送著巴魯將軍漸漸消失在遠
方,偌大城外,唯有兩匹馬,兩個人,她此刻倍感艱辛酸楚,阿娟把兩匹馬都牽
來,輕歎道:「公主您要保重自己身體,吳大人再過幾個時辰也該出城趕赴前線
作戰了。」

  趙青青強顏歡笑道:「嗯,本宮會的,阿娟其實這一路上,都有你幫助本宮,
也不知該如何謝謝你。」

  阿娟眨眨眼睛笑道:「公主您太客氣啦!」

  兩女一齊牽馬回城,城裡大道上行人匆匆,少有人煙,也沒個賣傘的,兩女
騎在馬上在城裡倒被雨淋的不輕,正愁悶時,大道上一輛四匹馬拉著的馬車對面
駛來,阿娟好奇是誰時,馬車停下了,一隻蔥白的女子玉手掀開車簾,車內是一
名頗為美貌動人的少女,苗條嬌軀穿了一件水綠色衣裙,脖頸下的前胸露出大片
雪白滑膩肌膚,內穿一件粉紅胸衣,胸衣內兩團酥胸飽滿誘人,飽滿曲線清晰可
見,水綠紗袖裹著半截白皙勝雪的玉臂,慵懶動人的支著俏臉,一雙醉人美眸笑
意盈盈道:「姐姐何不進來?」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歐陽霓。

  趙青青乾脆跳下馬,和阿娟一起進去馬車裡,馬車裡頗為寬敞,容納三個人
絲毫不覺得擁擠,歐陽霓取來毛巾遞給趙青青笑道:「人家聽說姐姐要送巴魯將
軍,心想外邊下著大雨就過來接一接姐姐。」

  趙青青偏著絕美容顏擦拭秀髮柔聲笑道:「我倒無妨,歐陽妹妹只是辛苦你
了。」

  歐陽霓俏臉美麗一笑,臉頰露出兩個醉人酒窩,柔聲道:「公姐姐幹嘛這麼
客氣呢,其實咱們姐妹又不是外人。」

  趙青青搖頭一笑道:「哪裡有客氣呀,不過是真的心裡感謝。」

  歐陽霓咬著紅唇咯咯笑道:「姐姐淋了雨,可別凍著了身子,妹妹正好學過
醫,就讓人家為你把把脈。」

  她說著當真捉住趙青青玉手,認真的為她把脈,趙青青瞧著她認真把脈時忽
而細眉輕蹙,她不知自己怎麼了只是柔聲道:「沒事的。」

  歐陽霓鬆開她玉手嗔道:「誰說的淋雨沒事?姐姐以後可要好好保重身體,
誰說區區淋雨無妨?姐姐現在可是萬萬要保重自己。」

  趙青青是聰明人,一聽她這樣說誓必要問個清楚,歐陽霓聰慧機靈,看她神
情就知道趙青青要刨根問底了,她也不囉嗦,咯咯笑著湊近趙青青臉邊,紅唇十
分曖昧的咬著趙青青耳垂低聲細語,說話時,俏臉含笑,十分開心。

  趙青青一字一句聽著,歐陽霓每一句話她都聽著,歐陽霓一邊說,趙青青剛
開始似乎難以置信,隨即釋然,重重呼吸了一口氣,仿佛一瞬間便經歷了滄海桑
田。

  歐陽霓說完,嫣然笑道:「這下姐姐該知道人家不是嚇你了?姐姐以後要好
好保重自己身體,萬不可生氣動怒。」

  趙青青只覺得做夢一般,美眸出神的瞧著窗外,阿娟狐疑的眨眨眼睛道:
「我家公主怎麼啦?」

  歐陽霓搖頭笑道:「現在青姐姐她還不想被別人知道呢,阿娟你別胡思亂想
了。」

  趙青青卻在這時道:「亦凡他回來了沒有?」

  歐陽霓收起笑容柔聲道:「姐姐你回來之後,他肯定也要跟著回來的,現在
估計就在路上了。」

  趙青青點頭笑道:「那我先見一見朱瑤好了,她最近怎麼樣?」

  歐陽霓想了想道:「瑤姐姐呀,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了之後開心的不行,也不
愛怎麼出來賞花,沒事時就寫字畫畫,袁小蝶和妹妹我最近都是在她那裡住的。」

  趙青青玉手合上車簾道:「女子懷孕本就是大事,朱瑤她是對的,保重身體
要緊。」

  歐陽霓溫柔一笑道:「可不是麼,自從瑤姐姐懷孕之後,她笑的時候越來越
多了,她的婚事畢竟也越來越近了。」

  三女在一齊聊天說笑,回到公主府時天色的確已接近黃昏,昏沉沉的雨水漸
大。

  趙青青和阿娟一路直奔朱瑤住處,剛要上去她住的小樓,許久不見的朱瑤已
然從樓上美麗動人的走了下來,她嬌軀身穿一襲黃衣紗裙,胸口衣襟敞開穿了件
紫色抹胸,雪頸纖細,內裡酥胸形狀隔著抹胸也能清晰瞧見曲線分明渾圓挺拔,
和趙青青有的一拼,朱瑤是絕色美女,即使在趙青青面前也不落幾分下風,此刻
開心之下更是明豔照人,步態輕盈走下樓梯喜道:「青青,好久沒見你了,真的
好想你。」

  趙青青硬上前捉住她玉手埋怨道:「你懷有身孕,下樓梯要慢些……」

  朱瑤甜甜笑道:「燕郎他也這樣說,不讓我幹這個,不讓我幹那個,連門也
不准出,他要當爹的人其實好多事情都不懂,只知道不讓我出去要保護好孩子。」

  阿娟也為朱瑤高興喜道:「誰說不是呢,小姐您和公主一樣都是姑爺最心疼
的女人,如今小姐您肚子裡懷了身孕,您的孩子也是公主的孩子。」

  趙青青小心翼翼扶著朱瑤上樓,柔聲笑道:「阿娟說的對,你的孩子也是我
的孩子。」

  三女一齊上了小樓,歐陽霓出奇的沒有來,只有阿娟,趙青青,朱瑤,三女
都坐在床上說家常有說有笑的,阿娟童心未泯,探著臉去貼朱瑤小腹說要聽孩子
的動靜,朱瑤雖覺害羞也由她去了,阿娟聽了半天,喜滋滋道:「小姐生個男孩
出來,給姑爺開心開心!」

  朱瑤抿嘴笑道:「生男生女都一樣嘛。」

  阿娟叉腰笑道:「一定要生個胖小子出來才好!」

  朱瑤一聽登時羞的不行,容顏泛紅道:「阿娟,你別亂說。」

  阿娟咯咯笑道:「誰說不是呢,也許姑爺他還是喜歡男孩畢竟多些。」

  朱瑤俏臉薄嗔道:「阿娟……你別胡說八道,再胡說八道就把你嫁出去。」

  趙青青聽了跟著嫣然笑道:「那天把阿娟嫁了才是正事,省的她亂說。」

  三女正在房間裡胡亂聊天,不一會兒歐陽霓推門進來,美眸嬌媚笑盈盈道:
「亦凡哥一路快馬加鞭從佛寺趕回來了,換了衣衫,現在正朝這兒來,快到樓下
了,人家提前偷偷來報個信。」

  阿娟吐吐舌頭嬌笑道:「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朱瑤性子是出了名的溫柔如水,神色溫柔道:「好啦,你們別開燕郎玩笑了。」

  歐陽霓眉目嬌媚,笑盈盈的捉住阿娟手兒,兩女耳語幾句,一齊挽住趙青青
玉手往房間外拉,抿嘴笑道:「瑤姐姐,我們三人就告辭了,不打擾你和亦凡哥
了。」

  三女回來時雨還未停,天色已然大黑,阿娟吩咐下人們沏來茶,屋裡燒著碳
火暖烘烘的,趙青青玉手輕挽脖頸幾許秀髮,絕美容顏微笑道:「現在鄴城的慕
容成傾巢出動撲向昌郡,這是消滅慕容成的天賜良機,吳德就一個人足夠了,我
也放心多了。」

  歐陽霓蔥白玉手攤開地圖,神情嬌媚道:「姐姐請看,定州左側是雍州,右
側是昌郡,昌郡和渤海接壤,我們定州就在兩城中間,三城就是一條斜線,三城
往前推進便是蒙古,北國,錦州,鄴城地盤,只是前段時間有傳聞說,向來惡風
狂浪濃霧熏天的的魔海,大半夜被人看到海面深處的濃霧裡隱隱約約有帆船巨艦,
船頭的燈火一閃一閃的。」

  趙青青聽了忍不住蹙眉道:「消息可靠嗎?魔海有船出沒嗎?我記得魔海是
從來沒有那個船隻敢靠近的,幾百年了都是如此,魔海的可怕畢竟妹妹你也是一
清二楚的。」

  歐陽霓作慵懶模樣舒展嬌軀道:「魔海呀,通往妖界的門戶,傳說中的放逐
之地,妖魔們的天堂,異界足以毀滅一切的妖魔大軍的確可怕呢……」

  趙青青玉手在地圖摩挲,輕聲道:「妖物們自然不肯蟄伏,它們生性兇殘茹
毛飲血,好不容易平靜幾百年了現在又蠢蠢欲動了。」

  歐陽霓支著自己俏臉道:「天下如此之大,太遠的地方誰也不知道,昌郡靠
渤海,渤海往裡航行千里便是惡風狂浪,吞沒船隻的魔海,渤海往上就是屬於北
國地盤的雁尾湖,慕容極六萬水軍都駐紮在哪裡,若異界妖軍跨過魔海進入渤海,
誰也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

  趙青青目光看向門外雨簾淡淡道:「慕容極的水軍始終是個威脅,好在有慕
容沖牽制著他,兩虎相爭罷了,也有個喘息的時機。」

  她說罷站起嬌軀,高貴優雅的輕移玉足來到門外,美眸凝視著頭頂夜空,哪
裡烏雲蓋頂雨水大作,除了漆黑一片再也看不到別的東西,歐陽霓嬌軀披了件貂
裘,無聲來到趙青青背後抬起俏臉眺望夜空道:「妹妹看到繁星點點,東北方一
顆星辰其光微暗,搖搖欲墜。」

  趙青青眼眸如水盯著夜空道:「北方帝星衰弱欲墜,預示著慕容赤歸天之時
將至。」

  她目光移向南方,也不知她看到了什麼,怔怔的說不出話來,歐陽霓似安慰
她一般道:「南方帝星其光妖異,乃帝王寵信奸臣,荒淫無道的徵兆,帝星周圍
數顆星辰光芒璀璨環繞帝星,這般群星逼位,梁國氣數是真的已盡了,姐姐其實
你早該料到這一天的。」

  趙青青轉過嬌軀,凝視著歐陽霓眼睛道:「依妹妹看,梁國滅亡之後,這定
州背後八十一州,會盡屬誰人之手?」

  歐陽霓俏臉嫣然笑道:「姐姐心裡已經有答案,何必再問人家呢?八十一州
逃不掉被諸雄分割霸佔的結局,何況范統,李建成,張敬忠,邵人鳳,汪如才,
袁繼業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只是可憐天下百姓又要遭受戰火蹂躪了。」

  歐陽霓關心道:「姐姐,夜已黑了,你該休息了。」

  趙青青背負玉手道:「突然想去散散步,看一看定州城的夜景,妹妹想去嗎?」

  歐陽霓偏臉一笑道:「好,難得姐姐有如此雅興,走上一遭又有何妨?」

  趙青青美眸如水瞧在她臉上道:「爽快,在這麼一個難忘的夜,能有一個願
意陪自己經歷風雨的人實在是開心。」

  兩女說走就走,她們也不要什麼侍衛陪同,只隨身帶了幾名帶劍丫鬟跟著漫
步定州城內,城內這個時候因為燈會的緣故,特別的熱鬧,年輕貌美的姑娘們打
著花傘在雨中賞燈遊玩,處處高樓紅燈高掛,路兩邊許多賣吃食的商販忙著招攬
生意,空氣中除了雨水清新,更多了幾分誘人的食物香氣。

  趙青青打著一把素黃花傘與歐陽霓一齊走在人群裡,兩女一路欣賞花燈,夾
在人群裡不知不覺來到一處眾人圍觀的地方,原來是求才子佳人對詩的地方,小
紙條掛滿了字跡或娟秀,或龍飛鳳舞的詩詞,無一例外都是下句求對,歐陽霓興
致頗高的捂著小嘴柔媚笑道:「這兒可真好呢!」

  人群來來往往十分熱鬧,歐陽霓說了一句沒人回復,好奇的回頭看去,原來
趙青青不知何時停了下來,一雙美眸如水癡癡凝視著不知何人掛上的上句,神情
頗有幾分恍惚。

  歐陽霓眼裡的她無疑是極美的,窈窕嬌軀一襲白衣勝雪,秀髮飄飄間幽香如
蘭,雪白肌膚在粉燈下散發著一層聖潔玉光,讓人不敢起絲毫褻瀆之意,雪白衣
裙裹著修長玉體,高挑動人處,更有幾分誘惑,惹人遐思。

  趙青青美眸出神瞧著上聯,忽而伸出玉手提筆寫了一行字掛在上面,旁邊歐
陽霓輕歎一聲來到她背後念道:「春燕銜泥方恨遲,秋雨來時喜薔薇。」

  趙青青輕啟紅唇道:「月下誰家獨酌客,枉笑癡兒醉紅塵。」

  
                          (未完待續。)
2017-1-10 16: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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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雲錄(55~56)作者: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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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郡主
2017年2月20日發表於:第一會所


           第五十五折 縱橫捭闔馳騁天下

  歐陽霓聽她的詩實在傷感,忍不住安慰她一般輕輕捉住她手笑道:「姐姐多
慮了,你看這今晚這燈火可多熱鬧哩!」

  她說著瞧向燈火人群,哪裡熱鬧至極煙火綻放,火龍亂舞爆發出陣陣喝彩聲,
兩女頭頂雨粉飄飄,趙青青轉身隨她目光看去,只見夜色裡,一縷縷煙花冒著火
星呼嘯著沖向夜空,一瞬間照亮了夜空,五顏六色的隨之火光照落下來,映的城
內處處亭臺樓閣,熙熙攘攘的人群,都籠罩在煙雨濛濛,火龍亂舞中。

  趙青青白衣勝雪,絕美身姿似獨立人群中,火光映著她俏臉肌膚,一雙美眸
瞧著那沖天煙花怔怔說不出話來,兩女身邊小孩兒歡快玩耍,歐陽霓玉手拿了一
個小風車,眼眸如水瞧著人群火龍柔聲念道: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恰在這時砰的一聲,一道道橘紅色的弧線劃過天際,頓時在夜空中炸開了花,
漫天細雨飄落下來,夜色中那綻放的,驚豔了一切的千萬朵橘紅焰火以曇花綻放
的美麗,一道道煙火接連不斷地地沖上雲霄,不停綻放那瞬間的美麗。

  兩女便在煙火亂放,火龍飛舞中默然轉身,歐陽霓牽著趙青青玉手笑說道:
「前邊有家涼亭,姐姐不如一塊兒去歇息一會兒。」

  趙青青聞言美麗動人道:「那便也好,其實今夜才知道妹妹你也喜歡辛棄疾
的詩詞。」

  兩女手挽手登入涼亭欣賞著遠處煙火,歐陽霓盈盈笑說道:「妹妹閑來無事
就喜歡翻些詩詞看,這首青玉案可說是最愛,不知姐姐你喜歡辛棄疾的那首?」

  趙青青坐在涼亭,玉手枕著自己臉頰道:「當屬,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
連營了。」

  歐陽霓聞言嫣然一笑道,芊芊玉手指著城內江山指點道:「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髮生。」

  她說完眼眸如水瞧著城內處處美景,美麗笑道:「姐姐的十一萬大軍都在前
線,現在心裡一定是感慨萬千了,也許想亦凡哥也有一些。」

  趙青青搖頭一笑,柔聲道:「他還不懂……他還是不懂罷了。」

  趙青青接連說兩個他不懂,歐陽霓何嘗不知女兒情事難說,當即捉緊她手道:
「天下大亂,兵禍頻繁,姐姐一定要好自保重自己。」

  趙青青偏著臉頰,語氣幾分恍惚道:「世事難料,我要是出了意外,定州托
付給你足以夠了。」

  歐陽霓聞言嚇了一跳,但聽她語氣不似說笑,急忙搖頭道:「姐姐可別說這
玩笑話!人家吃不起哩!」

  趙青青輕歎一聲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二女欣賞燈會玩了個盡興這才回來,趙青青和歐陽霓短短時間,兩女感情大
好,剛從外邊回來,此刻兩女又呆在小樓客廳裡看著窗外煙雨濛濛,歐陽霓捉住
她玉手笑道:「今夜無眠,不如暢快玩耍,姐姐和人家一邊喝酒一邊欣賞煙雨如
何?」

  趙青青淡淡一笑道:「其實好久沒怎麼喝酒了,不過妹妹既然想喝酒,陪你
喝幾杯也無妨。」

  兩女說罷攜手來到窗前坐下來,幾名帶劍丫鬟伺候在旁擺上玉杯酒壺,兩女
便對坐著飲起酒來,輕風陣陣灌進小樓裡來,吹的兩女秀髮亂舞拂過美人紅唇,
歐陽霓喝了幾杯酒似不勝酒力,妖嬈動人伸出一隻玉手輕撫兩團高聳酥胸嬌嗔道:
「上等的女兒紅,果然醉人。」

  趙青青看著她眼睛道:「喝酒三分醉的時候最好。」

  歐陽霓嫣然笑道:「酒醉三分,似醉非醉,姐姐此話甚好。」

  她說著目光落到客廳正中掛著的一副山水畫道:「一朝江山易改,青山綠水
依舊。」

  趙青青自顧自倒了一杯酒,輕描淡寫道:「歐陽妹妹有喜歡的人嗎?」

  歐陽霓聞言一怔,轉眼之間反應過來噗嗤一笑道:「好像真沒有,話說定州
青年才俊有很多,但是妹妹不愛談情說愛那一套,只是朱霖在姐姐面前誇下海口,
給他五千士卒就能攻下昌郡,為何姐姐這次讓朱霖率領本部兩鎮攻打昌郡,還要
多撥給他一萬士卒,這是信不過朱霖嗎?」

  趙青青清麗脫俗的絕美容顏看不出是何表情,也只是淡淡道:「其實我不是
信不過朱霖,而是多給他一萬士卒並非只用來攻打昌郡,妹妹是聰明人早就猜出
來,為何一個昌郡要費五萬將士去攻打,其中原由有很多很多。」

  歐陽霓雪白玉手撫著胸前酥胸,俏臉咯咯笑道:「慕容成在鄴城的大軍幾乎
傾巢出動,雖然說吳德久經沙場,對付一個慕容成足夠了,但是姐姐其實是有意
借這次機會讓朱霖以後都鎮守在昌郡,把他的部隊編成水師,也防備慕容極的部
隊從海路撲過來。」

  趙青青舉著酒杯輕品一口道:「定州才不過十六萬軍隊,這次作戰僅昌郡一
線就派去了十一萬,況且飛龍關駐紮四萬將士,定州城內如今除了我的虎賁和禦
林軍,也只有那一萬府兵了。」

  歐陽霓認真搖搖頭,千嬌百媚的咯咯笑道:「姐姐莫非忘了張彪的三萬新軍?」

  趙青青認真看著歐陽霓笑說道:「張彪的新軍,畢竟是從流民裡挑選出來的,
魚龍混雜,又多的是地痞流氓,妹妹你覺得如何呢?」

  歐陽霓美美的站起嬌軀,背負玉手笑說道:「人家覺得什麼樣的將軍就能帶
出什麼樣的兵,姐姐你說是不?」

  趙青青玉手支著自己容顏,似想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仙女容顏噗嗤一笑道: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是麼?」

  歐陽霓不依笑嗔道:「姐姐,人家可沒說這個哦……什麼熊不熊的,咯咯
……」

  趙青青淡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盯著歐陽霓道:「我今夜要去前線,定州城
裡只留一萬府兵給你用,妹妹不嫌少吧?」

  歐陽霓歪著俏臉噗嗤一笑,嬌聲道:「無妨,足夠了,不是還有張彪在嗎。」

  歐陽霓說著說著,探著俏臉湊近趙青青身邊輕語道:「姐姐,如果提起張彪
的話,你心裡覺得張彪可靠嗎?此人確是猛將!但眉眼之間,似天生有逆臣之相,
人家擔心駕馭不當容易反受其累!」

  趙青青聞言只是淡淡道:「將來不肯久居人下又如何?若無我提拔,張彪一
生也是默默無聞的野夫之輩,相信他念及此處,不至於太過分。」

  歐陽霓輕歎道:「姐姐你話雖如此,你在尚好,張彪絕不敢動歪心思,但倘
若將來姐姐不在,張彪作亂,又當如何呢!」

  趙青青清澈明眸盯著燭光,燭光映著她絕美容顏更顯得清麗脫俗,絕色仙子,
只是她此刻語氣頗多感慨的輕語道:「一路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定州是缺張彪
這樣的猛將對付北國,但是將來之事誰也說不清楚,妹妹你擔憂的是,我也想過
這件事,不過將來吧,有朱霖,吳德,巴魯這些人在,即使張彪作亂也能應付的
了。」

  歐陽霓目光落在趙青青身上,柔聲笑道:「願他是個多福的人,不至於讓姐
姐你……」

  趙青青聽了嫣然笑道:「這話我心領了,妹妹謝謝你,其實我們無非擔心張
彪將來尾大不掉,他若作亂,恐怕對定州損失極大,我盡力把這一切都處理好吧,
還有呢,我會讓朱霖,吳德便宜行事的,況且不是還有你嗎?」

  兩女在小樓裡聊天喝酒,過了一會兒李穆深夜過來求見,歐陽霓噗嗤一笑道:
「看來事情總是一股腦就全要來的。」

  李穆進來時候才發現小樓客廳裡邊窗戶還開著,趙青青這個仙子正和歐陽霓
一起飲酒,雖然是私底下的場所,李穆還是一絲不苟的跪在地上道:「李穆深夜
打擾公主殿下了。」

  趙青青淡淡看他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聲音也出奇的溫柔了幾
分道:「李大人請起來吧。」

  李穆聞言這才緩緩起身看向旁邊千嬌百媚的歐陽霓,彎腰行禮道:「李穆也
見過歐陽姑娘。」

  歐陽霓倒客氣許多,俏臉染著幾分喝多了的暈紅,更顯得女孩嬌豔欲滴,眼
睛裡水霧流動含著盈盈笑意道:「李兄何必客氣,就請來坐吧。」

  李穆尚在猶豫的時候,趙青青伸出蔥白玉手指了指空位道:「本宮陪歐陽姑
娘喝幾杯酒,如果李大人有事不妨坐下來說。」

  李穆這才不再猶豫,大步走來坐下,剛坐下時只覺身邊美女幽香四溢,兩個
絕色美女就坐自己旁邊,趙青青依舊一襲白衣勝雪,絕美容顏清麗脫俗,真是不
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雖然當下女子愛穿對襟襦裙,胸前內穿一件抹胸,十分誘人的露出酥胸上邊
大片雪白滑膩,最讓男人癡迷,但趙青青似乎清冷慣了,平常穿的衣裙除了露出
脖頸下幾分雪白,別人猴急猴急的也難窺她胸口肌膚。

  跟趙青青一比,歐陽霓就顯得有些衣裙單薄了,誘人嬌軀外穿一襲對襟粉紅
裙子,內穿一件繡有花紋的水綠色抹胸,不說繡有精美花紋的水綠抹胸充滿誘惑,
便是那胸衣裡裹著的兩團飽滿酥胸,衣襟內胸口露出的大片晶瑩雪白,足以讓任
何一個男人把持不住了。

  趙青青和歐陽霓都是絕頂聰明的美女,李穆很清楚這一點,也就直話直說道:
「卑職本不該深夜過來打擾公主,但心中早已立下誓死效忠公主殿下的誓言,如
今大戰一觸即發,天下大亂,卑職冒死帶來一件東西,請公主殿下過目。」

  他說罷雙手鄭重其事的從懷裡掏出一件包裹,歐陽霓美眸好奇的瞧著裡邊包
裹,李穆雙手一點一點解開包裹,他解的很慢,歐陽霓似乎猜到了什麼,當李穆
打開綢緞時,縱是歐陽霓也忍不住為之變色,包裹裡藏著的赫然是一面帝王玉璽,
李穆盯著玉璽沉聲道:「梁帝暴政,天下苦毒甚久,恰如今,倉天降神玉墜落定
州境內,我等定州文武大臣一百多人,以巴魯將軍,吳大人為首,皆認為天降神
玉於定州,這必是上天預示公主殿下您稱帝的時機到了!」

  趙青青聽完李穆全部話語,只是輕啟紅唇淡淡道:「天降神玉這事,本宮怎
麼不曉得?」

  李穆恭敬萬分道:「卑職一等大臣們不敢直言,直到今日才隱忍不下去,巴
魯將軍和吳大人都不在,只得推舉卑職斗膽進言,文武臣工在此勸公主殿下以大
局為重,早日稱帝登基。」

  歐陽霓背負玉手來到窗外一看,忍不住玉手捂嘴,只見小樓底下上百名官員
冒著大雨跪在地上不起,一見樓上露出人影來,頓時高呼道:「公主要是不答應,
臣等就跪死在這裡也不起來!」

  歐陽霓是聰明女孩兒,更明白現在梁國大樓將傾,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巴不得
趙青青稱帝建國,自己一個個水漲船高也都是成了開國之臣,趙青青不止是個公
主,不止是天下第一美女,她還是一個極其聰慧的女人,大雨裡跪著的人在想什
麼,她一清二楚。

  李穆不容趙青青跟著說話,一拍手掌,門外邊走進來一名丫鬟,丫鬟懷裡捧
著一套繡著黃龍的女人衣裙,綢緞衣裙華光閃閃,上面繡著的黃龍栩栩如生,李
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定州兩百萬子民跪請殿下穿上此衣,建國於定州,稱
雄於關內外!」

  趙青青目光瞧著他臉上問道:「李穆你不覺得未免有幾分突然吧?」

  李穆咳嗽一聲把眼睛看到歐陽霓身上,奈何這中間短短功夫歐陽霓又連著喝
了幾杯酒,而趙青青則只小喝了幾口,她喝的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輕品,歐陽
霓本就是十分美貌的女子,這次連喝了幾杯酒後,俏臉肌膚都有了幾分緋紅,更
是顯得千嬌百媚誘人無比,一雙美眸迷離的瞧著窗外煙雨濛濛。

  歐陽霓酒喝的快,醉意也就跟著湧上來了,就連呼吸都有些亂了,高聳酥胸
起伏不定,芊芊玉手無力的支著自己半邊俏臉,一雙清澈美眸早已惺忪如醉瞧著
窗外。

  她香肩貂裘早先嫌熱交給了丫鬟,這次酒喝多了,嬌軀趴在桌上休息,玉體
粉衣輕滑露出幾分香肩肌膚來,趙青青瞧了幾眼吩咐身邊丫鬟道:「給歐陽姑娘
蓋上衣服送她回去吧。」

  李穆目送丫鬟扶著歐陽霓回去,趙青青玉手支著自己臉頰,美眸如水道:
「其實歐陽妹妹是聰明人,李穆你怎麼想?」

  李穆來到趙青青面前,抱拳恭敬道:「卑職和公主殿下想法一致,歐陽小姐
避嫌自己想辦法離開,卑職自然無法挽留,只是眼下關乎天下大計,望公主殿下
勿再猶豫。」

  趙青青眼眸瞧了瞧丫鬟抱著的衣裙,目光落在李穆臉上,輕啟紅唇認真道:
「本宮只是一個女流之輩,李穆你懂嗎?」

  李穆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樣,猛然大步來到窗前,面色激昂指著樓下冒著大
雨跪著的文武官員,義正言辭道:「我輩皆願誓死效忠公主殿下,效犬馬之勞,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穆話剛說完,樓底下頓時哭喊聲一片,百官嚎哭不止非要趙青青露面說話,
趙青青無奈,只得輕依嬌軀來到窗邊,她一襲白衣勝雪,整個人清麗脫俗美得不
似凡塵之人,尤其窗外雨粉亂飄,陣陣冷風灌進來掠過她誘人嬌軀時,只見她肩
頭長髮飄飄隨風輕舞,雪白衣裙完美的勾勒出少女誘人曲線,真是仙女一般。

  趙青青的心裡很亂,今夜的確是太過突然,縱是她一貫冷靜也忍不住蹙眉,
無奈對著樓下百官道:「夜已深了,本宮也該沐浴休息了,諸位大臣就請回去吧,
莫再跪著了。」

  樓底下跪著的人都是精明鬼,一聽這話意思模糊不清,哪裡肯依,登時急聲
道:「大傢伙都請公主給老臣一個答覆,不然決不起來!」

  趙青青舉起玉手吩咐丫鬟全部退出去,優雅轉過誘人嬌軀淡淡道:「現在這
裡除了你和本宮再無旁人,你有什麼心裡話大可以直說,本宮都認真聽著。」

  李穆直接跪在她面前,臉上神情恭敬萬分道:「卑職並無別話可說,之所以
冒死斗膽,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趙青青背負玉手淡淡道:「本宮該沐浴了,李大人自便。」

  她轉身既走只留下李穆一人呆在客廳,其實旁人都以為趙青青縱然高貴,但
也免不了抵擋不住帝王寶位的誘惑,試問天下誰不想坐那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
皇帝?這些人自認為自己是迎合上意,都想著趙青青是不好意思說出來自己想當
皇帝,這些人就急忙想著給趙青青找個臺階上,必要幾番推辭才肯接受,所以當
趙青青直接拒絕他們,這些人也毫不洩氣,反而更加賣力的搖旗呐喊,似乎喊的
越賣力,越能顯得自己忠心耿耿,誰不跟著叫上幾句反而成了心懷叵測的逆臣賊
子了。

  李穆不是坐以待斃的一個人,他性格本無比沉穩,唯有今晚是徹底賭了一把,
巴魯,吳德,朱霖之流都是趙青青的親信大將,他們在定州時李穆難有出頭機會,
如今三人都去了前線,李穆自然難以按捺直接就賭了一把。

  賭徒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物,沉穩謹慎的李穆今夜也
賭上了自己一切,成了,趙青青這個仙女不止會對自己另眼看待,青睞有加,今
後在定州平步青雲自然不是夢,可若是敗了,自然是趙青青眼裡成事不足敗事有
餘的廢物,步步驚心走錯一步便是跌落深淵,他已沒有了選擇。

  他也不知等了多久,只是覺得時間很長,珠簾開,女子香氣襲來,李穆跪在
地上抬頭一看,阿娟嬌俏笑道:「公主讓人家轉告你說,你們這些人實在太過分,
定州的將軍們在前線拼命,你們卻在這裡聚眾造反,這次她就不跟你們計較,夜
已深了,男女有別就請李大人回去吧。」

  李穆輕歎一聲無奈道:「既然如此,請阿娟姑娘轉告公主,諸位臣子都是真
心實意效忠殿下的,請姑娘轉告。」

  阿娟咯咯笑道:「好的,人家一定原話帶到,公主她這些天實在太累,今夜
還要去往前線,李大人你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人家就不跟你直說了。」

  李穆聽到趙青青要親自去往前線,忍不住驚愕道:「公主要連夜冒雨去前線?」

  阿娟點點頭笑道:「人家不騙你,我州十一萬將士都在前線浴血奮戰,公主
她要去前線也是註定的事,她已經吩咐人家去傳令衛隊了。」

  李穆深深呼吸一口氣,抱拳道歉道:「那怪我唐突了,娟小姐請代我轉告一
句,李穆知錯了。」

  阿娟捂著嘴咯咯笑道:「您太客氣了,人家一定轉告公主。」

  李穆只得退下,阿娟目送大雨裡眾人離開,這才松了一口氣。

  李穆一批人剛走,趙青青臉蒙雪白面紗,嬌軀換了襲紫衣綢裙步步從樓梯走
下,阿娟連忙迎上前去心疼道:「這麼大的雨,公主等雨停了再去好嗎?」

  趙青青聞言只搖頭一笑道:「朱霖和吳德在前線拼命,本宮這點不算什麼,
阿娟,本宮的衛隊集結好了嗎?」

  阿娟心疼她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上前捉住她玉手道:「三千名御林軍都在
城門口集結好了,只等殿下了,還有張彪在府外主動請命想追隨殿下一塊去前線。」

  趙青青點點頭道:「那就好,本宮今夜出城直接去前線,至於張彪他想跟著
就讓他跟著吧,城內留有歐陽霓一切足夠了。」

  阿娟不無憂慮道:「可是,就這樣把定州城託付給歐陽姑娘,這樣行嗎?」

  趙青青頭也不回淡淡道:「從今往後,本宮若是不在定州,定州大小事務都
由她說了算。」

  阿娟還要再說什麼,趙青青舉起玉手道:「好了,走吧。」

  卻說邊關常年天氣無常,季節又是快要入冬,連續幾日雨水下來之後竟是頗
有幾分寒冷刺骨,天上冷雨飄飄,世間萬物都籠罩在山林中的清冷一般,山路荒
野之中但見兩邊百年老樹叢生,樹葉沾滿水珠,高山之下是那渭水江面冷冷清清,
偌大江面上遠遠看去空無一物,江水對面懸崖絕壁,高峰凸起直插雲霄,頗為壯
觀。

  令人驚訝的是,岸邊亂石灘上仔細看去竟有兩名披著蓑衣的白髮老翁圍在江
岸邊煮酒聊天,兩人盤腿圍著火爐,爐火正紅,正溫著一鍋酒,一鍋溫酒,在這
寒冷的天氣若是喝上幾口,當真也是暖人身子。

  尤其是兩人都已是古稀之年了,白髮蒼蒼,在這江水岸邊談笑風生,不聞世
事一般。

  煙火柴香飄逸,酒香醉人,兩名老翁談笑正歡時恰巧從路邊樹林裡走下來三
個人,領頭的是兩名少年女子,後邊還十分威嚴的跟著一名戎裝將軍,這三人剛
一出現在亂時石灘上,一時間樹林山路裡邊百鳥驚飛,惶恐飛遠。

  正是密集山林裡馬聲嘈雜,隱隱約約的也不知有多少大隊兵馬經過,兩名老
翁想必年歲大了耳朵背,等這三人走近來這才回頭一瞧,只見細雨飄飄當中,一
名臉蒙雪白面紗的仙子踏著清晨的霧氣步步走來,正是趙青青。

  兩名老翁只見她整個人氣質高貴冷豔,誘人玉體窈窕修長,嬌軀穿著一襲紫
衣綢裙,更把那誘人玉體的窈窕修長完美的勾勒了出來,臉上雖蒙著雪白面紗,
但一雙清澈美眸當真是美麗動人,雖看不清她容顏如何,卻僅僅一眼就知此女是
何等的絕色美麗,跟在她身後的將軍剛要說話,她已然彎腰盈盈一拜,溫柔一笑
道:「老人家,小女偶然路過此地,卻沒想到這天寒地凍的地方,竟有陣陣酒香,
聞來實在醇香醉人,小女也就貿然過來想討一些酒喝,說來這也實在是太過冒昧
了。」

  兩位老翁雖久居山林卻是好客,聽她一番話說來真是如沐春風一般,叫人舒
服不已,又哪裡會拒絕?當場就要請坐,趙青青搖頭一笑道:「阿娟把竹筒拿來,
這麼好的酒帶在路上喝可是人生美事了。」

  老翁本是樵夫和漁夫,漁夫聽了哈哈笑道:「要灌滿嗎?」

  趙青青欣然入座,從衣袖裡探出雪白玉手拿著竹筒溫柔道:「路途寒冷,幾
杯驅寒就好。」

  漁夫拿起勺子足足慣了兩勺,酒香四溢美女作伴,趙青青蓋好竹筒遞給阿娟,
阿娟張彪伺候在身邊,趙青青美眸看向江水道:「這裡山清水秀,遠離人煙,端
的是歸隱山林的好去處,只是寒冬將至,哎。」

  這仙子聰慧絕頂,平常難得見她輕歎,張彪聞言急忙上前一步,按劍道:
「公主殿下勿憂,小人願效犬馬之勞。」

  趙青青輕攏胸前秀髮道:「你多想了,這裡只是談景而已。」

  阿娟抱著竹筒在旁噗嗤一笑道:「小姐她與人聊天,張兄就不用談公事了。」

  張彪面露愧色,低聲稱是退下,趙青青與兩位老翁談了片刻,忽聞遠處有隆
隆炮聲,炮聲聽去竟然十分密集,阿娟看這兩位老翁神色自若,一點也沒有害怕
的樣子,大感奇怪道:「這裡不遠還在打仗,老人家不害怕嗎?」

  樵夫漁夫對視一眼各自喝了一口酒,老臉漲紅談笑風生道:「袁大人活著時
對老百姓那是好的沒話說,北兵也不敢侵犯,袁大人不在了,這定州又歸了公主
您管,本來對咱們百姓那是關心的無微不至,又是放糧又是開荒,又是安置咱們
這些無家可歸的災民,前些日子吳大爺的兵從咱們這裡過,那是與民秋毫無犯,
就像公主您一樣愛民如子,咱都覺得可惜,真可惜了公主您不是男人,您要是男
人做咱老百姓的皇帝該多好……」

  趙青青認真聽完,搖頭笑道:「小女沒有那麼多雄心壯志,小女也該趕路了,
兩位老人家保重。」

  她說罷優雅起身仙子一般離去,阿娟笑著放下銀兩道:「我家公主說啦!她
不喜歡做皇帝!」

  細雨飄飄,她躺在馬車裡閉目養神不知不覺就已經睡了大半天過去,到了中
午時分雨水稍停,三千名御林軍浩浩蕩蕩往前開拔,炮聲停頓許久之後又開始隆
隆不絕,真是驚天動地,趙青青掀開蓋在嬌軀的被子往車簾外隨意看了一眼問道:
「離吳德的大營還有多遠?」

  阿娟拿起被子往她嬌軀蓋了蓋道:「已經過了六道關卡了,離吳大人的營寨
還有三裡多地,公主您連日奔波不妨再睡一會兒。」

  趙青青斜躺在馬車裡,輕皺柳眉想了想忽而道:「本宮剛才做了個噩夢。」

  阿娟連忙湊近她嬌軀,關心道:「公主您做了什麼噩夢?」

  趙青青伸出玉手輕拭雪頸,輕啟紅唇道:「阿娟,本宮不瞞你,本宮是修道
之人,這世間鬼魅邪物都不敢近身,所以本宮這個人很少做噩夢,但是這次的噩
夢,真的感覺很真實,又似乎是將來的預兆,心內竟然有些害怕。」

  阿娟真是聽的頭皮發麻,背脊發涼,趙青青的為人她一清二楚,趙青青說的
話決計不是亂說,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急忙捉住她玉手緊緊握在手裡道:「公主
您到底夢見了什麼?」

  趙青青抬起俏臉笑道:「也許是本宮庸人自擾了吧,這件事就不要提了。」

  阿娟關心她還要再問,趙青青又道:「定州有四艘神威巨艦,三艘神威巨艦
都在定州城裡,另外一艘嘛,本宮偷偷給了巴魯將軍,阿娟你要是喜歡,改天本
宮帶你登上神威巨艦玩玩。」

  阿娟知道她這是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是趙青青越這樣阿娟反而也越不
安,好在三裡多地轉眼就到,只見大營內旗幟如雲,大隊眾騎浩浩蕩蕩狂奔調遣,
吳德親自在營寨門口迎接,剛見趙青青下了馬車,吳德急忙殷勤十足領著眾將迎
上前來跪倒道:「老臣吳德接駕來遲!公主殿下請治老臣的罪。」

  趙青青背負玉手淡淡道:「你何罪之有?」

  吳德爬在地上恭敬道:「老臣罪可多了,都怪老臣無能,竟累公主殿下親自
來到前線,公主您金枝玉葉的鳳體,要是被風吹著,被雨淋著,老臣可就萬死也
難補過了……」

  趙青青聞言忍不住一笑道:「本宮有這麼弱不禁風嗎?」

  吳德連忙搖頭道:「那可不是,在老臣眼裡,公主殿下就是仙女下凡,老臣
的再生父母,別說風吹雨淋了,公主您就是多走那麼幾步路老臣都覺得心疼無比
……」

  趙青青緩步走來,瞧著跪在自己腳下的吳德,臉上噗嗤一笑,真是美得驚心
動魄,輕抬雪白玉手柔聲道:「好了好了,你就別跟本宮說這些了,都起來吧。」

  吳德諂媚一笑從地上爬起來,手指眾將道:「全憑公主的英明神武,眾將士
浴血奮戰把慕容成打的是潰不成軍!」

  趙青青聞言道:「本宮只是一介女流,戰場上的事還要靠你們才行。」

  趙青青身後武將如雲,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她往大營裡走,吳德殷勤無比跟
在趙青青身邊走著道:「老臣一開始出征以來就沒敢疏忽,想那北兵倡狂無比,
也確實是難對付。」

  趙青青嗯了一聲道:「你說的本宮都知道,定州民風彪悍,其實也不比北國
差,這次戰鬥辛苦眾將士了。」

  她剛一說眾將士辛苦,吳德急忙搖頭晃腦笑道:「不辛苦不辛苦,能為您做
事,真是我等福氣啊。」

  趙青青聽見炮聲漸消,咬唇問道:「戰況如何了?」

  吳德一聽這話,老臉登時有了幾分不自在,連著咳嗽幾聲道:「一切都很順
利,但是還有一夥賊軍還聚在山底下負隅頑抗,咱們也死傷了好些人。」

  趙青青停下腳步,好奇道:「這一夥人到底有多少呢?」

  吳德老臉一紅,咳嗽道:「兩,三萬吧……」

  趙青青美眸含嗔瞪他一眼,冷聲道:「胡鬧!」

  吳德厚著臉皮道:「已經圍住了,不出今晚絕對消滅乾淨,畢竟咱們也耗不
起不是……」

  趙青青道:「好了,你帶本宮過去看看戰況吧。」

  吳德精神一個抖擻,帶領眾將士開路,大批將士浩浩蕩蕩往前開拔,本來阿
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她只看千軍萬馬調遣往來十分壯觀,待陪著眾人一齊
下了山時,忍不住驚呆了。

  只見戰場上死屍密密麻麻,血流成河,戰馬,和人的屍體皆是死無全屍,到
處都是骨斷筋折,血肉模糊的死人,處處死屍相枕如螞蟻廝殺一般密集,一層疊
著一層,中間空地位置數也數不清的北兵組成蜂窩一樣的兵陣,兵陣裡探出無數
杆鋒利長矛,似猛獸般左沖右突,週邊數千名定州鐵騎組成滾滾洪流四處圍追堵
截,週邊十幾門大炮輪番震耳欲聾的猛轟北兵軍陣,炮彈炸的一片狼藉,處處血
肉橫飛,哭爹喊娘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轉眼之間又被戰場海浪聲淹沒。

  吳德瞧著戰場恭敬道:「公主,這次北兵多是投降的梁國雜兵,號稱來了十
幾萬,實際上也就八萬多人,先頭部隊都是一觸即潰,這被圍著的反而是厲害的,
老臣在這以逸待勞,設伏圍殲,效果甚好。」

  趙青青美眸落到被層層包圍的北兵道:「按理說,北兵撐不了這麼久的,是
何緣故?」

  吳德搖頭歎道:「敵陣裡有個叫王天霸的怪人,這小子腦子不好使,人倒是
天生神力,簡直是皮糙肉厚刀槍不入,咱們的兵沖進去好幾次都被這小子靠著一
雙鐵拳給打的苦不堪言,也不知道砸死咱們多少好手了,真奇怪慕容成這老小子
從哪找來的活寶。」

  趙青青玉手一指兵陣裡那袒胸露背,所向披靡的壯漢,輕啟紅唇道:「是他
嗎?」

  吳德恨道:「就是他!」

  趙青青輕挽衣袖道:「如此說來,本宮倒想見識見識。」

  吳德連忙湊上前道:「公主金枝玉葉之體萬不可冒險,這種區區小事,就交
給老臣好了!」

  趙青青聞言笑道:「何須擔憂,諸君不妨隨本宮一起看看這個怪人如何天生
神力好了。」

  趙青青這個仙子親自下到前線到底是極其鼓舞人心,定州兵眼看公主來了爭
先恐後山呼公主殿下萬歲,手拿長刀盾牌猛衝北兵軍陣,趙青青輕描淡寫之間重
新排兵佈陣一番,十幾門火炮集中炮口對準北兵前軍不停轟擊,一萬定州重騎磨
刀霍霍從後陣蜂蛹而出,三千御林軍緊隨趙青青,山野之中到處都是排兵調遣的
呼喝,定州四十員眾將群星捧月簇擁著公主來到兩軍陣前,卻說北兵被擠壓在中
間位置進退不得,人人如垂死掙扎野獸奮勇衝擊包圍圈,定州兵輪番上陣刀砍箭
射,大炮轟擊,吳德瞧著王天霸威風凜凜戰神一般亮出一對金剛流星錘,左沖右
突,咆哮著揮舞著手中鐵錘勢不可擋!

  吳德一向老謀深算只看這王天霸身高九尺,鶴立雞群,一身筋肉如同鋼鐵鑄
就,定州兵眾軍勇猛精進之下,王天霸卻是刀槍不入,刀劍砍在這人身上竟似發
出鏗鏘之聲,王天霸仗著威猛,咆哮不止奮力衝殺,黝黑臉龐長髮散亂,兩隻眼
睛目光兇狠狂暴,幾如地獄魔神,瞧得吳德心驚膽戰,那邊王天霸一眼瞧見定州
兵陣裡,四十員戰將如同奴僕一樣恭恭敬敬的簇擁在一名清冷高貴的紫衣仙子身
邊,不用說這紫衣仙子就是趙青青了,王天霸瞧了個仔細平地驚雷一般斷喝一聲,
如同猛虎咆哮,震的人耳朵生疼,身後八十名蠻族戰士手持戰斧追隨左右,一路
見神殺神見佛殺佛直沖陣前殺來!

  吳德本就是個精明鬼,一看這王天霸一路沖這邊殺來,不用想也是沖趙青青
來的,趙青青秀髮隨風飄舞,嬌軀紫衣飄飄如仙,一雙美眸如水觀看戰況,吳德
可按耐不住了,大喊一聲「眾軍保護公主啊,絕不能讓王天霸那小子沖過來!」

  就在這時一直觀戰的張彪卻注意到趙青青輕歎一聲道:「可惜朱霖沒在…
…」

  張彪一聽這話,哪裡肯在趙青青這個絕色美女面前示弱?當場就跪倒在地道:
「小人願斬王賊!獻首級給公主。」

  吳德搖頭晃腦道:「算了張兄弟,你不是王天霸對手的,可別白白送了性命
過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趙青青舉起玉手吩咐冷聲道:「取本宮弓箭來!」

  阿娟急忙從侍女那邊拿來弓箭,親手交給趙青青,趙青青本就武功極高傲視
天下,眾人早就見識過箭藝,一看趙青青親自引弓搭箭,登時人人瞧得目不轉睛,
不敢大聲說話,趙青青這個仙子此刻玉顏冰冷,玉手張弓開箭,美眸凝神盯著戰
陣,整個人清麗脫俗,仙子玉體冰清玉潔,紫衣飄飄,一股極為壓迫人的威視從
她嬌軀散發,惹得眾將皆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對這女子唯命是從,她手中寶雕
玉弓一看就不是凡品,弓弦滿開,本是凡鐵的箭頭此刻彙聚著璀璨光芒,盈滿森
森殺機!

  而王天霸一路大殺特殺,殺得鬼神皆泣,就在這時天地之間一道極為璀璨的
豪光,伴隨著一聲箭羽呼嘯而出的聲音,流星一般劃出陣陣火花,王天霸怪吼一
聲雙目圓睜,一支箭生生穿透此人胸口,王天霸往天長嘯胸口鮮血狂噴,血流如
注,不想此人勇猛至極,身軀蹲下大手猛的抓起地上濕泥糊住自己傷口,卻不料
畢竟是血肉之軀,這一蹲下再也無力起身,如牆一般轟然倒下!

  王天霸這一倒下,北兵算是氣數已盡了,人人如大難臨頭臉上皆無血色,嘩
啦一聲沒頭蒼蠅一般轉頭四處逃竄,數萬定州兵大喜臨頭,狂喜不已,個個唯恐
自己沖的慢了呼啦一聲四面合圍,真是虎入羊群一般操刀亂殺,戰場形勢瞬間一
邊倒,完全成了修羅地獄,人頭亂拋,無頭屍體鮮血狂噴,吳德眾人大喜過望對
趙青青的讚美之詞如大海波浪一般洶湧而至,倒是阿娟注意到趙青青把弓遞過來
的時候,她的手在抖……

  張彪沒能有出色表現,此戰最大功勞是吳德,以六萬定州兵大敗八萬北國兵,
前所未有的大勝。

  戰場上所有的喧囂都在這一刻沉默了下來,天和地之間只有一種聲音,眾生
命運在無助中哭泣,王天霸倒下了爬在地上只能瞪眼怪吼,他的八十名蠻族士兵
跪在地上投降了,英雄惜敗,敗兵不以言惜,張彪揚起手中利劍懸在王天霸脖子
上,眾將士冷眼旁觀,趙青青和吳德低聲細語,張彪吞吞口水握拳道:「殿下,
是否殺?」

  趙青青抬起俏臉蹙眉道:「本宮多少將士死在此賊手下,何須多問?」

  張彪眼中凶光流露,手中長劍高高舉起對準王天霸脖子,也許王天霸命不該
絕,有人來救他了,五千多輕騎簇擁著一名戎裝少年從遠方急速駛來,吳德張嘴
罵道:「呸!這些牆頭草。」

  吳德罵完轉身沖趙青青道:「公主來人是雍州的兵馬,想那雍州投靠北國已
久,這些人是增援北國作戰的雍州兵,他娘的,坐山觀虎鬥不說,看咱們贏了就
來巴結,王給鑒真不是好東西!」

  趙青青倒沒那麼生氣,舉起玉手柔聲道:「好了,本宮自然清楚王給鑒的為
人。」

  雍州五千輕騎轉眼之間就到,領頭之人好一個英姿勃勃,意氣風發的少年,
劍眉星目,一雙眼睛目光如炬,見了趙青青當即下馬,恭敬萬分的抱拳跪地道:
「小人雍州王景勝於此軍陣前拜見殿下!」

  趙青青聞言只點點頭,眼睛瞧了瞧吳德,吳德會意,手按利劍把目光落在眾
軍將士身上道:「眾將士,慕容成鼠輩不等兩軍交鋒就丟下自己的大軍狼狽逃回
北國京師,出陣八萬人,跟慕容鼠輩一齊逃回去的僅一萬七千,北國六萬三千大
軍盡被我州斬獲,公主早已令巴魯將軍出兵奔襲佔領了鄴城,此時此刻鄴城已在
我州之手,值此大勝之時,更攜奔雷之餘威,明日我州兵分兩道,進發雍州!」

  定州兵歡呼不已聲海浪一般一浪高過一浪,王景勝跪在地上正容道:「何須
大軍進發?景勝願以本部五千做先鋒,城內兩萬五千士兵做內應,輕易便可取王
給鑒之頭獻給朝廷!」

  吳德故作驚奇道:「四公子何出此言?」

  王景勝猛然起身,執鞭目視四方義正言辭道:「古人雲,骨肉至親不可相殘,
想王家世代享朝廷俸祿,本該忠心報效朝廷,卻不料何以通敵判國,以致王家處
處烏煙瘴氣,禽獸不如之輩洶洶不絕?想我王家祖上本是忠烈,那時皇帝冊封,
封鎮守關光宗耀祖何等榮耀?不料家父以老邁之年,卻晚節不保,屈服於韃子淫
賊,賣地辱國,種種屈辱叫我等男子實在難以忍受,奈何景勝雖有滿腔熱血,苦
無討賊之名,願朝廷賜正名,景勝願盡犬馬之勞,斬王給鑒首級容送于京師!」

  吳德聽罷吟吟笑道:「早就聽聞四公子乃是當代人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
傳,難得你如此深明大義,公主自也不忍你擔負殺父的罪名,公主您看?」

  趙青青美眸瞧著王景勝道:「世人都以為雍州皆是貪生怕死的苟且偷安之徒,
看來是他們錯了,既然如此,本宮就代朝廷加封景勝為雍州守護,命你為朝廷盡
忠,割賊人王給鑒首級送于京師,內守城池,外拒強敵,景勝之家世世代代坐鎮
雍州。」

  吳德呵呵笑道:「如此真是舉國皆慶了。」

  王景勝又道:「景勝受公主大恩,沒齒難忘,景勝從此願為公主殿下赴湯蹈
火,上刀山下火海!」

  趙青青點點頭道:「也好。」

  王景勝目光看著王天霸道:「實不相瞞,王天霸本是景勝兄長,王給鑒諂媚
于北國,就把家兄送給慕容成做了寵物,實在可恨!」

  趙青青輕聲道:「既然是自己人死罪就免了。」

  吳德走出一步道:「眾軍勞累多日,今夜就好好慶祝一番吧,景勝兄若不嫌
棄,可就地紮營好好休整。」

  王景勝領命退下,趙青青與吳德眾人一道返回大營,路上時候少不了閒談,
吳德頗有遺憾道:「慕容成聽說慕容赤大病,匆忙就帶了一部分北兵回建州了。」

  趙青青倒不是太在意,只隨口道:「不用太過失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吳德忽而咳嗽道:「好在不是慕容沖,要是慕容沖來了,老臣實在不敢和他
對陣,想必只有巴魯和朱霖才能對抗他。」

  趙青青舉起玉手道:「知人善用,本宮自然明白吳大人擅長什麼,況且慕容
沖對錦州垂涎三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也是有心無力。」

  眾將士簇擁著回營,到了晚上時候偌大軍營燈火通明,篝火四起,殺豬宰羊
開宴款待眾軍,趙青青親自設宴致謝眾軍奮戰之功。在宴席上封賞定州眾將士,
氣氛極其熱鬧,縱是她性格清冷,也頻頻露出笑容,喝了幾杯好酒,酒宴到了熱
鬧時王景勝受邀也來到定州軍營,他只一來到軍營便看到宴席上,趙青青端坐中
間,眾將分坐兩邊暢飲正歡,他人年紀雖輕,但卻很知禮數,趙青青也很是欣賞
王景勝道:「景勝,坐本宮旁邊來,吳德你也過來。」

  兩人同道一聲是,呈半跪姿態跪在趙青青面前,她整個人冰清玉潔,冰山之
巔的仙女一般美的讓人不敢直視,一襲紫衣綢裙在煙雨中折射著透明光澤,嬌軀
肌膚雪白晶瑩,真是仙女下凡,誘人嬌軀散發著淡淡幽香,絕美容顏瞧著二人柔
聲笑道:「本宮路過江邊,有兩名老者煮酒暢談,本宮就討了一壺酒來,這次就
把這酒賜給你二人一道與本宮品嘗。」

  她說著拿起一支竹筒打開蓋子,蔥白玉手舉起竹筒湊到唇邊,美眸嫵媚誘人,
輕啟紅唇吐氣如蘭的含住竹筒輕喝了幾口,那一瞬間,她美麗容顏也多了幾分嬌
豔欲滴的暈紅,竹筒上也殘留著美女紅唇含過的香氣,吳德這個老色鬼瞧得一顆
心怦怦亂跳,瞅著趙青青這個仙女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趙青青今夜倒也異常大方,
玉手拿起自己喝過的竹筒親自給吳德和王景勝各倒了一杯酒,王景勝盯著杯中好
酒,目光如炬道:「當念我主今日賜酒之恩,景勝為奴為僕也深感榮幸!」

  吳德借著火光,只一聞杯中酒,便聯想到這酒是碰過趙青青紅唇的,一顆心
怦怦亂跳的,把杯中酒視做更比瓊漿玉液的極品,點滴不剩喝進肚中!

  趙青青此舉如此看重二人,惹得眾將是羡慕不已,紛紛立誓將來戰場上也要
拼命以討公主如此賞賜!

  趙青青本就玉體修長,此刻端坐中間,更顯得窈窕玉女,尤其是輕風吹來時,
惹得美女胸前秀髮散亂,幾縷秀發落在飽滿挺拔的胸前玉峰,直欲讓人噴血。

  倒是趙青青也沒有多想,只是讚賞眾將戰場拼命,很感歡喜,王景勝受命坐
在趙青青旁邊,也大覺此女子真是絕色難求,怪不得被人稱作仙女下凡的第一美
女,吳德頻頻殷勤勸酒,趙青青也就多喝了幾杯,到了夜色漸深時分,大營中火
光漸少,酒宴也到了尾聲,眾將也皆散去,吳德作為主將送趙青青回去休息的地
方,一路上吳德是讚美之詞不絕於耳,惹的趙青青無奈道:「本宮不想聽這些話。」

  吳德眼看四周也沒什麼人,厚著臉皮湊近趙青青嬌軀聞著她香氣道:「老天
作證,老臣句句屬實!」

  趙青青探出玉手輕挽脖頸秀髮,輕啟紅唇道:「明日早晨,本宮先行一步去
昌郡探望一位故人,巴魯將軍人少,你明日就領本部兩鎮人馬駐守鄴城,其餘人
由張彪帶著回定州。」

  吳德答了聲是,兩人一同進了帳篷,侍女們把守在外,趙青青剛走進帳篷裡,
有些女孩嬌俏的舒展腰肢道:「天色不早了,本宮也該休息了,吳大人就回去吧。」

  吳德這老色鬼早就憋了好久,眼看美人修長嬌軀就背對著自己,一襲紫衣綢
裙在身更是仙氣彌漫,嬌軀散發著迷人香氣,也是拼了自己這條老命了,喘息如
牛的就猛撲了過去,卻不料趙青青武功厲害,一瞬間就察覺背後有人撲了過來,
她也不點破,蝴蝶一般嬌軀輕舞紫裙飛揚的躲了過去。

  好一個四兩撥千斤,只是可憐了吳德這個胖子,吳德本就體型肥胖,趙青青
躲過去瞬間吳德用力過猛又抱了空,噗通一聲就摔在了地上,疼的他眼冒金星,
哎呦哎呦的直吸涼氣,趙青青在旁玉手輕扣俏臉,看了吳德滑稽樣子,忍不住好
笑道:「吳大人?這麼大的人了,還童心未泯的和本宮玩遊戲嗎?」

  吳德爬在地上哼哼半天才一臉狼狽的爬起來,看著俏生生立在自己眼前的仙
子,更是欲望止也止不住,趙青青也不管他自顧自的走到床邊坐下,玉手拿起旁
邊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瞧著杯子裡的熱茶發起了呆,吳德摔了個結實,再也不
敢突然發難,死皮賴臉的爬到趙青青床下,一臉諂媚道:「女皇陛下您金枝玉葉,
老奴看您走幾步路都覺得心疼,剛才是想抱起女皇陛下您,讓您少走幾步路…
…」

  趙青青絕美容顏頗有幾分清冷道:「好了,別跟本宮油嘴滑舌了。」

  吳德爬在地上跟條狗一般,殷勤巴結道:「女皇陛下,老奴要不要服侍您休
息……」

  趙青青小女孩兒一樣把玩著自己胸前秀髮,紅唇吐氣如蘭的噗嗤一笑道:
「堂堂正正的吳大人,居然想服侍女人,萬一說出去可別折了本宮的壽,好啦,
起來吧。」

  吳德嘿嘿笑道:「女皇陛下就是老奴的再生父母,伺候伺候您老奴心甘情願!」

  不料趙青青聽了這話一時柳眉輕皺冷聲道:「混帳東西太過放肆!本宮既然
是你的再生父母,吳大人的色心莫非已經大到連自己父母都垂涎三尺的份上?」

  吳德自打認識趙青青以來都沒見她這麼發火過,眼看趙青青玉手拿起茶壺一
副要砸人的樣子嚇的吳德原地蹦起老高,怪叫一聲狼狽逃走,倒是趙青青高貴優
雅又倒了一杯茶,紅唇輕品幾口茶水,咬著紅唇忍不住好笑道:「你跑什麼?本
宮只是要給你倒杯水而已,看來真是做賊心虛,庸人自擾!」

  此時此刻在北國京師則別樣風景,慕容赤自討伐察哈爾回來之後就連日咳嗽
不止,天下名醫對此更是束手無策,各種藥方都開了個遍,吃了後也沒什麼見效,
偌大宮殿內兩兩三三伺候著幾名太監,慕容赤雖然有病在身,但每日朝會可不落
下,今夜吃罷藥湯便又來到大殿處理公文,站在他旁邊的是老太監福貴,福貴長
得不怎麼好看,臉上沒什麼鬍子老皮皺得跟個鬼一樣,又是尖嘴猴腮的實在難看!

  也不知慕容赤怎麼選了他來當貼身總管!慕容赤短短幾日更覺蒼老,花白頭
發白雪一般,臉上面無血色,口鼻呼吸清晰可聞,仿佛隨時都喘不過氣來一般,
拿著一支毛筆翻開一張公文只看了幾眼便皺起了眉頭,他這一皺眉不要緊,咳的
跟蝦米一樣弓著弓背,福貴急忙上前拍打著他後背尖聲道:「陛下,夜已深啦,
這些摺子明日再批閱也不遲呢……」

  慕容赤捂著自己口鼻,咳嗽半天才緩過來氣道:「朕無妨,摺子上說青州吉
郡一帶地震,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福貴尖聲道:「嗨,都是區區小事,哪有陛下的龍體保重呢?」

  慕容赤捂嘴咳嗽道:「罷了,罷了……」

  福貴媚笑道:「老奴親自從民間挑選美女三十人,陛下您今晚要不選幾個?」

  慕容赤接連搖頭道:「朕倒不急,小王子回蒙古之後可否老實?」

  福貴伸著脖子尖聲道:「毛孩子一個晾他也沒那個膽,老實著呢!說實話這
小子他娘倒真是個美人兒。」

  慕容赤沉吟片刻,緩緩道:「過些日子,朕想迎娶絳妃進宮,你看這件事如
何?」

  福貴哎呀一聲:「這是好事呀!老奴明天就去張羅!」

  慕容赤總覺得喉嚨裡發癢,咳嗽不止道:「可……朕擔心此事畢竟有不妥的
地方,容朕再想想吧。」

  福貴扶著慕容赤一步一步走進內宮諂媚道:「方冰,秦妍,朱瑤,瑄瑄郡主
都要齊聚京師,陛下您可不要錯過這個大好良機。」

  慕容赤皺眉苦笑道:「咳,朱瑤雖是人間絕色美女,也是朕垂涎已久的人,
奈何朱瑤是燕亦凡的妻子,老三又對燕亦凡他視如己出,看做親生兒子一樣,朕
就是想一親芳澤,也難啊!」

  福貴歎道:「三王爺他沒有兒子,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肯定看的比誰都親,
要碰朱瑤三王爺這關確實不好過呢!」

  慕容赤顫顫巍巍道:「朕已沒有多少時日了,趁還活著,真想遍嘗天下絕色
美女,可是這江山也是要愛惜的呀……」

  福貴眼睛一亮開心道:「瑄瑄郡主有他爹撐腰,秦妍和方冰那倆丫頭可都沒
人管,四王爺是聰明人才不會多管閒事。」

  慕容赤聽他談起慕容沖,氣的吹鬍子瞪眼道:「老三跟老四都不是什麼好東
西,天天巴不得朕早些死,可你也別說,這倆畜生還真是有本事,老大跟老二不
成器啊。」

  福貴扶著慕容赤搖頭道:「陛下,這世界上如何有十全十美的事呀?」

  慕容赤聽到這句話恍惚許久,無奈苦笑道:「即使身為帝王,許多事情也是
身不由己,無可奈何,說實話朕倒想做一個打漁砍柴的野夫了。」

  福貴扶著他一步一步消失在深宮之中。

  天下事變化無常,邊關冷月轉眼間寒冬欲來,定州兵消滅慕容成部隊一戰已
經過去了兩日,漫漫長夜無窮無盡,天色還未大亮,雨勢稍減,朱霖盤腿坐在大
帳中正和許亮一起飲酒,燭光昏紅照著二人,朱霖用筷子打著節拍笑道:「拋開
我們這邊不談,吳大人這些日子倒過得有滋有味的,他領定州三鎮兵馬,六萬大
軍嚴陣以待只等慕容成撲來,慕容成那個大豬頭果然傾巢出動,急匆匆率領八萬
大軍浩浩蕩蕩從鄴城遮天蔽日的直撲過來,真是可笑!」

  許亮抱拳恭敬道:「北國有強大的水軍,公主殿下自然也不肯落人與後,這
次殿下特意撥給將軍一萬府兵,我想這次除了做吳大人的後備,更多的還是決心
打建一支稱霸海上的水軍。」

  朱霖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道:「你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來,前段時間我州造成神
威巨艦四艘,如果公主要我創建水軍,那神威巨艦,水軍自然是很需要了。」

  許亮點頭道:「公主雖是女子,但有些事情還是想的很長遠的。」

  朱霖臉露幾分狂態起身笑道:「那是自然。」

  他整個人大步走出營帳,許亮跟在後邊緊隨而來,兩人並肩立在飛龍坡,只
見漫山遍野的定州兵刀槍劍戟如林,洶湧潮水一般往前推進,大雨當中昌郡城樓
火光大作,慘叫聲不絕於耳,眾軍廝殺當中不停夾雜著定州兵山呼公主殿下萬歲
的呼喊!

  五個萬人隊,一隊接著一隊猛攻昌郡,城下死屍堆積一層又一層,後隊潮水
一般源源不斷撲了上來,雲梯一架接著一架掛上城樓,而城樓守軍自然不肯坐以
待斃,紛紛拼命抵抗,對著正在爬牆的敵軍刀砍箭射,滾木雷石一個勁兒往下猛
砸,好不容易爬上城牆的定州兵揮舞著腰刀沖進人群裡一邊殺人,一邊四處放火,

  城下定州士卒則冒著大雨,紛紛對著城樓張弓搭箭,萬箭齊發,城牆上人死
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轉眼又被狂態迸發的山呼聲淹沒,城樓上一經火起頓時火光
沖天,濃煙滾滾,風助火勢城樓轉眼間化為一片火海。

  火海裡邊人被燒的體無完膚,慘叫聲也被大雨人群淹沒,城上城下死屍堆積
如山,連個踏腳的地方都沒有,兩邊都是踩著死屍激烈近戰,城牆上早已血流成
河,濃稠血水順著臺階嘩嘩直下,血腥味刺鼻夾雜著濃煙,伴隨著火光沖天,城
樓再也撐不住竟被大火燒的轟然倒塌,昌郡城門裡也被定州兵沖了進去,朱霖拔
刀在手大叫一聲道:「為殿下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眾軍跟我沖!」

  許亮雖是文人,情勢緊急之下也騎馬衝鋒,大隊騎兵蜂擁而至,風捲殘雲一
般直撲過來,轉眼之間既到,朱霖帶頭策馬狂奔,當先沖進城裡,大雨當中城裡
到處都在放火,熊熊大火燒的樓房民居,產生極為炙熱的火浪,還未靠近火浪氣
息洶湧撲來,城內守軍出乎意料的仍然激烈抵抗,城外定州兵蜂群一般踏著死屍
沖入城裡,到處都在殺人,到處都在戰鬥……

  朱霖帶著大隊騎兵左沖右突,戰鬥打著打著昌郡守軍自知抵擋不住,紛紛闖
入民宅躲避,後邊成群結隊的定州士卒窮追不捨一股腦的砸毀民居房門,或翻牆
進去,城內到處都是搜捕逮殺敗兵逃將,一時間昌郡城裡活生生成了修羅地獄,
大街小巷處處都能聽見廝殺搏鬥,處處民宅裡雞飛狗跳,叫駡聲,慘死聲,跪地
求命聲,到處都夾雜著女人驚慌失措,尖叫痛哭的淒厲聲。

  許亮不忍百姓受難,剛要給朱霖說說不許殺戮百姓,就已見著城裡已然亂作
一團,到處都是大火沖天,到處都是或成群結隊,或三三兩兩的的定州兵手操鋼
刀,也不分什麼大戶小戶,砸門翻牆沖進民宅裡四處搜刮,姦淫擄掠,大半夜裡
女人慘叫更甚,伴隨著男人放肆的狂笑,以至於大街小巷逃難的婦女百姓如羊入
虎群,被殺的屍體相枕血流成河。

  此時大雨滂沱,地上都是泥濘不堪,讓人跌倒失足者數不勝數,屍體相枕中,
被扒光衣裙,雪白美麗的女人肉體無疑是大戰過後最好的戰利品,只見道路兩邊
火光沖天,泥濘土地上處處可見死屍,朱霖,許亮兩人並騎而行,朱霖騎著高頭
大馬巡視戰場,也不對那些過多過問,反而許亮再也忍不住當場直言道:「將軍
如此縱容士卒姦淫擄掠,恐怕到了公主那邊不好交代,畢竟昌郡也是梁國的子民。」

  朱霖停下馬隨口道:「許兄多慮了,將士們奮戰一夜,放鬆放鬆也是情理之
中,北兵之所以彪悍,可不就是破城之後可以肆無忌憚的玩玩女人嗎?」

  許亮皺眉勸道:「將軍此言差矣,據聞吳大人六萬大軍奔赴前線時,沿途經
過與百姓秋毫無犯,巴魯將軍在飛龍關駐紮的四萬將士也是與民親如一家,為何
只有將軍的屬下如此無理?」

  朱霖臉色頗有幾分不悅道:「許兄你不知帶兵,帶兵打仗非是仁義道德,那
是要死人的,況且公主這幾日視察前線,有什麼事我一人擔著便好。」

  許亮連歎數聲,無可奈何道:「此城百姓皆是我等同胞,姐妹兄弟皆是大樑
子民,為將者,豈有不愛惜同胞者?」

  朱霖打了半天,心裡也有些煩,本來以為許亮是個做大事的人,沒想到居然
有些婆婆媽媽的,也懶得理他了,大搖大擺的騎著馬巡視城樓去了。

  話說趙青青一路趕往昌郡前線,還未靠近昌郡城便在空氣裡聞到一股血腥味,
再走些距離,遠遠就見昌郡城裡跟地獄一樣火光大作,好像末日到了一樣,到了
城門口時候,城樓被燒的不成樣子,大雨撲而不滅,阿娟坐在馬車裡剛一進城就
聽見城內到處都是女子聲嘶力竭的慘叫,男人爬在女人身上淫笑不止的叫駡,本
是威嚴的墨黑鎧甲丟的到處都是,處處可見男多女少下,大批士卒多是三五成群
赤身裸體的幾個人輪流姦淫一女,她只看了幾眼,就覺得有幾分作嘔。

  倒是朱霖知道今夜趙青青要過來,早就有所準備,還擺好了迎接的陣勢,他
剛想跪在地下去給趙青青磕頭,卻不料馬車裡的她已然掀開車簾冷聲道:「哪裡
是官軍,跟土匪一個樣!」

  朱霖嚇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馬車底下道:「我……」

  趙青青懶得理他,拿了把傘緩步走下馬車,一雙美眸瞧著大火怔怔不語,朱
霖覺得害怕急忙四處派人收兵,叫苦道:「姚廣文那老小子死活不投降,還說了
要玉石俱焚,這仗打的很激烈,公主殿下明鑒!」

  趙青青舉起手制止朱霖狡辯道:「好了,本宮都看在眼裡了,好在趕到的及
時,要不然昌郡城都要毀在你手裡了。」

  朱霖大呼不敢,趙青青想了想道:「說起來你也辛苦很久了,本宮也不忍心
責怪你,你以後能改就改。」

  朱霖從地上爬起來咳咳笑道:「那是,那是,只不過姚廣文那老小子實在是
可恨!」

  趙青青忽而道:「本宮想今夜出海,你願意陪同嗎?」

  朱霖伺候在旁殷勤道:「我當然願意了……」

  趙青青歎道:「好吧。」

  朱霖故作神秘的湊近馬車笑道:「我有一個寶貝想獻給公主,公主想看嗎?」

  趙青青哦了一聲反問道:「寶貝?」

  朱霖咳嗽一聲,拍手道:「把他帶上來!」

  朱霖剛一喊,登時就有官兵綁著一個十幾歲的小胖子押了過來,這小孩穿的
破破爛爛,一雙眼睛倒是賊亮,原來正是小泥鰍,小泥鰍一見趙青青,哇的一聲
就哭了出來,噗通噗通就撲了上來跪在趙青青面前放聲大哭,要不是手被綁著估
計就要抱她美腿了,惹的阿娟連忙上前呵斥道:「拿開你的髒手!」

  趙青青蹙眉問道:「你是?」

  小泥鰍哭的那是一個慘,鬼哭狼嚎道:「姑姑,姑姑……」

  趙青青玉顏十分奇怪道:「本宮怎麼是你姑姑?」

  朱霖咳嗽一聲道:「這孩子自稱是濟州王趙謙的孫子,脖子上倒還真掛了皇
室用品,我查了查,濟州王被貶之後確實流落在昌郡,此子也應是王族。」

  趙青青聽完淡淡道:「原來是破落王族,既然是皇室王族,以後就不用四處
流浪了,就留在昌郡吧。」

  小泥鰍跪在趙青青面前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嚎哭不已道:「小泥鰍孤身
一人,只想跟著姑姑身邊……」

  趙青青聞言似覺幾分好笑道:「幹嘛跟著本宮身邊?本宮居無定所,頗多顛
簸,你留在昌郡錦衣玉食的不是很好嗎?」

  小泥鰍哭道:「人家一個親人都沒有……只有跟著姑姑您才不覺得孤單。」

  趙青青想了想道:「也好,說起來本宮遠走他鄉,多個親人在身邊也不錯,
你就跟著本宮吧。」

  說罷當場吩咐許亮帶小泥鰍下去換衣,朱霖殷勤十足陪在趙青青左右道:
「聽說吳大人大勝北兵,真是恭喜殿下了。」

  趙青青打著雨傘緩緩走著道:「吳德這個人戰術極為嫺熟,用兵靈活且詭異,
雖然人是胖了些。但看人不能只從表面看,這次也是多虧了他。」

  朱霖聽完咳嗽一聲道:「以後形勢難明,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空大雨滂沱,趙青青忽而蹙眉道:「知道趙謙住在哪裡嗎?」

  朱霖主動上前接過趙青青手中雨傘打在二人頭頂道:「不遠,就在破廟裡住
著,不過看樣子撐不了幾天,公主要是想見他可要趕早,這傢伙害了大病說不行
就不行了。」

  趙青青瞪他一眼嗔道:「怎麼說話呢?趙謙好歹也是本宮同宗。」

  朱霖嘿嘿一笑道:「我這就帶公主您過去。」

  兩個人共趁一把傘,趙青青這個仙子一路上少言寡語心事重重,朱霖屢次跟
她搭訕趙青青隨便幾句敷衍了事,弄得朱霖好不尷尬,好在朱霖臉皮厚也懶得計
較這些小事,依舊殷勤伺候身邊,夜色黑漆漆,大雨傾盆而下,寒冷刺骨,趙青
青來到破廟時裡邊守衛的士兵正圍著火堆烤火,朱霖在外咳嗽一聲趕走破廟裡士
兵,趙青青語氣清淡道:「本宮一個人進去,誰也不准進來。」

  朱霖雖然覺得好奇,但還是本能點頭道:「是!」

  趙青青抬步登上臺階一個人走進破廟,破廟裡佛像依然幾分莊嚴,火光分外
明亮照著蜷縮在角落裡的老人,咳嗽聲一聲接著一聲,老人鬢髮全白,面容全無
人色,及閘外走進來的趙青青形成鮮明對比。

  廟內倒映來一道窈窕倩影,老人咳著血吃力抬起頭顱瞧清楚了來人,她一雙
清澈美眸如水,絕美容顏清冷高貴,玉體高挑修長,一襲紫衣穿在嬌軀,露在空
氣中的肌膚雪白美麗,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澤,沐浴在聖潔光輝之中,老人早已
油盡燈枯全憑一股信念支撐著他,他此刻見到趙青青猶如迴光返照一般,神情激
動無比。

  趙青青優雅蹲下嬌軀,美眸瞧著炙熱火光恍惚道:「青兒很久沒有見到謙叔
了,是青兒來晚了……」

  趙謙!貴為皇族的趙謙幾乎是爬在地上急的捶胸頓足,像個孩子一樣委屈的
嚎啕大哭,他憋了很多話,一直沒能說出來,趙青青知道他想說什麼,可是他卻
說不出來,他的舌頭被人割掉,趙謙血淚皆流,嚎啕大哭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
……

  濟州王趙謙親啟,與趙兄匆匆一別已有數年,自今年秋天,皇上龍體病危日
日躺在床上咳血,太醫更是束手無策,京城又處處刀光劍影,奈何我只是一介書
生,雖有官職在身但卻不能掃清逆賊,想這短短幾日間,淄川王趙光義趁亂勾結
太監,收賣宮廷禁軍,逼殺太子,又率領親信闖進宮廷肆意姦淫皇宮嬪妃,我明
明身為大臣卻只能把淚水往肚子裡咽,嗚呼哀哉!

  今夜無眠,想那天子居所,只供天子享用的嬪妃宮女竟被淄川王屬下一等流
氓市井之徒日夜姦淫不止,我站在宮外聽見裡邊嬪妃的嚎哭聲三日不絕,絲毫無
能為力,唉,江山社稷危在旦夕,皇上已然形同虛設,世人皆知淄川王本就好色
成性,到了今夜晚上竟然威逼大臣來到皇上病床,又把玉兒公主抓來皇上病床前,
此賊竟然當著皇上,當著一眾大臣的面把公主強暴,可憐皇上,可憐玉兒公主的
外公柳震竟然眼睜睜看著玉兒公主被淄川王強暴,玉兒公主在地上哭叫的死去活
來求柳震救她,沒想到柳震這個畜生一直都在那冷眼旁觀,皇上當夜氣絕,我冒
死寫下這封信給你,望趙兄號召諸王共同……!

  信到此處戛然而止,信紙無力落入火中,轉眼間化為灰燼,趙青青一張俏臉
淚流滿面,埋臉哭的說不出話來,趙謙死了,迴光返照之後就死了,朱霖等在外
面等了好久,趙青青踉踉蹌蹌扶著廟門走了出來,雨水嘩嘩直下,朱霖急忙撐著
雨傘打在趙青青頭頂,趙青青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玉手扶著廟門嬌軀輕
顫道:「本宮想一個人靜靜。」

  朱霖覺得有些害怕道:「可是公主您一個人在這裡……」

  趙青青氣急哭道:「要你走,你就走!」

  朱霖一瞬間就愣住了,他實在沒想到趙青青怎麼就突然之間哭的這麼傷心欲
絕的,下一刻,朱霖毫不猶豫的就把她緊緊抱入自己懷裡,趙青青咬著朱霖肩膀
放聲哭泣,兩個人在風雨裡擁抱,朱霖默然不語,只是緊緊抱著她,讓她有個可
以依靠的肩膀……

  阿娟趕到的時候,趙青青一個人淋著大雨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朱霖沒敢再
跟來,這個女人即使最傷心之時,都不忘了保護自己的貞節,朱霖也搞不明白她
為何如此倔強,明明可以趁她傷心之時把生米煮成熟飯,奈何趙青青一開始連抱
都不讓抱,又踢又咬的,生氣時候一個耳光狠狠過來,直把朱霖打的嘴角流血,
疼的他倒吸涼氣,趙青青的倔強朱霖算是體會到了,阿娟心疼趙青青如此落魄,
當場就哭了出來,趙青青看到阿娟來了這才眼前一黑癱軟在地……


           第五十六折 紅顏如水君應愛惜

  邊關天氣無常,短短幾日間過去之後昨夜下起鵝毛大雪來,窗外盡是一片白
雪皚皚,趙青青呆在昌郡城裡連續幾日不見客,旁人只道她是病了,只有阿娟聰
明絕口不問趙青青話,只是掩嘴笑道:「公主,那個小泥鰍聽說您病了,可是日
日為您燒香祈禱呢!」

  阿娟說著說著又道:「人家看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親爺爺死了,他都沒這
麼傷心!」

  趙青青本來對鏡梳妝,聞言蹙眉道:「本宮幾日昏昏沉沉的,倒遺漏了一件
事情,王給鑒就不必殺了,給景勝一個人情。」

  阿娟眨眨眼吃驚道:「可是已經殺了耶!連腦袋都往京師裡送了。」

  趙青青輕理秀髮道:「也好,朱霖今天有過來嗎?」

  阿娟撇撇嘴十分討厭道:「那天不來?色鬼一個跟牛皮糖一樣粘人,就在樓
底下等著呢!」

  趙青青蹙眉輕聲道:「讓他上來吧。」

  阿姨這才下樓去喊朱霖,朱霖一大早也不困,精神抖擻的就上樓來了,剛一
進趙青青閨房只見房間內裝飾古典,床頭粉紅紗帳散發著陣陣幽香,她這個冰山
仙子正獨自一人立在窗邊欣賞樓下雪景,背後及腰秀髮束了一條水青絲帶伴著秀
發飄飄,似欲乘風歸去,高挑身材一襲雪白綢裙在身,恰到好處的把少女曲線完
美勾畫了出來,聽到背後有人過來趙青青輕描淡寫轉過嬌軀面對朱霖道:「要喝
茶嗎?」

  朱霖咳嗽一聲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道:「姚廣文那老小子死了,從他府上倒
搜出了許多好茶葉。」

  一陣香風撲來,趙青青輕移嬌軀來到朱霖座前,玉手提起茶壺親自倒了一杯
熱茶遞給朱霖笑道:「本宮的茶,可比姚廣文的要好,不信你嘗嘗……」

  朱霖摸不著頭腦尷尬的吞吞口水,瞧著立在眼前的美女,聞著她嬌軀香氣,
一雙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趙青青胸前酥胸,她身材高挑修長,又是人間第一美女,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有萬般風情,或冷豔高貴,或瞬間妖嬈嫵媚,盯著趙青青
衣內飽滿酥胸惹的朱霖是狂咽口水,連語氣都有了幾分結巴道:「公主您……您
這是?」

  趙青青美眸瞪來一眼,蹙眉不悅道:「還要本宮親手喂你嘴裡嗎?」

  朱霖那敢讓她這樣,趙青青向來對他都是敬而遠之,自己好歹死乞白賴的占
她便宜那次不是提心吊膽的?實在是沒想到趙青青今兒這是怎麼了,朱霖他也本
是臉皮厚,難以置信的,伸著手哆嗦著去接美人玉手拿著的茶杯,要拿杯時口幹
舌燥的故意偷偷摸了摸雪白玉手,暗叫一聲道:「啊,好滑……」

  就這麼摸了一下都覺得銷魂蝕骨讓人把持不住,也顧不得燙了,咕咚咕咚幾
口就把熱茶給喝了個精光,趙青青嬌軀站在朱霖面前,輕啟紅唇淡淡道:「本宮
想問你幾句話。」

  朱霖被她迷的死去活來,色眯眯的盯著眼前人道:「你說你說……」

  趙青青隨意給自己也倒了杯茶,紅唇輕含玉杯小吸了幾口放在桌上,語氣輕
描淡寫道:「你老實說,本宮對你怎麼樣?」

  趙青青這話問的有些突然,朱霖想也不想張口就道:「很好啊,簡直就是再
生父母啊!」

  趙青青聞言神情頗有幾分不悅,冷哼一聲道:「吳德也這樣說,能不能換幾
句別的詞?」

  朱霖眨巴眨巴眼,厚著臉皮道:「您本來就比我親娘還親,天地可鑒啊…
…」

  趙青青少女心性下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本宮也是懂了,你們也只會說些貧
嘴的話!」

  朱霖看她一笑暗道機不可失,猴急猴急就摟住趙青青嬌軀抱進自己懷裡,美
人溫香軟玉的嬌軀入懷,只覺得懷裡是香氣四溢聞著舒服至極,手掌觸摸到她嬌
軀衣裙又滑又香,實在想不到這仙子玉體竟然被自己給抱進了懷裡,發自本能的
就摟緊了她,讓兩人身體緊密貼在一起癡癡道:「好香好舒服啊……」

  趙青青登時急道:「你想做什麼?」

  朱霖幸福的快要死去,厚著臉皮大膽道:「想抱抱你!」

  趙青青冷冷道:「你把本宮當什麼人了?」

  朱霖哪裡捨得鬆手?倒是趙青青坐在他腿上是動彈不得,只得咬牙恨道:
「再敢胡鬧,本宮立馬閹了你!」

  朱霖被她這句話嚇的一個哆嗦,趙青青整個人殺氣四溢,十分不悅的從他懷
裡掙脫出來蹙眉道:「本宮找你過來就是讓你忙活這個?」

  朱霖嚇的目瞪口呆,睜大眼睛結巴道:「我,我我……」

  趙青青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道:「你什麼你?也不知道你們男人整天腦袋裡都
想的是什麼!」

  朱霖委屈的說不出話來,趙青青自顧自坐到自己床上,看他沮喪樣子勸道:
「本宮早就跟你說過,你我是不可能的,今天讓你上來無非是談一些很重要的事。」

  朱霖能被她看重自然不是一般人,聞言當即道:「什麼事?」

  趙青青瞧著他眼睛一字一字道:「造反!」

  邊關孤城外一眼望去茫茫雪國空無一人,天上正下著鵝毛大雪,一輛馬車行
駛在大道上,車輪枝呀枝呀攆過積雪,趕車的人年紀正輕,面蒙擋風的黑巾,朱
瑤坐在馬車裡正把玩著一副畫卷,她把玩了很久很久,想起趕車的燕亦凡來,嬌
滴滴的伸出玉手掀開車簾,只見燕亦凡結實的背影就在眼前,冷風也隨著灌進來
幾分,好在有他身軀遮擋住冷風,馬車裡倒是暖和和的。

  朱瑤本來在馬車裡被燕亦凡包裹的嚴嚴實實生怕她受了冷,燕亦凡回頭一看
朱瑤身穿黃衣,香肩只遮了一件披風,芊芊玉手還拿來一壺酒,嬌滴滴的柔聲道:
「夫君……喝些酒吧。」

  燕亦凡急忙用自己身軀擋住寒風道:「瑤兒你身體弱,可別出來。」

  朱瑤甜甜笑道:「人家想跟你說說話嘛,來,夫君喝些酒。」

  燕亦凡接過酒壺喝了幾口酒,大覺全身都暖洋洋的,朱瑤探著手兒撫摸他眉
毛掃去幾片雪瓣道:「夫君,你給人家的畫兒,瑤兒玩了半天,真是喜歡!」

  燕亦凡爽朗一笑道:「那是從青青她師姐哪裡要來的,以前學武時候,男女
之防是有的,除了認識青青一個女孩兒,別的也真不認識。」

  朱瑤嬌軀圍著帶絨披風道:「這麼貴重的東西,一定要好好珍藏起來。」

  燕亦凡點點頭道:「將來掛在床頭好了,這可是仙家寶物。」

  朱瑤接過酒壺放好道:「夫君,我們趕了好幾天的路了,現在到了哪裡啦?」

  燕亦凡動作溫柔把朱瑤推進馬車裡道:「到了北國地界了,這雪這麼大,今
天晚上可能要委屈瑤兒了。」

  朱瑤躲在馬車裡柔聲笑道:「別這樣說嘛,人家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和夫君
在一起哪裡會是吃苦。」

  燕亦凡也是十分寵愛她,聽了朱瑤的話心裡開心的不得了,開懷笑道:「得
妻如此,夫複何求啊!」

  朱瑤鑽進被窩裡,笑嘻嘻道:「君子是好人,奴家愛你!」

  兩個人邊說邊趕路,燕亦凡趕著馬車倒也不寂寞,只是邊關不毛之地,荒無
人煙全是白茫茫一片,天上大雪不止,到了黃昏時分都沒有看到一座可以歇息的
地方,只好就近找了一處避風的山坳停了下來,大雪紛紛不絕雪花落滿肩頭,燕
亦凡就近伐了些柴火生起火支起了鐵鍋燒水煮湯,兩個人圍著火堆說說笑笑。

  大雪片片飄舞下來,火堆劈啪作響十分溫暖,偌大天地只有這兩個人,朱瑤
玉手支著自己俏臉甜甜笑著欣賞燕亦凡做飯動作,鍋裡做的是羊肉湯,火焰吞吐
出紅光烤著鍋底,鍋中香味惹的十分饞人,燕亦凡小心翼翼端來一碗羊肉湯笑道:
「打仗時候,閑來無聊就跟人學做這個,冬天驅寒最好。」

  朱瑤一聞便很是喜歡,眨眨美麗的大眼睛咯咯笑道:「人家聞著好香呢。」

  燕亦凡關心她道:「瑤兒多喝一些,今晚咱們就在這山坳裡睡一夜,天亮了
再繼續趕路。」

  朱瑤嗯了一聲玉手拿起湯勺喝湯,篝火劈啪作響,兩人喝罷了湯坐在篝火旁
邊,朱瑤靠著燕亦凡胸膛柔聲笑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
霏。」

  燕亦凡摟著朱瑤嬌軀,仰臉欣賞夜色鵝毛雪花落在眼前飛入篝火,撫摸著朱
瑤玉手道:「大雪紛紛,美人在懷,真是好景色。」

  朱瑤枕著他胸膛嬌聲道:「人家以前就喜歡看雪。」

  燕亦凡拿來一支竹笛遞進朱瑤手裡柔聲笑道:「如此景色,要是有瑤兒吹上
一曲可就更好了……」

  朱瑤本就是聞名天下的絕色才女,此刻聽見愛郎想聽她吹笛,溫柔笑道:
「那人家就吹一曲春江月吧。」

  她說罷玉手拿著竹笛遞到紅唇,一雙美眸映著火光,柔情無限的美,誘人嬌
軀緊緊依偎在情郎懷中,在這大雪飄飄十分靜謐的夜笛聲飛揚,曲聲柔情無比,
雪花一層一層落在兩人肩上,風吹過,衣上雪瓣隨風飄舞而去,伴隨著笛聲,真
是一對神仙眷侶。

  朱瑤吹完笛子,燕亦凡聽的是如癡如醉,情不自禁的輕撫著她如緞秀髮,兩
個人最後相擁在馬車被窩裡。

  馬車中盡是黑暗,也給情欲的綻放提供了搖籃,朱瑤全身赤裸躺在被窩裡呻
吟不止,情郎一遍一遍吻著她雪白肌膚,從脖頸,到香肩,再到飽滿挺拔的酥胸,
一點一點吻了個遍,點燃了內心深處最渴望的情欲。

  她半張著紅唇無力的嬌喘著,扭動著,兩條修長的大腿呻吟著盤上情郎身軀,
一對芊芊玉手摸索著撫摸他結實有力的後背,隨著燕亦凡一往無前的挺進,兩個
人深深的結合在了一起,那粗長的滾燙一瞬間便完完全全的佔有了她,充實了她,
使得朱瑤啊的嬌吟出聲,紅唇輕顫吐出如蘭香氣道:「啊…燕郎不要……」

  燕亦凡喘息如牛探索著朱瑤玉體的深宮,朱瑤玉體深處對他來說無比熟悉,
溫暖多水的緊窄銷魂玉洞毫無保留的包圍著他,給他人世間最大的快樂,床鋪劇
搖,兩個人忘情纏綿,本是羞澀的朱瑤此刻吐出一陣陣銷魂呻吟,隨著愛郎有力
的侵犯,只聽見兩人肉體交合處不停發出愛郎進進出出的羞人聲。

  燕亦凡醉生夢死,而朱瑤同樣死死抱著愛郎身軀,用自己最聖潔的玉洞給情
郎最溫暖的緊緊包容,大雪紛紛,篝火中火星隨風消逝,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一片片雪瓣旋轉著劃過身邊融入大海,渤海海面上一派風平浪靜,深不見底
的海水暗流湧動,只見茫茫海面除了無盡黑暗皆無別物,但就在此刻遙遠的黑暗
被海面一處巨大的陰影給撕裂,這巨大的陰影就像上古巨獸一般,蟄伏在深夜裡
澤人而噬。

  海面上銀珠亂灑拋起無數水花,夜色裡黑漆漆的海水深不可測給人無限的畏
懼,誰也不知道這深不見底的海水下面會是什麼?

  那巨影緩緩駛來撕破黑暗,待到近了時才發現這原來是艘揚帆出海的戰船,
戰船外層燈火漸熄,左右兩舷擺設著數十門大炮,五層高的戰船每層處處皆是把
守嚴密的帶甲士兵,戰船上龍旗飛展真如洪荒巨獸一般橫行在海面上。

  便就在這艘船的甲板,朱霖坐在凳子上不時打著哈欠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兒,
趙青青今夜換了一襲紫衣紗裙,正懷抱一把瑤琴盤腿坐在船帆下輕彈瑤琴,琴聲
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悠揚動聽,實在是天籟之音,尤其是海面上雪瓣飛舞,掠過
她誘人嬌軀更是美的驚心動魄。

  海風陣陣拂過她誘人嬌軀時,美人肩頭長髮飄飄,背後大捧秀髮隨風飄舞,
拂過絕美臉頰,水紫紗袖裹著美人皓白玉腕隨風輕舞勾勒出誘人曲線,這冰清玉
潔的仙子身邊香風彌漫,令人如處仙境,可一向蒼蠅一樣纏著趙青青的朱霖此刻
卻打不起精神來。

  本來夜裡就容易犯困,朱霖本想著趁著機會難得跟趙青青搭訕,誰知道趙青
青她只顧彈琴也不愛搭理他,朱霖惹的她急了,也只是淡淡一句:「本宮不想跟
你說話……」

  朱霖死纏爛打半天,趙青青就是不理他,奈何無精打采的打起瞌睡來,朱霖
靠著船迷迷糊糊打瞌睡,聽著仙子琴聲入睡也是一樁美事。

  趙青青雪白玉手輕扣琴弦,整個人冰山仙子一般清冷聖潔不問世事,朱霖熬
夜熬了一會兒撐不過去,腦袋一歪就沉沉睡了過去,趙青青芳心思緒萬千,她在
想,想很多很多的東西……

  大船在海面上往裡行駛,越是靠近魔海海域,這海浪也是越來越不安分起來,
一個顛簸就把朱霖給顛簸醒了,也是把朱霖給嚇了一跳,精神猛的一震就觀看四
周,趙青青的琴聲戛然而止,朱霖還以為怎麼了,急忙打著哈欠道:「公主,沒
事兒吧?」

  趙青青看也不看淡淡道:「沒事,你只管睡你的。」

  朱霖踉踉蹌蹌爬起來滿是委屈道:「這我也睡不著啊,東一下西一下的,早
知道我就不來了……」

  趙青青懷抱瑤琴沒好氣道:「活該!」

  朱霖頭一次坐船折騰的他是叫苦不已,趙青青在海上等了大半夜,終於察覺
到對面深海一縷轉瞬即逝的燈光,朱霖眼睛也尖瞧了個清楚,立馬吩咐戰船甲板
大炮裝填炮彈,一百名霹靂手,五十名蠻族殺手嚴陣以待,趙青青懷抱瑤琴輕移
玉足來到船首眺望那深處的黑暗,朱霖手按長劍跟隨而來道:「想不到真有妖界
的人!」

  趙青青紫衣飄飄,紫衣完美勾勒出她玉體誘人曲線,只見她從容立在船首,
輕啟紅唇道:「命令,發炮轟擊。」

  朱霖得令目視前方大聲道:「開炮!」

  一聲令下,甲板四門火炮對準前方黑暗,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炮口吐出
炙熱火焰,幾道火龍勢不可擋撲向前方黑暗,炮彈爆炸瞬間,眾人瞧得是一清二
楚,前方深海位置一艘同樣不逞多讓的巨型黑船海獸一樣匍匐在海面上,就在此
時,趙青青舉起玉手道:「停!」

  大炮立時停止轟擊,過去短短片刻,對面大船燈火瞬間通明,船上粉紅燈籠
高掛,甚至還有歌舞昇平的奏樂聲,夾雜著男女歡笑聲緩緩朝這邊駛來,兩邊大
船儼然是不可避免的要接頭,朱霖吞吞口水道:「殿下,您說妖界的人長的怎麼
樣?」

  趙青青懷抱瑤琴道:「面目可憎。」

  朱霖吐吐舌頭笑道:「哈哈!還以為有狐狸美人,銷魂無比呢!這下可失望
了!」

  趙青青瞪他一眼嗔道:「本宮說的是你!整天腦袋裡靜想著那些齷齪不堪的
骯髒事,真當別人都跟你一樣?」

  朱霖臉皮厚也真不覺這有什麼。

  話說兩艘大船越來越近,都能清晰看到對面甲板上站著的人了,朱霖暗道可
不能掉以輕心,他緊張的手心出汗,究竟是什麼等待著他呢?

  注:趙青青與樵夫漁夫喝酒的描寫,是我看到臨江仙的創作背景,滾滾長江
東逝水,特意寫下來此段給朋友們欣賞。

 
                              【未完待續】
2017-2-20 23:4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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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傳(第57折)作者:郡主

★  作者的名字現在改為郡主了,《煙雲錄》改名為《明雪仙子傳》的。



                            明雪仙子傳


作者:郡主

    
          第五十七折 雪舞江山 如花美眷

  轉眼已是半月過去,到了夜裡天上大雪紛紛,破廟外一堆篝火燒的正旺,火
堆旁蹲著一名年輕女子,只見此女美眸若雙瞳剪水,臉上罩了一層薄薄面紗,依
稀遮不住那魅惑眾生沉魚落雁的容顏,如此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卻一個人在破廟
裡滿是猙獰神像之下,倒是顯得分外顯眼了。

  她在這裡一個人烤火,破廟外漸漸傳來男女說話的聲音,只聽女的聲音甜美
悅耳道:「夫君,還是不要打擾人家了吧……」

  男人爽朗一笑道:「無妨,天寒地凍的,出門在外誰都有作難的地方。」

  年輕女子聽這聲音熟悉,忍不住回頭一看,原來是燕亦凡握著朱瑤玉手從門
外走來,燕亦凡一眼瞧來,驚訝道:「方小姐也在?」

  方冰提起裙子讓了個地方嫣然笑道:「這地方只許你來麼?」

  燕亦凡搖頭笑道:「當然不會,我帶夫人一塊回京師去,路過這裡想借火暖
暖手。」

  方冰美眸瞧在朱瑤臉上,見她容顏秀美,氣質溫婉可人,也多了幾分親近之
意道:「人家早就聽說朱小姐的大名了,今天一見,果然是絕色美人。」

  朱瑤甜甜笑道:「你是方姑娘嗎?亦凡跟我提起過你,沒想到今晚見面了,
說起來也是緣分。」

  三人圍著火堆取暖,燕亦凡只顧陪著朱瑤,方冰玉手支著自己俏臉道:「燕
兄,聽說慕容成大敗逃回京師,你聽說了麼?」

  燕亦凡取來木柴放進火中道:「聽說了,也在意料之中,不過陛下他身體不
好,方小姐也是為此才回京師的吧?」

  方冰嫣然一笑,不作否認反問道:「燕兄不也是為此才回京師?看來三王爺
也是有些心急。」

  燕亦凡聽她說起慕容極,不動聲色反駁道:「四王爺猴急猴急跑回京師,也
不比誰好到哪裡去。」

  方冰伸出玉手,啪的一聲擊了一掌道:「好!那燕兄可有興趣跟人家賭上一
把,這北國皇位會是誰做?」

  燕亦凡抬起俊容道:「美人相邀,敢不從嗎?」

  方冰美眸如水瞧著火堆道:「冰兒以為,兩位王爺勢均力敵,恐怕是各佔疆
土的結局多
一些。」

  燕亦凡聞言猛然盯住方冰眼睛,方冰解開俏臉面紗,美麗一笑道:「冰兒說
的不對嗎?」

  燕亦凡深深呼吸一口氣笑道:「可憐別人機關算盡,被你一言道破玄機,佩
服佩服。」

  方冰一雙柳眉含笑,眼眸若含秋水,一瞥一笑時目光看在人身上,如同正對
自己暗送秋波一般令人癡醉,聽他誇獎也不顯得哪裡驕傲,美麗動人道:「其實
做人就應該學學燕兄,連那人間仙子趙公主都被你弄上了手,還有朱瑤小姐,真
是豔福不淺,四王爺自負自己滿腹權謀,論快樂,他可比不上你。」

  朱瑤溫柔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抱負,燕郎他本就不愛權謀。」

  方冰美美笑道:「那可未必!」

  她剛說完,外邊傳來袁少秋開懷笑聲道:「冰兒,冰兒,你看我買來了什麼?」

  袁少秋提著一壺酒,兩隻燒雞闖進廟裡,他叫聲戛然而止,燕亦凡冷眼看來,
袁少秋面露恐懼竟然不敢進來,方冰咯咯一笑伸出玉手偷偷撫摸燕亦凡後背道:
「燕兄,袁公子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你何必再跟他計較呢?」

  燕亦凡皺眉道:「你總護著他,未必是好事。」

  方冰撒嬌一樣兒輕吐蘭香道:「幹嘛呀?別生人家氣嘛……」

  朱瑤親眼見過袁少秋殺死袁正南的樣子,縱然她性子溫柔如水也忍不住偏過
臉去,袁少秋強自大著膽子來到方冰旁邊,也不理燕亦凡,只是滿臉笑容道:
「冰兒嘗嘗這燒雞,跑了幾裡地才買來的……」

  方冰接過一隻燒雞聞了聞,嫣然笑道:「真的很香呢。」

  她說著嬌美無比道:「燕兄和朱小姐吃了嗎?」

  朱瑤輕啟紅唇笑道:「來之前吃過了,夫君他拉著人家散散步。」

  袁少秋只顧盯著方冰一臉溫柔道:「冰兒,我打聽清楚了,前邊小鎮上有家
客棧,晚上我們就可以借宿在哪裡。」

  朱瑤靠著燕亦凡肩膀柔聲道:「是天福客棧吧?方圓十幾裡就他一家客棧,
我和夫君就住在那家客棧。」

  方冰聞言,俏臉露出一笑道:「啊……是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袁少秋哼了一聲道:「有什麼好的!」

  方冰美眸瞪他一眼道:「可不許這樣說,人多也有個照應。」

  燕亦凡實在不想看到袁少秋,站起身道:「娘子,我們走。」

  朱瑤站起嬌軀,看看方冰柔聲道:「方姑娘,那我們先回去了。」

  方冰點頭笑道:「既然是同一家客棧,一起回去又何妨呢?」

  袁少秋還要再說,方冰誘人十足站起嬌軀道:「好啦,那我們就一起走吧。」

  四個人一路上只有朱瑤和方冰這兩女說話,燕亦凡和袁少秋誰也不理誰,兩
女短短時間感情大好,無話不談,回到客棧的時候才各自分別。

  窗外大雪紛紛,街道上空無一人,燕亦凡收拾好自己帶的被褥,鋪好床回頭
看去,朱瑤穿著一襲淡黃襦裙正一個人立在窗邊看著外邊大雪,如鍛的秀髮,美
麗誘人的嬌軀,真是仙子一般。

  朱瑤看了一會兒轉過嬌軀,冷不丁瞧著情郎目光炙熱打量著她,那目光充滿
了欲望,惹得朱瑤美麗一笑,輕咬紅唇嬌俏十足道:「夫君在看什麼?」

  燕亦凡盯著她嬌軀笑道:「當然是看你了。」

  朱瑤聞言頗有幾分羞澀,笑嗔道:「男女有別,君子還是不要太親近小女子
才好……」

  房間內燭光昏紅,朱瑤又是穿了件粉黃綢紗衣裙,衣襟敞開處,內穿一件水
色抹胸,雪頸纖細,內裡酥胸形狀隔著抹胸都能瞧出曲線分明渾圓挺拔,在燕亦
凡眼中真是誘惑。

  她本就是絕色美女,立在窗邊時,在昏黃燭光下更顯得有種朦朧不清的美,
尤其是她嬌軀高挑修長,真是誘人至極,朱瑤看情郎忍得難受,輕移嬌軀坐到情
郎腿上笑道:「人家是你妻子,你想怎樣,難道還會不給你麼?」

  燕亦凡情不自禁伸出雙手抱住她腰肢,癡癡的用嘴唇吻著她雪白脖,一雙手
也漸漸不老實起來,朱瑤張著紅唇吐出嬌軟呻吟,嬌軀坐在情郎懷裡柔聲嗔道:
「燕郎好壞!」

  燕亦凡聞著她嬌軀香氣,癡癡道:「瑤兒可是聞名天下的美女……」

  朱瑤眼眸含笑,甜甜笑道:「討厭,只不過瑤兒聽說青青的定州,大敗慕容
成,青青真的好厲害!」

  燕亦凡想起趙青青,連欲望都退去幾分,朱瑤依偎在他懷裡柔聲道:「夫君,
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兒?」

  燕亦凡衝口而出道:「早就想好了,叫燕雲軒如何?」

  朱瑤伸出玉手撫摸著情郎胸膛道:「雲軒,是個好名字,像夫君一樣是個君
子。」

  燕亦凡聞言也多了幾分開心道:「時間不早了,讓夫君為你寬衣吧……」

  朱瑤大感羞澀,連嬌軀都有些發軟,羞紅著臉被情郎抱到床上寬衣解帶,轉
眼間就露出一副銷魂美麗的雪白玉體……

  卻沒想到二人關了燈還沒纏綿多久,朱瑤冷不丁聽到隔壁房間門枝呀打開,
接著是方冰和袁少秋進去隔壁房間說話的聲音,朱瑤嗚一聲呻吟,急忙小聲道:
「夫君不要……」

  燕亦凡只得停下來,但聽的隔壁袁少秋沒好氣道:「那個姓燕的真煩人!」

  方冰緊接著笑道:「好了,燕兄其實人很好的,誰叫你口無遮攔,說了那些
渾話?那個男人受得了這個。」

  袁少秋嘟囔幾句,忽而來到方冰背後道:「冰兒,今晚我們住一個房間好不
好?」

  方冰正忙著鋪床,蹙眉道:「不行!」

  袁少秋死乞白賴纏著道:「可我今晚不想回去。」

  袁少秋說著說著目光落到鋪床的方冰身上,見她實在誘人剛想逼過去,方冰
已然轉過身子道:「你再這樣,我可就不管你了!」

  袁少秋無奈只得生著悶氣回到自己房去,朱瑤忍不住低聲細語道:「這個袁
少秋真是死性不改!」

  有方冰在隔壁,兩人也真不敢纏綿,只好相擁著一塊兒睡去。

  ※※※

  定州城內處處張燈掛彩慶祝戰勝的消息,公主府內蒙古使者帶來大量禮物前
來慶祝,酒宴正盛大將們受召回來,火把圍成火龍,載歌載舞,場上更有充滿異
族風情的蒙古舞,林欽貝勒坐在趙青青旁邊開懷笑道:「我今見公主,猶是驚為
天人。」

  趙青青搖頭笑道:「貝勒爺過獎了,本宮看這蒙古舞頗有幾分豪邁風情,很
是喜歡。」

  朱霖在旁邊笑道:「我家公主從昌郡回來之後,就說起貝勒爺來,貝勒爺不
屈服于北國,實在是令人讚歎。」

  林欽嗯了一聲,開口道:「那不知我求親的文書,公主可有親自看到?」

  趙青青伸出玉手輕撫胸前秀髮道:「蒙貝勒爺垂青,本宮深感榮幸,只是本
宮另有夫婿,就謝絕貝勒爺的好意了。」

  林欽露出失望神色道:「哦,那我也是唐突了。」

  趙青青欣賞著圍住篝火跳舞的人,芳心止不住胡思亂想,手拉著手載歌載舞
的人,數不勝數,火把連在一起真像火龍一般,林欽貝勒開懷暢飲,趙青青也只
得相陪飲酒,好在朱霖聰明,知道趙青青出海之後不太喜歡和人說話,也自己拿
起酒杯捨命陪君子了。

  巴魯將軍很王景勝坐在一起聊天喝酒,說話甚歡,張彪跟吳德摟肩搭背胡言
亂語,李穆跟阿娟坐在一起,歐陽霓和袁小蝶坐一塊兒,林欽貝勒喝到盡興,拍
手叫出兩名蒙古武士來獻舞。

  只見兩名蒙古武士一上場,表演起摔跤來,看的人驚歎不已,十分盡興,到
了深夜蒙古烤全羊紛紛擺上桌,眾人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載歌載舞,十分盡
興。

  小泥鰍不受人待見,坐在黑漆漆的位置,趙青青吩咐朱霖去送給他送去酒肉,
他倒一個人吃起酒肉來,說的上是孤單,落寞。

  自從海上歸來之後,趙青青常常一個人發呆,心事重重的樣子,朱霖模模糊
糊也知道個所以然來,酒宴正熱鬧的時候,林欽貝勒撕咬了一口羊肉道:「定州
明天就要舉行登基大典了,為此我部特獻牛羊兩千頭,戰馬九百匹。」

  朱霖舉起酒杯哈哈笑道:「貝勒爺真是爽快!我國回贈貝勒爺,火炮二十門,
火槍八百支,美女四十人。」

  林欽貝勒缺的就是這個,喜的笑不攏嘴道:「我就謝過公主殿下了。」

  趙青青不敢多喝酒,用茶代替酒水道:「本宮酒喝多了,頭腦有些暈,就先
回去了,朱霖陪好貝勒爺。」

  朱霖道了聲好咧!轉身就舉杯相邀了。

  歐陽霓陪袁小蝶喝了幾杯酒不經意瞧見趙青青一個人獨自回房去了,她心裡
有幾分好奇跟了過去,剛進房間,就看見趙青青坐在屏風後面一個人掉淚,歐陽
霓輕歎一聲道:「姐姐……」

  趙青青擦去眼淚,抬起俏臉笑道:「我……一個人想起傷心事就哭了……」

  歐陽霓走過去坐她旁邊道:「姐姐,你有什麼心裡話,你可以跟我說……」

  趙青青皺皺瓊鼻柔聲道:「我只是個過客,定州並不屬於我,我想離開這裡
一個人去流浪。」

  歐陽霓目光落到她身上,輕歎道:「人家知道姐姐有難言苦楚,可是如今天
下大亂,姐姐一個人又能去往哪裡?」

  趙青青搖頭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你看我去瑤池或者妖界如何?」

  歐陽霓撇撇嘴道:「那姐姐您跟朱霖出海那天到底看見了誰呢?妖界如何會
是你的安身之所,況且眼下姐姐是定州之主,幹嘛非要去流浪?」

  趙青青嬌呼一聲道:「世間之大,莫非無我容身之處?」

  歐陽霓捉住她手道:「也許姐姐你嫁給朱霖也未嘗不可。」

  趙青青偏過臉道:「這樣對朱霖不公平,況且我心裡只有他一個,如果小時
候沒有認識他,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嫁給朱霖又如何,不管朱霖怎樣,至少朱霖
對我是好的沒話說。」

  歐陽霓幽幽歎道:「只是姐姐墜入這情海太深太深了,如今想要回頭真是難
比登天。」

  趙青青笑著笑著就流下兩行淚珠道:「我自問對亦凡一心一意,竟沒想到這
老天竟對我這樣不公平,我每當夜裡哭濕枕塌又有誰在身邊,除了流浪天涯,我
……的心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歐陽霓頓覺幾分難受道:「早知道如今這個樣子,姐姐你真該選擇朱霖。」

  趙青青目光落在自己嬌軀流淚道:「只怕將來這定州要辛苦妹妹你了。」

  歐陽霓聽她說到這裡,美眸淚水直流道:「蒼天竟然對姐姐你這樣不公平,
你叫我如何忍心?」

  趙青青語氣恍惚垂淚道:「一直以來我都想為祖宗保住江山,可是竟未料到,
趙家帝王一個比一個齷齪不堪,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我要定州又有何用?心
中信念轟然倒塌,萬念俱灰,除了浪跡天涯,還有什麼能了無牽掛?」

  歐陽霓摟住她嬌軀哭道:「不急,不急,再想想,再想想……」

                                ※※※

  一顆梅花樹下,慕容沖眉峰輕展,俊美容顏露出一笑道:「寒梅只有冬天才
會綻放,如此,才更能突出它的風華來。」

  梅妃輕移嬌軀坐在石凳上道:「原來是四王爺……」

  慕容沖瀟灑落座,兩人沉默半天,慕容沖忽而道:「這世事無常啊,這老頭
子說不行就不行了,後宮裡這麼多佳麗,以後可該如何呢。」

  梅妃正值芳華,說的上是姿色絕佳,慕容沖這來了之後一直打量著她,梅妃
一雙明眸清澈見底,聲音飄忽溫和道:「後宮女子如何,王爺如何做主?」

  慕容沖站起身子欣賞著院內梅花道:「我意立小非登基。」

  梅妃偏過臉去,冷冰冰道:「什麼皇帝,你的傀儡罷了……」

  慕容沖搖頭笑道:「話可不能這樣說,也許小非是我骨肉也不一定,說起來,
我就喜歡你這副人前的冷冰冰樣,如此冷,床上才更讓人沉迷啊!」

  梅妃聞言蹙眉啐道:「無恥!」

  慕容沖也不見怪,呵呵笑道:「跟我玩了多少次了,還這麼冷若冰雪,哎,
今夜找你來,沒別的事,就有勞你再讓我一親芳澤。」

  ※※※

  天色終於大亮,定州城籠罩在白雪皚皚之中,城內大雪紛紛,落在數萬將士
衣衫,樓閣內巴魯,吳德,朱霖,李穆,許亮,張彪,王景勝,眾將皆跪在房外,
趙青青坐在床上瞧著玉璽,歐陽霓立在她旁邊柔聲道:「姐姐猶豫什麼?」

  趙青青搖頭笑道:「沒什麼,心裡亂。」

  小泥鰍跪在床下戰慄不已,阿娟只是燒茶也不說話,趙青青美眸如水落在小
泥鰍身上道:「本宮是女人,比不得你們男子,你昨夜跟丫鬟們說你有帝王之志,
本宮問你,這是真的嗎?」

  小泥鰍聞言差點哭出來,急道:「人家只是亂說的,嗚……」

  小泥鰍本來就是胖小孩,別人看著他眼睛賊亮賊亮,十分狡猾,歐陽霓聽了
一笑道:「小泥鰍你該出去了,姐姐,現在請你順應天命吧。」

  趙青青搖頭笑道:「不必了,將軍們都進來吧。」

  她一聲吩咐巴魯等人接連進來,立在床前齊聲呼道:「公主殿下萬歲萬歲萬
萬歲!」

  樓下眾軍聽見樓上喊聲,登時萬人跪倒在地山呼陛下萬歲真是震耳欲聾,趙
青青端坐閨床,一雙美眸瞧過眾將,絕美容顏嫣然一笑道:「其實呢,本宮只是
過客,為避難才從遠處而來定州,承蒙諸君輔佐,以女流之輩掌管軍政,這次兩
城收復,我州子民足有八百萬人,眾臣都說建國迫在眉睫,本宮覺得也是。」

  巴魯將軍手按長劍激動道:「老臣等這一天很久了,公主您快跟老臣一塊兒
出去告訴子民們吧。」

  朱霖聞言道:「正是,試問天下除了公主您,誰人又能治理呢?」

  趙青青認真聽完,坐在床上搖頭笑道:「不必了,本宮不想做皇帝,小泥鰍
你本名叫什麼?」

  小泥鰍爬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姑姑,爹給人家起名,趙雨。」

  趙青青點點頭柔聲道:「雨字好,君王如雨愛惜眾生,既然你有心做帝王,
又是趙家後人,本宮就立你做皇帝。」

  眾人一聽傻了眼,楞在當場,張彪急著表現自己猛然拔劍就要殺了小泥鰍,
嘴裡厲聲道:「我殺了你!」

  趙青青抬起俏臉冷聲道:「退下,你敢違抗本宮的話?」

  張彪猛歎一聲無奈退下道:「公主,您,三思啊」

  趙青青不容旁人拒絕,一雙美眸瞧著眾人道:「本宮決定立趙雨為帝,任歐
陽霓為定州城主代替本宮執掌國內一切軍政,本宮若不在時,眾將皆要聽命歐陽
霓。」

  巴魯吹鬍子氣道:「我們聽從歐陽小姐肯定沒問題,公主為何立這乳臭未乾
的小孩子當皇帝?」

  趙青青柔聲道:「老將軍勿怪,本宮也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做的決定。」

  她說罷目光落在王景勝身上道:「景勝,雍州有多少兵馬?」

  王景勝正容道:「回公主,雍州步軍十二萬,馬軍兩萬。」

  趙青青點點頭道:「好,只是你們要切記,皇上年幼,軍政大事你們要聽從
歐陽姑娘。」

  眾人抱拳答是,小泥鰍意外當上皇帝,實在是出人意料之外。

  背後是新帝登基的慶祝聲,她一個人立在城牆欣賞著這壯麗山河,一切都還
是從前的樣子,如此絕色的女人是天地間最美的景色,歐陽霓拿來一件披風蓋在
她香肩道:「小泥鰍登基了,國號大康。」

  趙青青玉手扶著城牆積雪道:「聽說慕容赤快不行了,這是個好消息,幾年
之內,北國也無力發動侵略。」

  歐陽霓玉手一指城外大雪道:「但願來年同樣是這樣的雪吧。」

                                 ※※※

  天下事本無巨細,奈何許多人。

  這半月以來慕容赤的病越發嚴重了,常常咳嗽的夜不能寐,忠心的奴才福貴
默默為自己主子垂淚不已,可是愁煞了他!

  福貴蹲在門外垂淚,一人倒是錦衣玉帶緩緩渡來,福貴抬起腦袋一看原來是
慕容沖,慕容沖對著房內搖頭輕歎一聲道:「三哥他不是好人,您怎捨得如此?」

  福貴伸手抹著眼淚尖聲道:「雜家找了許多太醫,都沒辦法,嗚嗚……」

  慕容沖搖頭晃腦渡步進去,慕容赤躺在床上咳嗽的是眼冒金星,慕容沖蹲在
床下滿臉憂慮道:「二哥大敗而回,丟了鄴城不說,數萬將士死在戰場,實在令
人擔心。」

  慕容赤漲紅雙眼,怒火萬丈的捂著嘴罵道:「咳,那畜生還……有臉回來?」

  慕容沖輕拍他後背道:「父皇保重身體,我只擔心三哥趁您身體虛弱,圖謀
不軌!」

  慕容赤把臉轉到一邊,咳嗽不停道:「朕,時日無多了,唉。」

  慕容沖幫他蓋好被子,侍候在身邊道:「三哥私自蓄養甲兵屯在王府,勾結
宮廷衛隊,種種跡象都在表明,三哥是要逼宮,我今天來這皇宮都差些進不來,
父皇您可要早做打算啊。」

  慕容赤背對於他,喘氣聲清晰可聞,真是病入膏肓,說一口氣都要喘上半天
道:「你……也不是省油的燈……」

  慕容沖蹲在床前低聲歎道:「從小您就寵我,我也知道您最討厭三哥,最喜
歡二哥,可是都過去了這麼久,人都是會變得。」

  慕容赤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如同廢人一般流下兩行熱淚,慕容沖蹲在地板上
自言自語,一邊說一邊流著淚道:「骨肉至親,本不該互相殘殺,但兒臣別無選
擇,那定州的趙青青已經召集將軍準備起兵自立,梁國已經快徹底完蛋了,可是
父皇您已看不到這一天了,兒臣不是逼您,三哥他狼子野心,兒臣希望父皇早做
打算。」

  父子二人都在流淚,慕容沖眼中滾燙淚珠劃過臉頰,恰在此時,一聲嬰兒啼
哭震響宮廷,慕容沖淡淡道:「是,梅妃的兒子,兒臣命人帶來了。」

  慕容赤緊握雙拳顫抖道:「罷了,罷了。」

  那嬰兒被太監抱入房中,幾名老邁大臣跟著進入房中,慕容沖站起身軀,背
對著慕容赤沉聲道:「請父皇立梅妃之子為太子,統領軍政!」

  房子外的福貴聽見裡邊動靜,哭哭啼啼的闖進來罵道:「雜家從前咋沒看出
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慕容赤人在病榻,大勢已去,宮邊又是吵吵鬧鬧的,似有刀槍劍戟廝殺之聲,
慕容沖冷眼瞧來對著福貴淡淡道:「滾一邊去!」

  福貴正要再罵,慕容沖大步上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父皇,江山社稷全
在此時,您還猶豫什麼?」

  福貴瘋了一樣撲上前來撕咬慕容沖,卻被旁邊親兵抓走,慕容赤瞧了瞧那尚
在繈褓的嬰兒,顫抖著身軀從枕頭旁邊取出玉璽道:「朕立梅妃之子繼承大統,
走吧,走吧……」

  慕容沖接過玉璽,懷抱嬰兒大步走出殿外,他剛出殿外,宮中喪鐘連響,正
是帝王駕崩,他仰臉看著天上飛雪,懷中嬰兒呀呀作語,宮外戰鬥正酣,慕容極
背負雙手立在宮門外,身邊成千上萬的甲兵林立,正派人猛撞宮門,北國最有權
勢的兩個王爺終於迎面碰撞,範文宣牽著一個小孩的手,站在慕容極旁邊,滿臉
義憤填膺,揮舞著手裡羽扇罵道:「慕容沖這個奸賊害死聖上,大夥兒攻進皇宮,
為皇上報仇!」

  宮內宇文泰立在城牆上笑道:「范先生何必惱怒?是看不慣我家王爺臨危受
命,接管軍政嗎?」

  範文宣從懷裡掏出聖旨回道:「我有聖旨,皇上指定張妃之子繼承大統!」

  宇文泰大搖大擺走下城樓丟下一句:「懶得跟你廢話!」

  城門吱呀一聲大開,裡邊蜂擁而出大批軍士,慕容沖懷抱嬰兒走出皇宮道:
「傳國玉璽在此,皇上臨終立梅妃之子即位。」

  慕容極背負雙手,走上前淡淡道:「老四你太胡鬧,誰不知道你和梅妃勾搭
成奸,這孩子是你私生子吧?」

  慕容沖面不改色,迎面走來道:「三哥,你想擁立張妃的兒子當皇帝,是想
效仿那呂不韋嗎?」

  慕容極冷哼一聲,正容道:「我可沒你那麼齷齪。」

  慕容沖手指背後大臣道:「既然你我兄弟談不成,三日後,就群臣商議新主
如何?」

  慕容極轉過身軀道:「好,一言為定。」

                                 ※※※

  雪花旋轉著落在人的衣裳,連日奔波終於到了建州城,城內一派素殺,慕容
極,慕容沖兩派勢力明爭暗鬥,燕亦凡來到城門的時候,軍士把衛森嚴,進進出
出都要盤查,朱瑤和燕亦凡手拉著等著排隊時,城內大批騎馬的士卒蜂擁而出,
為首之人是一名年輕姑娘,正是慕勒靜,一段時間不見慕勒靜變了很多很多,成
熟了許多。

  燕亦凡看到慕勒靜笑著打招呼,慕勒靜抿嘴一笑,跳下馬道:「亦凡哥,你
終於回來啦!」

  燕亦凡拍拍她腦袋笑道:「越來越漂亮了!」

  慕勒靜眨著大眼睛落在朱瑤臉上,開心笑道:「朱瑤姑娘,我早就想讓你做
我姐姐了,真好。」

  朱瑤捉住她手笑道:「亦凡有你這個妹妹才好呢!」

  二人跟著慕勒靜一塊兒回城,三王府遠比想像的氣派,甲兵把守森嚴,慕勒
靜牽著朱瑤玉手歡天喜地進了王府,一進門慕容極和範文宣正在院裡邊渡步聊天,
看見燕亦凡回來了,慕容極呵呵笑道:「這小子回來了就好,還帶回來一個漂亮
媳婦兒。」

  朱瑤盈盈行禮見過慕容極,慕容極笑道:「他眼光不錯,媳婦找的很好。」

  朱瑤拉著燕亦凡手腕笑道:「王爺過獎了……」

  燕亦凡捉住朱瑤玉手道:「聽說皇上駕崩了,義父打算如何?」

  慕容極道:「慕容沖一門心思想立梅妃的兒子當皇上,梅妃的兒子應該是他
私生子,說起來我們在建州的勢力並不占多少優勢。」

  燕亦凡皺眉道:「我也是如此想,如果在建州我們肯定是沒有絕對把握鬥過
慕容沖的,最壞的打算也是我們不如割據一方,義父也同樣佔領北國大片疆土,
不愁將來鬥不過他。」

  慕容極沉吟道:「猛虎相爭,必有一傷,范先生也是如此勸慰我,我們可以
去往台州。」

  範文宣笑道:「這慕容沖意在錦州,而我們的王爺意在台州,這建州城裡是
非太多了。」

  慕容極淡淡笑道:「兩日後就是群臣商議立新主的日子,你們覺得如何?」

  範文宣搖頭道:「不管立出來誰都是傀儡,不過傀儡也是很有用處的,慕容
成是廢物,慕容慶倒還有幾分膽色。」

  慕容極道:「慕容慶早就試探過他,這人跟蒙古那些貝勒們關係好,一看勢
頭不對就跑到蒙古去了。」

  範文宣吟吟笑道:「慕容成還有一萬七千將士,依我看,要不要立新主倒無
所謂,能殺了慕容沖才是正事。」

  慕容極目光落在燕亦凡身上道:「范先生去見過慕容成,這廢物不肯見他,
晚上亦凡願意一去嗎?」

  燕亦凡想了想道:「晚上我去見他一見。」

  慕容極笑道:「也好,只是你奔波這麼久,先帶著你媳婦回房休息休息,你
房裡還有個美人等著你,你要不怕媳婦吃醋,儘管享用。」

  朱瑤聽了這話羞得都不知道該站哪了,燕亦凡咳嗽一聲拉著朱瑤玉手道:
「義父,那我回房去了。」

  慕容極目送兩人一塊兒離去笑道:「這孩子……」

  範文宣道:「王爺,我們去了台州之後,您想如何經營?」

  慕容極皺眉想了想笑說道:「割據一半疆土,足以滿足了,只是慕容沖這小
子野心勃勃,我將來年紀大了之後,也不知道亦凡能不能鬥過慕容沖。」

  範文宣笑道:「只是,聽說慕容成好色,柳煙雪雖然是假的,也許把她送給
慕容成不錯。」

  慕容極沉吟道:「只是我擔心今夜會有變故,畢竟慕容沖這小子奸得很,說
不準今兒晚上就給咱們來個突襲。」

  範文宣冷冷一笑,臉色發狠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今夜王爺多帶
高手,那慕容成要是不從,就把他殺掉,咱們趁亂撤出京師,奔往台州。」

  慕容極沉思片刻斷然道:「好,就依你所言。」

  北國內處處都是劍拔弩張,慕容成呆在書房裡是坐立不安,眼睜睜看著從白
天一點點昏沉下來,忍不住輕歎一聲道:「老頭子說死就死了……」

  旁邊宇文泰把玩著手裡茶杯笑道:「王爺考慮了這麼久,也該給在下一個答
案了。」

  慕容成肥臉滿是愁容道:「沒了老頭子,小王心裡亂成一麻。」

  宇文泰呵呵笑道:「心裡一亂。就想著女人是嗎?」

  慕容成面露幾分難色咳嗽一聲道:「你可把小王當成什麼人了!」

  宇文泰臉色轉陰,冷目瞧來道:「少廢話,你要是不聽我家王爺的話,你以
為自個能活著離開京師?」

  慕容成被他嚇了一跳急忙道:「別呀!小王不是正在想嘛……」

  兩人正在密談,冷不丁房門枝呀一聲打了開來,方冰玉手拿著一支蠟燭,傾
國傾城的推門進來道:「冰兒瞧二王爺是火鍋裡的螞蟻。」

  宇文泰看見方冰來了起身笑道:「冰兒小姐也來了?」

  方冰嬌媚笑道:「是沖爺讓人家來問問,看看二王爺想好了沒……」

  宇文泰瞧著眼前方冰美眸顧盼,一隻玉手輕撫酥胸真是誘人無比,忍不住笑
道:「冰兒小姐真美!」

  方冰優雅放下蠟燭,柔聲笑道:「人家能被您這個北國新星誇獎,真是開心
……」

  宇文泰不顧慕容成就在旁邊,大步走向方冰身邊笑道:「你看,王爺他看著
你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方冰嬌聲笑道:「有麼?」

  宇文泰轉到方冰背後,聞著她嬌軀香氣癡癡道:「處子幽香,冰小姐這冰清
玉潔的身體,可把王爺可饞死了……」

  方冰嫣然一笑,背負玉手翩翩來到慕容成面前道:「怎麼。王爺想要冰兒?」

  慕容成盯著方冰俏臉,陶醉不已的瞧著她容顏,宇文泰在旁冷笑道:「王爺
請自重啊!」

  方冰嬌嗔道:「王爺真傻。」

  燕亦凡拉著朱瑤玉手在房外笑道:「他要不傻才怪。」

  宇文泰猛然抬臉一瞧,一道劍光勢不可擋般襲來,方冰嬌呼一聲宇文泰小心,
宇文泰抓過茶杯猛然擲去,袖中對著慕容成射出一支暗箭,看也不看轉身破窗就
逃,慕容成喉嚨中箭,慘死當場!

  燕亦凡輕歎一聲道:「宇文泰果然夠狠,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二王爺算是
誰也利用不了。」

  方冰瞧了瞧死了的慕容成,俏臉一笑道:「反正今晚沒人是贏家。」

  燕亦凡淡淡道:「正是,帝國京師與大火鮮血共一色,兩位王爺的軍隊正在
混戰,冰兒姑娘不妨來一塊兒欣賞。」

  方冰翩翩走來,瞧著城內火光道:「不知燕兄有什麼打算?」

  燕亦凡摟著懷裡朱瑤笑說道:「從今以後北國再也無力統一了,青兒的定州
起碼可以安寧好幾年了,至於我嘛,就帶著嬌妻去往台州了。」

  方冰咯咯笑道:「恭喜啦,有緣不妨再去人家的小島飲酒。」

  燕亦凡哈哈一笑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懷中的朱瑤羞紅臉頰道:「燕郎,你別這樣當著別人面說這話……」

  方冰背負玉手笑道:「嫂子害羞啦!」

  朱瑤依偎在情郎懷裡,美眸卻是瞧向了窗外定州方向。

                              ※※※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飄落下來,荒涼邊關漫天雪花飛舞,一行隊伍行走在大雪
裡,趙青青一襲白衣勝雪立在天地間,更顯肌膚冰雪純潔,她玉手拿著一支系著
紅繩的笛子笑道:「我們很多人的緣分都是相識在邊關,也同樣結束在邊關,這
都是沒辦法的事,今天是我離開這裡的日子,你們能來送我,我真的很開心。」

  巴魯,吳德,朱霖,李穆看著趙青青樣子,幾個大男人都哭成了淚人,歐陽
霓擦著臉上淚珠止不住哭泣道:「我……沒想到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她說著說著淚如雨下,趙青青一雙美眸淚水直流,強顏歡笑道:「這都是沒
有辦法的事情,你們這樣,我也放心不下。」

  朱霖上前哭的臉都全是淚痕道:「公主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趙青青流著淚笑道:「你要好好善待玉兒哦,不然,我絕不放過你!」

  朱霖哭的熱淚盈眶哽咽道:「我會的,我會的,我會用自己的生命善待玉兒
……」

  巴魯吳德兩個大男人摟抱在一起,淚水濕了衣衫,趙青青擦去臉上淚水,溫
柔一笑道:「吳大人,你可不要再任性啦,我就要走了,你可別讓我走了還惦記
著你淘氣!」

  吳德擦著眼裡淚水道:「老臣一定不會讓您擔心,有老臣在一天,就絕對守
好城池!」

  趙青青看看巴魯將軍,她眼裡淚水往下掉,咬著紅唇笑道:「巴魯將軍,我
走後,你要好好照顧袁家之人,別讓人欺負他們,可以嗎?」

  巴魯將軍老淚縱橫道:「您放心,您放心……」

  小泥鰍穿著黃龍衣裳,站在李穆身邊只是哭,趙青青深深看了定州城一眼,
然後轉過嬌軀背對眾人道:「古人雲,送人千里,終須一別,再見……」

  說完,縱身躍上馬背,紅唇嬌喝一聲,駕,駿馬騰起前蹄狂叫一聲,載著這
一生傳奇的絕美公主消失在漫漫邊關。


 
                               【未完待續】
2017-2-24 00: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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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傳(57折修改~58折)作者: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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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雪仙子傳


作者:郡主


           第五十七折 雪舞江山與君共飲

  兩邊船在海面剛一接近,就見對面船上還真是跟個煙花場所一樣,年輕男女
聚在甲板上飲酒作樂,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飄落下來,這麼多少男少女在甲板上賞
雪喝酒,他們越是這樣朱霖越是不敢掉以輕心,對面丫鬟站在船上嬌滴滴笑道:
「我家主人有請貴客到船上一聚。」

  趙青青收起瑤琴道了聲好,朱霖按劍守衛在趙青青旁邊低聲道:「公主,對
面船上也不知有什麼,我們還是小心些好。」

  趙青青背負雙手道:「無妨,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越是心虛反而顯得
我們膽怯了。」

  朱霖聞言道:「也好,風裡雨裡這麼多都經歷過來了,縱是妖界中人會他一
會又有何妨!」

  兩人說罷並肩登上對面船隻,妖界船內遍佈粉黃紗帳,裝飾的金碧輝煌,每
層船內多有宴席美人青年才俊,眾多美貌丫鬟來來回回奔波伺候,裡邊香氣撲鼻,
趙青青跟著丫鬟來到一處房間,丫鬟推門進去。

  一進房間,暗道一聲好個妖孽!

  正中金椅上端坐著一名穿著錦緞衣裳的中年男人,年紀約有四十左右,只見
此人生的是滿面紅光肥頭大耳,眯著一雙賊眼精光四射,嘴角留著兩撮小鬍子頗
為猥瑣滑稽,臉胖的是連下巴都沒了,正一臉色相的和懷裡摟著的豔姬調情,趙
青青和朱霖並肩走來時,這胖子連忙起身旋風一樣跪下來,笑的眼睛都沒了尖聲
道:「咳……老奴未及遠迎殿下,真是失禮了……」

  趙青青美眸瞧了瞧這胖子,輕舉玉手道:「丞相請起。」

  這胖子不是別人正是龍宮丞相,此人本相是修行千年的一隻玄龜,朱霖仔細
瞧了幾眼暗道:「原來是龍宮裡的一隻老烏龜啊……」

  龜丞相伸出肥手一指座位,一臉和藹笑容道:「老奴早就聽聞殿下的事蹟了,
連龍王他老人家都對仙子您敬佩不已,非要說著有機會見一見您。」

  趙青青輕移嬌軀入座,玉手把玩著自己胸前秀髮漫不經心道:「只是丞相為
何來到這裡?」

  龜丞相一張肥臉露出幾分無奈道:「這個說來就話長了。」

  趙青青道:「丞相有什麼話,都可以直言。」

  龜丞相這才緩緩道:「殿下請看。」

  龜丞相說著背對朱霖與趙青青,伸出肥手在面前虛空一畫,只見眾人面前登
時雲遮舞繞,層層烏黑霧氣一層接著一層在虛空盤旋,仿佛海市蜃樓,又說不出
的詭異。

  朱霖盯著霧氣忍不住吞吞口水,一雙眼睛仔細瞧著這霧氣,看這霧氣究竟能
變出什麼來!

  眾人屏氣凝神都瞧著這霧氣越來越濃厚,顯現出來的竟然是一處幻境,這幻
境裡也不知究竟是什麼地方,鬼氣森森的,幻境裡冷不丁被風一吹,只見漸漸地
霧氣裡邊開始顯現出無數直插雲霄的大山輪廓來,無數大山高聳入雲,大山深處
從裡邊不斷吞吐出洶湧流動的濃黑霧氣,一眼也看不清裡邊深淺。

  只看這樣子這些大山被層層烏黑瘴氣所遮掩,一派不見天日的模樣,高山外
圍地上荊棘雜生沼澤遍地,猿鳴狼叫之聲清晰入耳,毒蟲怪獸數不數勝,令人陣
陣生寒。

  龜丞相道:「殿下的大名在妖界亦如雷貫耳,您本是修道之人,自也知道一
些妖界秘聞。」

  趙青青似覺疲倦,輕皺柳眉道:「妖界自有聖女主持公道,本宮不想捲入過
多是非。」

  龜丞相轉過身軀,步步沖趙青青逼來道:「仙子,您真的能置身事外麼?」

  朱霖猛然進步往前擋住龜丞相道:「丞相,我家公主想怎麼樣,還沒人能左
右得了,這一點希望您明白,即使龍宮亦如此。」

  龜丞相臉上笑容更無分毫,甩袖背過身子道:「以老奴千年修為也只能窺探
進十萬大山百里之內,那怪物的法力越來越強大了,絕不危言聳聽的是,那怪物
的大軍足以達到滅世地步了。」

  朱霖冷哼一聲偏過頭去道:「滅世就滅世,滅的也是妖界的世,我州如今自
顧尚且不暇,哪有時間管別人死活?」

  龜丞相嘴角鬍子無風自起,頗有幾分怒言道:「哼哼,將軍好自在,妖界名
為妖界,但千萬子民還不是以人為多,如今真正的魔王早就想滅世,封印又即將
破裂,到那個時候,將軍就等著領教妖魔大軍的威力吧!」

  趙青青舉起手制止朱霖道:「丞相勿怪,本宮實在無能為力,請轉告聖女,
先發制人總比坐以待斃強,請聖女挑選勇士,闖入魔窟加固封印為好。」

  龜丞相懶懶道:「聖女有言,仙子您的法力深不可測,若由您率領兩界勇士
闖進十萬大山也許還有一線轉機,但目前看來是不大可能了,不過聖女還有一句
話,若封印破裂,妖魔大軍破印而出,九重天有難時,請仙子到時助九重天一臂
之力,作為回報,殿下若需龍宮之處,一句話便可。」

  趙青青略一思索道:「好,那就依丞相所言,但願本宮聽到九重天意欲進入
渤海的傳言是假的。」

  龜丞相咳嗽一聲尷尬道:「哪有的事兒,主人早就被十萬大山弄得焦頭爛額
了。」

  趙青青搖搖頭道:「好了,本宮該走了。」

  鬼丞相擠眉弄眼一笑,殷勤十足道:「老奴恭送殿下。」

  返航之時路程漫漫,回來時候一夜航行,天都快亮了,船外大雪不止呼嘯著
墜入大海,轉眼便消失不見融化入茫茫深海,趙青青長髮輕挽,誘人玉體一襲紫
衣穿在高挑嬌軀,絕美容顏面蒙淡紅輕紗,一人亭亭玉立在這裡,美眸瞧著船外
大雪輕誦道:「雪雖然美,卻如何能左右自己的命運?」

  朱霖恰在這時按劍走入房間道:「殿下,您在想什麼?」

  趙青青盤腿坐下道:「本宮想起該回定州了。」

  朱霖點頭無奈一笑道:「也是,正好一起回定州。」

  趙青青伸出玉手輕挑蠟燭火芯,燭火明亮了一些,她偏臉道:「仔細想來,
人總是念舊的,從哪兒來,最終還是要回哪裡去。」

  朱霖搖頭笑道:「哈,不過公主您一直可不是喜歡多愁善感的人,既然決定
要脫離梁國,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是。」

  趙青青拿起蠟燭放在面前嫣然笑道:「你要如此說來,那本宮也不跟你做作
了,朱霖,你過來!」

  朱霖聽她一聲嬌喊,惹的自己心都快化了,不敢置信的結巴道:「喊我?」

  趙青青笑的美麗動人道:「這裡就你我二人,不喊你喊誰?」

  朱霖這才不懷疑,大步上前坐在她面前猶豫道:「可以嗎?」

  趙青青點頭道:「公開是君臣,私下就算是摯友吧。」

  朱霖瞧著她紫衣單薄,本能的想伸出手把她摟進懷裡,手伸一半快要碰到她
香肩時愕然停住,氣氛有些尷尬,趙青青一雙眼睛瞧著他眼睛。面紗下的俏臉清
晰可見,一雙清澈美眸水霧更多了幾分:「我……不冷,只是你太累了,該好好
休息休息。」

  朱霖聽了這話,喉嚨一哽,眼睛就濕潤了幾分笑道:「無妨,我這個人粗魯
慣了,一點小事還累不著我。」

  趙青青咬咬紅唇,沒有再說話,兩個人彼此之間呼吸可聞。朱霖一點一點瞧
著她蒙著淡紅薄紗的臉,她的臉如此絕美,讓人一直不敢去仔細得看,今夜是第
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她的臉,尤其是她面紗下的紅唇,太誘惑人。

  朱霖的心砰砰直跳,情不自禁的想去吻她,兩個人的距離在漸漸縮進,趙青
青伸出玉手擋住自己紅唇笑道:「你再這樣,我可看不起你了。」

  朱霖咳嗽一聲尷尬道:「其實燕兄人也不錯,以前對他真的是有一些誤解。」

  趙青青立起嬌軀柔聲道:「他這個人缺點是有一些,但總得來說,人很不錯。」

  朱霖心道:「我敢說他不好麼……」

  天一點點快亮了,快靠岸時候迎候的隊伍早已等候多時,趙青青當先下船,
許亮快步走來彎腰道:「公主,回定州的事務一切都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啟程
了。」

  趙青青輕抬玉手道:「恩,只是本宮這次回定州就不再來昌郡了,朱霖他也
要陪同本宮暫回定州,你就在昌郡這裡便宜行事吧,先把水軍的事儘快辦好。」

  許亮低頭道:「殿下放心,亮願盡力。」

  趙青青在阿娟陪同下登上馬車一道回往定州,朱霖騎馬陪同,身邊衛隊一眼
望不盡首尾,便在大雪飄飄寒風呼嘯之中連續趕路兩日回往定州。

  小泥鰍坐在馬車裡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是一雙賊眼東瞧瞧西看看,阿娟侍候
趙青青剛喝了藥湯,小泥鰍忍不住道:「姑姑……您的病好些了麼?」

  阿娟在旁道:「只是受了風寒,並無大礙,小泥鰍你不用擔心。」

  小泥鰍哦了一聲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兒,忽聽趙青青問道:「聽人說,你品
性不端,有這回事嗎?」

  小泥鰍剛想撒謊,趙青青已然蹙眉道:「說實話。」

  小泥鰍嚇的噗通跌倒在地,連忙道:「回姑姑的話!小泥鰍沒吃喝時,偷過
……人家東西吃。」

  阿娟聞言噗嗤一笑道:「好啦好啦,你別害怕,公主只是對你寄予厚望,畢
竟她在定州也沒幾個親人,你現在下去吧。」

  小泥鰍這才走了,趙青青躺在馬車裡輕道:「阿娟,你覺得這個小泥鰍可以
當皇帝麼?」

  阿娟細心幫她蓋好被子道:「人家不知道呀,只是都說小泥鰍為人輕浮,不
堪大用,這是許亮說的。」

  趙青青拿來一本書翻閱著道:「本宮則覺得不然,事在人為,這孩子看似狡
猾其實很是聰明,若好好培養一下,終能成就一代大才。」

  阿娟微微一笑柔聲道:「公主,您對這個小泥鰍倒是很看重呢,只不過您最
近忙了太久,還是睡一會兒吧。」

  趙青青隨手放下書,忽而道:「朱瑤和他走了多久了?」

  阿娟有些不忍心道:「哎,我家小姐和姑爺都走了好幾天了。」

  趙青青頗覺得幾分傷感,紅唇輕啟幾次都說不出來話,只能幽幽歎息一聲。

  窗外大雪紛紛,入眼看去眼前盡是雪國一片,空曠荒野白雪茫茫,走到一處
路口時巍峨雄山腳下,一支成千上萬的定州兵馬長龍一般漫山遍野往北邊方向急
速開拔,趙青青的衛隊停下來隨即為之讓路,她掀開窗簾輕聲道:「這是誰的部
隊?」

  朱霖叫停駿馬低頭回道:「是張彪的三萬新軍,奉命由副將夏侯越率領去往
錦州一線對抗慕容沖。」

  趙青青點點頭,由阿娟陪著走下馬車道:「想不到他倒是先于本宮之前回到
定州了。」

  朱霖跳下駿馬來到她旁邊道:「吳大人和張彪聽說很能說到一塊兒去,一塊
兒回的城,巴將軍在前線的兵力不足,歐陽小姐這才調張彪的部隊。」

  趙青青美眸看了幾眼,眼前軍旅經過短短時間訓練便已是行進之間頗為鬥志
昂揚,說的是一支精銳之師,這張彪練兵還真有一套辦法,點頭輕笑道:「說起
來這還是本宮給歐陽霓寫的信,沒想到自己卻把這事給忘了,或許這些天真的是
太累了。」

  朱霖咳嗽一聲道:「可不是嘛,殿下您最近有些操勞過度了,連自己下的調
令都想不起來了,不過最近事情也真是多。」

  趙青青瞪他一眼嗔道:「不許胡說,本宮年紀輕輕的,哪有這麼健忘?」

  朱霖不敢跟她噘嘴,尷尬笑笑也不吭聲了,趙青青輕移嬌軀走到路邊輕抬玉
手輕喝道:「眾軍停下。」

  她只一喊,漫山遍野的定州兵嘩啦一聲停在原地,傳令聲一聲接著一聲往後
傳,漫山遍野很快就靜謐的可怕,除了馬匹的喘氣聲再無旁的聲音,這支新軍表
現的極其訓練有素,趙青青背負玉手,臉上露出嫣然笑容道:「定州的大好男兒
去往前線身上沒酒可不好,不知道你們的張將軍給你們準備好酒了嗎?」

  眾軍目不斜視,三萬多人手按腰刀嚴陣待命,雪花飄飄落在肩頭,幾萬人高
聲回復的聲音震撼天地,趙青青立在陣前笑道:「都帶了就好,那好,現在聽本
宮號令,本宮命令你們都把酒都拿出來,本宮今天陪你們好好喝上一回!」

  朱霖立在後面看著趙青青,此時的她才是真正找回了自己,綻放了自己的光
芒,只是這是否是最後一次呢?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三萬將士齊舉酒壺,這場面真是畢生難見,趙青青拿起酒壺道:「錦州一線
足足有二十多萬的北兵,你們怕否?」

  副將夏侯越立在馬下哈哈一笑道:「咱兄弟們都笑著說,都說什麼北兵天下
無敵,啊呸,還不都是爹媽生的,北兵不也一個樣兒,真打起來誰怕誰啊,公主
放心!咱兄弟們去了前線打起仗來絕不會給您丟臉的!」

  趙青青站在這冰天雪地裡美麗笑道:「壯士出征不知何年何月能在還,本宮
就在這裡與諸君共飲好酒,幹!」

  當回到定州城裡時,吳德,張彪站在城門口迎接,趙青青簡單說了幾句話就
沒再理這二人由朱霖陪同去往袁家,袁小蝶成長了許多,也沒人再叫她胖丫了,
趙青青換了身白色素衣先看了看袁正南,當著眾人面跪拜了一番起身道:「人需
飲水思源,倘若沒有袁大人,豈有現在的定州。」

  朱霖攙扶起同樣跪著的袁小蝶低聲道:「公主她已下絕心要脫離梁國,定州
自成一國迫在眉睫,公主已命畫師繪下定州各員大將的畫像,世世代代掛在公主
府中的聽雪樓中,袁大人的畫像是公主親自掛上去的,想必袁大人若地下有知,
也該含笑九泉了。」

  袁小蝶擦去臉上淚痕苦笑道:「我爹他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公主對我們
家也很好,金銀用度從來不缺,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趙青青輕聲道:「本宮接過定州以來,沒一夜早早睡過,也體會到當年袁大
人的苦,說實話本宮一介女子,如何會是長久掌握大權的人?」

  朱霖在旁忍不住勸道:「殿下,您該回去了。」

  趙青青瞧著院裡梅花歎道:「世人皆道人往高處走,豈不知還有高處不勝寒
這句話。」

              *******

  深夜時分四周萬物靜謐,唯有一艘畫舫漂流在海面上,海面上飛雪襲來落在
肩頭,趙青青輕依朱窗望著遠處小島輕道:「舊時季節杏花桃枝尚好,煙波清秀,
佳人美麗。」

  「桃紅翠翠,孤島僻靜之歸隱所在,深海明月為伴,泛小舟漂泊於海上,輕
撫瑤琴,從而才有天籟之音。」

  「今宵飛雪成景,流霜不見,潮水東來西去,畫舫遊蕩其間,遠處小島自成
一片雪國,念及此處,想此飲酒助興好去處,是否天下唯獨江南秀色一枝獨秀否?」

  「今夜船上男有儒雅之風,女有溫柔之美,輕提朱筆寫來,可憶海外三十裡
遠,有高山佛寺,有山水成畫,湖光柳色泛舟其中,頗以為美。」

  「曾思當年恰逢良辰美景,擺酒添宴,笛竹簫聲吹至深夜才散,抬頭觀,一
輪明月如雪,月光皎潔,小女至此才獨思曰,何不與我一場新雨,折一折楊柳更
好?何來今夜一場飛雪。」

  方冰提起酒杯又喝一口,眼睛笑的更美了道:「不管是雨是雪,趙姑娘今夜
找人家喝酒,人家自當捨命。」

  趙青青搖頭一笑柔聲道:「方小姐你是主,明雪今夜只是客,客隨主便好了,
說真的,沒必要不醉不歸。」

  方冰咯咯一笑道:「那就劃拳怎樣?」

  趙青青無奈一笑道:「男人們玩的東西,我不會。」

  方冰捉住酒壺又給她倒了杯酒道:「趙姑娘可是稀客,人家今夜都沒想到你
會來這裡,畢竟上一次的十年之約還早的很呢。」

  趙青青玉手支著自己臉頰道:「和你喝酒,是最值得人愉快的事情,我這個
人嘛,雖然不愛喝酒,但是在酒量上的話,你可別小瞧了我。」

  方冰紗羞輕掩俏臉美麗笑道:「人家又那敢小看明雪姑娘你,不過明雪,有
句話我倒想問一問你。」

  趙青青把玩著酒杯嫣然笑道:「你說,我聽著。」

  方冰咳嗽一聲,笑問道:「你說男人要是得到一個女人的身體之後,玩膩了
之後就把人家踢到一邊,這種男人算不算好男人?」

  趙青青歪著俏臉想了想,忽而噗嗤一笑,這一笑美的令人不敢直視,她倒毫
不在意自己的美貌,高貴無比道:「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嗎?」

  方冰美眸瞧著她臉道:「什麼話呀?快說給冰兒來聽!」

  趙青青把玩著胸前秀髮,溫柔似水一般娓娓道來道:「這句話你肯定聽過,
可不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麼?一個女人的面貌如果不好看,但是她有一個男人真
心愛她,那在愛她的男人眼裡,她就是跟西施一般好,再相反的話,一個男人壞
到拋妻棄女,壞到處處沾花惹草,無情無義,但如果真有很愛他的女人,這個男
人的不好又算的了什麼呢?」

  方冰聽完撇撇嘴道:「真討厭!還不如一輩子一個人過好啦。」

  趙青青噗嗤笑道:「難道這就是你現在還都是處女的原因嗎?」

  方冰俏臉一紅,急忙道:「不說這個不說這個!明天人家就該回北國去了。」

  趙青青放下酒杯笑道:「那今夜就停在船上好好歇息歇息。」

  方冰美眸一亮溫柔道:「不如明雪姑娘今夜和人家睡一張床好啦,也說些悄
悄話。」

  趙青青點點頭道:「嗯,好!」

  方冰拿起酒杯靠著朱窗笑道:「不過今夜的景色真是不錯,喝酒看雪,人生
又有幾回,也許冰兒以後都要一個人過一輩子了,你呢?」

  趙青青看了幾眼窗外,紅唇輕顫似猶豫一般,終究是恍惚道:「雲遊四海,
不問世事吧……」

  方冰回眸笑道:「看來你是真的看破紅塵了,不過這樣也蠻好,其實人家看
到你的第一眼就驚為天人,似你這般美的天仙一樣的姑娘,真讓人懷疑你是不是
天上的仙女,可惜了,你又是這麼喜歡清淨的一個人,說到底,這亂世本就不適
合你這個仙子呀!」

  趙青青又自顧自倒了一杯酒,沉默半天忽而道:「我想不明白,究竟是為了
什麼要做這一切,既然想不明白,幹嘛不虔誠通道?四海為家,流浪天涯,說來
都是很好很好的……」

  方冰舉起玉手道:「明雪仙子,再來陪人家喝一杯怎麼樣?」

  趙青青舉起酒杯嫣然笑道:「有何不可呢?」

  兩女剛要同時飲酒,外邊阿娟神色慌忙闖進船裡急道:「公主,我們還是快
點回去吧。」

  方冰抬起俏臉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趙青青站起嬌軀淡淡笑道:「沒事,我回去看看就好。」

  阿娟陪著趙青青一塊兒登上小船,趙青青伸出玉手輕撫脖頸秀髮道:「是什
麼事?」

  阿娟左右看看,神色緊張道:「是玉兒公主過來找您,您又不在,她就摔東
西,丫鬟們都不敢進去。」

  趙青青蹙眉問道:「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阿娟搖搖頭無奈道:「玉公主脾氣很好,她不會無緣無故發脾氣的。」

  海風吹著二人,一縷亂髮流連在她唇邊,趙青青神情恍惚,一派茫然不覺,
一路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定州,全是一片空白,連阿娟說了什麼話她都
記不清了。

  雪花一層一層落下,院子裡梅花開的正美,只是眼前愁雲慘澹,誰又有心思
賞雪呢?

  她剛推開門進去時,一個花瓶猛然摔來,摔的支離破碎,她的房間裡早已狼
藉一片,趙玉兒坐在床上尖聲哭叫道:「你幹嘛不放過我?」

  趙青青蹲下嬌軀收拾地上狼藉,趙玉兒從床上奔來居高臨下逼問道:「你幹
嘛不說話?心虛了是不是!」

  趙青青撿起花瓶碎片輕聲道:「姐姐只是想知道真相,對不起……」

  趙玉兒偏過臉,眼裡淚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脆弱哭道:「你要知道真相,
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趙青青嬌軀輕顫,秀髮散亂輕觸地板,遮住了半邊容顏,趙玉兒轉過身努力
壓抑著自己情緒喃喃自語道:「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知道了我就能變成完美
無瑕的人麼,不可能不可能。」

  趙青青怔怔道:「他一天不血債血償,這事情怎麼算完?」

  趙玉兒偏臉笑道:「人家那敢跟姐姐比,都說你是仙女下凡,都知道你是天
下第一美女,多少男人巴不得跪在你面前叫你多看幾眼,你一揮手幾十萬將士供
你驅使,姐姐你真的好厲害,可你這麼美若天仙,這麼冰清玉潔,人家燕亦凡幹
嘛帶著朱瑤走了,丟下你一個人?」

  這字字句句真是撕她的心,趙青青聽了疼的說不出話來,淚水不停往下掉,
淚痕濕眼,立在門外的阿娟清晰看見趙青青手指間鮮血直流,她卻似茫然不知,
潔白碎片沾滿了血,趙玉兒背對著她一句一句莫不詞痛人心,阿娟再也忍不住沖
進屋裡捧住趙青青雙手……

  趙玉兒奪門奔出,阿娟抱住趙青青哽咽道:「這真是太折磨人了。」

  趙青青怔怔自語道:「不怪她,不怪她……」

  她說著看向門外,那裡白雪潔白,冰清玉潔……

              *******

  天下事真的是快。

  轉眼已是半月過去,到了夜裡天上大雪紛紛,破廟外一堆篝火燒的正旺,火
堆旁蹲著一名年輕女子,只見此女美眸若雙瞳剪水,臉上罩了一層薄薄面紗,依
稀遮不住那魅惑眾生沉魚落雁的容顏,如此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卻一個人在破廟
裡滿是猙獰神像之下,倒是顯得分外顯眼了。

  她在這裡一個人烤火,破廟外漸漸傳來男女說話的聲音,只聽女的聲音甜美
悅耳道:「夫君,還是不要打擾人家了吧……」

  男人爽朗一笑道:「無妨,天寒地凍的,出門在外誰都有作難的地方。」

  年輕女子聽這聲音熟悉,忍不住回頭一看,原來是燕亦凡握著朱瑤玉手從門
外走來,燕亦凡一眼瞧來,驚訝道:「方小姐也在?」

  方冰提起裙子讓了個地方嫣然笑道:「這地方只許你來麼?」

  燕亦凡搖頭笑道:「當然不會,我帶夫人一塊回京師去,路過這裡想借火暖
暖手。」

  方冰美眸瞧在朱瑤臉上,見她容顏秀美,氣質溫婉可人,也多了幾分親近之
意道:「人家早就聽說朱小姐的大名了,今天一見,果然是絕色美人。」

  朱瑤甜甜笑道:「你是方姑娘嗎?亦凡跟我提起過你,沒想到今晚見面了,
說起來也是緣分。」

  三人圍著火堆取暖,燕亦凡只顧陪著朱瑤,方冰玉手支著自己俏臉道:「燕
兄,聽說慕容成大敗逃回京師,你聽說了麼?」

  燕亦凡取來木柴放進火中道:「聽說了,也在意料之中,不過陛下他身體不
好,方小姐也是為此才回京師的吧?」

  方冰嫣然一笑,不作否認反問道:「燕兄不也是為此才回京師?看來三王爺
也是有些心急。」

  燕亦凡聽她說起慕容極,不動聲色反駁道:「四王爺猴急猴急跑回京師,也
不比誰好到哪裡去。」

  方冰伸出玉手,啪的一聲擊了一掌道:「好!那燕兄可有興趣跟人家賭上一
把,這北國皇位會是誰做?」

  燕亦凡抬起俊容道:「美人相邀,敢不從嗎?」

  方冰美眸如水瞧著火堆道:「冰兒以為,兩位王爺勢均力敵,恐怕是各占疆
土的結局多一些。」

  燕亦凡聞言猛然盯住方冰眼睛,方冰解開俏臉面紗,美麗一笑道:「冰兒說
的不對嗎?」

  燕亦凡深深呼吸一口氣笑道:「可憐別人機關算盡,被你一言道破玄機,佩
服佩服。」

  方冰一雙柳眉含笑,眼眸若含秋水,一瞥一笑時目光看在人身上,如同正對
自己暗送秋波一般令人癡醉,聽他誇獎也不顯得哪裡驕傲,美麗動人道:「其實
做人就應該學學燕兄,連那人間仙子趙公主都被你弄上了手,還有朱瑤小姐,真
是豔福不淺,四王爺自負自己滿腹權謀,論快樂,他可比不上你。」

  朱瑤溫柔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抱負,燕郎他本就不愛權謀。」

  方冰美美笑道:「那可未必!」

  她剛說完,外邊傳來袁少秋開懷笑聲道:「冰兒,冰兒,你看我買來了什麼?」

  袁少秋提著一壺酒,兩隻燒雞闖進廟裡,他叫聲戛然而止,燕亦凡冷眼看來,
袁少秋面露恐懼竟然不敢進來,方冰咯咯一笑伸出玉手偷偷撫摸燕亦凡後背道:
「燕兄,袁公子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你何必再跟他計較呢?」

  燕亦凡皺眉道:「你總護著他,未必是好事。」

  方冰撒嬌一樣兒輕吐蘭香道:「幹嘛呀?別生人家氣嘛……」

  朱瑤親眼見過袁少秋殺死袁正南的樣子,縱然她性子溫柔如水也忍不住偏過
臉去,袁少秋強自大著膽子來到方冰旁邊,也不理燕亦凡,只是滿臉笑容道:
「冰兒嘗嘗這燒雞,跑了幾裡地才買來的……」

  方冰接過一隻燒雞聞了聞,嫣然笑道:「真的很香呢。」

  她說著嬌美無比道:「燕兄和朱小姐吃了嗎?」

  朱瑤輕啟紅唇笑道:「來之前吃過了,夫君他拉著人家散散步。」

  袁少秋只顧盯著方冰一臉溫柔道:「冰兒,我打聽清楚了,前邊小鎮上有家
客棧,晚上我們就可以借宿在哪裡。」

  朱瑤靠著燕亦凡肩膀柔聲道:「是天福客棧吧?方圓十幾裡就他一家客棧,
我和夫君就住在那家客棧。」

  方冰聞言,俏臉露出一笑道:「啊……是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袁少秋哼了一聲道:「有什麼好的!」

  方冰美眸瞪他一眼道:「可不許這樣說,人多也有個照應。」

  燕亦凡實在不想看到袁少秋,站起身道:「娘子,我們走。」

  朱瑤站起嬌軀,看看方冰柔聲道:「方姑娘,那我們先回去了。」

  方冰點頭笑道:「既然是同一家客棧,一起回去又何妨呢?」

  袁少秋還要再說,方冰誘人十足站起嬌軀道:「好啦,那我們就一起走吧。」

  四個人一路上只有朱瑤和方冰這兩女說話,燕亦凡和袁少秋誰也不理誰,兩
女短短時間感情大好,無話不談,回到客棧的時候才各自分別。

  窗外大雪紛紛,街道上空無一人,燕亦凡收拾好自己帶的被褥,鋪好床回頭
看去,朱瑤穿著一襲淡黃襦裙正一個人立在窗邊看著外邊大雪,如鍛的秀髮,美
麗誘人的嬌軀,真是仙子一般。

  朱瑤看了一會兒轉過嬌軀,冷不丁瞧著情郎目光炙熱打量著她,那目光充滿
了欲望,惹得朱瑤美麗一笑,輕咬紅唇嬌俏十足道:「夫君在看什麼?」

  燕亦凡盯著她嬌軀笑道:「當然是看你了。」

  朱瑤聞言頗有幾分羞澀,笑嗔道:「男女有別,君子還是不要太親近小女子
才好……」

  房間內燭光昏紅,朱瑤又是穿了件粉黃綢紗衣裙,衣襟敞開處,內穿一件水
色抹胸,雪頸纖細,內裡酥胸形狀隔著抹胸都能瞧出曲線分明渾圓挺拔,在燕亦
凡眼中真是誘惑。

  她本就是絕色美女,立在窗邊時,在昏黃燭光下更顯得有種朦朧不清的美,
尤其是她嬌軀高挑修長,真是誘人至極,朱瑤看情郎忍的難受,輕移嬌軀坐到情
郎腿上笑道:「人家是你妻子,你想怎樣,難道還會不給你麼?」

  燕亦凡情不自禁伸出雙手抱住她腰肢,癡癡的用嘴唇吻著她雪白脖頸,一雙
手也漸漸不老實起來,朱瑤張著紅唇吐出嬌軟呻吟,嬌軀坐在情郎懷裡柔聲嗔道:
「燕郎好壞!」

  燕亦凡聞著她嬌軀香氣,癡癡道:「瑤兒可是聞名天下的美女……」

  朱瑤眼眸含笑,甜甜笑道:「討厭,只不過瑤兒聽說青青的定州,大敗慕容
成,青青真的好厲害!」

  燕亦凡想起趙青青,連欲望都退去幾分,朱瑤依偎在他懷裡柔聲道:「夫君,
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兒?」

  燕亦凡衝口而出道:「早就想好了,叫燕雲軒如何?」

  朱瑤伸出玉手撫摸著情郎胸膛道:「雲軒,是個好名字,像夫君一樣是個君
子。」

  燕亦凡聞言也多了幾分開心道:「時間不早了,讓夫君為你寬衣吧……」

  朱瑤大感羞澀連嬌軀都有些發軟,羞紅著臉被情郎抱到床上,燭光昏迷中,
燕亦凡立在床下癡癡瞧她,朱瑤抬起容顏,眼眸瞧著他美麗一笑道:「接下來呢?」

  燕亦凡聞言一怔,緊接著又是大喜忍不住上前緊緊摟住她嬌軀抱在懷裡,壞
手迫不及待的解她腰帶,口乾舌燥的瞧著她誘人紅唇,朱瑤此刻依偎在情郎懷裡
迎合著他,瞧見燕亦凡盯著自己紅唇呼吸急促,伸出雪白玉手輕撫他結實胸膛,
美眸深處春意漸濃嬌聲道:「來……」

  聲音充滿了誘惑,卻沒想到二人還沒纏綿多久,朱瑤冷不丁聽到隔壁房間門
枝呀打開,接著是方冰和袁少秋進去隔壁房間說話的聲音,朱瑤嗚一聲呻吟,急
忙小聲道:「夫君不要……」

  燕亦凡只得停下來,但聽的隔壁袁少秋沒好氣道:「那個姓燕的真煩人!」

  方冰緊接著笑道:「好了,燕兄其實人很好的,誰叫你口無遮攔,說了那些
渾話?那個男人受得了這個。」

  袁少秋嘟囔幾句,忽而來到方冰背後道:「冰兒,今晚我們住一個房間好不
好?」

  方冰正忙著鋪床,蹙眉道:「不行!」

  袁少秋死乞白賴纏著道:「可我今晚不想回去。」

  袁少秋說著說著目光落到鋪床的方冰身上,見她實在誘人剛想逼過去,方冰
已然轉過身子道:「你再這樣,我可就不管你了!」

  袁少秋無奈只得生著悶氣回到自己房去,朱瑤忍不住低聲細語道:「這個袁
少秋真是死性不改!」

  有方冰在隔壁,兩人也真不敢纏綿,只好相擁著一塊兒睡去。

  定州城內現在處處張燈掛彩慶祝戰勝的消息,公主府內蒙古使者帶來大量禮
物前來慶祝,酒宴正盛大將們受召回來,火把圍成火龍,載歌載舞,場上更有充
滿異族風情的蒙古舞,林欽貝勒坐在趙青青旁邊開懷笑道:「我今見公主,猶是
驚為天人。」

  趙青青搖頭笑道:「貝勒爺過獎了,本宮看這蒙古舞頗有幾分豪邁風情,很
是喜歡。」

  朱霖在旁邊笑道:「我家公主從昌郡回來之後,就說起貝勒爺來,貝勒爺不
屈服於北國,實在是令人讚歎。」

  林欽嗯了一聲,開口道:「那不知我求親的文書,公主可有親自看到?」

  趙青青伸出玉手輕撫胸前秀髮道:「蒙貝勒爺垂青,本宮深感榮幸,只是本
宮另有夫婿,就謝絕貝勒爺的好意了。」

  林欽露出失望神色道:「哦,那我也是唐突了。」

  趙青青欣賞著圍住篝火跳舞的人,芳心止不住胡思亂想,手拉著手載歌載舞
的人,數不勝數,火把連在一起真像火龍一般,林欽貝勒開懷暢飲,趙青青也只
得相陪飲酒,好在朱霖聰明,知道趙青青出海之後不太喜歡和人說話,也自己拿
起酒杯捨命陪君子了。

  巴魯將軍和王景勝坐在一起聊天喝酒,說話甚歡,張彪跟吳德摟肩搭背胡言
亂語,李穆跟阿娟坐在一起,歐陽霓和袁小蝶坐一塊兒,林欽貝勒喝到盡興,拍
手叫出兩名蒙古武士來獻舞。

  只見兩名蒙古武士一上場,表演起摔跤來,看的人驚歎不已,十分盡興,到
了深夜蒙古烤全羊紛紛擺上桌,眾人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載歌載舞十分盡興。

  小泥鰍不受人待見,坐在黑漆漆的位置,趙青青吩咐朱霖去送給他送去酒肉,
他倒一個人吃起酒肉來,說的上是孤單落寞。

  自從海上歸來之後,趙青青常常一個人發呆,心事重重的樣子,朱霖模模糊
糊也知道個所以然來,酒宴正熱鬧的時候,林欽貝勒撕咬了一口羊肉道:「定州
明天就要舉行登基大典了,為此我部特獻牛羊兩千頭,戰馬九百匹。」

  朱霖舉起酒杯哈哈笑道:「貝勒爺真是爽快!我國回贈貝勒爺,火炮二十門,
火槍八百支,美女四十人。」

  林欽貝勒缺的就是這個,喜的笑不攏嘴道:「我就謝過公主殿下了。」

  趙青青不敢多喝酒,用茶代替酒水道:「本宮酒喝多了,頭腦有些暈,就先
回去了,朱霖陪好貝勒爺。」

  朱霖道了聲好咧!轉身就舉杯相邀了。

  歐陽霓陪袁小蝶喝了幾杯酒不經意瞧見趙青青一個人獨自回房去了,她心裡
有幾分好奇跟了過去,剛進房間,就看見趙青青坐在屏風後面一個人掉淚,歐陽
霓輕歎一聲道:「姐姐……」

  趙青青擦去眼淚,抬起俏臉笑道:「我……一個人想起傷心事就哭了……」

  歐陽霓走過去坐她旁邊道:「姐姐,你有什麼心裡話,你可以跟我說……」

  趙青青皺皺瓊鼻柔聲道:「我只是個過客,定州並不屬於我,我想離開這裡
一個人去流浪。」

  歐陽霓目光落到她身上,輕歎道:「人家知道姐姐有難言苦楚,可是如今天
下大亂,姐姐一個人又能去往哪裡?」

  趙青青搖頭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你看我去瑤池或者妖界如何?」

  歐陽霓撇撇嘴道:「那姐姐您跟朱霖出海那天到底看見了誰呢?妖界如何會
是你的安身之所,況且眼下姐姐是定州之主,幹嘛非要去流浪?」

  趙青青嬌呼一聲道:「世間之大,莫非無我容身之處?」

  歐陽霓捉住她手道:「也許姐姐你嫁給朱霖也未嘗不可。」

  趙青青偏過臉道:「這樣對朱霖不公平,況且我心裡只有他一個,如果小時
候沒有認識他,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嫁給朱霖又如何,不管朱霖怎樣,至少朱霖
對我是好的沒話說。」

  歐陽霓幽幽歎道:「只是姐姐墜入這情海太深太深了,如今想要回頭真是難
比登天。」

  趙青青笑著笑著就流下兩行淚珠道:「我自問對亦凡一心一意,竟沒想到這
老天竟對我這樣不公平,我每當夜裡哭濕枕塌又有誰在身邊,除了流浪天涯,我
……的心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歐陽霓頓覺幾分難受道:「早知道如今這個樣子,姐姐你真該選擇朱霖。」

  趙青青目光落在自己嬌軀流淚道:「只怕將來這定州要辛苦妹妹你了。」

  歐陽霓聽她說到這裡,美眸淚水直流道:「蒼天竟然對姐姐你這樣不公平,
你叫我如何忍心?」

  趙青青語氣恍惚垂淚道:「一直以來我都想為祖宗保住江山,可是竟未料到,
趙家帝王一個比一個齷齪不堪,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我要定州又有何用?心
中信念轟然倒塌,萬念俱灰,除了浪跡天涯,還有什麼能了無牽掛?」

  歐陽霓摟住她嬌軀哭道:「不急,不急,再想想,再想想……」

  一顆梅花樹下,慕容沖眉峰輕展,俊美容顏露出一笑道:「寒梅只有冬天才
會綻放,如此,才更能突出它的風華來。」

  梅妃輕移嬌軀坐在石凳上道:「原來是四王爺……」

  慕容沖瀟灑落座,兩人沉默半天,慕容沖忽而道:「這世事無常啊,這老頭
子說不行就不行了,後宮裡這麼多佳麗,以後可該如何呢。」

  梅妃正值芳華,說的上是姿色絕佳,慕容沖這來了之後一直打量著她,梅妃
一雙明眸清澈見底,聲音飄忽溫和道:「後宮女子如何,王爺如何做主?」

  慕容沖站起身子欣賞著院內梅花道:「我意立小非登基。」

  梅妃偏過臉去,冷冰冰道:「什麼皇帝,你的傀儡罷了……」

  慕容沖搖頭笑道:「話可不能這樣說,也許小非是我骨肉也不一定,說起來,
我就喜歡你這副人前的冷冰冰樣,如此冷,床上才更讓人沉迷啊!」

  梅妃聞言蹙眉啐道:「無恥!」

  慕容沖也不見怪,呵呵笑道:「跟我玩了多少次了,還這麼冷若冰雪,哎,
今夜找你來,沒別的事,就有勞你再讓我一親芳澤。」

  天色終於大亮,定州城籠罩在白雪皚皚之中,城內大雪紛紛,落在數萬將士
衣衫,樓閣內巴魯,吳德,朱霖,李穆,許亮,張彪,王景勝,眾將皆跪在房外,
趙青青坐在床上瞧著玉璽,歐陽霓立在她旁邊柔聲道:「姐姐猶豫什麼?」

  趙青青搖頭笑道:「沒什麼,心裡亂。」

  小泥鰍跪在床下戰慄不已,阿娟只是燒茶也不說話,趙青青美眸如水落在小
泥鰍身上道:「本宮是女人,比不得你們男子,你昨夜跟丫鬟們說你有帝王之志,
本宮問你,這是真的嗎?」

  小泥鰍聞言差點哭出來,急道:「人家只是亂說的,嗚……」

  小泥鰍本來就是胖小孩,別人看著他眼睛賊亮賊亮,十分狡猾,歐陽霓聽了
一笑道:「小泥鰍你該出去了,姐姐,你現在請你順應天命吧。」

  趙青青搖頭笑道道:「不必了,將軍們都進來吧。」

  她一聲吩咐巴魯等人接連進來,立在床前齊聲呼道:「公主殿下萬歲萬歲萬
萬歲!」

  樓下眾軍聽見樓上喊聲,登時萬人跪倒在地山呼陛下萬歲真是震耳欲聾,趙
青青端坐閨床,一雙美眸瞧過眾將,絕美容顏嫣然一笑道:「其實呢,本宮只是
過客,為避難才從遠處來到定州,承蒙諸君輔佐,以女流之輩掌管軍政,這次兩
城收復,我州子民足有八百萬人,眾臣都說建國迫在眉睫,本宮覺得也是。」

  巴魯將軍手按長劍激動道:「老臣等這一天很久了,公主您快跟老臣一塊兒
出去告訴子民們吧。」

  朱霖聞言道:「正是,試問天下除了公主您,誰人又能治理呢?」

  趙青青認真聽完,坐在床上搖頭笑道:「不必了,本宮不想做皇帝,小泥鰍
你本名叫什麼?」

  小泥鰍爬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姑姑,爹給人家起名,趙雨。」

  趙青青點點頭柔聲道:「雨字好,君王如雨愛惜眾生,既然你有心做帝王,
又是趙家後人,本宮就立你做皇帝。」

  眾人一聽傻了眼,楞在當場,張彪急著表現自己猛然拔劍就要殺了小泥鰍,
嘴裡厲聲道:「我殺了你!」

  趙青青抬起俏臉冷聲道:「退下,你敢違抗本宮的話?」

  張彪猛歎一聲無奈退下道:「公主,您,三思啊」

  趙青青不容旁人拒絕,一雙美眸瞧著眾人道:「本宮決定立趙雨為帝,任歐
陽霓為定州城主代替本宮執掌國內一切軍政,本宮若不在時,眾將皆要聽命歐陽
霓。」

  巴魯吹鬍子氣道:「我們聽從歐陽小姐肯定沒問題,公主為何立這乳臭未乾
的小孩子當皇帝?」

  趙青青柔聲道:「老將軍勿怪,本宮也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做的決定。」

  她說罷目光落在王景勝身上道:「景勝,雍州有多少兵馬?」

  王景勝正容道:「回公主,雍州步軍十二萬,馬軍兩萬。」

  趙青青點點頭道:「好,只是你們要切記,皇上年幼,軍政大事你們要聽從
歐陽姑娘。」

  眾人抱拳答是,小泥鰍意外當上皇帝,實在是出人意料之外。

  背後是新帝登基的慶祝聲,她一個人立在城牆欣賞著這壯麗山河,一切都還
是從前的樣子,如此絕色的女人是天地間最美的景色,歐陽霓拿來一件披風蓋在
她香肩道:「小泥鰍登基了,國號大康。」

  趙青青玉手扶著城牆積雪道:「聽說慕容赤快不行了,這是個好消息,幾年
之內,北國也無力發動侵略。」

  歐陽霓玉手一指城外大雪道:「但願來年同樣是這樣的雪吧。」

  天下事本無巨細,奈何許多人。

  這半月以來慕容赤的病越發嚴重了,常常咳嗽的夜不能寐,忠心的奴才福貴
默默為自己主子垂淚不已,可是愁煞了他!

  福貴蹲在門外垂淚,一人倒是錦衣玉帶緩緩渡來,福貴抬起腦袋一看原來是
慕容沖,慕容沖對著房內搖頭輕歎一聲道:「三哥他不是好人,您怎捨得如此?」

  福貴伸手抹著眼淚尖聲道:「雜家找了許多太醫,都沒辦法,嗚嗚……」

  慕容沖搖頭晃腦渡步進去,慕容赤躺在床上咳嗽的是眼冒金星,慕容沖蹲在
床下滿臉憂慮道:「二哥大敗而回,丟了鄴城不說,數萬將士死在戰場,實在令
人擔心。」

  慕容赤漲紅雙眼,怒火萬丈的捂著罵道:「咳,那畜生還……有臉回來?」

  慕容沖輕拍他後背道:「父皇保重身體,我只擔心三哥趁您身體虛弱,圖謀
不軌!」

  慕容赤把臉轉到一邊,咳嗽不停道:「朕,時日無多了,唉。」

  慕容沖幫他蓋好被子,侍候在身邊道:「三哥私自蓄養甲兵屯在王府,勾結
宮廷衛隊,種種跡象都在表明,三哥是要逼宮,我今天來這皇宮都差些進不來,
父皇您可要早做打算啊。」

  慕容赤背對於他,喘氣聲清晰可聞,真是病入膏肓,說一口氣都要喘上半天
道:「你……也不是省油的燈……」

  慕容沖蹲在床前低聲歎道:「從小您就寵我,我也知道您最討厭三哥,最喜
歡二哥,可是都過去了這麼久,人都是會變得。」

  慕容赤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如同廢人一般流下兩行熱淚,慕容沖蹲在地板上
自言自語,一邊說一邊流著淚道:「骨肉至親,本不該互相殘殺,但兒臣別無選
擇,那定州的趙青青已經召集將軍準備起兵自立,梁國已經快徹底完蛋了,可是
父皇您已看不到這一天了,兒臣不是逼您,三哥他狼子野心,兒臣希望父皇早做
打算。」

  父子二人都在流淚,慕容沖眼中滾燙淚珠劃過臉頰,恰在此時,一聲嬰兒啼
哭震響宮廷,慕容沖淡淡道:「是,梅妃的兒子,兒臣命人帶來了。」

  慕容赤緊握雙拳顫抖道:「罷了,罷了。」

  那嬰兒被太監抱入房中,幾名老邁大臣跟著進入房中,慕容沖站起身軀,背
對著慕容赤沉聲道:「請父皇立梅妃之子為太子,統領軍政!」

  房子外的福貴聽見裡邊動靜,哭哭啼啼的闖進來罵道:「雜家從前咋沒看出
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慕容赤人在病榻,大勢已去,宮邊又是吵吵鬧鬧的,似有刀槍劍戟廝殺之聲,
慕容沖冷眼瞧來對著福貴淡淡道:「滾一邊去!」

  福貴正要再罵,慕容沖大步上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父皇,江山社稷全
在此時,您還猶豫什麼?」

  福貴瘋了一樣撲上前來撕咬慕容沖,卻被旁邊親兵抓走,慕容赤瞧了瞧那尚
在繈褓的嬰兒,顫抖著身軀從枕頭旁邊取出玉璽道:「朕立梅妃之子繼承大統,
走吧,走吧……」

  慕容沖接過玉璽,懷抱嬰兒大步走出殿外,他剛出殿外,宮中喪鐘連響,正
是帝王駕崩,他仰臉看著天上飛雪,懷中嬰兒呀呀作語,宮外戰鬥正酣,慕容極
背負雙手立在宮門外,身邊成千上萬的甲兵林立,正派人猛撞宮門,北國最有權
勢的兩個王爺終於迎面碰撞,範文宣牽著一個小孩的手,站在慕容極旁邊,滿臉
義憤填膺,揮舞著手裡羽扇罵道:「慕容沖這個奸賊害死聖上,大夥兒攻進皇宮,
為皇上報仇!」

  宮內宇文泰立在城牆上笑道:「范先生何必惱怒?是看不慣我家王爺臨危受
命,接管軍政嗎?」

  範文宣從懷裡掏出聖旨回道:「我有聖旨,皇上指定張妃之子繼承大統!」

  宇文泰大搖大擺走下城樓丟下一句:「懶得跟你廢話!」

  城門吱呀一聲大開,裡邊蜂擁而出大批軍士,慕容沖懷抱嬰兒走出皇宮道:
「傳國玉璽在此,皇上臨終立梅妃之子即位。」

  慕容極背負雙手,走上前淡淡道:「老四你太胡鬧,誰不知道你和梅妃勾搭
成奸,這孩子是你私生子吧?」

  慕容沖面不改色,迎面走來道:「三哥,你想擁立張妃的兒子當皇帝,是想
效仿那呂不韋嗎?」

  慕容極冷哼一聲,正容道:「我可沒你那麼齷齪。」

  慕容沖手指背後大臣道:「既然你我兄弟談不成,三日後,就群臣商議新主
如何?」

  慕容極轉過身軀道:「好,一言為定。」

  雪花旋轉著落在人的衣裳,連日奔波終於到了京師,城內一派素殺,慕容極,
慕容沖兩派勢力明爭暗鬥,燕亦凡來到城門的時候,軍士把衛森嚴,進進出出都
要盤查,朱瑤和燕亦凡手拉著等著排隊時,城內大批騎馬的士卒蜂擁而出,為首
之人是一名年輕姑娘,正是慕勒靜,一段時間不見慕勒靜變了很多很多,成熟了
許多。

  燕亦凡看到慕勒靜笑著打招呼,慕勒靜抿嘴一笑,跳下馬道:「亦凡哥,你
終於回來啦!」

  燕亦凡拍拍她腦袋笑道:「越來越漂亮了!」

  慕勒靜眨著大眼睛落在朱瑤臉上,開心笑道:「朱瑤姑娘,我早就想讓你做
我姐姐了,真好。」

  朱瑤捉住她手笑道:「亦凡有你這個妹妹才好呢!」

  二人跟著慕勒靜一塊兒回城,三王府遠比想像的氣派,甲兵把守森嚴,慕勒
靜牽著朱瑤玉手歡天喜地進了王府,一進門慕容極和範文宣正在院裡邊渡步聊天,
看見燕亦凡回來了,慕容極呵呵笑道:「這小子回來了就好,還帶回來一個漂亮
媳婦兒。」

  朱瑤盈盈行禮見過慕容極,慕容極笑道:「他眼光不錯,媳婦找的很好。」

  朱瑤拉著燕亦凡手腕笑道:「王爺過獎了……」

  燕亦凡捉住朱瑤玉手道:「聽說皇上駕崩了,義父打算如何?」

  慕容極道:「慕容沖一門心思想立梅妃的兒子當皇上,梅妃的兒子應該是他
私生子,說起來我們在京師的勢力並不占多少優勢。」

  燕亦凡皺眉道:「我也是如此想,如果在京師我們肯定是沒有絕對把握鬥過
慕容沖的,最壞的打算也是我們不如割據一方,義父也同樣佔領北國大片疆土,
不愁將來鬥不過他。」

  慕容極沉吟道:「猛虎相爭,必有一傷,范先生也是如此勸慰我,我們可以
去往台州。」

  範文宣笑道:「這慕容沖意在錦州,而我們的王爺意在台州,這京師裡是非
太多了。」

  慕容極淡淡笑道:「兩日後就是群臣商議立新主的日子,你們覺得如何?」

  範文宣搖頭道:「不管立出來誰都是傀儡,不過傀儡也是很有用處的,慕容
成是廢物,慕容慶倒還有幾分膽色。」

  慕容極道:「慕容慶早就試探過他,這人跟蒙古那些貝勒們關係好,一看勢
頭不對就跑到蒙古去了。」

  範文宣吟吟笑道:「慕容成還有一萬七千將士,依我看,要不要立新主倒無
所謂,能殺了慕容沖才是正事。」

  慕容極目光落在燕亦凡身上道:「范先生去見過慕容成,這廢物不肯見他,
晚上亦凡願意一去嗎?」

  燕亦凡想了想道:「晚上我去見他一見。」

  慕容極笑道:「也好,只是你奔波這麼久,先帶著你媳婦回房休息休息,你
房裡還有個美人等著你,你要不怕媳婦吃醋,儘管享用。」

  朱瑤聽了這話羞得都不知道該站哪了,燕亦凡咳嗽一聲拉著朱瑤玉手道:
「義父,那我回房去了。」

  慕容極目送兩人一塊兒離去笑道:「這孩子……」

  範文宣道:「王爺,我們去了台州之後,您想如何經營?」

  慕容極皺眉想了想笑說道:「割據一半疆土,足以滿足了,只是慕容沖這小
子野心勃勃,我將來年紀大了之後,也不知道亦凡能不能鬥過慕容沖。」

  範文宣笑道:「只是,聽說慕容成好色,柳煙雪雖然是假的,也許把她送給
慕容成不錯。」

  慕容極沉吟道:「只是我擔心今夜會有變故,畢竟慕容沖這小子奸得很,說
不准今兒晚上就給咱們來個突襲。」

  範文宣冷冷一笑,臉色發狠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今夜王爺多帶
高手,那慕容成要是不從就把他殺掉,咱們趁亂撤出京師,奔往台州。」

  慕容極沉思片刻斷然道:「好,就依你所言。」

  北國內處處都是劍拔弩張,慕容成呆在書房裡是坐立不安,眼睜睜看著從白
天一點點昏沉下來,忍不住輕歎一聲道:「老頭子說死就死了……」

  旁邊宇文泰把玩著手裡茶杯笑道:「王爺考慮了這麼久,也該給在下一個答
案了。」

  慕容成肥臉滿是愁容道:「沒了老頭子,小王心裡亂成一麻……」

  宇文泰呵呵笑道:「心裡一亂。就想著女人是嗎?」

  慕容成面露幾分難色咳嗽一聲道:「你可把小王當成什麼人了!」

  宇文泰臉色轉陰,冷目瞧來道:「少廢話,你要是不聽我家王爺的話,你以
為自個能活著離開京師?」

  慕容成被他嚇了一跳急忙道:「別呀!小王不是正在想嘛……」

  兩人正在密談,冷不丁房門枝呀一聲打了開來,方冰玉手拿著一支蠟燭,傾
國傾城的推門進來道:「冰兒瞧二王爺是火鍋裡的螞蟻。」

  宇文泰看見方冰來了起身笑道:「冰兒小姐也來了?」

  方冰嬌媚笑道:「是沖爺讓人家來問問,看看二王爺想好了沒……」

  宇文泰瞧著眼前方冰美眸顧盼,一隻玉手輕撫酥胸真是誘人無比,忍不住笑
道:「冰兒小姐真美!」

  方冰優雅放下蠟燭,柔聲笑道:「人家能被您這個北國新星誇獎,真是開心
……」

  宇文泰不顧慕容成就在旁邊,大步走向方冰身邊笑道:「你看,王爺他看著
你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方冰嬌聲笑道:「有麼?」

  宇文泰轉到方冰背後,聞著她嬌軀香氣癡癡道:「處子幽香,冰小姐這冰清
玉潔的身體,可把王爺可饞死了……」

  方冰嫣然一笑,背負玉手翩翩來到慕容成面前道:「怎麼,王爺想要冰兒?」

  慕容成盯著方冰俏臉,陶醉不已的瞧著她容顏,宇文泰在旁冷笑道:「王爺
請自重啊!」

  方冰嬌嗔道:「王爺真傻。」

  燕亦凡拉著朱瑤玉手在房外笑道:「他要不傻才怪。」

  宇文泰猛然抬臉一瞧,一道劍光勢不可擋般襲來,方冰嬌呼一聲宇文泰小心,
宇文泰抓過茶杯猛然擲去,袖中對著慕容成射出一支暗箭,看也不看轉身破窗就
逃,慕容成喉嚨中箭,慘死當場!

  燕亦凡輕歎一聲道:「宇文泰果然夠狠,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二王爺算是
誰也利用不了。」

  方冰瞧了瞧死了的慕容成,俏臉一笑道:「反正今晚沒人是贏家。」

  燕亦凡淡淡道:「正是,帝國京師與大火鮮血共一色,兩位王爺的軍隊正在
混戰,冰兒姑娘不妨來一塊兒欣賞。」

  方冰翩翩走來,瞧著城內火光道:「不知燕兄有什麼打算?」

  燕亦凡摟著懷裡朱瑤笑說道:「從今以後北國再也無力統一了,青兒的定州
起碼可以安寧好幾年了,至於我嘛,就帶著嬌妻去往台州了。」

  方冰咯咯笑道:「恭喜啦,有緣不妨再去人家的小島飲酒。」

  燕亦凡哈哈一笑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懷中的朱瑤羞紅臉頰道:「燕郎,你別這樣當著別人面說這話……」

  方冰背負玉手笑道:「嫂子害羞啦!」

  朱瑤依偎在情郎懷裡,美眸卻是瞧向了窗外定州方向。

  那裡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飄落下來,荒涼邊關漫天雪花飛舞,一行隊伍行走在
大雪裡,趙青青一襲白衣勝雪立在天地間,更顯肌膚冰雪純潔,她玉手拿著一支
系著紅繩的笛子笑道:「我們很多人的緣分都是相識在邊關,也同樣結束在邊關,
這都是沒辦法的事,今天是我離開這裡的日子,你們能來送我,我真的很開心。」

  巴魯,吳德,朱霖,李穆看著趙青青樣子,幾個大男人都哭成了淚人,歐陽
霓擦著臉上淚珠止不住哭泣道:「我……沒想到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她說著說著淚如雨下,趙青青一雙美眸淚水直流,強顏歡笑道:「這都是沒
有辦法的事情,你們這樣,我也放心不下。」

  朱霖上前哭的臉都全是淚痕道:「公主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趙青青流著淚笑道:「你要好好善待玉兒哦,不然,我絕不放過你!」

  朱霖哭的熱淚盈眶哽咽道:「我會的,我會的,我會用自己的生命善待玉兒
……」

  巴魯吳德兩個大男人摟抱在一起,淚水濕了衣衫,趙青青擦去臉上淚水,溫
柔一笑道:「吳大人,你可不要再任性啦,我就要走了,你可別讓我走了還惦記
著你淘氣!」

  吳德擦著眼裡淚水道:「老臣一定不會讓您擔心,有老臣在一天,就絕對守
好城池!」

  趙青青看看巴魯將軍,她眼裡淚水往下掉,咬著紅唇笑道:「巴魯將軍,我
走後,你要好好照顧袁家之人,別讓人欺負他們,可以嗎?」

  巴魯將軍老淚縱橫道:「您放心,您放心……」

  小泥鰍穿著黃龍衣裳,站在李穆身邊只是哭,趙青青深深看了定州城一眼,
然後轉過嬌軀背對眾人道:「古人雲,送人千里,終須一別,再見……」

  說完,縱身騎上馬背,紅唇嬌喝一聲,駕,駿馬騰起前蹄狂叫一聲,載著這
一生傳奇的絕美公主消失在漫漫邊關。


               (上集完)

           ***    ***    ***    ***


              明雪仙子傳(下集)

           第五十八折 十年光陰虛度似箭

  一方桌子,一面竹旗,一名古稀之年的老翁,茶攤周圍三三兩兩聚集著一些
販夫走卒過往商旅,但聽啪的一聲催響,名叫老翁眉飛色舞瞧著周圍聽眾道: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天下正是亂世,什麼北國兵,梁國兵,
定州兵,一波接著一撥粉墨登場,正可謂是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刀光劍影
的你來我去!」

  他這麼一說,周圍聚集聽書的人紛紛唏噓不已,老翁吟吟一笑續道:「這可
不,小老兒前些日子有幸路過關北群山,見那北兵和定州兵以前的戰場,打的那
是怎一個慘字了得,那山溝溝裡,刀槍劍戟到處都是,處處都是白骨堆積如山,
遠遠看去人骨雪白一片,大白天的都是鬼氣森森,到了晚上還有僵屍出沒,吸人
血肉……」

  眾人一聽他說起僵屍,紛紛豎起耳朵個個聽的聚精會神。

  老翁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又笑道:「其實老朽也是聽人說的,不過那地方附
近百里無人敢居住倒是真的。」

  眾人聽著聽著忍不住陷入當年那血與火,情與愛的回憶……

  整整十年了,距離那場驚天動地的戰役都過去十年了,這裡是鄴城,處在關
北山脈的邊緣,就在這大山腳下,坐落著一處世代居住於此的山村,時間正是中
午時分,頭頂一輪豔陽照下來很是有些悶熱,這說書的老翁本名無人知曉,只是
有個外號瘸子李,瘸子李無妻無兒,只收養了個男孩養了十幾年。

  說來這風風雨雨,歲月流轉十幾年了,這爺兒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還可以,
雖然過的是緊巴了一些,但也好歹是在這山村子裡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山裡人,讀書識字的少,這瘸子李雖然瘸著一條腿,可也是山裡少有讀過書
的人,大字也能認識幾個,附近要是有什麼喜事白事都要請這瘸子李去主持主持,
瘸子李平常靠說書為生,兼帶著也能看一看風水之類,孫兒起名周甯,今年十五
歲的年紀,從小就跟著瘸子李,爺兒倆相依為命十幾年倒也說的上是雖平常但也
快樂。

  今日個,瘸子李說書又掙了幾個銅錢,喜的老臉堆笑,收拾了吃飯傢伙,一
瘸一拐的回家了去,這瘸子李平常沒別的愛好,就喜歡喝幾兩小酒,就著花生米
那叫一個自在,以前孫兒小,幫不到他,全靠瘸子李東討西湊找來飯湯養育他長
大,周寧長大以後,小小年紀開始人就孝順懂事,砍柴下套打獵樣樣精通,運氣
好了,打幾個野兔,獐子換些銅錢補辦些吃喝,這爺兒倆也是生活滋潤。

  隨著周甯的成長,瘸子李倒關心起他的婚姻大事來,按理說,男大當婚女大
當嫁,山溝溝裡的人,瘸子李也沒什麼要求,這些年來,是東省一點西省一點給
孫兒存錢說媳婦兒,連這小酒都不怎麼捨得喝了,今兒也是嘴饞,實在忍不住就
買了幾兩小酒解解饞。

  豔陽高掛山頂,山腳下的小山村炊煙漸漸升起,瘸子李惦著小酒一瘸一拐笑
呵呵回了家來,登時聞見家裡陣陣野味肉香,油煎著肉香氣從院子裡就可把他給
饞的,瘸子李把竹竿隨手一放,笑呵呵瘸著腿坐在院裡石磨邊。

  瘸子李坐了沒一會兒,就見廚房裡鑽出來一個穿著獸衣的健壯少年,正是孫
兒周甯,他一番忙活早已滿頭大汗,端著碗筷笑道:「阿爺!打了個獐子。」

  瘸子李抽抽鼻子饞道:「好好好,哎,喊了杏兒來沒?」

  周寧擦擦頭上汗水,笑道:「剛才喊啦,一會就到了。」

  山裡人家民風淳樸,有什麼好吃的都要喊鄰居一塊兒享用,杏兒是隔壁張先
生的女兒,從小識文斷字,大周寧幾歲,以前周寧小,沒有奶水餵養,都是杏兒
家接濟的,兩家關係倒好,周甯跟杏兒一起從小玩到大,感情又好,兩家都有心
讓這倆孩兒成一個家,但好景不長張先生害了大病,前年才去了,就留下杏兒一
個人,杏兒是姑娘家的,又是個孝順人,為此一段時間哭成了個淚人,附近鄰里
街坊的都互相幫著照看了一些。

  周寧外表並無過人之處,長得普普通通,但他眉眼頗有幾分正氣,說的上是
一個很受人喜歡的小夥,瘸子李扒開葫蘆嘴灌了一口小酒,夾了塊肉就著酒吃了
幾口,吃的滿嘴的油,許久沒有吃過野味,這次真是解饞了,喜的眉開眼笑。

  過了一會兒,杏兒來了,還帶了些山裡的新鮮野果,後邊跟著一條老大的四
眼黑狗,這黑狗聰明又通人性很是惹人喜歡,誰見了都喜歡,平常活蹦亂跳的很
是歡實,是張先生活著時特意從山下給杏兒買來的。

  杏兒大周甯幾歲,一直以來都是周甯管她叫姐,杏兒雖是山裡姑娘,但父親
是教書人,四書五經樣樣精通,頗有幾分才氣,少有的能識文斷字,長的是模樣
清秀,十分漂亮,嬌軀穿著一件碎花裙子甜甜笑道:「咯咯,大黑最是饞嘴,老
遠就聞著味啦!」

  周寧看見她來了急忙讓座笑道:「前些天阿爺還怨我字識得少,非要我找杏
兒姐教教字。」

  杏兒坐下來摸摸大黑碩大腦袋咯咯道:「是麼?你要想學我就教你。」

  其實這還是瘸子李特意給兩人找機會接近接近,聽這倆孩子對話,登時喜得
笑不攏嘴道:「周甯這孩子不笨,你教教他正好!」

  周寧夾了幾塊肉給杏兒道:「姐,你多吃點,昨天還見山上油菜花開的正好,
明天咱去看油菜花去。」

  杏兒眨眨眼睛笑道:「好呀,我也想去。」

  大黑尾巴亂搖,探著碩大腦袋臥在杏兒腳下,不時吐出舌頭,周寧喂它幾塊
骨頭,大黑叫了幾聲啃著骨頭活蹦亂跳的,杏兒出落的亭亭玉立,更加的明豔照
人,三人說說笑笑開心的不得了,正巧門口路過一頭戴斗笠的道士,此道士真是
好個相貌,雖然是有些年紀了,長髮銀白,身上穿著也是樸素無比,但整個人看
去端的是貴不可言,他手裡拿著拂塵,立在門外瞧了幾眼,搖頭輕歎一聲,舉手
念道:「無量天尊!」

  瘸子李本就和道家有些淵源,看見門外立著如此貴不可言的道士,急忙起身
請道士進來添置碗筷,周寧也是好客,連忙多打一碗米飯殷勤伺候,這道士年紀
看去約有五十歲,但就是貴不可言,令人一眼難忘,聲音清亮有力,瘸子李殷勤
十足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強拉著道士入了座笑道:「小老兒也是懂得幾分相學,
但像您這樣貴不可言的相貌真是第一次見到。」

  道士搖頭放下拂塵一笑道:「貧道乃出家之人,至於這相貌麼,也談不上個
高低尊卑。」

  周寧端來肉食,他也不吃,只淺淺笑道:「一碗粗茶淡飯便可了。」

  說著端起茶碗喝了幾口米湯,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道:「好喝的很。」

  瘸子李對這道士是敬重萬分道:「如今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小老兒敢問道長
去往哪裡?」

  道士舒眉一笑,抬起頭道:「貧道已有十年都在雲遊四海,也不知何處為家,
說來一切皆是隨緣。」

  瘸子李想了想終究是忍不住問道:「剛才小老兒看見道長在門口搖頭輕歎一
聲,是何緣故?」

  道士瞧了瞧三人臉龐,又瞧瞧四周山脈,忍不住又歎一聲道:「貧道立在門
外時,瞧見此處黑氣蓋頂,想必今夜是有一場大的變故了,此地也並非久留之處,
故而輕歎。」

  周寧聽的雲裡霧裡,杏兒是姑娘家的,聽他這麼一說登也覺得幾分害怕,只
有瘸子李是通道的人,一聽他這麼一說大感害怕道:「那那,依道長怎麼辦?」

  道士想了想道:「罷了,貧道就指給你們一條明路,事不宜遲你們三人且立
即收拾行裝離開此處,且記,天機不可洩露,否則必有大禍臨頭。」

  瘸子李正要再問,道士拿起拂塵起身,轉過身去吟道「無量天尊。」轉眼間
人就消失在茫茫深山中。

  瘸子李跟這山村裡的人一起在這深山活了大半輩子,哪裡捨得坐視不管?強
自鎮定的給自己點上旱煙吧嗒吧嗒抽了兩口,趕著周寧帶著杏兒出去避禍,周寧
哪裡肯依?非要拉著瘸子李,瘸子李不忍離開這常年居住的地方,又對道士所言
深信不疑,一時倒真作了難,只有周寧年紀輕輕不知厲害,半信半疑的帶著杏兒
牽了大黑往外。

  瘸子李目送這倆孩子攜手走了,這才歎一聲道:「也許小老兒這都是命吧。」

  他又抽了幾口旱煙,吧嗒吧嗒幾口打起精神拿起銅鑼咣當咣當敲起來,非說
是有劫難發生,但哪裡肯有人聽?都把瘸子李當成胡言亂語了。

  卻說周甯和杏兒簡單帶了乾糧牽著大黑走下了大山,這一走就是不知不覺漸
漸天快黑下來,回頭一看群山巍峨頗有幾分猙獰,野獸叫聲此起彼伏,山頂一團
團烏雲密佈,似有一場大雨積蓄著力量等待著最後的爆發。

  杏兒走了大半天也覺得累了,牽著大黑坐在路邊一處大石頭上,手兒摸摸大
黑腦袋笑道:「阿爺也不知是不是被那道士騙了。」

  周寧拿來乾糧喂大黑吃了幾口,心事重重道:「那道長看起來不像是亂說的
人。」

  山下一條大路長龍一樣蜿蜒通向遠方,偌大空曠僅就這二人,風吹草動,天
邊卷雲湧動,杏兒坐在石頭上美眸滴溜溜一轉,少女心性起來笑嗔道:「要不咱
倆回去吧?」

  周寧也正有此想法,乾脆拉起杏兒手道:「那就回去吧,阿爺一個人在山上
我也不放心。」

  大黑探著碩大腦袋歡實無比蹦蹦跳跳,兩個少年人手挽著手走在回去的大路
上,天氣十分悶熱,天色也越來越暗,二人挽手走著沒多久,後邊路上塵土滾滾
飛快奔來數十騎,俱是鮮衣怒馬,腰插寶劍,十幾隻獵狗耀武揚威跟在後邊,這
些人轉眼就急駛過來,近了才發現這些人全都面蒙黑巾,為首之人身材略微發胖,
體型倒也健壯,身穿錦衣臂膀鷹套,一副出來打獵的樣子。

  幾名惡少騎在馬上戲謔笑道:「窮山惡水的地兒還有這麼標緻的姑娘哩!哈」

  杏兒見這些人實在無禮,騎著馬蒼蠅一樣堵著人轉,俏臉登時有了嗔怒,大
黑呲牙咧嘴咆哮不已,周寧連忙擋住杏兒保護好她,為首的青年人搖頭笑道:
「不說小娘皮快來了,這兒又離老頭子的地方近的很,還是給個幾分面子好。」

  中間一皮膚頗白的惡少,馬上嬉笑道:「怕他作甚!我爹跟這老頭子鬥了半
輩子也不怕他。」

  青年人眼睛更亮了幾分,搖頭笑道:「奈何,孤家寡人啊,走吧,可別誤了
大事!」

  白麵男冷笑道:「呵!今天非要做出一樁大事給他們瞧瞧!叫他們對咱也刮
目相看!」

  青年人眉眼神情轉變幾次,似猶豫不決,白麵男譏諷道:「怎麼,哥哥你怕
了?」

  青年人握拳呸了一口道:「我怕個誰?」

  說著一甩馬鞭,幾十匹馬轉眼間絕塵而去,杏兒見他們走了,蹙眉罵道:
「沒教養的東西!」

  關北山脈前是鄴城,左是飛龍關,右下是昌郡,再往下便是定州了,正好是
夾在四城的中心,這一片兒倒歸鄴城管,不過距離飛龍關倒是近的很。

  天上烏雲蓋頂,濃雲滾滾隱約有風雷之聲,杏兒抬頭看看天,幾絲細雨緩緩
滴下,輕怨幾聲忍不住嗔道:「好像要下雨了。」

  周寧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杏兒說了話他也不答應,杏兒覺得無趣,撇撇嘴
也就不說了,二人再走一會兒,天上淅淅瀝瀝下起雨來,走到一處路口時,飛龍
關方向烏壓壓一片打著康國旗號的黑甲騎兵正路過這裡。

  夜空淅淅瀝瀝下著雨,夜色當中烏黑鎧甲鋥亮,馬叫聲不絕於耳,這些從飛
龍關過來的騎兵真是威武精良至極,人人腰懸馬刀,背負強弓硬弩,整個隊伍除
了沉默的可怕,行軍之間頗有陣法,一眼竟然望不盡首尾。

  飛龍關本是十年前定州之主命手下大將巴魯領軍四萬,收留流民開鎮建城,
時至今日定州建國大康,大將巴魯鎮守飛龍關十年來治軍有方,與民秋毫無犯,
飛龍關人口猛增,十年未有戰亂,說的是一片淨土,境內又是路不拾遺,民風極
好盜匪絕跡,真乃美名極盛。

  男兒都有心入伍一展雄心,周寧雖是山裡不見世面的人家,第一次見到如此
威武雄壯的軍陣,內心的激蕩震撼真是無以言加。

  兩個人在路邊被大軍所擋,不一會兒身上衣衫漸濕,夜雨瓢潑之中,數倆夾
在中軍行駛過來馬車,馬車後邊精兵無數,八百名虎賁衛士護衛在前,三千禦林
軍在後,夾著中間數倆馬車,杏兒正被雨淋的難受,冷不丁馬車裡傳出一聲高貴
好聽的女子聲音。

  風輕舞,珠簾開,一股女子幽香飄來,電閃雷鳴中,僅是這短短一眼便成了
男兒心中最美麗的景色,珠簾在風中無聲無息舞動,珠簾間露出一抹紅唇,依稀
間,瞧了清楚,只見馬車內端坐著一名高貴冷豔的絕色女子。

  她的雙眉是如此的美,仿佛是上天最驕傲的傑作,一雙美眸清澈如水,投射
著聰慧文靜的柔光,給人以極其聰慧的感覺。

  她的眼睛仿佛會說話,叫誰看上一眼便一輩子都忘記不了,小巧精緻的瓊鼻
下,是那珠簾輕舞間露出的那一抹誘人紅唇。

  她是很高貴冷豔的,又無疑是極為誘惑,苗條修長的女子嬌軀穿著一襲粉紅
襦裙,衣襟敞開著了件繡著大片精美花卉的絲綢抹胸,抹胸裡飽滿酥胸清晰可見,
挺拔豐滿,一眼看去她的酥胸富有青春的彈性。

  柔肩飄香,紗袖輕裹肌膚白皙勝雪的誘人玉臂,修長玉體高貴之處又平白多
添幾分誘惑,聖潔與誘惑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令人驚訝的是,她的旁邊還坐著
一個年約八,九歲左右,模樣清秀的小男孩,小男孩長髮束以玉冠,一雙眼睛黑
白分明,身上穿著一件淡黑衣衫,氣質頗多幾分書氣,小小的年紀還未褪去稚嫩。

  周寧正在發愣,一聲少女嬌呼突然響起,兩名漂亮丫鬟笑著拿來兩柄雨傘遞
來吃吃笑道:「這麼大的雨傻傻站著,不怕淋麼?我家小姐送你們兩把傘用,不
必還啦!」

  說著蝴蝶一樣笑著走了,周寧傻傻的接過雨傘撐在頭頂,風雨登時被遮去,
一名白髮老將從另一輛馬車跳下來,抱拳彎腰道:「館主,各鎮將軍齊聚關北山
商討,我們不可遲了。」

  馬車內女子玉手輕撫男孩臉頰,美眸恍惚道:「巴魯將軍,我只是想起從前
一些往事,心內有些惆悵罷了。」

  巴魯將軍輕歎一聲道:「館主,眼下事情萬分緊急,康國全憑您一人支撐,
您可不要再徒增煩憂。」

  馬車內的不是別人正是歐陽霓,歐陽霓輕揮玉手道:「好了,閒話就不提了,
我們走吧。」

  巴魯將軍抱拳道:「是!」

  鐵騎無數潮水一般往前推進,巍峨高山無數,也不知等了多久這些鐵騎洪流
才過完。

  電閃雷鳴之中,小小山村突聞馬匹尖叫,馬脖子上懸掛著的鈴鐺叮叮亂響,
大雨漂泊當中從山路上奔出數十匹馬來,就是周甯和杏兒遇見的那夥人。

  這夥人蒙著黑巾個個被淋得成了個落水雞,肚子裡滿是不爽,白麵男尖聲笑
道:「早知道就不出來了,沒得受罪!」

  青年人眼睛在夜色裡更亮了幾分笑道:「賢弟可不是我纏著你來的。」

  白麵男撕開黑巾露出一張油麵粉臉的面龐,笑容邪魅道:「兔子是打不到了,
不過這人嘛,現成的哈。」

  他說著猛然抽出腰間配劍冷聲笑道:「哥哥,今夜就做一樁大事吧,要不然
可就忒無趣了。」

  幾十名惡少紛紛下馬抽出配劍圍在一起,青年人背負雙手道:「依你依你,
那就開始吧。」

  山路崎嶇,周甯和杏兒牽著大黑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山村時,電閃雷鳴山村裡
卻是靜謐的可怕,大雨之中熊熊燃燒的房屋,雨水撲而不滅。村子裡再也熟悉不
過的鄉親父老全都成了一動不動的死屍,血流的到處都是,年輕女人雪白的肉體
躺在草叢裡,雪乳被抓的處處傷痕,雙腿間血流不止,杏兒當場就嚇哭出來了,
翻遍了所有屍體,唯獨不見瘸子李。

  周寧哭都哭不出來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這樣一個與世隔絕
的小山村會遭受這樣的噩運,他想不明白,也搞不清楚……

  杏兒哭著哭著哭的話都說不出來,就在這時大黑毛髮倒豎,呲牙咧嘴的沖著
樹林子裡咆哮,周寧猛然扭頭一看,一支冷箭嗖的一聲射在腳下,幾十名惡少牽
著十幾條嗷嗷怪叫的獵狗呼啦一聲竄了出來,一人油麵粉臉,手拿弓箭立在樹下
哈哈笑道:「小爺就說沒錯吧?遇上的倆人一定就是這溝溝裡的,阿三你可輸了,
回去就把你老婆給小爺好好玩幾天!」

  大黑倆眼血紅,幾欲猛撲過去還是杏兒強拉著大黑,那體型發胖的青年人聲
音清晰笑道:「跑吧跑吧,這是給你們的機會,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要浪費了。」

  白麵男呸的一聲道:「也讓你們見識見識小爺的箭法。」

  周寧恨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本能的就要過去拼命,杏兒拼勁了力氣拉著他就跑,
二人在前邊跑,後邊幾十名惡少牽著獵狗在後邊不停地追,冷箭一支接著一支射
來,活生生把人當成山林獵物一般,白麵男不時獰笑道:「打獵咯,打獵咯,實
在令人憤恨!」

  雨水沖刷著臉龐,眨眼間把淚水洗刷乾淨,後邊的惡少們故意折騰二人,享
受著追逐獵物的快感,周甯和杏兒跑的氣喘吁吁也是山路崎嶇,幾次都跌倒在地,
兩邊山林飛快倒退,後邊惡少們嬉皮笑臉窮追不捨,冷箭一支接著從後射來,杏
兒是姑娘家的身體嬌弱,跑不動時猛的摔倒在地,大黑嗚嗚狂吠,後邊惡少們接
連射箭,周寧急忙趴下來拉杏兒。

  大黑咬著杏兒衣袖拼命的拉,後邊惡少們張弓搭箭看也不看不時射來,就是
這麼一瞬間,猛然箭不知射到了什麼東西聽到幾聲顫響,緊接著後邊惡少群裡傳
出一聲淒厲慘叫,周寧頭頂呼哧呼哧傳來馬匹喘息聲,他本能抬頭一看,只見大
雨瓢潑之中路上擠滿了穿著精鐵鎧甲的定州兵。

  那匹馬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馬上的人噗通一聲跳下馬來,原來是個年輕小將,
夜色裡看他身形瘦長,腰懸一把長劍,微一抱拳道:「姑娘,沒事吧?」

  杏兒疲於奔命下,話也說不出來,後邊駿馬上跳下一名頭戴斗笠的男子,此
男子身穿黑衣,腰束一條紫金龍帶,電閃雷鳴之中,只見斗笠下男子約有二十七
歲的年紀,眉峰似劍,一張英俊面容似是看盡滄桑一般略帶幾分風霜,整個人氣
質不凡。一眼看去便知是人中龍鳳,目光看在人身上不怒自威,叫人沒來由的先
自膽寒了幾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朱霖。

  周寧怔怔的瞧著面前男子,面前男子聲音威嚴的淡淡道:「沒事了。」

  他說著背負雙手走向傳來惡少慘叫的地方,只冷冷看了幾眼屍體便偏過臉去,
這年輕小將名叫軒轅文,是朱霖收養的一個孤兒,他此刻帶著周甯杏兒二人跟來
道:「將軍,這裡不曾有盜匪出沒,這些人?」

  他說著低身看了看這惡少屍體,惡少頭部中箭,箭生生透腦而過,大雨嘩啦
啦沖刷下來,軒轅文揭開面巾看了幾眼,眉毛忍不住皺了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
樣子。

  朱霖手掌輕扣旁邊一顆老樹道:「你直說無妨。」

  軒轅文這才恭敬萬分彎腰道:「是吳德兒子的朋友,曾經在皇宮裡見過他,
也是皇上身邊的侍衛。」

  朱霖聽了只是輕淡道:「可憐吳德賦閑在家很久了。」

  這邊人在談話,後邊馬車裡傳出一聲嬌滴滴的呼喊,是趙玉兒的聲音:「相
公,怎麼了?」

  朱霖轉身回道:「沒事,只是這裡有兩個孩子,就讓他們坐馬車裡好了。」

  趙玉兒柔聲笑道:「那讓這兩個孩子來吧,正好陪我說說話。」

  周甯和杏兒完全不能做主的聽任著上了馬車,上了馬車也是恍恍惚惚的,趙
玉兒懷抱一個小女孩柔聲道:「大雨天的,說來也是緣分。」

  周寧埋頭不語,杏兒可忍不住了,流著眼淚就把事情說了一遍,趙玉兒聽了
忍不住蹙眉道:「這些惡賊,居然這麼胡作非為,真是無法無天!倘若姐姐還在,
諒他們也不敢。」

  她說著說著忍不住輕歎一聲道:「這也整整過去十年了。」

  軒轅文在外恭敬道:「夫人,館主她已到了雁樓了。」

  趙玉兒輕道:「好,知道了。」

  她說著眼睛瞧在杏兒臉上柔聲安慰道:「你別怕,到了雁樓自有我們給你做
主。」

  杏兒滿懷感激哭道:「倘若夫人真能為我們伸張冤屈,杏兒就是做牛做馬又
要報答您的恩德。」

  趙玉兒搖頭笑道:「可別這樣說,什麼做牛做馬的,人都會遇到難處的。」

  一路上也不知經歷了多少風雨,這才趕到一處隱藏在眾山之中的山莊所在,
立在山下抬頭看去,只見頭頂雄山巍峨,人倒是顯的如此渺小了。

  山莊內燈火正亮,屋簷下滴水成簾,房間內紅紗綠屏,香氣繚繞,正是一間
女子閨房,歐陽霓輕靠朱窗,美眸欣賞著窗外花圃,長髮飄飄,一襲粉紅長裙隨
風輕舞,風雨交加之中,她紗袖輕裹玉手拿起杯子,輕啟紅唇淡淡品了一口,惹
的身邊茶氣升騰漂浮。

  大廳之中,王景勝臉蒙白巾,瘦長身軀穿著一件白色長衫,腰纏碧玉寶帶,
腰帶內斜插一把短刀,背後立著兩名帶刀武士。

  王景勝在大廳裡閉目養神,沒過一會兒朱霖握著夫人玉手走進大廳,身後跟
著一名小女孩,這小女孩是朱霖女兒,取名朱小倩。

  趙玉兒一進房間,便伸出手兒溫柔體貼的幫丈夫取下斗笠,輕輕依偎著朱霖
肩膀笑道:「讓你坐車你不願意,以後看你聽話不!」

  朱霖微微一笑,伸手摟住夫人嬌軀道:「無妨。」

  王景勝睜開眼睛道:「原來朱霖兄與我一樣都不愛坐馬車。」

  朱霖點一點頭笑道:「坐在車裡總覺得悶,實在不習慣。」

  王景勝伸手一指旁邊座位道:「來,好好敘敘舊。」

  朱霖摟著趙玉兒一塊兒入座,與王景勝低聲細語片刻,巴魯將軍陪同著歐陽
霓一塊兒從大廳裡邊走出來,歐陽霓玉手牽著一個名叫冉兒的小男孩。

  趙玉兒一看這小男孩抬頭笑道:「冉兒又長高了,小倩昨天還想你呢。」

  冉兒跟朱小倩早就認識,倆人一見面喜歡的不得了,在大人身邊一塊兒玩耍,
朱霖,王景勝起身跪在地上道:「館主玉體安康。」

  歐陽霓輕抬玉手道:「兩位將軍不必多禮。」

  朱霖和王景勝這才一塊兒坐下,小倩拉著冉兒跑到朱霖旁邊,朱霖一手抱一
個寵溺十足道:「這倆孩子真是天生一對,冉兒從小就聰穎,長大了一定更有出
息。」

  歐陽霓嫣然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他以後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他,
他也許有自己更好的選擇。」

  朱霖贊同道:「館主最懂冉兒為人,冉兒喜歡什麼,我也支持他。」

  趙玉兒輕輕點頭道:「恩,也許我們這些大人,真的不明白小孩子的世界,
等孩子長大了,會懂得我們的苦衷。」

  幾人聊了會天,沒多大一會兒張彪手提馬鞭從院子裡走了過來,身後數名武
士陪同闖進大廳,王景勝閉目塞耳,朱霖逗弄著小倩,冉兒坐在歐陽霓身邊一語
不發,張彪一看見歐陽霓,咳嗽一聲跪在地上道:「館主召命,卑職一路快馬加
鞭趕過來,沒想到還是給晚了。」

  歐陽霓抿嘴一笑,柔聲道:「也不算晚,張將軍請起來吧。」

  張彪這才起身入座道:「皇帝還沒來嗎?」

  朱霖淡淡道:「一會皇帝來了,我倒有事情問問他。」

  張彪好奇道:「朱兄怎麼了?」

  朱霖輕撫小倩頭頂道:「路上時候,皇帝的侍衛們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竟然向
我的衛隊射箭。」

  張彪眉毛一皺,不悅道:「這些奴才真是放肆,說來也真是陛下他管教不嚴
了,以前我就說這個人不適合當皇帝,唉!」

  歐陽霓道:「年輕人跋扈一些也是正常。」

  巴魯將軍按劍立在歐陽霓旁邊道:「館主,除了許亮鎮守昌郡,將軍們都來
齊了,我們開始吧?」

  歐陽霓道:「等皇帝來了再說吧。」

  眾人就在這裡等,等了大半天,十年前的小泥鰍,如今的趙雨穿著錦衣黃袍,
腰懸一把寶劍走進大廳裡,身後跟著老老實實的吳文明,他體型微胖還是以前的
樣子,先是沖歐陽霓叫了聲姑姑,將軍們一個個也不動,趙雨也是習慣了道:
「路上雨大,請姑姑不要見怪。」

  歐陽霓撫摸著冉兒頭頂道:「皇上你是一國之君,不應該再貪圖玩耍了,尤
其是和那些狐朋狗友的市井之徒攪在一起。」

  趙雨點頭稱是道:「姑姑您教訓的是,我一定記在心上。」

  趙雨這才坐下,巴魯將軍掀開大廳正中的地圖道:「館主召將軍們來,是為
了眼前日益嚴峻的危險,自我國奪取西都以來,堪稱腹背受敵,前有北國,後有
梁國,如今渤海又面臨著妖界九重天霧江水師的威脅,將軍們既然都來了,就說
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張彪手指地圖道:「慕容沖在錦州一帶駐紮著二十萬大軍,本鎮在前線是如
坐針氈,日夜都得提防,若不是巴魯將軍的飛龍關駐紮著五鎮兵馬,前線能不能
牽制慕容沖都難說。」

  巴魯將軍皺眉道:「如今我國各城從鄴城,關北山,飛龍關,定州,雍州組
成一條斜線防禦敵人,這道防線可以說是固若金湯,但錦州孤立無援,能不能救
錦州就另談了。」

  王景勝沉默半天出口道:「館主切要防備妖界力量,九重天面對十萬大山的
威脅,早就想渡過渤海作為退路。」

  歐陽霓搖頭道:「妖界九重天可以先放一邊,梁國又是自救不暇,但是如今
天下十三國並立,我國背後又是諸雄割據互不相讓,大康最大的威脅是慕容沖,
諸將應該嚴防大戰來臨,錦州絕不能落入慕容沖之手。」

  張彪抱拳恭敬道:「館主的意思是否想往前線增兵?」

  歐陽霓輕咬紅唇嫣然笑道:「決定未下,還不能說好,只是辛苦張將軍了。」

  張彪呵呵笑道:「沒事,反正這些年也習慣了,慕容沖急也不行,畢竟慕容
極也跟他如同水火,總會輕鬆一些。」

  話到這裡,歐陽霓溫柔笑道:「既然都談好了,別的就沒有什麼事了,說起
來我也有些困了,就先回房休息了。」

  趙玉兒舉起手道:「館主且慢,人家有兩個人請你務必見一見。」

  歐陽霓握著冉兒手道:「公主您但說無妨。」

  趙玉兒走出來命軒轅文帶著周甯和杏兒一塊來到大廳,趙玉兒輕摟杏兒道:
「請諸位為這兩個可憐的孩子做主。」

  趙雨神情如常品茶,吳文明卻是有些心虛,本來他如願以償能看到趙玉兒和
歐陽霓這兩個絕色美女,心裡偷樂不已,不時偷偷看看兩個美女樂不思蜀,可周
甯和杏兒一出來,吳文明可就站不住了,本來就是粉白的臉看去更白了!

  一群惡少雖蒙著面巾,杏兒和周甯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倆人了,杏兒強忍淚水
指著趙雨道:「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殺了我們整村的人,若不是朱將軍救了我們,
我和周寧哪裡還有命在?」

  趙玉兒臉色不悅道:「姐姐若在,哪裡會有這麼無法無天的事?姦淫擄掠,
殺害百姓,把人當野獸一樣追逐獵殺,試問館主就無動於衷嗎?」

  吳文明嚇的腿都發軟了,趙雨抬起頭沒事人一樣淡淡道:「不知道這位姑娘
真的看清兇手的樣子了嗎?」

  杏兒急道:「雖然蒙著面巾,可你們的身影,聲音,化成灰我都認得!」

  趙雨咳嗽一聲笑道:「我不必化成灰,我就清清白白的站在你面前,這黑燈
瞎火,電閃雷鳴的,你怎麼一口咬定就是我呢?」

  吳文明登時急道:「誰說不是?一個野丫頭無緣無故的血口噴人,這裡是你
說話放肆的地兒嗎?」

  趙玉兒冷冷道:「那這裡有你說話的地兒嗎?」

  吳文明被趙玉兒一說,嚇的尷尬無比的吞吞口水沒敢說話,趙雨起身道:
「姑姑,朕累了,既然你們都說好了,那朕就先回定州城了。」

  沉默半天的朱霖忽然起身笑道:「皇上忙活了半天的確是累了,那你就先回
定州城吧,本鎮隨後就到。」


                               【未完待續】
2017-3-28 21:3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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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傳(第五十九折)作者:郡主

.

                             明雪仙子傳


作者:郡主

                             第五十九折 
    
    大廳門外大雨傾盆,趙雨立在門外瞧了眼電閃雷鳴之中高山險峰,鬆手解下
腰間系著的寶劍道:「天氣冷了,姑姑保重玉體。」
       
    吳文明手拿油傘連忙接過劍道:「皇上,外邊雨這麼大,要不明天再走?」
      
    趙雨搖頭笑道:「孤家寡人一個怕什麼雨大雨小,十年前青姑姑賜我重用趙
雨之名,在這世間,怕是那個不懂事的小泥鰍也許是早已真的死了,如今留下的
只剩趙雨了,這個雨字好,雨還會怕雨嗎?」

    吳文明聽的一頭霧水,眾人聽趙雨提起趙青青,個個神情一陣感傷,朱霖背
對趙雨道:「陛下,路長任遠,本鎮就不送陛下了。」

    趙雨接過油傘立在門檻邊,目光如炬瞧了瞧山莊內,但見院子裡大雨傾盆,
嘩啦啦的下著大雨,把花圃裡的青草淋得濕潤潤的,廳內燈光倒映至院中的青石
板上,依稀拖著兩條長長的人影。

    屋頂上雨水嘩嘩墜落,趙雨撐著傘回頭一看,只見幾個將軍猶如老僧入定,
也正看見歐陽霓肌膚勝雪玉人一般,如緞秀髮輕落香肩,美麗的容顏,誘人的嬌
軀,搭配著那粉紅色的衣裙,於燭光中更加的令人目眩起來。

    冉兒趴在歐陽霓懷裡似是困了,慢慢沉睡過去,趙雨深深看了幾眼歐陽霓轉
身離去,趙玉兒念起當年趙青青立這趙雨當皇帝的情分,也不忍逼他太甚,輕歎
一聲握住朱霖手掌不再說話。

    眾人沉默時刻,歐陽霓美眸如水瞧向杏兒道:「轉眼十年過去,說起來我這
身邊也是沒有幾個新面容,你這姑娘人很漂亮,不如就留在我身邊吧。」

    杏兒是聰明姑娘雖明知歐陽霓是照顧自己,但想起周甯一時倒怔了,巴魯將
軍在旁急道:「你這傻丫頭,還不快點謝過館主?」

    杏兒咬牙上前跪下,臉上已然流下兩行珠淚,歐陽霓伸出雪白玉手輕輕擦去
她臉上淚痕嗔道:「怎麼哭了?」

    她說著已從自己發間取下一支碧玉簪子,親手別在杏兒秀髮上道:「匆忙之
間也沒什麼值得送你的東西,這簪子從前是趙青青的,今夜我就把它送給了你。」

    杏兒擦去臉上淚痕道:「館主,人家想知道趙青青是誰?」

    歐陽霓伸出美麗玉手輕撫杏兒臉頰,美眸瞧在周寧身上,回眸沖著杏兒溫柔
笑道:「她是一個好人,你這個姑娘很惹人喜歡,也很善良,只是世間豈有兩全
其美的法子?」

    杏兒急忙要為周甯說話,朱霖摟緊趙玉兒嬌軀道:「男人就該用男人的辦法
解決,館主,我先告退了。」

    歐陽霓輕抬俏臉道:「好,將軍不送,定州再會。」

    她說著瞧向張彪道:「張彪你過來。」

    張彪起身向前彎腰道:「館主有何吩咐?」

    歐陽霓想了想道:「岳雲龍的義女快來定州了,這是冉兒的未婚妻,也是康
國和錦州的大事,你在前線一定要做好岳雲龍的關係。」

張彪點頭恭敬道:「館主吩咐,一定盡心。」

    歐陽霓輕舒玉臂道:「說來我也很累了,將軍們都下去休息吧。」

    大雨瓢潑之中,一處房間內熏香飄逸,浮紗輕舞,這是她的閨房,冉兒躺在
粉黃紗帳裡睡的正香,巴魯將軍憂慮重重立在門外道:「館主睡了嗎?」

    房內傳出女子十分好聽的聲音道:「什麼事?」

    巴魯歎氣道:「皇上的侍衛們虎視眈眈盯著那孩子,非要殺了他不可,館主
若是不收留他,恐怕他性命難保。」

    巴魯說完,歐陽霓在房內似是沉思片刻,輕道:「你退下,讓他上來見我。」

    周寧進來的時候,歐陽霓正坐在床邊紗帳內,美麗玉手輕撫冉兒額間亂了的
幾絲頭髮,床邊另還站著兩個人。

    一名貌美的紫衣美女,生的是美豔動人,只是整個人氣質頗有幾分冰冷,另
一人看服飾是個老太監,面色陰柔不定,正是慕容赤當年的貼身太監,富貴。

    歐陽霓抬起俏臉看了一眼,柔聲道:「請坐。」

    周寧茫然坐下,也看清了紗帳內的歐陽霓。

    她換了一襲雪白綢裙,這衣裙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女子誘人曲線,只見她伸出
玉手輕輕掀開紗帳,立起嬌軀走出紗帳時,燭光照在她嬌軀,雪白衣裙散發著聖
潔光澤,真如仙子一般美麗走來。

    恍惚之間,歐陽霓優雅入座,紫衣少女跟著前來立在她肩邊,那老太監富貴
尖聲道:「咱家聽巴魯將軍說了你的事情,館主她已清楚了,這件事從今以後不
要再提起了,懂嗎?」

    周寧失神點點頭,老太監富貴眉頭挑起瞧他一眼,冷冷道:「塞翁失馬焉知
非福?明天早上,早點來樓底下侯著,由瑾月小姐和館主教你劍術,哼,要不是
巴魯將軍的面子,你哪來的這個福分,下輩子也輪不著你,年輕人可要懂得好好
珍惜!」

    歐陽霓輕聲道:「你這孩子人不壞,只是有些事情說出來是沒有用的,如果
你因這件事恨我,我也不會怪你。」

    周寧茫然搖頭,不敢看歐陽霓眼睛道:「朱將軍他也為難,我都知道,哪裡
敢怨館主……」

    富貴陰陽怪氣道:「你知道便好,這世間求別人如何有用,館主看你可憐,
決定收留你,小子還不快點跪謝館主?」

    周寧聽完,想也不想跪在地上,頭磕地道:「館主大恩,周寧一輩子也難報
答。」

    歐陽霓似有幾分疲倦道:「你快起來吧,富貴他也不是故意為難你,只是你
該懂,眼下不是享福的時候,回去早些歇著吧。」

    富貴尖聲道:「走吧,咱家給你安排住的去!」

    富貴領著周寧出了門沒好氣道:「咱家知道少年人熱血輕狂,咱家勸你也別
想著找人拼命這想法了,趙雨再廢物,人家也是咱康國的皇帝,一國之君你懂不?
隨便殺個人跟碾死一隻螞蟻沒區別的,你小子也是運氣好,碰上朱將軍照顧你,
又有玉公主給館主求情,這不,連巴魯將軍都可憐你咯,館主收留了你,可不就
得罪了趙雨嗎?小子,你一個窮山溝裡的種地娃,受到這種福分,你可不要辜負
館主的良苦用心才好!」

    住的地方就在歐陽霓住處樓下,裝飾很美,極有幾分古典,從此也可以看出
此間主人幾分優雅來。

    外邊細雨如粉,天色昏沉未亮當中,樓頂屋簷流水成簾,周寧起了個早,他
有早起的習慣,卻未料到紫衣少女瑾月起的也不晚,此女來時秀髮飛舞,香風卷
來,看她穿一襲紫衣紗裙,腰間系條金帶,真是貴族小姐一般。

    只是此女容顏雖美但總歸是冷冰冰,俏臉含霜淡淡道:「館主將你託付與我,
你便要能吃苦,接過劍來。」\

    周甯本就聰慧,經過大變之後早已醒轉過來,把劍接了過來,不曾料到看別
人帶劍總是輕飄飄的,自己入手一拿,這劍倒是沉甸甸的,好在他身強體健,又
是山裡人家手掌一握,登時便有幾分氣勢。

    瑾月撇他一眼道:「看好了,我慢慢練一遍,你仔細看著。」

    她說著輕移嬌軀,美麗玉手微抬,僅是舉劍那麼一劃,只見一片耀眼白光如
同朝陽初升,猛然刺破黑暗,年紀雖輕倒真有大家風範,瑾月一劍出手餘勢不減,
嬌軀旋轉紗裙飛舞,秀髮飄飄間,劍光如大海奔騰謔謔有聲,宛若銀練,勝似游
龍。

    周寧一一認真瞧著,瑾月收劍走來道:「你要明白劍是兇器,出劍一定需快,
讓對手摸不著看不清,既穩又狠,聽懂了嗎?」

    周寧腦中記了個清清楚楚道:「小子記著了。」

    瑾月皺起柳眉道:「不必說小子,從此你自稱用我便好,現在就讓我看看你
學到了多少。」

    周寧答了聲好,拿起長劍有模有樣學了幾招,沒料到看起來很容易的事情,
做起來實在很難,瑾月看了幾眼,在旁點解道:「人生下來本就什麼都不會,無
論什麼事都是要學,學會了就好。」

    周寧又劈砍幾記,紫衣美女瑾月道:「且慢,這一招太慢了,應該這樣!」

    她說著握住周寧手腕,立在周寧背後手把手道:「咱們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
子,你這樣軟軟弱弱的劍招,還沒來得及出劍,命就先沒了。」

    瑾月在他身後時,但聞女孩說話蘭香輕吐,幽香環繞,一具溫軟玉體貼在他
身後,好在周寧無有二心,便依著她教的有樣學樣,練罷了大半天,周寧額頭早
已汗流雙頰,但整個人卻十分的神清氣爽,瑾月教的仔細,往往都是手把手的細
細教來。

    瑾月教的正仔細時,歐陽霓換了一件淡綠色的對襟襦裙,衣裙飄飄,美麗動
人的走下樓來,身後還跟著老太監富貴,她語氣輕細而好聽,叫人聽著十分舒服
道:「我那裡有些桂花糕,你們兩個分著吃了吧。」

    富貴尖聲道:「瑾月小姐,周甯小子快來拿。」

    瑾月從盤子裡拿來桂花糕,分與周寧吃了道:「謝謝館主。」

    歐陽霓美麗一笑,嬌軀輕依朱欄道:「好久沒有下過這麼清涼的雨了,昨夜
我還擔心冉兒著涼,又加了一床被子。」

    瑾月吃完桂花糕道:「天氣的確是越來越冷了,但這幾月應該還有幾個好天。」

    歐陽霓目光落在周寧臉上,輕問道:「住的習慣嗎?」

    周寧想也不想道:「住的很好。」

    歐陽霓收起玉手縮回紗袖裡,幽幽道:「只是你,笑容很少,胡思亂想是沒
有用的,但願你這年輕人能夠明白。」

    周寧一怔,緊接著反應過來笑道:「有瑾月姐姐照顧我學武,相信將來學成
一定能報答館主您的恩德。」

    歐陽霓眼睛瞧著院內花圃輕笑道:「不必說報答的話,你笑起來很好看,將
來需要多笑,多結識幾個人。」

    瑾月插口道:「我看這個周寧學東西很快,不出多久,必有小成。」

    歐陽霓點點頭道:「很好,你們準備一下,天亮了,我們就回定州去,與巴
魯將軍也該分手了。」

    瑾月走到周寧面前道:「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沒?」

    周甯想起杏兒忍不住問道:「杏兒她……」

    瑾月道:「館主命杏兒她掌管文書,你就不用擔心了。」

    周甯聞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眼止不住淚水道:「館主如此厚待我和杏兒
的大恩,周甯做牛做馬也難報答,唯有今後鞍前馬後伺候您!」

    瑾月道:「館主她並非是為了要報答。」

    富貴尖聲道:「老奴看玉公主昨夜說話就是太過逼人!」

    歐陽霓舉起玉手道:「富貴,不准胡說,此事誰也不准再提起。」

    富貴彎腰答是,幾人沉默片刻,忽見院外有個人影打了把雨傘步步走來,走
的近了些一瞧原來是朱霖,歐陽霓轉過嬌軀輕道:「你們都退下。」

    瑾月多看了朱霖幾眼,帶著周甯跟富貴一塊兒走了,院內大雨滂沱,伴隨著
陣陣清涼,朱霖收起雨傘低腰道:「館主玉體安康。」
      
    歐陽霓輕靠欄杆,美眸欣賞著晨雨道:「不知有什麼事嗎?」
    
    朱霖默默來到她身後看著雨水道:「昨夜玉兒一夜都沒怎麼好睡,整整十年
了,她一直想念公主殿下,不知公主她身在何方……」
       
    歐陽霓伸出手掌去接透明雨珠,朱霖看了幾眼清晰看到水珠在她手心怦然四
濺,散落開來,幾點細小水花濺在她玉臂雪白肌膚,更襯得肌膚冰雪晶瑩,聽的
她語氣輕柔道:「有些事,說出來也無濟於事,只會徒增煩惱,況且我也並不知
道很多,畢竟姐姐的為人,你是一清二楚的,她下決心要遠離定州,又怎麼會回
來?」
             
    朱霖歎道:「那她過的好嗎?」
      
    歐陽霓語氣輕柔,笑問道:「不知在你看來,怎麼才算是好呢?」
      
    朱霖道:「我只是想起,公主她倉促決定歸隱,遠走高飛之時,是館主陪伴
她身邊的。」
      
    朱霖此話一出來,歐陽霓輕語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以為你早已看破。」
                 
    朱霖抬頭笑道:「她心裡從始至終只有燕亦凡一個人,記得館主曾經問過她,
如果嫁給我會怎樣?她回答說,嫁給我的話,我朱霖自然死心塌地的對她好,可
是誰都清楚,她根本就不喜歡我朱霖,何談嫁給我,她便連想都未想過,她說這
些話,只是為了不至於讓我太過難堪。」
          
    歐陽霓聽完輕聲道:「過去的都過去了。」
       
    朱霖認真聽罷,目光落到眼前歐陽霓曼妙嬌軀道:「館主有沒有什麼打算?」
       
    歐陽霓玉手溫柔把玩著雨珠,美眸如水道:「男女情愛的事,一向與我無關。」
       
    朱霖忽而道:「說句心裡的話,定州除了公主之外,也只有館主您能夠治理
得了,若無館主您,定州不知要亂成什麼樣,最令人擔心的還有冉兒,館主您受
苦了……」
       
    歐陽霓翻轉玉手把雨水拋落,輕輕收回玉手道:「本館以前在瑤池,對這紅
塵就不上心,有了冉兒之後,心思也全在他的身上。」
         
    朱霖看她取出手絹欲擦拭肌膚水珠,上前一步道:「讓卑職幫您吧。」
                  
    歐陽霓抬起美眸看他一眼,朱霖複道:「真沒別的意思。」
      
    歐陽霓輕抬玉手遞過手絹道:「難道我會覺得朱霖你,還是一點沒變嗎?」
          
    朱霖接過她遞來手絹,低頭捉住她玉手,只覺握著的女人玉手柔滑無比,肌
膚勝雪,陣陣蘭香從雪白肌膚散發,拿著手絹輕輕擦拭著她肌膚水氣,歐陽霓看
他舉手之間動作溫柔,毫不拖泥帶水,輕語道:「沒想到你這十年來倒收斂了好
幾分鋒芒,玉公主她也沒算看走了眼。」
          
    朱霖握著她玉手沉聲道:「男人總會變。」
         
    他說話時手掌拿起手絹裹住她玉手輕拭幾次,握住她手腕掀起一截紗袖正要
擦拭,目光卻愣住了,但見嬌嫩無暇的雪白肌膚上,赫然還點著一枚朱紅丹砂,
紅的如血,冰清玉潔,朱霖楞了楞,歐陽霓已縮回玉手,輕語道:「辛苦將軍了。」
       
    朱霖反應過來搖頭道:「館主說的對。」
      
    歐陽霓好奇道:「什麼?」
    
    朱霖一笑道:「館主和青青公主都是修道中人,對紅塵之事自然看的一清二
楚,其實每個男人都一樣,都抵抗不了仙子的誘惑,以前我亦如此,如果兩個男
女皆是為了欲望背叛感情,那真是最大的悲哀了,激情之後,又該如何收拾殘局
呢,很多人都沒有認真想過。」
    
    天上雨粉飄飄,煙雨之中歐陽霓背負玉手道:「只是你忘了,男人會變,女
人也會變。」
    
    歐陽霓回頭柔聲問道:「將軍在想什麼?」
       
    朱霖轉過身道:「沒什麼,只是感歎人這一生總是為了些什麼而活,我為守
衛疆土,愛護嬌妻幼兒活,館主想必是為了……」
       
    卻不料歐陽霓突然輕喊一聲道:「冉兒……」
    
    只見冉兒立在門口一句話也不說,朱霖隨手拿起雨傘道:「館主,卑職先回
去了,您照看好冉兒。」
       
    歐陽霓顧不得和朱霖說話,輕輕蹲下嬌軀笑道:「睡醒了麼?來姑姑這裡。」
      
    冉兒跨過門檻走來,清澈眼眸看著她臉,似有幾分異樣,歐陽霓握住他小手
笑道:「本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睡好了我們就回家去。」
       
    冉兒目光瞧著朱霖背影一句話也不說,歐陽霓輕撫他臉頰柔聲道:「生我的
氣了?傻孩子,姑姑除了你還會愛誰呢!」
      
    她說著把冉兒抱進懷裡,冉兒想了想貼著她俏臉,語氣稚嫩的認真道:「男
女……授受不親……」
       
    歐陽霓聽完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寶寶說的對,姑姑從今以後,絕不讓別的
男人碰一下,只給寶寶一個人碰,你要姑姑怎樣,姑姑就怎樣!」
    
    冉兒這才露出開心神情,歐陽霓牽著他手一塊兒回房道:「天還沒亮,姑姑
陪你去房裡再睡一會兒,小孩子家的多睡覺才好,睡好了,咱們再回家!」
            
    話說天亮之後,大部人馬早已準備妥當,巴魯將軍領走大半人眾,剩餘只有
三千御林軍,五百虎賁,八十名丫鬟侍女跟隨著回去定州。
       
    天上雨粉飄飄,瑾月單獨坐一輛馬車,過了沒一會兒,就把周寧一塊兒喊到
馬車上,她此時覺得有些犯困,不過片刻便睡去,連睡覺的樣子都是冷冰冰的。
         
    歐陽霓與冉兒同坐一倆車,後邊富貴坐在後面馬車,冉兒睡醒精神好趴在歐
陽霓懷裡跟著背文,聽的她輕聲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冉兒趴在她懷中,埋臉貼著歐陽霓酥胸,聲音稚嫩的跟著念道:「天行健,
君子以自強不息……」
         
    歐陽霓又道:「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冉兒眨眨眼跟著道:「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歐陽霓伸出手拿來糕點喂入冉兒嘴裡,咬著紅唇柔聲道:「寶寶,姑姑給你
講個故事吧?」
       
    冉兒吃完糕點乖乖應了兩聲,伸出小手緊緊抱著歐陽霓,歐陽霓緩緩閉上美
眸,玉手輕撫他頭頂,柔聲輕語道出如蘭字語,冉兒聽的聚精會神,趴在歐陽霓
懷裡一動不動,她講著講著,只覺得那風雨聲如此清晰,如此的近……
          
    定州城,早已不是曾經的定州可比了,上有袁正南嘔心瀝血,奮發圖強,後
有趙青青一統康國諸城根基,之後歐陽霓接任定州城主奪取西都攻略,擴充疆土
千里,發展今日都城定州,人口數百萬人,繁華昌盛至極。
       
    從關北山回到定州後,這一路上幾日奔波難免令人疲憊,冉兒趴在歐陽霓懷
裡沉睡未醒,歐陽霓也覺得幾分疲倦,拿來被褥蓋在二人身上閉目休息,不知不
覺就睡了過去,醒來後只覺兩邊人聲喧嚷,才知已到了城中鬧市了。
         
    瑾月冷冰冰的板著俏臉養神,周寧本就不善言語,跟瑾月呆一塊兒總覺得幾
分不自在,很是尷尬,乾脆一路上都是閉目養神,到了城中以後時間正是黃昏,
城中繁華人語喧嚷,瑾月睡不著覺抬起頭來叫道:「周寧。」
                  
    周寧聽她呼喚猛的坐直道:「小姐您叫我?」
    
    瑾月白他一眼,淡淡道:「呆頭呆腦的!不叫你叫誰……」
    
    周寧尷尬一笑,瑾月掀開嬌軀被褥,把玩著自己纖手道:「看你年紀沒我大,
就叫我聲瑾月姐吧,以後在這定州城裡,有我照應著你。」
      
    瑾月說完見周寧沒什麼反應,忍不住蹙眉道:「呆頭鵝!」
    
    周寧倒不是呆,只是想起了杏兒,反應過來時本能出口道:「瑾月姐……」
    
    瑾月聽了瞧他一眼,冷聲道:「你雖然叫我聲姐,不過練武的事,我可萬不
會通融於你,練不好,輕則打手,重則抽鞭,記著了嗎?」
       
    周寧本就倔強聽她這麼一說,更也激起幾分要奮發圖強的信心來,一時對這
瑾月印象好的不得了。
       
    瑾月本就是貴家小姐,少言寡語的,話說多了就覺得有些累了,這倒不是她
嬌貴,少言寡語的人多說幾句話都覺得累人,濛濛細雨中,黃昏漸沉,瑾月掀開
車窗看了幾眼,合上窗簾道:「館主她把你交給我負責,我就要用心,你這些天
什麼也別想,好好歇息。」
         
    瑾月說完又覺得幾分困意來襲,忍不住抱緊被褥往嬌軀上蓋。
      
    不說大人們奔波過後疲倦,冉兒是小孩子家的更容易犯困,到了公主府門前
時,冉兒睡的昏沉,歐陽霓抱起冉兒下了車,在眾人簇擁下進入公主府,她住的
地方是一處偏僻小樓,小樓周圍風景優美,不遠處有一水湖,湖水常年清澈,小
樓後面有座沐浴用的溫泉。
            
    安排周寧住的地方跟瑾月的住處同在一處小院裡,瑾月為人清冷,不喜歡和
人交往,住的地方跟歐陽霓一樣追求偏僻,清淨,富貴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這
小院裡除了幾個丫鬟僕人來也沒別的旁人,他住處也好,乾淨典雅,簡單整潔,
簡單收拾了一遍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清晨細雨連綿,周寧剛剛睡醒才穿完衣衫,門外瑾月敲門,周寧開門
一瞧,只覺眼前一亮,但見秋雨濛濛,雨水如粉般吹落,微風相送,一株繁茂楊
柳樹下,亭亭玉立著一名背對自己的芳齡少女,只看她修長嬌軀穿著件水青色綢
裙,美麗玉手輕拽一絲楊柳,楊柳葉更襯托起那雪白晶瑩的玉手,美麗無比。
       
    清風徐來中,雨粉撒落少女香肩,惹的她秀髮輕舞,水裙飄香,一股如蘭淡
香迎面撲來,盈滿才女書卷氣質,周寧恍惚不敢相信,直到少女轉過身來,正是
瑾月。
       
    本就美貌的她,此刻更顯得靈氣逼人,鐘天地之靈修,才女書卷氣質橫溢,
少去了幾分淩厲,周寧那敢相信,女孩兒換一個裝束就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瑾月似對自己這裝扮,早就平常無比了,輕揮玉手道:「睡的還好嗎?昨夜我又
挑了幾件衣服給你,沒來得及給你,現在你就換上吧。」
      
    周寧心中一暖,對這瑾月更是敬重萬分,一名下人端來幾件新衣服道:「小
姐親自挑了幾件,請公子試用。」
       
    瑾月背負一隻玉手淡聲道:「我瞧那件黑色的衣服不錯,你們男人穿了不太
顯得張揚,更有幾分穩重之感。」
       
    周寧感動笑道:「那我就聽瑾月姐的吧。」
    
    他說著回房換上這件黑色服飾,查看幾番後出房打量了自己幾眼道:「瑾月
姐,您覺得怎麼樣?」
      
    瑾月看了幾眼,上前伸出玉手給他衣襟稍一整理,周寧只覺身邊聞著女孩兒
嬌軀香氣環繞,大氣也不敢出,瑾月整完退後幾步,認真瞧了幾眼道:「相貌端
正,眉峰間流露幾分正氣,氣質很好,走出去也是個不知迷走女孩的人。」
       
    說著又再加上一句:「人靠衣裝馬靠鞍,果然不假。」
    
    周寧被她評價的臉紅耳赤,瑾月道:「無相僧人和南宮仙兒今日要來府上,
我們一塊兒過去陪客。」
       
    周寧聽完點點頭,瑾月又道:「館主本是瑤池門人,清冷的生活過慣了,不
喜歡人前露面,這次之後,恐怕以後你很難再見到她了,休息好了,以後就沒什
麼大事,我就該教你劍術了,凡事總得有個過程不是。」
    
    周寧跟在她身後奇怪道:「瑾月姐,無相僧人他?」
    
    瑾月背負雙手走著道:「全國佛宗的總聖教,還是有些來頭的,可沒人敢小
瞧了他,而南宮仙兒是近年來名動天下的才女。」
       
    真正的山雨欲來風滿樓。


                              (未完待續)

(大旗英雄傳的插曲,眷眷柔情很好聽不是麼?還有佛教的恬靜仙音,恬靜仙音
第一遍不太感觸,聽多了真的是好,我是一邊寫,一邊聽,心無雜念。話說回來,
我還是喜歡寫明雪仙子傳,和晚唐題材的短篇小說,那是屬於我本身就有的古典
風格,不必考慮許多,隨手輕鬆寫來,就好像有人和我交談古典音樂,我會很開
心的互相交流,一起分享好聽的曲子,對文章我是不怎麼在意,大家儘量不要挖
我曾經發過的墳貼,我不太喜歡自己頻繁出現,安安靜靜的就好,喜歡本文的你
看過就好了,我寫出來就是給喜歡的人看的,本章希望大家喜歡,郡主謝謝朋友
們,願所有讀者看的開心,願論壇所有作者寫的開心。)
2017-4-16 22:3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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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傳(60~66)作者:郡主(鳳殤7)

.

                           明雪仙子傳


作者:郡主


           第六十襄 願君安康盈盈芳香

  瑾月提到南宮仙兒這個名字之後,周寧瞭解的不太清楚,旁邊下人孫祥上前
說道:「天下美女很多,但是傾國傾城,絕色難求的美女屈指可數,南宮仙兒很
不巧就是其中一位,以才氣貌美聞名,在梁國京師時候公開獻藝時,京師幾條大
街車馬堵塞,達官貴人爭相一睹芳容,無數人神魂顛倒,為求一親芳澤的男人數
都數不完。」

  瑾月玉手輕撥楊柳道:「祥叔,說這些幹嘛?」

  孫祥輕咳一聲笑道:「是是是,老奴多嘴了。」

  瑾月轉過嬌軀,留一個秀髮飄飄的婀娜背影道:「周寧,我們走吧。」

  一處大殿熏香環繞,大殿內幾縷燭光流連僧人袈裟,無相僧人披著一襲朱紅
袈裟,俊美的臉一如既往寶相莊嚴,清澈目光似看破了一切道:「貧僧一路從梁
國京師遠行而來,但見天下戰亂無窮,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本是繁華一方已
化為滿目瘡痍,幾與阿鼻地獄無異。」

  李穆接著道:「佛門慈悲,法師眼見天下如此,心中悲痛在所難免。」

  朱霖輕抖衣袖,端起一杯熱茶道:「南方饑荒遍野,人人易子相食,也不知
是否蒼天降下災難。」

  李穆看向殿外煙雨道:「說來大亂之下,修道的人也越來越多了,一個人青
燈古佛,流浪雲遊于四海,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朱霖目光落到無相僧人身上道:「法師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無相僧人想了想,搖頭笑道:「以前在鴻光寺做了主持之後,深感貴國恩德,
貧僧這次重遊故地之後,打算去往妖界。」

  朱霖想起妖界兇險,忍不住皺眉道:「妖界魔海大浪吞天,日月無色,哪有
船隻敢渡過魔海,法師還是慎重些好。」

  無相僧人面不改色淡淡道:「貧僧聽聞妖界是未有佛法之地,貧僧這才攜帶
經書一萬八千零一卷,欲渡過魔海進入妖界傳法普渡世人,正所謂前途兇險,我
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無相僧人說著目光清澈落到冉兒身上,輕笑道:「這位小施主,好俊的相貌,
身上頗有龍鳳之氣,不知是何人之子?」

  冉兒本就相貌清秀好看,年紀雖幼小,卻有幾分貴人氣質,冉兒聽人談起自
己,純淨的瞳孔瞧了瞧無相僧人,忽而轉過頭依偎進歐陽霓懷裡,把臉藏進歐陽
霓飽滿酥胸裡一句話也不說。

  歐陽霓摸摸他頭頂,柔聲笑了笑道:「冉兒是我姐姐的孩子,父親是燕亦凡。」

  無相僧人笑道:「這也難怪,公主她是貴人,她的孩子,自也會如她一般高
貴福厚。」

  他說著忽而話題一轉道:「只是燕施主身在台州,公主她芳影難尋,這孩子
也不知何時能見到他的父母。」

  卻不料冉兒忽然蹦出一句話道:「我爹娘不得已離開我,沒辦法了才讓姑姑
照顧我,我怎麼會怪?早晚有一天,爹娘都會回來的。」

  無相僧人面露微笑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館主真有福氣。」

  歐陽霓嫣然一笑道:「法師言笑了,我怎麼會有福呢!」

  無相僧人又道:「這孩子有親事了嗎?」

  李穆聽了爽朗笑道:「法師問的很好,我州已經跟嶽雲龍說好了親事,他的
義女林夢雪美豔動人,性格溫柔,要不了幾天就會到定州,這門親事關係重大,
也是我州表明抗衡北國的一個決心。」

  冉兒猛的探出腦袋急道:「我不要嶽雲龍的女兒,我只要姑姑一個人,我要
姑姑做我媳婦兒!」

  冉兒一句話,把正在喝茶的朱霖說的目瞪口呆,一向智謀多端的李穆尷尬無
比,只能捂嘴咳嗽一聲掩飾自己尷尬,他都不知道說什麼了,連美麗端莊的歐陽
霓都有幾分發懵,俏臉忍不住就紅了,急忙嗔道:「你這孩子,不許在客人面前
胡說!」

  冉兒還要再說,歐陽霓急以玉手捂住他嘴道:「你不聽姑姑的話了?」

  看到眼前這幕,無相僧人只得起身笑道:「貧僧突然想起另有別事,就先告
辭了。」

  冉兒話少,一說話驚死人,李穆是冉兒的半個老師,今兒出了這種事,李穆
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歐陽霓閨房內紅紗浮動,香氣迷人,歐陽霓穿著一襲鵝黃色的紗裙,烏黑長
發柔順的披散下來,更襯的香肩玉背誘人,半截紗袖輕裹雪白晶瑩的玉臂,露出
來的肌膚白皙嬌嫩,此時此刻如同深閨小姐對鏡梳妝。

  李穆在旁打破沉默道:「館主不該再讓冉兒跟您睡一張床了,他從小到大都
跟您睡一起,難免過分的依賴。」

  歐陽霓放下梳子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去跟瑾月睡吧。」

  李穆點頭道:「這倒也是一個好辦法。」

  歐陽霓站起嬌軀,瞧著窗外道:「南宮仙兒要在公主府住幾個月,事不宜遲,
一會兒你就帶著冉兒把他送給瑾月那裡,讓瑾月照顧好他,也許等他長大了,我
就該回瑤池了。」

  李穆上前一步來到她身後道:「館主怎麼了?」

  歐陽霓嬌歎道:「我是修道的人,不該總癡戀塵世,瑤池的人終究是歸隱山
林的好。」

  李穆愁悶道:「公主她先走了,館主要是再走了,將來趙雨如何能容下公主
的兒子?」

  歐陽霓淡淡翻轉玉手,從窗外接來幾許冷雨,李穆又進一步,沉思片刻道:
「趙雨早就看不慣我們了,翻臉是早晚的事,周寧一事他殺人整村,何嘗不是一
個例子。」

  歐陽霓回過身認真道:「那你說趙雨是傀儡嗎?」

  李穆咳嗽一聲,輕道:「有名無實的確是個傀儡,不過總比當初的小乞丐好
太多,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只是他一夥人處心積慮要害冉兒可就過分了,公主就
冉兒一個兒子,說到底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有個輕重也是正常之事。」

  歐陽霓輕移嬌軀來到桌邊倒了杯茶道:「李穆你過來。」

  李穆猶豫一下終究是來到她身邊坐下,只覺整個人都被她衣裙玉體散發的香
氣給溫柔包圍,是清新淡雅的香,當年的少女,今日的歐陽霓,曾經喜歡笑,就
那麼隨意的嫣然一笑迷死無數男人的她,笑容越來越少了。

  修長玉立的嬌軀穿著一襲鵝黃色的紗裙,顯得高貴而冷豔,予人高不可攀的
感覺,衣裙把曼妙銷魂的玉體襯托的更加美麗端莊,長長的秀髮輕落香肩,鵝黃
色的輕衣裹著香肩,使得如瀑秀髮柔順而又幾分散亂,衣襟敞開處,幾許滑膩光
滑的晶瑩肌膚,一道絲滑深邃的溫軟乳溝。

  李穆怔怔的瞧了半天,歐陽霓伸出雪白玉手,紅唇含住茶杯輕吮慢飲,把自
己紅唇的蘭香都留在了杯上,連那茶水染上紅唇的香味,那杯子砰的一聲,已然
落在李穆面前。

  李穆把那沾染著紅唇香痕的杯子拿了起來,輕品香茶。

  「我知道你喜歡我,從你看我的第一眼起。」歐陽霓忽然說出這麼一句。

  她說著輕聲道:「可是,一個人不管怎樣都必須經歷孤單的痛苦,你且想想,
誰又是一帆風順,事事如意?」

  李穆慢慢慢放下杯子道:「不瞞館主,不合適的事情,我做不到。」

  歐陽霓柔聲道:「人都知道有些事情不合適,可又不得不作出選擇,違逆了
自己的心意,強迫自己去接受,只因為,我們是人,我們有七情六欲,我們有飛
禽走獸所沒有的智慧,男女之合,合乎天理,你也是一個被許多深閨小姐看上過
的人,這十年來,沒有一個女人陪伴身側,一個人過,真的好嗎?」

  「男女之合,合乎天理,那館主呢?」李穆恍惚吐出這麼一句,包含著他的
疑問。

  歐陽霓玉手支著俏臉道:「我說的男女之合,並不僅僅是床第閨房之樂,更
有男女成婚的意思,如果男女全是為了欲望而交合,我並不贊同,我相信夫妻成
婚,並不僅僅是過程,一個儀式,成婚代表的更是彼此交付自己一生。」

  「況且說實話,你也該成家了,總是一個人不太合適,聽說城南的一位小姐,
貌美富有才氣,頗為仰慕你,你何必非要拒人於千里之外。」

  李穆沉默不言,目光卻是第一次沒有顧及的落在她的胸前,看著她抹胸內的
飽滿,看著胸口露在外面的那一道絲滑晶瑩,富有彈性的乳溝,他甚至有些羡慕
冉兒了,冉兒可以經常在別人面前把自己的臉埋進她的酥胸裡,而卻沒人會說什
麼,冉兒只是一個小孩子,一個沒有母親陪他的小孩子,歐陽霓就在扮演著他的
母親。

  她輕抬白皙勝雪的誘人玉臂,修長玉手緩緩遊移的落在自己胸前,玉指微一
挑逗絲滑雪白的乳溝,輕如嚶嚀耳語一般:「你膽子大了,以前你只敢偷偷的看
我這裡,只是我卻開始看不起你了……」

  李穆聞言心神猛然一震,歐陽霓亭亭玉立起身淡聲道:「如果別人想用美色
誘惑你,剛才你已然中計了。」

  李穆大感慚愧道:「我,一時孟浪了……」

  歐陽霓美目如水般清澈動人,雪白玉手拿起杯子,紅唇吐氣如蘭道:「一次
兩次還好,多了就不好了,來再喝杯茶,喝完了你就忙冉兒的事,瑾月為了教周
寧練劍,搬到了一處偏僻無人的小院,沒有我在身邊,冉兒不習慣這麼清冷的地
方,你告訴瑾月,讓她住回自己的房間,堂堂的門閥大小姐,由她來陪冉兒最是
合適不過,另讓周寧每日起早去瑾月住的小樓下麵,再給周寧加一個好看的貼身
丫鬟,衣食用度必須要好,畢竟我們在趙雨這件事上虧待了他。」

  李穆仔細聽完,一一記在心裡道:「趙雨一心要親政,自然把冉兒當做眼中
釘,肉中刺,這心思憋久了人總會不擇手段,作出不計後果的事。」

  歐陽霓淡淡道:「那是他庸人自擾,冉兒將來就一定癡迷於這裡嗎?玉兒公
主不是也有一個兒子嗎,他莫非全都要殺掉,真當別人看不出他那點心思。」

  李穆將走之時,忽然忍不住問道:「冉兒他,親過館主那裡嗎……」

  歐陽霓轉過嬌軀道:「冉兒沒有娘在身邊,我就是他的娘,你何必在意這些。」

  李穆哦了一聲道:「那我現在就去辦,我先告退了。」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自己的臉卻紅了。

  瑾月搬走了,搬到另一處獨棟的小樓,在那樓上住著的還有南宮仙兒,跟著
瑾月一同搬過去的還有不情願的冉兒,冉兒跟瑾月早就熟悉,歐陽霓很放心,冉
兒也知道自己多多少少惹了姑姑生氣,一路上撅著小嘴也不說話。

  跟南宮仙兒同住一處小樓,更有許多貼心之處,南宮仙兒來公主府第一面見
到的就是瑾月和周甯,歐陽霓知道南宮仙兒旅途勞頓,也就貼心的讓瑾月負責住
宿的地方,南宮仙兒身份特殊,瑾月自然百般用心。

  黃昏時,濛濛小雨還未停,也不知要準備下到什麼時候,天氣有些冷,冉兒
多穿了一件衣服,如同被流放的犯人,不情不願跟著瑾月來到這小樓。

  煙雨之中,二樓燈火亮著,想是南宮仙兒剛剛睡醒,冉兒撅著小嘴不情不願
一步一步走著,心裡只想念他的姑姑,好在瑾月早就跟他有些感情,倒也不怕冉
兒鬧著要回去。

  周寧住的小院離瑾月住處也不是很遠,走上一段路就到了,歐陽霓特別吩咐
照顧他和杏兒,衣食用度樣樣都好,還許諾教他亂世立足的根本,武藝。

  冉兒在家裡是個寶貝疙瘩,到了晚上時候歐陽霓左思右想不放心,怕冉兒在
瑾月那裡不聽話,只好派富貴偷偷來看一遭,富貴仔細聽了半天,房裡冉兒跟瑾
月在房裡正說話,過了好大會兒,聽見瑾月給冉兒脫衣上床的聲音,這才放了心
回去,這一番折騰也真是苦了歐陽霓的苦心了。

  富貴原是慕容赤的貼身太監福貴,奈何慕容沖和慕容極互不相讓,慕容赤死
了之後,富貴無處可去,只好來到了定州,恰逢歐陽霓急於知道北國的情況,也
就收留了他,在這定州好幾年,頗得歐陽霓信任。

  定州本在袁正南手上初具規模,後在趙青青繼任之後收復了三座城池,趙青
青遠走之後,歐陽霓繼任,又再次把定州推向進一步的頂峰,富貴是歐陽霓的近
身之人,又是公主府的管家,自然不管去到哪裡都被人高看一眼。

  富貴一張老臉肌膚乾枯皺褶,黑燈瞎火的,陰沉沉,眼光也有幾分陰柔,連
他的腰都被歲月侵蝕的有些彎曲了,走廊裡空無一人,富貴忍不住輕咳一聲,他
年齡越來越多了,被風一吹就想咳嗽。

  他走著走著,走出小樓外細雨如粉落在衣衫上,他忍不住仰望暗淡星空,只
見夜色烏雲慘澹,絲絲清涼小雨撲在臉面,鵝卵石鋪就的林蔭小道之中,花草盡
被濕潤,走著走著不遠處迎面就撞來一名拿著燈籠的白衣姑娘。

  先是一股含著女人柔軟體香的細風緊接著拂面而來,只見黑暗中,那燈籠便
是唯一的光亮,更加清晰的映出一抹雪白玉手,修長嬌嫩,毫無瑕疵,可究竟是
什麼樣的女人,能夠擁有這般美麗的玉手呢??

  富貴這輩子做了大半生的太監,他在皇宮裡不知見過多少國色天香的女人,
哪裡又是沒見過美女的人?不說近在咫尺的歐陽霓是世間屈指可數的絕色,便連
趙玉兒,瑾月,這些美麗如仙子的女人,他還見的少嗎?

  燈籠的光線並不是很亮,隱隱約約瞧見對面是一名穿著白色襦裙的少女,富
貴順著燈籠散發出來的燭光,抬起頭來看去時,姿色美的真讓人懷疑眼前少女是
從畫裡走出來的一般。

  外邊不停下著雨,天氣也有些冷了,慢慢的開始入冬了,冉兒跟瑾月睡在床
上倒也聽話,剛開始還悶悶不樂,瑾月冰雪聰明幾句話下去說的冉兒心情大好,
在美女閨房睡的香甜,兀自身在福中不知福,還在胡思亂想惦記著歐陽霓。

  歐陽霓獨居小樓,等了半天不見富貴回來,芳心登時不免有些急躁,穿著輕
衣在樓下煮茶,小孩子家的心思大人是猜不出來,比如明明看去很幼稚的玩具,
對小孩子家卻充滿了不一樣的誘惑力。

  她等著等著,富貴終於帶著把傘回來了,老臉含愧道:「老奴仔細聽了大半
天,瑾月小姐跟小主睡在一起很好,說說笑笑的。」

  富貴這麼一說,知道冉兒跟瑾月睡一起很好,可歐陽霓雖然高興,但芳心竟
然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吃醋,意懶道:「你下去吧,明天不用伺候了,好好歇息
半個月再說。」

  富貴答了聲謝,一個人晃晃悠悠的走了。

  男人跟女人最大的區別,主動的似乎永遠都是男人。

  瑾月搬走的當晚,小院裡新來了一個熟人,杏兒,杏兒負責掌管文書,倒有
許多閒暇時光,牽來的大黑皮毛鋥亮,好吃好喝下餵養的更加有精神,歐陽霓安
排二人住一個院,也是念在這兩個孤兒彼此也可以更好的說說話。

  杏兒的房間就在周寧對面,門前載著一顆楊柳,大黑就拴在楊柳樹下,杏兒
來到定州後,就好像成了貴家小姐,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在府上
養尊處優,甚得優待,杏兒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也就更加感謝歐陽霓的恩情
了。

  杏兒牽著大黑來到小院時,這小院裡本就是瑾月為自己精心挑選的偏僻所在,
風景如畫,楊柳依依,少有人煙,瑾月搬走之後這院裡住著的只有周甯,周甯房
裡學著看書時,聽見院裡有熟悉的狗叫聲,急忙出去一看,幾個僕人正在收拾房
子,穿著上等綢裙的杏兒巧笑倩兮,一隻大黑狗拴在楊柳樹下,興奮歡實不已。

  周甯看見杏兒和大黑,差點當場開心的流出淚來,急忙跑過去一把抱住女孩
兒,緊緊摟在懷裡,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心裡只是想笑,杏兒同樣緊緊抱住周寧
道:「館主她真是個好人,她讓我在府上掌管文書,府上的下人們見了都喊我小
姐,這樣的恩情實在不知道怎麼報答她才好……」

  周甯摟著杏兒柔軟嬌軀,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笑道:「一直都擔心杏兒姐,你
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兩人在院子裡摟在一起,大黑探著腦袋,晃著尾巴好奇的看著,卻說杏兒被
周寧摟在懷裡,似乎恨不能和她融為一體似的,忍不住俏臉一紅,笑道:「我們
進屋再說。」

  周寧這時才發覺懷裡摟著的柔軟嬌軀散發著香氣,胸膛上也緊緊貼著兩團柔
軟,臉也跟著紅了,當下急忙鬆開杏兒嬌軀,拉著她手兒一齊進去自己房間。

  杏兒進去他房間看見牆壁上掛著的劍,柔聲笑道:「學武好,這亂世本就是
這樣,時勢造英雄。」

  周寧握著她手一塊兒坐在床上,目光盯在她俏臉道:「杏兒姐,我們以後一
輩子都要在公主府嗎?」

  杏兒眨眨眼睛,柔聲道:「館主她說,在這裡別見外,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事實上她也確實這樣做了,報仇的事,你也不要想了,平平淡淡的過一生有多好。」

  周寧目光一淡,恍惚道:「總這樣躲在公主府裡也不是辦法,趙雨一心要除
掉你我,若不是顧及著館主,一切都很難說,杏兒姐是女人,可我周寧雖然無一
技之長,又寄人籬下,總是盼望能有一番作為,報仇雪恨!」

  杏兒仔細聽完他話語,緩緩抽回玉手道:「其實男人該這樣想,也是對的,
血債唯有血償,只是將來路途險阻,我一個女人又不能幫你,周寧,你選擇的是
不歸之路,你說是嗎?」

  周寧望著窗外道:「也許是吧……」

  杏兒轉過身輕聲道:「可是這樣,又能有什麼意義,那些人位高權重,這世
界上只有你我了,真的不想再出什麼事。」

  周寧上前輕輕按住她肩道:「杏兒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些事情就不談
好了。」

  杏兒強顏歡笑道:「嗯,你說的也是,何必說這些傷心的話,你看天色也不
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睡吧。」

  周寧點點頭送她出了門外,目試著杏兒住進對面房中,燭火亮了一會兒,緩
緩熄滅,大黑躺在楊柳樹下睡覺,睡夢之中,兀自懶洋洋的甩著尾巴,也不知做
著什麼樣的夢……

  莫非真是一條不歸路麼?他心中卻平淡如水,仿佛這一切都是該發生的,順
其自然的。

  天上的雨清涼,撒在人的身上,雨水涼絲絲的給人幾分清醒,幾分惆悵,茫
茫細雨中夜色漸深,公主府裡的燈火也漸漸稀少,高牆之外的普通人家又是什麼
樣的光景呢?

  茫然若失間,周寧走過一道清幽小路,任憑絲絲縷縷的細雨拂在臉面,燈籠
在風中搖擺,光輕輕照在身上,聽著風,聽著雨,忽而聞到一股淡淡幽香隨風飄
來,恍惚之間,雨似停了……

  身邊亭臺樓閣如畫,花草濕潤,周寧只覺得風雨之中,一股淡雅出塵的幽香
繚繞,無聲無息間悄悄的把他溫柔包圍,一把素花紙傘不知不覺遮在他的頭頂。

  風雨無聲,有絲絲長髮被風吹起,溫柔似水輕輕掠過他的臉龐,夾雜著如蘭
香氣,周寧長這麼大,都沒有聞到過眼前這麼好聞的風,幾乎是發自本能的深深
呼吸了幾口,把那香氣吸入口鼻,深入肺腑,但覺整個人都覺輕鬆了許多,心中
煩惱一瞬間俱都煙消霧散了。

  周寧恍惚回過身,緊接著便是愣住了,一名青衣美女,也夜色之中,清清楚
楚的站在自己面前,近在眼前看時,真是美麗的讓人窒息。

  不是別人,正是歐陽霓!

  周寧驚訝無比道:「館……館主?」

  驚訝之間,連語氣都有了幾分結巴,歐陽霓身材較尋常女子高挑,玉手打著
個傘在他頭頂也不覺吃力,修長玉體看去更有幾分誘人道:「夜這麼深了,還沒
睡麼?」

  周寧臉色露出幾分沮喪道:「睡不著,就出來看看雨。」

  歐陽霓道:「以後越來越冷了,別受了風寒。」

  周寧聽了此話,但覺心中一暖笑道:「館主關心,周寧以後一定謹記在心。」

  歐陽霓玉手打著素花紙傘,輕偏俏臉回頭看了看遠處夜色中的小樓,淡聲道:
「旁邊有個小亭子,到那裡聊會兒天吧。」

  周寧點頭答應,本想替代歐陽霓打傘,只是見她臉上神情清冷,也沒有說出
這句話來,短短沒幾步路,卻感覺走了很久很久,這高高在上的女人與自己共在
一把傘下並肩而行,可以清晰聞見她身上的香氣,惹得他甚至都不敢呼吸了,唯
恐怕她誤會了自己。

  印象中的歐陽霓大多鵝黃,粉紅的衣裙,今夜穿一襲青衣綢裙,竟是說不出
的驚豔……

  歐陽霓放下紙傘,任憑紙傘張開擱在亭中,亭中擺設一面方凳,似乎剛好可
以勉強坐兩個人,周寧本不敢坐,還是歐陽霓讓他坐了下來。

  周寧剛一坐下,兩人身體不可避免的輕靠一起,周寧大氣也不敢出,聽得歐
陽霓道:「有什麼心事,要說嗎?」

  周寧想了想,聽她話說出來也輕鬆了許多道:「也沒有什麼想不開得事情,
館主您呢?」

  歐陽霓神情淡淡,隨手輕攏如水長裙,使得瞬間依稀可以瞧見她裙中兩條修
長美腿,聽見她輕語道:「我來看看冉兒。」

  短短幾個字,周寧這才懂歐陽霓對冉兒的感情,冉兒是跟著她一天天成長的,
其中感情別人真不能深深體會。

  只好柔聲安慰她道:「我相信冉兒也是能體會到館主的一番苦心的。」

  歐陽霓紅唇吐氣如蘭道:「謝謝。」

  一聲謝謝讓周甯受寵若驚,歐陽霓慢慢起身撿起地上紙傘道:「這麼大的雨,
我送你回去吧。」

  原來不知不覺間雨勢見大,周寧急忙起身推辭道:「館主,不妨事的,我住
的不遠。」

  歐陽霓淡聲道:「沒關係,我送一送人也沒什麼。」

  她說著已然走出小亭,立在臺階上等著他了。


           第六十一襄  結為兄妹此生不渝

  昨夜濛濛細雨帶來幾許清涼,天色又是才亮,歐陽霓今天起了個早,她給富
貴安排了好幾天歇息,身邊也沒有貼身的人,只跟著兩名丫鬟,她清早剛起來,
便聽到樓下人聲,開窗往樓下一看原來是冉兒一路朝這兒跑過來了,後邊還追著
幾個丫鬟。

  歐陽霓拿他沒辦法,只得無奈一笑,轉過嬌軀來到桌前喝茶。

  沒多大一會兒,冉兒歡天喜地撲進她閨房來,進來也不說話,只急忙撲進歐
陽霓懷裡拱來拱去要抱抱……

  歐陽霓憐愛無比,摸摸他頭頂美麗笑道:「在你瑾月姐那裡還好嗎?」

  冉兒緊緊抱著她,整張臉都埋進兩團溫軟飽滿之中,隔著她抹胸又磨又蹭,
小嘴胡亂親吻她抹胸外裸露出來的雪乳肌膚,一時撒嬌無限委屈道:「冉兒想姑
姑,冉兒想姑姑……」

  歐陽霓玉手輕摟冉兒脖子,寵溺無比的輕輕摸摸他頭頂笑嗔道:「想我也沒
用,從今以後我再也不理你啦!」

  冉兒撲在她懷裡咯咯直笑,急道:「姑姑,姑姑,抱抱……」

  歐陽霓無奈紅著臉伸出玉手抱住他道:「小魔頭,真叫人拿你沒辦法……」

  冉兒在美女懷裡舒服的直哼哼,稚聲稚氣道:「冉兒長大了就娶姑姑作娘子,
姑姑,你說好不好?」

  歐陽霓聽了嫣然一笑,反問道:「世間的好寶寶數不勝數,我憑什麼要嫁給
你?」

  冉兒撇撇嘴,委屈道:「你不疼冉兒了……」

  歐陽霓一看他委屈樣子就覺得心疼,急忙柔聲安慰道:「我是你姑姑,現在
你不懂,將來長大了就明白,我只能一輩子是你的姑姑。」

  冉兒皺皺鼻子,似乎陷入沉思,歐陽霓美麗一笑,欣喜道:「姑姑送你一個
禮物。」

  她說著吩咐丫鬟取來一頂圓帽,親手戴在冉兒頭頂,左看右看笑顏如花道:
「真好看,長大了不知迷死多少女孩兒!」

  冉兒摸摸頭頂帽子,吃吃笑著撲進歐陽霓懷裡道:「姑姑,冉兒最愛你了!」

  歐陽霓笑道:「你當姑姑會被你幾句花言巧語糊弄住嗎?乖乖的在你瑾月姐
姐那裡住!」

  她說著拿起一把青花小傘帶他出去玩兒,朱霖因公事進來公主府尋到歐陽霓
時,正見花海深處煙雨濛濛中,一名打著青花小傘的絕色美女牽著小男孩的手正
在路邊賞花,身後跟著眾多丫鬟侍從,遠遠看去時美女肌膚勝雪,及腰秀髮飄飄,
玉體穿著的鵝黃紗裙兀自隨風輕舞,惹來香氣隨風飄來,聞著清蘭淡雅。

  遠遠看去,冉兒不知跟歐陽霓說了什麼,歐陽霓笑著蹲下嬌軀,冉兒認真挑
了挑,伸出小手折了一支紫色小花送給了她,歐陽霓俏臉露出美麗一笑,捧著冉
兒臉頰,輕啟紅唇在他臉上輕吻一口,把冉兒美得活蹦亂跳,不停糾纏著歐陽霓
再親一親他,歐陽霓糾纏不過,只得抱著他又美美的親了幾下。

  朱霖一時間都不忍心上前打擾這美好了,還是歐陽霓美眸一時好奇看向這裡,
想了想還是站起嬌軀牽著冉兒小手往這兒走來。

  朱霖立在路邊低頭行了一禮道:「館主玉體安康。」

  歐陽霓握緊冉兒玉手道:「將軍清早過來,有急事嗎?」

  朱霖嗯了一聲道:「是這樣的,無相要去往魔海,這船自然是我們來出,許
亮來信想借此機會派人深入渤海千里,見識見識魔海的虛實,不知館主意下如何?」

  歐陽霓柔聲道:「這些小事以後不需要問我,你們幾個將軍自己看著辦就好
了。」

  朱霖點頭笑道:「館主和冉兒要出去玩嗎?」

  歐陽霓輕撫冉兒脖頸柔聲道:「朱霖,有心思一起打坐一會兒嗎?」

  朱霖聞言一愣,咳嗽一聲笑道:「館主這可為難我了,我從來沒有打坐過。」

  冉兒歪著腦袋喜道:「我經常和姑姑一塊兒打坐,叔叔您也應該學學好,打
坐能夠修身養性!」

  朱霖一向大老粗,聽了冉兒話語卻是開心無比,哈哈笑道:「好好好,過幾
天叔叔陪你一塊兒打坐。」

  歐陽霓嫣然笑道:「聽說山上的花兒開了,真想去看看。」

  朱霖陪伴她身旁道:「山花遍野,嬌嬌怯怯。」

  歐陽霓忍俊不禁道:「連你這自詡大老粗的人都開始吟詩作對了!」

  朱霖老臉一紅,哈哈笑道:「哪有!隨口一說,我在館主面前哪敢談詩作對。」

  歐陽霓忽而拂花笑道:「朱霖,你那個義子很喜歡瑾月,你勸勸他,以後不
要再糾纏了,他年紀輕輕的大好前途,幹什麼不好,非要追求那男歡女愛,還追
求一個清冷性子的姑娘,吃苦不說,出力不討好。」

  朱霖難得咳嗽一聲道:「年輕人性子狂,好女色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瑾月是
館主的人,私底下自然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歐陽霓輕輕點頭道:「曾經的銷魂門脫離北國,你功不可沒,要是你那個義
子實在滿處精力無處發洩,就讓他去文武館消一消火。」

  朱霖答了聲是,歐陽霓低身抱起冉兒道:「朱霖,你隨我去文武館見一見。」

  十年時光竟然流逝的這麼快,定州城亦繁華了許多,一輛馬車走在鬧市,車
中冉兒坐在朱霖懷裡,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吃的正香,朱霖握著冉兒一隻手道:
「世間千萬年不過轉瞬即逝,十年過去了,我似乎變了許多,而修道中人的館主
與十年前的樣子一點沒變,長生,長生……」

  歐陽霓咬著紅唇笑道:「這唉聲歎氣的樣子,可不像你,我知道喜歡一個人
是刻骨銘心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應該學會忘記。」

  朱霖想了想搖頭一笑道:「真羡慕館主您,可以清心寡欲,不問紅塵。」

  歐陽霓又道:「瑤姐姐她在台州很好,燕亦凡十年前就接替了慕容極,瑤姐
姐早已是王妃了,在台州一心一意相夫教子,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了,不該再想那
些俗事,紅顏遠去,女子美貌未必是福呀!」

  朱霖聽他提起台州的事,輕歎一聲道:「公主當年離開定州之後,這麼多年
了都沒個音訊,說來這修道之人對紅塵的看法,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歐陽霓頗有深意道:「天長日久何必急於一時。」

  朱霖仔細一想,臉上露出笑容道:「館主所說甚是!」

  歐陽霓探出玉手摸摸冉兒臉頰道:「好懂事的孩子。」

  朱霖掀開車簾看了一眼道:「館主,文武館到了。」

  朱霖說著自己先下了馬車,車夫隨即擺好下車的凳子,朱霖立在車下伸出手
掌道:「館主,我撫您下來。」

  歐陽霓輕探玉手正要遞給他,忽而縮回玉手道:「無妨,我自己下來。」

  只見她一襲鵝黃紗裙隨風飄飄中,惹得裙底微露秀美雙足,朱霖在下邊冷不
丁瞧見她裙底雙足倒是癡了,歐陽霓下了車,又把冉兒給抱了下來,笑嗔道:
「一串糖葫蘆,一路上就不正眼看你姑姑啦?」

  冉兒吃吃一笑,揪著她如水紗袖撒嬌,歐陽霓摸摸他腦袋道:「姑姑帶你看
人比劍去!」

  十年發展的文武館如今看去更加威嚴,門口士卒把衛嚴密,歐陽霓牽著冉兒
手,由朱霖陪同一塊兒進入館內,濛濛細雨中,院子中少有人煙,館內亭臺樓閣
數不勝數,如同皇宮內院,朱霖一路陪同走進一處寬敞的室內場地,場內牆上懸
掛天下各地局勢圖,正中位置數十人手拿竹劍正在互相比拼,清脆的技擊聲不絕
於耳,個個大汗淋漓,讓人看去分外賣力!

  朱霖大覺好奇,目光看了幾眼倒是愣住了,人群後面亭亭玉立站著一名白衣
勝雪的美女,只見此女薄紗遮面,一雙眼眸不時瞧過比劍的眾人,站在不遠處看
去時,修長玉體猶如楊柳拂風,整個人一身靈氣逼人,遠遠看去時此女肌膚如雪,
乃少有的絕色美人。

  場中眾多才俊拼命展示自己,恐怕也是博得美人青睞吧。

  歐陽霓柔聲喊道:「仙兒小姐,有意與人比武嗎?」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名動天下的大才女南宮仙兒,瑾月和周寧陪同站在她旁
邊,南宮仙兒妙目如水道:「仙兒的劍術,只是花拳繡腿,那敢獻醜。」

  歐陽霓握緊冉兒小手走上前,嫣然笑道:「仙兒小姐才華橫溢,不止琴棋書
畫獨步天下,就連這劍術的造詣,四海八荒之內誰敢小覷!」

  南宮仙兒柔聲嗔道:「館主莫要這樣誇獎人家,人家吃不起。」

  歐陽霓對冉兒一笑道:「乖孩子,去你瑾月姐身邊呆一會兒。」

  冉兒聽了話卻是紋絲不動,一雙眼睛反復好奇的盯著南宮仙兒看,南宮仙兒
不解道:「小主他?」

  歐陽霓柔聲道:「聽雪樓中供奉著歷代定州之主的畫像,我姐姐趙青青喜歡
穿著一襲勝雪白衣,冉兒他一定是看見仙兒你穿的白衣,心裡想起他娘了。」

  南宮仙兒仔細聽完,美眸露出幾分傷感道:「原來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她說著蹲下嬌軀把冉兒抱進自己懷裡,柔聲安慰道:「從今以後,你就是姐
姐的親人了,好不好?」

  冉兒眼睛濕潤,稚聲道:「仙兒姐姐……」

  南宮仙兒聽冉兒一聲姐姐,雪白玉手抱緊他道:「姐姐有你真好!」

  歐陽霓站在旁邊也覺得十分的欣慰:「我也同樣感到開心。」

  場中擊劍聲清脆,夾雜著男人的悶吼,歐陽霓,朱霖,南宮仙兒,冉兒,在
瑾月和周甯陪同下一同觀賞比劍,朱霖指點劍藝道:「劍以詭異見長,勤學苦練
方能成就大才,如今天下大亂,正是苦缺人才的時機,本鎮的軍營亦苦缺新血。」

  歐陽霓道:「今日都是一家人在這裡,就不提公事了。」

  瑾月帶著周寧觀摩了半天劍擊,早有幾分疲倦道:「館主,瑾月想和周寧一
塊兒先回去。」

  歐陽霓道:「那好,你和周寧先回去,我和仙兒小姐再聊會兒天。」

  瑾月答了聲是,帶著周甯出了文武館,周寧看了半天技擊,也琢磨出了幾分
想法,剛一出門,冷風一吹登時打了個激靈,瑾月背負著手道:「身子不適嗎?」

  周寧爽朗一笑道:「感覺有點冷。」

  瑾月忽而道:「你覺得南宮仙兒怎麼樣?」

  她突然這麼一問,周寧倒有幾分懵了,糊裡糊塗道:「我……我不知道。」

  瑾月眉兒一皺,冷聲道:「廢話!」

  周寧這才看出來瑾月不喜歡南宮仙兒來,只是究竟是什麼原因,怎是他能夠
明白的?

  回來這一路上,瑾月都沒給他一個好臉色,冷冰冰著一張俏臉,真是苦了周
寧。

  大街上人來人往,雨幕絲絲而下,橋上無數少年少女打著紙傘相伴出遊,周
寧跟在瑾月旁邊好說歹說終於換回美人原諒,瑾月伴著俏臉冷冷道:「姑娘就是
這樣的人,本姑娘就是如此率真的性子,你要嫌姑娘我脾氣壞,那姑娘也真沒辦
法!」

  周甯急忙殷勤買來兩串糖葫蘆,一人一串遞給瑾月,瑾月一愣噗嗤笑道:
「你當館主哄冉兒一樣買來糖葫蘆與我?」

  她本就美貌,這少有的嫣然一笑如鮮花綻放,一雙美眸如水落在人的臉上,
彎著嬌俏紅唇說不出的美,真是令人看的發呆,周寧楞楞的瞧著她容顏看,瑾月
沒來由羞紅了臉嗔道:「真是榆木腦袋!」

  她這羞澀嬌嗔的樣兒直令周寧看的傻傻吞了口水,這倒不是因為好色,實在
是眼前的女孩兒實在太美了,他手裡愣著的功夫,突聞一聲馬驚叫聲,一匹棗紅
大馬紅著眼睛噠噠沖來,馬上人驚聲亂叫,周寧楞楞的站在大路正中,手裡還拿
著糖葫蘆,瑾月反應快,急忙伸手拽住周寧往自己懷裡一拉,周寧猝不及防撞進
瑾月懷裡,只覺胸膛滿滿貼住了兩團豐滿柔軟,棗紅大馬炮彈一樣猛衝過去,電
光火石間驚險躲了過去,瑾月大怒,玉手抽出劍道:「不會騎馬就別騎,撞著人
怎麼辦?」

  棗紅大馬一番撒潑,馬上人騎術不精也給摔下馬來,正七葷八素的發愣,一
把劍就擱到脖子上了,也吃了一驚!

  後邊幾個小廝帶著幾個士兵後邊跑的氣喘吁吁,大喊大叫奔上前來叫道:
「狀元爺!狀元爺!哎呦,俺的個奶奶!」

  「狀元爺?」瑾月偏過俏臉一看這才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這人穿紅戴彩,胸前
掛著亮眼的紅花,原來正是文弱文弱的一個書生,尷尬一笑道:「這位姑娘,君
子動口不動手……」

  瑾月冷哼道:「原來是書生,自古無用是書生!」

  話雖這樣還是把劍收了起來,地上的狀元爺從地上爬起來,只見此書生生的
是一表人才,俊眉星目,皮膚白白淨淨的,只是人太文弱了一些,抱拳笑道:
「是姑娘錯了,書生自古就有大用。」

  這位狀元爺一邊說話一邊彈去衣上狼狽,始終面露微笑相對。

  瑾月滄浪一聲抽出長劍指著他,淡淡道:「我說書生本就無用!」

  狀元爺微微後退幾步,抱拳笑道:「在下季長亭,剛剛多有冒犯了。」

  他說著彎腰朝周寧和瑾月分別行了一禮,幾個小廝爭先恐後叫道:「大膽刁
民!可知爾等面前是當今聖上禦筆親點的狀元爺!」

  季長亭皺眉道:「不許無禮!」

  瑾月懶得理人,看這叫做季長亭的狀元爺很有幾分和氣,也就懶得計較了,
淡聲道:「周寧,我們走。」

  瑾月剛要走,季長亭連忙追上前道:「姑娘且慢!」

  瑾月道:「幹嘛?」

  季長亭溫和笑道:「剛才多有得罪,這裡不遠就是楊湖,就讓在下坐東請兩
位去船上壓壓驚吧。」

  瑾月想了想道:「好,不花錢的飯,那是自然要去一趟了。」

  周甯對這狀元爺大感好印象上前同他聊天,一問一答中,季長亭吟吟笑道:
「家父是昌郡守備,這才催長亭來定州趕考,實在沒想到竟然高中了。」

  周寧面露笑容道:「狀元爺實在謙虛了。」

  季長亭搖頭笑道:「不要叫狀元爺,叫一聲長亭就好了。」

  瑾月一襲如水紗裙飄飄,背負玉手淡然道:「哦,許亮跟你爹是好朋友。」

  季長亭驚訝道:「姑娘知道昌郡的事?」

  瑾月探出玉手折下路邊楊柳把玩著道:「我當然知道,我就在館主身邊,怎
會不知道?」

  季長亭吃驚非小,面露微笑道:「原來是這樣。」

  三個人包了一艘遊船遊蕩湖面,岸上亭臺樓閣無數,數不勝數,處處燈籠高
掛,季長亭叫來好酒好菜一大堆道:「不打不相識,這一杯我先飲了。」

  船外細雨如絲飄落下來,湖面遊船一艘艘遊蕩著,好一派大好景色,季長亭
乾脆俐落一杯酒喝完,臉上多了幾分紅潤道:「好景色,好景色,人生一夢,此
刻和天涯海角的好朋友同聚一堂,真是大好暢事!」

  周寧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完道:「呵呵,我看書上說,這就是捨命
陪君子了!」

  瑾月探出玉手倒了一杯,輕啟紅唇優雅喝了小口,美眸欣賞著湖面景色,長
亭和周甯把酒快談,談盡天涯事,一派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模樣。

  瑾月不怎麼喝酒,只有周甯和季長亭兩個人對飲,季長亭把酒微笑道:「長
亭一直都有游遍天下四海河川的願望,不知周甯兄弟和瑾月小姐有什麼願望?」

  周寧舉起酒杯道:「周寧願付盡青春年華,換的劍術大成,做一個名揚天下
的第一劍客!」

  季長亭目光落到瑾月身上道:「瑾月小姐有什麼願望?」

  瑾月舉起酒杯,輕酌小口,明眸如水淡淡道:「瑾月所圖,不過一襲白衣勝
雪罷了。」

  季長亭雖是文弱書生,此時此刻倒十分爽快又舉起酒杯道:「祝願我們的願
望都能夠成真,不再是夢!」

  瑾月猶豫一下,終究是三人一塊兒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船外風景優美,幽綠
湖水一波一波卷了過來,細雨濛濛,季長亭舉著酒杯立在船外道:「念我有緣緣
來會,思我無緣緣自輕。

  滾滾世間紅塵事,一廂春水一盞燈……「周寧拿著酒壺從船艙裡走出,一陣
風隨即吹來,但見湖面水波漣漪,天上雨粉點點撲落下來,無邊無際的湖面雲氣
渺渺,遊船在其中飄蕩猶如身處仙境,臉上一笑學著季長亭的語氣感慨萬千道:
「好景色,好景色!」

  瑾月一襲青衣飄飄,香肩秀髮亂舞,美麗容顏微露幾分紅潤,淡聲道:「你
們兩人何不結為異姓兄弟?」

  季長亭拍手叫好道:「好想法,那我跟周寧就結為兄弟,不分彼此!!」

  周甯難得今日這麼開心道:「好!那就對著這上蒼青天,腳下楊湖的水,你
我二人結為兄弟!」

  三人在船外,季長亭率先跪下,雙手抱拳道:「我季長亭!」

  周寧隨之跪下道:「我周寧!」

  「二人今日在此結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青天可
鑒,天地作證!!」

  恰逢此時,天上一道驚雷突顯,轉眼間瓢潑大雨突如其來,季長亭吟吟笑道:
「老天爺在祝福我們呢!」

  三人並肩登船上岸買來了傘,季長亭笑道:「本按慣例高考之人要騎馬遊遍
全城,還埋怨這個慣例對不會騎馬的人很麻煩,卻沒想因此結識兩個好兄妹,不
過明天長亭就要去往昌郡赴任,做一個縣令了。」

  周寧為瑾月打著傘笑道:「縣令好,日後長亭兄還可以步步高升。」

  季長亭面露難色道:「慚愧,我只想雲遊四海,做一個救死扶傷的好郎中。」

  瑾月背負玉手道:「青山綠水,日後再會。」

  季長亭抱拳笑道:「說的甚是,長亭就先告辭了,今日真是好景色,好景色!」

  周甯目送季長亭離開,為瑾月打著傘道:「瑾月姐,你剛才說你的願望不過
一襲白衣勝雪是什麼意思?」

  瑾月聞言一怔,淡聲道:「說了你也體會不了,將來你自會知道了。」

  兩個人並肩走在橋上,橋上行人來來往往,桃紅紙傘,白色紙傘數不勝數,
好一派美景,瑾月輕扣胸前一縷秀髮,喃喃自語道:「念我有緣緣來會,思我無
緣緣自輕,這世間真的有無私奉獻的情嗎……」


           第六十二襄  十裡紅妝華燈初上

  公主府一處閨房,一男一女對坐著,正是朱霖和歐陽霓,她閨房內懸著的層
層粉紗浮動,隱隱約約瞧見閨房粉紗深處一張香床,房間的窗戶開著,外面吹進
來的風,惹得閨房內陣陣溫軟香氣彌漫,層層輕紗撩人,她修長嬌軀穿著一襲鵝
黃紗裙,秀髮輕落香肩胸前,修長玉手軟軟支著一張千嬌百媚的美人容顏,明眸
如水凝望著窗外煙雨,冷風灌進來時,幾絲長發落在裹著飽滿酥胸的雪白抹胸,
黑白相映頗為誘人。

  朱霖又倒了一杯茶,輕輕推給面前歐陽霓:「護送林夢雪的人已到定州城了,
館主接下來如何安排她?」

  歐陽霓接過茶杯輕飲小口,語氣輕懶道:「嶽雲龍為了跟我們結盟,才推出
林夢雪,她既然是冉兒的妻子,自然公事公辦,吩咐下去,全府中人一律尊稱雪
夫人。」

  朱霖慢飲茶水道:「台州與慕容沖互相割據,慕容沖勢力又頗大,梁國亂成
一鍋粥,局勢依然難分。」

  歐陽霓淡聲道:「靜觀其變吧。」

  朱霖想起冉兒正在南宮仙兒那裡玩耍,心裡頗為覺得幾分好笑道:「冉兒見
了南宮仙兒倒把館主給拋到腦後去了。」

  歐陽霓俏臉一紅,無奈笑嗔道:「冉兒這個小魔頭,我也拿他沒辦法,他愛
怎樣就怎樣吧。」

  小樓外煙雨濛濛,歐陽霓手拿竹笛來到窗邊眺望城中景色,只見城中處處樓
台籠罩在煙雨之中。

  輕風不時吹來,美人玉體穿著的一襲鵝黃紗裙隨風舞動,隱約顯出幾分誘人
銷魂的玉體曲線來,朱霖坐在凳子上,無比認真的靜靜欣賞著她窈窕動人的背影,
感受美女秀髮飄飄中傳來的幽香,歐陽霓紗袖輕裹玉手拿起竹笛,紅唇輕附笛孔
吹出婉轉笛聲,笛聲隨雨飄遠間,朱霖濃眉一動,想起這是白居易的詩詞,上前
緩緩吟道:「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吳山點點愁。思悠悠,恨悠悠,
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歐陽霓一曲吹罷,手拿竹笛問道:「朱霖會吹笛子嗎?」

  朱霖走上前,眉眼流露幾分笑意道:「以前總說自己是大老粗,娶了玉兒之
後,她有教我吹笛彈曲,已有十年了。」

  歐陽霓瞧他一眼,咬著紅唇柔聲道:「諾笛子送你了。」

  朱霖伸手接過笛子插入腰間,開心道:「館主真乃知音也!」

  歐陽霓回過玉體,美麗一笑道:「你只要不說我是你紅顏知己就好,不然冉
兒這個小魔頭又該吃醋了。」

  朱霖好奇問道:「冉兒他?」

  歐陽霓道:「那天你握著我的手,被冉兒看見了,他就撇著嘴跟我說男女授
受不親的道理。」

  朱霖仔細聽完她話語也是笑的忍俊不禁道:「仔細一想,冉兒說的的確有幾
分道理。」

  歐陽霓美麗動人道:「古人說的話,自然有一定的道理是非,你說是不是?」

  話剛說了,冉兒從南宮仙兒處玩耍回來,跟著瑾月一塊兒過來,頭上戴著一
頂圓帽,活蹦亂跳的撲進屋裡,滿頭大汗,歐陽霓無奈擦去他滿頭大汗嗔道:
「在你仙兒姐姐那裡就玩的這麼開心?」

  冉兒撇撇嘴,咯咯笑著跟她撒嬌,歐陽霓沒辦法道:「你朱霖叔說了,林夢
雪到了定州了,現在跟姑姑一塊兒去接人家,好不好?」

  冉兒眨眨眼,幾分狐疑的盯著歐陽霓看,她輕笑一聲道:「這世間,不論聖
人亦或平民百姓,皆要講究美德。」

  她說著溫柔倒來杯茶,把冉兒抱進自己懷裡,親手喂他喝茶道:「你是姑姑
的好寶寶,且記不可以自己嬌貴從而輕賤別人為樂,夢雪她遠嫁定州,一路奔波
辛苦,她不說與我們是一家人,更是你的妻子,你且想想便是遠來的客人,主人
也要出門迎接,方顯有禮好客之心,那自己的妻子又當如何?」

  冉兒咕咚咕咚把茶喝完,開心道:「要以禮相待!不能讓人家以為咱們定州
都是沒有禮數的人!」

  歐陽霓笑道:「真乖!」

  張燈結綵之中,歐陽霓牽著冉兒的手帶著迎接的人親自出門迎接,大街兩旁
站滿手拿紅燈的士兵,青石板路濕潤潤的倒映著一盞盞紅燈,三十名粉紗紅衣的
美貌少女在前開路,煙雨濛濛中一輛紅廂馬車駛進內城來,歐陽霓嫣然一笑道:
「李穆,朱霖,委屈你們兩個一下,過去給新娘子撫下馬車,記住公事公辦,你
朱霖是康國的一鎮將軍,你李穆是康國的堂堂丞相,懂了嗎?」

  二人抱拳笑道:「臣下謹記館主吩咐!」

  他二人親自上前,李穆搬來下車的小凳,朱霖親手掀開車簾道:「夫人一路
車馬勞頓了。」

  歐陽霓含笑瞧著珠簾後的高貴少女,煙雨之中,但見她生的是好一張美人臉,
額間一點朱紅的梅花狀花鈿,雙眉如畫秀美高雅,一雙清澈動人的美眸,如玉容
顏美豔動人,穿著一襲紅裝嫁衣,長髮飄飄輕落香肩,剛一露面便聞到一股冰雪
般的陣陣幽香,朱霖親手扶著她下了馬車,林夢雪點頭謝過,柔聲道:「夢雪有
勞將軍了。」

  朱霖抱拳一笑道:「夫人您實在客氣了,朱霖深感受寵若驚。」

  旁邊李穆上前一笑,聲音爽朗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她抬頭看去,只見定州城亭臺樓閣數不勝數,繁華至極中,滿城都籠罩在絲
絲煙雨之中,主城大道兩邊,絲絲細雨散發著一層淡淡薄霧,路兩邊夾道並列站
著數千名手拿紅燈的士兵,一眼望不盡盡頭,每個大紅燈籠喜氣十足的上寫一字,
囍!濕潤的青石板路,濕油油的積著清水,倒映著一排排紅燭喜燈,三十名粉紗
紅衣的貌美少女淺笑嫣然,嬌聲行禮道:「恭迎夢雪夫人……」

  李穆笑容滿面,與朱霖並肩站在她面前領路道:「館主和小主擔心夫人您車
馬勞頓,特意親來迎接。」

  她目光中,大紅燈籠相照中,絲絲細雨輕輕飄下,一襲鵝黃長裙的絕色美女
牽著小男孩的手,小男孩眼眸清澈,長相十分清秀好看,頭戴一頂圓帽,穿著一
身大紅,很是惹人喜愛,正是冉兒和歐陽霓。

  朱霖,李穆陪伴在後,林夢雪雙手輕扣,輕移嬌軀走向歐陽霓盈盈一拜道:
「雪兒見過館主,夫君。」

  歐陽霓美麗一笑,輕握住她手道:「雪兒遠嫁定州,一路上風雨勞頓,實在
辛苦了,我們這就回家。」

  冉兒捉著歐陽霓紗袖,稚聲叫道:「娘子……」

  林夢雪輕咬紅唇溫柔道:「夫君……」

  歐陽霓捉住冉兒小手遞給林夢雪笑道:「夫妻攜手同行,天長地久。」

  林夢雪輕輕握住冉兒小手,朱霖,李穆二人並肩帶頭開路,歐陽霓陪著林夢
雪一路走往公主府,到了門口時,一陣爆竹劈裡啪啦炸出一團紅火,濺起一陣陣
青煙,冉兒在中間,兩女攜著他手跨過門檻,府中早已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風中
搖曳,煙雨濛濛中,但見亭臺樓閣無數,如處仙境,這一切竟是如此令人嚮往
……

  為新娘子安排好的住處與歐陽霓的小樓隔牆相望,府裡的人都來慶喜,新房
裡的冉兒坐在趙玉兒一雙美腿上抓糖吃,歐陽霓和林夢雪坐在床上說話,朱霖,
李穆陪人房外說笑,瑾月,周甯,杏兒,南宮仙兒無一例外都過來喝酒,歸隱許
久的吳德也來喝酒,吳德頭髮白的更多了,人也胖了許多。

  朱霖開了一壇酒,三個人圍著桌子把酒言歡,吳德笑容滿面道:「哎,這一
眨眼十年都過去嘍,咱們這是第一次在一張桌上喝酒吧?」

  李穆給吳德倒了一杯酒笑道:「老大人說的是啊,一眨眼十年都過去了!」

  朱霖舉起酒杯開懷笑道:「咱們是越活越年輕,以前哪知道享受生活是不?」

  李穆道:「話說回來,老大人歸隱鄉下,可不就是為了享受生活去的。」

  吳德滿飲一杯笑說道:「這人啊,不服老不行啊,前幾天還鬧著脖子疼,不
如你們倆年輕痛快。」

  三人在這塊兒喝酒,裡邊房裡的趙玉兒抱著冉兒喂他吃糖,冉兒吃糖吃的香
甜,張開小嘴一股腦把美女雪白玉手一塊兒給含進嘴裡吸舔,歐陽霓握緊林夢雪
手柔聲道:「冉兒他年紀小,以後過日子有不懂的地方,可要委屈你這個新娘子
了。」

  林夢雪瞧了一眼正在舔著美女玉手的冉兒,俏臉多了幾分羞紅,看去更加的
美豔動人道:「館主請不要擔心……」

  歐陽霓道:「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和玉兒公主她就先回去歇息了,雪兒
也早些休息。」

  冉兒一聽歐陽霓要走,蹦下來也要跟著她離開,歐陽霓摸摸他頭頂笑嗔道:
「聽姑姑話別撒嬌,別丟下新娘子一個人。」

  冉兒委屈的看著歐陽霓關門離開,她一襲紅衣更襯的肌膚雪白,靜靜的坐在
床上,冉兒吃糖吃了個過癮,就想上床睡覺,伸手摘下頭頂帽子坐到旁邊稚聲道:
「我要睡覺!」

  林夢雪美眸動人看在他臉上,紅唇吐氣如蘭撲在冉兒臉上,兩個人眼睛對視,
彼此呼吸可聞,美女如蘭香氣撲在臉上,冉兒聞著好香,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林
夢雪盈盈一笑道:「夫君喜歡聞這個香氣?這是我自己采的花香,塗在衣上十分
好聞。」

  冉兒便自顧自想解衣服睡覺,林夢雪吐出陣陣蘭香撲在冉兒脖子裡道:「夢
雪服侍你脫衣吧。」


           第六十三襄  美人依舊芳影何蹤

  周甯和杏兒喝了酒就回來了,順帶給大黑帶了許多雞鴨魚肉,杏兒今晚早早
回房休息,周甯回房躺了一會兒,門外有人敲門,周寧開門看去,門前一名身材
高挑美女,亭亭玉立在門前,看她穿著一襲水青綢裙,容顏幾分冰冷,不是別人
正是瑾月。

  瑾月懷中抱著小壇酒,一雙美眸瞧在他臉上道:「上好的酒,拿一壇過來送
你。」

  周寧急忙把她請入房內道:「瑾月姐睡不著嗎?」

  瑾月放下了酒,來到桌前優雅坐下,淡聲道:「今夜吵鬧得很,也確實睡不
好。」

  周寧倒了一杯茶給她道:「先喝杯茶吧。」

  瑾月接過茶喝了幾口,輕輕一笑道:「泡的山楂茶不錯,看來你也是喜歡喝
茶的人。」

  周甯兩手支著臉爽朗道:「人這一輩子無聊的時候很多,無聊了,總是喜歡
學著泡茶的。」

  瑾月聽了噗嗤一笑道:「還有這種說法麼?」

  周寧臉色認真道:「當然有啊,瑾月姐難道不喜歡泡茶?」

  瑾月又喝了一口道:「喜歡的,不過我都是去館主哪裡拿茶葉,館主她身在
瑤池,更是修仙問道的人,每年都派人去瑤池那邊取來茶回來泡,那茶香說來真
是沁人心脾,喝一口回味無窮。」

  周寧羡慕不已道:「真有這麼好喝的茶?我在山上住時候,跟著爺爺去摘茶
葉,回來就自製泡茶,天熱時候喝上一杯,連火氣都去了幾分。」

  瑾月雪白玉手把玩著胸前秀髮嗔道:「我還會騙人嗎?下次過來幫你從館主
討一些,館主對你和杏兒很是關心,討一些茶,她也會開心的。」

  她說著美眸動人,輕輕道:「說起來,館主她總是事事都關心別人,唯獨忘
了她自己。」

  周寧想了想,終究是皺眉道:「瑾月姐,趙雨為什麼恨冉兒?」

  瑾月輕探玉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悠然笑道:「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周寧認真道:「我聽外人說的。」

  瑾月輕輕一笑道:「外人說的話不能全信,但是無風不起浪,總有幾分緣由,
這些事不是咱們該去想的。」

  周寧聽完道:「瑾月姐這話說的是,胡思亂想對人有害無利。」

  瑾月玉手支著俏臉道:「有時候我倒懶得多想,人生一杯茶,一把劍,足以
走遍天涯了。」

  周寧微笑道:「要不有些事情,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令人全都滿意。」

  瑾月道:「說來怎麼有那麼多的悲歡離合,陰晴圓缺。」

  周寧凝視著她眼睛道:「瑾月姐,我們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想想令人開心
的。」

  瑾月露出笑容道:「好。」

  周寧低頭又為她倒了小杯茶,正要遞給她時,突然注意到瑾月衣襟內肌膚晶
瑩雪白,黃衣抹胸裹著高聳飽滿的女孩兒酥胸,輕露在抹胸外的兩團渾圓雪乳,
擠出一道深深地乳溝,幾縷烏黑長髮流連酥胸,如緞秀髮與胸前肌膚,黑白相映
無比誘人,周寧從小住在深山少年無知,哪裡見識過女孩兒身體的美來?這第一
次看見如此誘人的景色,一時之間竟有些癡了……

  瑾月酥胸其實露的並不太多,只是微露幾分,卻沒料到周寧頭一次注意到女
孩兒露在抹胸外的渾圓雪乳,竟是有些把持不住了,她哪能看不到周寧目光?淡
淡輕咬紅唇道:「看什麼?」

  周寧一怔,猛的反應過來,紅著臉道:「沒……」

  瑾月玉手接過茶杯,輕嗔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我穿的衣服。」

  周寧尷尬道:「我們深山那兒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衣服,連脖子都沒露過……」

  瑾月淡淡道:「連脖子都不露?那不熱死了……」

  周寧紅臉道:「不會的!」

  瑾月搖頭一笑道:「那以後你可有福了,不止定州城,穿漂亮衣裙的女人多
的數不勝數,只是下次不要盯著女孩兒胸前看,別被人當成登徒子才好!」

  她說著卻是把目光看向窗外……

  公主府,絲絲細雨飄灑流連在人的肩上,燈籠的光在風中搖曳不止,這裡是
供奉著歷代定州之主,有功之臣畫像的地方,風雨之中這座小樓顯的無比孤寂,
夜色中遠處燈火通明,此處孤樓獨立,院內萋萋野草落葉,李穆走在前邊伸手撥
開樓梯拐角的蛛網,搖頭輕歎一聲道:「竟是有蛛網攀牆了……」

  朱霖在他後邊打著燈籠照路道:「此處最是令人傷心地,象徵著定州的輝煌,
也凝聚著定州歷代人的不忍回顧之處。」

  李穆費力撥清蛛網道:「這一層就是供奉袁家人的地方,上邊就是咱們要去
的地方了。」

  朱霖打著燈籠歎道:「好幾年沒來這了,真有些不敢來。」

  朱霖說話時,打著燈籠往後一照道:「這裡蛛網多,館主且小心……」

  歐陽霓柔聲回道:「我沒事,你們兩個也小心些走。」

  又再登上一層,只見這一層房門緊閉,門前蛛網更多,甚是荒涼,李穆雙手
輕推開房門,只見房內黃紗粉帳,裝飾古樸典雅,內裡擺著一張香床,窗邊是梳
妝台,正是一間女子閨房。

  李穆拂袖彈去門前灰塵,點起房內蠟燭,柔和光線登時盈滿屋中,朱霖拿著
燈籠打開窗戶,讓屋裡透透風,外邊點點細雨隨風濺進屋來,歐陽霓靜靜立在一
副畫像前,只見畫中是一名白衣勝雪的絕色女子,一個讓天下為她癡狂,讓天下
為她傾倒得女人,一個讓世間無數男人神魂顛倒,爭先恐後跪在她腳下的絕色仙
女,除了趙青青,試問天下女子當中,又有誰能如此!

  只是縱然她是冰清玉潔的天上仙子,絕代芳華,此時此刻陪在她身邊的又有
幾個人……

  李穆點起一支香,歐陽霓輕輕接過香插入香爐,青煙隨即飄散升起,映的她
畫像也有了幾分虛幻,紅唇輕歎一聲道:「姐姐,我來……看你了」

  旁邊李穆,朱霖面對畫像不忍再看,歐陽霓幽幽道:「這麼多年了,姐姐一
人流浪天涯也不知你過的是否開心,是否安好,冉兒他也長大了,今夜有了自己
的新娘,想必姐姐若知道冉兒的事情,遠在天邊也會為他開心的,我有很多話想
跟你說,可是又不知道該跟你說些什麼好,但願你遠在它鄉且記得冉兒,不管怎
麼說,冉兒畢竟是你的親生孩子……」

  她想起傷心之處時,俏臉神情悲傷無比,旁邊朱霖,李穆急忙上前道:「今
夜是大喜的日子,館主您,您保重玉體……」

  歐陽霓傷心道:「我們在定州享福,姐姐她一人在外流浪,又不知在何處吃
苦,我每想到這裡,心就如刀割一樣。」

  李穆苦笑道:「我們還是回去吧,呆在這兒沒來由的傷心,館主您本就為了
冉兒的事情忙的沒有好好休息過。」

  朱霖輕歎一聲,房門關上瞬間,天地之間遠處亭臺樓閣燈火通明,喜氣洋洋
的,唯有此處,清冷孤寂……

  「館主小心慢走。」這卻是李穆的聲音,趙玉兒帶著小倩過來接走了朱霖,
朱霖跟著妻女先行回去,天黑路滑的,李穆主動要送歐陽霓回來,一路也就在旁
邊打著燈籠。

  歐陽霓輕聲道:「我倒無妨,只是夜色這麼深了,你一個人回去卻不方便。」

  李穆聞言搖頭一笑,手裡認真打著燈籠道:「館主放心,我這些年來雖一個
人也習慣了,家裡邊丫鬟僕人可也沒少。」

  歐陽霓背負玉手問道:「那你還不準備考慮娶個妻子嗎?」

  李穆語氣淡然,微微笑道:「這個也急不得,一輩子的大事,謹慎一些好。」

  歐陽霓道:「既然你已有心,我就放心了。」

  李穆一邊為她打著燈籠一邊道:「冉兒跟館主睡在一起習慣了,不知道今夜
跟新娘子那裡會怎麼樣。」

  歐陽霓道:「凡事都有個過程,習慣了就好。」

  李穆又道:「冉兒不在館主身邊,一時半會兒不願意,時間久了,自然習慣,
只是冉兒不在,館主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歐陽霓想到此處,美眸也有幾分恍惚,終究是嫣然笑道:「沒事,小孩子總
要長大,小鳥總有單飛那一天。」

  李穆微微抬高燈籠,燈籠照的更遠一些道:「館主您有考慮過我們的事嗎?」

  歐陽霓蹙眉道:「什麼事?」

  李穆咳嗽一聲,卻不說話了,歐陽霓這才懂他說的什麼事情,輕啟紅唇淡聲
道:「我是一心修道的人,對紅塵的事一向不怎麼關心,李穆我真的不想你因為
我,而遲遲不娶,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李穆不死心道:「館主,我……」

  歐陽霓舉起玉手道:「好了,這件事以後不准再提起。」

  李穆只得遵命道:「館主放心,李穆記著了……」

  歐陽霓緩緩把玉手負於背後,美眸瞧著院中夜色小樓,嫣然笑道:「我住的
地方到了,你回去吧。」

  李穆看見小樓籠罩在夜色中,忍不住道:「館主獨居小樓,現在黑燈瞎火的,
館主還是我送您上樓吧。」

  歐陽霓停住嬌軀,淡聲道:「不必了,你回去吧,夜色都這麼深了。」

  李穆語氣關心道:「還是我送館主上樓吧。」

  歐陽霓只得道:「那好吧,不過辛苦你了。」

  李穆臉上微微一笑道:「館主倒不用對我客氣。」

  歐陽霓喜歡清靜,不習慣吵鬧住的地方也沒多少人,這下小樓裡空無一人,
冉兒在新娘子那裡,李穆小心翼翼打著燈籠,來到二樓歐陽霓閨房點亮蠟燭,閨
房內登時明亮許多,歐陽霓坐在香床道:「桌上有茶,不過肯定是涼的了。」

  李穆倒了一杯,喝了幾口贊道:「館主這裡的茶真是好,聽人說是瑤池哪裡
送過來的。」

  歐陽霓盈盈一笑道:「的確是如此,不過夜色深了,我該休息了,你先回去
吧,路上慢些。」

  李穆抬頭一看,歐陽霓偏臉伸出玉手要脫鞋,李穆本能急忙上前,跪在地上
道:「館主,讓我服侍您吧……」

  歐陽霓美眸看她一眼,盈盈笑道:「讓你一個康國丞相為女人脫鞋,說出去
你這丞相的面子往那放?區區小事,我自己來就好了。」

  李穆額頭冒汗,這才知道自己冒然了,忍不住緊張的咳嗽一聲道:「館主說
笑了,館主為國事操勞,還是讓我幫您吧。」

  李穆說著伸出大手已然捉住她裙底雙足,她雙足突兀落入男人手中,只覺兩
只大手捉的她裙下玉足火熱,美眸看去時,卻是看見李穆緊張的臉上神情炙熱,
額頭都在冒汗,只得輕聲道:「好吧……」

  李穆小心翼翼捉住她裙底美足,聽見她輕聲答應,這才輕鬆許多,無比謹慎
的捧著她腳兒,輕輕溫柔褪去束縛時,李穆腦子裡轟的一聲一片空白,只見燭光
之中,女孩兒一對兒滑比凝脂的玉足赤裸裸的展現眼前!

  李穆的心怦怦亂跳。手裡握著的一對秀美玉足,曲線嬌美誘人,白如霜雪,
冰雕玉琢一般,更要命的是,她雙足玉趾塗著嫣紅,目光看去嬌嫩誘惑至極,惹
得李穆只能緊緊把她玉足握在手裡,生怕如似魚兒一般滑脫了手去!

  李穆神情落在歐陽霓美眸中,她說的話,李穆耳朵裡渾然不覺,口中喃喃自
語道:「實在太美了……」

  歐陽霓淡聲問道:「李穆,你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嗎?」

  李穆臉上一怔,歐陽霓淡淡道:「其實我喜歡儒雅如清風的男人,這種男人
不多,燕亦凡是一個,你是一個。」

  李穆神情失落道:「其實館主又何必安慰我,您都說了不可能。」

  歐陽霓輕聲答道:「是,我們之間不可能,如果我不是瑤池長大的人,我一
定嫁給你,可這世上沒有這麼多的如果。」

  李穆聽著聽著心裡一陣刺痛,兩隻手忘情的輕輕撫摸著秀美雙足,眼神恍惚
道:「修道真的能成仙嗎?」

  歐陽霓想輕輕縮回雪白玉足,李穆卻急的握的更緊……

  歐陽霓只得放棄,任由李穆把玩著她兩隻雪足,溫柔似水道:「我不是貪戀
位列仙班,只是人活著都有自己的追求。」

  她說完道:「你跪在地上不冷嗎?」

  李穆搖頭笑道:「不冷……」

  歐陽霓高貴優雅抱來枕頭,玉手輕攏鵝黃紗裙,舒舒服服的舒展兩條美腿道:
「你是不是一堆話要跟我說?」

  歐陽霓又笑道:「我平常早早就睡下了,今夜已很深了。」

  李穆是聰明人,哪裡聽不出話外之音,起身致歉道:「館主,我回去了……」

  歐陽霓輕撫胸前秀髮,淡淡笑道:「這麼晚了你怎麼回去,就住我隔壁房間
吧,不過,我等著喝你的喜酒,希望不會等太久。」

  最後這句話才是重點,李穆退出房間時候,歐陽霓一張容顏含著淡淡笑容,
也許這就是感情的訣別了……

  第二天一大早雨還未停,林夢雪換了襲淡綠襦裙陪同冉兒一塊來歐陽霓這裡,
冉兒急不可耐撲進歐陽霓住的小樓,坐在她美腿上一番撒嬌之後,忽而伸出小手
摸摸歐陽霓眼睛,傷心道:「姑姑,你哭了……」

  歐陽霓把他抱下來笑聲道:「我哭什麼?倒是你越愛撒嬌了,也不害羞!」

  冉兒不依不饒纏著她要抱抱,歐陽霓無奈只好把他抱到懷裡,林夢雪盈盈一
拜,端來一杯茶敬給歐陽霓道:「夫君一大早就想念您,雪兒就跟著他一塊兒過
來了。」

  歐陽霓嫣然笑道:「小孩子黏人是常事。」

  林夢雪猶豫片刻,終究柔聲道:「只是夫君早上說,他想跟一個瑾月的女子
睡,雪兒不知該怎麼辦……」

  歐陽霓握住她手道:「他年紀太小,夫妻之間的周公之禮又行不得,現在和
你雖是夫妻,卻不能同房,他想跟瑾月睡,就由他去吧。」

  林夢雪柔聲道:「雪兒聽館主的安排。」

  這時瑾月一襲水青綢裙美麗多姿的從內室走了出來,瑾月在歐陽霓身邊是出
了名的傾城貌美,林夢雪乍一見她,神情一怔盈盈道:「她就是瑾月小姐嗎?」

  冉兒從歐陽霓懷裡跳下叫道:「瑾月姐!」

  向來脾氣清冷,冷冰冰的瑾月被他這一聲瑾月姐叫的美麗一笑,如同冰雪融
化恰逢初春般溫柔,柔聲回道:「冉兒……」

  冉兒蹭蹭蹭跑到她面前,拽著她雪白玉手就往門外跑,歐陽霓看著冉兒跑出
去了,才握住林夢雪手道:「來,坐我身邊來。」

  林夢雪應了一聲坐她旁邊,歐陽霓道:「對冉兒還滿意嗎?」

  林夢雪答道:「夫君他現在年紀雖小就很聰穎,人家心裡也喜歡他。」

  歐陽霓輕撫她玉手道:「也別胡思亂想,將來他長大了,你是他明媒正娶的
夫人,還怕他對你不好嗎?」

  林夢雪甜甜笑道:「人家不敢這樣想,倘若夫君日後寵了人家,這是夢雪的
福氣,他要厭惡不喜歡,我自與他作個賢慧妻子。」

  歐陽霓道:「要如此說來,冉兒有你這種賢慧妻子,真是他修來的福分,你
放心,將來他敢欺負你,自有我為你出氣。」

  林夢雪聞言笑道:「館主放心,他那裡會是輕賤別人的男子?人家相信夫君
成年之後,定然是個明是非的君子。」

  歐陽霓聽她話說的甜,臉上嫣然一笑道:「他有你這個妻子真是福氣,俗話
說得好,家有賢妻,夫不遇橫禍,雪兒你畢竟長他幾歲,冉兒我可就託付給你了。」

  林夢雪氣質溫柔道:「人家只願夫君開心,一定會盡心服侍好他的。」

  歐陽霓輕握她手起身道:「我帶你去拿走冉兒的衣裳,願你二人一生恩愛,
願你二人白頭偕老。」

  林夢雪跟她來到衣櫃邊,歐陽霓打開衣櫃回眸說道:「冉兒是個可憐的孩子,
父親燕亦凡身在台州,每年派人從台州送來衣裳,娘親趙青青遠走他鄉不知所蹤,
這一切說來也是令人心疼的……」

  林夢雪看衣櫃裡冉兒衣裳一件件擺放的無比整齊,從繈褓到能走路的衣服件
件都放在裡面,衣上還有一個毛茸茸的虎頭帽子,歐陽霓噗嗤一笑,把虎頭帽子
拿手裡道:「這個居然還在……」

  這帽子毛茸茸的很是好看,想必是冉兒四,五歲左右縫的,兩女正在說話,
忽而門前光線一暗,一道人影倒映在地上,只見朱霖頭纏白巾一身戎裝,懷抱一
把劍鞘顏色翠青,鑲嵌數粒珍珠的寶劍,歐陽霓見了這劍一時愣在當場,手中虎
頭帽子無聲墜落地上,她幾不敢置信喃喃道:「這……這是?」

  朱霖懷抱寶劍上前,垂首澀聲道:「巴魯老將軍因操勞過度,咳血不止,兩
日前深夜病故在飛龍關,這把劍是公主親手賜給老將軍的,老將軍臨去時,命人
把劍送了回來。」

  歐陽霓聞言,美眸忍不住一行淚水流下,哭泣道:「這怎麼可能?分別時老
將軍還好好的,怎會突然就去了?」

  朱霖搖頭歎道:「老將軍的身體本就不好,只是一直不跟人說,館主……您
節哀順變。」

  歐陽霓玉手捂著自己臉,淚流滿面道:「老將軍突然離去,這叫我如何節哀!」

  朱霖擦去雙目濕潤,澀聲道:「巴魯將軍一去,我康國天缺一角,北國又痛
恨我們和嶽雲龍的結盟,一直都在蠢蠢欲動,巴魯將軍剛走,宇文泰急不可耐領
兵一路逼向張彪防線,前線告急,館主您節哀順變……」

  歐陽霓嬌軀癱軟,接過寶劍緊緊抱在懷中悲聲道:「可憐老將軍一輩子為了
國家操勞,一天福都沒享過,他怎忍心就這麼匆匆去了,可憐我州頂天一柱,這
老天何其不公!」

  林夢雪撫著她嬌軀,哽咽道:「館主不要哭,館主不要哭。」

  朱霖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此刻都止不住眼淚道:「夫人說的對,館主不要哭,
不能哭壞了身子。」

  歐陽霓怔怔擦去眼淚道:「把老將軍的孫女接進府來,封明康公主,由我親
自撫養。」

  朱霖點頭答應道:「去往飛龍關的車隊已備好了。」

  歐陽霓握住林夢雪手,澀聲道:「夢雪你就在家裡照看著冉兒。」

  她說罷,手提長劍走向門外,小樓外煙雨濛濛籠罩,歐陽霓長髮飄飄,嬌軀
走的輕快,朱霖緊隨在後道:「一鎮將軍病故,趙雨是皇帝沒理由不去,和他那
夥狐朋狗友等在城門哪兒。」

  歐陽霓淡聲道:「隨他便好了。」

  朱霖冷哼一聲道:「趙雨這夥人經常私底下罵巴魯將軍是一個愚昧無知的老
頭子,還罵您雖是個絕色美女,但卻是一個隻會賣弄美色的小娘皮,還說冉兒娶
了林夢雪是大錯特錯,林夢雪剛來定州就把巴魯將軍給克死了,將來也不知道會
不會克死了冉兒,若不是看您面子,我早把這些人全砍了,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歐陽霓舉起玉手道:「沒事兒,他們喜歡背地裡罵我他們就罵吧,我懶得理
他們。」

  朱霖咳嗽道:「館主真是好脾氣。」

  歐陽霓偏臉瞧他一眼道:「嘴長在別人身上,掩耳盜鈴的事情我從來不做,
我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還不清楚,我還怕別人評價?」

  這時二人從花園路過,歐陽霓瞧見花園裡小花,幽幽輕歎一聲,停下腳步伸
手采了一朵白色小花插在秀髮上,絕美容顏神情悲傷道:「以前阿娟就說巴魯將
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可是如今看來,我們匆匆過完十年時光,在我眼裡,
你朱霖,李穆,吳德,景勝,許亮,張彪這些男人那一個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時光易老,唯有每個人感情,信義是永久存在的,你們這些男人不畏生死,為了
自己的信仰可以拋頭顱,灑熱血,你們這些男人面對刀光劍影一個眉頭都不會皺
一皺,你們這些男人面對戰場上成千上萬的敵人,卻可以痛快淋漓的喊出那一句,
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話,我雖是女子,卻真心為你們感到驕傲。」

  朱霖咳嗽道:「館主您言重了……」

  歐陽霓道:「人活著都想活的幸福,卻不知這幸福二字對於有些人來說是何
等沉重……」

  朱霖道:「有些事情明明就是包袱,人卻不能選擇拋下與否,只有公主她真
正放下,一人遠走他鄉,雲遊四海不問世事,方冰也是學她了,就在小島種花喝
茶,過著悠閒自在的生活,也許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歐陽霓抬頭看看天空,絲絲細雨濕潤了臉面,她恍惚道:「從小我是個孤兒,
是瑤池收養了我,教我讀書,教我寫字,教我醫術。育我長大成人,瑤池圖什麼
嗎?不,瑤池什麼也不圖,瑤池隱居冰山深處與世隔絕,宮主對我說,你已長大
了,心裡一定會嚮往外邊的世界,願你出世遊歷天下時,切記的你是修道的人,
不可以有凡心,你還是個懂事女孩,也許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清冷的生活雖然枯
燥,可總是你內心最想要的。」

  朱霖點點頭應道:「後來呢?」

  歐陽霓道:「可後來,我明白,人世間縱有萬般醜陋,無數欲望,也依然有
值得我珍惜得人,出世入世,這塵世割捨難,要不了幾年我就該回瑤池覆命了,
今生今世再也不踏足塵世半步了。」

  朱霖為之感歎道:「為什麼定州總是一心問道出家的人多,館主若真的離去,
冉兒他又怎麼依你,不追到天涯海角才怪。」

  歐陽霓頗有深意道:「天長日久,又何必急於一時。」

  朱霖突然道:「館主還記得袁家的袁小蝶嗎?」

  歐陽霓停下嬌軀,偏臉問道:「你想聊她?」

  朱霖點點頭。

  歐陽霓幽幽道:「她……又有什麼好聊的,我不想背後說人。」

  朱霖捂嘴咳嗽一聲道:「這麼多年,她還未嫁人。」

  歐陽霓道:「當日袁少秋刺死袁正南,袁家經此變故,這個陰影確實不好走
出來,袁少秋又不知所蹤,這個姑娘無心嫁人也在情理之中,不過聽人說,柳君
奴有心為她找個人家。」

  朱霖上前道:「您看周寧如何?」

  歐陽霓淡淡一笑道:「你想借此多幾分喜氣?」

  朱霖點頭苦笑道:「傷心的事情太多了,難免令人難受,不如就多些喜氣吧。」

  歐陽霓把寶劍遞給朱霖,自己背負玉手渡步道:「周寧出身貧寒這一點非常
好,沒什麼值得顧慮的,不過周寧並不是值得託付的人,這人一門心思要找人報
仇雪恨,他也無心婚姻,更別說袁小蝶是否有這個心了,柳君奴擅自做主的事情,
袁小蝶應該不會願意,我們不要亂想,就讓這一切順其自然吧。」

  朱霖點頭應道:「館主說的也是。」

  兩人說話時,公主府門口瑾月,周寧站在馬車邊,瑾月上前道:「館主,巴
魯將軍對周甯有恩,周寧想一塊兒過去。」

  歐陽霓道:「一塊兒過去吧。」


           第六十四襄  遠隔重山思念愈深

  清風夾雜著絲絲涼雨吹拂而來,濛濛細雨之中籠罩的是台州的王府,風雨不
時夾雜著涼意侵襲過來,給王府內處處高樓朱閣似披上了一件淡淡的紗衣。

  雲軒歪頭捧著一本書讀的用功,旁邊妹妹小璿,眨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眨啊
眨道:「哥,為啥夫子總愛罰你呢?」

  雲軒放下書,抬頭想了想沮喪道:「他興許看我不順眼吧……」

  漂亮美麗的小璿咯咯一笑,小手比劃著道:「夫子讓你背東西,你一個也不
肯背,他不罰你罰誰?」

  雲軒十分懊惱道:「我才不背!」

  小璿滿臉得意,自戀的轉了個圈咯咯笑道:「你沒聽人說呀,好漢不吃眼前
虧,他讓你背,你就背,幹嘛非要不聽他的話,自己找苦頭吃……」

  雲軒倔強皺著眉道:「他越逼我,我偏不屈服!」

  小璿吐吐舌頭,撇嘴道:「哥,你真是倔脾氣……」

  說完探著腦袋瞅瞅雲軒讀的書,吐舌道:「哇,這圖畫繪的好啊!」

  雲軒把書合起來噓道:「你可別亂叫,這是好不容易買來的雲海魔物集志,
畫了好多好多怪獸好玩的東西,等我看完了,我回頭就借你看看。」

  小璿眼睛一亮,又蹦又跳拍手大喜道:「好啊好啊,改天人家給你帶糖葫蘆
吃!」

  雲軒難得找到個同道中人,一時開心無比的攤開書分享與人道:「來,好妹
妹,咱倆一齊看九頭魔鳥大戰黑水蛟龍這一篇,一般人我還真不敢給看呢!」

  小璿喜的活蹦亂跳,探著腦袋就往書上湊,倆兄妹在這看的精彩,卻不料走
廊深處,一名紫衣綢裙的絕色女子剛好路過這裡,只見她整個人富有幾分才女的
淡雅之美,一張絕美容顏美若天仙,肌膚又是雪白,雪頸纖細下,內裡穿一抹粉
黃胸衣,裹著兩團渾圓的飽滿,且不說這衣內渾圓高聳實在誘人,便是抹胸外露
出的嬌嫩肌膚,足以讓人止不住浮想聯翩,尤其是紗裙飄飄間,裙底隱隱約約露
出的那對兒美人玉足,更加令人垂涎,天下有此絕色美貌的女子屈指可數,試問
台州除了朱瑤,還會有誰有如此美貌……

  只是當她注意到這倆小孩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裡看什麼東西時,忍不住輕蹙柳
眉,但同時絕美容顏幾分寵溺卻也遮不過去,輕移嬌軀上前柔聲道:「在看什麼,
這麼用功?」

  小璿啊呀一聲如被人踩中了尾巴,倒把美女給惹得幾分好奇了,小璿雖然年
紀小卻是一個鬼靈精,詭計多端,吃吃笑著撲到美女身邊一個勁的撒嬌道:「娘,
娘抱抱人家……」

  朱瑤從紗袖中伸出玉手輕輕摟住小璿,步向一臉緊張的雲軒,盈盈一笑道:
「看的什麼好東西,讓我也看看……」

  小璿吐吐舌頭,眨著眼睛道:「哥,你慘啦!」

  雲軒還嘴道:「娘才不會理你!」

  嘴裡說著還是老老實實交出了書,朱瑤接過書來蹙眉翻看了幾眼,本以為是
什麼不雅的東西,原來只是神話故事中的神獸傳說,眉間一笑道:「還以為是什
麼東西,看這種東西也要偷偷摸摸嗎?」

  小璿拽著朱瑤裙子道:「娘,哥是被夫子給嚇的,夫子要他背聖賢書,他偏
沒有心思背下來,夫子就老罰他抄寫經典!」

  朱瑤認真聽完,容顏溫柔道:「軒兒來娘身邊。」

  雲軒小手緊緊揪著自己衣袖,低著頭來到她面前,朱瑤蹲下嬌軀把這倆孩子
一手抱一個,美眸如水瞧著二人眼睛道:「這些事為什麼不跟娘說呢?」

  小璿嘰嘰喳喳叫嚷道:「夫子他氣惱了,就罰哥不准坐,要他站著聽課!」

  雲軒聽到這裡,滿心委屈掉下淚,這倆孩子是她親生兒女,見自己兒子委屈
的掉淚,朱瑤也忍不住幾分心疼道:「這些東西娘小時候也看過,並不是什麼過
錯,竟沒料到你們兩個看一看都要偷偷摸摸,提心吊膽的,這若是時間長了,這
人的膽子也給嚇破了,你要喜歡,娘下次給你多買一些!」

  小璿喜孜孜道:「娘說的真的嗎?啊,那太好啦,人家跟哥再也不用偷看啦!」

  朱瑤摸摸二人頭頂笑道:「當然啦,娘什麼時候騙過你倆?」

  小璿咯咯笑道:「還是娘最好!」

  朱瑤高貴優雅站起嬌軀道:「娘要回房去了,你們倆就在這看書玩吧。」

  倆小孩活蹦亂跳目送朱瑤離開,小璿得意洋洋道:「快拿書來,快拿書來!」

  雲軒重又翻開書,翻到九頭魔鳥大戰黑水蛟龍這一篇,只見海面上惡浪滔天
翻雲倒海,兩隻蠻荒巨獸各展神通,你追我咬,九隻腦袋的九頭魔鳥在天上飛來
飛去,腹下兩隻閃著寒光的鋼鉤利爪看的人膽魄心驚,每每尖聲俯衝之間,鋼爪
鉤進黑水蛟龍軀體,抓的蛟龍血肉橫飛,大片帶血龍鱗下雨一樣生生被抓了下來,
把個黑水蛟龍抓的遍體鱗傷,黑水蛟龍龍鬚亂舞,血盆大口張合之時,帶血獠牙
咬住魔鳥肚子拼命撕咬,兩隻狹長凶眼目光發狂,撕咬的九頭魔鳥全身羽毛沐血,
慘烈無比!

  倆小孩看的眉飛色舞,小璿急聲叫道:「魔鳥快吐火,燒死它,撓死它!」

  雲軒急道:「你沒看蛟龍快贏了嗎?」

  小璿瞪眼道:「胡說,是蛟龍快輸了,它躲在水裡都不敢出來,九頭魔鳥反
而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人家還能噴火!」

  雲軒不屑一顧道:「魔鳥鐵定打不過蛟龍,不信咱倆往後看!」

  小璿嘰嘰喳喳道:「看就看,誰怕你!」

  雲軒哼了一聲又翻開一頁,不由得咦了一聲,原來九頭魔鳥渾身沐浴著火焰
飛向血色殘陽,黑水蛟龍盤旋著潛入海底,竟是打了個平手!

  小璿愣了愣,伸著小手比劃道:「算它識趣,不敢跟魔鳥繼續打下去!」

  雲軒叫道:「才不是,是魔鳥打不過轉身就逃,蛟龍追不上它,才潛入水裡!」

  倆小孩在這爭的面紅耳赤,小璿嘰嘰喳喳道:「哼,有本事找娘來評理,娘
一定支持九頭魔鳥!」

  雲軒收起書叫道:「去就去,咱們走!」

  卻說另一邊的朱瑤芳心兀自琢磨雲軒被老師罰的事情,恍恍惚惚一路來到竹
林深處的清靜所在,看到燕亦凡一個人立在樓下怔怔出神,眼見朱瑤來了,眉間
一笑走上前握住她玉手,看著她美若天仙的容顏道:「瑤兒聽人說雲軒總被老師
罰站的事情嗎?」

  兩個人立在院內煙雨濛濛細雨中,清冷的風時而拂過臉面,燕亦凡怕她著涼,
摟住她修長嬌軀抱進懷裡,朱瑤輕輕依偎著他胸膛,美眸溫柔道:「原來夫君也
在為這件事煩惱……」

  燕亦凡抱緊了懷中美女,只覺懷中淡雅幽香陣陣,環繞身邊,絲絲細雨隨之
飄來,感受著美女溫柔似水的柔情,他心情也為之寧靜許多,臉上一笑道:「我
也是聽人私底下傳言,本來還不信,自己求證一番,還真有其事,心裡也當真不
是滋味。」

  朱瑤一隻雪白玉手輕輕撫摸他胸膛,嫣然笑道:「夫君還信不過我們的兒子
嗎?」

  燕亦凡捉住她玉手貼到自己臉上,神情放鬆聞著她玉手香氣道:「雲軒從小
聰明,只是脾氣倔強,夫子讓他背聖人經典本沒有錯,只是他不肯學這些,這就
讓人奇怪了,不學聖人經典,那又該讀些什麼?」

  朱瑤認真聽完,甜甜笑道:「雲軒不肯背聖人經典是錯了,那老師罰他天天
站著讀書,讓別的孩子看他笑話就是對嗎?」

  燕亦凡道「其實仔細想想,他也沒做什麼錯事,罰他站一次兩次還好,天天
罰站就怕罰出個心病來!」

  朱瑤把個美女玉體依偎著他,溫柔如水道:「夫君這樣說就是了,孩子們天
性使然,只要不做傷害別人的事情,瑤兒並不覺得這是錯,剛才人家路過走廊,
居然瞧見小璿跟雲軒躲在走廊裡偷看雲海魔物集志,看這種小孩看的東西,兄妹
倆卻跟做賊似的偷偷摸摸,人家好奇在後邊一問,雲軒嚇的差點蹦起來,長此以
往下去,若把孩子的膽給嚇破了,養成懦弱膽怯的性子,可就不好改了。」

  燕亦凡聞著美女香氣,不知不覺把自己手掌在她嬌軀來回撫摸道:「話雖有
理,不過也不能太縱容,明個就跟老師說說別太逼他太緊了,實在不成就把他交
給瑤兒來教,就不信咱們這個名動天下的大才女,還教不好自己的兒子!」

  朱瑤嬌軀感受著燕亦凡的撫摸,美眸如醉的凝視著他目光,一隻雪白玉手撫
在他臉頰,嬌嗔道:「夫君好壞……不過我們的雲軒在家孝順父母,在外尊敬長
輩,除了和小璿這個妹妹在一起玩玩遊戲也沒什麼大的過錯,何必逼他過緊呀,
瑤兒支持夫君剛才的話,給老師求情別逼他太緊……」

  燕亦凡閉著眼睛,舒服無比的享受美女玉手在臉上撫摸,偏著臉追她遊移不
定的玉手,朱瑤看他舒服,紅唇嬌顫一聲呢喃道:「這麼貪吃呀……」

  燕亦凡兀自享受不已,閉眼來回追吻她玉手,朱瑤臉色嬌羞誘人,把個玉手
貼住他嘴給自己的丈夫吸吮親舔,卻見他臉色迷戀含著自己晶瑩玉指,嘴裡舌頭
卷著玉指吸舔個不停,小璿和雲軒躲在竹林裡瞧得聚精會神,小璿附在雲軒頭頂,
眨眨眼睛道:「好奇怪,爹在吸吮娘的手,娘好溫柔啊……」

  雲軒回道:「咱爹娘感情好得很,患難夫妻,這叫夫妻情深!」

  倆小孩在這竊竊私語,小璿按著雲軒肩膀道:「唔,哥你別亂動,快看快看,
爹怎麼把舌頭伸進娘的嘴裡了……」

  雲軒叫苦道:「啊呀,你別使勁按我,輕點!」

  小璿充耳不聞道:「娘好美啊,就像個仙女,我長大了一定就跟娘一樣漂亮,
一定是!」

  雲軒哼道:「你長大了也沒咱娘好看!」

  小璿不理他,兀自一邊自戀,一邊聚精會神的躲著偷看,偷看一會兒滋滋叫
奇道:「娘的身子怎麼軟了?啊,爹在親娘的嘴,爹和娘怎麼可以這樣啊?」

  雲軒撇嘴道:「小孩子少見多怪,爹娘這是在親嘴!」

  小璿冷哼道:「哼,就你見得多,回頭我就告訴娘去!」

  雲軒急忙道:「你可別胡說八道!」

  小璿卻沒理他,聽見雲軒奇怪道:「爹的手伸進娘的抹胸裡了,娘哪裡看去
好美啊,爹在揉娘哪裡,娘的身子真的軟了,都快站不穩了,爹怎麼還在親娘,
還在揉……」

  小璿嘰嘰喳喳道:「啊,我也看見爹的手在揉娘的胸啊,娘好像還很舒服呃
……啊,難道大人們親嘴都要這樣嗎?」

  雲軒低聲竊竊私語道:「好像就是這樣的呢!」

  小璿撇著嘴,小手氣得亂抓道:「哼,原來你也沒見過,還來騙我!」

  雲軒急道:「你別揪我頭髮,疼啊……」

  小璿這才發覺自己抓的用力了,急忙鬆手狡辯道:「人家可沒想故意抓你!」

  小璿才說完,突又道:「啊,爹把娘的抹胸給扒開了,還吃娘的那裡!」

  小璿說完滿臉不樂意,埋怨道:「咱爹真的好壞,他早早不讓咱倆吃娘那裡,
他自己卻躲在這裡偷吃,還吃的這麼開心,咱娘她也偏心,偷偷給爹吃不給咱倆
吃,不過娘哪裡,真的好美啊,雪白雪白的,讓人家也想吃!」

  雲軒打擊道:「你想的美,咱娘才不會給你吃!」

  小璿哼道:「不給我吃,也不給你吃,咱倆誰也別想吃!」

  雲軒不屑道:「你才不懂,都這麼大了,還想那個?說出去別人笑掉了大牙!」

  小璿惱羞成怒,小老虎一樣呲牙咧嘴道:「你說的這麼好聽,幹嘛還死死盯
著娘哪裡看,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吧!」

  雲軒臉一紅,反擊道:「我才不像你!」

  小璿懶得理他,看了一會兒自語道:「我看見娘在揉自己的胸……」

  雲軒哼道:「娘要知道你這麼說她,非打死你不可!」

  小璿滿臉臭美道:「娘才不舍的打我,倒是你總被夫子給罰的垂頭喪氣,哈
哈!」

  雲軒道:「快看,爹把娘抱起來了,抱房間裡幹嘛……」

  小璿氣道:「爹肯定把娘抱房間裡做壞事去了,娘太偏心啦,眼裡只有爹,
沒有咱倆!」

  雲軒揪住小璿衣裳道:「咱倆該走了……」

  小璿眨眨眼睛問道:「你不想看看爹娘在做什麼壞事嗎?」

  雲軒一陣膽怯道:「別啦,被抓到可就慘了!」

  小璿哼道:「咱倆躲好好的就行了,聽幾句就回來,絕不會被抓到。」

  雲軒糾結道:「再偷聽就是不對了,娘多疼咱們啊……」

  小璿道:「好哇,爹在房裡不知道怎樣欺負娘,你還說!」

  雲軒道:「我才不陪你,要去你自個去!」

  小璿嘟著嘴道:「膽小鬼,我去就去。」

  小璿說罷剛要過去,雲軒急忙拉住她道:「娘要是罰你不准出去玩,你怕不
怕?」

  小璿急忙眨眨眼道:「當然怕啦!」

  雲軒哼道:「你偷看自己爹娘,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你要再去,我非告訴
爹娘不可,說你剛才偷看,還說娘的壞話!」

  小璿急道:「啊呀,你賊喊捉賊呀你,我鄙視你,我懶得理你,我先走了!」

  兄妹倆一個在前邊走,一個在後邊追,小璿打定主意不理雲軒,氣呼呼的甩
袖走著,雲軒在後邊好妹妹好妹妹的叫,口都快喊幹了,小璿氣呼呼扭過頭叫道:
「膽小鬼,膽小鬼!」

  雲軒在後邊追道:「什麼膽小鬼,娘對咱倆那麼好,你偷看就是不對!」

  小璿氣急敗壞,猛的站住腳步,叉腰叫道:「好哇,說我偷看,你就沒偷看?」

  雲軒小臉一紅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小璿氣道:「那人家就是故意的啦?」

  雲軒脖子一抬,一臉正氣凜然道:「你本來就是故意噠!」

  小璿氣的哇呀一聲,張牙舞爪的過來跟他拼命,小璿來勢兇猛,嚇的雲軒轉
頭就跑,小璿在後邊緊追不捨,雲軒慌不擇路東躲西藏,迎頭看見花園裡的慕勒
靜,穿一襲黃衣襦裙的窈窕倩影正在賞花,雲軒急急忙忙朝她跑去,連聲叫道:
「娘,娘快救我……」

  慕勒靜十分好奇摟住他問道:「你跑什麼?」

  雲軒驚魂未定,躲在慕勒靜懷裡道:「小璿她在後邊追著咬我!」

  小璿這時蹦蹦跳跳從拐角竄出來,慕勒靜好笑道:「小璿你咬你哥幹嘛?」

  小璿眼睛一亮,蹭蹭蹭跑到慕勒靜身邊拽住衣袖道:「他不好好讀書,我代
夫子教訓他!」

  慕勒靜摸摸雲軒腦袋道:「打打鬧鬧多沒意思,娘帶你們看戲去。」

  小璿奇怪道:「看戲?」

  慕勒靜笑道:「正是,看戲。」

  雲軒好奇道:「娘,好好的怎麼看戲呀?」

  慕勒靜一手拉一個,甜甜笑道:「東城員外大壽,請來戲班子唱戲,咱娘仨
看戲玩去。」

  小璿嘿嘿笑道:「那文萱姐在哪裡?」

  慕勒靜道:「她跟阿娟早早去買糖人了。」

  小璿嘰嘰喳喳道:「齊員外家的兒子可搗蛋了,上次去抓泥鰍,他抓出一條
蛇來,把他嚇了個半死,魂都沒了幾條,他爹花了好多銀子請道士做法,折騰過
來折騰過去,好歹撿回一條命來,笑死人。」

  慕勒靜抿嘴笑道:「咦,你知道的蠻清楚嗎。」

  小璿得意洋洋道:「我放風箏看見的。」

  慕勒靜摸摸小璿雙鬢道:「可不能到處瘋跑。」

  小璿舒服的蹭著她手道:「人家聽娘的……」

  慕勒靜牽著兄妹倆出了王府,在街上散步去看戲,來了唱戲的地方,人山人
海十分的熱鬧,臺上正在唱醉花陰,兄妹倆一人一串糖葫蘆,跟著慕勒靜來到酒
樓靠窗位置,居高臨下的看戲,小璿眼尖瞧見阿娟和小萱在人群裡,兩個侍衛站
在後邊,小璿急忙叫喊,雲軒探著腦袋一看,果然看見文萱和阿娟來。

  等阿娟帶著小萱登上酒樓時,桌上擺滿剛上的好酒好菜,慕勒靜伸手一指兄
妹倆對阿娟笑道:「仨兄妹湊一塊了。」

  阿娟拉著小萱坐下,點頭笑道:「仨在一塊兒鬧得更歡。」

  文萱是慕勒靜生的女兒,小小年紀便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樣子,柔和似水,脾
氣文靜,與小璿的活潑開朗形成鮮明對比,小璿給自己倒了杯甜酒,滋滋喝了幾
口,越喝越喜歡,雲軒坐到文萱身邊道:「文萱妹妹你喜歡讀書,也別總躲在家
裡不出來,出來玩玩也好。」

  文萱盈盈一笑道:「雲軒哥不是也喜歡讀書嗎?」

  小璿在旁喝著甜酒道:「他看的是雲海魔物集志,不背聖人經典,被夫子天
天罰,小萱姐可別被他騙了!」

  雲軒哼了一聲,臉紅道:「就你好!」

  小璿古靈精怪道:「某人惱羞成怒啦!」

  慕勒靜摸摸小璿頭頂道:「別這樣說,快去給你哥倒杯甜酒賠罪。」

  小璿倒也聽話,咯咯笑著給雲軒倒了杯酒,房間裡一時歡笑愉悅……


           第六十五襄  故人相逢又是別離

  群山巍巍,崇山峻嶺連綿起伏,歐陽霓這段時間精神不好,常常昏昏欲睡,
在馬車裡又是歇息不好,瑾月幫她蓋好棉被,躺在她身邊休息,歐陽霓休息一會
兒,緩緩坐起嬌軀,玉手扶著額頭道:「我不要睡了……」

  瑾月輕聲道:「館主您太累了,還是再睡會兒吧。」

  歐陽霓拿來旁邊葫蘆喝了幾口清水,低聲道:「不用了,睡著後,我總做些
奇怪的夢。」

  瑾月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館主不要胡思亂想會好一些的。」

  歐陽霓輕挽紗袖掀開車簾,欣賞著路邊景色也不知前邊怎麼了,馬車就停下
來了,瑾月朝外探視幾眼道:「像是朱將軍在和什麼人說話。」

  歐陽霓道:「一齊下去看看吧。」

  瑾月道:「好吧。」

  兩女一塊兒下車往前邊走,隱隱約約瞧見一名頭戴斗笠,手拿拂塵的道士立
在絲絲煙雨之中,歐陽霓停住嬌軀道:「道長,您往哪裡去?」

  朱霖聽見歐陽霓嬌聲,急忙轉過身道:「館主,是慕容王爺!」

  朱霖轉身之時,此道士一張臉清清楚楚映入眼中,只見他長髮銀白,穿著樸
素,頗有幾分滄桑之股迎面撲來,整個人氣質貴不可言,看到歐陽霓時,懷抱拂
塵,舉手一禮道:「無量天尊……」

  歐陽霓雖未與慕容極見過面,但卻對這位北國王爺的瞭解,十分詳細,她早
就知道慕容極一派去往台州後,慕容極不問世事,做了一個出家之人,沒想到親
眼見到這位王爺,如今一身樸素道服,長髮銀白,立在自己面前時,倒是有幾分
怔了。

  慕容極輕聲一歎道:「巴魯將軍雖與北國勢不兩立,恩怨頗深,不說貧道已
是出家之人,這紅塵恩怨早已劃清,更敬重將軍忠義,不幸聽聞貴國巴魯將軍病
故,心中深以為憾,特來見他最後一面。」

  歐陽霓幾分感傷,幽幽道:「王爺已是出家之人,這昔日恩怨自然煙消雲散,
倘若巴魯將軍泉下有知,也會為之開心的。」

  慕容極懷抱拂塵道:「人以逝去,館主萬不可過分悲傷,且保重玉體。」

  歐陽霓走上前,伸手玉手輕輕握住慕容極手掌,美眸凝視著他臉龐道:「王
爺十年來雲遊四海,見慣人間悲歡離合,更也飽受風風雨雨,本館同為修道之人,
也願王爺早日修成正道。」

  慕容極道:「貧道一朝看破人間滄桑,十年來雲遊四海,走遍各處山川大地,
也親眼目睹了許許多多的悲歡離合,今日更見館主神色間頗為憔悴,也望館主且
保重自己的玉體,不要過分悲傷。」

  歐陽霓握緊他手掌道:「王爺既是去往飛龍關,不妨與我同乘一車。」

  朱霖也道:「王爺還是陪我家館主說說話吧。」

  慕容極想了想道:「那貧道,恭敬不如從命了。」

  歐陽霓派瑾月騎馬先去飛龍關準備,自己與慕容極同乘一車,朱霖也在車中,
朱霖道:「王爺本是天下尊貴之人,卻甘心經歷風雨,毅然決然的出家,這實在
令人敬佩,與我家公主都有歸隱的志向。」

  慕容極搖頭道:「不說定州的青青公主本是天上冰清玉潔的仙女,她出身高
貴,為人聰慧善良,令世間所有女子在她面前黯然失色,而如今亦遠離塵世,就
連館主同樣也是修道之人,仔細說來身在亂世,身不由己,只盼天下修道之人,
在大亂之後,都能早早看破生死,登臨仙界。」

  朱霖道:「王爺今後又有什麼打算?」

  慕容極沉吟道:「貧道打算去往妖界。」

  朱霖皺眉道:「妖界兇險之地,王爺一人前行,如何使得!」

  慕容極懷抱拂塵,淡然笑道:「貧道一介出家之人,去往哪裡都是一樣的,
妖界雖兇險,但終歸還有聖女主持公道。」

  朱霖奇道:「妖界九重天桀驁不馴,頗為兇狠,瑤雪聖女她不過一介弱女子,
怎會駕馭偌大妖界,我思索很久,奈何對妖界所知甚少,還請王爺解惑。」

  慕容極搖頭道:「貴國此言差矣!想當初貴國的青青公主也是女人,不也同
樣領兵幾十萬,割據一方?」

  朱霖道:「莫非瑤雪聖女能跟我家公主比不成?」

  慕容極點點頭,又搖搖頭道:「瑤雪聖女是妖界第一美女,她在九重天有極
高的威望,就與青青公主一般,同樣在世人眼中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女神。」

  歐陽霓道:「世人都知道,我姐姐並非以美貌獲得一切。」

  慕容極道:「貧道自然曉得,那瑤雪聖女高高在上,受著妖界萬民的跪拜,
但實際上,瑤雪聖女和九重天之間,很是不和。」

  朱霖猛然道:「如此說來,瑤雪聖女也許受制於九重天?」

  慕容極道:「也可以這麼說。」

  朱霖道:「要是如此說來,倒叫人也懂了幾分。」

  馬車路過一處茶攤時,三人下車喝茶,茶攤周圍有商人正在聽說書,只聽說
書的眉飛色舞,吹須瞪眼,講的正是一段奇思詭異的故事。

  話說曆月王朝末年,天災人禍接踵而來,內有諸侯割據相互爭奪霸權,外有
農民軍不斷起義,一時盜賊蜂起,混戰長達竟七十餘年,整個人間生靈塗炭,民
不聊生,白天陰氣遮天蔽日,荒山野嶺盡是森森白骨,夜晚妖魔惡鬼結隊橫行,
闖入百姓家噬吃人肉,血肉骷髏散於鍋中,更有人易子相食,真是慘不忍睹。

  卻說如此亂世,也真有書生不畏艱險每赴趕考,此書生姓羊,一門幾代單傳,
家中雖窮卻有一番志氣,十年寒窗換的家中積攢少少盤纏,一路不畏險阻前去趕
考,當時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瘦弱不堪,有時碰見同去趕考的,往往結隊而行圖
個心安,卻說他今日,大中午的一個人走在崇山峻嶺之間,頭頂大紅日頭,酷熱
無比,曬的人大汗淋漓,要把人榨幹一般,羊生頻頻擦去額頭汗水,每抬頭看去,
只見一條羊腸小徑夾在兩座大山中間,路兩邊空無一人,兩邊熱浪沖天宛如幽冥
鬼路,,頭頂奇峰怪石數不勝數,一輪大紅日頭酷熱無比,使人汗濕衣衫,滿臉
曬的通紅!

  羊生在這崇山峻嶺之間一人獨走,冷不防一陣怪風從哪裡吹來,卷的風沙走
時,落葉滾滾而來,迷的人睜不開眼來,書生急忙伸袖遮擋,怪風來的快去的也
快,卻惹得羊生更加疲憊,一股昏昏欲睡之感漸漸襲來,羊生奮力打起精神,自
我鼓氣高聲誦起正氣歌來:「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

  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

  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

  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

  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

  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

  或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為擊賊笏,逆豎頭破裂。

  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

  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

  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

  三綱實系命,道義為之根。

  嗟予遘陽九,隸也實不力。

  楚囚纓其冠,傳車送窮北。

  鼎鑊甘如飴,求之不可得。

  陰房闐鬼火,春院閉天黑。

  牛驥同一皂,雞棲鳳凰食。

  一朝蒙霧露,分作溝中瘠。

  如此再寒暑,百癘自辟易。

  哀哉沮洳場,為我安樂國。

  豈有他繆巧,陰陽不能賊。

  顧此耿耿存,仰視浮雲白。

  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

  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

  風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俗話說天地間自有一股朗朗正氣,所謂邪不壓正,一首正氣歌乃一代名臣文
天祥就義之作,歌聲激昂,誦之正氣盈身,邪魔鬼怪也自畏懼幾分,羊生這番正
氣歌誦來,山谷之中浩浩回聲不絕,羊生精神也為之一振,正要大步前行,突聞
背後一聲清朗叫喊:「君子慢走……」

  書生本就瘦弱膽怯,這荒山野嶺之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四下無人,
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叫喊,縱是膽壯之人也膽怯幾分,書生只覺一身冷汗,後背都
有些濕了,哆嗦著回頭一看,只見荒山野嶺之中,好一個錦衣美貌的少年貴公子,
生的是貌若潘安,塞過宋玉,只是臉上頗有一股柔美,身穿紫衣錦帶,腰懸一把
寶貴長劍,手中牽著一匹棗紅駿馬,此馬當真神武不凡,棗紅色的毛髮如血。

  公子之後僕從眾多,竟還有貌美姬妾跟在身邊,書生怯意稍去,少年公子抱
拳笑道:「本想趕考路上沒有同道中人難免寂寞,這荒山野嶺之中還能遇上一個
同好,實在慶倖。」

  羊生回禮道:「不敢不敢……」

  少年公子走上前,握住他手笑道:「我瞧君子剛才踉踉蹌蹌,神魂亂迷,顯
是天太熱給曬著了,現下我有良騎,請君子試之。」

  羊生面露難色,急忙推辭道:「不善騎馬。」

  公子道:「這有何憂?我這馬生性溫順,能載一載讀書人,也是他的福分。」

  盛情邀請下,羊生再三推辭不過,只好由人騎上了馬,目光不經意瞧見公子
的隨行姬妾時,眼光不由一亮,只見他後邊姬妾鬢髮如雲,一張瓜子臉美豔誘惑,
穿一襲輕衣襦裙,頸下一抹胸衣裹著兩團酥胸,似注意到羊生目光,這姬妾心生
不悅偏過了臉,倒惹得酥胸擠出一道誘人乳溝來,更加的嬌豔欲滴,瞧的羊生心
中一蕩。

  公子熱情好客,自稱南方官宦之家,前往京城一為趕考,二為探親,自稱其
叔是朝廷大員,言語之中頗流露出此次必能高中的意思,羊生聽的羡慕不已,一
時又心灰意冷,公子為人熱情,言語中又稱兄道弟,還道有難必幫,頗有相見恨
晚的意思。

  羊生防心全無,一路與這公子言談甚歡,走了大半天走出了山,來到一處荒
廢的小鎮,鎮上幾家野店門前冷落,稀稀少少幾個散客,多是些趕考的書生,殘
陽如血,鎮上飄著一股肉香,羊生多年不食肉糜,大為口涎,一道殘陽映在荒涼
大路,門店的旗破敗不堪,草棚下麵一個光頭露背的漢子手拿剁骨刀正在剁肉,
附近幾條野狗爭奪著骨頭,羊生看旗上寫著三字,狗肉香!

  狗肉最是性熱,狗肉又最是好吃,沒吃過狗肉的人都死活不吃狗肉,吃過狗
肉的人一生難忘,大熱天一碗狗肉下去,鼻血長流,痛快淋漓盡致。

  肉香實在誘人,公子安排人住進了一家野店,店掌櫃的是個徐老闆娘的女人,
長得漂亮,生的漂亮,脾氣不好。

  羊生本盤纏見緊,公子問也不問直接給他付了房錢,要了好些酒菜,野店裡
許多趕考書生紛紛過來急著結識公子,公子言談舉止甚是高貴,每出口語言不俗,
說的人十分高興。

  羊生衣衫多破財,在房裡拿出針線縫補衣裳,縫了一會兒,店娘進門送來被
褥,瞧見縫衣的羊生,叉腰譏諷道:「男人也會縫衣?」

  羊生起身接過被褥行禮道謝,店娘露出不屑道:「窮酸秀才規矩多,男人不
是縫衣裳的料,讓秋娘來幫你吧。」

  原來她叫秋娘,丈夫早死留下她一人守寡,在這破地方開著家店維持生計,
秋娘三十多歲的年紀,說得上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眉眼漂亮,說話總是一股
不屑,燭下秋娘盤腿縫衣,嘴中咬著粗線,幾縷長發落在脖子下邊,胸前散發著
成熟女人的豐滿,羊生不經意瞧見秋娘脖子裡兩團柔軟,一時春光乍泄,他那裡
見過這等春色?尷尬的口水卡在嘴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秋娘認真縫衣,冷不
丁瞧見羊生尷尬,才注意到衣領子下邊,冷笑一聲道:「我不老吧?」

  羊生尷尬的說不出話來,秋娘伸出手往他大腿摸去,摸到一根硬邦邦的東西,
一手握住捋了幾捋道:「人長得斯文,下邊這東西倒真嚇人。」

  羊生命根子被人拿住,一時羞得面紅耳赤,又覺這女人手捋之間說不出的受
用,尷尬至極,低頭瞧她燭光下,這女人雖不如公子姬妾大家閨秀,不染風塵的
美,但眉眼之間春波流動,一張臉微帶潮紅,風韻猶存,秋娘捋著羊生陽物,捋
的幾捋低聲罵道:「窮秀才還有這麼一根寶貝,看來人還真不能貌相!」

  羊生情欲上來,男人的本能幾欲想把她撲倒狠狠蹂躪,但又覺自己好歹讀聖
賢書,怎能與這市井女子相通?自己十年苦讀不就盼著高中,娶一個貌美的妻子,
光宗耀祖嗎?

  秋娘捋著捋著看他沒有動靜,咒駡一聲走出房外!

  當天夜裡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的,頭頂群山閃電張牙舞爪撕裂夜空,羊生
一覺醒來肚餓,想去白日的狗肉店鋪子,咬牙拿了傘一路跑著去買肉吃,幾張破
爛桌凳,羊生打著傘一身狼狽從大雨漂泊中而來,賣肉的漢子操刀剁肉,弄了一
碗狗肉端來,一盤龍眼,自己坐到門檻上看雨,嘴裡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羊生皺
著鼻子吃了一口,好吃的感覺舌頭都要化了,一時狼吞虎嚥,又想起讀書人怎能
吃這種東西?心中一邊懊惱,一邊大吃,吃完結帳時,低著頭道:「讀書人最重
禮儀,您且勿……」

  話到此處,卻說不出話來了,光頭漢子冷眼不理他結巴,卻不想門外滿天大
雨中,貴公子打著一把紙傘,臉上含笑步步走來道:「我走進一家店中,想買一
碗肉吃,可店主人卻告訴我,這不是你們讀書人該吃的東西,若是被人知道了,
恐怕別人會笑話我。」

  「我住進一家野店,衣衫破爛了就想自己縫補,可店娘她卻拉住我的手告訴
我,縫縫補補不是你們讀書人該幹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說出去了,恐怕有人會
笑話我!」

  這是一首改唱的高麗民歌,羊生聽完羞愧的滿是慚愧,公子含笑收起雨傘,
提著小壇酒放在桌上道:「人活一世,過往雲煙,何苦拘泥於俗理,我有好酒,
今晚且與君共同飲之!」

  又張口叫買狗肉來,羊生羞愧坐下道:「奈何肚中饑餓,如何忍也……」

  公子搖頭笑道:「餓了自然要吃東西嘛,誰人餓了不吃東西?連聖人都說食
色性也,人性本如此,苦苦壓之,又有何益?」

  羊生歎道:「都怪我有辱讀書人的品德,心中懊惱不已。」

  公子微笑道:「君子此言差矣,這吃狗肉又是什麼有辱斯文的惡事??」

  羊生奇道:「您怎這樣說?」

  公子含笑娓娓說來道:「試問如今天下大亂,聖賢書中的禮義廉恥在哪裡?
人間盜賊四起劫掠百姓,試問聖賢書又在哪裡?強盜們藏於山中,呼嘯山林,每
每下山劫掠人人爭先恐後而逃,不顧老幼病弱尚在家中任人宰割,你能拿一本聖
賢書跟他們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大道理嗎?說來這都是人性使然,人都知道由
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且做的問心無愧,又何怕別人指指點點!」

  羊生憤然拂袖道:「一派胡言!」

  羊生說罷甩袖而去,公子一人把玩著酒杯笑道:「悲來乎,悲來乎。

  主人有酒且莫斟,聽我一曲悲來吟。

  悲來不吟還不笑,天下無人知我心。

  君有數鬥酒,我有三尺琴。

  琴鳴酒樂兩相得,一杯不啻千鈞金。

  悲來乎,悲來乎。

  天雖長,地雖久,金玉滿堂應不守。

  富貴百年能幾何,死生一度人皆有。

  孤猿坐啼墳上月,且須一盡杯中酒。

  悲來乎,悲來乎。

  鳳凰不至河無圖,微子去之箕子奴。

  漢帝不憶李將軍,楚王放卻屈大夫。

  悲來乎,悲來乎。

  秦家李斯早追悔,虛名撥向身之外。

  範子何曾愛五湖,功成名遂身自退。

  劍是一夫用,書能知姓名。

  惠施不肯幹萬乘,蔔式未必窮一經。

  還須黑頭取方伯,莫謾白首為儒生。」

  大雨滂沱之中,羊生聽著背後的公子在誦李白的悲歌行,滿臉羞怒離開,羊
生一路氣憤難消回到野店,一股邪火充斥心中,鬼使神差的偷偷跑到公子住的房
外,大雨滂沱下來,電閃雷鳴的,他不顧身上被雨淋的濕透,刺破窗紙偷看公子
的姬妾,公子的姬妾正在房裡洗浴,水氣蒸騰中,雪體曲線旖旎,羊生看的欲火
焚身,卻不料一道電閃雷鳴映的天地慘白,那姬妾猛然扭頭看來,一張青面獠牙
的容顏生在臉上,雙眼如炬閃著綠光,羊生驚叫一聲,轉身就要逃,只見電閃雷
鳴之中那還有活人?妖魔亂舞,秋娘滿臉冷笑倚著門窗……

  說書之人把故事說完,聽的人背脊發麻,朱霖喝了杯茶,敬慕容極道:「王
爺去往飛龍關之後,也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見,就再喝一杯茶吧。」

  慕容極微笑道:「貧道去往妖界,既是遠離了曾經的一切,也許客死異鄉,
一縷孤魂遊蕩,也許登臨仙界,那就再飲一杯茶吧。」

  三人在這坐了沒多大會兒,就有快馬飛奔過來,前線告急文書一封接著送來,
朱霖接過文書看了幾眼道:「宇文泰大兵壓境,張彪告急。」

  歐陽霓美眸看向慕容極道:「王爺,我們還是啟程吧。」

  慕容極起身道:「既是前線告急,那真耽擱不得。」

  朱霖冷聲道:「這個宇文泰不好好在家呆著,非要出來趁火打劫,也真是煩
人!」

  歐陽霓舉起玉手道:「好了,他這次趁火打劫,這仇咱們記著了,以後再說。」


           第六十六襄  一醉花陰一意亂情

  瑾月被歐陽霓派去飛龍關提兵趕赴前線,周寧也陪同而去,兩個人一路快馬
飛奔,歐陽霓朱霖二人再後,卻說宇文泰浩浩蕩蕩大兵壓境,康國前線告急,一
派大戰將發的架勢。

  卻說天上細雨飄飄,漸漸彌漫起一層薄霧,風吹動著霧氣,霧氣之中嚴陣以
待著六萬將士,天地之間一片肅殺,軍陣中無數火紅旗幟隨風狂舞,旗上康字分
外鮮明,軍陣前沿,一員大將穿著素衣端坐陣前閉目養神,他雙手成拳持長劍置
于胸前,兩面康字大旗斜插背後,身前三百名白衣蒙面武士,手按腰刀分站兩側,
戰陣素殺至極!

  一股殺機從對面逼來,風雨驟急,霧氣籠罩中也不知道對面來了多少人,只
見霧氣當中烏壓壓一片,旗幟獵獵作響,大地劇顫,聽的萬馬奔騰,霧氣當中飛
快奔出一騎,手持北國大旗猛然插在地上,大旗映著背後眾軍萬馬並排而進,戰
刀閃耀著白光,霧氣中狂風若攜奔雷之聲逼來……

  天是下著雨的天,夜是淡淡的夜,天色接近了黃昏,紅燈籠照著樓下綿綿細
雨中來來往往的人群,臺上桃花綻放,相襯著花一樣好看的男郎,他的聲音好聽
悅耳,伴隨著台下陣陣的喝彩聲,此人正是有名的戲子連卿,小璿又喝一杯甜酒
道:「娘,您跟娟姨只顧說話都不理我們啦!」

  慕勒靜拉住她手笑道:「娘跟你娟姨說話,可也沒忘了你。」

  雲軒跟文萱,小璿三個孩子玩累了,鬧著要回去,阿娟和慕勒靜也就依了三
個孩子,文萱跟著慕勒靜,雲軒和小璿跟著阿娟,出了酒樓,小璿看見賣面具的
實在好玩,雲軒也要買,慕勒靜和小萱先回去了,兩個侍衛忠心耿耿的護衛跟在
後邊,雲軒跟小璿各帶了一個面具,互相對著比美,阿娟笑盈盈看著倆孩子,一
轉眼都這麼大了,心中感慨萬千,不料人群攢動,一個視線模糊倆孩子俱已不見。

  阿娟這可愣在當場……

  卻說小璿跟雲軒為什麼突然戴著面具跑開了?原來小璿眼尖,遠遠的看見了
一個人,拉著雲軒就跑,倆孩子戴著面具手把手在人群裡擠,小璿戴著豹頭面具
嬌聲道:「哥,你跑快點呀!」

  雲軒臉上戴一張老虎面具,腦門上一個大大的王字,十分可愛,探著腦袋跟
小璿埋怨道:「你八成是看錯了,爹娘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呢?」

  小璿哼道:「我怎麼會看錯?」

  小璿說著一撇小嘴道:「諾,那不是嗎?」

  雲軒探著腦袋看了一眼,還真是燕亦凡和朱瑤,朱瑤此刻靠在燕亦凡懷裡柔
聲細語說著什麼,玉手拿著小風車玩來玩去,興許覺得背後有人看自己,當她回
身看來時,只見雲軒戴著老虎面具,鋥亮腦門一個大大的王字,小璿半戴著豹子
面具,露出個臉,可把朱瑤給嚇了一跳道:「你們倆怎麼在這兒?」

  小璿眨眨眼睛笑道:「人家跟著小娘出來玩兒。」

  燕亦凡摸摸她頭頂道:「你這孩子都這麼大了,別這麼調皮,諾,給你買的
小風車。」

  小璿接過風車,眨眨眼道:「爹,你和娘去哪裡了?」

  朱瑤美美笑道:「和你爹出來走走!」

  燕亦凡又把目光落到雲軒身上歎息道:「做人哪能由著自己性子來呢?」

  雲軒知道他說的是夫子罰他的事兒,嘟嘴道:「我沒由著自己性子來,是夫
子他太過分啦!」

  燕亦凡只得微笑道:「算了算了,不過,人也不要太過死板,將來容易吃虧,
你要實在不願意在夫子哪兒,不如就回來休息兩個月,休息好了,再讓你娘親自
教你,你娘她可是天下有名的大才女。」

  雲軒喜道:「真的哇?」

  燕亦凡摸摸他臉道:「爹還忍心騙你不成?」

  雲軒和小璿高興的活蹦亂跳,朱瑤笑道:「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雲軒歡天喜地拉著小璿跑了,燕亦凡無奈道:「這倆孩子……」

  朱瑤嫣然笑道:「夫君歎什麼?」

  燕亦凡道:「按理說,小萱的性子是好一些,文靜懂事,可小璿這樣兒,聰
明伶俐,快快樂樂的,做爹娘的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朱瑤依偎進他懷中,柔情似水道:「夫君,我們生的這兩個孩子已經很好了,
幹嘛非要逼他們小小年紀就看破人情冷暖呢?」

  燕亦凡抬頭仰望夜空濛濛細雨,臉上一笑道:「仔細一想,說的也對,人都
會慢慢成長的。」

  夜色之中崇山峻嶺,奇峰怪石無比猙獰,煙雨兀自飄落肩上,但見古道之上
兩匹馬絕塵而來,騎馬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身材窈窕,穿一襲青衣綢裙,風中長
長秀髮飛舞,整個人冷豔美麗,後邊跟著周寧,二人正是瑾月和周寧。

  兩人騎馬一路狂奔,天色不知不覺昏沉下來,瑾月嬌喝一聲停下馬來,一雙
美眸冷冷掃過前邊黑暗,周寧道:「瑾月姐,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瑾月淡聲道:「這條路我走過幾趟,倒與往日有些不太一樣。」

  周寧下馬道:「據說深山野地,最容易撞邪。」

  瑾月道:「下馬看看吧。」

  兩人下馬牽著韁繩步步往深山走去,走著走著瞧見遠處山坡有一處荒廢的道
觀,觀中幾許微光,細雨之中兀自傳來陣陣琴聲,瑾月取下馬上長劍道:「館主
命我辦一件事,也許這件事就在今晚了。」

  周寧卻瞧見她拿的正是朝露劍,這把劍的來歷公主府中誰人不知?定州之主
趙青青的佩劍,後賜給了巴魯將軍,巴魯將軍病故之後,派人送回了定州,歐陽
霓又把這劍給了瑾月,這有什麼別的深意嗎?

  瑾月為人清冷,傳說中的趙青青也是冷冰冰的一個人,她二人有什麼相同嗎?
周寧在這胡思亂想,瑾月道:「走吧。」

  兩個人牽馬步步走向那荒廢道觀,道觀在半山腰,荒廢多年,院中一面殘破
古碑,碑上端端正正上書四字,天道茫茫,瑾月立在門口看了幾眼,輕移嬌軀走
了進去,但見院內荒草破敗,道觀深處陣陣悠揚琴聲。

  瑾月道:「彈的真是好琴。」

  周甯在山林中長大最是機敏,謹慎道:「瑾月姐,這裡荒無人煙的,怎麼會
有人深更半夜在這裡彈琴?」

  瑾月道:「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說罷並肩進去,走進道觀後院,只見清涼臺階下一排燈籠掛在走廊,油
亮燈光映著水油油的青石板路,說不出的淒美,背後是一座青山,大殿門前一名
少年女子正在偏臉撫琴,旁邊一名書生聽的如癡如醉!

  周寧急忙叫道:「長亭兄,你怎會在這裡?」

  那書生正是季長亭,他本聽的昏昏欲睡,聞言猛然一醒笑說道:「原來是周
兄和瑾月小姐。」

  周寧急忙上前道:「這裡荒山野嶺,空無一人,這道觀裡竟然有貌美女子在
此撫琴,你不要命了嗎?」

  季長亭搖頭一笑道:「她是我未婚妻。」

  周寧道:「真的?」

  季長亭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樣不少,怎麼不是真。」

  瑾月登上臺階道:「周甯,花蕊姑娘不是鬼。」

  周寧松了一口氣道:「我,一時衝動了。」

  她撫琴道:「這世上,有時候人比鬼更要可怕。」

  季長亭附和道:「花蕊姑娘說的,正是世間多少年不變的道理。」

  瑾月坐下嬌軀,欣賞著院內景色道:「細雨如絲,一排燈籠清光相映,琴聲
悠揚。」

  季長亭道:「人生寂寞……」

  周寧道:「這天色太晚了,我跟瑾月姐先找個地方休息。」

  季長亭道:「那好吧。」

  兩人找了幾找尋到一處依山靠水的小院,在房裡說了會話兒,周甯找來乾柴
生火,生火取暖,瑾月嬌軀坐在草堆上,朝露劍放在她裙邊,長長秀髮輕落香肩
胸前,火光映著她美麗清冷的臉,周寧往火堆裡添著柴火,瑾月抱著自己美腿淡
淡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周寧目光流連在那把朝露劍,這把劍究竟意味著什麼?這把不平凡的劍靜靜
躺在主人的裙邊,如水般的水青裙底,是一雙穿著白鞋的女人玉足,周甯從來沒
注意到,原來女人裙下這玉足竟是充滿了難以拒絕的誘惑,若能握在手中肆意把
玩,又該是怎樣的銷魂?

  瑾月的心事從來不會跟別人說,周甯自然無從得知,早早收拾睡覺,外邊的
雨淅淅瀝瀝,周寧太累了,累的倒頭就睡,遠處琴聲悠揚,一切都在睡夢中了
……

  睡夢中的他,夢到了許多許多,夢回了那個帶給他無限快樂的小山村,杏兒
牽著大黑笑盈盈的找他採摘野果,兩個人說說笑笑,冷不防畫面一轉,電閃雷鳴
之中,一夥蒙面黑人肆意殺人,他在夢中無能為力,被追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他驚醒過來,臉上全是汗。

  周寧覺得有些口渴,正要下地就見旁邊另一張床上空無一人,他怔怔走出門
外,房外雨水漸大,門前曬衣的竹竿上整整齊齊掛著女人的衣物,地上擺放著一
雙白鞋,這是瑾月的衣物,朝露劍靜靜的靠著門無聲無息,竹竿上掛著的女孩兒
衣物散發著淡淡蘭香,此時此刻竟然充滿了誘惑。

  他幾欲不由自主的控制不住自己,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輕輕撫摸這竹竿水青
衣裙,指尖也似乎盈滿了淡淡香甜,他撫摸著衣裙,似乎在撫摸瑾月的肌膚,捧
起那水青的衣物聞上一聞,一股蘭香撲入口鼻,周寧深深呼吸,卻見裙子下麵蓋
著一件淡白抹胸,周寧幾乎楞在當場,手掌蓋住這件抹胸時絲滑的觸感讓他感到
做夢一般,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瑾月胸前那誘人風景,他雙手顫抖著拿起這抹
胸,把臉深深的埋了進去,一股女人的芳香把他整個人包圍。

  他控制不住自己,內心深處天人交戰,在院中看去,只見滿天雨中,瑾月不
著一縷衣物靜靜立在雨中,任憑雨水打在婀娜修長的雪白玉體,那美麗動人的臉,
滑嫩香甜的肩,飽滿渾圓的兩團玉峰,婀娜的玉體,修長動人的大腿,小腹下那
神秘銷魂的聖潔所在,濃密烏黑,周甯已是完全愣在當場,不知身在何處。

  瑾月捧起雨水澆在自己的玉體,纖纖玉手流連輕撫胸前雪白的雙峰,周寧一
行鼻血差點飆出,衝口而出在後叫道:「瑾月姐!」

  瑾月回身看來,身後的人猛的上前,把她死死抱進一個滾燙的懷中,一雙美
眸看去,只見周寧眼睛噴火,口鼻呼吸急亂呼哧呼哧的喘氣,周甯年紀未成,而
瑾月這類女子從小養尊處優,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發育的自是比
尋常百姓家的女孩兒更好,她身材修長高挑,周甯雖健壯卻比她矮了半頭,但周
甯體格健壯,一身力氣,女孩兒誘人玉體哪裡能跟他比,一時之間只把瑾月抱的
死死。

  瑾月死死被他抱在懷中,溫香軟玉的美人玉提抱了個滿懷,不說女孩兒身上
如蘭幽香,掙紮之間紅唇吐出陣陣香甜芳香,便是溫軟玉體抱在懷中,便讓人熱
血沸騰臉紅心跳了,瑾月呼吸也好不到哪裡去,惹得胸前兩團酥胸劇烈起伏,兩
只渾圓乳球滑滑膩膩的嬌顫不已緊緊貼著周寧的胸膛。

  周寧第一次近距離盯著她雪乳,離的近了更加清晰的瞧清這酥胸的豐滿,一
時間兩眼幾乎噴出火來,發狠一般猛的埋臉吻了上去!

  雨水漂泊之中,他衣衫完全濕透,周寧渾然不覺一切,只知道緊緊的抱住她,
周甯完全可以感受到這兩團雪峰的滑膩芳香,他的手顫抖著攀向這聖潔的雪峰一
手抓一個又揉又捏,口乾舌燥的含住便吃,瑾月嬌軀直顫,而周寧置若罔聞,一
張嘴裡含著她乳頭,相反吃的唧唧作響,瑾月被他抓捏的生疼,卻有另一種說不
清道不明的快感同樣在侵襲。

  就在他熱吻傲人雪峰之時,欲望再難忍耐,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步步走向房間,
這瞬間瑾月啊的嬌呼出來,這老實懵懂的少年,此刻完全成了男人,瑾月的玉體
被他霸道萬分的拋在床上,他的衣衫一件件落下,露出結實健壯的軀體就撲了過
來,兩個人赤身裸體纏在床上,周寧嘴唇尋覓著就去吻她紅唇,卻不料瑾月這時
冷聲道:「你聽我說!」

  周寧一愣,動作停頓下來,他心中早已憋著一股怒火,壓抑許久,瑾月玉手
護胸淡聲道:「我是冉兒的女人。」

  冉兒是誰,他很清楚,所以周寧直接愣在當場,瑾月護著傲人酥胸道:「你
其實早就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留在館主身邊,只因為我是冉兒的女人。」

  周寧的欲望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歐陽霓對他的恩情,他不是不知道,冉兒
在定州意味著什麼,他一清二楚,瑾月又道:「你一時糊塗,我原諒你,只是你
現在既然知道了我是冉兒的女人,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周寧怔怔道:「瑾月姐……」

  瑾月做起來,護住自己身體道:「你一時糊塗,不怪你。」

  周寧喃喃自語道:「冉兒他不是娶了林夢雪嗎?你怎麼也會?」

  瑾月道:「這一切需要從十年前說起,十年前的定州之主是趙青青,而館主
那時候是趙青青的結拜妹妹,那天你所看到的,朱霖,巴魯,吳德,王景勝,張
彪,李穆,曾經都是趙青青提拔上來得,不久之後她立趙雨為帝,把自己的一切
傳給了現在的館主,她一人不問世事,流浪天涯去了,她當時懷有身孕,懷的孩
子就是冉兒,生下冉兒之後,冉兒是在繈褓之時,由她親手託付給館主的,之後
了無音訊,誰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周寧恍然大悟道:「所以館主她對冉兒視如己出,先為冉兒娶林夢雪,又選
瑾月姐做冉兒的女人,這把劍原來是這樣……」

  瑾月點頭道:「定州之前從未有女人掌控一切,趙青青是第一個控制定州的
女人,館主是第二個女人,之後會不會有第三個女人,這都是很難說的,所以誰
嫁給了冉兒,誰就占得了先機,也就有很多女人都在打冉兒的主意,誰都想做第
二個趙青青。」

  周寧皺眉道:「那冉兒也太可憐了,被人利用過來利用過去。」

  瑾月道:「誰叫趙青青就冉兒這一個兒子,這一切無法避免。」

  周寧道:「要是這麼說,趙雨還真就是一個傀儡,怪不得他那麼恨冉兒。」

  瑾月淡淡道:「做人要憑良心,他趙雨十年前只是一個飯都吃不飽,衣著破
爛得乞丐,若無趙青青,他今天也只是乞丐。」

  周寧好奇道:「那朱將軍呢?」

  瑾月道:「朱霖的姐姐是燕亦凡的妻子,燕亦凡又是趙青青的男人,多多少
少有這麼一層關係,之後受到公主重用,從無名小卒一躍而上成了大將軍,不過
你要知道,這康國的半邊天都靠朱霖這些人在撐著。」

  周寧又道:「那張彪,吳德,王景勝,許亮,李穆這些人是不是也會聽命冉
兒?」

  瑾月無聲點點頭道:「這些人的富貴全是趙青青給的,就不用問了。」

  周寧聽完想起南宮仙兒道:「瑾月姐是覺得南宮仙兒故意穿一襲白衣是別有
用心,所以才討厭她嗎?」

  瑾月蹙眉想了想,幽幽點頭道:「是!」

  周寧又道:「那瑾月姐心裡是否也想利用冉兒,做第二個趙青青?」

  瑾月一瞬間冷冷看他,周寧沉默不語,兩人僵持半天,瑾月幽幽道:「是!」

  周寧頭疼道:「這一切真的那麼有必要嗎?南宮仙兒面紗下的絕色容貌你我
有目共睹,她又住在公主府,冉兒還十分喜歡她,據說連館主都給拋到腦後了,
這樣一個危機四伏的漩渦,瑾月姐何苦非要捲進去,更何況還有一個不知深淺的
林夢雪,若捲進去,想出來可就難了。」

  瑾月淡聲道:「魚之樂,旁人如何曉得呢?」

  周寧搖頭道:「說實話,我真搞不懂你們!」

  瑾月冷冷道:「不懂就別懂好了。」

  周寧皺眉想了想道:「要是將來我能幫到瑾月姐,我一定會幫你。」

  瑾月美眸看他一眼,周寧不再回避她的目光,一雙眼也看著她,她的臉上幾
分清冷,整個人如此的冰冷高貴,周寧的目光落在她的紅唇時,心中竟然為之一
蕩,她的想法深深隱藏在心底不為人知,唯有這紅唇清清楚楚落在眼中,也許有
另一種辦法去讀懂她,周寧的心怦怦直跳,一點點的傾身上前,正要吻她之時,
瑾月淡淡道:「弟,你看輕我了。」

  周寧一愣,瑾月道:「你這樣做,對得起館主嗎?」

  周甯默然轉身穿衣,瑾月不發一言出門撿起衣裙一件件穿好,周寧再出門之
時,門外已是亭亭玉立著一名清冷少女了,瑾月手提朝露劍道:「走吧。」

  周寧茫然跟著她,瑾月一步步走向季長亭和花蕊撫琴的地方,琴邊空無一人,
隔著窗看去,大殿內的季長亭靠著祖師神像沉睡,周寧道:「世上紅塵事難說。」

  瑾月冷聲道:「你情我願的事,談不上對錯,只是這道觀裡可不止我們。」

  周寧驚訝道:「瑾月姐的意思?」

  瑾月道:「你聽唄。」

  周寧閉眼聽去,只聽滿天風雨之中別無它聲,再一用心傾聽,只聽得遠處樹
林裡沙沙之聲不絕於耳,似有什麼東西竄了過來,周寧從小山裡長大,只聽這聲
音便驚恐失色,這得是多長一條蟒蛇啊,這不成精了嗎?

  周寧從小最是怕蛇,瑾月看他手足無措得樣兒,眉間清冷道:「你怎麼這麼
沒出息?」

  周寧臉上面無血色道:「我我我……我從小怕蛇……」

  瑾月冷聲道:「某人剛才色膽包天的膽魄跑到哪裡去了?」

  周寧聽著那沙沙聲越來越近,額頭汗如雨下,瑾月端坐嬌軀不屑道:「我一
個女人都不怕,你怕什麼,告訴你這蛇常年吸收日月精華,殘害過往生靈,早已
成精,館主這次命我去往飛龍關前,必要斬殺此蛇,你一直都想出人頭地,機會
來了,怎麼反而膽怯了?」

  周寧從小就膽子大,虎豹來了他都不怕,可人都有怕的東西,他還真就從小
怕蛇,膽顫道:「館,館主她好好的跟條蛇過不去幹嘛?」

  瑾月哼道:「不是館主跟這蛇過不去,是這蛇要跟館主過不去,這蛇躲在荒
山野嶺修煉為的就是跟館主過不去。」

  周甯強自鎮定道:「那它為啥非跟館主過不去?」

  瑾月淡淡道:「你聽好了,這蟒蛇精修煉開始就喜歡吞食活人,結果有天運
氣不好,誤打誤撞碰上了冉兒他娘,在冉兒娘手下死了一條,逃了一條,這梁子
就算是結下了,逃走的躲了十年苦苦修煉,殺害數十人,館主在夢中還遇到這蛇
來找冉兒尋仇,說來也是劫數如此。」

  但聽一聲巨蟒咆哮,一條水缸粗的青黑巨蟒長龍一樣碾壓著地板從門裡竄了
過來,只見巨蟒越盤越高,越盤越高,直插雲霄一般仰天咆哮,眼放著紅光,咆
哮之時獠牙森人,腹下鱗片若隱若現著猙獰四爪,巨蟒頭頂隱隱約約有猙獰龍角,
天上一時電閃雷鳴照的道觀內一片慘白,周寧大驚失色!

                
                             【未完待續】
2017-5-26 12: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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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傳(煙雲錄)(67~70)作者:郡主(鳳殤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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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雪仙子傳


作者:郡主



          第六十七  襄莊生曉夢一迷蝴蝶

  季長亭睡夢中被咆哮驚醒,茫然睜開眼睛瞧去,窗外電閃雷鳴一片慘白,窗
紙倒映著一條越盤越高,直插雲霄的巨蟒,窗外狂風大雨,天地為之變色。

  只見這狂風大作之中,一名青衣少女亭亭玉立在臺階之上,在這天地怒吼中,
人渺小的不能用再小,她本該是柔弱的,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撐起了整片天一般,
清冷容顏絕色美麗,香肩長髮亂舞,水青衣裙隨風飄舞中,更勾勒出少女曼妙曲
線的誘惑,玉體窈窕婀娜,酥胸高聳,美腿修長玉立,雪白晶瑩的玉手中是一把
鋒利長劍,秀髮飄飄中,一股如蘭淡香迎面撲來,她正是瑾月!

  這狂風烈雨吹的人睜不開眼睛,背後人喚道:「瑾月姑娘。」

  周寧猛然回頭,視線當中是季長亭的未婚妻立在自己背後,如此駭人景象,
她一雙眼中竟然沒有尋常女子的畏懼,美麗容顏相反平靜如常,瑾月修長嬌軀端
坐臺階,亂髮拂著誘人紅唇,容顏清冷道:「花蕊姑娘可回房中暫避。」

  花蕊無聲搖搖頭道:「不必了。」

  瑾月淡聲道:「隨你好了。」

  季長亭在後扶著門框道:「花蕊姑娘,你怎麼不進來?」

  花蕊回頭一笑道:「是禍躲不過。」

  季長亭聽了一愣,滿天風雨隨著狂風猛灌過來,打濕了顏面,她手中朝露劍
霍然出鞘,嬌軀面對狂風暴雨毫不退縮,雨珠落在身上,劍上彈落下來,她紅唇
冷聲道:「縱千萬人,吾往矣!」

  季長亭聽了這美女一句話,看著她仗劍沖巨蟒而去,那背影何等決絕,這話
直聽的他雖是書生,卻也熱血沸騰,臉上神情激昂連聲道:「好好好,我且讓花
蕊姑娘彈一曲十面埋伏助興!」

  他讓花蕊抱來琵琶,一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模樣,偏臉坐在門檻上彈起
十面埋伏,十面埋伏是有名的素殺之曲,金戈鐵馬盡在曲中一一襲來,鏗鏘有力
的曲子夾雜在風雨之中,巨蟒仰頭怒吼,魔神一般的軀體盤旋著沖瑾月殺來,周
甯默然立在原地,怔怔瞧著風雨之中那一往無前的青衣女子,在這一刻,他終於
體會到了定州歷代人在艱難險阻中勇往直前的精神,哪怕什麼北國,什麼韃靼,
什麼梁國,一代一代的定州人前赴後繼,勇往直前,不畏刀光劍影,在那戰場上
屹立不倒,數萬將士大聲由衷發出心底憤怒呐喊:「雖千萬人,吾往矣!」

  弱小的定州正是這種夾縫中求生存的困境之中,在袁家歷代祖先奮發圖強,
嘔心瀝血的拼搏之中生存了下來,時至今日,那些聲音,那些怒吼,那些一代一
代的定州之主,更如袁正南,趙青青這二人,雖已遠離定州而去,但這一往無前
的精神卻與之長存!

  巨蟒咆哮,山河驚震,直插雲霄的如龍身軀碾壓著一切,房屋觸之粉碎,天
地為之崩裂,巨蟒盤旋著仰天長嘯,冷眼相看人間,渺小如同螻蟻的瑾月在它身
下毫不起眼,僵持之中,瑾月嬌喝一聲飛身而起,劍芒奪天地光華,光芒萬丈,
巨蟒嘶聲咆哮,盤旋著魔軀迎去,一人一蛇激烈廝殺,鮮血流的到處都是,雨水
嘩啦啦沖著滿地血水,狂風驟雨吹的人睜不開眼睛。

  周寧的手在顫抖,瑾月在風雨中秀髮亂舞,毫不後退,頭頂層層烏雲,閃電
大作環繞巨蟒魔軀,巨蟒身上一層蛇皮艱難崩裂,它竟然在今夜將要修煉成龍,
龐大魔軀蛻下的皮中,龍鱗清晰可見,頭角崢嶸。

  地上的血灑的到處都是,朝露劍光芒璀璨,逼的人睜不開眼來,巨蟒咆哮聲
中艱難脫皮,血雨揮灑而下,巨蟒朝天怒吼,電光大作環繞蛇軀,高聳入雲的魔
軀一層蛇皮下雨一樣飄灑下來,一陣狂風驟然襲來,但聞一聲嘹亮龍吟響徹天地,
蛇皮盡蛻,一條黃龍傲然屹立雲霄!

  這巨蟒一時蛻化成龍,龍身金黃璀璨,四隻龍爪閃著寒光,本是瞎了的蛇眼,
成龍之後緩緩睜開,狹長雙眼盯著渺小似螻蟻一樣的人,一聲無比倡狂的咆哮,
震的人站都站不穩,瑾月一時怔怔呆住,手中握著的朝露劍卻在此時嗡嗡作響,
她一時茫然不解,猛然回眸看去只見滿天瓢潑大雨中,是一名白衣勝雪的仙女,
她的美讓人不由自主的自慚形穢,完全不敢起絲毫的褻瀆之心!

  周甯已完全愣在當場,心中猶如鹿撞,似被人狠狠在胸口打了一拳,這世間
怎會有如此美的女人?

  只見這仙子嬌軀散發著一層晶瑩玉光,滿天大雨完全打不到她的衣,濺不到
她的肌膚,風雨之中,她的身邊彌漫著出塵脫俗的仙氣,讓周寧這個一向自持不
好色的男人呆立當場。

  瑾月愣的發懵,如同孩童怔怔的看著她,卻見她輕移玉足一步步走了過來,
瑾月只聞到幽幽蘭香,任由她從自己手裡接過朝露劍,這仙子似對這朝露劍有很
特別的感情,雪白玉手輕撫長劍時,朝露劍在她輕撫下,嗡嗡顫鳴極度興奮,化
龍巨蟒雙目滲血,發狂咆哮中似欲沖天而逃,周寧大喝一聲:「仙子姐姐,可不
要讓它跑了!」

  周寧呼喊聲中,但見朝露呼嘯一聲,發出劍芒一劃萬丈,伴隨著一聲絕望龍
吟,一顆龍頭砰然落地,天上下起了血雨腥風,無頭龍軀翻騰盤旋著墜落而下,
朝露劍筆直插在地上悄無聲息,旁邊是一顆龍鬚怒張的巨龍頭顱,周寧發愣了半
天,這院中哪裡還有仙女的身影?

  瑾月默默拔起悄無聲息的朝露劍,道觀園內下過一場血雨一樣,無頭龍屍令
人看的膽戰心驚,斷了頭的脖子一股血一股血往外噴,道觀門口幾個人隨之走進
來,為首之人正是歐陽霓,朱霖跟在她身邊打著傘,口中笑道:「昔有佳人公孫
氏,一舞劍器動四方。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這公孫大娘的風采你
們是見不著了,不過這天上的仙子,你們倒是瞧了個真。」

  歐陽霓舉起玉手道:「好啦好啦,少在這胡說八道!」

  朱霖瞧了眼龍屍,咳嗽道:「不說了,不說了。」

  歐陽霓來到瑾月旁邊,玉手輕撫她臉,柔聲道:「為了冉兒,你吃苦了。」

  瑾月低頭道:「我……」

  歐陽霓笑道:「你不顧自己安危,重創了這蟒蛇妖精,已經很了不起了,幹
嘛非要這樣倔強呢,人世間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瑾月這才去了幾分煩悶道:「剛才人家看到蟒蛇化龍,心裡竟然感到害怕,
害怕辜負了館主的厚望。」

  歐陽霓背負玉手道:「你相信宿命嗎?」

  瑾月點點頭道:「相信。」

  歐陽霓道:「我也相信宿命,按理說這蟒蛇化龍實在不容易,修行多少年才
有這等機緣,但它一路修行殘害生靈,吞食活人,這才落得天怒人怨,這一切冥
冥之中自有安排。」

  朱霖在旁道:「更別說,一山更比一山高,一浪更比一浪深了。」

  歐陽霓柔聲道:「不管怎麼樣,這蟒蛇一去,我也不會做那些千奇百怪的夢
了,你好好休息,我跟朱將軍先一步去飛龍關了。」

  瑾月關心道:「館主也要保重自己的玉體,不知前線怎麼樣?」

  朱霖笑道:「無妨,前線再怎麼鬧騰,也總有辦法收拾。」

  歐陽霓說罷,和朱霖一塊兒去了。

  周寧和瑾月一塊兒回去休息,路上瑾月茫然出神,周寧道:「瑾月姐,你好
像認識那個花蕊姑娘。」

  瑾月淡聲道:「她從小精於醫術,善於音律。」

  周寧驚訝道:「怪不得。」

  回到房中時,兩人衣衫濕透,瑾月在房裡有些瑟瑟發抖道:「我先睡了。」

  周寧急忙道:「把衣服烤幹了再睡吧,要不然怎麼睡的著。」

  瑾月把朝露劍放在旁邊,周寧生起一堆火來,拿來竹竿掛了外衣隔著二人道:
「瑾月姐,把衣服……」

  瑾月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但這個時候也容不得多想,兩個人脫了衣服火邊
烤衣,火堆劈啪作響,他聞著女孩兒身上香氣,隔著外衣隱隱約約看到誘人的身
影,女人玉體曲線一覽無餘,玉臂美腿,胸前渾圓酥胸皆入眼中,火光帶來溫暖,
周寧道:「瑾月姐,你為什麼一直不喜歡說話?」

  瑾月道:「因為沒什麼好說的。」

  周寧笑道:「怎麼會沒話說?女孩兒只要多笑笑,越長越漂亮,更別說瑾月
姐這個大美女了。」

  瑾月噗嗤一笑道:「還油嘴滑舌起來了。」

  周寧道:「真不是油嘴滑舌,說的實話。」

  她說著拿來手帕輕輕擦拭嬌軀水珠,從脖頸到香肩,玉手遊移著來到胸前,
她似對自己的雙峰頗為自傲,拿著手帕輕輕擦拭雙峰水珠,只見渾圓玉峰在她手
中輕顫波動,春色撩人。

  卻沒料到旁邊周寧瞧得口乾舌燥,瑾月不經意偏頭一瞧,發現周寧隔著布愣
愣的看她,想必剛才擦拭玉峰之態盡被他收在眼底,女本為悅己者容,可瑾月脾
氣清冷,淡聲道:「你看什麼?」

  周寧急忙撇過臉道:「我……沒看什麼。」

  瑾月冷哼一聲道:「好好的不學,怎麼竟學會偷看女人!」

  周寧臉紅如燒道:「我……」

  瑾月見他尷尬,輕歎一聲幽幽道:「其實也不怪你,怪我自己。」

  周寧愣了一會兒,忽然冷不丁道:「瑾月姐,其實你不用跟著冉兒,也挺好
的。」

  瑾月道:「你真的這麼以為?」

  周寧鄭重其事點點頭,瑾月一笑道:「不跟冉兒莫非跟你嗎?你連自己都保
護不了,怎麼保護我。」

  她這話說的是實話,周寧一股豪情湧出來道:「憑瑾月姐的本事,不用依靠
冉兒也能有一番作為的。」

  瑾月一怔,喃喃自語道:「也許是吧……」

  周寧又道:「天下這麼大,總有一處可以施展本事的地方,不管將來如何,
周甯總是向著瑾月姐的。」

  瑾月輕抬俏臉道:「真的嗎?」

  周寧站起身軀道:「自然是真!」

  瑾月幽幽歎息一聲道:「好了,我想休息了。」

  旁邊周寧衝口而出道:「亂世本就如此,我願意陪伴瑾月姐身邊,聽瑾月姐
的話,瑾月姐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瑾月聽他豪言壯語,一時怔怔發呆,這話使她聯想自己從今以後的道路,又
該如何走呢?

  周寧本就憋了滿腹怨氣,熱血沖頭的繞過隔著二人的布,兩人完全赤裸相對,
此時此刻兩個人如同共在一艘船上,周寧毅然決然噗通一聲跪在她面前,瑾月玉
指捂著自己紅唇,怔怔道:「你不怕死嗎?」

  周寧衝口而出道:「怕死,更怕碌碌無為的死!」

  瑾月紅唇輕顫道:「可是,你就不怕將來無法回頭嗎?」

  周寧跪著移到她面前,滿臉決絕,到了做決定的時候了,是被動的等著趙雨
來殺,還是主動尋找盟友去殺趙雨,瑾月無疑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在
做一個有關生死的決定,這個決定關乎一生的命運,而且,無法回頭。

  瑾月本能護著自己酥胸,緊緊併攏著美腿,可眼前男人滿臉決絕的跪在地上,
向她示忠,怎叫她不意亂神迷,就在僵持之中,她看到了男人結實的胸膛,最原
始的欲望。

  天大亮了,她的手上停留著一隻蝴蝶,朱霖為她倒了一杯茶道:「館主,喜
歡蝴蝶嗎?」

  歐陽霓淡淡一笑道:「喜歡。」

  朱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道:「蝴蝶主動停留在館主手上,卻不停留我的手
上,這說明,人本身氣質,連動物也能分辨出來。」

  歐陽霓收回玉手,任由蝴蝶飛走道:「覺得自己好累,想再睡一會兒。」

  朱霖一笑,上前扶起她道:「館主莫非昨夜睡得不好嗎?」

  歐陽霓輕偏俏臉道:「馬車裡睡,怎麼睡得好,還是懷念閨房的那張床好。」

  歐陽霓便輕移玉體來到床上,側躺著美女玉體,赤裸玉足若隱若現藏在紗裙
中道:「我睡一會兒,你自便吧……」

  朱霖盯著她美人玉足多看了幾眼,終究是低頭轉身退出道:「館主好好休息。」

  歐陽霓枕著自己雪臂道:「我睡啦……」

  說罷,緩緩閉上美眸,側躺入睡……

  她這一睡,夢中歲月幽幽輪轉,花開花謝,瓜熟蒂落,轉瞬即逝,半醒半夢
之間,一捧細雨灑進窗內時,清涼的風隨之拂了過來,冉兒蹲在床下眼睛眨啊眨
的盯著他的仙子姑姑,小手癡癡的撫摸著她絕美容顏,惹得歐陽霓醒來笑嗔道:
「是誰把你放過來的?」

  冉兒摸著她紅唇,撒嬌道:「冉兒想姑姑……」

  她玉手輕掩露在抹胸外的半圓酥胸,一雙美眸溫柔如水道:「真胡鬧,姑姑
前邊走,你就在後邊追,忘了家裡新娘子嗎?」

  冉兒開心一笑,咯咯笑著爬到床上道:「姑姑,抱抱……」

  歐陽霓無奈只好把他抱入懷裡道:「你不該這麼任性的,你非要追著姑姑過
來,讓府裡的人很作難。」

  冉兒在她懷裡舒服的直哼哼,一貫撒嬌道:「冉兒知道啦!」

  歐陽霓噗嗤笑道:「這可是你說的,這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休想我會抱你!」

  冉兒哼哼幾聲以作答應,小臉卻是不停拱著她胸上飽滿雙峰,她穿的是鵝黃
紗裙,不說紗裙如花綻放裹著美人晶瑩玉足,便是露在抹胸外的雪白酥胸,已足
以令人流口水了,此時此刻冉兒兩隻小手在她飽滿酥胸摸來摸去,一張小臉拱來
拱去,歐陽霓玉手輕撫他頭頂嗔道:「小饞貓,又來鬧我!」

  冉兒小嘴亂吻,吐出舌頭胡亂舔她露在抹胸外的誘人雪峰,只覺自己拱著的
渾圓雪乳又滑又白,陣陣芳香撲入口鼻,兩隻小手熟練無比的就要解她抹胸,歐
陽霓急忙捉住他小手道:「小魔頭,你想幹嘛?」

  冉兒連聲撒嬌道:「姑姑,姑姑,你疼疼寶寶……」

  歐陽霓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我才懶得疼你這個小魔頭!」

  冉兒還要跟她胡鬧,歐陽霓舉起玉手道:「好了,再胡鬧,姑姑把你送台州
去!」

  冉兒立馬嚇的不敢再鬧,老老實實趴在床上,眼睛眨啊眨的偷偷看她,歐陽
霓噗嗤一笑,在他臉上美美親了一口道:「寶寶睡一會兒,姑姑出去走走。」

  冉兒偏過臉道:「嘴上也要親一口!」

  歐陽霓輕啟紅唇在他嘴上親了一口,柔聲笑道:「滿意不?」

  冉兒吐出舌頭舔舔自己的嘴,美得活蹦亂跳道:「冉兒還要親親!」

  歐陽霓玉手輕撫自己高聳酥胸道:「姑姑親了,你以後聽話不?」

  冉兒猴急猴急道:「冉兒聽姑姑的,聽姑姑的,姑姑快來!」

  說著就閉上眼睛,嘟著嘴給人親,歐陽霓噗嗤一笑道:「姑姑偏不親你這個
壞寶寶,姑姑要走啦!」

  冉兒急的百爪撓心,滿臉哀求道:「姑姑親親……親親寶寶」

  歐陽霓掩嘴笑道:「真纏人!」

  玉手捧住他臉,紅唇吐氣如蘭吻在冉兒嘴上,嫣然笑道:「好啦,姑姑出去
了,你在被窩裡好好睡覺吧……」

  冉兒開心無比道:「姑姑去吧,寶寶等姑姑回來!」

  歐陽霓噗嗤一笑道:「好好好,快睡吧。」

  房外幽幽細雨如夢如幻,惹的人無限愁思,朱霖背負雙手立在院內煙雨中,
抬頭欣賞著邊關的雨,歐陽霓少有的穿一襲緊身的白衣長裙,襯的身材曲線誘人
聖潔,把銷魂的身段完美的勾勒了出來,微風相送,秀髮飄飄間,絕美容顏神色
聖潔高貴,紗袖輕裹雪白玉手撐起紙傘打在他頭頂道:「在想什麼?」

  朱霖眉間一笑道:「沒什麼,只是想起張彪了。」

  歐陽霓淡淡微笑,輕抬玉手接著天上雨水玩道:「其實他也是個可憐的人,
與我們同病相憐。」

  朱霖搖頭笑道:「館主一個同病相憐不知說出我們多少心聲,其實都在為了
些什麼而活。」

  歐陽霓道:「若不負相思意,足以慰平生了。」

  朱霖面露好笑道:「館主一定是想起冉兒了,您剛從定州出來,冉兒就在後
邊一路追,這小孩子的想法就是簡單許多,誰對他好,他就跟誰親。」

  歐陽霓無奈道:「好了,就別跟我提這個小魔頭了,前線如何了?」

  朱霖搖頭道:「不太樂觀,岳雲龍身子一年比一年不好,現在還都在床上動
彈不得,大兒子岳勇,次子岳岐皆是膽怯無能的人,指望岳雲龍是癡夢一件了。」

  歐陽霓笑問道:「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知道嗎?」

  朱霖道:「有時候人都習慣自己騙自己罷了。」

  歐陽霓恩了一聲道:「你說的這個倒是實情,世界這麼大,總不可能人人都
是明白是是非非的君子,我已派瑾月提兵五萬過去增援了,還是靠自己妥當些。」

  朱霖道:「仔細說來,北國那些王爺們說來也都值得人敬佩,個個弓馬嫺熟,
我們也不可以自認嬌貴忽視他人之強,而宇文泰是北國新星,張彪又是康國猛虎,
誰勝誰負現在還不一定。」

  她一雙美眸瞧著朱霖目光,容顏嫣然一笑道:「罷了罷了,我們這麼多年都
走過來了,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

  朱霖點頭一笑,接過她手中紙傘道:「館主願意陪我這個粗人一同出去走走
嗎?」

  歐陽霓道:「那就走走吧。」

  兩個人在這花園深處欣賞煙雨,一邊笑談一些趣事,朱霖折了一枝花在手中
道:「這世上感情,許多都是別離多於相聚,就如錦瑟當中最後一句,此情可待
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歐陽霓輕提雪白紗裙走上臺階道:「這就更加證明,人要珍惜眼前,你說對
不對?」

  朱霖目光不經意落在她裙底一對美人玉足,只覺少有的一種誘惑又在蠢蠢欲
動,搖頭輕歎一聲道:「正是如此。」

  歐陽霓笑的美麗動人道:「等回定州了,就好好在一起喝一次酒吧,叫上我
們身邊所有的人,也許我們是時候好好珍惜時光了。」

  朱霖靠著欄杆,眺望遠處青山嫵媚道:「館主不要離開定州好不好?」

  歐陽霓嫣然笑道:「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朱霖搖頭歎道:「我們這些人啊,難得有幾個快樂的。」

  歐陽霓折下一枝花兒,聞了聞花香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
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一陣冷風襲來,滿院花樹漱漱而動,濺落露珠無數。

  朱霖目光凝視著背對自己的歐陽霓,不說她絕色容顏令人自慚形穢,便是只
見她背影,窈窕玉女,長髮及腰,一襲白衣雪裙風中散發著淡淡幽香,香肩秀髮
亂舞,修長嬌軀玉立風中,風雨拂來時,美人幽香撲鼻而來,朱霖目光落到她雪
白紗裙包裹著的誘人美臀時,縱然見多了美女,也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歐陽霓何等聰慧,一聽背後朱霖咽口水的聲響,回眸嫣然笑道:「忍不住的
話,我下次就不穿白衣了。」

  朱霖咳嗽一聲,微笑道:「館主本就是修道之人,一襲白衣穿在身上正好。」

  歐陽霓輕輕點頭,衣裙飄香間玉體優雅落座,玉手輕攏長裙,兩條修長美腿
在裙中若隱若現十分誘人,她恍若不覺,只淡淡道:「我倒覺得有時候某些事情
身不由己呢!」

  朱霖站她身邊道:「館主想起了什麼嗎?」

  歐陽霓笑道:「也罷,也許情深緣淺,一切都強求不得,我倒不是捲入了紅
塵,現在有冉兒陪伴在我身邊,每天開開心心的,我就很知足,很幸福了。」

  朱霖突聞這話,緩緩道:「我輩一生真性情,最難不過分離,館主能這樣想,
對冉兒無疑是最幸福的。」

  歐陽霓噗嗤一笑道:「不過這小魔頭從小粘人,就怕長大了也粘人,我就隨
他去吧,他愛怎樣就怎樣,反正我就是這樣率真的人。」

  她說著眺望遠處風景,但見高山仰止!

  
                 第六十八  襄可憶當年纏綿,一別舊時光陰

  天地之間煙雨濛濛,清新的空氣淡淡彌漫著,花園深處,年輕貌美的侍女們
排成一行穿梭在走廊裡,遠遠的就能聞到一陣香風襲來,清林書院是台州久負盛
名的教書育人之地,自古以來出了無數才子,雲軒從小被寄予厚望,早早就送入
清林書院讀書,奈何最近總是被老師罰,沒少讓人頭疼……

  綠水幽幽的湖面,景色宜人,岸邊坐落著朱紅亭子,一道長長走廊建在湖上,
人走在其中,湖水幽幽,輕風相送,好不令人愜意。

  雲軒在自己家走著自然沒什麼感覺,清林書院教書先生淩慕寒則不然,他儒
衣長衫,看去四十多歲的年紀,身形高大健壯,長髮用布巾綁住,整個人氣質富
有君子風範,臉上淡淡笑容,流連忘返其間時,搖頭吟吟笑道:「水色幽幽,岸
上楊柳依依,真是好景色。」

  雲軒撇撇小嘴,領著這人道:「先生聽到琴聲了嗎?」

  這新來的教書先生淩慕寒,側耳一聽果然聽到遠處有陣陣天籟琴聲飄揚,從
湖面隨風飄了過來,雲軒伸手一指道:「諾,那就是我娘了!」

  淩慕寒隨著他手看去,遠遠的看見對岸有一座朱紅小亭,亭內幾名少女伺候,
亭外戒備森嚴,幾十名帶刀侍衛站在亭外一動不動,天籟琴聲就是從那小亭傳來
的!

  雲軒看這淩慕寒目光不住看著對岸,雲軒道:「我娘就在那個亭子裡!」

  淩慕寒點頭笑道:「那就過去看看好了。」

  雲軒領著他一路來到對岸,也更加清晰聽見天籟琴聲,踏上清幽小徑時,花
香彌漫,雲軒帶他來到小亭外時,迎面撲來一股女人玉體惹人銷魂的淡淡幽香,
把這幽香吸入口鼻時只覺得整個人的身子都軟了,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輕鬆,目
光再一落到那亭內時,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只見小亭內,一名白衣勝雪的絕色女子,背對著眾人正在欣賞風景如畫的大
好景色,此時此刻煙雨濛濛,輕風陣陣,惹得她香肩背後的長髮隨風飄飄,長髮
落在雪白衣上,黑白相映無比誘惑,玉體衣上的幽香隨之撲在臉上,淩慕寒一時
瞧的目瞪口呆,目光再遊移到修長玉體時,清晰瞧見她一襲緊身白衣勝雪內玉體
曲線的誘惑。

  石桌上擺放著一把名貴玉琴,亭內是修長誘人的仙女玉體,緊身白衣下誘人
發狂的玉女曲線,纖腰玉臀裹在雪白衣內,風拂過嬌軀,裹著挺翹美臀的雪白紗
裙隨風飄飄時,兩瓣玉臀渾圓曲線在裙中若隱若現,惹人噴血……

  她的氣質如此高貴,讓人只想跪在她的裙下,雲軒的娘是何人?淩慕寒難道
還不清楚,淩慕寒的心怦怦亂跳,強自努力平息著自己的心情,讓自己儘量儒雅
的輕輕跪在地上,朗聲道:「慕寒為雲軒之事,打擾王妃了……」

  雲軒蹭蹭蹭跑上前,拽住娘親玉手撒嬌道:「娘,你沒陪爹呀?」

  被自己兒子撒嬌,她也忍不住溫柔一笑,輕輕轉過身來,拉著雲軒小手坐了
下來,聲音溫柔好聽道:「你爹他在大明湖陪客人。」

  雲軒坐她旁邊拿起桌上葡萄吃了一顆,她玉手輕輕握著兒子小手,輕抬左邊
玉手道:「先生請起,不過又不知是為了雲軒的什麼事?」

  淩慕寒抬起頭時,正看見她一張絕色容顏,一時腦子裡轟的一聲愣在當場,
肌膚勝雪白皙,氣質溫柔如水的高貴,清澈如水美眸眼波溫柔,幾絲烏黑亂髮拂
在臉頰,嬌挺的瓊鼻,冰清玉潔的紅唇,輕偏雪頸和雲軒說話時,長髮飄飄輕落
香肩胸前,玉女幽香陣陣隨風撲來,叫人如醉如癡。

  尤其是雪頸之下,胸前敞開的衣襟內,雪白絲綢抹胸裹著兩團傲人渾圓飽滿,
兩團酥胸渾圓曲線分明,無比誘惑,淩慕寒控制不住的吞了一口口水,緩緩站了
起來,內心波濤洶湧,天下四大美女之一的朱瑤,果然名不虛傳!

  雲軒吃了葡萄,拉著朱瑤玉手道:「爹娘不是讓我回來讀書嗎,夫子派他的
學生來問問爹娘為什麼這樣做。」

  朱瑤抬起絕美容顏,看向淩慕寒輕笑道:「不知先生有何話要講?」

  淩慕寒咳嗽一聲,把目光低垂,卻無意瞧見她裙內穿著白鞋若隱若現的仙子
玉足,一時只覺得口乾舌燥,心癢難耐,淩慕寒剛把貪婪眼光落在她玉足時,朱
瑤已然輕蹙柳眉,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玉足藏進紗裙裡道:「先生無話可說嗎?」

  淩慕寒清清嗓子道:「王妃聽說過孟母三遷嗎?」

  朱瑤玉手輕輕撫摸著他頭頂,淺淺一笑道:「那先生聽說過言傳身教嗎?」

  淩慕寒吟吟說道:「王妃是天下第一的才女,若要親自教自己的兒子,本沒
有錯,只是有些東西,王妃是教不了的。」

  朱瑤搖頭笑道:「雲軒勿需我教,我家夫君出身名門,本人武藝超群,學問
淵博,熟讀古今經典,上能治國,下能安台州境內數百萬子民安居樂業,不受亂
世所擾,若由我家夫君來教,假以時日後,我家雲軒必能似他父親一般,繼承台
州事業,成為一代明主。」

  雲軒聽到這裡,抬起腦袋道:「娘放心吧,雲軒一定不會讓娘失望的!」

  朱瑤溫柔如水摸著他臉道:「燕亦凡的兒子,怎麼可能會落後於人呢?」

  淩慕寒上前一步道:「王妃應該知道,教書育人之事是由先生來做的。」

  朱瑤搖頭笑道:「先生能為雲軒的事關心,我家為此深感開心,只是這教書
育人的事,事關終生,雲軒他想學的東西,已然不能被書院所滿足,別人強迫他
去學,恐怕適得其反,既然如此,不如回家緩緩,我家夫君與我自會教好自己的
兒子。」

  淩慕寒歎道:「那孩子就失去了他應有的自尊,到那時整個台州,整個天下
都會知道,台州未來的主人燕雲軒,在書院讀不下去書,被老師同學排斥,沒辦
法只能被自己爹娘領回家去,明白人知道內情不會說,可不明白的人自然百般嘲
笑,人言可畏!」

  朱瑤聽他說的難聽,輕抬美眸,偏過絕美容顏淡淡道:「不勞先生費心,我
家兒子如何,就請拭目以待吧!」

  淩慕寒輕輕一笑道:「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他說罷直接轉身離去,幾分憤然!

  朱瑤倒坦然許多,美麗動人把雲軒抱入懷中道:「不管怎樣,都有爹娘陪在
你身邊。」

  雲軒舒服無比的依偎在美女懷裡道:「娘,我是不是很笨啊?」

  朱瑤輕輕抱緊他,噗嗤一笑道:「啊?有嗎?」

  雲軒探著腦袋道:「以後一定做個有用的人!」

  朱瑤溫柔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雲軒又沒頭沒腦道:「娘,你真美,爹娶了你真有福氣……」

  朱瑤聽了笑盈盈道:「好了別撒嬌了,你回去吧,待會你爹就快該回來了。」

  大明湖,湖上細雨朦朧,一艘裝飾奢華的大船遊在湖上,船上載著的正是天
下各地的青年才俊,這些才俊之中不缺乏當地之人,台州與慕容沖勢力互相割據
整整十年,雙方互不相讓,形同水火,這次聚會,也是十年來首次。

  天下各地眾才俊在船上,暢談天下形勢,聊到北國的宇文泰與康國的張彪在
前線彼此打的你死我活,聊著聊著,東拉西扯,好不熱鬧,更有神秘莫測的妖界
之人駕臨船上。

  船內年輕才俊多,自然少不了歌舞助興,紅毯鋪就的地板上,二十名面蒙輕
紗的美貌少女正在酒宴上曼妙起舞,水青紗裙裹著少女曼妙誘人的玉體,只見她
們舞姿輕快時,紗裙飄飄,水青裙下若隱若現露出穿著白鞋的秀美玉足,惹得在
場年輕才俊,個個如癡如醉的把目光投向這些少女,個個讚不絕口,更何況這些
少女人人皆是萬里挑一的美色,二十名美貌少女曼妙跳舞時,如何不惹這些年少
輕狂的人為之大咽口水。

  眾人聞得香風陣陣襲來,只見眼前少女們舞姿甚美,薄如蟬翼的紗袖裹著纖
纖白雪的玉臂,青衣水裙裹著青春誘人的曼妙玉體,盡是美貌動人的年輕少女,
每女舞姿精湛,歌舞時眼波動人,紗袖裹著玉臂曼舞時,衣襟抹胸內雙峰嬌顫,
春色微露,滑滑嫩嫩的雪乳深溝噴著乳香,讓人看都看花了眼,一個個盯著場中
美女個個眼花繚亂,若任意拉住一個摟入懷裡,都是真的銷魂了。

  妖界神秘莫測,十年光陰已過,妖界中人登臨台州,自被視為頭等大事,在
座大多年輕男子皆癡癡盯著少女們看,個個年輕氣盛,才氣過人,少不了年少輕
狂,彼此相談時多有賣弄,範文宣陪同著妖界之人來到船上時,安排妖界的兩男
一女入座最前位置,眾人目光刷的一聲移到這三人身上,只見一穿著布衣的青年
面容神情冷酷,眉峰冰寒,舉手投足間氣質不凡,目光落到場中眾多美貌少女時,
淡淡一瞥,便已入座。

  旁邊少女跟他關係似是非常,及腰的長髮隨風輕舞,容顏生的秀美,氣質高
貴之處平添幾分書卷之氣,又見她修長嬌軀穿一襲水綠的輕盈紗裙,才女氣質飄
逸時,幾分誘惑流露,裙擺飄飄時,露出裙下秀美玉足,明豔照人走來時,陣陣
幽香隨風撲面而來,燕亦凡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後者回以淺淺一笑,溫柔坐
下。

  另一人年紀不大,體型肥胖的走起路來肉都直顫,臉上滿是紅光,一雙小眼
笑眯眯的看在人臉上,範文宣待這三人都已入座,挽袖一一介紹指著布衣男道:
「這位公子便是九重天秦川。」

  燕亦凡舉起酒杯道:「關山三五月,客子憶秦川。

  思婦高樓上,當窗應未眠。

  星旗映疏勒,雲陳上祈連。

  戰氣今如此,從軍複幾年。」

  秦川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道:「此徐淩詩,正是在下之名的出處,今我亦入鄉
隨俗,也請諸位不必客氣。」

  範文宣又指著胖男道:「這位便是九重天秦世蕃。」

  這人長相不太出眾,為人處世精明無比,聞言輕聲一笑道:「世蕃遠道而來,
倘若有失禮之處,請多多照應。」

  範文宣點頭笑道:「世蕃殿下實在客氣了,您能遠道而來,登臨台州,便是
天大的面子了。」

  範文宣說著一指綠衣少女道:「這位小姐便是九重天的掌上明珠,瑤雪聖女
之妹,秦玉雪。」

  秦玉雪美麗動人倒了一杯茶,紅唇輕品香茶時,令人隔得的遠遠都仿佛體會
到美女紅唇輕啟的蘭香,絕色動人道:「先生您過獎了……」

  說著話時,美眸盈盈落在燕亦凡身上,輕輕一笑道:「玉雪以茶代酒,敬王
爺一杯。」

  燕亦凡目光瞧著她絕色容顏,微微一怔,搖頭笑道:「小姐請。」

  兩人隔空對飲一杯,場內美貌少女們舞到高潮,惹人垂涎,秦世蕃面露羡慕
笑容,倒酒一杯道:「早就知道這裡山清水秀,江山如畫,更是眾多美女如雲,
今日一見王府的姬妾們,真與妖界的美女風味不同呢!」

  慕勒靜這時背負玉手,一襲粉紅衣裙穿在嬌軀,長髮飄飄,美麗多姿的走進
來,燕亦凡把她招入懷中,慕勒靜坐在丈夫懷中,咬著紅唇笑道:「世蕃殿言笑
了,如今這偌大天下,王府的姬妾若以美貌,也只是台州一隅罷了。」

  秦世蕃露出驚訝之色道:「貴界真是地大物博,美女多嬌,我界真是自歎不
如。」

  慕勒靜盈盈一笑道:「不說眼前玉雪小姐絕色美貌,便是瑤雪聖女也是絕代
仙子,靜兒不敢妄自尊大的。」

  燕亦凡揮手令眾姬妾退下,摟著慕勒靜笑道:「世間之大,台州只是渺小一
物,談不上坐擁天下絕色,倒是九重天美女無數,羨煞旁人了,有機會一定領略
一番才是。」

  秦世蕃會神一笑道:「這有何難?王爺想嘗一嘗妖界美女的姿色,就包在世
蕃身上了。」

  燕亦凡面露笑容道:「那就有勞殿下了。」

  兩人一番言論之後,秦世蕃頗為感歎道:「魔海大浪滔天,令人恐懼,若無
龍宮護送,要來台州真是難上加難,兩界本是近鄰,若能彼此開放互相通商,彼
此友好交往,定是有利於千秋萬代的大事。」

  燕亦凡道:「我也這樣想,可惜魔海隔著,此事只能化為泡影了。」

  秦世蕃搖頭一笑,眼望眾多才俊,讚不絕口道:「皆是不可多得的人傑!」

  這些口中的人傑個個盯著美女看的垂涎欲滴,那管旁人聊的是什麼,範文宣
面不改色,輕輕一笑道:「殿下客氣了。」

  秦川沉默半天,忽而道:「不知有人擅劍嗎?」

  燕亦凡輕聲道:「靜兒去。」

  說著令人拿來長劍,讓慕勒靜舞劍,她拿來紅帶束起長髮,玉手提起長劍道:
「我來舞一曲。」

  慕勒靜本就美豔動人,劍法高明,一套劍舞時,令人歎為觀止,燕亦凡欣賞
一會兒,一人默默退入房中,舞劍聲霍霍,範文宣觀看片刻,看的是讚歎不已。

  範文宣看著看著客氣幾聲,退出酒宴,緩緩朝船頂一層走去,最高一層侍衛
眾多,把守嚴密,走在其中極為奢華,他停下腳步,咳嗽一聲,伸手輕輕敲門道:
「王爺。」

  「先生,進來吧。」

  範文宣推門進去,隨即關上,燕亦凡靜靜坐在床上問道:「先生對妖界有何
見解?」

  範文宣道:「妖界之人兇狠奸詐,嗜血如命,續得提防。」

  燕亦凡沉默片刻道:「世人皆說妖界兇狠,茹毛飲血,恐有朝一日來犯,那
妖界有十萬大山,皆是妖魔鬼怪,蠻荒怪物,倘若妖界之人兇狠殘暴,這十萬大
山又該何等恐怖,令妖界之人也是談之色變。」

  範文宣道:「就如梁人視我國為蠻夷一般。」

  燕亦凡不禁為之失笑道:「先生這個比喻太貼切了。」

  範文宣搖頭道:「王爺莫要覺得可笑,臣倒覺得可怕了。」

  這時慕勒靜一襲粉衣長裙,內穿一件白色抹胸,整個人美麗多姿的推門進來,
紗裙飄飄時,手中還提著一把長劍,燕亦凡微笑道:「我會仔細斟酌,那先生退
下吧。」

  範文宣退下之後,慕勒靜輕輕坐他腿上溫柔笑道:「不開心呀?」

  燕亦凡把劍放旁邊道:「自曆月王朝之後,從未有如此兇險的形勢。」

  慕勒靜笑道:「相公也許是在想,倘若妖界來犯,恐怕偌大天下將無我們容
身之地了。」

  燕亦凡道:「剛才我與先生觀看靜兒舞劍,秀發落在香肩,穿著的長裙飄飄,
舞劍時,一把劍舞的漂亮,耍的精彩,尤其是嬌軀旋轉時,劍光襯著靜兒的容顏,
美眸那盈盈一笑,紅唇含著嬌俏,真讓人喜歡。」

  慕勒靜嬌羞道:「嗯……」

  二人聊著聊著,親密無比的依偎在一起,慕勒靜嬌弱無力的躺在他懷中撒嬌,
燕亦凡逗弄著她俏臉笑道:「越看靜兒越漂亮。」

  慕勒靜羞道:「本來就是嘛。」

  歪著小臉,靠在他懷裡咯咯嬌笑,歡樂當中,範文宣不合時機的來敲門,慕
勒靜嬌喘吁吁道:「先生,幹嘛呀?」

  範文宣咳嗽一聲道:「妖界的客人先行一步安排住到王府了,王爺也該回去
了。」

  慕勒靜紅著臉道:「相公,你該回去了……」

  燕亦凡笑道:「那好,我先回去,靜兒休息好了再回來。」

  燕亦凡一路上對妖界印象不佳,回到王府時,範文宣陪在他旁邊道:「凡事
都沒有絕對,也不要太過擔心。」

  燕亦凡道:「秦川自負目中無人,那個秦世蕃卻是個笑面虎,多多防備。」

  範文宣點點頭道:「秦世蕃的確令人忌憚,多加小心就是。」

  燕亦凡道:「對了,我去王妃那裡,先生去陪一陪客人好了。」

  一處偏僻的小院深處,院中響徹著清脆悅耳的鳥語,細雨當中阿娟一個人在
樓下看花玩兒。

  而小樓的窗開著,風雨伴著花香幽幽吹進小樓,她換了一襲鵝黃紗裙,及腰
長髮飄飄,輕落香肩胸前肌膚,衣襟敞開處是一抹繡著牡丹花的淡黃色抹胸,裹
著兩團曲線飽滿,渾圓誘人的酥胸,她氣質如水般溫柔,整個人才女書卷氣質清
新,高貴誘人的嬌軀此時此刻正端坐在桌邊看書寫字。

  本就是絕色的美女,此時此刻靜靜讀書,倒別有一種風情來。

  阿娟看著看著折了一大捧新鮮的海棠花,捧著海棠登上樓來,推門進來阿娟
把海棠花掛在牆上,一股花香隨之彌漫,朱瑤回眸嫣然一笑道:「什麼時候種一
些梅花更好。」

  阿娟盈盈笑著來到她旁邊道:「小姐要是喜歡,改天就買一些梅花來。」

  朱瑤笑道:「種花的事,就聽你的吧。」

  阿娟背負著手瞧了瞧墨蹟未乾的一行字,頗為羡慕道:「姑爺每每都說看小
姐寫字是人生莫大的享受,小姐的字與公主的字別有一番不同風味呢。」

  朱瑤溫柔笑道:「俗話說,字如其人嘛。」

  阿娟笑嘻嘻,抬起自己俏臉,背負雙手模仿著燕亦凡道:「我看瑤兒的字清
秀美麗,欣賞時猶如一股淡淡幽香迎面撲來,香氣兀自殘留紙上,若冬天寒梅,
清塵脫俗,而青兒的字,那也是真如她這個人一般,好看的不能在好看,真個是
字如其人,不食人間煙火,她提筆與紙上時,那種美態可真是賞心悅目,令人忘
記了一切,只是呆呆的看著她。」

  朱瑤看著她樣兒,聽著她話,惹得自己噗嗤一笑道:「你這丫頭,沒事兒模
仿他幹嘛……」

  阿娟盈盈笑道:「人家就說姑爺才是最幸福的男人呢。」

  朱瑤莞爾一笑道:「什麼時候,你也瞎說起來了。」

  阿娟趴在桌上笑道:「本來就是嘛……」

  朱瑤伸出玉手摸摸阿娟俏臉道:「什麼時候也嫁人呀?」

  阿娟吐吐舌頭道:「不打算嫁人,這樣過一輩子挺好的。」

  朱瑤蹙眉嗔道:「才不是呢,我看你呀,還是看不上別人。」

  阿娟笑道:「感情事有時候自己都說不清楚,放一邊去也不錯。」

  朱瑤摸著她俏臉,阿娟突然美美笑道:「呀,忘了小姐一會兒要沐浴,現在
正好兒,小姐現在沐浴好啦。」

  她住的地方精心而建,居住的小樓所在,院內景色甚美,鳥語花香,穿過小
樓走廊深處,是一處宮殿,宮殿裡面有專供她沐浴的深宮,深宮之內天然形成的
溫泉池水,泉水雪滑,芳香飄逸,花瓣朵朵墜入池中,溫泉蕩漾,水中倒映著如
畫樓閣,池水仙氣飄飄中,映著亭臺樓閣,雕欄玉砌,溫暖泉水也使得深宮之內
四季如春一般,猶如仙境。

  溫泉池上,風景如畫中,一顆花樹枝繁葉茂,花朵兒幽香迷人,花朵兒不時
墜落池中,飄揚在水面,數條粉紅枝葉垂落下,粉紅紗帳深處,是一張雪玉雕琢
的大床,雪玉大床渾身晶瑩剔透,散發著晶瑩的光澤,床頭玉枕,點點落葉嫣紅
……

  美眸落在這張雪玉床上時,這絕色才女的容顏上,已是溫柔聖潔中,平白多
了幾分妖嬈嫵媚,一眼看去更加的令男人為之癡狂,美女都愛自憐,她也不例外,
當看到水中倒映著一道絕色無比的仙女身影時,她也忍不住美眸瞧在水中倒影,
深深凝視著自己。

  只見水中倒影的自己,一張絕美容顏傾倒眾生,美眸溫柔似水,容顏含羞帶
媚,長長的秀髮隨風飄飄,雪頸之下,是那令男人丟了魂兒的渾圓飽滿,她的玉
手已不知不覺落在自己的胸前,輕輕撫在自己飽滿酥胸時,紅唇不禁輕吟一聲,
只覺手心是傲人的飽滿柔軟,不由自主想起和丈夫經歷的纏綿。

  紅著臉兒丟下玉手時,只見這水中倒影,容顏緋紅,抹胸散亂,雪白酥胸溢
著香汗,被不知多少女人羡慕的修長玉體,都有些嬌柔無力了,又想到自己要沐
浴,紅著臉兒以玉手輕解衣襟,衣襟一開,玉體香氣彌漫,鵝黃輕衣下滑之時,
香肩裸露雪白晶瑩,抹胸裹著的飽滿令人噴血,輕衣紗裙無聲落地,是那無比的
驚豔誘惑……

  
                   第六十九  襄血與火共舞,情與愛交織

  踏上這片血與火交織的土地,刀光劍影揮舞間彌漫著血腥,眺望無邊無際的
荒涼所在時,迎面撲來一股滄桑。

  此處古戰場,不知埋葬多少年輕骸骨,黃土之中偶有白骨露出地面,一陣狂
風攜帶著急雨呼嘯而過,一望無際的荒涼大地,戰旗在風雨中飄舞,北兵與定州
兵從早晨霧起戰到下午霧散。

  半山腰上,冉兒眨著眼睛看了幾眼就不敢再往下看,他眼中數不清的北兵和
定州兵擠壓在黃土地上,互相揮舞著刀劍浴血廝殺,男人的血流的到處都是,雪
亮戰刀揮舞而過頭顱亂飛,無數無頭屍體緊握刀劍噗通倒地,把冉兒嚇的拼命往
歐陽霓懷裡鑽。

  朱霖端來一杯茶,遞與歐陽霓道:「察賀台的三萬六千騎被慕容沖徵調一路
逼來,瑾月小姐領兵五萬前去迎戰。」

  歐陽霓摸著冉兒小手道:「瑾月是我看好的人,相信她一定不會讓人失望的。」

  朱霖點頭道:「館主培養瑾月小姐十年,自然不會差的。」

  歐陽霓看了眼山下戰況道:「張彪仗打的真不錯。」

  朱霖問道:「要不,一起下山看看?」

  歐陽霓把茶喂給冉兒喝了道:「總呆在山上也不知情況,就下去看看吧。」

  朱霖陪同著她一塊兒下山,介紹戰況道:「宇文泰是個老狐狸了,把老底都
壓過來了,算准了岳雲龍兩個兒子不敢出城,把十三萬大軍都壓了過來還不夠,
還讓察賀台過來助陣,張彪只有六萬人馬也是苦了他了。」

  歐陽霓美眸瞪他一眼嗔道:「什麼時候你也開始以人多人少論成敗了?」

  朱霖咳嗽道:「隨口一說……」

  歐陽霓握緊冉兒小手道:「這裡地形這麼狹窄,足足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的架勢,他人一多糧草就急,想在這種地形速戰速決美得他!」

  朱霖又道:「有人不是說嘛,作戰時候,超過十二萬的大軍就是一條大蟒蛇。」

  歐陽霓道:「就不談那個了,先看看張彪吧。」

  來到張彪的中軍時,張彪正在淡淡飲酒,朱霖哈哈一笑道:「陣前喝酒,好
氣魄!」

  歐陽霓握著冉兒小手坐下來道:「剛才下山,我軍終究是寡不敵眾,有敗退
的跡象了。」

  張彪恭敬道:「深山之中不知深淺,將士們奮戰不止,接連殺退北兵三次了,
我鎮死傷慘重,六萬士卒昨日一天就戰死一萬二千人,更盼望館主多派援軍。」

  朱霖道:「館主本派了五萬兵增援,奈何得知察賀台襲來的消息,這察賀台
的部隊可都是馬兵,一日奔跑四百里,館主派的這五萬兵就急忙一路迎戰察賀台
去了,唯恐張兄被人給斷了後路。」

  又聽見山中炮聲隆隆,也知陣前戰況激烈道:「館主過來時候,帶來御林軍
三千,府兵兩萬,你且再支撐支撐,一會兒就讓府兵上去。」

  張彪頗有幾分安慰道:「那北兵輪番上陣,確也煩人,府兵一來,我鎮壓力
也少許多。」

  歐陽霓抬頭笑道:「這人世間的是是非非太多了,有時候說不清楚,就要動
刀了,你們兩個將軍以勇猛聞名於世,我也為之高興。」

  三人聊了一會兒,陣前北兵一浪高過一浪洶湧衝鋒,定州兵止不住的往後敗
退,北兵山呼勝利之聲鋪天蓋地,歐陽霓拉著冉兒小手道:「有勞兩位將軍隨我
去陣前走一趟吧。」

  俗話說兵敗如山倒,這一被打退,全線都有潰退的跡象,朱霖急忙令兩萬府
兵上去,府兵養精蓄銳好些年,一股勁頭還真是厲害,但見軒轅文一手持長槍,
一手持龍字大旗猛的插在陣前,兩萬把鋼刀嘩啦一聲出鞘,兩萬府兵舉著龍字旗
幟,手舉雪亮鋼刀呼啦一聲就沖了上去,衝鋒聲中夾雜著公主殿下萬歲,館主萬
歲的山呼,對面北兵沖頭正盛,趁著炮火猛烈,高舉鋼刀見人就殺,縱是府兵勇
猛也堪堪把敗退跡象扳了回來又呈膠著狀態。

  北兵人多,廝殺當中深山老林裡黃龍旗狂舞,又是洶湧如大海般沖下幾萬大
軍,張彪揚手一揮,敗退下來的本鎮士卒又是衝鋒上去,交纏在一塊兒分都分不
開,刀光劍影揮舞間血水亂飛,北兵大陣一杆北字大旗從山頭亮了出來,又是烏
壓壓一片人,大炮隆隆中再次由側翼沖了過來。

  朱霖回身拔劍道:「御林軍隨本鎮上!」

  冉兒急忙去拽朱霖道:「叔叔別走……」

  朱霖一笑道:「無妨,一會兒就回來!」

  情勢危急當中,三千御林軍也被派上了陣前,張彪脫去自己鎧甲,身後跟著
數百名白衣蒙面的親兵,朱霖把劍往胳膊上一擦,這二人領著不足四千人就去抵
擋。

  歐陽霓端坐中軍,美眸如水看著廝殺中的人群,人頭亂飛,血水狂灑,炮彈
縱橫之時,炸的人群一片血肉模糊,天崩地裂。

  此時此刻天地之間,她嬌軀一襲白衣長裙隨風飄飄中,更見她玉體高挑,長
長秀髮風中亂舞,拂過絕美容顏,冉兒害怕的把自己埋進她的懷中,小臉緊緊貼
著她雪白抹胸內的兩團飽滿雙峰,她這個絕色美女,給了冉兒所有的溫暖,讓冉
兒也忘記了一切害怕,只知道把自己深深的藏入她的懷中。

  兩邊人互相衝鋒中,朱霖揚手一劍斬下一人腦袋,血水狂舞中,張彪,朱霖
對視一眼,兩人狂聲笑道:「痛快!」

  轉眼之間就被淹沒在人山人海中。

  夜色如期而來,大雨瓢潑之中,軍營的燈火正亮著,歐陽霓嬌軀坐在桌前,
玉手拿一根金釵正在挑著燭芯,燭火中,她長髮飄飄落在香肩,一襲緊身白衣勝
雪完美的勾勒出玉體誘人曲線,只見她容顏絕美,修長高挑的玉體聖潔而不容侵
犯,不說肌膚勝雪,便是穿著的白衣紗裙也在燭光中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澤,美
人如玉,高貴冷豔如天宮仙子。

  更見她不容侵犯的玉體,渾身都充滿了令人熱血噴張聖女誘惑,一襲白衣勝
雪,雪頸下,裸露著大片光滑晶瑩的雪白肌膚,一抹無比光滑的玉白抹胸,裹著
兩團飽滿高聳的渾圓酥胸。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惹人曖昧,更何況眼前這個像極了趙青青,又充滿
誘惑的歐陽霓?

  歐陽霓這個絕色美女自從來到定州之後,不知多少男人覬覦她的美色,後來
她成為趙青青的結拜姐妹,再後來,成為了康國真正的主人,這一切似乎都在昨
日。

  朱霖目光瞧在她修長的玉體,看過她的臉,看過她的手,停留在她的胸,最
後落在她白衣勝雪的紗裙內,那修長曲線的美腿,那若隱若現的絕色玉足。

  歐陽霓本拿著金釵挑著燭芯,燭光一亮一亮,照的她不似凡塵中人,美眸注
意到男人目光時,誘人玉足輕勾紗裙道:「想不想玩?」

  朱霖本能道:「想……」

  歐陽霓嬌軀慵懶坐在桌前,紅唇語氣誘人道:「想玩就過來呀……」

  朱霖忍不住吞吞口水,面對歐陽霓話語毫無招架之力,怔怔來到她裙下,眼
睛看著她絕美聖潔的容顏,又移到女孩兒胸前飽滿挺拔的酥胸,雪白抹胸裹著兩
團渾圓飽滿,抹胸內半圓雪乳擠出一道誘人乳溝令人垂涎欲滴,目光再一落到女
孩兒紅唇時,再難把持的住……

  白衣勝雪的紗裙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澤,聖潔而不容侵犯,同時又充滿誘惑,
藏在雪白紗裙內的美人玉足最令男人垂涎,歐陽霓端坐修長嬌軀,高貴誘人的輕
抬美腿淡聲道:「不知你想怎麼玩?」

  朱霖欲望怎麼也壓不住,吞著口水看她紗裙內若隱若現藏著的美女玉足,歐
陽霓手拿金釵放在桌上,一隻玉手輕撫雪白紗裙,容顏幾分聖潔嫵媚,一縷秀髮
流連在吐氣如蘭的紅唇,一隻玉手輕落在飽滿酥胸,看的朱霖咕咚一聲,嘴裡吞
下老大口水,她雪乳飽滿高聳,修長玉手落在渾圓雪乳時,更襯的聖潔又惹火,
幾許淡淡幽香……

  從未想過她高貴聖潔的紅唇會說出如此誘人的話,朱霖急忙解釋道:「館主
不要誤會,剛才……」

  她卻動作優雅,伸出玉手輕攏雪白紗裙,裙中美腿曲線分明,裙下若隱若現
露著一對誘人玉足,輕勾著紗裙,撩人無比的撥弄著雪白長裙,幾分嬌俏道:
「剛才什麼也沒有。」

  朱霖聽了此話一愣,重重呼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道:「其實館主跟冉兒也不
錯……」

  歐陽霓玉手支著自己絕色容顏,噗嗤一笑道:「我懶得跟你計較。」

  朱霖笑道:「館主就真的沒想過嗎?」

  歐陽霓玉手落到自己酥胸,溫柔輕拂飽滿峰頂,神情聖潔又嬌媚道:「罷了,
念你今日打仗辛苦,我就由著你胡說八道,現在就停住吧。」

  冉兒睡得香甜,睡夢之中幽幽醒來時,帳篷中的燭光微弱,歐陽霓換了一襲
粉紅輕衣穿在修長玉體,仙子容顏美麗的令人如處夢中,紅唇吐氣如蘭,胸前半
露飽滿渾圓,兩團雪白渾圓擠出誘人乳溝,冉兒醒來時,歐陽霓美眸溫柔,正伸
著玉手輕輕撫摸他的額頭,冉兒開心探出胳膊撒嬌道:「姑姑,姑姑……」

  歐陽霓溫柔一笑,紅唇在冉兒嘴上美美一吻,冉兒嘴上留著美女紅唇香甜蘭
香,吐出舌頭舔舔嘴,舒服的魂都快飄走了,歐陽霓玉手愛憐無比撫摸著他額頭
道:「寶寶,做了什麼美夢?」

  冉兒拽著她玉手,歐陽霓順著冉兒力道依偎進了床上,冉兒舒服的直哼哼躺
進她懷裡,吻著歐陽霓抹胸外雪白玉乳,舒服的哼哼道:「寶寶夢到和姑姑在花
園裡捉蝴蝶……」

  歐陽霓玉手摸著他頭笑道:「後來呢?」

  冉兒撒嬌道:「後來就醒啦……」

  歐陽霓聽的忍不住噗嗤笑道:「改天陪你捉蝴蝶去,現在先睡吧。」

  冉兒乖乖的嗯了一聲,閉上眼睛就睡覺,也許這就是她一直都想要的幸福吧
……

  
                   第七十  襄風於草原哭泣,鳳於烈火重生

  天色籠罩在黑與暗的交界點,一排大雁飛過天際,如老馬識途一般飛向遠方,
一匹棗紅大馬威武雄壯立在她身邊,天與地之間,是上千面朱紅旗幟隨風搖曳,
每面戰旗上書龍字,刀光劍影之間素殺至極。

  這裡是一望無際的關北草原,曾馳騁著無數金戈鐵馬,呼嘯著多少英魂鐵骨,
歲月的侵蝕,抹不去那些心底發出的怒喊,血與火交織,編就了最悲涼的史詩,
一聲聲衝鋒號角吹響,大草原上萬騎奔騰,烏壓壓一片組成鐵騎洪流,雪亮鋼刀
揮舞間,地上已然血流成河……

  大地在顫慄,冷風如刀,一道黎明的曙光劃破黑暗,天下皆白。

  細雨濛濛飄過眼前,瑾月美眸眺望著遠方,萬萬里草原,風慘烈,雨也淒慘,
一片蕭索無人煙,雙方昨夜大混戰之後,察賀台部敗退,死人無算之外,茫茫大
草原混戰當中,更有不知多少人你追我趕中,越去越遠,迷失了路途,一去不再
複返。

  戰機稍縱即逝,她已等了很久很久,周寧在戰場急於表現,不顧千軍萬馬彼
此縱橫,混戰當中,一路追趕敵兵去了,戰場沉靜下來之後,各部點兵收攏人馬,
唯獨少了周寧,定州兵與北國常年交鋒,兩國仇深怨大,北國兵多將廣,國威天
下第一,察賀台聽命於北國,這次又親率近四萬騎兵遠征,定州擊潰察賀台之後,
察賀台一路遠遁,瑾月被歐陽霓寄予厚望,自然想消滅這個禍患,點完兵將後就
要深入草原,等了太久之後,終究是騎上駿馬,領軍追擊而去……

  一覺睡到大中午,兩人醒來之後,歐陽霓要起床時,冉兒半夢半醒之間拉著
她不鬆手,歐陽霓舉起玉手嗔道:「好了,什麼時辰了?再胡鬧,姑姑就生氣了
……」

  冉兒嘟囔幾句,話語不可聞,歐陽霓把他抱進被窩裡,自己走下床對鏡梳妝,
冉兒從後看去但見她長髮及腰,落在雪背肌膚,整個人冰清玉潔,膚白勝雪,美
女高挑玉體曲線撩人誘惑,對鏡梳妝中穿好衣裙,香風浮來時,只見鏡中一名粉
衣長裙,身材高挑的絕色美女,整個人高貴冷豔,輕移玉體來到床邊。

  她雪手溫柔摸摸冉兒臉笑道:「乖寶寶,姑姑最愛你啦!」

  冉兒一愣,咯咯笑著跟她撒嬌,這時帳篷外朱霖求見,歐陽霓急忙走出帳篷
道:「何事?」

  戰事緊張,朱霖抱拳道:「前線加急戰報,瑾月小姐昨日黃昏遭遇察賀台部
騎兵,混戰之後擊潰察部,斬首一萬八千級,此時此刻正在深入草原腹地,尋找
察賀台主力決戰,周寧或已戰死……」

  歐陽霓一怔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們虧欠這孩子太多了!」

  朱霖又道:「妖界的船去了台州,館主已知道了吧?」

  歐陽霓背負玉手道:「我是知道的。」

  朱霖道:「九重天桀驁不馴,彼此互相討伐,跟我們這裡也差不了多少,只
是妖界實力太過強悍,前所未有的危機,北國,台州,包括我們都是對妖界避之
如虎狼。」

  歐陽霓玉手一指無盡大山道:「草原各部混戰,一旦團結也是一股不可小覷
得力量,令人擔憂,如今又有妖界,真是多事之秋。」

  朱霖道:「妖界中人來者不善呢……」

  歐陽霓語氣淡淡道:「該來的總會來!」

  朱霖突然湊近她嬌軀幾分道:「館主對我的義子,有何感想?」

  歐陽霓輕笑道:「你自己收的乾兒子,自己不清楚嗎?何需問我。」

  朱霖搖頭笑道:「年輕人嘛,不知天高地厚是常有的事兒,心裡知道就行了,
館主身邊的瑾月那丫頭一副心思也是在冉兒身上,第二個公主太誘人了。」

  歐陽霓道:「好了,有瑾月在冉兒身邊,總是讓人安心的,至於草原,才讓
人擔心呢!」

  草原一曲高歌,敢問何人是知音!

  周甯立在馬下,閉目傾聽著女孩兒清脆動聽的歌聲,她約有十五,六歲的年
紀,美麗動人的容顏,身上穿著雪白的裙子,正坐在自己的旁邊歡樂的唱著歌兒,
周寧聽完騎上馬道:「你的歌很好聽。」

  少女回頭眨眨眼,噗嗤一笑道:「你去往哪裡呀?」

  周寧指了指大草原道:「我要追尋藍天白雲!」

  她提著自己裙子,美麗的轉了個圈,快樂的笑道:「藍天白雲好近的呢!」

  周寧搖頭一笑道:「看著很近很近,其實很遠很遠。」

  她美麗笑道:「真的嗎?那我祝你早點找到!」

  周寧騎上馬,微笑道:「一定會的!」

  少女騎上自己的馬,美麗笑道:「我也要走啦,還有我叫小淩。」

  周甯一甩馬鞭,回頭道:「我叫周寧!」

  身後五百名騎兵緊隨而去。

  雨未停,風未歇,青青草原綿羊無數正在吃草,牧羊犬歡快得跑來跑去,點
綴成最美的景色,一陣急風呼嘯而過,青草搖曳,白羊點點埋頭吃草,牧羊人是
一名五十多歲的老漢,他快樂的騎著馬遊蕩在草原時,隱隱約約瞧見遠處一隊幾
百人的騎兵飛速駛來,為首之人一身雪白狼衣,肩負鐵弓,正是曾經的察賀台,
才不過短短片刻就到牧羊人眼前。

  牧羊人急忙跳下馬,滿是卑微跪在地上,察賀台臉上滿是絡腮鬍子,眉眼間
全是如狼似虎的兇狠,看也不看牧羊人,旁邊特木兒瞪著眼睛吼道:「愣著做什
麼?還不準備殺羊款待去!」

  察賀台扭過頭道:「定州那瑾月小丫頭真夠滋味的。」

  特木兒淫笑道:「蠻子出的那些美女,個個都嫩的不行,昨晚瞧得真真的,
那小丫頭真是漂亮的不行,聽說歐陽霓對這小丫頭很喜歡!」

  牧羊人戰戰兢兢領著這夥兇神惡煞,察賀台道:「你要喜歡蠻子的美女,下
次多搶幾個就是。」

  特木兒最是好色,一聽這話心癢的不行,察賀台又道:「昨晚死了多少?」

  特木兒惡狠狠道:「快兩萬了。」

  察賀台笑道:「這下那些混帳們可就有的哭了。」

  原來察賀台名為草原之主,實際上各部都是迫於北國淫威,名義上臣服於察
賀台,察賀台養精蓄銳十年,身邊彙聚了一萬七千控弦勇士意欲消滅各部,做一
個真正的草原王。

  這次慕容沖逼迫草原各部出兵,各部不敢不從,魚龍混雜之下,一夜戰死快
兩萬人,察賀台野心勃勃,借定州之手打壓各部,這番得手之後,喜得眉開眼笑,
藉故不敵,趁亂轉身就跑,拋下各部殘兵敗將和定州拼命。

  他一路上和這特木兒急不可耐就決定,回去就要對各部用兵,正歡喜不已時,
來到牧羊人的家,牧羊人急忙殺羊宰牛,帳篷裡人聲嘈雜,特木兒猛灌了幾口酒,
叫嚷道:「肉呢,肉呢?」

  牧羊人在後邊聽著特木兒暴聲呼喚,嚇的膽戰心驚,正要端著肉去獻,突然
聽到外邊女兒小淩的尖叫聲,伴隨著男人的淫笑。

  牧羊人掀開帳篷一看,就看見十幾個男人撕扯著女兒雪白衣裳,個個貪婪如
狼,牧羊人雖膽怯,看到這一幕,眼都紅了,這女兒是他十幾年前逃難,遇到一
夥兒被強盜打劫之後的客商,客商一家被殺的一乾二淨,就留著個小女孩活了下
來,牧羊人帶著小女孩一路輾轉來到草原住了下來,這女孩長大成人之後,生的
肌膚雪白,容顏美麗動人,性子聰明伶俐,十分的孝順牧羊人。

  他看到這幕,腦子裡一片空白,拿起一把尖刀就沖了出去,十幾個亂兵光著
身子,正在呼喝著撕扯女孩兒衣裳,女孩兒尖聲哭叫,但聞一聲男人慘叫,牧羊
人混亂中轉眼之間就捅死五,六人,旁邊亂兵呼啦一聲湧了上來把牧羊人按倒在
地,察賀台掀開帳篷,冷眼看了幾眼就知道怎麼回事兒,特木兒跟著罵罵咧咧出
來,眼睛看見這女孩兒時,口水直流道:「啊呀,這丫頭真水靈哈!」

  察賀台眉間冷冷一笑道:「喜歡就歸你了,都說草原的特木兒能把女人活活
幹死,今天就讓我開開眼吧。」

  特木兒怪笑一聲,大步向前,胳膊提刀一砍,一顆頭顱砰然落地,察賀台臉
色陰恨道:「把這腦袋喂我的狗。」

  特木兒丟下刀,餓狼一樣把滿是血淚恨意的女孩兒撲倒在地,特木兒剛要去
舔她的脖子,冷不防這女孩兒張開小嘴,目光惡狠狠朝他脖子咬來,這脖子要是
被人撕咬開來,那還有的命在?

  特木兒嚇得臉都白了,怪叫一聲急忙竄了起來,察賀台哈哈笑道:「將軍怎
麼了?被草原的小鮮花嚇到了嗎?」

  特木兒惱羞成怒正要下狠手,察賀台道:「小丫頭不錯。」

  特木兒收回手掌,淫笑道:「不如大汗嘗嘗?」

  察賀台正要說話,眼皮突然狂跳起來,本能一種不詳的預感,舉起馬鞭道:
「走!」

  察賀台治兵嚴厲,說一不二,一聲走,眾士卒紛紛跳上馬,旋風一樣兒匆匆
離去。

  這夥人剛走沒多久,打著龍字旗號的一隊定州兵騎馬奔來,周寧跳下馬拿來
一件衣服蓋在她身上,小淩怔怔流淚,周寧握住她手搖頭道:「都怪我來晚了。」

  小淩嗚嗚哭道:「我想要藍天白雲。」

  周寧握住她手道:「我們一塊兒去找,去找藍天白雲!」

  小淩擦乾淚水,怔怔瞧著頭頂昏暗的跳,哽咽哭道:「我們能找到嗎?」

  周甯把目光投向遠方,堅定不移道:「那怕下黃泉,入地獄,一定也能找到,
到了那個時候,普天之下將再沒有連綿不絕的混戰,不再會有人為之流離失所,
無力哭泣,不再會有欺壓,只要堅信這個信念,終有一天會迎來。」

  小淩緊緊握住他的手,把目光看向昏暗的遠方。

  無數北國大旗飄揚在草原,一萬北兵簇擁著一輛被三十匹駿馬牽拉的王帳,
輕風吹送,青草露水飛舞,慕容沖此時此刻一身穿著樸素至極,烏黑長髮披肩,
眉目間不見昔日英氣逼人,有的只是整個人兀自閉目盤坐床上打坐的井水無波,
王帳中青煙渺渺,浮紗飄香,一派祥和寧靜。

  便在明黃浮紗深處,端坐著一名白衣美女,慕容沖打坐完畢,緩緩睜開雙眼
道:「仙子,世上有地獄嗎?」

  妃裳雪輕啟紅唇道:「王爺信否?」

  慕容沖搖頭,輕輕一笑道:「仙子是修道高人,我怕胡說唐突了仙子。」

  妃裳雪倒了一杯茶道:「地獄不在世上,地獄也不在心中,地獄存在于眾生
虛無縹緲的信仰之中,信則有,不信則無,善惡皆在一瞬之間,有人為惡,無人
敢懲,故而才有借地獄懲罰惡人之說。」

  慕容沖點點頭道:「人活一世,真是過往如雲煙了,看不破的也許只有自己
了,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做下這一切……」

  妃裳雪淡聲道:「王爺本也是修道之人,莫非還看不破嗎?」

  慕容沖攏去肩上長髮,神色高傲,冷眼看待天下眾生道:「看不破的又何止
我一人。」

  妃裳雪白紗遮臉道:「王爺既是天下尊貴之人,自把一切看的如同雲煙了。」

  慕容沖輕點頭道:「仙子從妖界歸來之後,所見所聞自非我能夠所理解,倘
若妖界對普天之下的修道之人果有如此大的魅力所在,我若白髮垂肩之時,自然
拋下一切俗念,孤身一人度過魔海,一臨妖界。」

  妃裳雪道:「王爺本就天命如此,誰人也不能改。」

  慕容沖又道:「一切就在黃泉路上拭目以待吧!」

  妃裳雪美眸落在他臉上,幽幽道:「看來王爺還是信了。」

  慕容沖仰頭狂聲一笑道:「北國的慕容沖,天下數一數二的惡人,我不該下
地獄,又有何人該下?」

  慕容沖說罷,手拿摺扇輕扣俊美容顏,起身誦道:「一生虔誠奉於神,神說
吾癡無輪回。

  忘川河畔淚相流,淚眼苦澀傷人心。

  試問塵間何為情?

  幾度生死依與誰!

  倘若吾身先你去,黃泉路上靜待君。」

  妃裳雪又倒了一杯茶,絕色容顏被茶氣映的幾分虛幻,慕容沖掀開浮紗,盤
腿坐在她對面,眼眸凝視著她容顏,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道:「仙子真美,令我
這個見慣這個絕色的眼高之人,都把持不住了。」

  妃裳雪淡淡一笑,一笑如同雪山融化,暖春襲來,一雙美眸盈盈瞧過來時,
白紗下的紅唇誘人欲吻道:「把持不住,忍一忍就好了。」

  慕容沖盤腿笑著道:「不忍也好,不知仙子將來去往何方?」

  妃裳雪道:「回陰陽穀吧。」

  慕容沖拿起她倒的茶,一飲而盡道:「潛修也是人生美事,不過就是太寂寞
了。」

  妃裳雪嫣然一笑,問道:「男女之事嗎?」

  慕容沖認真點點頭道:「正是。」

  妃裳雪笑道:「心如止水,情欲也就那麼一回事了。」

  慕容沖搖頭道:「的確如此。」

  妃裳雪瞧過床頭掛著的蚩尤劍,還是沒有配上劍鞘,慕容沖一笑道:「好劍
也要找個好劍鞘,奈何天下竟實在難找可以包容這劍的劍鞘,沒辦法,就一直掛
著了。」

  妃裳雪美眸盈盈落在他臉上,輕問道:「不知在王爺眼裡,什麼樣才是好劍
鞘?」

  慕容沖道:「諾,就好比男人想與女子歡好,自然想找個玉女仙道進,這劍
嘛,也是如此了。」

  妃裳雪噗嗤一笑道:「淫思穢語,胡言亂語的謬論……」

  慕容沖眼睛一亮笑道:「怎麼會是謬論呢?難道想要女子就隨便找個洞鑽嗎?」

  妃裳雪倒了一杯茶,咬著紅唇笑道:「和冰清玉潔,一心修道的仙子說這些
話,是不是很刺激?」

  慕容沖咳嗽道:「仙子生氣了嗎?」

  妃裳雪整個人氣質聖潔道:「我不生氣……」

  慕容沖起身一指王帳道:「仙子能陪我散一散步,看一看這草原風光嗎?」

  妃裳雪高貴起身道:「走吧。」

  兩人走下王帳,但見青青草原籠罩在煙雨濛濛中,慕容沖打著一把傘遮在兩
人頭頂道:「和仙子漫步在這遼闊草原,聞著仙子香氣真是人生享受……」

  妃裳雪舉起玉手道:「王爺不要再胡說了。」

  慕容沖眺望遠方道:「天下美景數不勝數,可惜人人都不能全都領略盡,所
看到的只是區區一地之美,真想放下一切啊!」

  妃裳雪道:「可憐前線無數將士扔在拼命。」

  慕容沖臉上一笑道:「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

  妃裳雪道:「康國的歐陽館主調雍州的景勝出兵十萬增援前線,台州也已出
兵十五萬逼迫王爺讓宇文泰退兵,王爺不知有何打算?」

  慕容沖微笑道:「絕不讓仙子覺得我這人唯恐天下不亂,宇文泰今夜就撤兵。」

  妃裳雪笑嗔道:「說笑了,我可沒這麼大面子……」

  慕容沖目光落在她臉上,伸出手掌道:「這麼好的景色,要是不能握著仙子
玉手一塊兒看看,可真是男人最大的遺憾了,仙子可否讓我握住你的玉手,一塊
兒隨意走走?」

  慕容沖滿臉期待,妃裳雪美眸看了幾眼他伸出的手掌,絕色容顏美麗一笑,
微微搖頭。

  慕容沖幾分失落,笑道:「算了……」

  正要縮回手掌,妃裳雪溫柔笑道:「作為獎勵,你想的話還可以抱一抱。」

  妃裳雪何人?被天下世人奉為女神的仙子,不說追求者數不數勝,便是趙青
青也要喊她一聲師姐,慕容沖聞言臉色狂喜,急忙捉住她紗袖內的仙子玉手,一
摸之下又滑又嫩,握著她玉手貼在自己臉上,淡淡幽香繚繞身邊,忍不住在她玉
手癡癡一聞,心都要跟著化了道:「好香,好滑,冰清玉潔的仙子玉手果真最令
男人銷魂……」

  妃裳雪美眸溫柔,輕咬紅唇嫣然笑道:「你若執意不肯退兵,別說仙子玉手
摸不著,便是仙子的香氣也不給你聞……」

  慕容沖被她迷的神魂顛倒,癡癡握住她兩隻玉手環繞在自己腰上,雙臂張開
把妃裳雪聖潔玉體緊緊摟在懷中,只覺身邊全是仙子幽香,懷裡一具惹火的仙子
玉體,胸膛緊緊貼著挺拔溫軟的仙子雙峰,貪婪聞著她秀髮香氣道:「這才是銷
魂……」

  妃裳雪玉手輕輕摟緊他腰道:「王爺抱著仙子心裡在想什麼?」

  慕容沖男人欲望頂著仙子玉道入口的銷魂,一陣又麻又軟的感覺傳遍自己男
人欲望,硬邦邦的挺立起來頂在讓男人為之銷魂的女人所在,忍不住隔著紗裙用
力頂了上去,酥麻的電流傳遍全身,一股想射的感覺席捲了慕容沖。

  她咬著紅唇,細不可聞的輕輕嬌喘,男人的手已是落在她被紗裙包裹的挺翹
美臀,又揉又是掰弄著,慕容沖緊緊擁抱著仙子,隔著紗裙反復磨蹭時,兩隻手
忽然緊緊掰著她紗裙包裹的美臀,死死摟緊妃裳雪沙啞道:「仙子,仙子,我
……我忍不住要來了……」

  妃裳雪玉手環繞在他腰柔聲問道:「什麼要來了?」

  慕容沖緊緊抱著她,口中有悶聲,難以言明的快感之後,癡癡的張嘴咬著妃
裳雪香肩秀髮,把她玉手牽引到自己腿間道:「仙子真的不知嗎?就是這個要來
了。」

  妃裳雪無力靠在他身上,任憑慕容沖泄完,玉指收攏輕輕一握時,慕容沖滿
臉欲仙欲死,舒服的身子都麻了,這仙子已輕輕縮回玉手懶懶推開他道:「王爺
後悔退兵嗎?」

  慕容沖看到她美腿銷魂處,紗裙濡濕一片,不由得銷魂蝕骨道:「若是後悔,
讓我天打雷劈,挫骨揚灰都不過分!」

  妃裳雪伸出玉手拿來雪白手帕,輕輕擦拭濡濕的紗裙,看著她這個冰清玉潔
的仙子,容顏聖潔的拿著手帕擦拭著濡濕紗裙,慕容沖看的口乾舌燥,妃裳雪輕
攏秀髮,從容道:「王爺既然已來過了,裳雪也該走了,但願王爺信守諾言。」

  慕容沖急於挽留她道:「仙子何苦急匆匆離開。」

  妃裳雪背負玉手,走向青青草原道:「有緣再會,無緣再說吧。」

  說著話時,仙子嬌軀轉瞬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北國如期退兵,草原各部卻陷入一場蓄謀已久的腥風血雨之中,短短過去幾
天時間,草原局勢大變,察賀台攜狂風暴雨之勢,橫掃遼闊草原,趁丹術部,林
欽部毫無防備之機,突然發難,鐵騎滾滾,馬刀揮舞,各部成千上萬的人死在屠
刀之下,草原一時充滿了恐慌……

  夜色如此誘人,它似輕紗遮住了自己神秘的臉,篝火在細雨飄飄中燃燒,骨
笛聲悲涼雄壯,察賀台站起身,面對眾臣道:「草原遼闊土地,皆是汗的土地,
我在此以上天的名義宣誓,我汗國勇士,向那些不臣服于我汗國的各部,開戰!」

  察賀台話語剛完,幾十名輕衣薄紗的少女來到場中跳起舞來,手下大將們人
人看著場中年輕的少女,眼中無不流露出餓狼一樣的貪婪,紛紛滿飲酒杯慶祝,
特木兒將軍志得意滿,大展威風,手拿金杯喝了一口烈酒哈哈大笑道:「回頭一
看啊,綁著的全都是林欽部的人啊!哈哈!」

  察賀台淡淡飲酒,面露微笑看向袁少秋道:「袁少主,這裡的歌舞美女,比
起定州的怎麼樣?」

  袁少秋蓄起了短鬍子,低頭笑道:「還是大汗的好。」

  察賀台又道:「袁少主說笑了,這裡的美女那比得上定州的嫩,聽說袁少主
的夫人能歌善舞,何不叫出來助興?」

  袁少秋一愣,咳嗽道:「她病了。」

  察賀台眼裡笑道:「那就算了,不過汗國缺個千夫長,一直都沒人選,說來
也真是令人煩惱。」

  袁少秋聽了這話時,眼睛登時一亮,整個人坐立不安起來,察賀台都瞧在眼
裡道:「這人嘛,哪有不勞而獲的呢,總得拿什麼來換。」

  袁少秋猛然起身道:「我這就去喊她!」

  袁少秋一時邪火焚身,察賀台給的這個誘惑,他實在拒絕不了,更是夢寐以
求,跌跌撞撞找到自己住的帳篷時,裡面空無一人,林小月也沒了蹤影,袁少秋
這可急了,急忙牽馬去追,袁少秋知道她思念故鄉,是以拼命追著往定州去的方
向,追的天昏地暗,林小月不擅騎馬,終究是被袁少秋追了上來,她嚇的跌下馬
來,玉手拿出一把短刀保護著自己,嗚嗚哭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要拿
我去給別的男人玩,我死也不願意!」

  袁少秋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

  話才出口,立馬後悔,林小月氣的淚水滿面,大哭大叫道:「十年來我跟著
你顛沛流離,就算吃不飽,穿不暖,從來沒有嫌棄過你,就連你偷人東西被打壞
了命根子,成了活生生的太監,這麼多年我都不嫌棄你,你要做什麼,我都依你,
沒想到你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連自己的女人都要別的男人玩弄,你還是人嗎?」

  袁少秋厲聲吼道:「我想要的,你一個小女人懂什麼?」

  林小月嚇得滿臉淚水,嗚嗚哭道:「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你就放了我吧,
再逼我,我死給你看!」

  袁少秋氣急敗壞道:「讓你跟察賀台睡一覺,換回我當個千夫長,這不多好
的事兒啊。」

  林小月尖叫哭道:「袁少秋,我瞎了眼才跟了你,你要跟察賀台睡,你去睡
好了,嗚!」

  袁少秋氣的暴跳如雷,蹭蹭蹭就要跑上來,林小月花容失色。舉著刀尖叫道:
「再過來,我殺了你!」

  袁少秋猙獰道:「我連我爹都殺,你殺過人嗎?」

  林小月嗚嗚亂叫道:「你這個畜生,你不得好死,你早晚會被天打雷劈!」

  袁少秋氣得兩眼發紅,又蹦又跳道:「看我不掐死你!」

  林小月嗚的一聲,被他嚇的癱軟在地,袁少秋惡狠狠撲來時,空氣呼嘯,一
支箭貫腦而過,噗通一聲慘死當場。

  草原冷風呼嘯,只見黑壓壓一片定州騎兵潛伏在夜色深處,小淩乾淨俐落收
回長弓,周寧跳下馬道:「看不出來,小淩箭法這麼好。」

  他卻忘了草原女孩兒從小就在馬背,自然是弓馬嫺熟,跟著他的五百名騎兵
皆是巴魯將軍的手下,這些飛龍鎮士卒常年在邊關生活,能征善戰,周寧帶著這
夥人脫離大部隊後,一路深入草原腹地,更也知道察賀台大展威風的事情。

  周甯一步一步走上前,看了幾眼袁少秋的屍體道:「失蹤多年的袁少秋,沒
想到竟是如此結局,首級割下,加急送往定州。」

  旁邊副將得令一聲,拔出腰刀,揮胳膊一斬,一顆頭顱落地,副將把頭顱包
裹起來,命人加急送往定州,林小月早已癱軟在地,小淩變了個人一樣,蹲下嬌
軀抱住她道:「他這樣對你,你還心疼他嗎,怎麼這樣傻?」

  林小月嗚嗚哭泣,小淩握住她手道:「沒有了他,你會活的更加快樂……」

  周寧歎道:「袁少秋的所作所為,天下人誰不知道?在定州肆意強姦民女,
殺父叛逃,別人談之都要色變,也就只有林姑娘你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你活生生
一個人,莫非活著就是故意給這種人糟蹋輕賤嗎?」

  林小月想開了一樣,皺皺瓊鼻,周寧撫起她嬌軀道:「每個人,都應該尊重
自己的生命,尊重自己的尊嚴。」

  小淩道:「察賀台離這兒多遠?」

  林小月回頭看去道:「十五裡吧。」

  周寧道:「很近很近了。」

  林小月又道:「察賀台消滅了丹術,林欽兩部,小的部落都歸順了他,只有
一些大的部落不肯歸順,他們把俘虜都綁了起來,說要全部殺了,後天還要殺向
閔越部。」

  小淩幽幽道:「閔越王爺要是還活著就好了,閔越部雖然人多勢眾,但現在
就是一團散沙,兩個王子明爭暗鬥,他們絕對不是察賀台的對手。」

  周寧道:「瑾月姐已經退兵了,這茫茫草原,如今也只能靠我們自己了,現
在只有及時通知閔越部才好。」

  副將道:「閔越和定州彼此對立,這樣去幫他們,會不會被他們當成了圖謀
不軌的人?」

  周寧道:「察賀台野心太大,定州早已注意到他了,北國和康國都不希望各
部被察賀台一人收服,跑出籠子的猛虎,最是兇狠,各部就永遠這樣彼此分立下
去,才是我們最願意看到的。」

  又道:「事不宜遲,就由小淩帶我們去往閔越部吧。」

  小淩嗯了一聲,騎上馬帶路,周甯看林小月嬌軀發軟,把她抱到自己馬上,
兩人共乘一匹馬,林小月一會兒就睡著了。

  賓士百里之後,眾人選了隱蔽地方紮營休整,天色正是深夜,小淩穿著雪白
裙子,抱著腿坐在帳篷前欣賞著夜空,多雨的季節,空氣清冷,周甯拿來披風蓋
在她肩上道:「在想什麼?」

  小淩默默不語,周寧笑道:「我還是喜歡你笑的樣子,那麼的天真無邪,美
麗動人,不久之前,我也如你一樣無憂無慮,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應該自
暴自棄。」

  小淩枕著他肩膀道:「他們為什麼要殺人?」

  周寧摟住她嬌軀,抱入懷裡安慰道:「因為他們手裡有刀。」

  小淩躺在他懷中道:「周甯哥哥喜歡小淩唱歌嗎?」

  周寧摸著她俏臉,寵溺道:「誰要有小淩這樣懂事的妹妹,任何男人都會心
疼她的,小淩唱的歌,也是最好聽的。」

  小淩喃喃自語道:「那人家以後天天唱給周甯哥哥聽。」

  周寧笑道:「小淩以後願意陪我回定州嗎?」

  小淩無聲點點頭,周寧抱起她嬌軀。放在床上道:「先好好睡一覺,休息好
了就到閔越去。」

  小淩聽話的閉眼睡覺,周寧一人站在雨中看著遠方,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
變得這麼快,是殘酷的亂世嗎?

  瑾月姐又在哪裡?他又想起了歐陽霓,這個高高在上,只能讓他跪在地上仰
視的女神,歐陽霓很美很美,似她這種女人,又會被那個男人得到呢?


                               【未完待續】
2017-8-6 22: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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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傳(煙雲錄)(71~73)作者:郡主(鳳殤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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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雪仙子傳


作者:郡主

                           
             第七十一  襄便在這熊熊烈火中,作這此生最後一舞

  天色大亮,無數白色帳篷點綴在青青草原,閔越部的旗幟在風中飄揚,一匹
俊馬騰起前蹄嘶聲高鳴。

  踏進閔越部的王帳,座中二十多人,座無虛席,一名面蒙白紗的美貌女人,
一名鋒芒畢露的年輕人,兩邊各坐左右,身邊各自彙聚著兇神惡煞的將軍,彼此
冷眼相視。

  只有中間寶座空無一人,周寧看了幾眼,隨即雙手環胸道:「康國周寧。」

  閔越部的大長老,大半身子埋進黃土的老人,拄著拐杖道:「請坐。」

  周寧搖頭道:「長老,察賀台如日中天,短短幾天彙聚了三萬控弦,各部聞
風喪膽,很快就要殺來閔越。」

  大長老伸手拒絕道:「我說了,不用貴國操心……」

  「長老……」

  一聲嬌喚突然響在耳邊,周寧回頭一看,正見一隻女子玉手緩緩掀開帳篷,
隨之走進來一名青衣女子,一襲青衣鐘天地靈氣,容顏絕色難求,一雙美眸清澈
動人,長髮飄飄間,玉足輕踏地毯,如女神降臨般來到王帳。

  她的眉纖細,她得眼水波流動如照在人身,舉手投足間盡是不可侵犯的高貴,
羞花閉月的容顏,肌膚白如霜雪,芊芊玉手負于背後,平添了幾分英氣,瓊鼻嬌
挺,青衣飄飄香風吹送,秀頸下穿著水青抹胸,雖是年紀輕輕,抹胸內兩團酥胸
卻是飽滿曲線分明。

  眾人恍不知她已來到場中,輕移嬌軀,聲音美妙動人道:「長老不要生氣嘛
……」

  多麼熟悉的場景,只是物是人非,仿佛當年場景在現,她貌美無雙,單是聲
音就像清泉溪水清脆動聽,眼眸清澈純淨看在自己身上時,竟有說不出的舒服,
正是瑄瑄郡主。

  瑄瑄郡主背負玉手,紅唇吐氣如蘭道:「雪中送炭的人實在太少了,所以更
應該珍惜。」

  眾多兇神惡煞的將軍們一見這瑄瑄郡主,登時個個成了呆瓜,目不轉睛的盯
著瑄瑄郡主看,瑄瑄郡主美眸如水道:「容瑄瑄介紹一下吧。」

  她玉手一指美貌婦人道:「清雅夫人。」

  清雅夫人摘下面紗,露出一張美麗動人的臉道:「失禮了……」

  鋒芒畢露的年輕人,猛的站起身軀笑道:「小弟弟被察賀台嚇跑了膽子,平
常鬧騰的厲害,一聽說察賀台要來了,人就沒影了,雅夫人生的種也真沒出息了!」

  清雅夫人習慣了這人的放肆一樣,沉默不語,倒是旁邊簇擁著她的將軍們暴
跳如雷,一個個急著要拔刀,清雅夫人舉起手道:「大家靜一靜……」

  眾人安靜下來,瑄瑄郡主美眸落到年輕人臉上道:「舒爾善,你別鬧!」

  周寧道:「舒爾善王子有多少兵馬?」

  舒爾善桀驁不馴,冷哼道:「馬兵五千。」

  周寧又道:「察賀台有多少兵馬?」

  舒爾善冷冷道:「明知故問。察賀台馬兵三萬二千。」

  周寧仰頭笑道:「是啊,連你自己都知道察賀台三萬二千人,憑你五千人就
能打過察賀台嗎?」

  舒爾善一時氣急道:「你……你你就帶五百騎兵在這裡信口雌黃嗎?」

  周寧面向眾人,回身一指道:「不錯,我只有五百騎兵,可在我的背後是康
國,如此不夠嗎?」

  清雅夫人道:「不知貴國能有援兵嗎?」

  周寧抱拳道:「不瞞夫人,宇文泰撤兵之後,草原上只有我這五百騎兵了。」

  清雅夫人哦了一聲道:「康國把察賀台視為眼中釘,瑾月小姐更是一直都在
找察賀台,為什麼突然退兵了?」

  周寧搖頭苦笑道:「館主下的命令,別人難以猜測。」

  清雅夫人搖頭道:「也就是說,只能靠閔越自己了……」

  周寧斷然道:「凡事無利不起早,只要有利,一切都好說不是。」

  清雅夫人遮起面紗道:「察賀台明天就殺來了,遠水解不了近渴,閔越只能
靠自己了……」

  周寧道:「閔越部人最多,鼎盛時期,帶甲兩萬,可是如今大不如從前,以
一萬兵迎戰三萬二千兵,的確難以取勝,也不可取,若要暫避鋒芒更是癡人說夢,
察賀台全是馬兵,躲也躲不過去。」

  清雅夫人起身道:「不勞使者費心了,就請回吧。」

  周甯這才懂閔越也許無法挽救了,大勢如此,誰又能救……

  康國一眾人都住在閔越部,小淩對著蠟燭發呆,林小月低頭縫著衣裳,時光
一點一點流逝,周寧放下書道:「館主為何放任察賀台愈發壯大呢,這真是令人
不解。」

  小淩捧著臉道:「哥哥不要亂想……」

  林小月縫好衣裳披在周寧肩上,周寧笑道:「那就不想了,這忙碌一天,天
也黑了,就出去走走吧。」

  小淩展顏笑道:「今夜就帶哥哥看一看大草原的美麗!」

  周甯捉住林小月手腕笑道:「一起過去吧。」

  夜色撩人無比,通紅的篝火燒的明亮,夾雜著歡聲笑語,數不清的人手把手
圍著篝火唱歌跳舞,融入進去之後,周甯,小淩,林小月三個人手把手跟大家一
起跳舞,跳到盡興時,馬奶酒喝了起來,樂器也都吹拉了起來,瑄瑄郡主一襲青
衣長裙穿在嬌軀,容顏蒙以輕紗,在幾十名少女簇擁之下翩翩起舞,此時此刻沒
有恐懼,沒有戰亂,只有主人與客人在夜色中,圍著篝火跳舞喝酒而已。

  瑄瑄郡主一代絕色美人,此時此刻更加吸引男人目光,那不是欲望,純粹的
欣賞,她在這熊熊大火邊,作這此生最後一舞。

  天色大亮之後,素殺終於來臨!

  戰役在淩晨打響,察賀台部三萬六千騎兵呈扇形列在閔越寨外,黑壓壓的一
片數也數不清,周寧騎在馬上入目看去,這才明白為何草原鐵騎緣何成為令人談
之色變的噩夢,察賀台舉手一揮,三萬六千騎兵不可一世發動兇猛衝鋒!

  閔越的末日來臨,舒爾善仰著脖子舉起馬刀一揮,陣前聲嘶力竭叫道:「我
閔越一萬勇士,豈能任人宰割否?」

  瑄瑄郡主白紗蒙面,牽馬立在陣前,一萬閔越騎兵出陣迎戰,對面箭羽遮天
蓋地射來,呼喝聲中特木兒高舉屠刀暴喝一聲,聲震青天,戰馬彼此碰撞中,撞
的人骨斷筋折,兩邊人揮刀猛砍,人頭滾滾,肢體亂飛,特木兒揮刀亂砍中,舒
爾善舉弓搭箭接連射死幾人,渾身浴血,大叫道:「狗賊!」

  恰在此時察賀台手癢,一把拿出弓來對準舒爾善一箭射去,舒爾善猛的偏臉,
聽見風聲張嘴一咬,正把箭咬在嘴裡,周寧一劍劈倒一人,大笑道:「舒爾善,
你好俊的功夫!」

  舒爾善啊呸一聲吐出咬中的箭,不顧敵軍重重,奮力殺向察賀台,戰馬嘶聲
中,不住有人跌落馬下,被鐵蹄踐踏為肉泥,火炮隆隆聲中,人的鎧甲都被燒紅
了。

  清雅夫人大帳中跪在佛像前苦苦祈禱,淚流滿面,帳外炮聲愈發密集,廝殺
聲越來越小,此時此刻,有人掀開帳篷走了進來,瑄瑄郡主雙手合十沖佛像一拜,
淡淡道:「我們敗了……」

  清雅夫人猛然起身,沖出帳外一看,歡聲笑語的閔越不在,察賀台的兵四處
縱火,火燒的處處火海,戰場上血流成河,數不盡的戰馬低頭拱著躺在地上的人,
不住哀鳴,察賀台的馬兵四處歡呼著勝利,殺入營寨中放火屠殺,哭聲哀求聲不
絕于耳,士兵獰笑聲歷歷在目,閔越引以為傲的騎兵喪失殆盡,閔越已不復存在,
舒爾善拄著刀猶如傷虎,兀自抵抗。

  天上一隻雄鷹展翅高飛,馬鳴風蕭索,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戰場硝煙未散,
北國旗幟隨風飄舞中立於陣前,一萬北國騎兵手按鋼刀騎在馬上,全場鴉雀無聲。

  雄鷹不住盤旋著嘶鳴,慕容沖一襲樸素布衣,背負雙手眺望頭頂雄鷹,冷風
不時拂來,惹的他肩頭烏黑長髮飄飄,寧靜而又威嚴。

  北國兵威天下第一,此刻出現在戰場,使剛剛大勝的察賀台士卒如臨大敵,
又紛紛躍躍欲試,怒目相向,一個個猛虎一般欲挑戰一番北國,這北國欺壓草原
各部多少年,血淚交融下,察賀台穿著的雪白狼衣沾滿點點嫣紅血跡,大手一揮,
兩軍對峙於陣前,劍拔弩張……

  便在這對峙中,一萬八千名定州府兵簇擁著一輛馬車而來,朱霖手按長劍,
跳下馬掀開紗簾,冷風呼嘯,歐陽霓臉蒙粉紗,嬌軀穿一襲鵝黃長裙隨風輕舞,
朱霖抱拳恭敬道:「此處風大,館主保重自己玉體安康!」

  歐陽霓嫣然一笑道:「無妨。」

  懷抱朱琴走向三軍對峙的陣前,朱霖緊隨在後。

  慕容沖鋒芒收斂,君子儒雅綻放道:「我祝歐陽館主玉體安康。」

  歐陽霓笑問道:「那我祝慕容王爺什麼呢?」

  慕容沖聽的噗嗤一笑道:「館主太也女孩兒調皮了!」

  歐陽霓美眸盈盈道:「你家宇文泰才調皮,不好好在家呆著,非要出來鬧事,
要不然,我又何苦跑來這裡受罪!」

  慕容沖哈哈笑道:「罪過罪過,回頭我就好好說說他去。」

  歐陽霓美眸落在察賀台臉上道:「汗的野心滿足了否?」

  慕容沖冷冷淡淡道:「汗的野心,恐怕是大海也難以填平。」

  特木兒怪聲道:「浩瀚無邊的疆土,如雲的美女,掠奪不盡,如何滿足!」

  察賀台舉手道:「既是四國同盟,一切好說。」

  周寧坐在遠處休息,朱霖步步走來道:「感覺如何?」

  周寧急忙起身道:「太過血腥。」

  朱霖一笑道:「不錯,是實話。」

  周寧低聲道:「其實不明白察賀台野心勃勃,為何放任他坐大?」

  朱霖道:「因為天下需要察賀台,妖界的實力令人恐懼,為了自保,北國台
州康國已達成同盟,共同抗衡妖界,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放任察賀台統一草原,
草原的力量不可忽視,一旦妖界入侵,唇亡齒寒之下,察賀台也會參戰,畢竟真
正能統一草原的僅他一人了。」

  周寧一咬嘴唇不知該說些什麼,閔越已經完了,多說無益……

  
                   第七十二  襄刀劍潛入夢,難再莊生蝴蝶

  從最荒涼的前線回到繁華的定州之後,猶如一場舊夢。

  公主府內她的閨房,歐陽霓溫柔似水,玉手輕拿被褥蓋在冉兒身上,冉兒躺
在被窩裡兀自甜睡,福貴輕咳一聲上前道:「瑾月小姐,和周寧小子的關係越來
越好了。」

  歐陽霓輕移嬌軀來到桌邊倒了一杯水道:「瑾月是很聰明的女孩兒,你不用
擔心。」

  福貴搖頭道:「只是老奴擔心,長此以往下去,少年人把持不住自己……」

  歐陽霓聞言輕蹙柳眉,一雙美眸落在床紗裡的冉兒沉默不語,福貴又道:
「館主早些拿個主意吧。」

  歐陽霓忽而淡淡一笑道:「你看你,我剛從前線回來,你就說這些,瑾月是
我貼身之人,她的心思,我還是能看透幾分的,雪兒如何了?」

  福貴道:「雪夫人獨居小樓。」

  歐陽霓笑道:「好啦,我知道你關心冉兒,這個很好,其實我們都一樣,我
從小看著他長大,視如己出,不會讓別人傷害他的。」

  福貴歎氣道:「老奴老了……」

  歐陽霓捧著茶杯柔聲道:「不必這樣胡思亂想。」

  趙玉兒這時推門進來,神色幾分異樣道:「要南下了嗎?」

  福貴識趣的退下,歐陽霓點頭笑道:「是的。」

  趙玉兒深深歎氣道:「朱霖能不去嗎?」

  歐陽霓捧著茶杯喝了幾口水道:「公主不願意的話,可以讓李穆代替他去。」

  趙玉兒幽幽坐下來道:「本來我來這裡是想說安安靜靜過日子不好嗎,可是
心裡又明白,這本來就是亂世,李穆他是文人如何使得,還是讓朱霖去吧,我陪
他一塊兒去。」

  歐陽霓為她倒了一杯茶道:「公主與我一樣都是亂世裡的女人,縱然身處高
位,同樣也只是女人,他們這些男人們早就知道這一天會來臨,你我女人,又何
苦阻擋天意如此?」

  趙玉兒握著茶杯,緩緩喝了幾口道:「一旦南下,康國是否國內空虛?」

  歐陽霓搖頭笑道:「不會的,今非昔比了。」

  趙玉兒嗯了一聲道:「都有那些將軍呢?」

  歐陽霓道:「吳德,朱霖,景勝,共十五鎮將士。」

  趙玉兒幽幽道:「三十萬將士南下,亂世是否要在我們這一代做個終結?」

  歐陽霓盈盈起身,背對著趙玉兒道:「我們正在做的事情,只是康國取代梁
國必走的一個過程罷了。」

  趙玉兒道:「長痛不如短痛,我……支持館主。」

  歐陽霓回眸一笑道:「多謝。」

  趙玉兒道:「館主知道,我嫁給朱霖這麼多年,我們夫妻感情很好很好,在
家相夫教子這麼多年,亦一心一意全在丈夫孩子身上,丈夫要出征打仗,我又如
何割捨的下,只願陪伴朱霖同生共死,兩個孩子,只能盼望館主照顧周全了。」

  歐陽霓道:「公主您不要擔心,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相信這些孩子們成人
之後,必然是天下太平,蠻夷歸化,到那時,我們付出的努力,又算的了什麼。」

  趙玉兒柔聲笑道:「我永遠都相信館主您!」

  她說著就要離開,歐陽霓道:「我送一送公主吧。」

  兩女並肩出了房間,言語之間感慨很深,趙玉兒談起瑄瑄郡主在定州隱居的
事情,還感歎時光如流水,歐陽霓握著她手道:「所以才要更加珍惜呀!」

  趙玉兒同樣握緊她手道:「其實說起來,館主真是令人尊敬的女子。」

  歐陽霓噗嗤一笑道:「什麼時候,您也開始說這些了。」

  趙玉兒咯咯笑道:「本來就是嘛,館主您跟我的姐姐真的好像。」

  歐陽霓輕抬玉手道:「看,是不是很快樂?」

  趙玉兒順著她玉手看去,周寧正在練劍,旁邊瑾月在撥弄琴弦,趙玉兒美麗
笑道:「其樂融融呀!」

  歐陽霓握著她手兒一塊兒來到小亭下,周寧收起長劍,彎腰恭恭敬敬道:
「兩位殿下玉體安康!」

  歐陽霓笑道:「瑾月教的怎麼樣?」

  周寧目光落在瑾月身上瞧了瞧笑說道:「瑾月姐教的很認真,只是聽說將軍
們都要南下了,我也想跟著長長見識。」

  歐陽霓搖頭笑道:「南下的目的是取代梁國,結束戰亂造福百姓,你就別去
了。」

  周寧答了聲是,瑾月嫣然笑道:「館主,冉兒在房裡睡的怎樣了?瑾月想找
他玩去!」

  歐陽霓揮一揮玉手,嬌笑道:「去吧,今天晚上就把他抱走,省的他夜裡纏
我!」

  聽的瑾月俏臉一紅,紅著臉去找冉兒去了,周寧神情恭敬無比道:「察賀台
他怎麼樣了?」

  歐陽霓道:「察賀台佔據了整個草原,草原如今只有一個主人了。」

  周寧道:「館主考慮的是長遠之事,有些事不被人理解,還望館主不要往心
裡去。」

  歐陽霓笑盈盈道:「無妨。」

  趙玉兒道:「冉兒如何了?」

  歐陽霓玉手掩嘴道:「冉兒那個小魔頭,天天啥事兒不幹,就愛纏著我!」

  趙玉兒也忍不住好笑道:「小魔頭天天纏館主纏的死死,人家見了也好笑。」

  歐陽霓神色溫柔道:「我改天給小魔頭縫一個荷包玩兒。」

  趙玉兒笑道:「我們倆再散散步去,先告辭了。」

  周寧急忙彎腰行禮,目送二女離開,想起杏兒不知怎樣,就一路找她去了,
話說杏兒長髮及腰,嬌軀穿著粉紅襦裙正在院裡看書,大黑搖著尾巴躺在她裙邊
在睡懶覺,周寧一看見杏兒,臉上一喜道:「杏兒姐!」

  杏兒啊嬌嗔一聲道:「嚇死我啦你!」

  周寧笑著來到她旁邊坐下道:「杏兒姐最近還好嗎?」

  杏兒溫柔道:「我摘了些棗兒,一起來吃吧。」

  周甯摸摸大黑腦袋道:「杏兒姐,從小待我最好了。」

  杏兒拉著他手走進自己閨房,桌上放著新鮮的酸棗,周寧最愛吃這個,抓了
幾個咬進嘴裡,握著她雪手笑道:「杏兒姐,我們倆成親吧。」

  杏兒一愣,抿嘴笑道:「腦袋開竅啦?」

  周寧點點腦袋,握緊她手把她嬌軀帶入懷中,臉色幾分嚮往道:「杏兒姐願
意嗎?」

  杏兒靠著他胸膛,明眸溫柔道:「嗯……」

  周寧成熟許多,杏兒也是如此,頭一次如此親密般依偎在一起還是第一回,
二人都是第一回親密擁抱在一起,周寧感觸最大,杏兒是他從小喜歡的姐姐,兩
家大人也都有意撮合,杏兒溫柔似水,知書達理,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好姑娘,
況且杏兒本就美貌少女,此時此刻聞著她秀髮香氣,懷中溫香軟玉,周寧的手已
不知不覺在女孩兒嬌軀摸來摸去,杏兒嬌軀發軟,被他抱在懷裡早已羞澀的不知
說些什麼好,論年紀,周寧是她的弟弟一般,論感情,兩個人從小玩到大,青梅
竹馬,糊裡糊塗時,周寧一隻手在她裙子上摸來摸去,一隻手攀上了女孩兒的抹
胸,指掌蓋上女孩兒酥胸時,手中柔軟挺拔,杏兒啊的嬌喘一聲,語氣顫抖著道:
「弟……不要」

  杏兒從小是他溫柔似水的姐姐,周甯聽她一聲不要,腦袋中霍然清醒,急忙
停住對她的侵犯,滿臉通紅道:「杏兒姐,我……我不是人……」

  杏兒紅著臉嗔道:「成了親,我再給你……」

  她剛說完忽然嬌顫道:「大黑,你看什麼看?」

  周寧一愣,抬頭一看原來是大黑探著腦袋,滿是不解的看著二人,杏兒趕走
了大黑,周寧捨不得放開她,就抱著她讓她坐在自己懷裡,摟著她嬌軀道:「杏
兒姐,等我們成親了,我就買一套屬於我們自己的大房子,種一些花兒,種一些
草兒,再給你搭個秋千,還有,再給大黑找個伴兒。」

  杏兒噗嗤一笑,害羞道:「幾天不見,你好討厭……」

  杏兒說完忽然幾分認真道:「那個軒轅文不像是好人,我們離他遠一些兒。」

  周寧奇怪道:「聽說他喜歡瑾月,結果館主很生氣。」

  杏兒柔聲道:「這些事旁人也管不著,做好自己就行了。」

  周甯摟著杏兒,順手拿起她看的書,看了好幾眼,依稀能看懂,就是有個別
字不認識,杏兒溫柔道:「天道酬勤。」

  周寧笑道:「哦,原來是這麼念。」

  杏兒道:「弟聽說了嗎?館主調了三十萬大軍要南下呢,朱霖將軍也在其中
呢。」

  周寧道:「是啊,康國要南下的事,這次絕對是真的了,我本來也想去的,
但館主怕我出什麼事,就沒敢讓我去,說起來,館主真是把咱倆當一家人了。」

  杏兒溫柔道:「館主還給你派了一個漂亮丫鬟呢。」

  周寧苦笑道:「我現在不是享福的時候,只有提高自己能力,才能照顧好杏
兒姐,和杏兒姐多生幾個寶寶。」

  杏兒一聲嬌嗔道:「胡說八道……」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許久,又手拉著手在院裡看書聊天,沒過多久,天上忽然
幽幽飄下幾片雪花落在書上,杏兒摸摸雪花,欣喜道:「下雪了啊。」

  周寧抬起頭一瞧,果然是天上一片片雪花落了下來,兩個少年人開心的不得
了,手拉著手一塊兒散步,歐陽霓送走了趙玉兒,過來周寧這裡,正碰見二人手
把手出來散步,歐陽霓當先笑盈盈道:「你們兩個不是青梅竹馬嗎?我看杏兒這
個姑娘貌美溫柔,賢慧懂事,對你也是一心一意,不如由我做主,就把杏兒許配
給你,讓你們倆做一對快樂夫妻!」

  周甯和杏兒一起跪在地上,欣喜無比道:「館主的恩情,真的不知該如何報
答您才好。」

  歐陽霓笑道:「好啦,快起來吧,一家人就別說這些話了,巴魯將軍不在之
後,我自己常常精神恍惚,總是想念巴魯將軍,還好有你們這些人陪伴著我,日
子總是越過越好的,每個人都多幾分寬容與真誠,一切都會好起來。」

  福貴難得開心道:「今天真是好日子,成了一樁婚姻,比什麼都要高興,咱
家也祝你和杏兒成親之後,夫妻恩愛。」

  歐陽霓伸出玉手接了個雪瓣,美麗動人道:「富貴去張羅張羅,今晚我們所
有人聚在一起喝酒,吃火鍋!」

  福貴高聲答應,急急忙忙去張羅,歐陽霓笑道:「今兒是好日子,我會當著
所有人的面,宣佈你們倆要成親的好事兒,趁現在天沒黑,你們倆就在這兒好好
享用時光吧,到了晚上說不定可要不醉不歸了。」

  周寧喜道:「謝謝館主。」

  到了晚上,公主府裡熱鬧至極,窗外鵝毛大雪飄飄,一盞盞粉紅燈籠高掛。

  小樓上眾人喝酒吃火鍋,兩邊男女分坐,趙玉兒,瑄瑄郡主,南宮仙兒,林
夢雪,瑾月,袁小蝶,柳君奴,歐陽霓,瑾月,杏兒,聚在一起。

  另一邊是李穆,景勝,朱霖,吳德,周寧,福貴,軒轅文聚在一起。

  借著喜氣,氣氛十分熱鬧,彼此互相勸酒,吳德被人勸了好幾杯酒,又輪到
李穆和朱霖來喝,外邊大雪飄飄,小樓內氣氛高漲,頻頻勸酒吃菜,吳德多喝了
幾杯撐不住,只好喝茶水解酒,景勝與李穆碰酒又飲一杯,說說笑笑的,聊天聊
的十分盡興。

  有人感歎道:「這定州背後的八十一州戰亂數十年,彼此互相攻打,惹得民
生凋零,百姓甚苦,千里無人煙,餓殍遍野,百姓苦於徭役,士卒苦於戰亂,南
下之時,也真是如入無人之境了。」

  王景勝道:「只願早日消除戰亂,還天下太平!」

  朱霖皺眉道:「我聽人說梁國境內慘毒至極,各地盜賊蜂蛹,猶如蝗蟲鋪天
蓋地趁亂而起,又有亂兵往往呼嘯百里,所過之處攻擊城池,焚燒民居一片火海,
亂兵破城之後人人嗜血發狂,兇狠殘暴,刀兵加于頭頂之時,於城中到處搶掠金
銀,淫人妻女,若稍有反抗,便立斬刀下,更別說那幾十萬的農民軍流竄作戰各
地,與梁國剿滅的部隊彼此攻擊,你攻我打,皆道人命不如草芥,甯做太平犬,
不做亂世人,真是比地獄還慘。」

  吳德感慨萬分道:「如此慘況,令人擔憂。」

  李穆搖頭道:「聞之實欲令人落淚,如此殘酷之事,竟然發展至此,令人難
以忍受!」

  另一邊,趙玉兒與歐陽霓手把手飲酒說笑,冉兒坐在南宮仙兒美腿上正喝著
甜酒,杏兒和瑾月低聲聊天,林夢雪和南宮仙兒彼此笑言,瑄瑄郡主跟柳君奴,
袁小蝶聊的頻頻微笑,到了結束時候,眾人皆有微醉,互相分手而去。

  冉兒早早被弄到瑾月那裡睡覺,瑾月喝多了酒,寬衣解帶之後沉沉睡去。

  冉兒睡的香甜時,覺得口渴要喝水,迷迷糊糊下了床,輕輕推開閨房的門時,
正看見小樓窗邊亭亭玉立著一名秀長髮飄飄,身材修長,玉體曲線誘人至極的絕
色女子,她此刻亦同時回眸望來,兩人目光相對,這無比絕色的美女容顏,令冉
兒小小年紀也為之心中一震,如被人在胸口狠狠打了一拳。

  那絕色的容顏,清冷脫俗,聖潔不容侵犯的仙子氣質,那一襲名貴絲綢做成
的緊身白衣裹著高挑玉體,更勾勒出美女玉體誘人曲線,長髮飄飄落在白衣勝雪
的渾圓香肩,黑白相映,驚為天人!

  這一切的一切,仿佛猶如仙子下凡。

  冉兒呆立當場,她實在是像極了那被眾生跪拜的天上仙女,趙青青。

  趙青青芳影難尋,一切皆成鏡中幻影,只有眼前的她是真實的。

  她玉手輕扣一支水青玉簫,渾身衣裙散發著晶瑩剔透得光澤,恰到好處得解
釋了什麼是美若天仙,聖潔無比的轉過嬌軀,美眸凝視著窗外風景柔聲問道:
「你睡醒了嗎?」

  冉兒已完全癡住,把一聲娘就給喊了出來,妃裳雪本就與趙青青相似,被冉
兒喊了一聲娘時,妃裳雪美眸幾分傷感,幽幽輕歎,整個人溫柔如水的來到冉兒
面前,蹲下玉體把冉兒抱進懷中,仙子的香氣撲鼻而來,聞著令人陶醉沉迷,冉
兒癡癡的也去抱她,幽香陣陣拂在臉面,忍不住用力吸著蘭香,感覺到冉兒埋在
她香肩又聞又拱,妃裳雪輕聲問道:「好聞嗎?」

  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恰在此時透過窗吹來,惹得她長髮飄飄,冉兒不說話,只
是緊緊抱她怕突然失去她一般緊緊抱著,妃裳雪玉手輕攏香肩亂髮,紅唇輕啟道:
「寶寶,我不是你娘。」

  冉兒傷心道:「那姐姐就做寶寶的娘……」

  妃裳雪溫柔一笑道:「你真是很聰明的孩子,只是我卻不能做你的娘。」

  她說著輕輕推開冉兒,高貴聖潔的來到窗邊,欣賞樓外那鵝毛大雪一朵一朵
飄落下來。

  她一襲白衣勝雪聖潔,修長高挑的玉體高貴清冷,不容侵犯,只是那曲線惹
火,亭亭玉立在窗邊的誘人玉體,那長長的秀發落在纖腰,纖腰之下是曲線銷魂,
被雪白紗裙包裹的挺翹玉臀,玉臀曲線渾圓,無比惹火,如此冰清玉潔的仙子,
其不可侵犯的玉體,竟惹人誘惑至此。

  妃裳雪優雅高貴的把玉手負于背後,晶瑩雪白的紗袖落在紗裙,把那誘惑隱
藏了起來道:「寶寶你過來。」

  冉兒聽話的來到她身邊,妃裳雪輕攏紗袖,玉手擱在窗沿上道:「你看真是
多好的景色!」

  冉兒近近的站在她聖潔的玉體後,妃裳雪隨風飄飄的秀髮拂在他的臉上,幽
香清晰撲進口鼻,身不由己閉上眼睛深深呼吸,聖潔無比,白衣勝雪的絕色仙子
站在窗外欣賞人間景色道:「可惜這麼好的景色,對於那些遭遇戰亂,導致流離
失所的百姓們來說,真是最大的殘酷了,冷風如刀,人心淒涼……」

  冉兒聽出她話語中的傷感,本能說道:「有辦法改變嗎?」

  妃裳雪轉過身,輕聲道:「有的,只是很難。」

  冉兒撅噘嘴道:「不管再難,總要改變!」

  說著又是滿懷期待的看著她道:「仙子姐姐能留下陪冉兒嗎?」

  妃裳雪握住他小手道:「真的很想我留下來嗎?」

  冉兒點點頭,妃裳雪道:「要我留下來,那你就要聽話啦!」

  冉兒開心的差點流出淚來,他一向惹歐陽霓喜歡,聰明懂事,歐陽霓對冉兒
也是百般寵愛,妃裳雪摸摸他臉道:「為人之道,最重什麼?」

  冉兒想也不想道:「姑姑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妃裳雪輕輕一笑道:「那為人之德,最重什麼?」

  冉兒想起歐陽霓話語,開心道:「姑姑說了,不可以當自己嬌貴,從而輕賤
別人,做人更需謙虛謹慎,做一個懂是非曲直的人。」

  妃裳雪柔聲道:「那你覺得對嗎?」

  冉兒點頭道:「姑姑說的很對呀!」

  妃裳雪道:「你姑姑真是教出來一個好孩子,難為她了。」

  冉兒提起歐陽霓就開心,妃裳雪看了看夜色道:「冉兒回去睡吧,明天我們
會再見面的。」

  冉兒戀戀不捨道:「真的嗎?」

  妃裳雪笑道:「我不會騙人的,你回去睡吧。」

  冉兒這才回房間睡覺,待白天醒來時,只覺恍惚一夢,依稀不可尋……

  瑾月帶著他到歐陽霓身邊去,進了她閨房才看到歐陽霓正在陪客人,客人正
是白衣勝雪,臉蒙黃紗的妃裳雪。

  妃裳雪美眸盈盈落在冉兒身上,冉兒沖她一笑,歐陽霓玉手輕指道:「快過
來,剛泡的菊花茶。」

  瑾月拉著冉兒手美麗走來,冉兒咕咚咕咚喝起菊花茶來,歐陽霓輕輕一笑道:
「仙子去妖界所見所聞,自非我能所能夠可理解,不過有句話倒是好,那察賀台
野心勃勃,野心太多不累嗎?」

  妃裳雪玉手輕輕撫摸著冉兒頭頂,美眸清澈道:「館主也是修道的人,如今
天下大亂,蒼生受苦,應設法補救才是。」

  歐陽霓搖頭一笑道:「仙子既已脫離六道輪回,也許早就看穿了一切,何必
違背天意不是。」

  妃裳雪聞言嫣然笑道:「是了,別人甘願如此,人力的確難以抵擋。」

  歐陽霓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站起修長玉體,紅唇輕品茶香,一隻玉手負於背
後道:「經歷大劫之時,我輩修道之人脫離輪回之苦後,那時又該是何等光景?
得入仙籍,雲遊縹緲仙宮之中吧。」

  妃裳雪美眸如水道:「我輩一生追求不正是為此?如今天賜良機,更要好好
把握了,得入仙籍,脫離六道輪回之苦,長生不死,說來我輩真性情也!」

  歐陽霓美麗走來,握住妃裳雪玉手道:「仙子看我家冉兒如何?」

  冉兒急忙蹭蹭蹭過來拽住妃裳雪紗袖道:「仙子姐姐,我很好的!」

  妃裳雪噗嗤一笑道:「人家知道你很好呀!」

  歐陽霓摸摸冉兒頭頂笑嗔道:「我家這個小魔頭,就愛纏在美女身邊,仙子
就成人之美,留在定州陪一陪這個小魔頭怎麼樣?」

  妃裳雪摘下蒙臉面紗,淺淺一笑道:「人家,求之不得呀!」

  歐陽霓欣喜無比,十分開心道:「仙子能如此看重我家冉兒,我……我真不
知該怎麼報答仙子!」

  妃裳雪搖頭笑道:「館主不必這樣,我也很喜歡這個……小魔頭哩!」

  福貴在樓下等了半天,忍不住上來道:「館主,不可拖延了……」

  歐陽霓嬌羞一笑,嗔道:「呀,我把這個給忘了,朱霖他們要走了,我得送
一送他們去。」

  瑾月上前握住冉兒小手,三女並肩走下樓來,一別眾軍!

  鵝毛大雪飄飄,天地中白茫茫一片,定州城樓上一面面康字大旗風中招展,
歐陽霓,妃裳雪攜手立在城樓上,定州城門大開中,無數打著康字旗號的鐵騎洪
流,從城中蜂蛹而出,駿馬嘶鳴之聲,調兵遣將的呼喝聲此起彼伏。

  歐陽霓面蒙白紗,輕抬玉手嫣然笑道:「那是景勝部十萬雍州兵,景勝善用
兵,他的敵人是邵人鳳。」

  妃裳雪點頭一笑問道:「那打龍字旗的呢?」

  歐陽霓握住她玉手在城樓散步,言語溫柔道:「龍字旗是飛龍關巴魯將軍的
部下,定州府兵亦是龍字旗,十萬兵馬由大將軍朱霖帶領南下,消滅盤踞代州的
汪如才之後,再與李建成決戰。」

  妃裳雪笑問道:「前路景勝,中路朱霖,那後路便是吳德了吧?」

  歐陽霓點點頭,柔聲道:「正是如此,吳德領定州兵十萬將一路消滅盤踞在
慶陽十郡的袁繼業。」

  妃裳雪握緊她玉手笑道:「袁大人若泉下有知,看到此情此景,想必也該含
笑九泉了。」

  歐陽霓拉著她,二女攜手走下城樓,城外朱霖,王景勝,吳德三人戎裝在身,
並肩站在一起,大道上鐵騎滾滾,旗幟如雲,急速奔向遠方,歐陽霓摘下臉上面
紗,嬌俏萬分道:「三位大將軍今天真是很有精神呢!」

  吳德老臉含笑道:「館主放心,老臣在戰場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歐陽霓啪一聲打了個響指,嫣然笑道:「吳大人只需拿出您當年戰場的幾分
威風,想必那袁繼業也是手到擒來之人。」

  朱霖道:「臣下三人也願館主在定州保重自己玉體,館主玉體安康。」

  歐陽霓溫柔笑道:「你們心意,我皆知道,這次南下,梁國境內多是如入無
人之地,戰場上也望你們多多愛惜自己身體,早日平定亂態。」

  三人齊聲答是,直到目送三人騎馬而去,歐陽霓與妃裳雪攜手回到府中,冉
兒等了半天,等的百爪撓心,一見歐陽霓回來,活蹦亂跳的撲了過來,一把抱住
歐陽霓就不撒手,旁邊妃裳雪溫柔一笑也不說話,歐陽霓被冉兒抱的死死,無奈
嗔道:「我家小魔頭就這樣,仙子別見怪。」

  妃裳雪笑道:「如此才更顯得小孩子天性如此呢。」

  另一邊的周甯正在文武館練劍,額頭汗水流了不知多少,南宮仙兒來到文武
館時,一襲緊身的淡黃衣裙穿在修長玉體,高貴之處少女曲線誘人,絕美容顏輕
遮雪白面紗,遠遠看去時長裙飄飄,秀髮輕舞,姿色美麗動人,整個人清塵脫俗,
冰清玉潔的美,更別說美女肌膚雪白,與文武館中大多汗水淋漓的男子形成鮮明
對比,只是她今日玉手中卻是拿了一把白玉珠鞘的劍,連這劍鞘都如此珍貴,那
劍又當如何呢?

  南宮仙兒芳名遠播天下,暗戀者無數,她這個才女不止琴棋書畫令人自歎不
如,便是美女劍術也是傲視群雄,連歐陽霓也讚賞有加,周甯只知道冉兒經常跑
去南宮仙兒閨房玩耍,常常能看到南宮仙兒教冉兒彈琴,射箭,冉兒每次都開心
而歸,歐陽霓也很是開心,種種一切,表明這美女似乎並非那麼簡單。

  南宮仙兒跟周甯在公主府中有過幾面之緣,一雙美眸見了周寧,竟是主動上
來打招呼,南宮仙兒在公主府裡是康國的貴客,周甯連忙起身讓座,南宮仙兒背
負玉手,輕輕笑道:「周兄,能陪仙兒練一練劍嗎?」

  美女蘭香撲在臉面,周寧第一次跟她說話,一時竟然很是緊張,不同於瑾月
的冰冷,南宮仙兒整個人充滿了才女書卷的秀氣,又是美麗聰慧無比,周寧一愣
時,南宮仙兒搖頭輕輕一笑,美麗動人的走到場上。

  周寧只好硬著上去,南宮仙兒也不拔劍,長裙中輕探誘人玉足,一雙美眸已
是如水迷人,周甯不敢大意,更加謹慎,也不敢唐突佳人,拿起木劍陪她,誰料
剛一出劍,這美女隨意一點,便把他劍擋了回去,兩人又再比試幾回,周寧心裡
是自歎不如,甘拜下風,就在他沮喪時,南宮仙兒故意讓他幾次,不至於讓他臉
上太過難看。

  坐在一起聊天時,軒轅文翻閱完兵書,三個人就聊起天來,論口才,文才軒
轅文比周甯強了太多,軒轅文說的南宮仙兒頻頻微笑,美眸讚賞,而趙玉兒跟朱
霖多年夫妻,平常夫妻兩個如膠似漆一般,常常形影不離,朱霖南下時,趙玉兒
也陪同朱霖一塊兒去了,軒轅文倒留了下來。

  周寧練了半天,本想回去歇息,誰知門口光線一暗,許久不見的趙雨,與吳
文明踏入此處。

  文武館是培養文臣武將之地,歐陽霓來了也不需對她跪拜,更別說趙雨了,
眾人都知道趙雨是有名無實,也留對他不怎麼上心,看見的彎一彎腰,看不見的
埋頭苦練,

  趙雨眼望四周,停留在三人身上,這趙雨許久不見,更加的鋒芒畢露,吳文
明賊眼瞧到南宮仙兒身上,更加垂涎,好色的毛病到了現在也沒改掉,周寧見了
這二人就冷眼相視,趙雨呵呵一笑走來道:「城裡新開了一家醉月樓,說的上是
美女如雲,軒轅兄怎麼沒去?」

  軒轅文要在南宮仙兒面前保持風度,只淡淡笑道:「武功未成。」

  吳文明冷哼哼道:「窮山溝裡的小子,也配來這種地方!」

  南宮仙兒美麗誘人的一笑道:「吳公子說話也太刻薄了。」

  吳文明急忙道:「咳咳……咳咳,仙兒小姐發話,文明那敢多言。」

  南宮仙兒美眸落在周寧身上道:「周兄不說是館主親自教導的人,更是年少
有為,仙兒定知周兄將來前途無量,吳公子也別太欺少年窮了。」

  吳文明色字當頭,連連點頭,趙雨眼光意味深長看在南宮仙兒身上,細細打
量一番,眼中幾分笑意道:「我看周兄冷眼相待,心裡殺機很重呢,不妨借酒澆
愁,去一去火。」

  軒轅文道:「皇上多想了。」

  周寧忽而一笑道:「酒喝多了,恐怕有人心懷不軌了。」

  趙雨搖頭道:「我自心中無愧於天地,怕什麼?」

  周甯冷哼一聲轉身離去,多看幾眼這二人都覺堵的慌,剛出了大門來到街上
時,只見天地中白茫茫一片,盡是鵝毛大雪飛舞,輕落肩頭,一股清冷的氣息也
隨之迎面撲來,那些壓抑也漸漸不覺。

  只是他沒料想面蒙白紗的南宮仙兒亦從後跟著出來,這天下少有的美女一出
現在冰天雪地中,仿佛一切都在她面前失去了幾分顏色。

  人來人往之中,周寧好奇道:「仙兒小姐也……」

  南宮仙兒上前一笑道:「也不喜歡裡面的氣氛嗎?」

  周寧不禁為之點頭,她輕笑道:「物以類聚,人也如此,不是同道之人,非
要擠在一塊兒強顏歡笑的話,小女還是出來走一走的好。」

  南宮仙兒本就讓無數男人喜歡,這番話說出來更讓周寧對她好感更多了,趙
雨,吳文明都是在定州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一個是康國皇帝,一個是吳德之子,
比起他這二人,周寧只是默默無聞,寄人籬下的山裡人家而已,南宮仙兒在眾人
面前幫他說話,實在是無異於雪中送炭了。

  一想到此處,周寧再不奇怪為何她在梁國是無數達官貴人爭相結交,一擲千
金,在定州又如此受歐陽霓看重,被奉為上賓,此女絕非只以姿色名動天下而已。

  南宮仙兒與周甯並肩走著,見他思緒亂飛,美眸如水道:「周兄有心事嗎?」

  周寧猛的反應過來,連連搖頭道:「也沒什麼心事。」

  南宮仙兒道:「心事多的話,就到楊湖水面上看一看景色如何?」

  周寧點點頭,二人並肩在這滿天飛雪中走著,城中大道人來人往,南宮仙兒
這個大美女,與他走著十分惹人注目,眾多羡慕目光投在他身上,有嫉妒,有羨
慕,周寧幾分受寵若驚暗想怪不得有些人總喜歡美女相陪,在身邊確實有面子。

  二人叫來一艘遊船飄蕩在湖面上,飛雪不住墜落下來融化進水中,一望無際
的湖水上遠處遊船點點,幾分朦朧不清,南宮仙兒姿態高貴倒了兩杯茶,玉手輕
輕摘下面紗,絕色容顏展現眼前,整個人氣質冰雪般的不食煙火,輕勾紅唇盈盈
一笑道:「從來不飲酒,只好連累周兄一塊兒喝杯清茶了。」

  周寧瞧著她眼中笑意,不知不覺就沉陷了下去,南宮仙兒輕輕推給他一杯,
玉手拿起杯子,紅唇輕品小口道:「前些天還是濛濛小雨,不想轉眼就是隆冬季
節,這邊關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周寧接過茶杯,盤腿坐下跟著喝了幾口道:「仙兒小姐身在梁國京師,邊關
有些景色的確是京師無法體會的到。」

  南宮仙兒嫣然笑道:「看慣了京師繁華,歌舞昇平,看一看邊關風景,古笛
龍城,說來都是很好很好的。」

  周寧放下茶杯道:「可惜梁國京師這繁華也快落盡了。」

  南宮仙兒看向湖面風光道:「這楊湖真是好風光,遠離塵囂,幾分純真,令
人嚮往。」

  她說著吩咐船家取來火爐,添置在二人身邊,雪白玉手輕輕支著自己容顏道:
「周兄以後有什麼打算?」

  周寧想了想道:「聽說妖界的人在台州,有機會的話想去妖界看看,或者雲
遊天下!」

  南宮仙兒支著自己俏臉道:「好志向,不受拘束的男人有時候更有幾分引人
的灑脫。」

  周寧無奈笑道:「其實也是心裡無聊時想一想的,人生路漫漫,不曉得將來
會如何光景。」

  南宮仙兒道:「且看命運如何吧。」

  周寧道:「仙兒小姐以後呢?」

  南宮仙兒美麗起身,盈盈一笑道:「隨波逐流吧,人生路漫漫,何等寂寞
……」

  她說此話時,雪白玉手拿起晶瑩剔透的茶杯,把清茶點點倒入船下水中,飛
雪點點一縷如瀑似的茶香彌漫在湖面,她側著半邊身道:「請君再飲一杯酒,西
出陽關無故人……」

  周甯已完全愣住,那鵝毛大雪紛飛中,她亭亭玉立在船頭,天上飛雪朵朵融
入湖面,此時此刻,還有比這更讓男人著迷的景色嗎?

  南宮仙兒凝望湖面許久,轉過身來時瞧見周寧正癡癡欣賞她的出塵之美,如
玉容顏美麗笑道:「周兄是欣賞風景,還是欣賞美女呢?」

  周寧幾分尷尬道:「都有吧……」

  南宮仙兒噗嗤一笑,搖搖頭道:「周兄是本色如此了。」

  周寧咳嗽道:「我陪小姐一塊兒回去吧?」

  南宮仙兒笑語道:「那就回去好了,說不定今晚有人要喝酒也難說。」

  周寧這才露出笑容道:「大雪飄飄的天氣,喝一杯酒正是好時候。」

  船靠岸時,南宮仙兒隨手蒙上面紗,不說她這個人清塵脫俗的高貴氣質,便
是修長高挑的身段也是誘人無比,聖潔之處平添幾分誘惑,此時此刻跟這美女走
在一塊兒也真是令周寧也跟著沾光。

  南宮仙兒伸出玉手接來幾瓣雪花道:「好潔白的雪……」

  周寧正要陪她說笑,冷不丁幾聲倡狂馬嘶,周寧猛然回身一看,只見身後大
街上不知何時,出現一隊三百人眾的赤甲騎兵,戰馬鐵蹄踏著猙獰氣息一行五騎
蜂蛹而過,沿途百姓紛紛躲著避讓。

  大雪飄飄中,火紅鎧甲兀自帶著久經戰陣的血腥之味,兵威之盛令人膽寒,
騎兵剛過,緊隨在後的是五百眾頭戴斗笠,身披鐵甲的步兵,人人腰間綁著鋒利
長刀,行陣之間,兵陣頭頂飄揚著十幾面菊黃色為底的旗幟,旗上兩個大字霧江,
分外鮮明,五百人眾並排而進,一眼看去兵強馬壯,彪悍嗜血。

  這絕非是定州,亦非台州的兵馬,更不是北國的兵馬,正是妖界九重天聞名
天下的霧江水師!

  為首二人,一是氣質高貴的布衣青年,面容神情冷酷,目光如炬中盡是高傲,
與旁邊笑容滿面,滿臉紅光的胖子形成鮮明對比,這二人正是秦川,和秦世蕃。

  大道上全場鴉雀無聲,周甯注意到李穆就在這二人旁邊,自知不是該他說話
的地兒,默默無聲的退後幾步,李穆道:「貴客請移往公主府,館主在府中等候
多時。」

  秦世蕃笑道:「從台州路上,路途遙遠,真是抱歉至極,丞相請……」

  秦川性格高傲,目中無人,更是少有言語,秦世蕃倒是笑呵呵的,說話也惹
人喜歡,進了公主府時,秦世蕃對這公主府是讚不絕口,眾人一塊兒行走時,聽
見女孩兒嬌笑聲,路過走廊時,才看到原來是梅花開了,鵝毛大雪飄飄之中,天
地間白茫茫一片,一顆梅花樹下,美豔動人的少女,誘人嬌軀穿著一件水綠的襦
裙,長髮飄飄間綁著兩條如水絲帶,一點朱紅的梅花狀花鈿點在額上,氣質高貴
優雅,有著一雙清澈動人的美眸,輕風相送時,幾瓣梅花墜落灑在她的香肩,仿
佛聞到那風中的幽香……

  秦川目光如炬看在她身上,少女似察覺到別人目光,輕偏俏臉看來時,正對
上秦川的目光,唇角一笑道:「這是何人?」

  李穆道:「她是雪夫人,我家小主的妻子。」

  秦川道:「走吧。」

  到了見客地方時,秦世蕃仔細整理衣衫,福貴迎來道:「館主身體不適,抱
歉了。」

  秦世蕃客氣道:「天氣變幻無常,大雪說來就來,請代為轉告館主,世蕃願
館主早日玉體安康。」

  福貴點了點頭,回身離去,他一路經過走廊來到小樓後面,小樓後面別樣天
地,常年四季如春,溫泉熱水流淌不盡,奇花異草數不勝數,熱氣漂蕩之中,猶
如仙境。

  粉黃色的輕紗飄來飄去,輕紗之後,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歐陽霓跟冉兒坐在一
起,正欣賞冉兒寫字,福貴輕咳一聲道:「館主。」

  歐陽霓道:「坐下來吧。」

  福貴這才坐了下來,歐陽霓瞧著冉兒寫字,溫柔問道:「福貴你在北國多年,
識人無數,看冉兒如何?」

  福貴道:「冉兒是館主帶大,絕不會差的。」

  歐陽霓回眸笑道:「說來你在定州這麼多年了,歲月不饒人呢,府裡邊也沒
什麼事兒,冉兒也長大了,我吩咐李穆給你買了處宅子,僕人也不缺,明個起就
不用伺候我了,以後好好的享受一下該有的安逸,巴魯將軍一事,我倍感愧疚,
你跟隨我多年,應該明白我心意。」

  福貴張了張嘴,終究是低聲道:「老奴,明白館主心意的……」

  歐陽霓道:「今天也收拾收拾東西,畢竟人這一輩子,你也要考慮考慮自己。」

  福貴無聲退下,冉兒寫完了字道:「姑姑看怎麼樣?」

  歐陽霓掩嘴笑道:「比以前剛學亂七八糟,難看死的樣兒好太多了,現在有
大家風範了。」

  冉兒咯咯笑道:「姑姑喜歡仙子姐姐嗎?」

  歐陽霓玉手支著臉頰溫柔道:「當然喜歡了。」

  冉兒撒嬌道:「寶寶也喜歡仙子姐姐!」

  歐陽霓摸摸他頭頂,嬌嗔道:「小魔頭,姑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

  冉兒趴進她懷裡,歐陽霓溫柔似水緊緊抱著他,輕吻冉兒的臉喃喃自語道:
「姑姑在這世上沒有一個親人,你就是姑姑的一切,姑姑呀,不疼冉兒又疼誰呢
……」

  冉兒夢囈一樣癡癡道:「寶寶也疼姑姑噠。」

  歐陽霓噗嗤笑道:「才不要,你別來鬧我就好了!」

  冉兒又在她懷裡使起壞來,惹得歐陽霓咯咯嬌笑,在這裡玩了不知多久,天
色也漸漸暗淡下來,李穆負責接待妖界的人,她也不需要太多關心,帶著冉兒回
到閨房一起飲酒吃菜,冉兒喜歡喝甜酒,喝了好幾杯,興高采烈也給瑾月倒了一
杯甜酒,給妃裳雪也倒了一杯,瑾月甜甜笑道:「館主你看冉兒今天好高興呢…

  歐陽霓嫣然笑道:「小魔頭就這樣兒,給我也倒一杯如何?」

  冉兒又給歐陽霓倒了一杯甜酒,開心道:「姑姑嘗嘗!」

  歐陽霓輕輕喝了一口,與妃裳雪對飲,嬌聲道:「真甜,仙子喝煮酒嗎?」

  妃裳雪摸摸冉兒頭頂,語氣溫柔道:「館主想喝,我也相陪。」

  歐陽霓笑道:「仙子真痛快。」

  兩女便對飲起來,喝著喝著聊起鬼怪故事來,瑾月說:「見過鬼嗎?」

  妃裳雪說:「看不見,接觸不到的東西,不代表就是不存在。」

  歐陽霓嫣然笑道:「其實也有道理呢,當人局限在某個視界,猶如井底之蛙,
自以為眼裡看到的,接觸到的就是整個天地,殊不知,有的人一輩子沒有看到過
鬼,有的人堅稱自己親眼看到了鬼,就這樣一代一代眾口相傳,也沒見誰真正捉
到過鬼,我相信,謠言止於智者,我也相信,看不到的東西,並不代表它不真實
的存在,當眼睛看不到時,它或近我們咫尺之間,或距我們天涯海角之遠。」

  又摸摸冉兒頭頂,柔聲道:「寶寶要不要睡覺呀?讓你瑾月姐帶你回去睡吧。」

  冉兒點點腦袋,跟著瑾月一塊兒回去,臨走不忘抱了一壺甜酒,二女留下來
喝酒喝的痛快,對飲個不停,也不管那許許多多了……

  第二天醒來一大早,秦川,秦世蕃等候在房內,左右顧盼等候著歐陽霓,李
穆言語關心道:「不知兩位殿下昨夜睡的還好?」

  秦世蕃搓著手笑眯眯道:「一切都好,就是天有點冷啊!」

  李穆倒了一杯茶敬給秦世蕃道:殿下在台州,那兒天氣也許暖和一些。」

  秦世蕃皺皺鼻子道:「哎,我這人天生就怕冷,有些人喜歡熱天,有些人喜
歡冬天,真是各有所愛了。」

  李穆點頭輕笑道:「殿下說的是,我也不喜歡冬天,冬天,太肅殺了!」

  秦世蕃笑呵呵道:「開玩笑,開玩笑。」

  秦川沉默半天,偏過臉道:「丞相恕我直言,定州的明雪公主因何歸隱?」

  李穆沉吟片刻,緩緩道:「殿下問起來的話,其實很好理解,每個人的追求
都是不一樣的,公主她是冰清玉潔的修道之人,本就無心權勢,有歸隱打算早在
情理之中,就如同北國的慕容王爺一樣,勾心鬥角了半輩子,看破了紅塵,出家
為道門中人,說來皆是厭倦了爭鬥。」

  秦世蕃感慨道:「所以在下不遠艱辛,前來貴國,渴望兩界友好,互相通商。」

  李穆皺眉道:「風聞魔海惡浪滔天,船隻深入幾百里便大風大浪的,讓人恐
懼,跨越魔海,談何容易呢!」

  秦世蕃抱拳笑道:「事在人為嘛,這大海都有個脾氣,摸准了它的脾氣,一
切就好說了,事在人為不是嘛?」

  李穆笑道:「若真是如此,兩界通商又有何不可?」

  秦世蕃拍手道:「丞相果然爽快!」

  當李穆看到門外的她,烏黑長髮束以紫色絲帶,如水般的青衣長裙穿在誘人
玉體,雪白玉帶纏在腰間,更增幾分優雅,整個人高貴冷豔的走進來時,急忙起
身道:「館主。」

  歐陽霓淺淺一笑道:「通商,互相賣些什麼呢?」

  秦世蕃一看見歐陽霓,立時驚呼道:「這便是歐陽館主吧?真是絕色美女,
即使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個來的,讓世蕃真正見識了大國美女的風采……」

  歐陽霓柔和一笑道:「殿下言重了,我倒是很關心,在目前魔海難以跨越的
情況下,如何進行通商?」

  秦世蕃娓娓而談道:「在下先說魔海吧,若說魔海不能跨越,這不是真,難
以跨越,確是事實,有朝一日,風浪平息絕非癡人說夢,而就通商賣些什麼好,
在下想無非就是互補有無嘛,那個值錢就賣那個。」

  歐陽霓優雅入座,把玩著自己玉手道:「凡事無利不起早,等魔海風浪平息
了,那時再說吧。」

  秦世蕃點頭道:「正是如此吧,館主想要什麼,九重天也許都可以賣過來,
甚至是送過來,也請館主仔細考慮一下。」

  歐陽霓點點頭道:「嗯,我會的。」

  秦川忽而道:「館主知道瑤雪聖女嗎?」

  歐陽霓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道:「可說是久聞大名了了。」

  秦川道:「館主和瑤雪聖女很像。」

  歐陽霓抬起俏臉道:「是嗎?那我很榮幸啦。」

  秦世蕃道:「聖女獨居已久,鮮少露面,說起來很多年了。」

  歐陽霓道:「聖女她我還是有幾分瞭解的,而無相法師欲通過魔海,進入妖
界傳授佛法,兩位殿下歸國之日,也許可以與他同行。」

  秦川蕃頓感好奇道:「哦,敢問館主什麼是佛?」

  歐陽霓淺淺喝了一杯茶道:「引人向善,普度眾生既是佛。」

  秦世蕃搖頭如撥浪鼓,胖臉笑呵呵道:「有時候人活在世上,問心無愧就好。」

  秦川神態冷冷道:「妖界中人只信奉武力,相信歐陽館主亦是如此,不然何
需派眾多將士們南下了。」

  李穆道:「說起來,世人皆有信仰。」

  秦川偏過臉道:「我只知道十萬大山群魔亂舞,磨刀霍霍。」

  李穆道:「十萬大山在那裡?」

  秦川起身一指魔海道:「丞相請看,十萬大山就在妖界,一旦九重天抵擋不
住,十萬大山的群魔們到時必將乘船跨海,橫掃天下,無人能擋。」

  李穆點頭道:「依兩位元殿下的話,需要怎麼個抵抗法?」

  秦川道:「大戰來臨之時,請並肩作戰。」

  李穆道:「魔海跨越不過去,恕難從命。」

  秦川道:「魔海自有辦法可以跨越。」

  歐陽霓起身道:「雪越來越大了,定州的人,也該去一去妖界了。」

  李穆抱拳道:「館主既然說話,這就即刻準備!」

  到了中午時分,康國要派船去往妖界的消息很快流傳開來,大雪飄飄的天氣,
聽雪樓上朱窗輕開,歐陽霓折了支香輕輕插入香爐,李穆站在她身後道:「館主
派人去妖界,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歐陽霓道:「我倒沒那麼多想,許亮在昌郡準備了那麼久,這一天也該到來
了。」

  李穆點頭道:「軒轅文,周寧知道後,也想去妖界長長見識,還有瑾月姑娘,
仙兒小姐也想去妖界,慕容王爺與無相僧人已在昌郡等候。」

  歐陽霓轉過嬌軀問道:「船可靠嗎?」

  李穆抱拳道:「館主放心,由昌郡水師出船,絕無問題。」

  歐陽霓輕語道:「船無問題便好,魔海不比渤海,船若在魔海給沉了,那霧
江水師可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李穆再三保證道:「絕無問題,許亮的能力,館主您是清楚的。」

  歐陽霓這才展露笑顏道:「想去魔海的都是有見識的人,你全部都准了,我
想問你,張彪最近如何?」

  李穆搖頭笑道:「張彪最近喜歡聽曲兒。」

  歐陽霓噗嗤一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彈曲的人了,上了床沒有?」

  李穆咳嗽道:「額,經常的事。」

  歐陽霓輕彈窗上雪,嗔道:「這個張彪,真讓人猜不透他。」

  李穆跟著走來,站在她身後道:「館主還是欣賞朱霖,景勝多一些,對吳大
人和張彪總有幾分看法。」

  歐陽霓瞧著窗外大雪道:「吳大人的兒子跟趙雨站一條船,我懶得搭理他!」

  李穆連咳幾聲,掩飾自己想笑的心情道:「其實……其實館主還是小女孩兒
的性子,不喜歡誰就是不喜歡,旁人勸不了,也說不上話。」

  歐陽霓皺皺眉道:「我有嗎?」

  又自言自語道:「好像是有的。」

  李穆沒敢插嘴,過了會兒她想起方冰來,笑盈盈道:「對了,給方冰送些酒
吧,過段時間去她那裡住!」

  李穆上前一步道:「是。」

  歐陽霓輕輕轉過身來,溫柔笑道:「你覺得我變了嗎?」

  李穆聞言急忙道:「館主何需這樣說?明明那件事兩邊不討好的人就是您了,
館主您其實最是無辜的!」

  歐陽霓道:「既然這樣說,那你對趙雨屠人整村的事情,有什麼看法,不妨
跟我說說。」

  李穆恭敬道:「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難免做出一些瘋狂出格的事情。」

  歐陽霓淡淡道:「只是你卻忘了,這件事本不該發生的。」

  李穆道:「館主心系天下百姓,又心地善良,不忍定州局面有變,令人敬佩。」

  她輕移嬌軀來到桌邊優雅坐下,絕美容顏幾分清冷道:「望人好自珍惜吧。」

  李穆道:「就怕吳文明跟著胡來,讓館主難做,吳大人也受牽連,吳大人這
次急著出征,恐怕也是為了彌補吳文明的過錯。」

  歐陽霓皺眉道:「吳文明跟著糊塗也就是了,連吳德也跟著糊塗,真是越來
越過分了!」

  李穆歎氣道:「館主也不要胡思亂想,這些都是小事,這兩個小孩子翻不起
什麼大浪來的。」

  歐陽霓淡聲道:「我卻忘了,在你眼裡趙雨雖是傀儡,但好歹也是名正言順
的皇帝,出去打獵順便殺幾百個村民那都不值一提,別人也是這樣想,可他想殺
盡所有讓他不如意的人,這也不值一提嗎?更別說一旦得勢,美夢成真,你還能
好端端站在這兒賞花看景陪美女嗎?」

  李穆聽的是冷汗直冒:「是臣說話不慎,館主勿怪……」

  她語氣幾分柔和道:「好啦,,我知道有些人讀多了聖人君子那些書,難免
有樣學樣對趙雨過多的同情,其實不然,我也很同情他,否則別說他殺幾百個無
辜的人,就是殺一個人他也得償命,你懂嗎?」

  李穆急忙點頭道:「聽了館主的一番話,真是令人茅塞頓開。」

  歐陽霓偏過俏臉道:「怎麼說呢,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吧。」

  李穆緊張無比道:「是……」

  窗外的雪,竟也有幾分肅殺……


           第七十三  襄十年之約如期而至

  漫天大雪紛飛當中,這處世外桃源般的所在也同樣籠罩在雪國當中,此時此
刻正是夜色剛剛襲來的時候,海面上水波平靜,一艘大船蕩在海上,鵝毛大雪不
住墜落船上,海中。

  方冰玉手支著自己俏臉,在船頭獨自飲酒,半醉半醒之間,美眸當中是那一
襲不食人間煙火的白衣勝雪,方冰輕抬俏臉一笑道:「是夢嗎?」

  她拿起酒壺,又倒一杯酒推來:「不是夢。」

  方冰嬌笑道:「不是夢,十年之約嗎?」

  她輕輕一笑道:「所以我來了。」

  方冰嬌笑聲中,已端坐起嬌軀,自然而然的捉住了她的玉手,真實的感覺告
訴她不是夢,方冰醉意皆去,美目幾分清醒道:「我醉,其實也未醉。」

  她拿起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一絲烏黑長髮流連拂在絕
美容顏道:「有人說,半醉半醒的感覺最好了。」

  一陣清風隨之吹來,方冰笑道:「冰兒想死你了,知道否?」

  趙青青聞言對她一笑,這一笑便是在這寒冷的隆冬季節,也猶如春風拂面,
令方冰癡癡的看著她的仙女容顏道:「這天下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女人,你老實說,
你是不是天上的仙女?」

  趙青青輕輕笑道:「是你喝醉了……」

  方冰咯咯嬌笑,緩緩鬆開她玉手道:「罷了,你這麼美的仙女,本就不屬於
人間呢,人家還跟你說什麼胡話……」

  趙青青道:「不提那些……」

  方冰端坐嬌軀道:「你走之後,燕兄為你茶不思飯不想,難受了好幾年才緩
過來,以後也會如此嘛?」

  她站起修長玉體,白衣勝雪背對著方冰道:「倘若有更好選擇,我又何苦如
此。」

  方冰跟著站起來追問道:「莫非是身不由己麼?」

  趙青青回眸一笑道:「何必談這些,換一個話題吧。」

  方冰不依道:「那以後怎麼辦呢?還是芳影難尋,讓人看不見,摸不著……」

  趙青青這時卻看向遠方,那裡一艘船乘風破浪正朝這裡駛來,方冰注意到時,
搖頭一笑道:「是定州的船。」

  兩女添酒一塊兒對坐,趙青青給她倒了一杯酒道:「方姑娘現在有喜歡的人
嗎?」

  方冰自由自在的笑道:「還沒,我也習慣隱居的生活了,朱霖勸我離開北國
之後,更是無心其他了。」

  趙青青柔聲笑道:「這樣也好吧,不入情海,不知情海深。」

  方冰低頭一笑道:「不錯……」

  趙青青玉手蘸入酒杯,在桌上寫下幾個字,方冰好奇的低頭去看道:「寫的
什麼呀?」

  她認真一看,原來是寫的四個字有緣再會,再抬頭時,眼前已是空無一人,
方冰茫然起身四處看去,那裡還有這仙女的身影,海面上鵝毛大雪飄飄,不住飄
來落在衣上,恍惚如一夢……

  她急忙拿來桌上被人用過的玉杯,杯上兀自殘留著仙女紅唇香氣,這真的是
夢嗎?

  定州船到了靠岸時候,軒轅文輕抖衣袖雪,整理衣衫道:「周兄可知這普天
之下四大絕色美女有誰?」

  周寧瑤頭一笑道:「略知一二。」

  軒轅文彈去肩上雪,隨從們都在忙著從船上搬運東西下來,眼前冰枝玉葉,
雪花落滿人間,背後是幽幽海水,軒轅文踏上雪地道:「這裡主人便是其一。」

  林小月從船裡出來時,再一重逢這裡,不禁百感交集,周寧上前握住她手道:
「林姑娘別太傷心,回來了就好。」

  這時接應的丫鬟過來,竟是新人,軒轅文抱拳一笑道:「玉公主她臨走之前
吩咐要從方小姐這兒挑幾顆梅樹帶回去,正好館主今天派人給小姐送酒來,說來
冒昧,我就自作主張來小姐這兒帶幾顆梅樹回去。」

  丫鬟咯咯笑道:「請客人先去房中休息,我家小姐馬上就來。」

  答了一聲是,跟著丫鬟來到見客地方,林小月坐在椅上忐忑不安,丫鬟倒了
兩杯茶,淺淺一笑道:「簡陋地方,也沒什麼好茶,請慢用。」

  周寧端起茶杯喝了幾口,口中清香滿溢,暗道一聲好茶,軒轅文氣質翩翩道:
「館主與方小姐是好朋友,她還說有空要來這住上個半月的。」

  丫鬟開心一笑道:「那真是求之不得呢!」

  等了沒多大一會兒,紗簾叮咚,幾名丫鬟簇擁著絕色難求的她過來時,林小
月一下就坐了起來,方冰美眸仔細打量著她道:「你是小月?」

  林小月嗚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撲入方冰懷中道:「冰兒姐,人家悔不當初聽
你的,人家命好苦!」

  方冰柔聲笑道:「回家了就好,袁少秋怎樣了?」

  林小月哭道:「他死了……」

  方冰抱緊她道:「嗯,我也聽說過一些傳聞……」

  周寧上前抱拳道:「館主托我為小姐帶來五十壇好酒。」

  方冰嗯了一聲,美眸落在周寧身上道:「公子就是周甯吧?館主寫信提起過
你。」

  周寧彎腰道:「正是周寧,第一次來小姐這兒,不懂得地方,小姐多多包容
……」

  方冰看向軒轅文盈盈一禮道:「軒轅公子許久不見,少年有為了。」

  軒轅文低身回禮道:「玉公主和館主都很想念小姐,館主也許過些時候,要
帶著小主來這裡住上些日子。」

  方冰一笑道:「冉兒那個小魔頭嗎?」

  軒轅文笑道:「正是小主。」

  方冰握著林小月手一塊兒入座,美麗動人道:「去年館主就帶著冉兒來這裡
住過半年,冉兒真的好討人喜歡,有日子沒見,真是特別想他,不知道冉兒有沒
有帶話過來?」

  軒轅文咳嗽一聲道:「小主說,他這次過來一定多給冰姐姐帶些糖葫蘆。」

  方冰聽的噗嗤一笑道:「誰要吃他的糖葫蘆,他不鬧我就好了,小魔頭纏死
人!」

  軒轅文忍俊不禁道:「小主越來越長大,也很討人喜歡的。」

  方冰笑道:「冉兒過來時,多住些日子吧,我陪他好好玩玩捉迷藏。」

  丫鬟這時安排房間,軒轅文,和林小月都先行過去了,唯獨留下周甯,方冰
溫柔一笑道:「小月她是姑娘家的,有些話說不明白,其實袁少秋與我也算是故
交了。」

  周寧急忙起身,低身抱歉道:「實在遺憾……」

  方冰搖頭笑道:「公子不必這樣,其實袁少秋的為人我一清二楚,只是想知
道他怎麼死的?」

  周寧這才坐下來道:「袁少秋投靠察賀台後,鬱鬱不得志,逼迫小月姑娘以
色事人,小月姑娘甯死不從,恰逢在下急於尋找情報,偶遇到袁少秋惱羞成怒要
殺小月姑娘時,情勢危急,在下之妹受託一箭射死了袁少秋。」

  方冰幽幽一歎道:「如此狠心薄情之人,竟會有癡心女子相隨,說來令人惋
惜。」

  周寧淡淡一笑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方冰聞言美眸登時落在他臉上,周寧不敢看這美女目光,輕輕低頭,方冰悠
然笑道:「公子也請早些安歇吧。」

  如此美景好去處,周寧又那裡睡得下?獨自一人舉著酒杯輕飲慢喝,眼看此
處小島風景優美,一排排粉紅燈籠高掛,處處亭臺樓閣,更別說鵝毛大雪飄飄,
一片雪國,實在讓人流連忘返,陶醉其中。

  他在這欣賞景色,卻漸漸聽遠處細不可聞的到琴聲,忍不住尋著琴聲而去,
只見朱亭中,紗簾隨風浮動,十幾名少女伺候在側,一名絕世美女端坐瑤琴後,
偏著半邊臉,美麗玉手落在琴弦彈出陣陣天籟之聲,正是方冰周寧情不自禁的背
負雙手,步步登上朱亭,舉著半杯剩酒斜坐在朱亭臺階下道:「如今天下四大絕
色美女,便有小姐其一,這也是亂世當中絕色美女,可遇不可求。」

  方冰輕按琴弦笑道:「我原以為周公子已然早早歇息下了。」

  周寧搖頭歎道:「在下長這麼大,都未有見過如此仙境的地方,捨不得睡,
想多多看看。」

  方冰玉手一指道:「請公子來亭中坐吧。」

  周寧一笑走入亭中,瞧見一把新雕成系著紅繩的竹笛,方冰笑道:「公子喜
歡的話,可以拿去。」

  周寧感謝道:「小時候住在大山裡邊,最愛玩弄這些了。」

  方冰嫣然笑道:「公子會吹嗎?」

  周寧點點頭,她玉手一按琴弦,發出錚的一聲脆響,周寧閉眼一想,把竹笛
輕輕一吹,琴聲與笛聲相互附和,鵝毛大雪飄飄落在院中,一曲奏完,方冰命人
取來筆墨,親自在竹笛寫上周寧二字,周寧捧著竹笛視如珍寶道:「很久很久沒
有再碰竹笛,今後每每看到這竹笛,便能想到冰小姐贈送之情。」

  方冰一笑道:「區區禮物,公子言重了。」

  她說著美麗起身道:「天色不早了,公子也早些安歇吧。」

  周寧抱拳道:「小姐也是。」

  他走了沒多大一會兒,方冰懷抱瑤琴來到白雪皚皚的花樹下,眺望遠方,是
那看不破的黑暗……

  歐陽霓昨晚一夜沒睡好,想起定州的很多年輕人都要很快去往妖界,反復想
來想去之後,竟然是失眠了,迷迷糊糊入睡之後,一覺醒來已是大中午了,外邊
的雪飄飄灑灑的,小樓下梅花開的正好,打了把傘就也到處走走,漫無目的走著
走著瞧見杏兒牽著大黑在公主府裡散步,她看見這大黑活蹦亂跳,很是惹人喜歡,
忍不住走上前去,探出玉手摸摸大黑腦袋,笑聲道:「好幾天沒見大黑,摸摸腦
袋怪可愛的。」

  杏兒把繩子交給她,開心道:「館主也牽牽它玩。」

  歐陽霓聽了一笑道:「嗯,那我也帶會它。」

  她在後邊牽拉著繩子,大黑活蹦亂跳的在雪堆裡蹦來蹦去,歡實極了,惹得
歐陽霓咯咯亂笑道:「這大黑真是越來越歡實了,今天晚上給它帶個燒雞吃。」

  杏兒開心道:「它最饞嘴了,最喜歡吃東西了。」

  歐陽霓嬌俏道:「咱們去別處走走玩。」

  李穆正為去妖界的事做準備,過來時候正看見歐陽霓牽著一條狗在梅花樹下
鬧著玩兒,杏兒在旁邊陪著,兩女十分的可愛,急忙走上去笑呵呵道:「館主,
館主。」

  歐陽霓轉過嬌軀,玉手摸著大黑腦袋道:「去妖界的事兒怎麼樣了?」

  李穆點頭道:「再過片刻,準時出發去昌郡,許亮已安排好一切。」

  歐陽霓美目看向杏兒,柔聲道:「杏兒放心嗎?」

  杏兒溫柔道:「他是大人了,也有自己的選擇,人家不會阻攔他的,況且這
次去妖界,前途險阻,更能在亂世鍛煉一下人,也許另有機遇也不一定呢。」

  歐陽霓笑道:「路是自己選的,確實如此。」

  李穆拍手道:「亂世求生存,本就如此。」

  歐陽霓問道:「周甯和軒轅文回來了嗎?」

  李穆點頭道:「回來了。」

  歐陽霓玉手牽著大黑道:「讓去妖界的人全去府門外,我去送一送他們,你
吩咐人喊他們去。」

  李穆答了聲,急命人去辦,歐陽霓一路牽著大黑在前開路,和杏兒說說笑笑
的來到府外,瑾月,南宮仙兒,周甯,軒轅文四人都牽著馬等在那裡,一看到歐
陽霓牽著條活蹦亂跳的狗走了出來,眾人倍覺新鮮。

  歐陽霓美目含笑道:「雖有些急促了,不過也無大礙,你們將要乘船跨越魔
海,駕臨妖界,路上險阻不為人知,要多加小心,切記不可大意。」

  軒轅文抱拳笑道:「館主放心,我們定會踏上妖界之土的。」

  杏兒不住瞧著周寧,那裡不會掛念著他?四人都是年輕有為的人,探索妖界
神秘,對四人來說都是充滿了無法拒絕的誘惑。

  歐陽霓又看向瑾月,柔聲道:「冉兒他捨不得你,去了妖界,早些回來。」

  瑾月聽了這話,眼眸登時幾分濕潤,歐陽霓命人取來一串糖葫蘆,遞給南宮
仙兒,笑盈盈道:「小魔頭答應仙兒小姐的,請嘗嘗。」

  南宮仙兒嘗了一顆,容顏笑道:「真的好甜哦……」

  她牽著大黑來到周寧面前,玉手指了指杏兒道:「在大海上,一定要謹慎再
謹慎,別忘了杏兒一直都在背後愛著你,而魔海的詭異令人恐懼,我一定會真誠
為你們祝福。」

  周甯看看杏兒,兩人對視之下,分別的苦楚分外難受,美目看向軒轅文道:
「四個人同心協力,再大的困難也不怕!」

  四人齊聲答是,歐陽霓站在鵝毛大雪中,美眸望著四個年輕人騎上駿馬抱拳
珍重,每個人臉上年輕的笑容無比青春,聽的駿馬嘶鳴中,駿馬載著四人飛快消
失在茫茫大雪中,漸漸化為一點黑影……

  戲臺上,他用素紙濃墨描繪在摺扇上的山水,半遮半露的擋著自己的臉,他
的眼塗抹著濃濃的妝,幾分妖媚,他的目光明亮而有神采,幾分誘人,他穿著華
美的戲服,翹起了蘭花指,唱著一醉花陰,一醉別卿。

  一排排紅燈籠下,台下眾多的看客紛紛叫好,商販無數,絲毫不被大雪所阻,
相反紅燈籠鵝毛雪,還十分的喜慶,人來人往中十分的熱鬧。

  便在這雪花飄飄下,人群沸騰中,那一名白衣勝雪,面蒙黃紗的仙女正路過
這裡,似被戲臺上的唱聲所吸引,便輕頓玉足停留了下來,手中牽著的是匹棗紅
色駿馬,誘人黃紗輕遮下,看不清她的臉,卻清晰可以感覺她那天下第一的美女
容顏,修長玉立的身段,美到了極點,如此絕色的女人,令不經意看到她的人,
都被那冰清玉潔,不容侵犯的氣質,竟讓人生不出絲毫褻瀆之心。

  戲臺上此時此刻正在唱,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之句,塗抹著濃
妝的男子輕揮摺扇,劃拉一聲,一副扇中大好江山景色展現眼前,山是嫵媚,壯
麗的山,江是雄偉一望無際的大江,好一副山水!

  阿娟在書攤前挑來挑去,忽然嬌呼一聲道:「啊,小姐找到了!」

  拿給她一看,朱瑤翻了幾頁蹙眉道:「這個不好,鬼怪故事不要有。」

  阿娟喪氣道:「人家挑了半天耶!」

  朱瑤笑道:「就買一本雲海魔物集志的續集吧。」

  阿娟這才露出幾分欣喜道:「就送給小璿好了,兄妹倆一人一本。」

  朱瑤蹲著嬌軀,玉手偶然翻到一本封面精美,厚厚的書時,輕輕翻閱開來書
時,她容顏登時就紅了,阿娟探著腦袋看了幾眼,吐吐舌頭道:「小姐把雲海魔
物集志送小璿玩,把這個送姑爺去,姑爺一定喜歡的緊……」

  朱瑤抬手欲打,羞道:「你……我不理你了」

  阿娟掏出銀子,把兩本書都給買下了塞給朱瑤,朱瑤抱著這惹人羞的東西,
生怕被人看見,阿娟探頭探腦咬著她秀髮,嬌嗔道:「小姐喜歡不?」

  朱瑤聽了嬌羞無比的躲開阿娟,紅著臉道:「再胡說,就把你賣了!」

  倆女在這聊天,冷不丁迎面碰上淩慕寒來,朱瑤是天下聞名的才女,遇見雲
軒的老師不能裝作視若無睹,淩慕寒倒也乾脆,迎面說道:「王妃也來看戲嗎?」

  朱瑤輕輕搖頭道:「買幾本書。」

  淩慕寒目光落在她懷中,正瞧見她抱著的書,朱瑤俏臉一紅,阿娟嬌聲道:
「你朝哪兒看?」

  淩慕寒一笑道:「看來王妃對雲軒的事情格外上心了。」

  阿娟道:「那當然了,雲軒可是我家小姐的寶貝。」

  淩慕寒彎腰一禮道:「那也是了!」

  阿娟吐吐舌頭,心裡暗罵世風日下,教書育人的先生也會這樣虛偽,雲軒是
朱瑤親生兒子,朱瑤不疼他疼誰,朱瑤偏臉四顧,卻清晰看到那人海茫茫中,那
一襲白衣勝雪路過的仙女,她急忙追了過去,阿娟跟著在後邊跑,當阿娟也看到
她時,心酸無比,俏臉興奮叫道:「公主!」

  多少年不見的重逢該是如何光景?

  小璿蹦蹦跳跳捧著朱瑤給她買來的新書,樂吱吱的找雲軒炫耀,沒料想雲軒
一路跑來,拽著她就跑道:「好妹妹,好妹妹,你不知道,咱家來了個天上的仙
女,我帶你現在就見識見識去!」

  小璿撇撇小嘴,嬌哼道:「胡說八道,比咱娘還要美嗎?」

  雲軒目瞪口呆道:「這個……這個怎麼說呀!」

  小璿扯起袖子道:「看看不就知道啦!」

  燭光搖曳中,窗外便是台州城的夜色,她喜歡清淨的生活,一如她冰雪清冷
的性子。

  這世上真情不再於失去了多少,而是曾擁有了多少,因這真情從來都不會為
之改變,亦不會缺少……」

  真愛何曾遺失……

               (下集完)

           ***    ***    ***    ***


                             作者原文後記:

  (後記,和朋友聊天談起本文還有五萬字就要結束下集了,他驚訝問我,五
萬字就結束下集是不是過快了?

  我也不知怎麼解釋,感覺自己寫作心態變化太多,心態分享與人後,就不再
是藏在一個人心底的秘密了,所以在此更新,另外請不要轉載別處,謝謝大家的
熱情,我也承諾過,動筆只寫給喜歡的人看,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再大壓力,一
笑釋然。

  本集的結束還算正常吧,就是匆匆結束,就猶如上集一樣,虎頭蛇尾的把劇
情一刀砍掉,但在終集妖界篇當中,這種急於收尾的心態應該不會有,會認真的
寫,每一集的結束,都意味著本文新的階段,上集的結束是,許多人都選擇了歸
隱,淡出了視線,也迎來下集的十年之後。

  而下集的結束是本文正式推向文章的主線,亦是高潮來臨,所以終集妖界篇
可能很長很長,涉及很多很多,所以不用擔心我會胡亂寫個爛尾……)
2017-8-6 22:2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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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傳(74)作者: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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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雪仙子傳

                             (妖界篇)


作者:郡主


                         第七十四襄 遠渡而去
      
    棄微名去來心快哉,一笑白雲外。知音三五人,痛飲何妨礙?醉袍袖舞嫌天
地窄。
    
    這是貫雲石創作的名曲,亦是功名利祿充斥中的一股清流,細細讀來吟唱,
輕輕揮舞著摺扇伴著勸酒歌打起節拍,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茫茫大海上,不見天上碧波青天,唯有一行晚飛的大雁對對天空上,鵝毛大
雪不住落在肩上,冷風呼嘯著拂在人臉,帶來久違的寒冷。
    
    就在這茫茫無纖塵的大海,一艘大船乘風破浪往深海挺進,船頭有人,皆是
年輕人,十幾名紅衣紗帽的樂師各拿樂器盤腿坐在船頭,旁邊火爐煮著上好的美
酒,風霜頗有,南宮仙兒與瑾月各坐在琴桌前,兩名青春貌美的少女一人青衣飄
飄,一人白衣勝雪,海面上的風不時吹來,惹得美女香肩長髮飄飄,大雪紛飛的
天氣,美女玉手輕按琴弦,彈出陣陣悠揚琴聲。
      
    霍霍有聲的是一把寒光四射的長劍,布衣儒衫,手拿長劍的是軒轅文,他長
髮束以玉冠,映著年輕容顏英氣逼人,長劍宛若銀帶,劍光霍霍,正為眾人表演
劍舞。
    
    手拿竹笛,盤腿坐在火爐邊吹笛的是周寧,依舊淡裝黑衣,腰上別著一把名
貴長劍,肩頭烏髮亂舞,笛聲附和著琴聲飄揚在海面,十幾名樂師技藝過人,在
酒香彌漫中奏出邊關勁涼一曲!
   
    軒轅文步伐穩健,偏臉以長劍輕挑,好一朵雪花正落在劍尖,英氣逼人踏著
步伐道: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絳唇珠袖兩寂寞,晚有弟子傳芬芳。臨潁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揚揚。
      與餘問答既有以,感時撫事增惋傷。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孫劍器初第一。
      五十年間似反掌,風塵澒洞昏王室。梨園弟子散如煙,女樂餘姿映寒日。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蕭瑟。玳筵急管曲複終,樂極哀來月東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繭荒山轉愁疾。」
    
    南宮仙兒玉手按壓琴弦,嫣然一笑道:「此情此景,以此詩相配最是應景了,
請王爺您來續上!」
    
    銀髮飄飄的慕容極手挽拂塵,臉上淡淡笑道:「貧道就用四個字來續好了,
天道好善……」
    
    旁人聞言無不拍手叫好,瑾月難得柔和一笑道:「天道茫茫,人道茫茫,都
是離不開一個善字,王爺您不妨也來彈曲助興。」
       
    瑾月說著站起嬌軀,盈盈笑著讓開座位,慕容極搖頭無奈笑道:「也罷,貧
道就來彈上一曲附和吧。」

  說著輕輕盤腿坐下,拂塵放在懷中,輕按琴弦錚的一聲,南宮仙兒琴聲一停,
美麗笑道:「王爺一起來。」
    
    慕容極銀髮花白,拂在肩上,兩張瑤琴同時發出天籟之聲,劍舞聲更急,笛
聲隨著琴聲附和,海浪一陣一陣沖刷在大船上,琴聲時而低慢,時而急促,便如
海浪起伏一般,亦有規律可尋,聽的人如癡如醉。

  瑾月動作優雅為眾人倒酒,一曲完時,酒正是沸騰飄香,眾人舉起酒杯相祝
勸酒,鵝毛大雪隨風飄飄落在船頭,不說慕容極學問淵博,又是不問世事的出家
之人,雲遊四海十年所見所聞真是令人說不盡,眾人爭相坐在慕容極旁邊找他說
話,南宮仙兒探出玉手倒了一杯,敬給慕容極笑道:「王爺,最遠去過那裡?」
   
    慕容極拿著酒杯淺飲小口,目光望著茫茫大海,微笑道:「去過天涯,也到
過海角。」
    
    南宮仙兒美眸一亮,喃喃自語道:「天之涯,地之角,也許亦在一念之間
……」

    軒轅文也看向大海深處,無相僧人恰在此時身披金絲袈裟,整個人寶相莊嚴
的手拿佛珠走了出來,背後跟著兩名手持鐵棍的僧兵,眾人都在飲酒說笑,看到
無相僧人紛紛雙手合十,飲酒氣氛稍緩。

    無相僧人微微低頭,輕舉手掌道了一聲:「南無阿彌陀佛。」

    無相僧人佛法高深,猶如神人受萬民尊敬,軒轅文雙手合十道:「法師,這
次去妖界兇險,您能看破前方禍事嗎?」

    無相僧人盤腿坐下,立時有人為之倒茶,他容顏俊美,眉目之間眺望大海,
看了道:「魔海有三重相,亦有三重門,一重狂風亂舞,二重惡浪滔天,三重龍
宮玉殿,每一重皆有蠻荒巨獸作惡,吞沒船隻。」

    這些人在地上皆是有本事的人,可在茫茫大海,猶如一片孤葉,再大的本事
也不敢作大,一番話聽的眾人眉頭緊皺,無相僧人又道:「魔海本是阻隔兩界而
存在,亦有傳是陰府的兩重地獄,第一第二層但聞鬼哭淒慘,惡鬼無數,更有被
天神封壓在第一重海的妖物吞天海魚。」

    瑾月聞言道:「法師,吞天海魚是逆天的存在,在海上作惡多端,惹得天怒
人怨,最終不是早已被天神殺死了嗎?」

    無相僧人搖頭道:「姑娘所願,亦是佛門中人的大願,不幸的是,吞天海魚
至今還逍遙在魔海第一重。」
   
    慕容極淡聲道:「吞天海魚的確還活著,天神只剜去了它的心,這逆天的妖
物無心竟活,也變得更加兇殘。」
    
    眾人皆是變色,無相僧人慈悲道:「阿彌陀佛……」
    
    慕容極目光看向大海深處,不禁輕輕一歎,聽的一番話,連喝酒的興致也提
不起來了,周寧按劍起身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妖界的人能來我界,我界的人
如何不能駕臨妖界?」
   
    軒轅文也是豪氣沖天道:「說的對,他們能跨越魔海,咱們未必也不能!」
    
    無相僧人道:「善哉善哉,眾位施主且記得車到山前必有路。」
    
    慕容極手挽拂塵,站起身軀道:「吞天海魚,最喜歡迷惑於人,幻化成海上
小島,引船而去突然發難,使船毀人亡,說來貧道縱橫天下一生,未有如此兇險
一事,無量天尊!」
    
    無相僧人搖頭一笑道:「瑾月姑娘,歐陽館主把朝露劍給你了嗎?」
    
    瑾月看向他目光道:「正是。」
    
    無相僧人與慕容極對視一眼,無相僧人輕輕一笑道:「蚩尤劍倒是在慕容沖
王爺手裡,這朝露劍也算是天地神兵了,梁國皇家珍藏的名劍,明雪公主把朝露
劍帶來了定州,妃裳雪仙子把蚩尤劍帶給了北國,說起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劍。」

  慕容極懷抱拂塵轉身離去,轉眼消失在大雪飄飄中,瑾月又倒了一杯酒,淡
淡喝著酒道:「倘若劍有靈魂,一定是目空一切的靈魂。」
          
    無相僧人落寞一笑道:「定是如此了,劍的靈魂就是目空一切,只要主人勇
敢無畏,劍又何曾退卻?哪怕螳螂擋車,哪怕玉石俱焚,劍只要在主人手中,它
的靈魂一直都是忠誠無畏,敢於奮力一搏,那一聲,雖千萬人吾往矣驚天之音,
正是亂世求生存的金玉良言。」
       
    瑾月舉杯站起來,美麗動人的笑道:「想必定州的梅花現在開的正好,如果
折上一枝帶來,就是驚豔無數了。」

  周寧跟著笑道:「瑾月姐,你要是喜歡梅花,以後咱們回了定州就可以多種
一些。」
    
    瑾月回眸看來道:「好,等回了定州多種一些。」
   
    南宮仙兒起身嬌呼道:「大家回船裡吃些東西吧,飯菜應該好了。」
   
    軒轅文淡淡笑著道:「我也聞到了,諸位請。」
    
    船上顛簸,眾人都沒有多少食欲,簡簡單單喝了一些米湯,青菜,一碗淡茶
就應付了過去,反倒是豐盛肉食少有人動,用罷飯後,多人輪流去找慕容極聊天,
無相僧人喜歡淡靜,閉門念誦佛經,慕容極這個人見多識廣,學問淵博,上到天
文,下到地理,玄學兵法,看相卜卦與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是看破紅塵的出家
之人,房中一時坐著好幾人找他聊天,其樂融融。
         
    船越往來走,越是海浪更大,到了黃昏時後,天上白雪飄飄,海面上空無一
人,天寒地凍中船頭僅有一人,周寧依著船往船頭一看,瑾月青衣如水,玉手提
一把朝露劍,亭亭玉立站在船頭正眺望遠處海波,鵝毛大雪飄飄不絕,落在人的
衣衫,周寧搖頭一笑走上去道:「真是好大的雪……」
    
    瑾月輕偏嬌軀,長髮隨風亂舞,容顏美麗道:「其實我卻不明白,你為什麼
要冒這種危險去妖界。」

  周寧撫摸著船欄道:「瑾月姐,我說過我追隨你,一定就會做到。」
    
    她水青紗袖輕裹著玉手落在船欄,風中吹舞中誘人身姿少女曲線分明,氣質
幾分清冷道:「你就是追隨南宮仙兒也許還好,她說不定勝我一籌。」
    
    周寧不禁笑道:「我相信自己眼光,認定了瑾月姐。」
       
    瑾月目光落在他臉上,輕咬紅唇道:「但願你選擇是對的,不過我現在可給
不了你任何的回報,除非……」
   
    周甯無意瞧著她紅唇,心中一蕩道:「除非……什麼?」

  瑾月嬌哼一聲,幾分慵懶道:「沒什麼。」
        
    風吹來少女的體香,周甯癡癡聞了聞,心中有些陶醉,回目看去船頭只有身
邊一人,忍不住把手摸向她紗袖,捉住了那雪白滑如凝脂的玉手,瑾月不動聲色
縮回手道:「想什麼呢你?」
    
    周寧口中一干,兩眼登時落在她胸前白色抹胸內兩團飽滿挺拔,她本就玉體
修長充滿了誘惑,奈何性子向來清冷,此時此刻少女玉體誘人,清冷的不容侵犯
中,更令人忘記了本性,聽的她冷哼道:「真討人厭……」

  臉上一紅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周寧衝口而出道:「晚上我去你……房裡」
    
    瑾月俏臉含霜,嬌顫道:「你……!」
   
    氣的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夜色裡大船乘風破浪在海上航行,雪夾雜著冷風鋪天蓋地的吹拂過來,海上
顛簸人最容易犯困,茫茫深海大浪湧動,鵝毛飛雪飄飄,有的人早早睡了,有的
人還沒有進入夢鄉,她房間裡一片寂靜,夜深人靜的時候,房門咚咚兩聲輕響,
緊接著吱呀一聲門卻是開了,原來門沒有關被來人自己就推開了。
   
    周甯進了房來,又順手把門關上,房間裡面燭火微亮,瑾月如水青衣穿在嬌
軀,氣質清冷的端坐在床上,周甯呼的一聲吹滅蠟火,房間登時漆黑一片,嘴裡
忍不住道:「瑾月姐!」
    
    瑾月在暗中冷聲道:「你來幹嘛?」
 
    周寧聽著她聲,清冷處含著少女的嬌俏,黑暗裡更是惹人誘惑,黑暗也更能
讓人遮掩不安,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摸了過來,越是靠近淡淡蘭香越是清晰,這
清冷的誘人玉體就在身邊,一摸就摸到了放在水青衣裙上的一雙滑嫩玉手,感覺
到所握玉手輕顫一下,惹得他一陣口乾舌燥,剛想不顧一切的把她壓在身下,就
聽得瑾月冷冷清清道:「弟,你把我瑾月看成什麼人了?」

  鬼迷心竅的周寧聽言猶如冷水澆頭,猛然一個激靈,瑾月冷哼道:「我一個
人睡著害怕,你就睡在地上吧。」
    
    瑾月說完拋下被褥,自顧自的側身睡覺,兩個人彼此無言,心裡又羞愧難當,
船越往裡走,風浪越是大,眾人昏昏沉沉睡到了深夜時分,皆做起亂七八糟的夢
來,船外風浪詭異的也停止,船底皆有咚咚亂響的急促聲音,這些人皆是要本事
有本事,要能耐有能耐的人,幾乎全在同時醒來,船上水手訓練有素,又是特意
挑選,紛紛攘攘中俱都堅守各位,全船的人全都醒來,來到船頭時,但見茫茫大
海中風平浪靜,漆黑一片中,遠處三裡外方向一座小島漂浮在海面上,猶如朝陽
初升霞光萬道,就似一輪朝陽緩緩從海面的小島上升起來,一道霞光天下白一般,
誘人探索深入。
      
    這霞光萬道,卻照的船上人人臉色慘白,水手們一見這個更是膽寒,慕容極
手挽拂塵道:「真是吞天海魚,莫非註定有此一劫……」
    
    無相僧人口道一聲佛號:「我佛慈悲。」

  瑾月本就果斷,毫不猶豫令水師官兵備戰,數十門火炮轟隆隆聲中調試炮口,
升旗手號令不停,火槍手嚴陣以待,巨弩弓箭手如臨大敵。
    
    吞天海魚是逆天存在,也真不敢直面而去,瑾月提著朝露劍,沉著指揮大船
避開海魚,急速航行,誰料大船急速繞行,遠處小島霞光更甚,不緩不慢的在後
邊追了上來,惹得平民老百姓的水手們一陣驚呼。
      
    大船後邊漂浮在後面的小島不緊不慢跟著大船,霞光照的船上通明無比,後
面海風夾雜著冷氣呼的一聲吹來,好一陣惹人欲吐的惡臭腥風,軒轅文把玩著手
裡強弓,搖頭笑道:「周兄弟知道打獵的樂趣嗎?」
   
    周寧背過身子,冷哼道:「穩操勝券時,親眼看著獵物拼命逃跑,沒頭蒼蠅
一般的到處亂竄,掌控生死大權的獵手最愛玩這種遊戲一般的獵殺,享受追殺獵
物,玩弄獵物的快感。」
       
  軒轅文取出一支箭掛在弓弦道:「這還不夠,能引誘獵物上當的獵手才是好
獵手,不過這吞天海魚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不開化的海怪罷了。」
       
    周寧實在沒這心情談這個,後邊腥風一陣一陣刮來,霞光萬道的小島兀自變
換著色彩,金光大作中,小島上朝陽消失,轉而看去小島上真是堆滿了黃金珠寶,
金光珠玉閃閃,把半邊天都給照亮了。
   
    無相僧人身後兩名手拿鐵棍的僧兵閉目誦經,無比虔誠,誰料想後邊小島色
彩一變,搖身化為一座寶相尊嚴的金光神佛,袈裟披身,佛音萬千,只是海浪刮
來的風更加腥臭,一些膽小的水手看到此情此景嚇的哭爹喊娘,無相僧人冷冷道:
「無知畜生,縱是千變萬化,見慣人心,也學不得我佛半分真宗。」
            
    水手被嚇得魂飛魄散,大船更是飛速航行,後邊霞光緊追不捨,先後幻化朝
陽,金山銀山,天上神佛不管用,又是搖身一變,化為天上仙宮玉庭,但見天上
仙宮亭臺樓閣無數,祥瑞遍地皆是,一排飛鶴駕著彩雲嬉戲,眾多神山漂浮,天
庭宮闕之內,更有一名冰清玉潔,絕色貌美的白衣仙女,依靠著玉欄似欲乘風而
去,眾人一陣大嘩,水師官兵紛紛叫嚷道:「是公主殿下,是公主殿下啊!」
      
    慕容極緩緩起身道:「看來,貴國的明雪公主一定是去過妖界了。」
      
    那仙宮神殿內的白衣仙女實在是美的讓人神魂顛倒,心裡直想追隨在那欲乘
風而去的仙女身邊,周甯,軒轅文亦忍不住癡癡盯著看,嘴裡喃喃自語道:「不
愧是是天下第一的美女……」
   
    無相僧人皺眉道:「這吞天海魚絕非人間該有之物,已是成妖,眾生欲望,
貪婪,美色,珠寶,此妖過目便可幻化,如此妖物,令人毛骨悚然。」
   
    慕容極懷抱拂塵道:「貧道出家十年,從未遇過如此詭異,兇險之事。」

  後邊吞天海魚眼見大船還是急速航行,急著躲避,一時惱怒無比,眾人只聽
得一聲尖銳無比的咆哮,震的天地變色,刺的耳朵生疼,一陣狂風夾雜著腥氣而
來,後邊仙宮化為泡影,海面上一時惡浪滔天,大船後邊吞天海魚歇斯底里,在
海水裡咆哮發怒,一隻只沖天而起的吸盤觸手,狂舞著伸出海面,小島一般的身
軀跟著浮了出來,無數隻觸手亂舞,在水裡翻騰倒海,緩緩睜開兩隻青綠大眼,
目中盡是凶光貪婪,兇猛沖來。
    
    膽小的人嚇的大喊一聲媽呀,一個個頓時癱軟船上,哭爹喊娘的聲音不絕於
耳,膽大的人也是兩腿發軟,軒轅文拿著弓箭大叫道:「咱們康國的人什麼大風
大浪沒見過,你們就坐在船上等死嗎,誰再不起來,就把誰扔海裡喂魚!」

  一聽誰不起來把誰扔海裡,人被嚇的更傻了,水師官兵畢竟膽大,一個個照
著癱軟的人就扇臉,扇的人一個個如夢方醒,怪叫著跑去崗位駕馭大船,瑾月緊
握朝露劍,號令船尾填充炮彈發炮轟擊,後邊軒轅文親自指揮巨弩手瞄準開弦,
水手駕馭著大船亡命飛奔,一眾人紛紛來到後邊,吞天海魚陷入狂怒狀態,滿是
怨氣沖天,凶光奸詐貪婪,不顧炮彈橫飛硬是在後追來。

  周寧也不禁道:「這等絕世凶物,怎麼能存在天地之間,究竟是誰能把它造
了出來!」
    
    瑾月保持冷靜問道:「妖界的人為什麼能安然渡過魔海?」

  軒轅文咳嗽道:「也許……他們運氣好吧,沒撞上吞天海魚。」
    
    瑾月道:「那明雪公主,妃裳雪她們兩個又是怎麼去的妖界?」
   
    軒轅文道:「她們二個本就是修仙問道的人,渡過魔海不算是難事吧。」
    
    慕容極搖頭道:「吞天海魚的存在並非全是沒有道理,它的存在一定意義上
來說,是把妖界,我界隔擋開來,只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天意不可違……」
      
    吞天海魚兀自在後邊舞動著一根根觸手緊追不捨,瑾月本就脾氣清冷,被追
的急了,玉手猛然提起朝露劍道:「管它如何,反正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切非
人力可以改變。」
    
    說話之間兩邊距離是越來越近,沒有辦法下,只好轉移船身,二十門火炮對
準吞天海魚的腦袋,一聲令下,二十門震耳欲聾的火炮同時吐出炙熱火焰,吞天
海魚被炸的尖聲亂叫,十張巨弩同時射出長槍一般的箭,轉眼之間海魚受創猛然
沉入水下,瑾月急令水手轉向逃跑,吞天海魚潛入水裡不知所蹤,但人本能的危
險感越來越強烈……
   
    大船飛速航行,水師官兵拔刀嚴陣以待,人人手拿武器,炮手們,弓箭手們
東張西望,前所未有的恐懼逼了過來,水手駕馭大船亡命飛奔,沒料想大船砰的
一聲撞到了什麼東西一樣,有人沒頭沒腦來了句,觸礁了嗎?

  沒人答應,船是動彈不得,一根根黏纏無比的吸盤觸手藤蔓一樣攀上了大船,
一根根吸盤觸手遮天蓋地的纏住了大船,眾人面無人色,有人大喊完蛋了,完蛋
了的話,有人被嚇死當場,瑾月滄啷一聲拔出朝露劍道:「斬!」
   
    眾人如夢方醒,紛紛怒喝著舉刀便砍,有人被觸手卷飛,亦有一根一根觸手
被亂刀剁下,吞天海魚疼的嗷嗷亂叫,死命拽著大船就往水裡拖,一根根觸手甩
來甩去,大船被海魚纏住下沉不止時,無相僧人猛然睜開雙眼,隨手一甩,手中
十幾顆佛珠射在海魚觸手,把五,六根蟒蛇粗的觸手吸盤炸的粉碎,海魚疼的嗷
一聲,一顆碩大腦袋猛撞船身,兩名僧兵舉起一手,低誦佛音道:「南無阿彌陀
佛。」
      
    隨之面龐漲紅,口中暴喝一聲,舉起手中鐵棍猛然擊在海魚觸手上,兩根觸
手應聲而落,軒轅文手持鋼刀在船上,走來走去見了觸手便砍,轉眼間大船千瘡
百孔,奄奄一息,吞天海魚同樣血水狂噴,不住在船底撞擊大船,撞的大船東倒
西歪,船一掙脫觸手糾纏,急忙就跑,水底下咚咚亂撞,火槍手,弓箭手瞧著露
出來的海魚就射,一番惡戰,打的難分難舍,直到遠方一輪朝陽升起,照透了半
邊天,撕破了夜色,天下皆白,露在水外的海魚魔軀被陽光一照,登時嘶嘶冒起
青煙,急往海中下沉。
        
    眾人恍然如夢中,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大船被海魚折騰的面目全非,處處
傷痕,幸而船夠結實,許亮也是下足了功夫,好歹沒沉。
    
    天亮之後,慕容極道:「這妖物奸詐無比,一定還會再來的。」
        
    無相僧人道:「我佛慈悲,自古邪不壓正,但願天黑之前能儘快渡過魔海第
一層吧。」
           
    瑾月命人修復船身,眾人也多是筋疲力盡,坐在船頭一齊休息會兒,各自回
去休息,水手也換了一撥,駕馭大船急速航行,逃離魔海第一層。

  人一旦累了,倒頭就能睡下,吞天海魚白天只能沉在海水深處,倒也令人暫
時可以放鬆片刻,一覺睡到大中午時候,一個個也都醒了過來,南宮仙兒在吃飯
的房間裡,淡淡喝著米湯,周寧跟瑾月一塊兒走進來時,桌上豐盛酒菜擺了滿滿
都是,南宮仙兒溫柔道:「人家還是覺得米湯好喝,搭配青菜,饅頭。」
    
    瑾月倒了杯酒,慢慢吃起牛肉片,周寧也是倒了酒吃起肉食來,畢竟昨夜折
騰一晚上,實在太累道:「仙兒姑娘昨晚睡的好嗎?」

  南宮仙兒輕輕一笑道:「睡的很好啊,多喝了幾杯酒,一覺睡到了天大亮。」

  周寧點頭道:「好福氣……」

  瑾月又喝了一杯酒,舒緩著煩悶情緒,周寧拿起酒壺給三人都倒了酒,便都
喝起了酒來,一邊喝酒一邊聊天,絕口不提昨晚吞天海魚的事,沒過一會兒就說
說笑笑起來,南宮仙兒喜歡喝米湯,飲食也比較清淡,似乎不喜歡吃肉食,面對
美味佳餚,也只是吃些素菜,周寧給她端了盤蒸豬肉道:「仙兒姑娘嘗嘗這個。」

  南宮仙兒夾了一塊,吃進嘴裡贊道:「很好吃啊,又滑又嫩的,還很軟……」

  瑾月也夾了一片道:「冉兒平常在家好吃這個。」
   
    南宮仙兒道:「偶爾嘗一嘗也是不可多得美味。」
  
    說著又是喝了一杯酒,三人沒一會兒就把酒壺裡的酒給喝完了,又命人端來
一壇好酒,舉杯暢飲道:「真是好酒,來幹!」
    
    三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瑾月玉手掩嘴輕笑道:「這酒還是偷偷搬上船的,
許大人不讓飲酒,這船可是許大人的心肝寶貝哩,就怕咱們喝酒誤事。」
   
    南宮仙兒噗嗤一笑,嬌聲道:「瑾月,你好壞!」
   
    瑾月倒著酒道:「漫漫路途,要是沒有酒可多寂寞了!」
      
    南宮仙兒跟她對飲一杯問道:「說來瑾月姑娘去過草原,對草原風光有什麼
看法?」
   
    瑾月用手支著自己臉道:「就是藍天白雲比較多,草很青很青,水也很清澈,
然後呢,牧笛聲悠悠飛揚,萬馬奔騰,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累了就停下來歇一
歇,然後繼續走……」

  南宮仙兒素手捧心道:「聽來真是很好很好的呢……」
    
    瑾月道:「沒見過大草原的人,真是不知道草原的美,駿馬好酒,許多人都
想馳騁草原,人生快事。」
    
    南宮仙兒伸出玉手啪打了個響指,嬌俏道:「咱們這裡也不錯,可命樂師來,
一齊去船頭彈一曲高歌,配一首好詞,難得風平浪靜的天氣,再來一杯好酒,呼!」
    
    瑾月站起嬌軀笑說道:「好,這便叫上朋友們一齊到船頭喝酒,高歌!」
    
    年輕人說辦就辦,十幾名樂師奏樂中,眾人相聚船頭把酒言歡,難得好天氣,
頭頂一輪太陽光芒萬道令人久違,眾人忘記煩惱舉杯暢飲時,南宮仙兒與瑾月一
女吹簫,一女彈琴,男人們把玩著酒杯,面朝茫茫大海,齊聲唱著邊塞曲,歌聲
倉涼而雄壯,大船乘風破浪而進,船頭一面康字旗幟迎風招展,興高采烈時,男
女對唱起來,難得一見的景色!
   
    慕容極貴為北國王爺,享盡人家榮華富貴,卻那裡見過如此難忘聚會,銀髮
飄飄拂在臉上。感慨萬千道:「當今世間,唯我輩真性情也……」
   
    一曲高歌盡,好酒正煮的飄香,瑾月手捧酒杯祝眾人道:「願天下百姓安享
太平,願我輩十年之後,同樣能飲到如此好酒!」
    
    眾人一齊起身,高舉杯中酒笑道:「幹!」
             
    被吞天海魚籠罩的恐懼這時全然忘卻,一輪白日掛在頭頂,想必定州的雪也
在融化,眾人在船首聊天,大船一往無前,乘風破浪著往深海挺進,吞天海魚只
敢夜裡出沒,白天只能潛伏在深海裡,眾人一清二楚,抬頭看著頭頂太陽時,掩
不去幾分憂色。
    
    航行在茫茫大海,大船猶如風中一葉,眾人飲酒幾分微醉時,命人撤下好酒,
欣賞著海面景色時,突兀瞧見遠處海上一動不動漂浮著一座石碑,無相僧人當即
站起身軀,口念佛聲道:「阿彌陀佛,魔海第二層到了。」
         
    瑾月問道:「那,擺脫吞天海魚了嗎?」
    
    無相僧人點點頭道:「可以說是如此。」
    
    周寧好奇道:「那塊石碑是什麼?」

  無相僧人盤腿坐下,閉目養神道:「那石碑便是神設立在魔海中的,碑底鎮
壓著一顆心。」
    
    周寧頓覺幾分寒冷道:「心?」
  
    無相僧人輕輕點頭道:「曆月王朝時,龍宮的王子,熙,生性殘暴,喜怒無
常時,打翻船隻無算,動輒妄動神力召起滔天水災鋪天蓋地席捲人間,水災過後,
淹死百姓無數,水上浮屍百里,他的行為最終觸怒了天神,被天神處以極刑而死。」
       
    周寧聽的入神道:「那後來呢?」
    
    無相僧人雙手合十道:「王子熙被處以極刑而死時,所受痛苦極其慘狀,龍
筋龍骨被抽,血流為盡而死,死後惡怨滔天,一股怨念化為惡靈,在海上作惡多
端,更比從前,變成了令人談之色變,殘暴貪婪,充滿欲望的吞天海魚,神怒其
罪,親自剜去了吞天海魚的心鎮壓在石碑下,把海魚沒有心的身體放逐在魔海,
把它的心壓在石碑下,世代遭受雷劈電打的刑罰,無心的海魚,只剩下麻痹不仁
的貪婪欲望,腥臭不堪的風,就是它被剜心之後腐爛的創口。」
    
    一番話說來,聽的人一陣毛骨悚然, 大船很快便已接近石碑,但見這石碑
年代久遠,樣式古樸,更不知經歷多少歲月,石碑下是十幾條碗口粗的鐵鍊,蟒
蛇一般在海水裡不住上下起伏,眾人認真一瞧,碑上刻著年代久遠的古字:「曆
月王朝神策年間,海犯天怒人怨之罪,神特立此碑,鎮海於此。」
    
    念完上邊的字,大船乘風破浪進入魔海第二層,初進魔海第二層航行百里之
後至日落,死一般的寂靜,也沒有傳說中的大風大浪,相反平靜的令人可怕,天
上一輪冷月,月光清冷灑在海面上,大船航速放慢,水手又輪流換了一班崗,個
個精神了許多,海面絲毫無纖塵,水波很平靜,幾個水手在船外面聊天,聽的劃
拉一聲,海面上一條蛟龍翻騰著躍出水面,正嚇的面無人色時,無相僧人看在眼
裡,淡淡一笑道:「不必驚慌,龍的法力早已被天神剝奪。」
      
    聽話稍安,兩名僧兵手持鐵棒在後護法,無相僧人盤腿坐下,口中默念佛經,
而眾人似乎也開始習慣了這種在船上單調的生活。
   
    定州城盡籠罩在白雪茫茫中,窗外一朵朵雪花飄落下來,落在人的肩頭,冉
兒在被窩裡睡的香甜,林夢雪依靠著朱窗欣賞樓下風景,而樓下站著一個人,一
個傲立梅花樹下的男人,秦川。
    
    雪兀自在飄,門枝丫一聲輕輕開了,秦川冰冷的臉上有了幾分暖意道:「你
冷嗎?」

  她身後跟著兩名丫鬟,臉上輕輕笑了笑道:「還好吧,要冷的也該是你吧
……」

  秦川伸手折了一枝梅花道:「我有一把扇子想請夫人給它題首詩。」

  說著從袖子中拿出一把摺扇,打開摺扇是白底梅花,要遞給她時,林夢雪搖
頭拒絕,背過嬌軀道:「扇子很好,沒必要再畫蛇添足了。」
    
    秦川收起扇子,身子依靠著走廊道:「我與夫人皆是亂世之人,無意冒犯,
夫人遠嫁定州,實為毫無感情的聯姻,想來令人遺憾。」
    
    林夢雪語氣柔和道:「不知道遺憾什麼呢?」

  秦川仰頭眺望夜空道:「命不由己,全憑他人安排。」
    
    林夢雪道:「我並不這樣想,能安安靜靜過一生,就是無比的奢侈了,還有
什麼不該滿足的?殿下不甘於平凡的為人,不代表其他人也是一樣,強迫別人去
接受,並不贊同。」
    
    秦川搖頭問道:「冉殿好嗎?」
   
    林夢雪不加猶豫道:「就看殿下怎樣認為了。」

  秦川手中嘩啦一聲打開摺扇,欣賞著白雪飄飄的景色道:「我這才懂妖界的
殘酷,與定州的情,真是鮮明對比。」

  林夢雪也不多說,秦川靠著牆道:「與定州對立的北國,則多了幾分亂世的
義字,慕容極的出家,慕容沖的淡泊,燕亦凡的清淡,這幾個王爺個個也都有人
格魅力所在。」
    
    林夢雪坐下嬌軀,玉手把玩著胸前秀髮道:「所以殿下就認為,憑妖界強悍
殘酷的心態,就可以跨越魔海打過來嗎?」
   
    秦川步步走向茫茫雪中道:「是夫人錯了,我絕無此意,九重天其他人確有
這樣想法,瞞也瞞不過去。」
      
    林夢雪跟著起身道:「我看殿下施捨窮苦之人時,眼中盡是仁慈,也不像狠
心的人。」
      
    秦川噗嗤一笑道:「是嗎?」

  這人冷酷慣了,突然一笑倒是十分溫暖,林夢雪折下一朵梅花道:「自然是
這樣了,我可不相信殿下會故意做這個樣子,給一個小女子看。」
   
    秦川遞來摺扇道:「當然不是,這把扇子就送給你吧。」

  林夢雪沒有推辭,接來扇子拿在手中道:「興許,殿下不喜歡女色也不一定。」
  
    秦川認真點頭道:「家中已有愛妻,交幾個朋友不無大礙,男女之間的友誼,
如果僅僅是淡泊之交,互相尊重,也沒什麼不妥的。」
    
    林夢雪柔聲道:「別學世蕃殿下心機太重就好了。」

  秦川道:「我這個兄弟,不比我一樣,心機重的令人害怕,背後說人雖然不
好,但也提醒提醒夫人。」

  林夢雪道:「謝謝。」

  秦川皺皺鼻子埋怨道:「哎,你們這兒下起雪來,真夠人冷的。」
   
    林夢雪嫣然笑道:「下雪多好啊,我名字就有雪,不過天色太深了,你該回
去了,我可不想深更半夜和夫君之外的男人在一起。」

  秦川抱拳道:「那夫人早些睡吧。」
    
    林夢雪點點頭道:「好。」

  丫鬟都是公主府的人,之所以帶在身邊,無非也是避人話語。
         
    魔海第二層風平浪靜,甚至有一輪姣姣明月照在幽幽海水上,船下水波蕩漾
溫柔起伏,遠處碧波夜空,繁星點點,恍若夢幻。
    
    便在這夜色當中一名白衣如雪,身姿修長的絕美少女,于清風中如同仙子一
般來到船頭,她剛一出了船來,一股清新的風便迎面吹來,仿佛便連身子也輕了
幾分。
    
    這少女正是南宮仙兒,她在睡夢中半夜醒來,也不覺困,便一個人就來到船
頭欣賞景色,正好慕容極也在船頭打坐,他懷裡抱著拂塵,又是為人樸素,月光
清涼照在他身上時,真是更有幾分出塵,縹緲之感。
    
    她輕移玉足來到慕容極旁邊,容顏美麗動人道:「王爺您好。」
    
    慕容極拿起拂塵放在腿上,搖頭笑道:「貧道出家這麼多年了,今後還是稱
呼一聲道長好吧。」

  南宮仙兒點點頭頭道:「那道長有心事嗎?」
    
    慕容極沉吟片刻道:「貧道有些想念遠方的家人。」
    
    南宮仙兒玉手輕攏衣裙,語氣溫柔道:「您離開台州十年,雖然是出家的人,
但想念家人也是人之常情。」
   
    慕容極道:「知道家人過的好,也是為之歡喜的。」
    
    南宮仙兒美眸溫柔道:「道長您不要多想,您看今晚的夜色真是很好呢!」
    
    她說著玉手輕攏胸前秀髮,柔聲念道: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雁南翔。
        念君客遊思斷腸,慊慊思歸戀故鄉,何為淹留寄他方?
        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
        援琴鳴弦發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長。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
        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
        別日何易會日難,山川悠遠路漫漫。
        郁陶思君未敢言,寄書浮雲往不還。
        涕零雨面毀形顏,誰能懷憂獨不歎。
        耿耿伏枕不能眠,披衣出戶步東西。
        展詩清歌聊自寬,樂往哀來摧心肝。
        悲風清厲秋氣寒,羅帷徐動經秦軒。
        仰戴星月觀雲間,飛鳥晨鳴,聲氣可憐。留連懷顧不自存。」
   
    她念完這首燕歌行,令人聽來猶如微醉,慕容極拿起拂塵沉吟道:「古人詩
詞,聽來令人深省,其詩如此,唯獨卻賜死甄洛。」
    
    南宮仙兒道:「千古以來絕色美女中,能留的一篇洛神賦,也只有甄洛一人
了吧。」
      
    慕容極懷抱拂塵站起身來,迎著月色欣賞海面,南宮仙兒忽而聽到噗通幾聲,
遠遠看去有水花四濺,好奇問道:「那些人是幹嘛的?」

  慕容極看著海面漁船道:「是官家派來采珍珠的人。」
   
    南宮仙兒蹙眉道:「仙兒聽說過采珍珠的過程十分兇險,溺死水中的人多有,
辛苦采來的珍珠還要獻給官家。」
  
    慕容極道:「看不見的清貧人家,數不勝數,我們往往難以理解的生存之道,
對他們來說就是維持米飯吃喝的來源,自也有許多人幹,祖祖輩輩平凡清淡的延
續著,比如跳下海中采這珍珠的漁民,不遇到鯊魚,狂風還好,若是遇上,便難
以逃生,敢來這魔海第二層,恐怕也是世世代代積累下來的經驗。」
   
    南宮仙兒美眸認真橋去,忽而嬌呼道:「那麼小的孩子,怎麼也跟著過來了?」
   
    慕容極淡淡道:「十歲的年紀也不小了,做這行業祖祖輩輩皆是一代傳一代,
早早跟著家中長輩多做多學,有益於人生道路,況且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來這
裡呢?」
    
    她雪白玉手不經意摸在自己衣物上,觸感絲滑飄香,柔軟無比,目光又看看
遠處采珍珠的漁民,赤著膀子穿著粗布,露出來的肌膚被曬的煤炭一般,芳心登
時有幾分不忍道:「仙兒身在梁國京師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景象……」

  慕容極懷抱拂塵來到船首,向海中看去,水花四濺中采珍珠的漁民在海水裡
身手矯健,不住潛入海水裡,南宮仙兒跟著來到船首嬌呼道:「小弟弟,你叫什
麼名字?」

  那孩子探起腦袋,開心笑道:「阿虎。」

  南宮仙兒美麗笑道:「真好聽,姐姐看你也像小老虎一樣厲害,長大了一定
會有出息。」
    
    慕容極淡聲道:「前邊是龍宮的船來了。」
    
    南宮仙兒抬頭看去果然看見,一艘大船若隱若現的漂浮在前面,渡過采珍珠
的水域,龍宮的船停留在海面上,船頭立著一名穿著錦緞衣裳的中年男人,年紀
約有四十左右,此人生的是滿面紅光肥頭大耳,眯著一雙賊眼精光四射,嘴角留
著兩撮小鬍子頗為猥瑣滑稽,臉胖的是連下巴都沒了,正是龜丞相。
   
    龜丞相一見慕容極隔了老遠,就殷勤抱拳笑道:「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了。」
    
    慕容極搖頭一笑,神色坦然自若道:「路過龍宮貴地,不及拜訪,寡人更是
心有慚愧了。」

  龜丞相搖頭如撥浪鼓道:「王爺實在太客氣了,不過我家公子也在船上,王
爺想見見否?」
    
    慕容極舉起手道:「深更半夜,還是不打擾公子了,有緣再見吧。」

  龜丞相笑著點點頭道:「南宮小姐的大名,龍宮亦是如雷貫耳了。」

  南宮仙兒背負玉手,嫣然笑道:「不想仙兒俗名,丞相說笑了。」
   
    兩艘大船隔著遠遠錯身並過,彼此保持著距離,直到離的遠了,慕容極才道:
「龍宮聽命於九重天,在天下遍佈耳目,不可不防他們。」
    
    南宮仙兒嗔道:「仙兒只是小小女子,不想那人素未謀面,就被一眼認出,
龍宮做事如此明顯,無非就是仗著九重天了。」

  慕容極幾分憂慮的歎氣道:「妖界九重天,實在是令人恐懼的存在啊……」

  南宮仙兒奇怪道:「您縱橫一生,也會對九重天如此戒備嗎?」
   
    慕容極慢慢坐下道:「要不然,北國與康國這對死對頭,又何必結為同盟讓
察賀台趁勢而起。」
    
    南宮仙兒道:「不提他們,人家先回去睡覺了,王爺也早些睡吧。」
    
    台州的天亮了,清晨的空氣透著冰冷,幾分雪的幽香,一朵朵雪瓣飄落下來,
湖邊亭子裡,小璿嘴裡咬著筷子,大眼睛左瞧右瞧石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探著
腦袋好奇道:「娘,今天怎麼吃這麼好哇?」

  朱瑤為她盛了一碗米湯,溫柔道:「什麼時候,讓你吃過不好的?」

  燕亦凡摸摸小璿腦袋道:「你娘說的是,快吃吧。」

  小璿咯咯笑道:「今天氣氛不一樣嘛,人家要喝酒!」
   
    雲軒急忙殷勤道:「好妹妹,我給你拿!」
  
    燕亦凡看向慕勒靜奇怪道:「文萱不吃東西嗎?」

  慕勒靜柔聲道:「她昨天讀書讀的晚,起不來床,夫君不用擔心,已經派人
給她送去飯菜吃了。」

  小璿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甜酒,笑嘻嘻道:「某人聽了這話一定要慚愧死了!」
    
    雲軒氣的不想理她,朱瑤性子一向溫柔似水,但看了此情此景也忍不住責備
道:「你小小年紀,怎麼這樣喜歡取笑別人,你跟誰學的?」
   
    小璿眼圈一紅,委屈道:「你偏心,欺負我!」
   
    慕勒靜急忙抱住她道:「不是偏心,而是你這樣喜歡取笑別人,你自己覺得
好嗎?」

  小璿氣呼呼道:「誰叫他不學好,還不讓人說!」
   
    朱瑤蹙眉道:「你哥做錯什麼了嗎?他待你不好嗎?」
    
    小璿撇撇嘴道:「沒做錯,夫子罰他幹嘛!」
    
    燕亦凡無奈道:「你這丫頭幹嘛這樣倔,一家人之間不該這樣彼此取笑,而
是互相關心,體諒,你哥他並沒有做錯,不然爹娘怎麼會不管不問,你不用擔心
的。」

  雲軒看向慕勒靜道:「娘,我要喝豆漿。」
    
    慕勒靜給他盛了一碗關心道:「有點熱,慢點喝。」

  雲軒捧著碗喝了一口道:「今天的菜好像確實比往日要好耶!」
    
    燕亦凡忍不住笑道:「你們倆兄妹說的好像爹娘不讓你們吃好一樣,今天的
飯菜,不是跟往日一樣嗎?」
    
    說著說著,又想起文萱來,命人又給她加送一些飯菜過去,看向慕勒靜道:
「小孩子喜歡讀書是好事,不過讀到半夜就不應該了,睡得晚,起不來床吃飯,
對人身體那有好處?靜兒不妨跟她說說,文萱聽話,一說就聽。」
    
    朱瑤剝了一顆雞蛋,遞給小璿道:「來吃個雞蛋。」

    小璿接過雞蛋慢慢吃著,沒過一會兒問道:「空著的凳子是誰的?」
 
    雲軒道:「一定是留給仙女的!」

  小璿抬起腦袋,滿臉幽怨道:「爹,你好花心……」
    
    朱瑤聽的噗嗤一笑道:「別胡說八道了,快吃你的吧,你青娘跟你爹那可是
患難夫妻,都記得要叫娘,不能叫仙女,知道不?」
    
    燕亦凡剝著雞蛋道:「你娘說的對,不能叫仙女,要叫娘知道不?」

  雲軒跟小璿點點腦袋道:「知道啦!」
      
    燕亦凡給剝好的雞蛋遞給慕勒靜道:「你靜娘跟瑤娘說了,今天晚上不是下
雪嗎,到了晚上咱們一家人就在這裡吃火鍋,你們倆也別亂跑。」

  倆小孩又點點頭,朱瑤笑嗔道:「別點了,再點頭都點成撥浪鼓了……」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阿娟也過來了
    
    阿娟剛剛來到,小璿站起來歡快道:「娟姨,你坐我旁邊!」

  雲軒急道:「娟姨,你來坐我旁邊!」
   
    阿娟噗嗤笑道:「你們倆孩子不許鬧,知道不?」
   
    朱瑤跟著嗔道:「只要倆在一塊兒不打架都好了。」
   
    慕勒靜給阿娟盛了碗米湯,朱瑤問道:「青青她昨晚睡得好嗎?」
  
    阿娟盈盈笑道:「公主她在雪閣睡得很好,她清冷慣了,也不喜歡熱鬧的地
方。」
   
    小璿咕咚喝了口米湯道:「晚上就跑青娘那裡玩。」
   
    朱瑤嗔道:「小孩子不許胡鬧,晚上吃火鍋,你青娘一定會來的。」

  燕亦凡關心道:「一會兒,我備一些酒菜,去青青那裡看一看。」

  朱瑤道:「嗯,那樣也好。」

  雲軒給阿娟遞來一個饅頭道:「娟姨,青娘她是公主嘛?」
   
    阿娟點點頭道:「是啊,她是梁國的公主。」

  小璿咕咚咕咚喝完米湯道:「梁國都快沒了!」
    
    慕勒靜摸摸她腦袋道:「小孩子家,吃個飯也不老實……」
    
    又過一會兒丫鬟們備好了酒菜,他提著食盒就奔雪閣去了,雪閣與若蘭軒一
樣都是清幽典雅的所在,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路邊梅花開的正好,幾分清
冷,幾分驚豔。
        
    風景如畫,雪花飛舞唯美間,提著食盒步步登上雪閣小樓,推開門的一瞬間,
幽香迎面撲來,房內明黃紗帳深處,一道極美的女子身影,掀開一層層浮紗,正
看到依靠在窗邊的那一襲白衣勝雪的絕色仙子。
      
    燕亦凡隔了幾步遠望著她仙子身影,窗外白茫茫一片雪,她的衣裙秀髮隨風
輕舞時,陣陣沁人心脾的美女幽香讓人陶醉,不說她整個人都彌漫著冰清玉潔的
仙子氣息,便是雪白衣裙高貴動人處,更加完美的勾勒出玉體誘人曲線,平白于
高貴冷豔的聖潔之處,多了幾分仙子誘惑,真似姑射仙子墜落凡塵一般。
           
    她此刻亦同時回眸望來,兩人目光相對,這一切的一切,仿佛猶如昨天,燕
亦凡呆立當場,十年來她芳影難尋,一切皆成鏡中幻影,此時此刻,她又回來了,
眼前的她是真實的……
         
    簫聲幽幽浮在海面上,康字旗一點點升起,瑾月端坐嬌軀,紅唇輕附玉簫吹
出陣陣樂曲,南宮仙兒懷抱瑤琴迎著日落夕陽,殘陽如血,一道血紅鋪在海面上,
水光耀眼,慕容極提筆作畫,畫中高處青山巍巍,殘陽似血,茫茫海上一艘船在
青山下迎風而進,船上康字分外鮮明,嘩啦一聲十幾面康字旗高高舉起,獵獵隨
風狂舞,大船依山停靠下來。
    
    長龍一般的隊伍行走在荒涼古地,沿途荒無人煙,破敗不堪,軒轅文拿著地
圖回望一眼道:「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在山國甲州。」
   
    瑾月問道:「大概多遠有城鎮?」
      
    軒轅文皺眉看了幾眼道:「前邊走五十裡,就有個小鎮子,這方圓千里都是
甲州的地盤,再往前走千里,就是妖界的第七重天,水國江都城,我們的船應該
會比我們先到。」
   
    瑾月道:「館主特意吩咐一定要探清蠻族的地盤,大家也都是這樣想,既然
這樣就走吧。」
      
    軒轅文看向慕容極道:「道長,您看今晚我們到那裡住比較好?」
    
    慕容極搖頭笑道:「瑾月小姐做主吧。」

  軒轅文把地圖塞回懷裡,  瑾月眺望遠方道:「我們有兩百零五人,每五十
人一隊,共分為四隊,周寧一隊,仙兒小姐一隊,軒轅文一隊,我一隊,每隊彼
此呼應,路途遙遠,走到天黑就找個地方,今晚就好好歇息吧,出發!」
          
    眾人道了聲是,兩百定州兵分為四隊前進,殘陽如血鋪在白茫茫大地,雪未
融化,寒冷的刺骨不時拂來,瑾月和慕容極並肩走在一起道:「九重天坐擁天下
精兵,莫非不敵十萬大山嗎?」
    
    慕容極輕咳一聲,用手捂著嘴道:「莫說九重天,便是水國江都城的霧江水
師都夠讓人頭疼了。」
      
    瑾月又道:「霧江水師的確讓九重天大長面子,若說比較的話,昌郡水師,
台州水師,與霧江水師如何?」
       
    慕容極道:「台州水師是三個營,一共六萬人,三個營一共戰船兩百艘,空
中神威巨艦二十一艘,每艘神威巨艦最低千人,加起來不過八萬多人,貴國的昌
郡水師與台州基本相當,要說起霧江水師,這霧江水師精銳罕見,精兵十五萬員,
加起來是台州,昌郡的總和,還是沒算他們的神威巨艦。」

  瑾月道:「據說霧江水師的神威巨艦一旦出動,遮天蔽日的,能把天都給遮
擋。」
   
    慕容極淡淡搖頭笑道:「也不要太過悲觀,只要打垮了霧江水師,一切都好
說不是?」

  瑾月點頭道:「道長所言,與我家館主看法一致。」

  慕容極眺望遠方道:「與妖界作戰,不比康國與北國之間的爭鬥,不說妖界
的人嗜血殘酷,還有一支十萬眾的蠻族騎兵十分難對付,這次四國同盟,霧江水
師由台州,康國,北國對付,那九重天的蠻族騎兵,自然是察賀台來對付了。」
    
    軒轅文又看看地圖,上面清晰標記著妖界全境,第一重奴國原荒,第二重沼
國鬼濃,第三重魔國玄府,第四重商國富川,第五重海國都月,第六重山國甲州,
第七重水國江都,第八重妖界龍城,第九重聖府神州。
      
    從地圖上看,奴國原荒,山國甲州,魔國玄府,沼國鬼濃,這四國的地盤皆
是多山,多林,多沼澤,多荒蕪,窮山惡水的地帶,說的上是各族林立,茹毛飲
血,被視為蠻荒之地。
    
    另一邊的是,商國富川,海國都月,水國江都,妖界龍城,聖府神州,這五
重天佔據著錦繡地盤,繁華城池所在,各城居民富有,自視甚高,常常視常年戰
亂的蠻荒四國為野蠻。
   
    龍城是統治妖界的中心,聖府神州則是被妖界萬民視為神明,歷代聖女居城
所在。
   
    這偌大妖界疆域,猶如被人用刀一劈兩半,一半是窮山惡水的蠻荒四國,一
半是錦繡河山的龍城五國。
    
    剛下來船時風景尚好,一行人翻越過一座大山,只見山下一片荒無人煙,連
個飛鳥都沒有,白茫茫盡是一片雪,夕陽也漸漸快要落去,當走下大山的時候,
天色漸漸晚了下來,一條蜿蜒曲折的路爬下遠方,康字旗迎風招展,軒轅文取出
酒壺喝了一口酒道:「九重天當中山國甲州民風彪悍,多出勁旅,也多爭鬥,龍
城亦對甲州極為看重,此州常年駐紮著兩個大營,軍勢十四萬眾,十萬大山一旦
舉旗,甲州的勁旅首當其衝要面臨大敵。」     
      
    慕容極又道:「甲州是多山之國,地廣人稀,疆域有五個府分佈,尤以長府,
慶府兩地最是勇猛殘酷,兩地藩主都是野心勃勃的大雄之輩。」
    
    軒轅文點頭稱是道:「您說的不錯,長府穆家,慶府魏家,是甲州最有實力
的藩主,這兩藩為九重天守備甲州真是戰功無數了,館主在定州與眾將議事之時,
也很是看重甲州的存在,更何況十萬大山的舉旗迫在眉睫。」
      
    瑾月舉起玉手眺望遠方道:「十萬大山皆是妖魔怪物的老巢,有妖族八十一
部,大將二十四員,這二十四員大將俱是上古魔獸,法力驚人,這些妖族住的是
窮山惡水,沼澤老林,不說瘴氣毒蛇無數,妖神即將破印重生,再次舉旗征戰天
下,強悍如九重天也是大難臨頭,這次來妖界,責任重大,兩害相較取其輕。」
    
    軒轅文停下步伐,注目四望拿出紙筆劃下地形,這才追上瑾月道:「甲州多
事,咱們一定小心。」
   
    瑾月背負玉手,修長身姿立在路邊瞧著遠方,香肩秀髮隨風飄飄,拂在雪白
面頰道:「此行一定探清妖界虛實,與妖界一戰,恐怕是早晚都避免不了,這世
上最兇險的事,還比得上與虎謀皮嗎?」
    
    軒轅文看她說話時秀髮拂在紅唇,這清冷美女一時竟有幾分嫵媚的驚豔,一
時看的呆了,瑾月淡淡轉過嬌軀道:「遇有甲州兵馬,不可擅自起爭端,明白嗎?」
    
    眾人高呼道是,周寧跟南宮仙兒聊了半天,她嫌風大,取出面紗遮住容顏嬌
呼道:「瑾月姑娘,找個沒風的地方過一夜吧,天也黑了。」
    
    瑾月回眸笑道:「好,再走走找找避風的地方吧。」
   
    一行人迎著寒風在冰天雪地裡步步前行,頭頂高山仰止白茫茫一片更無人煙,
一條蜿蜒長路通向遠方,風呼呼吹嘯刮在人臉,凍徹肌體,眾人一路走,好不容
易找到一處擋風的小山,就在大路邊圍坐在一起生火做飯。

  騾馬亦是疲倦,炊煙嫋嫋升起,火光溫暖,五個人湊一塊兒火邊取暖,又聊
起人生願望,南宮仙兒美麗一笑道:「過一天是一天吧。」
    
    軒轅文搖頭笑道:「也沒什麼大志向,與喜歡的女子,成親過一輩子就知足
了,雖然有時候有點野心,淡然了也就那麼一回事了。」
    
    周寧盤腿坐在雪地無奈笑道:「把劍學好,做人不能半途而廢。」

  聽的眾人噗嗤一笑,瑾月玉手支著臉頰想了想道:「擇一良人,隱居鄉下就
好了,不過前提是,打完妖界這一仗,定州有我太多太多重要的人了。」

  周寧聽了這話,目光瞧著她臉上,一時癡了,瑾月淡淡一笑,明知他目光看
著自己,也不再說話,幾個年輕人又一齊看向慕容極,慕容極懷抱拂塵笑道:
「貧道老了,跟你們這些年輕人不一樣,願望就是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吧。」
    
    說著說著不約而同的看向那黑暗中,未知的遠方。 


                              【未完待續】
2017-8-8 11: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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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傳(75~77)作者: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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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雪仙子傳

                             (妖界篇)


作者:郡主

 
                     第七十五襄  衣帶漸寬終不悔     
       
    轉眼踏上妖界已好幾天,一路不停地往前走,也看多了家鄉不同的異土風情,
頭頂雪山素裹銀衣,反射著耀眼潔白的光芒,一輪朝陽初升,天下大白。
       
    走到中午時候,天上陽光明媚,山上的雪慢慢融化,舉手抬頭望去,一座座
高聳巍峨的大山,如同指路的明珠,甲州多山,多有風光秀麗所在,遠方湖水幽
幽,水波蕩漾著晶光,似一顆顆流淌著的珍珠在湖水裡舞動,頭戴斗笠的漁夫站
在船頭,張手撒下漁網,銀光乍破,一道光芒無比耀眼,驚豔了一切。
    
    周寧等人舉手眺望遠方湖水,湖水真如明珠一般鑲嵌在群山環繞當中,湖邊
風景如畫,一道走廊鋪在水面,銀光照射下來,湖水飄著一艘小船,持漿的老翁
斗笠遮臉,木漿幽幽劃著湖水,船頭站著一名穿著水青紗裙的少女正在欣賞湖上
風景,湖水岸上盡是黃衣侍衛,足足百人之眾,大路兩旁穆府旗幟迎風招展,六
百人的甲州武士並列兩旁,看樣子恭候已久了。
       
    山頂一輪紅日,陽光萬千鋪在水面,兩邊人終於碰頭,對面當先走出一名布
衣男子,看他年紀三十多歲,一張面龐鋼鐵般堅毅,眉峰似劍,目光明亮,雖是
布衣在身但也英武不凡,只是神色間頗有幾分高傲,迎面就抱拳道:「可是定州
來使嗎?」
    
    軒轅文雙手合拳道:「正是。」
   
    男子點點頭道:「我家主公得知來使駕臨甲州,特命在下前來迎候。」
    
    軒轅文一笑道:「來的匆忙,打擾了。」
   
    這男子看過眾人,當瞧見瑾月與南宮仙兒時,也不禁多看了幾眼,甲州兵士
兩邊分開時,大路中間是那年少美女,香肩長髮隨風飄飄,飄逸如仙,一張美女
容顏生的秀美絕俗,一眼看去絕色無雙,美眸如水般的溫柔,整個人充滿了聰慧
無比的氣質,是那冰清玉潔的美。
      
    輕風吹送幽香也隨之拂了過來,青衣紗裙隨風飄飄,驚豔美麗,猶如天人,
絕美容貌在整個妖界也是數一數二。
    
    雪山高處,陽光明媚照射下來,映的她聖潔無比,沐浴著晶瑩陽光從雪山相
映,風景如畫中步步走來,高貴聖潔之處令人生不起侵犯之心,只是青衣如水,
毫無瑕疵的雪頸下,不說胸前露出的雪白肌膚無比晶瑩美麗,便是那一抹雪白抹
胸內,裹著的兩團渾圓挺拔,曲線極美的高聳,便是誘惑無比了,縱是周寧也忍
不住在她胸前雙峰多看了幾眼。 
    
    三個絕色美女同在一地,眾人大飽眼福之外,看的是眼花繚亂,她裙擺飄飄
時,若隱若現露出裙下穿著白鞋的秀美玉足,登時有人暗暗吞咽口水,定州眾人
紛紛下馬,一看就知道這少女身份無比高貴,那男子剛才還無比高傲,眼下真如
奴僕一般恭敬無比的退到旁邊道:「見到紫寒公主還不跪下?」
       
    這少女舉起玉手,盈盈一禮溫柔道:「家奴不懂事,我遊玩甲州,聽說定州
來使駕臨妖界,就忍不住在此地等候已久,只為親自迎接各位來使,以顯共同抗
衡十萬大山的誠意。」
    
    瑾月回以一禮道:「我家館主在定州就知道龍城第一美女就是紫寒公主了,
今日一見,殿下您真是絕代美人。」
    
    她本名柳若萱,在妖界龍城是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公主,極其高貴,怪不得那
武功高強,目中無人的男子會像個奴僕一般伺候在身旁,軒轅文與周寧低聲聊天,
她玉手一揮,身後士卒登時讓出一條寬敞大路,輕啟紅唇道:「吳鈞,你且回城
通報,我陪客人一道回城。」

  吳鈞應了一聲,帶領眾騎飛奔而去,侍女們牽來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時,她
騎上雪白駿馬更是美麗的猶如天人,此時此刻與定州眾人並排騎著馬,瑾月玉手
一指甲州疆域道:「殿下從龍城來到甲州,一定是為了十萬
大山的事吧?」
   
    柳若萱蹙眉道;「邊界屢有狼兵熊兵作亂,令人不堪其擾,狼兵狡詐殘忍,
熊兵力大無窮,短短幾年已讓甲州四國折兵無數了,實在擔憂。」
      
    瑾月道:「那公主又如何應對呢?」
    
    柳若萱無奈笑道:「萱一介女流,又該如何呢,但願這場劫難早日過去。」
   
    瑾月眺望遠方雪山道:「甲州兵雖勇猛,奈何熊兵天生神力,殘酷暴躁,狼
兵又狡詐多謀,各州兵馬與之一觸即潰,實在難以抗拒,唯有聯合各州共舉大兵,
同抵大難。」

  柳若萱回眸看來道:「貴界也是這個意思嗎?」

  瑾月允諾道:「九重天尚且大難臨頭,天下各土誰能逃的掉,與十萬大山的
一戰,願一起攜手。」
   
    她聽了美麗一笑道:「如此就有多了幾分勝算,真是兩界之福。」
     
    兩女一路上聊了很多,對妖界也有更多的瞭解,到了甲州穆府城下時,一座
雪國城池展現眼前,積雪尚未融化乾淨,白茫茫一片大雪,城樓上穆府長旗掛在
高處,遠處高山仰止,城內處處繁華,想也有百萬人口。
    
  令人驚奇的是,城內除了眾多行人之外,還有夾雜在人群裡的怪人,一個個
身上長滿了毛的高大熊人,肩膀上扛著各類山貨,探著碩大腦袋東張西望的叫賣
著貨物,也有目光兇狠,手提長劍在大街上搖著尾巴高傲走過的狼人。    
       
    周甯跟軒轅文仔細打量這些熊人,發現熊人一個個肌肉強健,體魄高大,一
個個站在人群裡猶如鶴立雞群,強壯無比,妖界的妖字,全體現在這身上了。
                     
    那吳鈞去提前通告,果然城內排列眾多士卒,穆府家旗迎風招展,一排排騎
兵強勢橫衝直撞過來,人群迅速讓路,只見白甲騎兵正中,四名蒙面武士抬著竹
轎,竹轎上端坐一老者,滿頭的白髮,整個人充滿了無比的威嚴,一把紙扇放在
膝上,目光如炬般看了過來。
         
    毫無疑問,來人正是穆府之主,這家主一現身,大道兩旁百姓跪了一地,一
個個頭也不敢抬,穆府藩主之尊不容褻瀆。
    
    藩主親來迎接來使,面子之大前所未有,藩主身旁瘦弱文士輕咳一聲道:
「來使便是歐陽館主派來的人嗎?」
      
    瑾月帶領眾人下馬道:「正是。」
   
    吳鈞走出來道:「這位先生便是大藩的管家孫桂。」
      
    穆府藩主以紙扇輕支下巴,咳嗽道:「甲州雪大,來使一路辛苦,府家已備
好住處,公主殿下您也保重玉體,老臣殘廢之身,請恕老臣不敬之處。」

  柳若萱美眸柔和道:「本宮來甲州遊玩,穆府大為照顧,那有不敬之處呢?
也請管家帶路,同回府中。」
    
    吳鈞持劍過來,奴僕一般為柳若萱牽著馬,管家孫桂在前開路,慕容極與南
宮仙兒低聲聊天,周甯跟軒轅文,瑾月在馬上低語,兩百名定州兵緊隨在後,一
路上是鳴鑼開道,沿途百姓跪滿一地,穆府與慶府常年對立,也是甲州最有勢力
的兩個藩,穆府藩主在戰場被毒箭射穿大腿,以病痛之身掌管穆家數十年,一直
都是深居簡出少有露面,箭傷常年發作痛徹無比,管家孫桂就替代主人做一些本
該是主人要做的事情。

  吳鈞在柳若萱這個公主面前如同奴僕,卻對定州眾人冷眼相視,不屑一顧都
寫在臉上,不過瑾月等人也不在意這個。
    
    一路來到穆府時頭頂斜陽如血,積雪亮晶晶的染著幾分紅色,柳若萱回房休
息去了,管家孫桂親自帶著吳鈞陪客到住處小樓,茶香飄逸,吳鈞把劍放到劍架,
低著臉來到桌邊倒茶。
    
    二人坐在一起,瑾月瞧了吳鈞一眼道:「這位先生是劍術高手吧?」
    
    吳鈞低頭泡著茶道:「不敢。」

  倒是孫桂道:「吳鈞本是流浪四方的遊俠,後來在穆府做了大藩的貼身護衛,
公主來甲州之後,大藩就命他照顧公主殿下的安危。」
      
    瑾月道:「遊俠劍術高明,被穆府收作護衛也是常事了。」

  吳鈞默默退後站在門外,孫桂搖頭一笑道:「其實吳鈞這個人還是很忠心的,
雖然脾氣有些古怪,不怎麼愛說話,相處久了也就習慣了,姑娘你也不要把他的
無禮放在心上。」
    
    瑾月道:「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脾氣,這個是天性如此,也勉強不得,只是
頭次來到妖界,公主與大藩親自迎接,讓人倍感深情。」
         
    孫桂五十多歲的年紀,雖然體態瘦長略顯瘦弱,但此人本就是文士,不比得
練武之人健壯,說話也是含笑和氣,令人平白多了幾分好感,瑾月聽到樓上有說
笑之聲,依稀正是周甯和軒轅文的,想必南宮仙兒早早睡下,這兩個年輕人閑來
無事就在那聊天。
    
    房外的吳鈞不知何時離開,房間裡只有孫桂和她二人,瑾月本就絕色美貌,
不管到了哪裡都被男人多看幾眼,吳鈞脾氣雖怪也忍不住打量她,這孫桂看去卻
是毫無褻瀆之心,言語間,目光間,全是溫和的文雅之氣,全無正常男人見到絕
色美女那種多看幾眼,心動燥熱的感覺。
         
    這種情況,她只在歐陽霓身邊見過一個人,富貴。
              
    周甯跟軒轅文正坐一塊兒聊天喝茶,冷不丁房門枝呀一聲打開了,瑾月輕移
嬌軀走了進來當先一笑道:「還沒睡嗎?」
       
    二人連忙笑道:「一會兒就睡!」

  瑾月輕輕坐下道:「其實我心裡亂,也睡不著。」

  周寧道:「孫管家走了嗎?」
      
    瑾月點點頭道:「老早就走了,只是不知道這次妖界之行,我們來的是否是
對……」
    
    軒轅文淡然笑道:「天底下,對與錯的事情太多了,問心無愧就好了。」
 
  周寧也道:「也願我們永遠都快樂!」
               
    瑾月溫柔笑道:「嗯,永遠都快樂,等我們回到了定州,一定讓趙雨付出他
該承擔的錯。」

  她如此直白的說出這話,確讓人驚訝,確讓人感動,軒轅文皺眉道:「只是
趙雨畢竟,畢竟身份不一般,任何人的生死真的並非隨意抉擇。」
      
    瑾月探出玉手道:「那就說好了,快樂一輩子!」

  周甯軒轅文對望一眼,紛紛握住她玉手齊聲道:「快樂一輩子!」
      
    軒轅文回身抱來一壇酒道:「反正也睡不著,就少喝一點酒吧。」

  周寧擺好杯子道:「來,喝。」

  三人舉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飲而盡道:「好酒。」
   
    瑾月噗嗤笑道:「我在館主身邊好些年,清冷的生活過的習慣了,今兒還是
這麼痛快的陪人喝酒呢。」

  軒轅文好奇道:「館主她不喜歡喝酒嗎?」

  瑾月點頭道:「她喝的少,況且一向都是清心寡欲的生活,如果沒有冉兒,
也許她是不怎麼愛笑的,所以你們就懂了。」
      
    周寧由衷欽佩道:「館主實在是世上最美最美的女子。」
   
    瑾月笑道:「我也這樣覺得,館主她是最好的女人。」
   
    軒轅文感歎道:「亂世終究要在我們這一代做個結束,所以我們一定要幸福
快樂看到太平來到的那一天,這次妖界之行也是迫不得已,相信亂世終結不再是
遙不可及的夢了。」
   
    瑾月道:「希望不會太遙遠。」

  又看向周寧道:「在想什麼?」

  周寧笑笑道:「在定州有一個妹妹。」
      
    瑾月美麗笑道:「是小淩。」
    
    她說著輕輕起身道:「好啦,我回去睡覺了,你們倆也早些睡吧,別到太晚。」
    
    瑾月背影優雅而去,夜晚美麗至此……

            *...*...*...*...*...*
    
    台州城夜市,戲臺子上繁華依舊,人群陣陣喝彩聲中,小風車在風中淩亂轉
動,她輕輕依偎在他的懷中,在街上漫步走著走著來到湖邊,攜美女玉手來到船
上,蕩漾湖面,兩岸夜色成景,紅燈籠在岸上一盞盞喜氣洋洋的高高掛起,船下
湖飄著一支支河燈,點點燭光映著幽綠湖水如同仙境。
    
    船中擺放著一壺好酒,兩個玉杯,杯中好酒在燭火中無比晶瑩,岸上燈籠高
高掛,無限溫暖盡在兩情相悅中。
    
    橋上小孩追逐著發糖的大人,便在眾多小孩熱鬧歡笑中,俊美男子步步踏上
石橋,眺望湖中那掛著紅燈的船,紙扇嘩啦一聲映著他的臉,目光含笑道:「館
主不來欣賞嗎?」
    
    歐陽霓背負玉手美麗動人來到石橋道:「王爺也是第一次來到台州吧?」

  慕容沖點頭笑道:「正是如此了,在今晚這麼重要的日子,我要不來就說不
過去了。」
    
    她輕揮玉手,丫鬟端來酒杯,一人一個酒杯,美眸如水道:「勾心鬥角了半
輩子,難得能開心幾次,但願亂世可以做一個終結。」
   
    慕容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道:「如果可以,亦願如此。」
   
    喝的醉醺醺的洪通,大大咧咧擠了進來兩眼放光盯著歐陽霓道:「歐陽姑娘,
俺老洪可想死你啦!」
   
    歐陽霓噗嗤一笑道:「你好端端的想我幹嘛?」

  洪通走幾步路就東倒西歪的過來,仰著脖子道:「俺老洪喜歡你,俺老洪看
見你就喜歡!」
   
    慕容沖用紙扇遮住臉,忍不住好笑的歎氣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
死相許……」
   
    歐陽霓容顏一紅,嗔道:「胡說八道!」
   
    洪通探著腦袋,醉醺醺過來盯著她左看右看道:「俺老洪非你不娶!」
   
    後邊李穆瞧見心中仙子被人調戲,急忙過來道:「館主沒事吧?」

  歐陽霓輕抬玉手道:「洪寨主喝醉了,沒事兒。」
    
    張彪也跟著過來道:「館主要不要先回王府休息?」

  她搖頭笑道:「沒事,你們倆去玩吧,不用跟著我。」
   
    醉醺醺的洪通又哭又笑的離開了,後邊跟著一群小孩子跟他鬧著玩,李穆不
放心的沒再離開,就一直守在她身邊不遠,慕容沖回頭看了幾眼道:「我看李穆
對館主是真心喜歡呢,可憐哎。」

  歐陽霓道:「喜歡一個人,知道她開心就是最大幸福了,李穆就是這樣的人。」
   
    慕容沖點頭道:「從前,我們是水火不容,可是打了半輩子也沒打出個勝負
來,我倒是有心,以後去妖界看一看。」
   
    歐陽霓搖頭道:「其實我們這邊風景也不錯,看也看不完,何苦去妖界。」
    
    慕容沖聽了一愣,無奈笑道:「館主還是太女孩兒調皮了,我說的並非如此,
其實館主都知道。」
      
    她雪白玉手輕攏胸前秀髮,不說衣襟內肌膚勝雪,冰清玉潔,便是粉紅色誘
人抹胸裹著的兩團飽滿,曲線渾圓挺拔高聳,充滿了令男人瘋狂的誘惑,慕容沖
見多了絕色美女,也不禁吞了吞口水……
   
    燈火大亮,眾多美女獻舞中,察賀台在特木兒陪同下登上石橋,迎面大方道:
「王爺與館主不去欣賞舞蹈嗎?」
   
    慕容沖舉起紙扇笑道:「汗的神采更勝往昔了。」
   
    察賀台舉著酒杯喝了一口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公主與燕王爺大婚,台州
定州親上加親,可喜可賀也!」
    
    慕容沖伸手從特木兒面前拿了一杯酒,看著橋下一盞盞漂浮的河燈道:「古
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說罷舉杯飲酒,笑著離去。
    
    此時此刻,戲臺人群簇擁中,粉燈花燭,一輪明月懸在清涼夜色間,月華溶
溶如水,伴隨著人群不住的叫好之聲。
        
    歐陽霓也許喝多了酒,站在夜色寂寞處看完了戲,不由得搖頭輕嗔道:「想
必又是,畢竟真正感情,又有幾人能看的懂呢!」
      
    她玉手輕撫胸前秀髮,慢慢轉身離開,李穆急忙跟了上去,來到湖邊偏僻岸
上時,她輕輕坐在石亭裡邊,石亭附近種著許多花樹,幽深寧靜,遠離人煙,遠
處還是熱鬧無比,更有小孩打著燈籠在對岸跑來跑去。
   
    李穆道:「館主怎麼了?」
    
    歐陽霓玉手輕撫秀髮道:「喝多了酒,有些不舒服……」
   
    李穆關心道:「要不先回王府吧,馬車很快就到。」
   
    她搖頭笑道:「難得這麼喜慶的日子,還是多坐一會兒吧。」
    
    李穆坐在她旁邊道:「如果有一天,館主也能似今夜一般成為新娘,嫁給自
己喜歡的人,那該有多好。」
    
    歐陽霓搖頭笑道:「就不說這個了」

  李穆輕聲一歎,張張嘴卻沒說話,她瞧著湖水美景,長長的秀發落在香肩,
衣襟內雪白肌膚,是女孩兒誘人垂涎的酥胸,她看了一會兒美景,便輕攏紗裙,
美麗身影終究是消失在黑暗中。
    
    她剛來到岸邊就見頭頂一瞬間,漫天煙火沖天而起,一刹那照亮了一切風光,
映的她絕美身影如此聖潔……
      
    小璿跟雲軒,朱瑤與慕勒靜一人牽一個正在湖邊欣賞煙火,歐陽霓美麗走來
瞧了瞧朱瑤笑道:「姐姐兩個孩子真好看。」
    
    朱瑤回眸一看正看到她在煙火絢爛下,開心道:「妹妹快來。」

  歐陽霓嫣然笑著來到她旁邊,小璿蹦蹦跳跳撲過來道:「姑姑拿糖來!」
   
    歐陽霓掩嘴一笑,回身左看看右看看瞧見了張彪在跟特木兒聊天,脆聲喊道:
「張彪你過來!」
   
    張彪急忙過來,恭敬道:「館主怎麼了?」

  她抱住小璿道:「有糖沒?」
  
    張彪搖頭無奈笑道:「真沒有。」
  
    小璿探著腦袋道:「這次沒有就算啦,下次一定要帶上。」

  歐陽霓摸摸她腦袋道:「好好好,下次多給你帶一些。」
   
    張彪默默離開,朱瑤溫柔道:「她這孩子平常鬧人,妹妹你別見怪。」
   
    歐陽霓柔聲道:「怎麼會呢,姐姐真是好福氣,一對兒女真是羡慕人。」
    
    朱瑤嬌嗔道:「平常鬧騰的厲害,也真拿倆孩子沒辦法。」

  小璿開心的咯咯亂笑,撲到慕勒靜懷裡要抱抱,撒嬌的樣子可愛極了,歐陽
霓握住她玉手道:「姐姐與靜郡主在一起這麼多年,總是能看透兒女幾分的,就
不要擔心了。」

  朱瑤溫柔道:「冉兒也不錯,真是難為妹妹你了……」

  她搖頭道:「那有難為不難為的,冉兒我自己也喜歡,來台州之後,難得能
重逢真是令人開心。」

  朱瑤想起朱霖忍不住道:「朱霖他怎麼樣了?」

  歐陽霓站起嬌軀道:「朱霖和玉公主感情很好,一對兒女十分懂事,相信要
不了多久就可以平定梁國了。」

  朱瑤輕歎道:「這麼多年了,這一天終究是來了,不過這樣也好,早日平定
亂世就不會那麼多生離死別。」
   
    慕勒靜抱起小璿道:「拖了這麼多年,總該是有個了斷,亂世也許真的到了
終結時候了。」
   
    歐陽霓贊同的點頭道:「郡主說的是實話,這麼多年一直打仗,不知道打到
什麼時候,便連我們也是深受其害,不過夜色也深了,我該回去陪冉兒了。」

  朱瑤起身道:「一起回去吧,今夜我們三個姐妹就睡一張床好啦。」
   
    歐陽霓柔聲道:「如此也好呀!」
       
    湖上綠水幽幽盞盞河燈漸漸遠去,兩岸笑聲漸漸不再可聞,一縷縷沖天煙火
綻放夜空,船與岸漸行漸遠。
      
    趙青青獨自一人立在船頭,眺望遠處煙火,遠處煙火一瞬瞬綻放,又一瞬瞬
在寒夜中消逝,照的底下人亦有一瞬瞬的美麗,這麼多年了,她放棄了一切漂泊
天涯,隨心而行,說來一切都是很好很好的,可如今定州的雲煙已遠去,往事皆
非回首之意。
      
    只是曾經她有許多許多好朋友,從未離去,從未遺失,她想起曾經聽雪樓下,
萬軍歡呼,想起袁正南被刺身亡,想起自己在權力巔峰,毅然決然放棄一切,一
襲白衣勝雪獨自一人,茫茫邊關一別繁華,漂泊古路天涯,十年不再遠,十年已
到盡頭,眼下物是人非,都不再曾經的快樂,更多了幾分應有的擔當,亦少了些
風花雪月,只是今夜……    
    
    她默然轉身,背後繁華不再,眼前是新的好景色,頭頂明月光華如水,盈盈
照了下來,石橋上人來人往,對岸風景優美,一盞盞粉紅燈籠高高掛起,人生就
是如此,也許轉身那一刻,另有不一樣的驚豔在等著自己。
       
    時光總是向前,新的一切華麗麗開始,這並不是落幕,而是初始。    
    
    比起她仙女的容貌,燕亦凡顯得滄桑了許多,男人本就易老,歲月留不住,
比起修仙之人的視歲月如生活,他畢竟只是凡人。
      
    燕亦凡這一生經歷太多大起大落,他毫無疑問是個很好的男人,男人這一生
最重要的事情也許就是給自己心愛的女人,更多快樂,關心子女,關心妻子,雖
有磨難,磨難過後終究迎來了光明,所以他是幸福的。
   
    船頭一壺酒,兩個酒杯,今夜是二人等候多年的日子,此情此景,無比熟悉,
因這二人早有婚約在身,只是拖了太久太久,你問她為何獨自一人漂泊天涯,為
何足足十年,卻沒想到過一句話,彼此深情的人,真愛何曾離去。
          
    如此美的她,令人看的如癡如醉,趙青青一雙美眸溫柔看著湖水倒映的景色
道:「今晚月色真好呀,不多看一會兒嗎?」
      
    燕亦凡順著她目光看去,但見水波漂浮,一輪明月倒掛水中,岸上風光五顏
六色鋪在湖面,也是心曠神怡道:「好久都沒見過這麼好的景色了,真有些懷念。」
   
    趙青青偏過絕美容顏,搖頭笑道:「倒覺得有些像夢了。」
    
    燕亦凡道:「要說是夢,那來這麼好的景色,這麼美的仙女?」
   
    趙青青聽的噗嗤一笑道:「人家是跟你說正經的。」
       
    風刮過,美女秀髮拂在他的臉上,幽香清晰撲進口鼻,醉人無比,船內又是
紅燭明亮,粉色帷幔高懸……
      
    趙青青安靜無比的閉著美眸靠在他懷中,聆聽著湖面的水流聲,一縷秀髮輕
輕拂在雪白臉頰,美豔動人道:「期待著盛世煙火綻放,夫妻二人永結同心。」

  燕亦凡點點頭,手指撫摸著她紅唇道:「青兒流浪在外,有想家嗎?」
   
    她美眸含笑道:「一人漂泊天涯,知道一切安好,兒女們快樂長大,還有什
麼不放心的?」
    
    燕亦凡道:「只是流浪在外,飽經風霜,況且義父也是出家為道,十年未曾
回家一次。」
    
    趙青青聽了輕聲歎道:「人家喜歡清冷的日子慣了,又是修道的人,只是以
後要辛苦夫君過清修戒律的日子,總覺得對不起夫君你。」  
    
    燕亦凡搖頭笑道:「這麼多年了,真情一直都在,只要青兒開心,我又有什
麼值得苦的。」
   
    趙青青美麗站起嬌軀,迎風看著岸上道:「夫君能如此想,真是青兒最大的
幸福了。」
    
    燕亦凡跟著起身道:「夜色不早了,青兒也該歇息了。」
         
    終究是牽著美女玉手進了船內,只見紅燭高燒,曖昧氣息滿滿,面對眼前仙
女,縱然燕亦凡也有些吃不消,生怕自己一個不對褻瀆了她,床邊擺放著兩杯喜
酒,其用處自然是夫妻洞房之用,飲用了交杯酒後,趙青青輕輕坐在床上道:
「要再坐一會兒嗎?」
    
    燕亦凡回頭看了看船頭外,岸上燈火稀少,趙青青美眸溫柔的凝視著他,兩
個彼此深愛的人,都是願意為了對方,而捨棄自己,只是畢竟分別太久,男女之
歡的誘惑始終都在他的欲望中沉浮,她是天上高貴聖潔的仙女,人卻不知道,越
是如此,越是充滿了別樣的仙女誘惑,他面對如此誘惑,亦在苦苦掙扎,趙青青
似看破他的心思,嫣然笑道:「有心事嗎?」
           
    燕亦凡目中已滿是清明,溫暖一笑道:「只是覺得今晚夜色格外的好。」
           
    目光一點一點掃過她聖潔誘人的玉體,趙青青目光如水,滿是溫柔的看著他
的臉,燕亦凡握著她玉手輕輕一吻,笑了笑道:「青兒睡吧,我先回家了。」
          
    轉身來到船頭,靜靜等著靠岸,船靠岸之後,他一人默默消失在黑暗中,背
影漸行漸遠。

            *...*...*...*...*...*
         
    到了第二日天色大亮,小璿探著腦袋扒拉著窗戶跟雲軒玩著躲迷藏,瞧見外
邊雲軒在花園裡東找找,西摸摸,就是找她不到,翻了好幾個房間一口一個好妹
妹,惹得小璿躲在房子裡咯咯亂笑,沒一會兒雲軒輪到這房間,小璿嚇的哇呀一
聲,急忙東躲西藏的找地方鑽,找著找著靈機一動趕緊藏進衣櫃裡,門吱呀一聲
打了開來,雲軒探頭探腦,左瞧右看道:「好妹妹,咱不藏了,爹娘找咱們倆呢。」
    
    小璿躲在櫃子裡暗哼一聲道:「騙鬼去吧!」
 
  雲軒爬在地上瞧瞧看看床底下沒人,沮喪道:「躲那去了?」
  
    小璿大喜,得意忘形的就是躲著不出來,雲軒冷不丁扭頭一看看見衣櫃,小
璿透過縫一瞧登時傻眼,雲軒眉笑眼開急忙撲了過來一把拽開櫃子,小璿冷哼一
聲道:「笨哥哥,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羞死人!」
       
    雲軒仰著脖子得意道:「說好的一百兩銀子快拿來!」
   
    小璿哼哼幾聲,不情不願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道:「諾,給你。」

  雲軒得到銀子,得意洋洋拿著銀票道:「好妹妹,我請你吃東西去。」
    
    小璿撇撇嘴道:「本就是我的銀子。」

  雲軒哼了一聲道:「現在是我的了!」

  小璿瞪他一眼道:「你還敢說?」

  雲軒嚇的縮縮腦袋道:「好好好,我不說……」
    
    兄妹倆手拉著手出來玩,迎面碰見阿娟來,阿娟上前摸摸二人腦袋道:「你
們倆怎麼跑這兒來了?」

  小璿抬起頭笑道:「來找青娘玩,順便捉迷藏。」
    
    阿娟噗嗤笑道:「誰輸了?」
  
    雲軒揮舞著手裡銀票道:「她輸了一百兩銀子。」
  
    小璿不屑的冷哼道:「我有的是錢!」
       
    阿娟搖頭笑道:「我帶你們去找,走吧。」

  小璿扯著她袖子道:「青娘她為什麼不喜歡見人啊?」

  阿娟想了想道:「因為她是修道的人,性子淡泊清冷慣了,總有一天你是會
懂得。」

小璿探著腦袋道:「跟爹雖是夫妻,彼此相敬如賓對不對?」

  阿娟笑道:「真聰明,所以你爹這個人很好,不為了一己私欲,做令她不喜
歡的事情,彼此雖是最親近的人,但相敬如賓,這世間感情,還有比這更深的嗎?」
    
    小璿搖頭道:「也不同床嗎?」
    
    阿娟噗嗤一笑道:「誰教你的?你青娘獨自一人住在雪閣,過慣了清冷的生
活,相愛的人之間,都是最理解,最瞭解對方的,這世間感情,夫妻之間深愛著
對方,還有什麼值得不開心的?」
   
  雲軒插口道:「怪不得爹能擁有仙女一樣的妻子哩。」
   
    阿娟一手牽一個,帶兄妹倆來到她住的小樓時,正看到十幾名蒙面的武士站
在院內,她帶兄妹倆到樓上時,也忍不住多聞了聞。
    
    只見房內蘭香陣陣迎面撲來,粉黃帷幔隨著窗外吹來的風幽幽浮動,隔著黃
紗看去,只見裡邊裝飾古典生香,梳粧檯上一面明鏡,閨房深處香床被褥整潔,
整個房間內纖塵不染,也從中看出閨房主人的蘭香氣質來。
    
    桌上壺口陣陣茶氣溢了出來,茶杯中茶香未散,一陣風吹來之時,黃紗幽幽
浮動香氣宜人。
       
    她白衣勝雪散發著晶瑩聖潔的光澤,衣裙高貴動人處,更加完美的勾勒出美
女玉體誘人銷魂的曲線,加上她身材修長,此時此刻背負玉手,淡淡立在窗邊,
長長秀發落在香肩背後,清風吹來時,白衣紗裙隨風輕舞帶來陣陣美女幽香,真
似姑射仙子墜落凡塵,美的令人不敢直視。

  張彪恭敬萬分的站在她身後,低著頭正說著些什麼,阿娟輕輕走進房間裡笑
道:「張大哥還沒說完嗎?」
    
     張彪回身看了眼,搖頭笑道:「該說的話太多了,一時半會兒說不完。」

  小璿開心無比的撲上來道:「仙女,仙女,你抱抱小璿……」

  雲軒急道:「說好了要叫娘!」
       
    趙青青轉過嬌軀,把她抱入懷裡道:「無妨,你繼續說。」
    
    張彪點了點頭,繼續道:「趙雨在定州不能掌握大權,經常說出埋怨言語,
在民間跟地痞流氓們纏在一塊兒胡作非為,調戲民女,無端殺害百姓,吳大人的
兒子吳文明還跟他攪在一塊兒,吳德這次急於南下,也為了彌補吳文明創下的禍,
而館主無心權勢,欲在冉兒或玉公主的兒子之間挑選一人,繼承定州,亦或還權
給袁家,但袁小蝶並不是可以繼承定州的人,請問殿下心意?」

  她撫摸著小璿臉邊長髮,淡淡道:「若時勢已到了必要解決的時刻,就順時
務吧。」
    
    張彪點頭道:「廢掉趙雨之後,如何處置?」

  她輕皺眉頭道:「你說他無端殺害百姓是怎麼一回事,說來聽聽。」
    
    張彪咳嗽一聲,緩緩道:「前段時間不久,館主命各個將軍前往雁樓討論邊
事,趙雨也去了,不過他在途中心懷怨恨,和吳文明一夥人騎著馬跑到一處村寨
殺人放火,糟蹋女子,全村寨除了一對外出的年輕人,無一逃出,甚至把人當獵
物追逐,放狗射箭,玉公主很是生氣,館主念及吳德和殿下就忍了下去,這件事
一直積壓在如今。」
  
    趙青青不由蹙眉道:「還有呢?」

  張彪低眉道:「他跟吳文明經常罵館主是個小娘皮,說館主雖是絕色美女,
卻只會賣弄美色,跟李穆,朱霖不清不楚的,還說巴魯將軍是個糊塗無比的老頭
子,吳德知道了也只是搖頭歎氣。」
   
    趙青青看向窗外道:「便隨他去吧……」
    
    張彪又道:「館主欲傳位給誰的事情,公主您怎麼看?」
      
    她想了想道:「還權給袁家的話,袁小蝶不是最佳人選,就從朱霖的兒子,
或冉兒之間選一個吧,如果這兩個孩子都不行的話,就傳有德之人。」
   
    張彪一一記下道:「那吳文明怎麼辦?」
   
    阿娟道:「吳文明這個壞蛋還在定州作惡嗎?」

  張彪點點頭道:「正是。」

  阿娟來到桌邊,拿起茶壺輕倒一杯新茶,推到他面前道:「以下犯上,膽敢
調戲公主,張大哥說這是什麼罪?」

  張彪吞吞口水道:「死罪……」
    
    阿娟皺皺眉道:「那這不就結了!」
   
    張彪猶豫道:「可吳大人正領十萬定州兵南下作戰,就不再想想嗎?」
   
    阿娟哼道:「這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張彪重重點頭道:「娟姑娘說的是,您一說,我這心裡就全都懂了。」
    
    阿娟捧起茶杯遞給張彪,搖頭笑道:「公主習慣了清冷生活,張大哥您來這
裡也全是為了定州,有些事情雖然都很為難,可總得有人去做,你說是不是?」

  張彪咕咚咕咚把茶喝完道:「娟小姐說的對,只是吳文明之後,吳大人如何,
我實在不知怎樣……」

  阿娟道:「吳大人那邊你不用擔心,況且他若真無心打仗,前線的將士由李
穆統制南下也未嘗不可,選在這個節骨眼上處置吳文明,也是為了吳大人將來心
裡好受一點,他是聰明人,一切都會懂得。」
       
    張彪全部聽完,這才從地上起身道:「那我早些回去,畢竟都是關係重大的
事。」

  說完就急急忙忙走了,小璿跟雲軒倆孩子眼睛放光的盯著她看,尤其是小璿
依偎在她身邊,舒服無比的探著腦袋在她身上蹭來蹭去的,阿娟瞧見了忍不住噗
嗤一笑道:「小璿別撒嬌,你過來。」

  小璿戀戀不捨的撒開手,跑到阿娟身邊,阿娟一手牽一個道:「公主您就不
看看定州嗎?」
       
    趙青青搖頭道:「以後再說吧,不過阿娟你怎麼那樣討厭吳文明?」

  阿娟吐吐舌頭,撇嘴生氣道:「十年前他就該死了,膽大包天,胡作非為,
公主留他活到現在,已經是對吳德仁至義盡了。」

  小璿和雲軒對坐在桌邊玩耍,窗外邊陽光明媚,而阿娟是她貼身之人,她那
一句話,便要把吳文明送上斷頭臺,這時候阿娟忙著陪倆孩子玩,她獨自一人來
到樓下,漫無目的在王府走著,時光靜好,易多傷情。
       
    積雪閃耀著銀光,院內梅花開的正好,遠遠的湖邊小亭子裡冉兒正依偎在歐
陽霓懷裡玩耍,欣賞著幽幽湖水,李穆陪坐在旁邊翻看古書。
   
    清幽小徑,是她素衣白裙步步走來,冉兒最先看到她,欣喜若狂的撲上來一
把抱住,幾人起身相看之時皆是淚眼模糊,歐陽霓輕輕擦去美眸淚水道:「為這
一天,冉兒他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她玉手溫柔撫摸著冉兒臉頰柔聲道:「兒長大了,娘知你在定州聰明懂事,
更體恤父母難處,只覺十分欣喜,萬般感情皆難一一細表遠在千山萬里之時的思
念,深夜想起我兒弱小年幼,不似別人兒女一般受盡父母寵愛,卻遠在至親身邊,
一時心痛難忍,淚如雨下,亦相信所有苦楚,皆能苦盡甘來……」
         
    冉兒探出小手心疼的給她摸著淚水道:「姑姑說,娘親身在亂世,縱然貴為
公主也有許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又經歷太多太多苦痛,都非常人可以忍受,獨自
一人漂泊在外十年,想起定州時,一定也會掛念冉兒的。」
      
    趙青青溫柔點點頭道:「你念起這些更應該聽你姑姑的話,好不好?」
    
    歐陽霓止不住淚水道:「姐姐放心,孩子很懂事。」

  趙青青輕輕握住她手,二女攜手坐下,歐陽霓看了看定州方向道:「只是張
彪他跟我說了一切,趙雨和吳文明這事也怪我沒有教導好他二人,以至於發展到
如此地步,只是……趙雨廢了之後尚且可以留的命在,吳德他獨留一子,妹妹如
何忍心讓他年邁之身,經受喪子之痛?」
   
    趙青青道:「女子本柔弱,可是也有自己的承擔,吳文明確如阿娟所言,只
是吳德做了那麼多事情,難道還換不回他兒子一條命嗎?」
    
    李穆走來低身道:「趙雨遣往昌郡,吳文明留在定州由吳家的人嚴加管束。」
   
    趙青青點頭道:「就依李穆所說吧,我與妹妹都是修道之人,有許多難處,
苦苦支撐時,有你們這些男子輔佐更是十分感激了。」
   
    李穆急忙彎腰道:「公主您言重了,臣等皆願為定州效生死之勞,在所不辭。」
      
    歐陽霓握緊她手道:「姐姐說的對,這世上女子雖柔弱,可危難來時,我定
州總還是會有女子願意為之挺身而出的。」
      
    冉兒擠到二女中間,左邊依偎會,右邊依偎會,趙青青溫柔似水道:「你爹
他心性淡泊,如娘一般不喜歡爭鬥,只想你陪伴在他身邊,只是定州有太多太多
百姓需要你,也希望你能不辜負你姑姑的期望,做一個讓她想來為之驕傲的人。」
          
    冉兒幸福無比道:「娘放心吧!」

  趙青青聽的噗嗤一笑道:「好,那娘就放心了。」
    
    二女在這兒聊了半天,阿娟牽著雲軒小璿一塊兒過來,仨孩子湊一塊兒玩去
了,說是要找文萱,一路圍在阿娟身邊蹦蹦跳跳的跑遠了,歐陽霓看著孩子們背
影溫柔道:「看到這些孩子就真的好喜歡。」
    
    李穆起身道:「願時光靜好,依如往舊!」


                第七十六襄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妖界甲州,穆府大藩身體不便,常年隱居深院少有見客,管家孫桂代替大藩
做很多事情,比如此時此刻天色正好,房頂積雪慢慢融化,抬頭看去一座座冰雪
覆蓋的大山晶瑩剔透,閃耀著雪光。
    
    瑾月這些人閑來無事就四個年輕人一塊兒來到城池繁華地方散步遊玩。
    
    妖界多的是熊族,狼族之人,想必時間久了,一些妖類在城中也與人能共處
一方,深山裡的東西都是寶貝,吃苦耐勞,任勞任怨的熊族人,雖然能吃苦,願
賣力,奈何熊族憨厚老實,做起生意來也是容易受到欺騙,缺斤少兩那且不說,
久而久之被騙的次數多了,也跟著學精了,一些常年混在穆府城裡的熊族人也沾
染了些精明之氣。

  而狼族人不同,狼性聰慧,狡猾,狼天生高傲,常常做的是俠客之活,走在
街上背負長劍的狼人,多是個個武藝高超,行走四方,或護送商旅,或受雇於大
門之家充當侍衛。
    
    熊族,狼族在城裡最為常見,另還有身強體壯,面目猙獰的妖怪,肩膀扛著
大斧頭在鬧市招搖過市,眼神往往流露著幾分兇狠。
    
    路過一處時,牆上還貼著懸賞畫像,只見牆上醒目位置,貼著一張熊人畫像,
此熊人生的是膀大腰粗,強壯無比,一雙銅鈴大眼目射凶光,毛茸茸的一張臉上,
鼻子上一抹白,怒目圓睜,氣吞山河,肩膀上扛著一杆精鐵狼牙棒,任誰見了也
不禁豎起指頭,稱讚一聲,好漢!
          
    旁邊畫著一名狼人,此狼人面蒙黑巾,布衣在身,畫中目光兇狠猶如寒冰,
不得不佩服畫師的技藝畫的是入木三分,底下還有介紹。
    
    認真看去是,熊人巴赤,賞金五萬,狼人赤狼,賞金十萬。
    
    沿途過往路人對此見怪不怪,只因這二人一個是熊族首領,一個是狼族首領,
皆聽命十萬大山,熊兵狼兵聚眾山林,與穆府慶府常年鬧來鬧去,都是一等一的
狠角色。
              
    走著走著,正好來到一處供人遊玩的湖上時,只見陽光撒下來時銀水萬千,
珍珠一般,許多船停留在水上飲酒聊天,南宮仙兒與瑾月兩個大美女走的累了,
提出來想去湖上欣賞穆府風光,美女作陪,那有不陪的道理,就一塊兒來到遊船
上,擺上酒菜一邊兒喝酒,一邊兒聊天。
          
    瑾月是清冷美女,南宮仙兒卻是人見人喜歡的美女加才女,她這二人淡淡飲
酒,周甯跟軒轅文陪在旁邊,就在湖上流連忘返,直到日落西山,夕陽火紅灑在
湖面,倒映著兩岸景色,一到黃昏,對面岸上一排排高樓便熱鬧起來,隱隱約約
聽到一陣陣歌舞之聲,紅燈粉燈相映成彩。
          
    兩個美女對著窗外欣賞景色,瞧著瞧著就見對面船上一陣暴躁怒吼!
   
    「啥?就你這破酒敢要俺五兩銀子?」
      
  對面小二一陣叫冤道:「大爺,俺這船上小本經營,幾十年來童叟無欺,貨
真價實,您要的酒可是陳年佳釀哩!」
   
    聽的對面一陣亂砸,叫嚷道:「啊呸!欺負俺老熊沒喝過酒不是!」
   
    但聽噗通一聲,一名瘦弱之人被個毛茸茸的大手抓著拋進水裡,那人不會水,
在水裡撲通撲通亂撲騰,沒多大一會兒就翻起白眼了,船家急忙派人去救,緊接
著只見月光如水之下,一名黑衣在身的熊人,腰懸鐵劍,背負雙手大步來到船頭,
就如漂泊天涯的劍客一般,生死看淡,傲然立在船上,令人看去頗有幾分氣勢。
      
    軒轅文嘩啦一聲掀開竹簾高喊道:「好個壯士!且來飲上一杯如何?」
                      
    對面船上熊人聽聲回頭看來,只見他目光生威,毛茸茸的臉上卻是自有一股
俠氣,也不見得如何動作,就那麼足尖一點,黑影嘩啦啦作響,夾雜著風聲輕盈
落在船上,只聽的腳步聲踏來,竹簾掀開,此熊人毫不做作的走進船內道:「那
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目光一一看過四人,隨禮坦然入座,軒轅文淡淡一笑道:「實不相瞞,我四
人皆是魔海之外的中土之人。」
    
    他毛茸茸大手自顧自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道:「俺也聽說甲州來了定
州人,現在一見,親熱多了!」
    
    軒轅文自然知道妖族被視為異類,少有人願意和妖族坐在一起,更別說喝酒
了,周寧又叫來一壇好酒,這熊人喝了好幾杯,豪爽道:「痛快!還是這裡的酒
喝著痛快,可恨那廝一壇酒兌了半碗的水給俺喝,還要俺五兩銀子,著實恨人!」
    
    軒轅文猛的一拍桌子,氣道:「那廝竟如此可惡?」
    
    此人熊臉上流露出幾分不屑道:「就權當給這廝一個小小教訓!」

  軒轅文又倒了一杯酒道:「敢問壯士大名?」
    
    淡淡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道「鐵熊即是!」
      
    軒轅文抱拳道:「原來是鐵熊前輩,久仰大名了!」
  
    鐵熊流露幾分傲色道:「你也識得俺的名字?」

  軒轅文與鐵熊碰了一杯酒,擦擦嘴道:「識得,識得,當然識得,要說起鐵
熊前輩的大名,在這妖界誰人不知,那個不曉?想當年鐵熊前輩儀錶堂堂,意氣
風發,引得無數少女竟折腰,劍術大成之時,游走於九重天各國,俠名遠揚,慕
其名者數不勝數,更別說前輩為人仗義,最愛路見不平,拔劍相助,想那惡風嶺
一戰擊敗強人無數,往事說來,那可真是說來猶如今天啊!」

    鐵熊喝著酒沉吟道:「想不到俺鐵熊區區賤名,連定州人也曉得哩!」

    話雖這樣說,一張臉上還是露出幾分高傲之氣,旁邊周寧暗笑道:「所謂知
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雖然不是一類人,但瑾月與南宮仙兒絕色美貌,鐵熊
也是看在眼裡,但此人對女色頗為厭惡,愛的是無拘無束,好酒好菜,吃了個酒
足飯飽,打了個飽嗝道:「俺平生最愛結交豪爽之人,今兒晚上正好見一見當年
的老朋友,何不跟著俺也多交幾個好兄弟!」

    軒轅文咳嗽一聲,面露難色,還沒推辭幾句,就抱拳笑道:「那就恭敬不如
從命了!」

    瑾月暗暗瞪他一眼,軒轅文偷偷使了個眼色,等船靠了對岸,只見對岸煙波
青紗,歌舞繁華,高樓上盡是美女們,儼然是煙花場所。

    樓下顯是有人等的不耐煩,一看到鐵熊就急忙忙上來道:「哎呦,鐵熊大哥,
你可想死俺啦!」

    來人同樣是生的膀大腰粗的熊人,毛茸茸的一張臉上大眼圓睜,舔著舌頭欣
喜無比的來了一個熊抱,這個熊人穿著錦衣,大冷天手裡拿著一把紙扇,呼扇呼
扇搖來搖去,懷裡還摟著一名少女,本是修長窈窕的姑娘到了他懷裡,就顯得有
些嬌小可人了,鐵熊畢竟是熊人中少有的劍客,咳嗽一聲道:「俺到船上喝酒過
來,遇上一廝,竟拿兌了半碗水的酒糊弄俺!」

    這熊人聞言怒目圓睜道:「哥哥勿氣,且讓俺替你出氣!」

  鐵熊淡然道:「罷啦,俺是何等人?豈會跟那廝一般見識?」

  這熊人倆眼放過瞧見瑾月和南宮仙兒差點兒口水都流出來了道:「哎呦喂,
哥哥!豔福不淺啊,這麼美的倆美人兒那來的?」
   
    鐵熊哼了一聲道:「不得無禮,這是俺的妹子!」
    
    這熊人顯是好色,盯著瑾月,南宮仙兒看來看去小聲嘀咕道:「太可惜啦!」
   
    眼裡只有美女,突然看見周甯跟軒轅文時,翻臉比翻書還快道:「這倆小子
是誰?」
   
    鐵熊毛茸茸的大手啪的一聲落在軒轅文肩膀上道:「這位是軒轅兄弟,旁邊
的是周甯兄弟,都是俺輩性情中人啊!」
    
    軒轅文抱拳笑道:「敢問這位哥哥是誰?」
    
    這好色的壯熊,舔著舌頭道:「俺叫吃不飽!」
   
    南宮仙兒噗嗤一笑道:「你這起的什麼名?」
   
    吃不飽舔舔舌頭,盯著南宮仙兒道:「妹妹,您不知道,俺這名說來可有由
頭了,俺家弟兄十幾個,窮的揭不開鍋了都,俺娘看俺餓的跟個竹竿一樣,就跟
俺起了個吃不飽的名兒,叫俺以後念著這名出人頭地。」
   
    鐵熊大咧咧道:「吃不飽,咱們上樓去吧。」
    
    南宮仙兒笑盈盈道:「今晚仙兒做東,管叫吃不飽大哥吃的飽飽的。」
   
    吃不飽色眯眯的就要過來湊道:「好妹妹,您太爽快了,俺就喜歡您這樣爽
快的姑娘!」
    
    南宮仙兒與瑾月攜手跟著鐵熊登上樓,吃不飽在倆美女旁邊殷勤伺候,周甯
跟軒轅文動不動招來他一個白眼,來到樓上雅間,剛推開門就見幾面坐著一名狼
人,正閉目養神,南宮仙兒大大方方的取出金銀只叫小廝上酒上菜,這閉著眼睛
的狼人不怒自威,旁邊放著一把銀鞘短刀,閃爍著銀光。
       
    吃不飽大咧咧一坐,喝了幾口酒亂說道:「都說九重天的紫寒小娘皮是第一
美女,啊呸,她就不敢跟瑤雪聖女比一比,還不如眼前倆個妹妹漂亮呢!」
   
    南宮仙兒玉手把玩著胸前秀髮,嫣然笑道:「吃不飽哥哥,你還是別亂說了。」
    
    吃不飽舔舔舌頭道:「哎,你還別不信!那紫寒小娘皮表面上跟個仙女一樣,
實際上,哎呦呦,她可風流的緊呢!」

  沉默半天的狼人緩緩睜開眼睛道:「好了傷疤忘了疼嗎?」
    
    吃不飽不知怎麼的,聽到這話縮縮腦袋就沒敢再說了,但他也不怕這狼人,
只是又跟南宮仙兒吹起牛來,瑾月不愛搭理人,連周甯軒轅文她都是看心情對待,
只有南宮仙兒待人溫和可親,也沒什麼清冷不近人的脾氣,一時把這吃不飽說的
是眉開眼笑,忘乎所以。
      
    狼人面色冷峻,像極了殺手,鐵熊大咧咧倒了半碗酒,咕咚咕咚喝完道:
「俺有日子沒回山裡了,一切都好吧?」

  狼人淡淡道:「不用掛念,一切都好。」
   
    吃不飽倆眼放光,瞧著瞧著停在南宮仙兒白衣抹胸上了,一時口水都流下來
了,鐵熊瞧見了,登時生氣的拍了一記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吃不飽叫冤道:「俺咋啦!」
    
    南宮仙兒玉手輕遮酥胸,轉過嬌軀跟瑾月聊天,吃不飽被鐵熊打了一巴掌,
滿心的委屈,倆眼淚巴巴的可憐兮兮,狼人沉默半天道:「鐵熊大哥,咱們去見
先生。」
      
    吃不飽舔舔舌頭道:「快走吧,快走吧!」
   
    狼人冷哼一聲道:「管好你自己吧!」
    
    鐵熊歎氣的望瞭望吃不飽道:「哎,這孩子就是讓人不省心……」
      
    鐵熊跟狼人一塊兒出去了,軒轅文倒了杯酒給吃不飽道:「吃不飽大哥,那
個狼人哥哥好像看你不順眼呢!」
   
    吃不飽深有體會道:「是啊,就是這個小狼崽子,天天對俺冷嘲熱諷的!」
   
    軒轅文咳嗽道:「他是誰呀?」
 
    吃不飽大咧咧道:「他呀,他,」
  
    剛要說突然捂住自己大嘴道:「呃,他不就是個小狼崽子嘛。」
    
    說著咕咚咕咚又喝了好幾口酒,倆眼轉來轉去去瞧南宮仙兒的酥胸,南宮仙
兒突然舉起酒杯潑到吃不飽的臉上,嬌哼一聲道:「你朝哪兒看?」
   
    吃不飽被潑了個正著,哎呀一聲伸出毛茸茸的胳膊就往熊臉上擦來擦去,他
不擦倒好,一擦之下,擦著擦著本是黑顏色的鼻子上,就這麼擦出一抹白顏色來,
髒兮兮的原來是塗抹的墨汁。
         
    周甯,軒轅文盯著吃不飽的鼻子左看右看,南宮仙兒好笑道:「好好的鼻子
塗些墨水幹什麼?」
    
    吃不飽毛茸茸的大手,嗤嗤擦著鼻子越擦越是髒,只好放棄道:「要說起俺
這鼻子那可是有玄機的,想當年俺遇上高人指點,高人說啦,吃不飽啊,你這臉
可是張大富大貴的臉,奈何這個鼻子可是沖了你的貴命啊!」
   
    軒轅文聽的來了興趣道:「那後來如何?」

  吃不飽說到興起,探著碩大腦袋站起來故作玄虛,有聲有色賣弄道:「要不
咋說人家是高人捏?一眼就看出關鍵所在,高人掐指一算,只讓俺買了瓶墨水往
鼻子上這麼一抹,哎呦喂,您說說,那也真是神了,從今往後俺好像就跟換了個
人一樣,都說俺熊族人腦袋笨,不開竅,可俺不一樣,俺這心裡就跟明鏡似的,
做啥生意都不虧,那一年不賺個幾萬兩銀子?」  
      
    軒轅文又給他倒了杯酒,連聲誇獎道:「我一看哥哥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吃不飽連喝幾杯酒大著舌頭道:「呃,倆妹妹還沒喝呢!」
 
  軒轅文道:「兩位美女沒心情,咱哥倆幹!」
   
    倆人碰了一杯,軒轅文道:「吃不飽哥哥來城裡是做什麼呀?」
   
    吃不飽打了個酒嗝道:「明個賽馬,俺也來湊湊熱鬧,俺這個人一好美女,
二好就是塞馬了。」

  倆眼醉醺醺的盯著南宮仙兒瞧來瞧去道:「俺就喜歡仙兒妹妹這種的,嗝!」
 
    南宮仙兒聽了也不生氣,絕美容顏幾分笑意道:「又想被潑了不是?」
 
    吃不飽急忙道:「啊,別介,說著玩的……俺那敢欺負仙兒妹妹」  
   
    南宮仙兒冷哼一聲,偏過嬌軀欣賞樓外風光,軒轅文自來熟道:「明個有賽
馬嗎?俺怎麼沒聽說呀?」
    
    吃不飽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不過說起那賽馬,那可是甲州最盛大的熱
鬧之一,不說駿馬許多,美女如雲呦!」

  說著說著差點把他口水給饞下來。
   
    瑾月玉手支著俏臉道:「九重天當中,誰的駿馬最好?」

  吃不飽充當行家道:「妹妹,您可問對人啦,要說駿馬那裡的好,俺甲州的
馬那可頂尖頂尖的,就連魔國玄府的馬也不如甲州的好。」
    
    軒轅文湊過來道:「一匹好馬值多少?」
   
    吃不飽搖頭晃腦,臉上神情羡慕不已道:「一匹好馬可遇不可求,塞馬會上,
隨隨便便一匹好馬十萬金哩!」

  軒轅文皺眉道:「我倒是聽說甲州有一匹可遇不可求的馬,這匹馬常年流浪
在雪山深處,是傳說中的天馬,飛奔起來遠遠看上去就像一朵天上的白雲,只見
人說過,沒見人騎過。」
   
    聽的吃不飽滿臉嚮往道:「是啊,俺妖族費了好大力氣都沒抓到,要是抓來
給俺摸兩下,騎一騎就好啦!」

  瑾月嫣然笑道:「吃不飽哥哥這麼壯,就是天馬也載不動你吧?」

  吃不飽吐吐舌頭,尷尬道:「也是,俺熊族人從來就跟馬沒緣分,唉!」

  軒轅文給他倒了杯酒道:「吃不飽哥哥不要喪氣,明個俺們也去看賽馬,說
不定還能碰見你呢!」
    
    吃不飽倆眼放光道:「別忘了帶上仙兒妹妹啊,俺等著她……」
    
  說罷倆眼含情脈脈的往女孩兒身上看,南宮仙兒冷哼一聲不說話,軒轅文咳
嗽道:「她會來的,她會來的,吃不飽哥哥就放心吧。」
   
    吃不飽說著說著就想往美女身邊湊,臉上諂笑不已道:「俺甲州這兒的賽馬
會熱鬧著呢,妹妹您一定會,會……」
   
    話還沒清楚,已是對著她清冷誘人咕咚一聲咽了老大口水,軒轅文忍不住笑
道:「仙兒小姐,在我們那兒可是四方皆知的絕色才女,難怪吃不飽哥哥這麼喜
歡了。」
   
    吃不飽睜大眼睛,垂涎三尺道:「呀,還是才女呢?」

  軒轅文笑著點點頭,吃不飽急道:「仙兒妹妹,俺,俺最喜歡才女了,俺
……」
   
    南宮仙兒飲了一杯茶水,玉手輕攏紗裙起身道:「我先走了。」
  
    吃不飽急忙探出胳膊道:「妹妹別,俺錯了,俺錯了……」

  軒轅文拿下吃不飽毛茸茸的胳膊道:「不是,這天色也不早了,確實也該走
了。」

  吃不飽戀戀不捨的瞧著倆美女道:「倆妹妹路上慢點啊,明天俺們在賽馬會
上見。」
   
    四個人說走就走,臨了出了門,吃不飽還在樓上依依不捨的打開窗戶跟四人
深情送別。
         
    幾人回來時候,月光如水把光灑在人間,穆府亭臺樓閣籠罩在一片瑩光中,
而慕容極懷抱拂塵,一身布衣樸素獨自立在小樓欣賞月色,穆府大藩知他是北國
王爺,即使看破紅塵,一身輕鬆放棄榮華富貴而去,王爺就是王爺,大藩依舊托
孫桂前來,與他喝茶論道了半天,慕容極何等人?
    
    壯志雄心的大藩在戰場中了毒箭,常年遭受病痛折磨,毒已蔓延全體,侵入
血氣深處,旁人都知道大藩可謂油盡燈枯,慕容極又怎麼看不出來?
       
    他在穆府時,多多少少也瞭解到穆府,人丁不旺,比起慶府人才輩出,英傑
如雲的家底,穆府實在是人丁不旺。
    
    當軒轅文這些年輕人回來時候,慕容極回頭望來笑道:「甲州風光還好嗎?」
   
    軒轅文點頭笑道:「明天有塞馬會,道長您要不去就太遺憾了。」

  慕容極笑道:「還是不必了,還是年輕些好。」
    
    他說著轉身回房休息,各人也都回房休息,瑾月回房過了沒多久,周寧在外
低聲敲門,瑾月本來也不困,也就放他進來,一進來房中,周寧只覺香風撲面,
女孩兒閨房內輕紗粉帳又香又美,搖頭笑道:「還是瑾月姐房間好,我的房間太
枯燥了,除了一張桌子幾個凳,就別沒別的了。」
    
    瑾月坐在桌邊倒了杯茶,推給他道:「坐一會兒就回去吧。」

  周寧咳嗽一聲,又點點頭道:「好。」
    
    瑾月輕輕笑道:「你這樣不是挺好的麼,乖乖不鬧,像一個正人君子。」

  周寧聽了摸摸自己臉,忍不住好笑道:「瑾月姐說的有嗎?我自己倒沒這樣
想過。」

  瑾月嗯了一聲道:「要如同冉兒一樣在美女身邊撒嬌才舒服不是?」
   
    周寧聽的心中一黨,瞧了瞧她美豔容顏,幾分口乾舌燥道:「是……」
   
    她清冷容顏卻是多了幾分嬌媚道:「那你知道冉兒是怎麼撒嬌的嗎?」
    
    周寧臉紅心跳道:「自然是抱著美女要親親抱抱了。」
      
    瑾月輕哼一聲道:「說了你也不知道。」
    
    周寧隨便一想,頓時想出許多香豔場景,他在這邊想的入神,旁邊瑾月美眸
含嗔道:「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周寧忽而湊近她俏臉,低聲道:「瑾月姐看過冉兒撒嬌嗎?」
    
    瑾月輕抬玉手支著俏臉,冷冷哼道:「就是看見了也不跟你說,其實你暗戀
館主,我還看不出麼?」
         
    周寧聽了急道:「瑾月姐可別胡說八道,我對館主只有敬仰之情。」
   
    瑾月冷哼道:「做賊心虛!」
      
    周寧尷尬道:「本來就沒有的事,瑾月姐非要亂猜,我怎麼好認?」
    
    瑾月好笑道:「行了,那我不捉笑你了,省的你臉紅。」

  周寧瞧著她美豔俏臉誘人無比,忽然雙手按住她香肩,探頭過去在她臉上親
了一口,只覺得又香又滑,美女香氣兀自留在嘴上,瑾月愣了一愣,抬起玉手就
要打人,周寧慌不擇路,急忙轉身逃跑,狼狽逃去……
       
    夜色如水裡,台州王府門外,一排排火把照的通明,到了送客時候,慕容沖,
察賀台先走一步,晚上走的是歐陽霓這些人,馬隊在火把照明中一排排離去,當
歐陽霓抱著冉兒登上馬車時,燕亦凡立在王府門口陰影處,雙目看著馬隊舉著的
火把長龍一樣,蜿蜒通向遠方,冉兒在歐陽霓懷裡裡沖他揮了揮手,叫道:「爹
爹保重,冉兒會想你的……」
    
    此情此景催人淚下,一向堅強的人也是心如刀割,滿臉都是止不住的淚水,
朱瑤心痛為他擦著淚痕,燕亦凡緊握著她玉手道:「相見時節別亦難,今夜這一
別,父子之間也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見,可又無能為力,令人傷心。」
    
    慕勒靜在旁安慰道:「相公也不要這樣想,亂世當中定州需要冉兒,繼承定
州是他的使命,人家相信冉兒長大之後,一定會成為似袁大人,公主那般受萬民
愛戴的定州之主,這也是他的使命……」
   
    朱瑤道:「妹妹說的也是,有歐陽妹妹在,冉兒在定州一向很好,也望她在
定州和冉兒在一起,也多多保重自己玉體。」
    
    燕亦凡擦去淚水道:「惟願以後,早日父子團聚吧。」
   
    冉兒趴在歐陽霓懷裡,感受她的溫暖,歐陽霓溫柔摸摸他腦袋道:「寶寶想
不想知道,你朱霖叔在前線怎麼樣?」
 
  冉兒欣喜道:「一定是連戰連捷啦!」
        
    歐陽霓笑著點點頭道:「正是如此,你朱霖叔他英勇善戰,就像,就像曾經
的袁大人一樣是咱們定州的大英雄,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平定梁國,勝利凱旋
了。」
    
    冉兒抱緊她道:「那吳大人呢?」

  歐陽霓搖頭道:「吳大人嘛,也是很厲害的一個人了。」

  冉兒吃了顆糖道:「可是他兒子不好。」

  歐陽霓聽的噗嗤一笑道:「咱不學他兒子就好。」
    
    冉兒咯咯笑著跟她撒嬌道:「那咱們能打的過妖界嗎?」
           
    歐陽霓神情一怔,玉手溫柔撫摸著他臉道:「妖界強如虎狼,視別人如待宰
羔羊,不過呢,這麼多年大風大浪也不是沒經歷過,妖界來犯時,天下四方團結
一心,自有抵擋的法子。」
       
    冉兒嗯了一聲,專心依偎在她懷裡,聞著她玉體香氣,馬隊行走在夜色裡,
一排排火把照的通明無比,便在這夜色裡有兩匹駿馬從後追來,歐陽霓命馬隊停
下,掀開車簾時,阿娟跳下駿馬,目光看了冉兒一眼,從懷裡取出一支系著紅繩
竹笛道:「公主把這竹笛託付給館主,請您路過巴魯將軍安眠之處時,就把這竹
笛放在他的墳前,讓這竹笛常年陪伴在將軍身邊。」
      
    歐陽霓玉手接過竹笛,阿娟又命侍衛抱來一壇酒道:「還有這壇酒也托館主
一併帶去,公主說了,巴魯將軍是頂天立地的男人,這壇好酒也請館主把它灑在
將軍墳前,讓他一飲釀自定州的好酒。」
    
    歐陽霓聽來傷感道:「我定州頂天立地的一個將軍,卻未來得及享一天福,
以至於操勞過度去世,實在令人痛心。」
           
    阿娟低身沖她盈盈一拜道:「這一拜,是公主她欠您的,奈何她不忍母子別
離,不能親來,就由人家代她一拜。」
   
    歐陽霓急忙伸出玉手道:「阿娟姑娘這可使不得,姐姐她太見外了。」
    
    阿娟美麗笑道:「館主不必拒絕,公主說,在亂世之中,館主以女子之身治
理定州,拒外敵于關外,施仁政於各城,一如昔日袁大人愛護百姓美名遠揚,十
年間,境內盜匪絕跡,民風淳樸,難能可貴的是,上不失修道之人的向善之心,
下不負定州萬民的厚望,若公主她自己,所能做到的也不過如此了……」
    
    阿娟說完又是一拜道:「願您在定州也要保重自己玉體,館主保重!」

  說罷轉身躍馬而去,伴隨著駿馬嘶聲轉眼消失在夜色裡,十年風雲幻如煙,
又有多少顏色未曾改呢!
    
    她守在燭火邊,窗外便是台州城的夜色,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太多太多的人和
事,等了太久太久,阿娟回來時候,拿來一件披風輕輕遮在她嬌軀道:「這麼晚
了,公主還不睡嗎?」
   
    趙青青搖搖頭,輕輕說道:「你看今晚得夜色真好,星星一閃一閃的好漂亮,
想起來小時候就是這麼無憂無慮的度過每一天……」

  阿娟柔聲道:「您不要傷心,您不也是說過嗎,只要知道心愛的人過的開心
幸福,也會為之開心的嘛。」
    
    趙青青轉過嬌軀,淡淡一笑道:「你說的也是,唉,冉兒他在歐陽妹妹那裡,
我還有什麼值得掛念的呢!」
    
    阿娟輕輕握住她玉手道:「要不,咱們去院裡看會星星。」
   
    趙青青嫣然笑道:「好,就陪你看一看星星好了,反正我也睡不著。」
       
    兩女一塊兒走下小樓,就依偎坐在盈盈如水的臺階上,月光溫柔灑了下來,
阿娟探手指著天上星星道:「一顆星星,一顆星星眨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
   
    趙青青輕笑道:「一閃一閃亮晶晶,數來數去幾顆星……」
    
    阿娟捉住她紗袖,嬌聲笑道:「我家小姐最喜歡帶著朱霖看星星了,那時候
朱霖可不像從前那樣調皮搗蛋,說的上老老實實的。」

  趙青青問道:「是嗎?」
   
    阿娟點點頭道:「是呀,那時候過的苦,朱霖很聽我家小姐的話。」

  趙青青搖頭道:「其實他一直都是很好的,只是,只是……」
   
    阿娟噗嗤笑道:「只是太好色了,跟個牛皮糖一樣天天纏在公主身邊!」

  趙青青無奈笑道:「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麼說。」

    滿天星星一眨眼,一眨眼,此時此刻竟是美極了。


                  第七十七襄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甲州之山壯麗!甲州俊馬美名天下
    
    陽光明媚至極,眾人抬頭遠遠看去時,只見得頭頂一座座雪山蜿蜒起伏,高
聳入雲,冰山如同披上了一件晶瑩剔透的薄紗,折射著令人目眩神迷的美色。

    穆府今日賽馬盛況空前,場中兩百匹來自九重天各地的好馬與主人一起摩拳
擦掌,圍觀看熱鬧的人裡三層,外三層,一匹匹萬金難求的好馬令人大飽眼福之
外,參加賽馬的年輕人,更是郎才女貌,個個出自名門大家。
    
    軒轅文滿臉笑容道:「這種盛況,在我們定州可是從來沒有過的,甲州好馬,
名傳天下,果然名不虛傳。」
       
    主持塞馬會的孫桂,言語謙虛的笑說道:「勝負未見分曉,一切都難說,不
過大藩特命為四名客人贈送四匹好馬,也讓客人參與其中盛事。」
 
    軒轅文抱拳稱謝道:「只怕不能取勝,作踐了這等好馬。」
          
    周甯躲在軒轅文後邊不敢說話,只為躲避冷冷的瑾月,南宮仙兒好奇道:
「周兄,你做什麼錯事了嗎?」

  周寧咳嗽道:「那有……」
  
    南宮仙兒蹙眉道:「那為何躲著瑾月姑娘呢。」

  瑾月冷哼一聲道:「某人做賊心虛,仙兒姑娘別理他。」
  
    軒轅文趕來救場道:「咳,大好的日子,來來,隨管家挑自己喜歡的好馬,
與人同歡乎。」
   
    瑾月背負玉手剛要走來,周寧嚇得急忙就往後躲,南宮仙兒噗嗤笑道:「怎
麼好像跟老鼠怕貓一樣……」

  孫桂帶四人選了四匹好馬,軒轅文挑了一匹白色的,周寧挑了一匹棗紅色的
的,南宮仙兒和瑾月挑來挑去,各自挑了兩匹黑色的,四匹馬不分上下,都是一
等一的甲州好馬。

  南宮仙兒剛騎上馬,就聽見人群裡邊不住有人扯著嗓子喊她,容顏登時冷若
寒霜,輕哼一聲只當作沒看見,軒轅文牽著韁繩湊過來道:「仙兒小姐,諾,吃
不飽哥哥在喊你呢!」
   
    南宮仙兒哼道:「隨他喊去,懶得理他。」
    
    各自騎著俊馬來到場上時,場面壯觀,兩百匹駿馬個個都如主人一般鬥志昂
揚,南宮仙兒與瑾月剛來場上,絕色美女怎能不吸引目光,登時惹來一群狂蜂浪
蝶,不住獻著殷勤,吃不飽在人群裡瞧見許多男的圍著自己心中仙女大獻殷勤,
急的他捶胸頓足,破口大駡!
    
    南宮仙兒神情冷冰冰的,冰霜一般,軒轅文和周寧兩個人也擋不住眾多狂蜂
浪蝶,好在孫桂舉起令旗一揮,紛紛爭先恐後的縱馬狂奔。
    
    周甯與軒轅文並騎而行,不分上下,為首之人十幾個年輕男子,一個個彼此
呼喝著一路領先,後邊近兩百號人窮追不捨,一個個爭著搶先,定州這四名年輕
人轉眼之間就被甩到了四十名之後,後邊一百多人大聲吆喝著胯下駿馬發狂奔跑,
軒轅文也不見著急,偏臉笑道:「周兄你看領先的那十幾個人,都是魔國玄府,
甲州慶府,甲州信府,奴國原荒,沼國鬼濃的人,目前是魔國玄府的五公子領先
為首,慶府魏家藩主的長子領先第二,好一番爭鬥啊!」
    
    駿馬狂奔風聲呼嘯,周寧偏臉回道:「勝負未分,咱們就努力吧!」
    
    魔國五公子年少有為,意氣風發,在九重天大有名頭,更有望繼承魔國藩主
大位,魔國不同甲州,魔國疆域龐大,各城為一,皆臣服于魔國歷代守備宋府,
宋府在魔國威望極高,而甲州五府則彼此分立,慶府,穆府,爭鬥多年,剩餘三
府也是隨機行事。
    
    魔國宋家五公子宋捷,以少年之資代父治理藩事以來,府中事無巨細皆要親
自處理,深得魔國各地讚揚,也是最有望繼承藩主的公子。
       
    慶府魏家,甲州最強大的兩藩之一,馬兵三萬五千,象兵五千,步兵六萬,
以十萬士卒與穆府常年對峙,雖有九重天出面制約,但兩府摩擦還是多有,慶府
最為彪悍,士卒驍勇善戰,隨著穆府人丁不旺,慶府隱隱有甲州第一的風頭。
    
    眼看穆府人丁不旺,慶府風頭處在甲州頂峰,慶府長子魏琅更被甲州其餘三
府的年輕人們,猶如群星捧月被人簇擁著,惹的穆府俊傑一個個看在眼裡,恨在
心裡,心裡頭不知把魏琅罵了多少遍,隱隱約約更期望宋捷能贏才好。

  風聲呼嘯著劃過臉邊,一座座雪山耀眼,兩百多匹駿馬馳騁大地,周甯和軒
轅文騎馬左右狂奔,堪堪保持在三十多名的位置,南宮仙兒與瑾月保持在十五,
十六的位置,後邊人一個個急的眼都紅了,紛紛要搶這第一,以馬上勝負論雌雄。
    
    南宮仙兒,與瑾月畢竟是女子,心思又細,面對激烈爭鋒,二女沉著應對,
也不為的是爭這第一,兩百多匹馬瘋狂沖過小處峽谷時,只見終點冰山反射著耀
眼無比的瑩光,誘人發狂深入。
    
    軒轅文回頭一看對周寧叫道:「周兄千萬小心。」     
       
    周寧正奇怪他為何這麼一說,回頭一看後邊已是亂了起來,不住有人被打落
馬下,更有騎馬胡亂衝撞,揮拳相向的,馬與人的叫聲此起彼伏,路邊短短片刻,
就廢了十幾匹馬,骨斷筋折的馬躺在路邊不住掙扎慘呼,馬上主人也好不到哪裡
去,後邊又亂做一團,笑聲罵聲混亂無比。
    
    就在周甯胡思亂想時,軒轅文旁邊男子,探手就往軒轅文衣上抓去,軒轅文
好笑一聲,小心了你呐!
    
    甩手就抓住那人手腕,猛的一扯,硬是把那男子從馬上扯了下來,軒轅文一
手提著個人,臉上揚眉一呼,聲音氣震峽谷,就那麼用力一甩,人就跟斷了線的
風箏一樣,砰的一聲硬生生撞在山壁上,悶哼一聲就暈了過去,轉眼就被甩在腦
後,看樣子也不知是死是活。
    
    周甯大汗,朱霖是定州鎮守一方的將軍,收了義子也是這樣武功霸道之人,
電光火石之間,絕無猶豫,毫不拖泥帶水,看來真是有樣學樣了……
    
    他與軒轅文並騎而行,也能彼此照應,前邊拐彎處的瑾月與南宮仙兒成了別
人眼裡的獵物,輕薄的人縱馬就沖二女靠去,言語輕薄不說,還想把這兩名絕色
誘人的美女抱來自己馬上,好生享用一番。
       
    瑾月清冷慣了,晚上又被周寧偷偷親了一口,滿心惱怒無處發洩,剛有狂蜂
浪蝶探手過來往她身上抓去,還沒得手,已然怪叫一聲,噗通一聲連人帶馬滾落
幾人深的雪水河裡,河上石塊血跡斑斑,惹得眾人心驚膽戰,暗叫一聲好狠的小
娘皮!
   
    瑾月出了心中悶氣,大覺痛快,美眸瞧過剛才想圍過來輕薄的人,玉手猛然
握緊韁繩,身下駿馬騰起四蹄發狂一般,紅著眼睛就朝身邊擠著好幾人的馬匹撞
去,這一撞之下,嚇得幾個人是魂飛魄散,慘叫連連,馬一被撞,噗通一聲歪著
脖子就栽了下去,四五匹馬接連滾落亂石密佈的雪水河中。

  瑾月深深呼吸,大感得意,一時也沒人敢再朝她身邊去了,惹得南宮仙兒嬌
笑連連道:「瑾月姑娘快來人家身邊!」
   
    山路之下就是滾滾如雷聲,萬馬奔騰而過的雪水河,軒轅文與周寧騎過路過,
只見河邊一路血跡斑斑,更有暈在河水裡隨波漂浮而去的,妖界之殘酷,果真名
不虛傳……
      
    終點雪山誘人發狂,奪得第一的人不止能為家門爭光,在妖界這個使武力為
一切的地方,奪得第一更是力壓群雄的象徵,更能由此得到龍城第一美女紫寒公
主的親自賞賜,說不定能討得美女青睞,一躍成為龍城的快婿也不一定,那時可
不僅僅只是光耀家門那般簡單了,妖界俊傑最好美女,更願以親事攀上貴門之家,
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周寧遠遠瞧見瑾月跟南宮仙兒倆美女,騎在馬上就跟瑤池天宮的神女一樣,
不禁暗想,要是能得其一,也不枉來世上一場了。
   
    他卻不知,軒轅文又何嘗沒有這種想法……
    
    一番狂奔之後,終點雪山插著的那杆大旗已是漸漸清晰起來,人人鬥志飽滿,
拼盡力氣縱馬往前狂奔,軒轅文回頭一看道:「周兄,該咱們沖了!」
  
    周甯一時激情上揚道:「請!」
          
    兩人一甩馬鞭,駿馬嘶鳴一聲狂奔而去,眼看那冰雕玉琢的雪山之上,一排
排穆府家旗隨風招展,穆府甲兵沿路排開,終點大旗之旁,立著一名天姿國色,
風華絕代的絕色少女,只見她一襲白衣勝雪,衣袂飄飄,長長秀髮隨風輕舞,絕
美容顏面蒙輕紗,說不出得神秘誘惑,冰清玉潔,聖潔高貴,一陣陣風拂過大旗,
旗幟迎風招展,旗幟旁邊白衣少女,修長玉立的嬌軀在白衣輕裹下,衣裙內曲線
惹火誘人,真如神女無雙,令人只想跪在她的玉足之下頂禮膜拜。
    
    那少女除了龍城紫寒公主,豈有別的絕色?
      
    一眾人熱血沸騰,兩眼發狂,那象徵第一的旗幟旁邊,就是龍城第一美女紫
寒公主,一想至此,誰不想沖上去奪得第一!
   
    宋捷與魏琅一路穩占第一第二,這兩名年輕俊傑,縱是心高氣傲,見了紫寒
公主也不禁為之發狂,兩人爭奪當中,已是並肩第一,剛達雪山終點,噗通一聲
跳躍馬下,如龍似壺一般撲上雪山,賽馬比的是馬和騎術,誰能頭先登上雪山,
便比得是武功底子了。
   
    宋捷,魏琅互不相讓,南宮仙兒與瑾月隨後就至,兩女登山之時,姿態優美,
宛若輕燕,穿著紗裙的誘人嬌軀衣袂飄飄,長髮飛舞,周寧追過來,在二女後邊
瑾月姐瑾月姐的大聲助威呐喊!
    
    軒轅文哈哈笑道:「你這樣一喊,可要小心仙兒姑娘回頭不理你了!」
    
    周寧急忙捂住自己嘴,與軒轅文一前一後登上雪山,轉眼之間,勝負已分。
    
    宋捷終究是快上了那麼半分,就差那麼分毫,搶先把大旗拔了出來,力壓群
雄奪得第一。
    
    他手持九重天的大旗立在峰頂,不說宋捷少年英姿,長得更是英俊過人,旁
邊魏琅只得了第二,看著宋捷得勝,心生不滿把拳頭捏的咯咯直響,雙眼中差點
噴出火來,瑾月得了第三,南宮仙兒第四,軒轅文周寧,分別第五,第六。
          
    宋捷在眾人簇擁中,拔得九重天大旗,簇擁聲中來到柳若萱面前,而魏琅與
這賽馬會的第一差之分毫,此時此刻更氣的咬牙切齒,但此時大局已定,只好同
宋捷一起恭敬無比跪倒在地上拜見龍城公主。
    
    眾人歡呼聲中,只見冰山峰頂的柳若萱美若天宮神女,生的是絕色難求,雪
山峰頂風聲呼嘯,惹得她及腰秀髮風中亂舞,衣袂飄飄,更從冰清玉潔的高貴玉
體,飄來一股似冰清,似玉潔幽香,聞著令人陶醉無比,如處仙境之中。
    
    雪山積雪閃耀著耀眼陽光,柳若萱站在雪山峰頂,白衣長裙散發著晶瑩剔透
的光澤,高貴聖潔的氣息令魏琅這個見慣美色的大藩之子,在憤怒之餘,真正見
識了什麼是世上美女,簡直美的讓人心跳發亂,高貴的讓他這個勇猛著稱的猛將
都不敢抬頭去看,唯恐褻瀆了她,即便是跪在冰雪之中,都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
榮耀。
       
    卻不料魏琅趴在冰冷雪地,目光低垂間,卻清晰瞧見那白衣長裙飄舞中,長
裙內若隱若現,穿著白鞋的秀美玉足,苦苦壓制的欲望,終究是忍不住咽了乾燥
的口水,魏琅咽口水的一瞬間,敏銳的察覺到眼前仙女,察覺到了他咽口水的聲
音,一時冰天雪地裡都有些驚慌熱汗!

  宋捷高聲道:「在下魔國宋捷,祝妖界最高貴無雙的第一美女,公主殿下玉
體安康!」
    
    宋捷這一說,周圍人群頓時嘈雜起來,眾所周知,妖界魔海之外天下第一美
女是明雪公主趙青青,而妖界九重天公認的第一美女,則是瑤雪聖女,宋捷說紫
寒公主是妖界第一美女,旁人那能服氣,瑤雪聖女在妖界就是神明的化身,妖界
萬民視之如神,崇拜無比,宋捷卻說出此話,著實讓人不禁暗想,此人是為了奉
承龍城公主。

  紫寒公主的美名在妖界從來就不是第一絕色,在九重天的龍城確是第一,在
整個偌大妖界,稱得上第一的唯獨瑤雪聖女一人,聽的身邊嘈雜,柳若萱輕抬玉
手,嘈雜頓時停住道:「宋卿只是同祝聖女她,與本宮玉體安康罷了。」
   
    她這解釋一出來,人心登時安定許多,宋捷不愧是魔國俊傑,沉穩說道:
「在下心中對聖女無限崇敬,借今日眾俊傑都在,便同祝聖女與公主,玉體安康
了。」
       
    周寧冷不丁瞧見瑾月美眸冰冷看過來時,嚇得他汗毛直豎,探頭探腦轉身就
躲,急急忙忙逃下雪山牽馬就跑,那管後邊熱鬧如何!
                  
    賽馬會後,到了晚上餘興未盡,按慣例都停留了群山當中添酒開宴,今夜月
色很好,冰山在月光之下更是如同蒙上了一層薄紗輕衣一般,負責酒宴的是孫桂,
周寧等人坐在席間,也更領略不同的異界風情。
    
    酒宴上好酒好肉滿滿都是,說起塞馬會的第一魔國宋捷,其人容貌俊郎,更
是少年英才,言談舉止之間,才華橫溢,不止武功好,還是魔國出了名的文雅之
人,在魔國座下門客如雲,遠近而來投奔者數不勝數,有愛才的好名聲,在魔國
代父治理藩事以來,無論大小事,皆處事公正,深得魔國各地讚揚,在妖界的好
名聲,遠近聞名,引為美談。
      
    慶府長子魏琅,年有二十幾歲,從小生養在地廣人稀,民風彪悍的甲州慶府,
為人在甲州素有勇猛之名,生來便是天生神力之人,十幾歲時便力能徒手搏虎,
在慶府軍中,憑手中一張強弓在手擊殺無數,魏琅為人本以勇猛至此,其謀略也
是不可小覷,在甲州多年混戰中,魏琅出征在外用兵如神,未嘗一敗,在甲州也
是頗有驕狂之心,沒料想第一次來穆府參加塞馬會,就在龍城公主的面前輸給了
宋捷,對魏琅來說無異於奇恥大辱,一整天都是黑著張臉,在甲州除了穆府之外,
其他三府的年輕俊傑也都是圍著身邊轉,畢竟穆府人丁不旺。
    
    十萬大山強悍無雙,九重天大敵壓境之前,派龍城公主來到甲州,自然是希
望甲州勁旅在抵擋十萬大山時能派上大用場,和那妖族大軍一決高下,龍城借這
次賽馬會,也希望甲州慶府,與穆府在妖族虎視眈眈的情況下,能放下彼此成見,
勿再輕易動刀兵,柳若萱也果然不負眾望,還真就說服了穆家跟魏家罷手言和,
不再刀兵相見。
   
    穆府跟慶府是不爭了,慶府又跟魔國鬧起矛盾來了,宋捷跟魏琅都是年輕俊
傑,明裡暗裡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就連酒宴熱鬧熱鬧著也多了幾分怪異。
   
    魏琅臉上又是滿面鬍鬚,為人氣質又是勇猛,悶頭喝酒時候,軒轅文跟周寧
坐一塊兒竊竊私語道:「周兄看好宋捷還是魏琅?」
         
    周寧正在喝酒,突然聽他問話不禁笑道:「看起來也沒區別。」
 
    軒轅文把玩著酒杯,目光如炬瞧著篝火道:「區別自然是有的,就看周兄怎
麼看了。」
   
    周寧皺皺眉頭,偏臉湊近道:「要是論誰長的相貌好一些,肯定是宋捷,要
論男子氣概那是魏琅勝,說起武功的話,魏琅看著如虎似龍,宋捷也不是易與之
輩,論謀略的話,似是宋捷城府更深一些。」
   
    軒轅文一飲而盡道:「周兄一番話真是高見,我也這樣想的。」
   
    周寧搖頭道:「不過說起女人緣的話,那宋捷可就更勝一籌了。」
   
    軒轅文噗嗤笑道:「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不是。」
    
    周甯想起來軒轅文曾追求過瑾月被拒絕的事,也不禁有些捉摸不透軒轅文這
個人了,也許真應了那句話,蘿蔔白菜,各有所愛,畢竟如瑾月這樣年輕貌美的
女子,即便是高不可攀,軒轅文喜歡她也在情理之中。
            
    篝火燒的通明,一處處帳篷點綴在茫茫冰天雪地裡,偶爾還能聽到鷹低空掠
過的叫聲,眾人都有微醉之意。
       
    宋捷風度翩翩,正與人談笑自如,魏琅也在眾人簇擁下頻頻舉杯,開懷暢飲。
軒轅文多喝了幾杯酒,早早回去睡了,瑾月和南宮仙兒也不在這裡,周寧一個人
無聊,來到一處空地欣賞月亮,他看著這麼好的景色,暗歎可惜自己不會彈琴,
一個人坐在地上遙望冰雪之山,雪山素衣白裝輕裹,反射著薄薄的月色晶瑩外衣。
       
    山多水美,荒僻的甲州此時此刻真是個好地方了,民風雖彪悍,但心地醇厚
的人也絕不是沒有,在這混戰的亂世,誰不想好好活下去,得以自保……
       
    他在這一個人欣賞月色,夜色也有朦朦朧朧的美,酒壺裡的酒也喝的差不多
了,幾分微醉時候,卻聽得背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正是宋捷。
   
    此人長髮束以玉冠,容顏俊郎而頗有少年英姿,氣質幾分淡淡隨和,背負雙
手悠然走來時,目光先是眺望了一番明月之下的高山險峰,隨之一笑道:「遠方
來的客人,對甲州風光覺得如何?」
    
    周寧起身相映,回以笑容道:「山河壯麗,男有俊郎之風,女有柔美之嬌,
說的上是一個好去處。」
    
    宋捷點頭笑道:「更難得是甲州由來好客,更別說是從魔海之外遠道而來的
客人了。」
   
    說罷坐在地上,從背後拿出兩壺酒來道:「長夜寂寞,我自帶兩壺小酒,趁
賽馬之歡聚,不如一起暢飲如何?」
    
    周甯瞧他容貌英俊,氣質高貴,真是一個年紀輕輕的青年才俊,雖出身貴門
大家,言談舉止之間笑容隨和,其態真城,不由幾分豪爽道:「那有何妨?」

  宋捷點頭笑道:「痛快!」
    
    說罷遞給周寧一壺酒,自己先喝了一口,談笑自若道:「今夜天色這麼好,
宋捷雖從魔國不辭辛遠來到甲州,但此時此刻應和周兄一樣,想要說一句,海記
憶體知己,天涯若比鄰了。」
    
    周寧飲了一口酒道:「我看宋兄賽馬會上,少年英姿意氣風發,萬眾矚目中,
一舉奪下賽馬第一,如此種種,不知羨煞多少旁人了。」
    
    宋捷把手放在自己膝上,長衫亂髮隨風飄飄,偏過英俊容顏,目中神采仰望
著冰山,長髮隨風拂過肩上,輕勾唇角笑道:「其實在下僥倖得了第一,自己也
實在不敢相信。」
    
    他說的輕鬆,賽馬會上的激烈程度,周甯親身體會過的,一手把玩著酒壺道:
「雖然一個賽馬,卻也能看出許多不同的事情來。」
    
    宋捷隨手撩過臉上亂髮,目光突然深邃道:「大多事不過盡力而為。」
       
    說著說著忽然笑道:「說起來有些事經歷的多了,也看的淡了。」
    
    周寧想起他此話說的一定是和魏琅之爭了,誰都知道宋捷奪了第一,最難受
不過的是魏琅,畢竟差之分毫,換做誰都免不了耿耿在懷。
    
    宋捷看樣子也不是易與之輩,雖遠道來到甲州,身邊也自彙聚著一群人,一
是他自有為人魅力所在,二則穆府自然希望有人壓一壓慶府的風頭。
    
    二人在這對著明月喝酒,風景如畫中,也是十分愜意,借著明月風清,宋捷
喝著酒喝著酒閉目靜聽著風聲,猶如神出道:「周兄聽見有琴聲嗎?」
    
    周寧聽了一聽,皺眉道:「有嗎?」
   
    宋捷十分確認的笑道:「心無雜念,閉目靜聽。」
       
    周甯聞言閉著眼睛,仔細傾聽,只聽的風聲呼嘯,拂來吹去,世間萬物卻一
片沉寂,又在風聲中聽到萬物生機勃勃,只等冰雪融化的氣息,皺著眉頭偏臉細
聽,果然從風中捕捉到一絲轉瞬即逝的古琴聲。
    
    宋捷看他臉色,欣然笑道:「荒山野地,有人卻在彈琴,想來必有緣故,不
如一起看看?」
   
    周寧看他眉間笑容,便知他是幾分了然於胸的,便爽快答應道:「好!」

  兩人便借著夜色,在風聲呼嘯中步步向前,琴聲且遠,而且不易捕捉,明明
聽著有其聲,卻恍惚不可聞,宋捷聽聲辯位,一路繞過了幾座大山,在群山當中
左轉右繞,終於是來到一處豁然開朗之地。
      
    只見月光淒冷,高聳入雲的冰山隱秘之中,藏著一座天然熱水湖,湖水清澈
如香泉,絲滑如凝脂,月色照映下水波溫柔起伏,湖水面上飄揚著一層溫暖熱氣,
深處更是仙氣飄飄,讓人陶醉不已。
   
    便在這湖水岸邊,湖裡停靠著一艘小船,船上空無一人,倒是岸邊盤腿坐著
一名頭戴斗笠的蓑衣之人,及腰紅發隨風飄飄,濃郁水氣不住襲來,此人腿間擺
著一張雪玉製成的古琴,雪玉晶瑩剔透,光澤透明,琴聲悠揚,意境高遠,時而
沉寂如井水無按,時而清脆如泉水叮咚,時而雄壯似江海奔騰,褐紅長髮飄落肩
頭,只見其人影,不見其容貌。
      
    宋捷輕聲道:「此人絕非等閒之輩,恐怕更是一等一的高手。」
    
    周寧奇怪道:「深更半夜,躲在這裡彈琴是為何?」

  宋捷低聲道:「周兄看到湖邊的碎石了嗎?」  
      
    周寧極目望去道:「我看去也沒什麼異常?」
    
    宋捷依舊小聲道:「此人方圓三百步內,碎石底下不知藏了多少人。」

  周寧吃驚非小道:「這等眼力,太也驚人了吧?」
   
    宋捷搖頭笑道:「不是眼力驚人,非我宋捷賣弄,實則是我魔國宋家,有與
眾不同的天賦所在,能在危險之中,察覺到微弱的氣息,這一點在妖界盡人皆知。」
    
    周寧輕咳道:「原來宋兄還有這等本事。」
   
    宋捷低聲道:「周兄請看,那頭戴斗笠的人,琴藝如何?」

  周寧歪頭想了想道:「雖然高超,但魔海之外,能用琴藝壓制他的,也是真
有幾人了。」
   
    宋捷眉間一笑道:「魔海之外,台州的朱瑤,定州的歐陽館主,北國的兩位
慕容王爺,還有天下的第一美女,明雪公主,都是愛好此道的人,周甯兄一定是
想說這幾位了。」
   
    周寧驚訝無比道:「想不到妖界中人對魔海之外的情況如此瞭若指掌,竟連
這種尋常人眼中的小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宋捷輕咳道:「兄台勿怪,人都有好奇之心,多知道一點不傷大雅的事情也
沒什麼怪的不是?就比如今晚多交一個如似周兄這樣的好朋友,更是好事不是?」
    
    周寧只能點點頭道:「你也終於承認天下第一美女是明雪公主了……」

  宋捷舉起手道:「打住打住!就此打住!在下以為,兩界之間必然互相尊重,
才顯誠意,而明雪公主在你們哪兒是天下第一,這個在下當然承認,但要把妖界
也算進去,在下不甚贊同,紫寒公主的絕色美貌,周兄莫非視若無睹嗎?」
      
    周寧好奇道:「依宋兄意思,在你眼中,紫寒公主才是妖界的天下第一美女
了?」

  宋捷貌似瀟灑,淡淡笑道:「在下正是有此意。」

  周寧皺眉道:「不都說是瑤雪聖女麼,看來宋兄是對紫寒公主頗有偏愛了。」
   
    宋捷依舊淡然道:「紫寒公主,當之無愧,我這看法絕不會在變。」
   
    周寧偏過臉笑道:「我還是隨大眾的好,認妖界之第一絕色,當屬瑤雪聖女。」
   
    宋捷頗有幾分無奈道:「你又沒見過瑤雪聖女,怎麼偏認定她?」

  周甯臉色淡然道:「我是沒見過,不過妖界萬民何止千千萬,這些人都沒見
過麼?」
   
    宋捷只得道:「也許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吧。」
    
    周寧也不再與他爭論這個,轉而盯著湖邊彈琴的那人,那人蓑衣在身,頭戴
斗笠,不知情的兀自以為是歸隱不問世事的高人,可此人深更半夜,藏身于冰山
雪地,在這湖邊懷抱一把雪玉古琴,便是這古琴便也價值連城,十分難得了,更
不說碎石底下還藏著許多人了。
   
    湖邊小船隨著水波溫柔起伏,湖面上濃郁水霧飄飄,猶如仙境,令人看去唯
美至極,褐紅長髮之人盤腿彈琴,琴聲漸漸也多了幾分柔和,聽來令人陶醉,隱
隱有出塵之意……
    
    宋捷投目往黑暗中看去,眉峰一皺低聲道:「看!」
   
    周寧隨他目光看去,整個人眼都跟著看直了,月光此時盈盈如水照射下來,
夜空之上一片雲彩恰恰掠來,半邊雪山照在月光下,半邊雪山處在陰影中,一陣
冷風拂過,吹的人一個激靈,如夢如幻中,雪山峰頂一道白影奪去了一切光華!
   
    極品,極品,真是極品!它是造物主最驕傲的傑作,一匹冰雪白的好馬無比
高貴的傲立高峰之頂,明月照映下,從它身上挑不出絲毫的瑕疵,神采奪目中,
全身籠罩在一片神光中,但聞一聲驚天嘶鳴,白馬前蹄騰空立在月光之中,嘶鳴
聲中,整匹馬如同一團白色卷雲一般從峰頂奔騰而下……
   
    積雪滾滾,風馳電掣,白馬快的令人難以置信,積雪層層飛濺,雪白毛色光
亮,奔騰之間,肌體曲線,血脈噴張,真是有天馬之稱的神馬降臨!
       
    這匹天馬看的人目光暈眩,周寧從未見過如此好馬,按捺不住激動心情,宋
捷也是兩眼死死盯著馬看,那盤腿坐在湖邊彈琴的紅發男子,身形一頓,琴聲彈
的卻是更醉人了。
    
    周寧實在想不到此人耗費心機,卻是為了這匹絕世罕見的天馬,也難怪,尋
常的馬那能入得他眼!
    
    天馬從峰頂不過轉眼賓士下來,真是快如閃電,如此神速,令人見所未見,
聞所未聞,這匹天馬四海八荒之內,絕對第一!
    
    明月夜下,這匹天馬賓士下來之後便緩緩朝湖邊彈琴男子走去,竟是被此人
琴聲引來,這下看的更清了,通體雪白之中,真真讓人挑不出絲毫不妥之處來,
緩緩靠近時,其高貴的神采讓任何人見了都要一眼沉迷,隨著天馬生性謹慎踏著
步子,往彈琴男子走去,褐紅長髮的男子雖然此時此刻融入琴聲當中,也依然壓
不住幾分僵硬的緊張,琴聲也更是彈的更加完美,無懈可擊了。
    
    周寧暗叫道:「別過去呀,別過去呀!」

  可這天馬哪裡卻聽得到?五百步外還猶豫慢行,四百步外半是猶豫,半是時
快時慢,就在琴聲悠揚之中,一步步踏入了三百步外,一朝之念,已是踏入包圍
圈中。
   
    彈琴男子閉目保持著心靜如水,傾聽著天馬蹄聲,兩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每一瞬都讓人如此難熬,短短瞬間此人已是滿頭大汗,二十步,十五步,彈琴男
子始終不為所動,琴跟著彈的輕緩下來,短短十步,周甯滿是緊張,彈琴男子汗
如雨下,直盼著百無一失,卻沒料到,天馬就在短短十步,徘徊不前,猶豫不定,
靜止不動,直盯著彈琴男子。
   
    男子汗如雨下,就在這僵持之間,只聽的砰的一聲,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落
在天馬面前,天馬頓時受驚,一聲長叫,騰起四蹄就跑,長髮褐紅的男子見狀縱
聲躍起,氣急敗壞的怒嘯道:「可惡鼠輩,竟敢壞我大事!」  
    
    此人怒嘯聲中飛躍而起,徑直撲向受了驚的天馬,懷中玉琴端然放在湖邊,
怒嘯一起,方圓三百步之內,幾百名黑衣男子手張大網,一個個沖地而出,轉眼
間組成天羅地網,把個受驚天馬困在其中。
    
    周寧一眼瞧去,整整四百名黑衣蒙面的男子一個個配合嚴密,天衣無縫的撒
開天羅地網,天馬在大網內四處亂撞,處處碰壁,網也不知什麼做成,每一碰到
必是電光火石,疼得天馬淒厲嘶鳴,這四百人張著大網,只組成天羅地網,一動
不動把馬困在其中,紅發男子亂勢之中,懷抱馬鞍,猛然把馬鞍落在天馬背上,
整個人隨即落了上去,天馬生性高傲,那裡肯屈服,登時騰起四蹄狂亂奔騰,欲
把背上男子甩下身來,男子蓑衣灑脫,露出內裡黑衣長衫,肩後長長紅發亂舞,
震怒聲中非要馴服這天馬不可。
    
    是把這天馬折騰的筋疲力盡,看誰能撐的過誰,男子也是厲害人物,任憑天
馬如何發狂,就是甩他不下來,四百名黑衣男子張著大網困在週邊,看來這馬是
在劫難逃了。
   
    天馬卻是死活不屈,一聲聲悲鳴四處衝撞,惹得電光火石亂飛,更映的馬上
男子如同魔神一般。
   
    周甯與宋捷皆有自知之明,下去了就是送死,那能下去,雖然急也沒辦法,
倒是宋捷好幾次都躍躍欲試,那石頭也是他丟的,好在一時也沒人顧得上這裡,
天馬陣陣掙脫聲中,被折騰的遍體鱗傷,漸漸不如剛開始有氣力,男子也是大汗
淋漓,眼見就要成功馴服,更是拼命。
   
    他在這拼命馴馬,卻沒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湖邊亂勢當中,但聽轟的
一記驚天雷聲,熱湖水中翻山倒海,狂浪亂飛,猶如翻了鍋一樣,震的人耳朵生
疼,湖中小船轟的一聲被炸出水面,沒頭沒腦一樣砸向岸上,滿天水浪滾滾跟著
掀了過來,被小船砸中的五,六名黑衣男子哼都沒哼一聲當場斃命,混亂當中,
一股股滔天水浪夾雜著無與匹敵的巨力朝岸上猛然撲來,所觸水者不是瞬間斃命
,便是一個個骨斷筋折,躺在地上哀嚎一片,就連遠在觀望的周甯,宋捷也被飄
灑下來水花給濺的滿臉水。
    
    四百名黑衣男子組成的天羅地網瞬間支離破碎,更有幾十人當場斃命,騎在
馬背上的紅發男子倉促之下也不得不躲避浪頭,怒駡聲中被水澆的成了落湯雞,
天馬奔騰而出逃出包圍網,無數濕淋淋的男子拼命叫著一個個追趕而去,這一下
變故,紅衣男子頭上斗笠被水浪擊得粉碎,神秘面容也露了出來。
   
    只見月色之下,此人黑衣長衫在身,及腰紅發披在肩上,月色下,只見他四,
五十歲,臉色白白靜靜,一張面容頗為文雅,但盛怒之下,雙目猶如噴火死死瞪
著湖中,周甯已然站了起來,一眼望去只見水浪平息,湖中濃郁水氣飄飄,猶如
仙境中,月光盈盈似水照射中,湖水深處一名絕色少女浴水而出,一層層仙氣隨
風飄散,月光柔和,她如同天宮仙子一步步沐水而來,如瀑秀髮濕潤留戀在香肩,
絕美容顏美的令人如處夢中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絕色女子!
    
    熱水湖中一層層水霧跟著輕風吹上岸來,夾雜著清谷幽蘭的芳香,月光仙氣
相映中,這絕色少女浴水而來,一襲雪白輕衣在滑如凝脂的熱水湖中,誘人至極
的貼在她誘人嬌軀,只見水裡濕衣輕裹,絕美身影在在層層仙氣飄飄中,更是極
度誘惑。
    
    一輪皓月當空,此女雪白輕衣濕透,如最溫柔的水波輕柔貼在把修長曼妙,
婀娜誘人的嬌軀,更將誘人噴血的美女身段,半遮半露的展現了出來。
      
    男人們已瞧得已瞧得是挪不開目光,她卻視若無睹,猶如最清冷的一朵冰山
雪蓮,遠遠的就有一股靈氣逼人, 浴水而來時,修長嬌軀慢慢也從水中顯現而
出,雪衣在水中隨水波飄動,長髮溫柔披散在香肩,輕衣濕透中,緊緊貼在雪白
渾圓的挺拔雙峰,只見峰頂兩點凸起,紅的嬌豔,美的誘人,修長玉腿輕移之間,
香風吹送,玉腿銷魂之處,隱約可見神秘銷魂的玉女聖地,是那一抹濃密的烏黑
芳草,水波溫柔靜謐聲中,她已登上了水岸,絕色之美,讓人震驚!
   
    這般天仙玉女,那能不吸引男人目光,宋捷與周寧都瞧的一愣一愣,宋捷楞
了半天,瀟灑一笑道:「如何?我便說紫寒公主是天下第一,這下你有何話說?」
    
    二人離的遠,那絕色美女誘人噴血的銷魂,他二人自是無法看到,只是隔的
遠遠也依舊瞧著少女誘人曲線,一襲雪白濕衣貼在嬌軀時,尤其是她胸前傲人雙
峰,遠遠看去令周寧也不緊暗吞口水。
   
    按理說如此絕色至極的少年美女,那有男人捨得發怒,怎麼說也是憐香惜玉,
此文士卻怒氣衝天,破口罵道:「小娘皮屢次三番壞我好事,你想要尋死否?」

  紫寒公主便是柳若萱,她玉手輕撩香肩秀髮,嬌軀穿著的白衣散發著整整熱
氣,玉體肌膚的香氣隨風撲鼻而來,聞之令人魂都沒了,可這男子生來不愛女色,
唯獨喜歡絕世好馬,眼見被人壞了好事,氣的臉色鐵青,柳若萱淡然自若,隨意
撫著香肩濕潤的秀髮,秀美玉足輕移迎著明月走去間,衣袂飄飄,已然仙女一般
飄然飛起,只留下一股醉人香氣。
    
    男子大怒換做平日,早恨不得把這少女給吃了,可此時眼裡又關心天馬,破
口大駡一番,急忙飛身追去,周甯跟宋捷也是在下邊追去,明月相照,天馬畢竟
筋疲力盡,被眾多圍追堵截黑衣高手給困的處處碰壁,身上已是遍體鱗傷。
    
    冰天雪地裡,她率先衣袂飄飄從空中落下,輕抬玉足走向遍體鱗傷的天馬時,
天馬通人性也知道跑來她身邊,一人一馬,被三百名左右的黑衣男子困住,周甯
跟宋捷立在小山坡上觀望著一切,宋捷道:「如此大的動靜,不會不被人知道,
只要再堅持堅持,甲州武士一定會趕過來的。」
   
    周寧看著山坡下眾多黑衣男子道:「妖族之人?」
   
  宋捷確認道:「不是也差不多,妖族極為強大,更有許多高手甘心被妖族驅
使。」

  黑衣男子偏臉四顧,冷哼道:「勸公主你勿要多管閒事。」
   
    急忙收服天馬下,連帶著稱呼也為之改了, 柳若萱貴為龍城公主,自有一
股天生高貴氣質,此時此刻與天馬站在一起,她玉手輕輕撫摸著天馬身上傷痕,
美眸幾分柔和,輕輕歎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墨先生本已在妖界尊貴之極,又
何必苦苦為難一匹馬?」
      
    被稱為墨先生的男子,眉間一變道:「小娘皮,你莫要試探老夫耐性!」       
    
    柳若萱美眸坦然面對他道:「小女若是說不呢?」
  
    墨先生一揮大手,旁邊侍從恭敬跪地,捧來雪玉琴,他大手接過雪玉琴,臉
上幾分狂態道:「那就請一賞老夫的狂聲一曲了!」
    
    自稱老夫,便是不把她這個公主放眼裡了,柳若萱聞言神情依舊平靜如水,
搖頭道:「小女已恭候多時,先生請!」
    
    墨先生自有狂妄之本,唇角冷冷一笑道:「無知丫頭,諒你能聽老夫一曲,
也是三生有幸了!」
    
    柳若萱緩緩背負玉手道:「小女在湖水戲水時,早已聆聽過先生琴聲了,先
生請吧。
    
    墨先生張狂一笑道:「老夫的真功夫,你還沒見識到呢!」

  柳若萱美麗笑道:「不過欲問先生,倘若琴聲之後,小女安然無恙,又該如
何?」

  墨先生迫不及待抱緊琴,哈哈笑道:「丫頭不知天高地厚,老夫一曲何等的
過人?雖不至於驚天動地,泣鬼神還是有的,只要你安然無恙,老夫便就此退走,
要是輸了,嘿嘿,老夫手底下這麼多兄弟,丫頭你就給他們嘗嘗仙女的滋味,瞧
是仙女怎麼個爽法!」
    
    旁邊三百名男子登時聽的一個個熱血沸騰,口水瞧著她曼妙嬌軀一個個把口
水都流了下來,周寧聽來他這最後猥褻言語,對柳若萱這個高貴冷豔的龍城公主,
冰清玉潔的少女,無疑是最大的褻瀆,可危機時刻,他發覺自己真是太小看這個
公主了,只見她輕抬玉手,拂去雪白面頰一縷亂髮,美麗容顏淡然出塵,紅唇輕
啟道:「若先生琴藝如此高超,所謂願賭服輸,要是先生贏了,小女自當兌現諾
言。」
    
    墨先生聞言眼睛一亮道:「此話當真?」
    
    她美眸看來,柳眉一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她說罷,伸出雪白玉手緩緩滑落至衣襟,指尖兒在胸前渾圓雪峰,輕輕一劃
遊移而過,那瞬間太過誘惑,已有許多男子大冷的天都覺熱血沸騰,火熱火熱的
口乾舌燥,柳若萱瞧過許多男子醜態,玉手輕撫香肩,一雙美眸幾分挑釁的迎視
著墨先生目光道:「莫說先生琴聲奈何不得小女,便是偶然贏了,小女願賭服輸
下,這冰清玉潔的仙子玉體,便予眾位一親芳澤,叫眾位在小女仙體真個痛快銷
魂又有何妨!」
 
    最為言語的挑釁,也不過如此,墨先生狂妄,她更對此不屑一顧。
    
    墨先生大為得意道:「丫頭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跟你客氣了,老夫一曲分
為三層,若承受不住,你便舉手示意,可不要硬撐著,你輸一層就脫一層衣服,
聽完一整曲衣服沒脫完,或安然無恙,就算你贏如何?呵呵,不過似丫頭你這麼
個大美人兒,老夫怎麼著也得憐香惜玉不是?」
   
    這個打賭也太是香豔了,周寧暗暗道:「千萬不要答應他啊!」

  沒料想柳若萱輕鬆答應,說罷亭亭玉立在原地,一雙美眸柔和看著天馬,天
馬也受感動,緊緊依靠著她。
   
    墨先生皺眉微一閉眼,再次睜開雙目時,目中精光大作,咄咄逼人 ,宋捷
立在山坡上,卻是臉色大變,原來他天賦異稟,聽力極靈,是以能遠遠聽到琴聲,
感受到碎石底下微弱動靜,但所謂福禍相依,有其利則有害,周寧還不知時,宋
捷已不動聲色捂住了自己耳朵只用眼去看。
    
    墨先生張狂,自有其本所在,懷抱雪玉琴冷冷一笑,只見手往琴弦一放,一
聲乍破,聲浪驚人猶如千軍萬馬一一在目,兇狠殺來,源源不斷,隱隱約約有陣
陣戰陣廝殺之聲,周寧第一下琴聲已是聽的胸口一陣亂跳,柳若萱嬌軀紋絲不動,
天馬卻是什麼也不知,只感覺到危險,原來墨先生功力已達登峰造極的地步,不
願傷害天馬,琴聲專攻柳若萱,及周甯,宋捷二人,從宋捷拋石頭時,他已然知
道二人位置,只是為了引誘天馬,暗暗忍耐下來,一有機會發動攻擊,琴聲真如
鋪天蓋地一般撲了過來。
    
    宋捷捂著耳朵汗如雨下,周寧自身難熬,眼睛又死死盯著場中變化,那注意
到旁物?
   
    墨先生勝券在握一般,臉上一絲冷笑,雙手在琴上撥彈如飛,琴聲竟是千軍
萬馬,一聲刀槍挑破寂靜,一陣陣萬馬狂嘶,猶如踏在胸口踐踏而過,聽的人耳
朵隆隆作鳴,這還不算,胸口一顆心好像要被震的跳出來一樣,宋捷已然臉色倉
白,轉眼之間被震的暈頭轉向,周寧也好不到那裡去,感覺胸口被一匹匹野馬硬
是踩踏過去一樣,疼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咬著衣衫爬在山坡上,一陣陣撕心
裂肺的疼痛席捲而來,而柳若萱紋絲不動,閉著美眸還似有欣賞之意,墨先生琴
聲更急,宋捷苦苦忍耐之中,再也撐不住,一口血就噴了出來,倒在地上暈了過
去    
    
    墨先生眉間冷冷一笑,手上琴聲更不停,周寧渾然不覺身邊一切,疼的目昏
眼花,倆眼冒星星,感覺自己全身被一萬匹馬踩踏蹂躪而過一般,滿頭都是大汗,
疼的叫都叫不出來了,宋捷一動不動,柳若萱柳眉輕蹙,緩緩睜開美眸,紗袖輕
裹舉起了玉手。
      
    墨先生這才停住了琴聲,宋捷昏迷之中,發出低低一聲呻吟,墨先生冷笑道:
「丫頭,這可怪不得老夫,這是你自己心軟,怪不得旁人。」
 
    柳若萱搖頭道:「先生勿需解釋,小女願賭就絕不會食言。」
   
    墨先生得意道:「那就請丫頭脫一層衣,給老夫哪些徒子徒孫們開開眼吧!」
    
    周圍三百名如虎似狼的男子們,頓時興奮發狂道:「脫,快脫呀,扭扭捏捏
的可不像龍城的公主啊,哈!」
       
    面對男人猥褻言語,她絕美容顏神色坦然,兩隻玉手動作高貴,更無扭捏之
處,動作自然輕輕解下自己雪白衣帶,雪白衣帶無聲落在地上,黑衣男子個個瞪
大了眼睛,一個個叫道:「娘的,今晚可算來眼了,龍城公主的仙體啊,哈!快
脫啊!」
    
    她兩隻玉手落在香肩,輕輕解開雪衣,先是雪白香肩裸露在空氣中,後是勝
雪玉臂,再至胸前包裹著傲人雙峰的白衣抹胸,驚豔之中,一件雪白外衣隨風掉
落在地,修長玉體在一件薄如蟬翼的輕衣包裹下,只見曲線曼妙,噴血誘惑,一
股風呼嘯而來,拂在她單薄嬌軀,令人看了都覺幾分可憐!
      
    宋捷昏昏然醒來,聽到陣陣猥褻叫聲,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無益,反而會拖
累她,無聲無息的硬撐著回到黑暗深處了。

  周寧被折騰的夠嗆,昏昏沉沉間聽到幾百名男子叫聲,這不愧是龍城公主,
這身段也太他娘的過癮了,瞧瞧這胸,瞧瞧這腿,真夠過癮的,平常那能看的到
啊!
    
    墨先生冷冷笑道:「丫頭,這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老夫,老規矩,請聽第
二層吧!」
    
    柳若萱淡淡道:「小女何嘗說過怨言?就請便吧!」
    
    墨先生沉聲一笑道:「就請接招吧!」
   
    說罷大手落在弦上,錚的一聲,一條雄壯奔騰的大江從弦上引了出來,周寧
噗的一聲被震的在小坡上滾落出來,捂著耳朵也不管用,腦袋裡昏昏沉沉,感覺
身在一條大江中漂流沉浮,萬丈江水把自己擊得上下沉浮,雄中激蕩萬千,柳若
萱回眸一看,眼中幾分悲天憫人的慈悲,剛剛開始便舉起了玉手……
      
    墨先生倡狂大笑道:「想不到你這丫頭竟然愚蠢至此,笑死老夫了。」
      
    周寧跌跌撞撞滾落下來,見隱藏不住,強自捂著嘴中的血,步步艱難來到她
面前,噗通一聲跌在地面,三百名黑衣男子倒團結無比,齊聲叫道:「脫,快脫!」
    
    墨先生按著琴弦笑道:「丫頭哈哈,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自作孽,怨不得
誰!」
    
    柳若萱美眸看著周甯,抬頭淡然道:「先生怎像駡街婦人一般喋喋不休?小
女並未口出怨言,又怎談的上一個怨字!」     
   
    她說罷美麗玉手落在隨風飄飄的單薄輕衣,墨先生哼道:「老夫怎會喋喋不
休?丫頭你不必急著脫衣,倒是留到第三層再說,不過,老夫的愛徒急著嘗個鮮,
愛徒,還等著做什麼?」
    
.   言剛完畢,就見一名體型瘦弱,十三,四歲的黑衣小子從人群裡鑽了出來,
看樣子還有幾分膽怯,瞅瞅這邊,瞧瞧那邊,周圍黑衣人恨鐵不成鋼道:「傻狗
兒,還愣著幹嘛?別忘了給師兄們也嘗嘗鮮!」
       
    他在眾人慫恿下膽子也大了幾分,賊頭賊腦的四處張望半天,來到柳若萱面
前,盯著她絕美容顏,高貴聖潔的氣質,自個倒先自慚形穢了,吞吞吐吐的結巴
道:「仙女姐姐,你,你真美……」
      
    柳若萱淡然道:「謝謝。」
    
    傻狗兒瞧了瞧她誘人嬌軀,目光頭一次大膽的在她身上看來看去,旁邊人起
哄道:「狗兒,把這妞的胸衣扒下來給師兄們親一親!」
   
    傻狗兒眼睛盯在她傲人雙峰上看了一眼,就咕嘟咕嘟咽著口水,柳若萱美眸
淡然,依舊沉靜如水,傻狗兒鼓起勇氣,終究是哆哆嗦嗦,感覺是在褻瀆她一般,
結巴道:「我……我要仙女姐姐的鞋……」
    
    周圍人聞言紛紛笑駡道:「傻狗兒,你這沒出息的,師兄們太也看不起你了!」
    
    柳若萱卻是美眸淡然道:「不知道你要姐姐的鞋做什麼?」
      
    傻狗兒兩眼不敢看她道:「狗兒,只配要……姐姐的鞋……」
   
    說罷鼓起勇氣急忙蹲下來去脫她的鞋,只覺得一陣香風將自己包圍,傻狗兒
蹲在地上時,單薄輕衣不住拂在臉上,香的讓他魂兒都跟著風飄走了,旁邊人笑
駡聲中,傻狗兒跪在地上如奴僕一樣親手脫去她一雙白鞋,白鞋拿在手裡觸感分
明,不染塵俗,無比潔靜,被仙子衣裙接觸久了,鞋上也散發著淡淡幽香,傻狗
兒把臉貼到一雙白鞋上,似呆了一般陶醉,情不自禁貪婪舔了幾口,一溜煙就給
跑了……
   
    風刮過她脫下衣物,白衣隨風飄飄刮了起來,跟著引來眾人哄搶,轉眼間被
人撕成好幾段,搶到白衣的男子紛紛陶醉無比的在她衣上聞來聞去,視若無價之
寶,興奮叫道:「太他娘的香了,這可是龍城公主的香衣啊,聞上這麼一口都爽
死人了!」
   
    一件雪衣紗裙引來激烈無比的你爭我搶,搶到的人沒了魂兒一樣把搶到的輕
紗捂到臉上,視若珍寶的唯恐被人搶去,一個勁聞來聞去,一邊聞一邊讚不絕口,
傻狗兒脫下的繡鞋更是被眾人大為羡慕,紛紛堵上去要傻狗兒拿出來給眾人過過
眼癮,傻狗兒死活不讓,死死藏在懷裡捂的嚴嚴實實,引來一陣陣笑駡之聲,看
著此情此景,若是尋常女子受此大辱,按理說早已羞怒難當了,柳若萱卻淡然搖
頭道:「請彈第三層吧!」
   
    墨先生眉峰一皺,叫道:「好個丫頭!老夫也不得不佩服你幾分了!」
    
    說罷琴弦聲起,柳若萱輕抬玉手按在周寧肩上,周寧出奇的感覺不到任何琴
聲,相反琴聲對他造成的傷害正在快速恢復,可是柳若萱蹙眉不語,只是緊緊閉
著美眸,琴弦聲天崩地裂,墨先生皺眉亂彈,一曲天崩地裂之音,猶如鋪天蓋地
之勢席捲而來,待到墨先生一曲結束時,周寧意識清醒之時,柳若萱優雅站起嬌
軀,墨先生連道三個好字,哈哈大笑道:「丫頭了不起,老夫見過的人多了,沒
見過你這麼不要命的,哈,老夫願賭服輸,就此再會!」
    
    說罷來如風,去如影,轉眼之間消逝在黑暗當中,柳若萱柳眉緊蹙,容顏上
忍耐著極大痛苦,人都登時都有些癱軟了,站也站不穩了,玉手無力撫著天馬,
正忍受著極大痛處,她衣裙被眾人哄搶,一雙白鞋也被傻狗兒脫去,秀美玉足踩
著雪地之中,看去令人可憐,她卻依舊堅強,周甯遍觀周圍她背後卻有雪白衣帶,
只是卻無用處,只得放進懷中,柳若萱臉上香汗淋漓,纖纖玉手撫著天馬脖頸,
淒然笑道:「你自由了……快跑吧……」
     
    周寧聽了此話,雙目卻是當場濕潤了,他從未見過如此高貴的公主,卻這麼
的善良,明明穩操勝券,卻為了旁人生死,甘願受不白之辱,如此女子,他見所
未見,聞所未聞,今日算是張見識了。
   
    天馬通人性,這個時候更知道眼前女人為了救自己受了重傷,那裡肯離去?
嗤嗤喘著粗氣,用脖頸輕輕蹭她,柳若萱美眸恍惚,無力癱軟在地,靠在天馬身
上,搖頭笑道:「走吧……」
       
    她一聲走吧,天馬萬分不舍三步路兩回頭,茫茫雪山中,嘶鳴一聲終究是消
失在群山之中。
    
    天寒地凍,冷風呼嘯,周寧脫下自己衣衫蓋在她身上,這才發覺她身上濕衣
冷若冰雪,在她傷勢下無異於雪上加霜,她苦苦忍耐著極大痛楚,咬著紅唇輕顫,
斷斷續續道:「謝謝……」
      
    如此倔強女子,真是世間罕見,比之男子都要有幾分剛強,周寧聽見遠處人
聲馬聲,知道穆府武士趕來增援來了,為她遮擋著冷風,大喜道:「公主……您
再堅持堅持,穆府武士很快就要來了!」
   
    柳若萱卻是搖頭淒然笑道:「不……帶我離開這裡,不能讓別人看見龍城公
主會是這般模樣……」
    
    周寧皺眉急道:「可是殿下傷勢這樣嚴重,不能再經受顛簸了!」

  柳若萱咬唇道:「我,寧願死了,也不願甲州的人看見龍城公主會是這般模
樣,若萱一身所系絕非個人,咳……而更是龍城的尊嚴,妖族強勢崛起,龍城更
需要給萬民信心……」
       
    人聲馬聲越來越近,柳若萱幾近掙扎在風雪中毅然決然站起單薄嬌軀,迎著
冷風一步步走向那一輪皎皎明月,周寧思緒萬千,更知道墨先生彈一層時,她因
宋捷吐血昏迷而認輸,墨先生彈第二層時,她因自己承受不住而認輸,彈第三層
時,柳若萱把她自己置於琴聲之中,卻全力保護他不再受琴聲傷害,更以修道之
人的功力為自己療傷,陣陣琴聲全由她一人承受,她是高高在上的龍城公主,而
他和宋捷不過是區區幾面之緣的人,莫說她是高貴的龍城公主,便是普通人誰不
珍惜自己性命?

   她本不必受這種極端痛苦的,先是救了天馬,後是救了宋捷和周寧,她自
己卻受了重傷,周甯思念至此,喉嚨一哽,從經歷趙雨事後,他以為自己的命是
分文不值的,可這分文不值的命,卻被龍城公主用了極大代價,給鬼門關硬生生
拉了回來,人間溫暖,豈有更甚於此?
    
    明月夜下,冰天雪地中,冰山反射著月色照在茫茫雪中,柳若萱已至半昏迷
狀態,周寧背著她立在皎皎明月下,仰頭便是那明月如水,群山巍巍,人聲馬聲
漸漸遠去。    
    一步一步的走,一個人無論多麼卑微,那怕低賤如螻蟻,只要他在一瞬間有
了對生命的信仰,或為了什麼人,或什麼事而拼搏生存下去的努力,那怕就在他
最卑微時刻,也必會綻放出此生最美麗的光,天道本善,愈是磨難之中,越可見
人心,尚古!
       
    就在群山之中一步一步走,遠離了世間喧囂,周寧從未料到,自己在此時此
刻會如此的堅強,仿佛再大困難也不會怕,也許只有最殘酷嗜血的妖界,才能煥
發如此純真的善吧,女子本柔弱,遇事則堅。
   
    世人本多情,有心亦剛強。


                              【未完待續】
2017-9-28 22:2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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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傳(78~82)作者:郡主

.

                         明雪仙子傳(妖界篇)
       
       
作者:郡主


        第七十八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冷風一陣陣席捲而來,拂在人身凍徹肌體,聞之嗚嗚呼嘯的冷風,真如鬼哭
狼嚎之聲,越是在此時,越是見人心,茫茫雪地中,周寧背著她一步一步走著,
只為找一處遮風擋寒的所在,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一處山洞時,他喜出望外,急
忙背著柳若萱走了進去,山洞裡畢竟溫暖,火光很快生了起來,群山曲折當中,
風呼嘯個不停,柳若萱冷的瑟瑟發抖,周寧毫無褻瀆之下,把她抱在懷中予她溫
暖,才發覺她身體被凍的到底有多冷,火光照映著人臉,洞外風呼嘯,月清冷,
也許這便是一種俠氣,一種正道的風骨……

  兩人衣裳在火堆溫暖下,散發出陣陣熱氣,柳若萱沉沉睡去,又在火光中溫
暖中醒來,若一般女子醒來發現自己靠在幾面之緣的男子懷中,必是又羞或怒,
她卻全無這種表現,周寧怕她誤會急著解釋時,柳若萱輕聲道:「我知道……」

  短短三個字,卻給了人最大的寬慰,周寧從未覺過此生之中,會遇上如此驚
豔一切的女子,此段經歷,想來足以安慰一生了,思之驚豔。

  柳若萱無力靠在他懷中,似戀人依偎,擁抱,只是周甯此時此刻全無褻瀆之
心,她又如何感受不到?

  周甯從未與女孩兒如此親密的接觸過,更別說似她這般絕色美人了,難免幾
分尷尬道:「公主您好些了嗎?」

  柳若萱輕輕點頭道:「多謝君子照顧,現在感覺好多了……」

  周寧聽的心中一蕩,只因她稱呼自己這一聲君子,只是還未來得及多想,柳
若萱已然道:「只是若萱傷重之體,恐妖族不能善罷甘休,就怕連累了君子。」

  周寧感動之下,急忙安慰她道:「公主您不要擔心,那墨先生雖看去脾氣雖
然古怪,可看他也不像言而無信之人。」

  柳若萱輕輕搖頭道:「妖族複雜,絕非墨先生一人,妖族其他人知道若萱受
困後,如何肯善罷甘休,只是今晚運氣好,遇上了還算守信的墨先生罷了,妖族
其他人,未必就能如此了。」

  周寧關心道:「那該如何是好?」

  柳若萱輕聲道:「此處非久留之地,只可暫避,待今晚過了後傷勢好些,便
速速離去。」

  周寧點頭道:「只是公主傷勢只歇息一晚就要再次顛簸,恐對身體不利。」

  柳若萱咬著紅唇道:「無妨,熬過今晚,會好許多的。」

  周寧想起她與墨先生打的那個賭,不免有幾分心有餘悸道:「公主與墨先生
為什麼打那個賭?」

  柳若萱閉上美眸輕聲道:「他們人太多,若萱一人足以自保,可是天馬卻逃
不掉。」

  周寧聽的抽搐一下,失口道:「有勝算嗎?」

  柳若萱點頭道:「有。」

  周寧怔了怔,小聲道:「輸了怎麼辦……」

  她容顏清冷,語氣幾分恍惚,幾分淡然道:「願賭服輸,若是輸了,自當兌
現諾言……」

  周寧聽的不由自主吞吞口水,猶豫道:「公主是妖界絕色美女,就不擔心我
……作出不軌之事嗎?」

  她望著火光,輕語道:「若萱信任君子絕非那種人,倘若不是,也是若萱咎
由自取,看錯了人,怨不得誰……」

  周寧恍惚聽的有幾分失神,柳若萱輕道:「君子叫周甯嗎?」

  周寧心裡一喜,笑道:「正是周寧。」

  柳若萱語氣柔弱道:「不介意的話,就稱呼您一聲周兄吧……」

  周寧連忙道:「公主叫我周寧便好。」

  柳若萱似是累了,也沒有回復這句話,短短片刻便又沉睡過去,她是絕色美
女,如今又是衣衫單薄靠在自己懷中,溫香軟玉不說,男女肌膚相親實在驚豔,
只是周寧對她只有敬佩之情,雖然有幾分男子本能之欲,但也對她並無褻瀆之心。

  到了第二天周寧一覺醒來之後,今日天色大好,頭頂豔陽高照,陽光明媚,
走出山洞一瞧,漫山遍野盡是一片冰雪世界,群山巍峨,高聳入雲,頭頂陽光明
媚之下,竟然有幾分刺眼。

  雪山下一條小溪水叮咚做聲的流淌而去,陽光刺眼當中,溪水旁邊一名絕色
少女,正在溪水邊梳洗,長髮柔順落在香肩,拂在雪白玉臂,容顏極美,肌膚勝
雪,修長玉體穿著的單薄白衣,在陽光下散發著晶瑩聖潔的光澤,看去美豔絕倫,
高不可攀,真如仙子一般。

  在周寧眼中,瞧著瞧著竟然是有幾分癡了,她梳洗過後,雪白肌膚之上有薄
薄水光,晶瑩美麗,此女之美,當真是鐘天地之靈氣,奪日月之精華,也許偌大
天下,除了魔海之外的趙青青外,實難找到如此絕色。

  柳若萱盈盈起身時,周寧這才發覺她長髮飄飄落在裸露的香肩及胸前,陽光
照在她身上時,露出來的雪白肌膚兀自沾留著幾分水氣,香肩裸露的肌膚下,雪
白抹胸內那渾圓挺拔的雙峰,在她整個人聖潔之中,無疑充滿了最直接的誘惑。

  她外衣被人哄搶而去,此時此刻香肩裸露,勝雪玉臂亦在空氣之中,修長僅
著一襲單薄衣裙,白衣秀裙之下,若隱若現赤著美人玉足。

  二人目光相對,她並無自己此時此刻,衣不蔽體的扭捏之態,過了一晚之後,
也是大為康復許多,周寧怕她凍著,就把留在山洞中,自己的外衣拿來給她披上,
山中沒有任何吃食,他自己都覺得饑餓,心想更別說柳若萱了。

  柳若萱赤著玉足步步走來時,虛弱之態頓減,想是她一夜之後,傷勢好了許
多,正需要休息,周寧自告奮勇,主動上前把她背起來道:「讓我背您去找下山
的路吧,到了人多的地方,先買來衣服,再好好吃些東西,然後我們就可以回到
穆府。」

  柳若萱在他背上,淡然道:「只是辛苦周兄了……」

  周寧連忙道:「不辛苦,您可是救了我的命,更是為了我才受的重傷。」

  柳若萱沉默一會兒道:「周兄是魔海之外的人,魔海周圍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周寧想了想道:「跟妖界也差不多,只是我們那兒沒有妖族。」

  柳若萱輕聲道:「妖界本是妖族天下,究其原因說來,也是一段往事了,就
在距今六百多年前,曆月王朝步入末年,王朝經歷大變時,王朝內天災人禍層出
不斷,天下經歷前所未有的混戰,時而蝗災鋪天蓋地席捲而過,使得莊稼顆粒無
收,從而造成饑荒遍野,易子相食,混亂之中,更有妖魔惡鬼貪食人肉,光天化
日之下破門而入,生食活人,王朝滅亡已在頃刻之間,忠於王朝的王族先民們,
在曆月王朝滅亡之時,一是為保留王朝血脈,二是面對仇敵殘酷追殺,被逼的無
路可走,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走投無路之下,唯有不畏艱辛,乘船度過魔海來
到了妖界。」

  時過境遷,滄海桑田之後,這段秘聞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周寧也只是大概聽
老人說過一些曆月王朝之事,沒想到真有此段秘聞,忍不住道:「那後來呢?」

  柳若萱語氣幾分恍惚道:「那時候,妖界並沒有如今的九重天,那時妖界只
有過著衣不蔽體,不知耕種為何物的土民,與之對比的則是強大兇狠的妖族,妖
族天生便有神力,生長在窮山惡水之中,茹毛飲血,兇狠好鬥,各部妖族之間又
以歷代妖神唯命是從,妖神便是妖界之主,先民們乘船度來魔海之時,對妖界的
所知極為匱乏,且也屢屢碰壁。」

  她頓了頓,又輕聲道:「妖族視先民們為入侵者,屢屢欺壓挑釁,土民也常
常攻擊,先民們畢竟是王朝血脈,團結一心之下,也正是在妖界遍佈野獸,妖族
肆虐的情況中,先民們一邊抵抗妖族,一邊努力與當地土人融合,生活在一起,
向妖界土人傳播知識,教他們製造鐵器,每年四季耕種,織布桑蠶,傳授文字,
建造城池,年年戰爭,年年繁衍生息,正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兩百年後,人的力
量亦漸漸的強大起來,可與天生神力的妖族對抗,又在多年才打退了妖族,同時
也付出巨大的代價,妖族退往出生之地,先民們亦在此基礎,創建了九重天,時
至今日,九重天便是收服龍宮多年之後,也從未敢輕視十萬大山的妖族。」

  周寧仔細聽完嘖嘖稱奇道:「原來竟還有這段往事,也難怪十萬大山積蓄多
年,只為消滅九重天了。」

  柳若萱搖頭道:「妖族在十萬大山之中視舊恨為天大恥辱,時刻不忘舊恨,
時至今日,如今妖族為強,九重天為弱,周兄如此也才能懂,九重天為何覺得大
難臨頭了。」

  周寧聽來歎道:「看來我家館主說的對,這次劫難果真是無可避免了。」

  走在茫茫山中,為避開穆府搜尋,妖族之人,也是多走了不知多少段路,如
此危機四伏時刻,龍城就是九重天的希望,也難怪柳若萱不願讓穆府的人看到她
衣不蔽體的模樣。

  陽光明媚,甚至有幾分刺眼,一座座被大雪覆蓋的高山,潔白無瑕,真是一
派好景色,周寧背著她走在山路上,突然覺得一陣陰影從雪山飛快掠過,伴隨著
一聲尖利叫聲,周寧抬頭看去,只見兩座大山之中,一隻白雕飛快掠過,不住盤
旋,柳若萱搖頭道:「是妖族的雪雕。」

  周寧一聽雪雕的名字,就無比熟悉,定州,北國也都飼養過各種雕,有些雕
體型威猛,尖爪利嘴,十分兇猛,雙翅張開之時,能輕而易舉抓起山羊,小鹿,
也曾有過撲食小兒傳聞,飛在天上視野廣闊,視力敏銳,且生性十分聰明,對主
人極度服從,又擅長打獵追蹤,捕殺信鴿封鎖敵軍空中消息更是手到擒來,更有
應用在戰場之上,不過馴養一隻這類雕的成本銀錢巨大,很是破費,是以這類雕
數量不多,極其珍貴。

  九重天馴養的雕是灰雕居多,妖族的則是雪雕居多,體色差別很大,也容易
辨識,妖族雪雕盤旋在天空搜尋二人,果然證明她所言不假,龍城公主落難,千
載難逢的時機之下,妖族絕不會善罷甘休。

  二人行蹤在雕眼下暴露,眼看雪雕盤旋著急速飛去,周寧也只能棄行山路,
當機立斷進入大山之中,不再走山路而行。

  有句話說的是,大山深處全是寶貝,這句話絕然不假,一顆顆參天大樹在大
雪覆蓋下,美的如夢如幻,太陽照射之下,地上厚厚落葉並無積雪,也少了一層
擔心。

  柳若萱是絕色美女,又是高貴公主,周甯背著她這個絕色美女,畢竟是少年
本性,也難免生出能多背她一會兒的想法,聞著美女吐氣如蘭的香氣,大覺十分
幸福了。

  柳若萱在他背上又沉睡一會兒,慢慢醒轉過來,周寧正背著她走在茫茫大山
深處,在這裡有參天大樹的遮蓋,不必擔心雪雕的追蹤,她醒來之後精神也好了
許多,便要周寧停下來歇息一會兒,周寧也就答應了。

  找了一處乾淨地方,周寧當仁不讓的把她抱在懷裡,讓她自己靠在懷中休息
時,這清冷美人的容顏,出奇的有了幾分紅暈,周寧這才發覺尷尬,以為她害羞,
吞吞吐吐出幾個字道:「地上髒……」

  柳若萱坐在他懷裡,美眸淡然道:「嗯……」

  看樣子卻不是害羞,她畢竟衣不蔽體,還是披著周寧的外衣,周寧不禁暗想,
若是瑾月在這種情況下,恐怕寧願凍死,也絕不會在這種與幾面之緣的男人,肌
膚相親的尷尬情況下,被男人抱在懷裡取暖,也許只有在妖界這樣生存殘酷的地
方,才會如此吧。

  冰天雪地中,二人姿勢曖昧,周寧雙臂環抱著她,女孩兒清谷幽蘭的香氣也
在包圍著她,不說她雪白肌膚絲滑,便是白衣抹胸內的渾圓飽滿,無時無刻不在
散發著對男人天生的誘惑,好在周甯全心為她擋去風寒,也並無什麼雜念,柳若
萱在珍貴的歇息當中,靜靜療養傷勢中,也可以感受到周寧對她的尊重,患難見
真情,這種尊重無疑是極為難得的。

  山中多的是寶貝,只是白天生火難免有煙,二人歇息之後,周寧便又背著她
啟程,眼看日落西山,四周一片靜謐,除了周甯與柳若萱之外空無一人,山中籠
罩在一層淡紅色夕陽光芒中,來到一處山峰時,往下看去,只見群山不絕,雲霧
繚繞,夕陽漸漸沉落下去,更有一處碧綠水潭點綴在群山之中,遠遠看去如同明
珠一般美麗。

  趁著天色未黑,便也從山上下來,在這湖邊邊緣生火取暖,絕然不會被發現,
且是擋風的好去處。

  周寧從小在大山裡長大,這一路上也順手採摘了一些野果,雖然吃著有些酸,
但也無疑於是難得美味,他吃著東西,另一邊的柳若萱盤腿坐著,閉眸休息,看
去真是聖潔無比,氣質高貴,雖然不知妖界的聖女如何,但這龍城公主確也是美
麗至極了。

  火堆劈裡啪啦的響,更照著她的臉,美豔絕倫,周寧坐在旁邊不知不覺就盯
著她看,她依舊閉眸休息,當她緩緩睜開眼睛時,兩人目光相對,柳若萱淡然問
道:「周兄還未娶親吧?」

  周寧點點頭道:「還沒有,在老家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姐姐,待回老家之後,
就可以和她成親了。」

  柳若萱美眸瞧著湖水道:「能與相愛的人陪伴一生,就是最大幸福了。」

  周寧笑道:「公主這話倒也不假,相敬相愛,幸福快樂一生。」

  火光劈裡啪啦作響,頭頂一輪皎皎彎月把光清澈如水的傾泄下來,周寧正要
再說,忽然聽到夜空裡有陣陣雕鳴聲,急忙撲滅火堆,幸好此處隱蔽,雪雕也並
未飛掠而過,只是在茫茫深山的老林上頭盤旋幾圈,便飛掠而去。

  火堆被撲滅,頓覺幾分寒冷,周寧擔心她受了風寒道:「公主可以靜坐會兒,
我再去找些木柴。」

  柳若萱輕輕點頭道:「若萱沒事,周兄也早去早回。」

  周寧嗯了一聲兒,轉身快步而去,時間也過的如此之快。

  
            第七十九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還未天亮的霧氣比什麼時候的霧,聞來都有一種淡淡的冰氣,這種冰氣絕非
僅僅只是簡單的透著涼,更多的是一種足以令人清醒的味道,置身其中,連困意
都不知不覺褪去了幾分,碧綠水潭邊,無數透明的露珠,掛在草上,冬天萬物一
片素殺……

  水潭邊,更有一層濃郁的霧氣再漂浮,流動,身邊一座座巍峨高山,連綿不
絕,長龍一般蜿蜒爬向遠方,頗為壯觀。

  碧綠的水潭上,清新冰涼的空氣,夾雜著濕潤的霧氣迎面撲來,朦朧不清,
一切都在寂靜之中,夜裡起了大霧,寒意侵襲而來,她夜裡沉睡之時,美的如同
冰封的仙子,令周甯在火堆邊看著她時,在這群山巍峨,冰天雪地之中,竟然產
生了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柳若萱睡夢之中的姿態,真正解釋了世人眼中的仙子之美,她側身躺在地上,
絕美的容顏在夢中,都美的那麼驚心動魄,看著看著,周寧覺得自己是在褻瀆神
聖不可侵犯的仙子,一種愧疚的罪惡感浮上心頭,也恰在這時,她的睫毛輕輕顫
動,不知夢到了什麼,已然緊皺著眉頭。

  火光照著睡夢中的她,竟是如此的美,似乎不屬於人間,這樣的美,實在是
太難尋。

  此時火光起伏不定,明暗交換,一閃一閃映著她,有如此美的臉,就有令無
數男人瘋狂,令無數女人為之傾倒的仙子玉體,其玉體曲線之美,完美的毫無瑕
疵,令周寧都懷疑,世上如何會有她這樣的美的女子?

  從她身上竟然挑不出絲毫的瑕疵,雪白的肌膚之上,盈盈如水的傾斜著一層
透明月光,似仙子女神般無比的聖潔,如緞柔順的秀髮,溫柔落在香肩胸前,甚
至被風拂在了她的紅唇,這一刻,周寧都覺口乾舌燥,因她的紅唇太過誘人,讓
他不禁去想,若是偷偷在她紅唇,吻上那麼一下,又該是何等的銷魂?

  女人天生就對男人有莫大的吸引力,周寧此時此刻就在經歷這種無聲無息的
誘惑,目光在她完美的身遊移著,也只有在她睡夢中,才能如此靜靜的偷偷看她,
褻瀆仙女的快感在充盈著他,這一刻享受而又煎熬,一則可以肆無忌憚去欣賞,
去看她,冰清玉潔,修長動人的玉體曲線,卻不能無所顧忌的,去摸上一摸,吻
上一吻。

  熬過漫長寒冷的夜晚之後,一輪朝陽爬上雲頂,溫暖陽光頓時傾射下來,濃
郁霧氣被陽光一照,頓時煙消雲散,化為烏有,天色也終於漸漸明朗,山上冰雪
慢慢融化,少有的幾分溫暖,又是一整天走在茫茫大山深處,這一路山路崎嶇不
說,左轉右繞跨越無數山折曲回不提,人縱厲害,在這山上寒冷交加也是受不了。

  站在高山上向下仰望,一處小鎮密密麻麻點綴在山下,黃昏之時冒起陣陣炊
煙,飄散著火柴香的飯味,聞來極是誘人。

  這座偏僻小鎮是土民聚住地,遠離大城繁華,數百年當中未曾改變,始終保
持著原有的風俗,只是近年來,偶有許多客商經過,商品互換之後,也帶來了幾
分繁榮,小鎮上也多了一些客棧,吃飯的店。

  黃昏時候正是家家戶戶在家燒飯吃飯的時候,路上行人稀少,周寧背著她來
到小鎮客棧住下,心裡大感不容易。

  周寧又出去買來衣物,他看柳若萱是修道之人,似喜歡比較清淡的顏色,便
買了水青色的衣裙來,他自己在樓下喝酒吃菜,夜色也是黑漆漆的,客棧門外少
有人煙,在樓下過了會兒,柳若萱換了青衣襦裙,美麗動人的走下樓來。

  客棧老闆在櫃檯,正劈裡啪啦的忙著撥算盤寫賬,冷不丁抬頭一看,只見柳
若萱從樓下走下來時,此女真是美麗無雙,燭光昏暗之中掩不去容顏絕色,二人
又是住的一個房間,忍不住笑道:「小相公好福氣,夫人真是天仙一般,看起來
般配極了。」

  周寧聽的咳嗽一聲,搖頭笑道:「您太誇獎了……」

  說著就給柳若萱倒了一杯酒道:「天氣太冷,喝酒嗎?」

  柳若萱玉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神色淡然道:「吃過飯菜就早些睡吧…
…」

  周寧點點腦袋道:「夜也深了,早睡也好。」

  二人吃完了飯菜,一同回到房中周寧在地上打了地鋪,柳若萱一語不發的坐
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沒過片刻便沉沉睡去,她傷勢畢竟太嚴重,周寧心
裡一清二楚,只是這女子太過倔強,不與人說罷了。

  周寧躺在地上被褥,頭枕著胳膊閉目沉思,深夜裡偶然聽聞幾聲雕鳴,想是
雪雕盤旋飛過,沒過多久就聽到小鎮大路上陣陣蹄鐵聲飛快掠過,聽聲音不下百
人,夾雜著甲州兵馬呼喝聲,想來正是穆府尋找柳若萱的人,公主失蹤,穆府自
然拼了命去找。

  柳若萱側身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周寧輕歎一聲,閉目跟著進入夢鄉。

  第二天天明之後,周寧剛剛睡醒,便見柳若萱早已起床,正在梳粧檯邊梳洗
容顏,銅鏡映著一張她容顏,長髮柔順披在香肩背後,見周寧醒來,回眸看來道:
「周兄醒了嗎?」

  周寧點點頭,接著起身去開窗戶,他剛打開窗戶,不禁嚇了一大跳,只見小
鎮一條長街上,烏壓壓一片擠著上千人,盡是身披鎧甲的穆府兵馬,穆府旗幟如
雲一般招展,長街上除了千名穆府兵馬空無一人,茫茫雪中一片寂靜無聲。

  再打開房門時,十幾名黃衣侍衛恭恭敬敬站在客棧樓下,賬台前是孫桂翻閱
著帳本,魏琅大步走進客棧,目光來之時,竟是無比淩厲,頗覺刺目。

  只覺背後一陣香風拂來,孫桂低身跪在地上道:「大藩聽說公主失蹤,特命
穆府四處尋找,得知公主在此地,便匆匆趕過來了。」

  柳若萱淡然走下來,輕抬玉手道:「若萱無妨,只是連累眾將士了。」

  魏琅惡狠狠的瞧著周甯,龍城公主和一個男人,孤男寡女在一個房間住了一
宿,怎不讓他氣憤,孫桂起身道:「公主失蹤之後,妖族同樣也在命人四處搜尋,
實在令人惶恐,所幸公主殿下平安歸來,真是萬民之福了。」

  柳若萱輕抬容顏,瞧著頭頂陽光淡聲:「妖族也在尋找若萱嗎?」

  孫桂點頭道:「正是,自公主失蹤之後,他們的幾十隻雪雕日夜盤旋在茫茫
大山,妖族大先生更親自帶領兩百名狼族殺手潛入深山四處搜尋,老奴進山尋找
公主之時,也曾幾次三番遇見狼族蹤跡,幾次交手下來,雖殺死數十人,穆府亦
死傷慘重。」

  周寧忍不住動容道:「說來我和公主能平安歸來,也全靠管家您拖住了妖族,
不然他們從容之下,可就難說了。」

  孫桂為之歎道:「只恨沒有保護好殿下,那敢談有功。」

  她看著門外茫茫巍峨的大山,美眸之中,神情也多了幾分恍惚,終究是輕移
玉足來到馬車,回目看來一眼道:「管家也不必自責,周寧他說的沒錯,若不是
你纏住了妖族殺手,若萱,何至於那麼從容……」

  孫桂跪倒在地道:「老奴這便護送公主殿下返回穆府。」

  柳若萱在馬車中,玉手輕輕掀開車簾,淡聲道:「周兄這一路上不顧自己安
危,一心護衛若萱,更頗多艱難,孫桂你也要照顧好周兄,若萱先行一步。」

  說著便坐上馬車去了,魏琅剛要逼上來,孫桂淡聲道:「貴客沒聽到公主的
話嗎?」

  魏琅冷目看來道:「龍城公主和無名之輩同宿了一夜,傳出去的話,讓外人
怎麼說?」

  孫桂上前握住周寧衣袖道:「貴客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說罷帶著周寧一塊兒回府,留下後邊魏琅冷哼一聲,跟孫桂坐在一個馬車裡,
周甯終究是忍不住向他問起墨先生的事。

  孫桂仔細聽完,輕咳一聲道:「這就說來話長了,貴客容我慢慢說來,墨先
生其人並非是妖,本是琴癡,馬癡,他天性最厭惡女色,平生最好就這兩樣,走
遍天下,只為搜羅好琴,好馬,妖族的大先生同樣也是風雅之人,就乾脆投其所
好,送了他一把了不得的雪玉古琴,這張琴可不得了,是寒冷之地,用雪玉製成
的寶貝,雪玉一小塊兒,便是價值連城,那一尊古琴的價值,就已是無法估算了,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墨先生得了人家那麼重要的寶貝,這人情可是他幾
輩子都還不完的,乾脆就投了十萬大山,死心塌地的為妖族拼命,這次來捉天馬
敗興而歸,一定不會甘心的。」

  周寧笑道:「墨先生脾氣很怪,他手底下那把琴卻也真厲害,手在琴弦那麼
一彈,別人三魂七魄都要被他給彈沒了,要是天馬再被他得到,一尊雪玉古琴在
手,一匹天馬騎在胯下,那他還不樂瘋了。」

  孫桂點頭笑道:「說來墨先生在妖族之中,還算是名聲好一些的了。」

  周甯想起宋捷,急忙道:「那魔國公子宋捷如何?」

  孫桂投來安慰目光道:「他尚且安好,只是受的琴傷需要好好療養,不過貴
客恕我多嘴,你跟宋捷並非一路人,還是離他遠一些的好。」

  周寧仔細一聽,反復咀嚼著這句話,孫桂說完這句話後,坐在馬車裡閉目養
神,乘坐著馬車從早趕到了晚,才回來了穆府城裡,周寧回來住的地方時候,瑾
月倚靠著竹亭裡,正欣賞著頭頂彎月。

  正想躡手躡腳來她背後嚇她一跳,瑾月頭也不回淡淡道:「坐下吧。」

  周寧尷尬咳嗽一聲坐她旁邊,剛坐下來,腿上猛然被踢了一記,她柳眉倒豎
道:「深更半夜你不睡覺,跟著宋捷亂跑什麼?」

  周寧哎呦哎呦捂著大腿道:「他非拉著我看熱鬧,姐姐別踢了……疼」

  瑾月冷哼道:「不打你,你就不知道疼是不是?」

  周寧大感冤枉道:「知道,知道……」

  瑾月揚起玉手打勢欲打道:「你還敢狡辯?」

  周寧嚇得抱住自己腦袋,急忙道:「不敢啦,不敢啦!」

  瑾月冷冷偏過俏臉道:「多大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亂跑,館主要是知道
了,還以為本姑娘對你管教不嚴呢!」

  周寧厚著臉湊到她身邊,聞著女孩兒秀髮香氣道:「瑾月姐……」

  瑾月沒好氣道:「有事嗎?」

  周寧湊近她俏臉道:「你瞧今晚月亮真美,尤其是瑾月姐就更美了,咱們定
州的大美女,肯定比月亮美。」

  瑾月瞧了一眼,冷哼道:「說這個哄我開心嗎?弟,你實在是太小看我了。」

  周寧兩手遊移著,觸摸著她衣裙捉住她一隻玉手,頭一次握住她玉手,真是
又滑又香,瑾月冷眸瞪來,周甯冒死也不捨得撒手,握住她玉手貼到自己臉上,
癡癡聞著她肌膚香氣,沉醉無比的低聲道:「瑾月姐……」

  她美麗容顏幾分清冷,嬌哼道:「無病呻吟,要死嗎你?」

  周寧死活不撒手,還吐出舌頭在她雪手肌膚舔了一口,瑾月被他舔的嬌軀一
顫,羞怒道:「再不撒手,別怪本姑娘對你不客氣!」

  說完,啪的一聲脆響,周寧臉上已是重重挨了一記,周寧疼的兩眼冒星,瑾
月冷哼一聲,站起嬌軀就走,留下一臉茫然的周寧愣在原地……

  愣了一會兒,從清涼月光之下,一襲紫衣襦裙的美女,輕移玉足踏著朦朧夜
色,從明月下步步走來,衣裙飄香,肩後長髮隨風飄飄,臉上蒙著一層淡黃輕紗,
一雙美眸清澈看來時,搖頭笑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說罷雪白玉手輕攏衣裙,美麗動人的坐了下來,目光如水瞧著天上明月,月
光溫柔照在她的身上,發出晶瑩的光澤,長長秀髮輕輕隨風舞動,拂過面紗,周
寧失落道:「仙兒姑娘就別笑我了……」

  南宮仙兒美目含笑,輕偏容顏看來道:「仙兒那裡笑話周兄了,你不要誤會
了。」

  周甯心中感慨萬分道:「唉……」

  她輕抬玉手,盈盈月光落在雪白肌膚,嬌俏唯美把玩著自己秀髮道:「討女
孩兒歡心,沒那麼容易的。」

  周寧搖頭晃腦道:「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到了我這兒,怎麼不管用呢…
…」

  這話聽的她噗嗤一笑道:「凡事也有例外嘛,不必糾結於此。」

  她說著望向皓空明月道:「不過軒轅兄也十分喜歡瑾月姑娘,你們兩個男子
看上了她一個姑娘,只願不起什麼爭端好,不過仙兒相信,如果真是誰贏的美人
芳心,那也是憑的一片真誠。」

  周寧愁道:「我也知道軒轅兄喜歡瑾月姐,可是感情這種事,沒法讓不是,
瑾月姐她是好姑娘,我和軒轅兄都想娶到她,好不容易跟著她來了妖界,唉…
…」

  南宮仙兒嗔道:「人家還以為倆是為了長見識才來的妖界,沒想到都是為了
瑾月姑娘才跑這麼遠,怪不得早先看你倆都跟瑾月姑娘那兒獻寵。」

  周寧咳嗽一聲,卻不知說些什麼好,南宮仙兒折了一枝梅花,瞧著月色道:
「不過,不管如何愛人家,也要看瑾月姑娘願不願意。」

  說罷美麗起身,背影婀娜動人走向小樓。

  南宮仙兒走了之後,周寧一個人坐在亭子裡,偌大穆府此時此刻一輪明月倒
是清涼如水,院中梅花也開的正好,他坐了一會兒,覺得幾分無聊時,手剛拂過
胸前時,突然有一股柔軟,伸手往懷裡一掏,懷裡竟然是一條女子衣物上的雪白
衣帶,周寧一愣,這才想起來這衣帶不是別人,正是柳若萱的,當時情況緊急,
他也沒有多想,就把她衣帶塞進自己懷裡了,沒想到今夜突然拿出來時,想到這
是柳若萱的衣帶,心裡竟然忍不住一蕩,幾分驚豔瞬間襲來。

  手中她的衣帶雪白,如雪一般潔白無瑕,柔順絲滑挑不出一絲缺陷,拿在手
中被風一吹,雪白衣帶,更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拿在手裡撫摸之時絲滑無比,連
手掌之上也拂上了幾分沁人心脾的幽幽蘭香。

  周寧這可作了難,這衣帶是還是不還?還的話就太尷尬,不還的話,柳若萱
是否知道她衣帶就在自己懷中,自己偷偷藏起來的話,和那些哄搶她衣物的人又
有什麼區別?

  左思右想都是作難,手中雪白衣帶此時此刻卻又香豔,誘惑,罷了,如此絕
色美女的貼身之物,還她也徒增兩人尷尬,畢竟那晚對她來說實在屈辱,過去就
過去好了,至於這衣帶,便也自己留著好了。

  思緒至此,便要把她雪白衣帶塞回自己懷中,冷不丁後邊一陣陶醉無比的聲
音幽靈一般陶醉道:「啊……好香啊……」

  周寧突然之間嚇的汗毛直豎道:「誰?」

  扭頭一看,後面一張毛茸茸的碩大熊臉,正探著腦袋滿臉陶醉狀,倆眼閃閃
發光,嘴裡猩紅舌頭吐的老長,掛在大嘴外邊,嘴裡尖牙閃著寒光,不住吧嗒著
嘴,大半夜裡,他從背後出來,任是再膽大,也把人驚的嚇出一身冷汗。

  這熊人不是誰,正是吃不飽,吃不飽眯著倆眼,閃閃發光的瞧著周寧手裡雪
白衣帶,垂涎欲滴道:「太香了,實在太香啦,這是那家美女姐姐的腰帶這麼香
啊,快給俺拿來仔細聞聞!」

  周寧大汗急忙把衣帶藏進自己懷裡道:「這可不行。」

  吃不飽從花園裡鑽進亭子裡,急忙道:「好兄弟,快給俺聞一聞,這香味太
誘人了,要是能摸一摸就更好了。」

  周寧瞧瞧四周奇怪道:「這裡是穆府,吃不飽哥哥怎麼進來的?」

  吃不飽得意洋洋道:「穆府怎麼了?對俺來說就跟自家花園一樣。」

  周寧上下打量他一番,才發現他弄的是灰頭土臉的,毛茸茸的腦袋上還掛著
幾根樹枝兒,登時奇怪道:「你是翻牆進來的吧?」

  吃不飽一翻白眼道:「俺翻牆幹嘛?俺有遁地符,俺從土裡鑽出來的。」

  周寧聽的差點汗流三尺,吃不飽滿臉埋怨道:「俺一路上聞著仙兒妹妹的香
味兒過來,辛辛苦苦剛從土裡鑽出來,土裡鑽的時間長了,忘了仙兒妹妹的香味
兒,鼻子剛失靈,突然就聞見你拿的腰帶了,唔,真的是太香了,話說,這是哪
位美女姐姐的腰帶啊?」

  周寧轉過身道:「吃不飽哥哥不是過來找仙兒妹妹的嗎?」

  吃不飽倆眼滴溜溜一轉道:「是啊,是啊。」

  周寧道:「那吃不飽哥哥惦記著別的美女,不怕仙兒妹妹生氣嗎?不過,仙
兒妹妹她今兒心情不好,咱們還是就不要找她了。」

  吃不飽急道:「仙兒妹妹心情不好?那俺更應該找她談談心了。」

  周寧咳嗽道:「還是別去了,別惹得她生氣。」

  吃不飽沮喪道:「俺好不容易找到這兒,她就住那小樓上對不對?」

  周寧大為驚訝道:「你鼻子怎麼這麼靈?」

  吃不飽舔舔舌頭道:「沒辦法,這是俺天生哩!」

  說著探過腦袋道:「周兄弟,不如帶你去喝酒吧?還有妹妹陪著喝呢!」

  周寧今天晚上剛被瑾月揍了一頓,一聽要出去喝酒,難免心有餘悸,搖頭如
撥浪鼓道:「要去你去好了,我不去!」

  態度異常堅定,吃不飽探著腦袋說的天花亂墜道:「俺請客,請你喝,再給
你找幾個漂亮妹妹玩,去不去啊?」

  周甯大力搖頭道:「不去,就是不去!」

  吃不飽繼續引誘道:「俺跟你說,醉花樓的妹妹那叫一個水靈,嫩的能掐出
水來,你想要幾個都沒問題,俺都給你包了,絕對讓你流連忘返,樂不思蜀啊。」

  周寧還是拒絕道:「瑾月姐姐說了,不許亂跑。」

  吃不飽倆眼放光道:「沒事兒,俺再送你回來就行了。」

  說著就拽住周寧胳膊,只覺白光一閃,天旋地轉,周寧慌亂之中大喊道:
「我……不去……」

  啊……呸……呸,周寧站在河邊呸個不停,吃不飽大為得意,倆手插著腰,
瞧著河邊處處繁華,粉紅燈籠高掛,柳巷煙紗道:「怎麼樣,俺帶你來的地方很
不錯吧?」

  啊……呸……啊呸呸,周寧彎著腰呸個不停,吃不飽上前,毛茸茸的大手往
他背上擂鼓一樣拍了幾記道:「俺都跟你說啦,遁地的時候不要說話,這可怪不
著俺吧?」

  周寧淚花都差點咳了出來道:「你啥時候說過了?」

  吃不飽昂起腦袋道:「咳咳,那是你沒聽見。」

  周寧咳的不想理他,正難受時候聽見背後少女嬌聲道:「公子,喝點水吧?」

  周寧回頭一瞧,原來是河中一艘小船正在靠岸,從小船上攜手走下來兩名美
貌少女,婀娜多姿踏著臺階走上岸來,二女攜手走來時,令人看去似是姐妹,一
個看去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年輕美貌的時候,更生的我見猶憐,粉色襦裙如
水波飄飄時,已是攜著姐姐手兒來到了岸上。

  旁邊少女一件水綠裙子穿在身上,一眼看去猶如綻放的嬌花,正待人摘,仔
細看去時,更有幾分誘人的嬌豔欲滴,她妝容也更精緻,秀髮間斜插一支玉簪,
輕風拂過時,戴著的碧綠耳墜兒輕輕晃動,一雙明眸看來時,臉上美麗一笑,更
是顯得落落大方,想是不知誰家的大戶小姐,結伴出來遊玩。

  她二人攜手來到岸上之後,穿水綠裙兒的姐姐,目光看了看周寧道:「公子,
喝些水吧?」

  妹妹拿來一個小葫蘆,看見吃不飽時覺得他樣子很可愛,就忍不住噗嗤一笑,
俏臉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手兒掩著小嘴,把小葫蘆遞給周甯,周寧接過小葫蘆
喝了幾口水,很快就舒服了許多,這水冰冰涼涼,還甜絲絲的,想是放了些糖。

  還了小葫蘆,滿是感激的道了謝,兩名少女盈盈笑著,低身行了一禮,攜手
而去,殘留下一陣香風。

  吃不飽目送著她二女倩影,搖頭晃腦道:「這麼漂亮的妞,可惜了。」

  周寧奇怪道:「吃不飽哥哥認識她們嗎?」

  吃不飽抬起腦袋,得意洋洋道:「這倆妞在甲州也是有些名頭的,俺怎麼會
不認識?」

  周寧問道:「吃不飽哥哥倒是說一說?」

  吃不飽舔舔舌頭道:「唔,那俺就長話短說了,這兩個小妞在醉花樓,那可
是跟千金小姐一樣金貴,平常輕易不見人的,你要是喜歡,俺就費些力氣讓你開
心開心,怎麼樣,俺夠義氣吧?嘿嘿。」

  吃不飽說著說著,滿臉自戀道:「嘿嘿,不過只喜歡俺家仙兒妹妹一個人。」

  周寧一翻白眼道:「仙兒妹妹什麼時候成了你家人了?」

  吃不飽哼哼道:「她就是俺家人了!」

  周寧想了想也是,畢竟這偌大天下,如南宮仙兒那般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
真是屈指可數,魔海之外,翻遍了也找不出幾個來,這吃不飽倒也不傻,見了南
宮仙兒這樣的絕色佳人,便再也看不上別的了。

  吃不飽一邊領著路,一邊得意道:「那倆小妞,姐姐叫作楚嫣,妹妹叫作楚
馨兒,今晚要不是俺非拉著你出來,你還沒那個豔福呢!」

  周寧不說話,吃不飽繼續得意道:「別愁眉苦臉的樣子啦,開心點兒。」

  說完苦口婆心的勸解道:「兄弟啊,不是俺說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寸金難
買寸光陰,俺這就帶著你瀟灑去。」

  吃不飽說罷,急不可耐拉著他走入粉紅燈籠高掛,空氣中飄散著香氣的所在,
伴隨著陣陣女孩兒笑聲,只見二樓之上珠簾輕開,簾後擺著一把名貴朱琴,琴弦
之上搭著少女修長纖手,隔著珠簾隱隱約約瞧見一道窈窕倩影,是楚嫣穿一襲水
綠襦裙,正偏著容顏為眾人撫琴,陣陣琴聲悠揚,旁邊小爐香氣飄飄,珠簾更增
幾分神秘之美,樓下更是座無虛席,人人瞧的是聚精會神。

  而此處裝飾奢華,處處古典生香,一盞盞粉燈高掛,許多年輕少女成群結伴,
美麗倩影嬌聲笑著走過時,嬌軀穿著各色薄衣長裙隨風飄飄,一道道婀娜多姿的
身影,經過之時留下陣陣香氣,聞來隻覺陣陣芳香,令人無限遐思。

  吃不飽倆眼多瞧了幾眼,嘿嘿笑道:「怎麼樣,不錯吧?」

  周寧順著他目光瞧去,正看見楚嫣懷抱古琴,翩翩起身而去,似沒注意到自
己和吃不飽,樓下一陣喝彩之聲,這女子琴聲很好,想必也是品性淡雅之人,吃
不飽帶他看完了彈琴,便強拉著來到樓上,吃不飽一看就是熟客。

  選了一處寬敞古典的房間,大咧咧拉著周甯進來,房內熏香飄飄,牆上掛著
一幅山水畫,粉紅帷幔高高懸著,帷幔深處是一張大床。

  吃不飽出手闊綽,先是叫了一堆好酒好菜,擺了滿滿一桌道:「唔,跟人說
了去請倆小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請過來。」

  沒多大一會兒,房間裡就有十幾名鶯鶯燕燕的美貌姑娘來陪酒,一個個年輕
貌美,打扮的如花似玉,瞧的人眼都花了。

  周寧處處都覺尷尬,吃不飽一邊說,一邊不住慫恿他喝酒,他自個倆眼發光
在他胸前看來看去,看的周寧心裡一陣發毛,這廝一定還是惦記他懷中柳若萱的
衣帶。

  吃不飽探著腦袋,拿起酒罈子咕咚咕咚倒了滿滿一大碗道:「兄弟啊,人生
就是一場醉,今晚咱們要不醉不歸,快喝吧!」

  周寧兩眼一翻,沒好氣道:「無事獻殷勤……」

  吃不飽一臉奸笑道:「快喝吧,咱們大丈夫,男子漢,在女人面前害羞什麼!」

  一名粉衣襦裙的蒙面少女正在倒酒,卻冷不丁被幾個少女嬌笑著推來周寧懷
中,容顏嬌羞之處,更有些楚楚動人,無力嬌嗔道:「你們……你們壞!」

  旁邊少女咯咯笑著道:「好妹妹,姐妹們是幫你哩!」

  周寧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和陌生女孩兒這麼親密,緊張的臉都紅了,懷裡
坐著個溫香軟玉,嬌嬌怯怯的少女,看她秀眉彎彎,一雙明眸含羞帶怯,眼波流
轉間想要掙脫出來時,周寧情不自禁攬住了她纖腰,雖是蒙著面紗,也覺熟悉,
用手輕輕解開她臉上面紗時,正露出一張美麗動人的臉,兀自嬌羞可人,正是馨
兒。

  馨兒坐在他懷裡,看見他臉居然紅了,似比她還要害羞,忍不住吃吃一笑,
臉上若隱若現的露出兩個淺淺酒窩,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旁邊姐妹瞧見此情此景,掩嘴笑個不停,馨兒在他懷裡掙脫不開,回臉羞道:
「嗚,都是你們害我!」

  姐妹們笑盈盈道:「我們是瞧你害羞,推你一把呢!」

  馨兒大羞道:「嗚,我不要你們推,我只倒酒給你們喝……」

  吃不飽故作驚訝道:「呀,這不是馨兒小姐嗎?你姐姐怎麼沒來?」

  馨兒道:「她……她不想來……」

  旁邊姐妹笑說道:「那你怎麼來了?」

  吃不飽得意道:「郎情妾意,你依我濃唄!」

  馨兒大羞道:「你們胡說八道!」

  周寧瞧著她明眸道:「你是馨兒嗎?」

  馨兒聽了羞澀點點頭道:「人家就是馨兒。」

  她生的秀眉彎彎,明眸皓齒,一張俏臉說不出的動人,溫香軟玉抱在懷中,
香氣撲鼻,懷中人更是幾分嬌媚幾分誘人,紅唇近在咫尺噴著香氣。

  馨兒被他多看了幾眼,惹得她目中也幾分羞澀,嬌軀坐在他懷裡,伸出白生
生的手兒,拿來酒杯道:「哥哥……馨兒敬你一杯……」

  懷中是少女嬌軀,左右兩邊亦是溫香軟玉依偎,吃不飽拼命慫恿著女孩兒讓
他喝酒,自個卻是滴酒不沾,面對馨兒敬酒,他居然說不出拒絕來,便喝了幾杯,
旁邊女孩兒調笑道:「這樣多沒意思?何不用妹妹的小嘴來喂!」

  說來更是鶯鶯燕燕的湊過來倒酒,周寧也不知道她們說的具體是什麼,但看
馨兒滿面通紅,手兒揪著自己衣袖,滿是無辜,吃不飽在旁拼命慫恿,馨兒瞧見
他目中似有鼓勵之意,雙目明亮的看著自己,她羞澀之時,旁邊姐妹倒了滿滿一
杯,塞進她手裡,馨兒害羞,不得已把酒喝了,卻不咽下去,鼓著臉頰,眼眸害
羞的瞧著他。

  她此時此刻更是充滿誘惑,坐在懷中嬌喘吁吁之時,衣襟內酥胸不住起伏,
周寧瞧著她紅唇真是越看越誘人,眼波嬌羞,含著一口酒,欲拒又還迎,紅唇水
潤潤的,看去更有幾分楚楚動人,讓周寧幾乎是在清醒狀態,情不自禁的一口含
住了她紅唇,雙手也遊移著把她抱了個滿懷。

  馨兒登時嬌喘一聲,整個人卻是軟了,在他索吻中,口中酒液伴著紅唇香氣,
一股腦的溢了出來,兩人一邊接吻中,周寧更是第一次嘗到女孩兒小嘴的香甜,
誘惑當中,本能的把舌頭伸進她嘴裡,馨兒美目嬌羞中,香舌欲拒還迎,終究是
不分彼此的交纏在一塊兒,透明酒液很快濕了二人嘴唇,二人舌頭你來我往,馨
兒又嬌喘個不停,漸漸的也把手兒摸向他肩膀,把酒一點一點喂進他口中,芳香
輕吐,旁邊人瞧得是大為情動,左右美女登時不依,在吃不飽叫聲中,依偎過來
溫軟手兒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吃不飽瞧的是眉開眼笑,搓著大手興奮不已,一吻作罷,旁邊幾名少女卻是
咯咯笑著來趕吃不飽,吃不飽壞笑連連,死活不肯走,竟然被四個少女給趕了出
去。

  房裡紅燭高燒,十幾名少女嬌笑連連,簇擁過來道:「馨兒可是我們姐妹的
寶貝,公子,你可要憐惜她哦……」

  說罷,倒了兩杯酒來,要二人喝那交杯酒,馨兒剛剛一吻結束,俏臉正紅,
眾少女你說我笑之下,兩人彼此喝了交杯酒,眾多少女這才歡呼著出去,外邊吃
不飽欲哭無淚道:「嗚嗚……賠了夫人又折兵!」

  紅燭高燒,房內就這二個人,馨兒羞的不知道幹什麼好,一個人來到床邊疊
被子,周寧卻是瞧著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待到馨兒坐在床上,嬌羞看來時,
周寧起身,衣帶漸寬,緩緩來到床邊,她此時此刻如同新娘,一雙大眼睛幾分羞
澀,幾分嫵媚,周寧坐在床上時,兩人目光相對,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周寧伸手捧住她臉,兩人目光相對,馨兒輕聲喚道:「哥哥……」

  一聲哥哥足以讓人聽的心都軟了,周寧也不能例外,手指拂過她臉,劃過紅
唇,她衣襟內雪白酥胸起伏不停,指尖搭上她半圓酥胸,馨兒嬌喘一聲,軟軟倒
進他懷裡,衣服一件一件滑落之時,她軟語道:「馨兒不知為何,第一眼看到哥
哥就很喜歡,哥哥喜歡馨兒嗎?」

  此時此刻,他卻難以抉擇了。


            第八十  輕紗粉袖美人香

  天剛濛濛亮,空氣裡彌漫著清涼的氣息,整座穆府亭臺樓閣之上積雪融化,
在陽光溫暖中,說不出的威嚴。

  慕容極這段時間裡是深居簡出,畢竟他是出家之人清心寡欲的,周寧一個人
走在穆府花園之中,這花園裡百花不興,唯獨一片梅花開的十分好,一株株梅花
又清冷,又是嬌豔欲滴,花瓣兒散發出冰冰的香,鵝卵石鋪就的小路邊上,陽光
明媚照射下來,有幾分刺眼。

  周甯路過這裡時目光掠過,正瞧見一株梅花樹旁,一名絕色少女背負著玉手
正在路邊欣賞梅花,看其婀娜動人的倩影正是南宮仙兒,她旁邊還站著一名男子,
走近了一瞧原來是宋捷,宋捷此時正跟她說著些什麼,還能聽到陣陣爽朗的笑聲。

  偌大天下的絕色屈指可數,魔海之外,翻遍天下也找不出幾個來,來了妖界
之後,也就柳若萱令人感到眼前一亮,想不到妖界也會有這麼美麗驚豔的絕代佳
人。

  宋捷此時此刻淡淡笑著,似說到開心之處時,南宮仙兒折了枝梅花拿在手中,
似有輕輕一笑,轉過嬌軀慢慢走著時,正好看見周寧,美眸如水含著笑意道:
「周兄也來賞花嗎?」

  周寧坦然走來,面上一笑道:「只是偶然路過。」

  宋捷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隨之走上來,臉上神情忽而一怔,幾分陶醉道:
「好香,真是清谷幽蘭,一聞這香,便知必是一位瑤池仙女般,冰清玉潔的絕色
佳人,不過,周寧昨晚是去那裡了?」

  南宮仙兒輕笑道:「是麼?仙兒怎麼沒聞到?」

  宋捷抬頭欣賞著花園景致道:「其實不瞞小姐,我讀書把劍之餘,也愛賞花,
賞花賞的久了,也自然識得各種花香,有些女子輕衣之上殘留的是沾染著露水般
的花香,輕衣經過各類嬌花薰染,衣裙兀自飄著天然的花香之氣,通過香氣,便
是素不相識的女人,閉著眼睛也能聞出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是年輕貌美的少女,
還是正值芳華的美人。」

  南宮仙兒奇道:「還有這一說嗎?」

  宋捷點頭笑道:「正是如此,少女的香猶如散發著蘭香的露水,嬌嬌怯怯,
引人迷醉,芳華美人的香,則散發著不一樣的嫵媚,令人聞來便沉醉其中,香也
分好多種,有的是采來的花香,有的是玉體肌膚,冰清玉潔的體香,周兄沾染的
香味便是後者,從不同的香味,聞出來她的心性,她的品味,她的心事,她的美
……」

  南宮仙兒細細聽完,美眸含笑道:「仙兒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似也有幾分
道理。」

  宋捷笑道:「所以我才說,周兄身上沾染的香氣主人,定是一位絕色佳人了。」

  南宮仙兒輕移嬌軀,玉手拿著梅花兒聞了聞,一雙美眸清澈動人,嫣然笑道:
「所謂,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周寧搖頭笑道:「那有的事,一定是宋兄聞錯了。」

  宋捷這個翩翩公子,倒也灑脫,目光在他臉上看了看,語氣似有關切道:
「不過甲州天冷,周兄剛回來,可別著涼了。」

  周寧回目看去時,宋捷確是美男子,風度翩翩,一雙眼睛看著仿佛會說話一
樣,深邃,不可測。

  南宮仙兒拿著梅花,紗袖輕裹雪白玉手,神情柔美道:「仙兒借這滿園好景
色,借花送與周兄。」

  周寧接過她遞來梅花,深深一聞,忍不住笑道:「真是好香。」

  南宮仙兒美眸含嗔看著他目光,周寧心中一蕩,南宮仙兒咬著紅唇輕輕一笑
道:「越香的花兒,越誘人呢……」

  周寧仔細咀嚼著這句話,慕容極懷抱拂塵路過這裡,周寧急忙上前道:「王
爺!呃,不,道長……」

  慕容極目光看了他幾眼,滿頭銀髮在陽光下看去更是花白,和藹可親道:
「有事嗎?」

  周寧道:「好幾天沒見您了,想去您那兒跟您說說話,正好也想問一問別的
事情……」

  慕容極眉峰一皺,終究是輕輕點頭,神色轉為幾分淡然道:「既然你有心,
便隨我來吧。」

  周寧急忙跟著他去了,一路上慕容極似有心事,也不怎麼言語,周寧卻是清
晰知道,慕容極這個王爺拋棄富貴,獨自一人出家之後,十年來流浪天涯,更看
破紅塵,一心向道,也是道法高超之人,更是十分敬重,更何況那日路過門口之
時,他幾句話就點出會有禍事降臨,這種道行實在是非同小可,只是修道之人最
忌諱的就是洩露天機,俗話說,天機不可洩露,洩露天機者不說於人有損,據說
更損害道行,為鬼神所恨。

  慕容極這個人看來清淡慣了,房間裡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任誰也絕料不到,
他曾經是尊貴至極的北國王爺,如今一身樸素布衣在身,更有幾處打了補丁的地
方,長長銀髮雖有幾分出塵的飄然之氣,但畢竟人已到了這個歲數。

  周甯出神之時,慕容極慢慢倒了一杯茶,茶香漂浮之時,周寧忍不住道:
「道長您有鬼神莫測的本領,一眼看破旦夕禍福,小子也知有些事不該亂問,只
是那夜全村人被殺戮已盡,為何找不到小子爺爺?」

  慕容極看著他的臉,終究是搖頭歎道:「他有你這個孝順的孫子,也是他的
福氣,他不顧我的勸導,竟私自洩露天機,如何會有命在?」

  周寧心中一痛道:「可是即使他說了出來,但該發生的都發生了,那麼多人
都沒逃出去。」

  慕容極推給他一杯茶道:「孩子,上天已經註定要它發生的,誰也改變不了,
這天道輪回,萬物生靈,自有其規律,茫茫眾生,這許多修道之人,追其一生探
索天道,看的破別人,卻看不破自己。」

  周寧得到答案之後,只覺心慌意亂,慕容極默然起身道:「只是天道輪回,
自有迴圈,那趙雨做下如此惡事,料其康國也是決然容不下他的。」

  他這句話一說,周寧聽的是心神一震,慕容極搖頭歎了一聲,卻轉過身去收
拾行李,周寧連忙走過來道:「道長,您這是?」

  慕容極一邊收拾著行李,一邊搖頭笑道:「也沒什麼,人老了不習慣整天閑
著,在這穆府逗留了這麼久,也想在妖界到處走走。」

  周寧驚訝無比道:「您怎麼走的如此突然,可是我們一起來的,就不一起走
嗎?」

  慕容極纏好包裹,淡然笑道:「一朝看破紅塵,四海為家,也不要擔心。」

  周甯挽留不住,慕容極纏好包裹之後,懷抱一把拂塵就要離去,臨走之時,
突然回頭意味深長道:「且記,天道好善,且記,且記!」

  說罷逕自走下樓梯,瑾月和軒轅文回來時候正撞見慕容極背纏包裹,懷抱拂
塵出了府,急忙叫道:「道長,您往哪裡去?」

  慕容極停下步子,目光看著頭頂巍峨高山道:「茫茫人海,且行且珍惜吧。」

  說完不待二人挽留,轉身大步走著,轉眼之間融入來來往往人海之中,他走
的突然至極,令瑾月和軒轅文都摸不著頭腦,但想來慕容極是出家之人,自然不
願意長久呆在穆府之中,心裡也就幾分釋然了。


           第八十一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花園裡輕風徐徐,陽光正好,雖然是大冬天的也覺溫暖,一處朱紅高樓之上,
掛在四角的鈴鐺叮噹叮噹清脆的響,站在樓上時,整座穆府城池都一覽而盡,風
和日麗,城池外的一座座巍峨高山,高聳入雲,雲朵飄飄,豔陽高照。

  風一陣一陣拂來,吹在她的衣上,這絕色女子此時此刻依靠著朱攔,放眼欣
賞甲州風光,宋捷站在她身後步步走來道:「仙兒小姐,妖界的風光還是不錯的
吧?」

  南宮仙兒輕抬玉手,輕風微微吹來,秀髮衣裙飄飄欲仙,她容顏之上雪白無
比,陽光明媚照在她身上,美的令人不敢直視道:「自然是不錯的。」

  宋捷道:「只是這大好風景要不了多久,就要遭受戰火摧殘了……」

  南宮仙兒回眸看來道:「這是為何?」

  宋捷目光同樣欣賞著壯麗山河道:「妖族崛起,九重天危在旦夕,照這種情
形妖族是等不了太久的,十萬大山已等了太久,妖族各路兵馬也正在彙集。」

  南宮仙兒聽完,臉上嫣然一笑道:「相信總能度過難關。」

  宋捷雙手撫著木欄道:「仙兒小姐以後有什麼打算呢?」

  南宮仙兒美眸深處幾分恍惚,忽而展顏笑道:「天下之大,總有一處容身之
所,且行且珍惜吧。」

  宋捷站在她身後時,目光卻是瞧在她誘人背影,風吹著她的香拂在臉上,宋
捷臉上有些陶醉的道:「我也算識人無數,卻是怎麼也看不透仙兒小姐了。」

  南宮仙兒嬌笑道:「那你說說仙兒是什麼樣的人?」

  宋捷一步步走上前來,聞著她身上香氣道:「聰明的女人,往往深得欲擒故
縱,仙兒小姐是欲拒還迎嗎?」

  離的近了,更清楚看見陽光之下,她肌膚的雪白絲滑,美人玉體的幽香亦將
自己包圍,視線所及,她銷魂誘人之處,說的上是惹火至極,這絕色美女在高樓
之上欣賞景色,卻清晰覺得背後男人的心跳之聲,他的心跳的很快,怦怦亂跳,
一般來說,男人與美女呆在一起,是最容易心跳加快的。

  怦怦亂跳之聲似乎可以聽到,但粗熱的男人氣息不住撲在自己雪頸,似如男
人的吻在自己肌膚輕吻著一般,她一雙美眸也多了幾分嬌媚道:「所謂欲拒還迎,
仙兒從來不用……」

  說著話時,她已美麗動人的轉過嬌軀,眼波流動,美眸嬌媚,臉上有淡淡的
紅,更加的嬌豔欲滴,吐氣如蘭的唇散發著誘人的香,她便輕抬玉手掩住自己的
紅唇道:「仙兒知道宋兄是文雅之人,想必與美女一塊兒欣賞風景之時,也是不
會一心二用的吧?」

  宋捷神情一怔,緊接著猛然反應過來,瀟灑笑道:「小姐說的正是,待到良
辰美景,更願與小姐一塊兒飲上幾杯好酒了。」

  南宮仙兒已然輕移嬌軀離去道:「宋兄大可以把酒留著,改日再喝吧。」

  她一路上回到住處時,瑾月,軒轅文,周寧三個人正圍著一張石桌在聊天,
她嬌笑一聲走過去道:「再聊什麼?」

  瑾月淡然笑道:「再聊什麼時候離開穆府,去水國江都城。」

  南宮仙兒美眸瞧了瞧三人好奇道:「咦,慕容道長呢?」

  周寧失落道:「他先走一步,雲遊四海去了。」

  南宮仙兒聽的一怔,瑾月起身道:「是這樣的,人各有志嘛。」

  軒轅文輕攏衣袖提起茶壺,倒了四杯茶分與幾人分了道:「我看道長他雖然
走的倉促,但誰又能說,這樣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魚之樂,誰又懂呢?」

  瑾月捧著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漫不經心道:「仙兒小姐,你看九重天和十萬
大山誰的勝算更大一些?」

  南宮仙兒搖頭道:「戰事未開,一切都是未知,但整個妖界皆認妖族最強,
九重天不如妖族。」

  瑾月蹙眉道:「我亦知魔海兩界都認妖族最強,穩占天下第一,妖族隱忍數
百年,時至今日,也是該爆發的時刻了,而魔海之外,我們幾個人更需要把妖界
的真實情況,一五一十的帶回去。」

  南宮仙兒瞧了瞧四周無人,捧著茶杯道:「依瑾月姑娘的意思,魔海之外還
是處於觀望之態?」

  瑾月道:「也不盡是如此。」

  軒轅文為幾人續著茶道:「咳,情勢並不明朗,慢慢看吧。」

  瑾月把玩著自己玉手道:「妖族的實力,咱們在座各位誰見識過?」

  三人都搖搖頭,唯有周寧欲言又止,還是沒說話,瑾月又道:「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要是我輩不怕艱難險阻的話,大可一入十萬大山一探究竟。」

  軒轅文忍不住皺眉道:「這樣不妥,如此太危險了,十萬大山不說眾多妖族
林立,且都是兇狠殘酷,無數座大山連綿不絕,山裡常年漂著惡氣,許多毒蟲數
不勝數,似熊族,狼族這類與人相處多年的妖族還大概知道一些,十萬大山別的
妖族可不是等閒之輩,我們只有區區幾人,兵不過兩百,如何去探呢?」

  南宮仙兒聽了皺眉道:「這些事情瑾月小姐她也知道,只是魔海之外迫切需
要知道大山深處的妖族,它們到底是一些什麼樣的存在,若連妖族什麼情況都不
知道,只憑世人傳說,便與妖族抗衡,絕非明智之舉。」

  瑾月把目光看向周寧道:「你怎麼看?」

  周寧一愣道:「我……我只是覺得魔海之外,畢竟是我們的家,我們既已來
到了妖界,如何能袖手旁觀……」

  軒轅劍雙手啪的一聲,擊了一掌,起身笑道:「周兄這話說得好,既然都來
了,那能臨陣脫逃不是!」

  南宮仙兒欣賞著院內梅花道:「既如此,仙兒也願捨命陪君子!」

  瑾月美眸瞧過眾人道:「周寧,你陪我如見一見紫寒公主,瞧瞧九重天是如
何想的。」

  周寧答了聲是,跟著她一起去了,路上時候瑾月偏臉問道:「你跟紫寒公主
失蹤那段時間,遇見了什麼?」

  周寧神情一慌,卻是欲言又止的樣子,瑾月停住步子皺眉道:「連我也要隱
瞞嗎?」

  周寧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著自己心情,詳細把那些事情告訴了她,關於柳
若萱受辱的卻一筆帶了過去,隻字未提,瑾月聽了之後,回眸看著他道:「依孫
桂的說法,那彈琴的墨先生那夥人不是妖族,而是投靠了妖族的人?」

  周寧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在妖界當中也有許多的人,在妖族手下聽命。」

  瑾月道:「還真沒有那樣簡單,依你看,紫寒公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周寧想了想道:「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

  瑾月目光深深看著他,終究是搖頭道:「你以後切記,看人不能只看她的美
貌,美貌之外,更有別的東西值得你去欣賞,去發現,懂了嗎?」

  周寧一愣,連忙咳嗽道:「瑾月姐你別誤會,我心裡只有你和杏兒,咳。」

  瑾月臉有薄嗔道:「好啦,再調戲我,可別怪我打你!」

  周寧嚇得往後一躲道:「你怎麼老是說著說著就要動手打人……」

  她俏臉發紅,冷哼道:「說的這麼好聽,那動手動嘴調戲我的又是誰?」

  周甯聽的滿臉尷尬道:「我……我不是喜歡你嗎……」

  瑾月不屑道:「你喜歡我,你就要動手動嘴的?」

  周寧十分無奈道:「你古靈精怪的,我,我說不過你。」

  瑾月背負一雙玉手,嬌軀慢慢走著道:「什麼我古靈精怪,是你錯了就是你
錯了,你摸著自己良心問一問,我從來都沒有勾引過你,而你卻三番五次過來調
戲我,你還有理了你?」

  周甯一時被她說的啞口無言,瑾月冷哼道:「人家軒轅文喜歡我,人家還只
是言語表達,沒有絲毫的不敬之處,倒是你動手不算,你你你,你還動嘴,我沒
罵死你都算好的了!」

  周寧低的抬不起頭來,瑾月冷冷瞧來一個眼神道:「怎麼?自己也不好意思
狡辯了?」

  她說完嬌軀婀娜,走在花園深處,也不理會後邊處在尷尬中的周寧,一路來
到柳若萱住的地方時,院子裡站著許多丫鬟,中間位置吳鈞正在表演箭術,周寧
湊近她嬌軀道:「瑾月姐你看到沒,魏琅也在!」

  他湊的近了緊緊貼著人家女孩嬌軀,瑾月冷哼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
的在他身上踢了一記,周寧哎呦……慘呼一聲道:「哎呀……呀,疼!」

  瑾月冷哼一聲不說話,周寧再也不敢往她身邊湊,心有餘悸的捂著腿靠近幾
步道:「那魏琅確有武人風範,目光如炬,雖只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卻如猛虎一
般有威勢。」

  瑾月瞧他這下不敢再過來,女孩兒心性下,大為得意道:「嗯,不錯不錯。」

  周寧又道:「柳若萱也在。」

  吳鈞箭法高超,每一箭都是射在靶心,稱得上是百步穿楊,旁邊許多人也紛
紛讚歎不絕,魏琅坐在哪兒突然道:「公主殿下既然在這裡,臣也願獻上一手。」

  說罷躍躍欲試的樣子,柳若萱此刻面蒙輕紗,誘人嬌軀立在梅花樹下,美眸
也只是靜靜欣賞著吳鈞射箭,聽魏琅也有射箭的意思,便也輕輕點了點頭。

  魏琅得了這高貴仙女的應允,摩拳擦掌間,整個人氣勢猛的一變,真如猛虎
一般大步走了過去,魏琅生的威猛,高大健壯,這一出來果然是大為不凡。

  旁邊侍衛遞來弓箭之時,吳鈞淡淡瞧了一眼,看神情也有幾分不悅,魏琅接
過長弓來,大手在弓上摸了一摸,多瞧了幾眼,眉頭皺了皺道:「這弓怎堪得人
拉?」

  說罷取出箭來搭上箭弦,他眉峰緊皺虎目圓睜,弓弦在他手中不堪重負一般,
被拉了個滿弦,弓已張到極致,眾人也是從未見過如此勇猛之人,眾人緊張之時,
弓卻啪的一聲給斷了,魏琅大為不喜,揚手就把弓摔到地上,吳鈞臉色動容,很
是難看道:「將軍是嫌棄穆府的弓不堪用嗎?」

  魏琅仰臉一笑道:「非是在下誇口,我慶府之弓才能合我這粗人胃口,可惜
卻是沒有隨身帶來。」

  吳鈞還要再說,柳若萱已然輕舉玉手制止他道:「本宮這裡倒珍藏了一把好
弓,就是不知合不合將軍胃口?」

  魏琅臉露喜色道:「公主殿下不予臣試一試,如何得知?」

  柳若萱看向侍衛道:「拿寒冰龍弓來。」

  兩名侍衛得了命,便一同抬著取出一張弓來,看他兩個男子,到最後卻是抬
著把一張弓抬了出來,周寧仔細在這弓上瞧來瞧去,只見這弓身之上隱隱有猙獰
墨黑鱗片,在陽光之下閃爍著冰冷寒光,一層一層閃爍個不停,當真是了不得,
絕非凡物。

  兩個侍衛把弓抬到魏琅身前時,早已累的汗流滿面,牛喘一樣,柳若萱背負
玉手道:「這把弓是龍城珍藏多年的寶物,在極冷之地,以寒冰凶龍的龍骨龍筋
才製成,重有三百八十斤,將軍是不世出的勇猛之人,想必也只有這把弓堪的起
一拉。」

  眾人心中大為驚訝無比,三百八十斤?能不能兩手拿起來都另說了,若是在
四平八穩的靠雙手舉著,不說弓重多少,便是再要拉開這弓,得要多麼驚人的神
力才能做到?便是天生怪力的熊族,恐怕也不敢誇這海口吧!

  魏琅此時瞧著柳若萱這個高貴無比的仙子就在此處看著,也不見有萬一在仙
子面前當眾出醜的後悔之色,只是眉頭皺了皺,伸手在這弓上摸了一摸,提了一
提,頗見其吃力,旁邊有人忍不住暗笑,魏琅握緊拳頭冷笑一聲,便動手脫去身
上穿著的一層戎裝,戎裝之內另有一層厚厚鐵甲,魏琅再脫去這身甲胄,只聽砰
的一聲大響,魏琅一身鋼鐵澆築而成的黝黑肌肉,在陽光之下當真充滿了血脈噴
張的驚人力量,只把所有人瞧的是目光暈眩,佩服不已。

  他一雙明亮虎目瞧了瞧四座,以手指著這脫去的衣甲之物,冷目笑道:「我
這一身衣服,少說也有兩百來斤!」

  一聽這話,眾人更是無不動容,佩服之聲一片接著一片,魏琅聽在耳中,更
有得意之色,赤著胳膊嘴裡悶的一聲,額頭青筋暴起,硬是把這弓舉了起來,周
圍人瞧的是目瞪口呆,一片啞然,魏琅虎嘯聲中,一手舉弓,一手取出箭來搭在
弓弦之上,鋼牙緊咬,一股神力猛然從軀體迸發出來,硬是把弓給拉了開來,弓
一拉開,但見弓身之上一片片鱗片兀自亂顫,似是通通都活過來了一般,威猛至
極。

  而魏琅額頭汗流直下,滿滿拉著弓弦時,一支普通的箭搭在弓弦之上轉眼之
間化為冰藍,箭頭吞吐著冰冷之焰,魏琅再把弓給拉到極致,雙腳站立之處,地
上青石板寸寸斷烈,但聞魏琅一聲咆哮,箭已猛然發出,一聲嘹亮至極的龍吟驚
天動地,一支箭攜風雲變幻之力,風雷閃電奔騰,一箭穿空而過,清晰可見一條
寒冰黑龍憤怒咆哮著直沖天上飛去,嘹亮龍吟震耳欲聾,驚動四方。

  魏琅一箭之後,縱然神力也累的不輕,此時呼哧呼哧喘個不停,也幸虧把箭
對準了天上,要不然可不知把穆府之內的處處亭臺樓閣,給射出什麼個好歹來。

  當場眾人瞧的是面無人色,周寧,瑾月也未曾料到,妖界之人其兇猛,既然
已至於此,便連吳鈞臉上也是一片慘白,如此神威,確有令人動容之處。

  柳若萱倒從容許多,背負玉手語氣淡然道:「這把寒冰龍弓留在本宮這兒也
沒什麼用處,將軍既能拉的開,這弓則於你有緣,本宮便把它賞賜予你。」

  在場之人更是驚訝,這麼一把好弓,柳若萱輕描淡寫之間便把它賞賜於人,
更看她一雙美眸平靜如水,絲毫沒有幾分吝嗇之意,怎不讓人佩服?

  魏琅一聽柳若萱要把這張賞賜給他,更是喜得眉開眼笑,威猛虎軀噗通一聲
跪在青石板上,奴僕一般恭敬無比道:「公主賜了臣這把弓,臣就是為奴為僕也
要為九重天拼死效命!」

  不料魏琅說完之後忽然又道:「只是這弓在龍城十分寶貴,公主把它賜予給
臣,龍城那邊可又如何解釋?臣如此想來,臣突然有些不敢要了,也請公主殿下
收回成命……」

  旁邊吳鈞看在眼裡,臉上怒色十分明顯,可又不能把魏琅怎麼樣,沒想到這
魏琅一身勇猛之氣不說,心思還十分精細。

  柳若萱背負玉手,來到他身前讓魏琅起來道:「將軍不必為難,此事並無不
妥之處,本宮此舉只是效仿古人義舉,俗話說,寶劍增勇士,英雄配美人,在這
普天之下,能拉的開這弓的人寥寥無幾,你既拉的開,便說明這弓跟你有緣,本
宮既把弓賞賜給九重天的勇士,你又何必擔憂龍城會不悅?」

  魏琅聞言大喜再三磕頭謝恩,更在眾人目光中,把弓配上肩膀,勇猛身軀體
魄驚人,更背著這把寒冰凶龍弓,此時此刻立在此處,風頭一時無二。

  柳若萱輕移嬌軀來到瑾月,周寧身邊,揮退魏琅,吳鈞二人道:「貴客來往
本宮這裡,是有要事嗎?」

  瑾月倒也不隱瞞,開門見山道:「公主殿下可知妖族情況嗎?」

  周寧偷偷瞧著她眼睛,卻見柳若萱似沒有注意到他一樣,只把目光停留在瑾
月臉上,想了一想道:「實不相瞞,妖族近百部族,本宮所獲甚少,便是熊族狼
族這類與九重天相處許久的妖族,本宮對他們的瞭解也是十分有限的。」

  瑾月流露出幾分失望道:「就沒人進去過十萬大山嗎?」

  柳若萱皺眉想了又想道:「十萬大山是妖族棲息之地,各類妖魔鬼怪數不勝
數,尋常人怎敢靠近?便是近年來也只聽聞,邊關茫茫深山中,有惡鬼冒出來傷
害人畜,往往死傷慘重,也未見其蹤影,鬧得處處一片恐慌。」

  瑾月聽完搖頭說道:「妖族對人瞭若指掌,人對妖族知之甚少,公主殿下就
甘心如此嗎?」

  柳若萱輕皺眉頭,似是想了想道:「二位不妨隨本宮來。」

  瑾月與周寧對望一眼,終究是跟著她步入高樓,柳若萱帶領二人一步一步登
上了五層高樓,推門進入之時,一股陳舊的書香氣息迎面撲來,只見這偌大樓中,
整整齊齊排列著二人多高的書櫃,所藏書本一眼望去,少說也有上萬。

  柳若萱徑直過來,輕輕探出玉手在書櫃尋找著,不時翻出來幾本書,遞給旁
邊的周寧,她身材比尋常女子更為高挑修長,絕美動人,說的上是美色難尋,兩
米多高的書櫃,她探出玉手在其中翻找時也不見有多作難,時而輕輕踮起腳尖,
時而蹲下修長嬌軀,美的真個是仙子玉女,天姿國色。

  柳若萱認真翻找時十分的專注,認真之時那種秀眉微蹙的美態,令人怦然心
動,怪不得妖界有些人口口聲聲稱她為妖界的第一美女,把瑤雪聖女給排到了第
二,瑤雪聖女,周寧是沒見過,不過以柳若萱的絕色,稱她為妖界第一,好像也
並沒有什麼不妥。

  她美眸顧盼之間,翻來找去,站在她旁邊周寧不過短短片刻,懷裡便抱了十
幾本書冊,瑾月便過來替他把書抱在放在桌上,柳若萱在這些書櫃間走來走去,
整整翻到了三十多本厚薄不一書冊才算作罷。

  三個人圍著桌子,瑾月翻看了幾本便皺起了眉頭,柳若萱靜靜坐下來道:
「這是自曆月王朝先民進入妖界以來,先人們根據自己的在茫茫深山之中的所見
所聞,收集的所有關於妖族的鬼怪秘事,其中有些記載的東西更是六百二十年前,
記載妖物肆虐的秘事,時至今日,早已不為世人所詳知,九重天念此處距妖魔之
近,便把這些書放在了甲州。」

  她說完頓了頓道:「這些書中後來也有近百年來,甲州自己從獵人,或山民,
或商人處所獲悉的描述,畫師便照他們的描述,或畫了下來,或記載了下來。」

  瑾月好奇道:「那甲州自此便沒有主動派人進去深山探尋嗎?」

  柳若萱搖頭道:「甲州多山,背後邊界更是與十萬大山很近,深山之中怪聞
很多,有時也有怪物從深山跑出來在甲州邊界作怪,死者往往慘不忍睹,聞之令
人喪膽,縱是最勇猛的武士,闖入十萬大山之後也是一去不回,數百年間,甲州
幾千名探索的武士都葬在綿綿深山之中,更不說毒氣遮天蓋地,鬼哭狼嚎,完全
成了一片無人敢去的鬼地。」

  瑾月哦了一聲道:「也不能從熊族,狼族之人的口裡,獲知什麼嗎?」

  柳若萱道:「狼族熊族與人相處久了,過著半人半妖的生活,徘徊在妖與人
之間,與十萬大山哪些惡魔們,幾乎完全隔斷,兩族首領也只是聽命妖神命令,
與邊兵作對罷了。」

  瑾月聽的眉頭緊皺道:「如此說來也太棘手了,哪些聚集在十萬大山的妖魔
鬼怪們,他們自稱什麼?」

  柳若萱道:「妖族有近百個部族,十萬大山也只是世人不知那蠻荒之地,一
望無際的荒涼之處,一座一座數之不盡的巍峨大山究竟在瘴氣隱藏之下,有多少
座,就乾脆稱呼那裡為十萬大山,各妖族則自稱萬魔之地。」

  周寧笑道:「那也不應該稱呼十萬大山,應該稱萬魔之地了。」

  柳若萱瞧了他一眼,美眸神情複雜,終究是點點頭道:「也可以這麼說。」

  瑾月嗯了一聲,又把目光看向桌上的書,這些書大多名稱群妖秘事,或甲州
怪談,百魔集,鬼怪集志之類,翻開一本書時,作者自雲是:余嘗聞盤古開天辟
地,女娃造人,萬物生生世世繁衍生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想那四海皆平,
天下有繁華壯麗之外,天下亦也有荒涼蠻荒之在。

  而余平生好愛雲遊,足跡經過之處,雖未敢誇言遍佈天下,但也走遍萬山千
水,足跡而過蠻荒,只見群山巍峨連綿不絕,處處大山高聳入雲,更有許多奇峰
怪石,猿猴蹄吠,雄鷹展翅,雲海濤濤。

  而那十萬深山之所,瘴氣常年繚繞,盛產群魔鬼怪,其有天生怪力,茹毛飲
血,兇猛殘酷,更有妖物天生邪術,能馴養上古魔鳥為坐騎,駕乘魔鳥翻騰雲海,
于群山作惡,收服萬般野獸聽為號令,所過之處生靈一片塗炭,餘站遠處觀望,
但見數百隻魔鳥天上展翅之時,其勢鋪天蓋地,深山林中,萬種野獸發狂而出,
若無神人助陣,萬難勝矣!

  餘又自想,世間之大,蠻荒之所何止萬里之巨?地處貧瘠所在,妖魔鬼怪層
出不窮,余雲遊平生,本見妖物肆虐,已無可救,但親眼目睹神人大展天威之後,
萬妖退避,不敢再來為禍,神人更布下封印之鎖,以絕妖患,餘感念神恩之時,
亦覺欣慰,便在此記下余平生所見所聞,以供後人覽之。

  瑾月讀來之後看這作者似親身經歷了六百多年前,九重天先民和妖族的戰亂,
但這言語中,屢次三番提到了神人相助,神人可不就是神仙嘛,難道六百多年前
真的有神仙助人擊退妖魔嗎?

  她雪白玉手輕輕翻開第二頁,書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書香味道,紙也泛著一股
焦黃,但畢竟是重要東西,保存的十分完好,第一頁畫著的是兩名枯瘦如柴,披
頭散發的老者走在一條山路上,一手持拐杖,一手持破碗,看去瘦骨嶙峋,路邊
堆著幾具枯骨,後邊跟著幾名碧眼綠發,面目猙獰的怪物,肩膀上扛著獵叉,似
彼此呼喊著在路上行走,圖下解釋為,山鬼。

  又翻開一頁,圖中繪畫在一個奇峰怪石的懸崖上一輪皓月當空,月光明亮照
在懸崖,一群長著翅膀,滿身紅毛的怪人,正倒掛在懸崖下,吸取月華,仔細看
去時,畫中怪人一個個尖耳朵,尖臉,大眼睛,小鼻子,一個個目光閃閃像極了
蝙蝠,圖下解釋為蝠人,生性晝伏夜出,懼怕陽光喜歡黑暗,尤其喜歡月圓聚集,
貪食生血,一旦出動,動輒成千上萬如烏雲蓋頂,所過之處雞犬不留,白骨成堆。

  瑾月,與周寧同時皺了皺眉頭,又翻開一頁,這處畫的地方比較詭異,是一
輪彎月之下,亂石灘中,聳立著大片樹林一般的巨大石柱,每根石柱有十人多高,
每根石柱上畫著許多飛鳥走獸的圖案,看去很是殷紅,正中位置是一處可容納百
人之多的大圓壇,壇上擺著許多火把,十幾名全身披著黑袍的人,正對著彎月虔
誠跪拜,幾名蝠人張著翅膀不停盤旋在空中。

  圓壇之下的石柱群裡,更有許多長相怪異的野獸,探頭探腦的跪倒在地,看
其瑟瑟發抖的模樣,心中必是充滿了恐懼。

  瑾月又翻開一頁,這一頁比較明瞭,描繪的是群山之中,皓月當空,一座雄
偉壯觀的城池盤踞在群山之中,被雲霧繚繞所籠罩,城池周圍漫山遍野到處都是
插著張狂至極的血紅妖旗,妖旗之下聚集著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數量之多,一
眼望不到盡頭。

  更有成千上萬的蝠人密密麻麻盤旋在皓月之下,數百名穿著鎧甲的武士,人
人手按腰刀立在城樓之上,簇擁著十幾名妖族首領,這些妖族首領中,一名蝠妖
手持石書,面有怒容,以至翅膀張到了極致,正對著漫山遍野的群妖,狂聲念誦
石書上的內容,口中鋒利獠牙外露,漫山遍野的群妖聽的個個皆是群情激奮,更
有許多身披鐵甲的妖兵,紛紛大力揮舞著手裡各類武器,亦有彼此之間倆眼閃閃
發光,吐著猩紅舌頭,交頭接耳的鬼怪。

  瑾月又往下看去,接下來的資訊就少的太多了,基本都是描繪妖兵肆虐的景
象,人和妖兵如何作戰的,再有價值的東西基本就沒有了,其他的書記載的則更
少了,更多是一些山民經歷的怪聞,把自己深更半夜見到的怪物,不管什麼東西,
亂說一通,畫師也跟著一股腦的全給畫了下來。

  好在有找到一本帶血殘破的書,裡面是有描繪了一些十萬大山內的地圖,但
是年代太過久遠,又沾了血跡,許多地方也看不清楚,只是看了個模糊大概。

  瑾月又想仔細翻翻時,柳若萱搖頭道:「這些書本宮翻了不知多少遍,其他
記載的多是甲州畫師自己畫的,畫的也並非多麼準確,便連鬧鬼之事也是大費筆
墨添加進去,姑娘看的那第一本,確是無比珍貴,只是記載的也是十分稀少,關
於十萬大山內的繪畫,也不過那區區幾頁。」

  她抬起俏臉道:「那公主有意派勇士,再闖魔窟嗎?」

  柳若萱緩緩站起嬌軀,背對著二人道:「這件事情,暫時還未曾想過吧。」

  瑾月卻是美麗笑道:「公主說的也是,不過這事也急不得,我和周寧就先回
去了。」

  二人在回來路上一邊走著,瑾月滿是心事道:「周寧你現在還覺得她很特別
嗎?」

  周寧毫不思索的道:「她確實很特別。」

  瑾月幽幽點了點頭道:「連我現在,都覺得她有幾分特別了。」

  周寧笑道:「英雄所見略同嘛!」

  瑾月哼了一聲道:「哼,你少在這裡油嘴滑舌的。」

  周寧嚇得急忙縮縮腦袋道:「瑾月姐不讓我說,我就不說。」

  瑾月突然噗嗤一笑道:「啊,真乖!」

  周寧大為尷尬,瑾月樂此不彼的笑道:「好孩子,你要永遠都這麼乖的話,
你瑾月姐姐就喜歡你了。」

  周甯滿是苦話無處傾訴,瑾月咯咯笑著,邊走邊笑,似乎心情不錯,周寧瞧
了瞧天色黃昏,突然道:「瑾月姐,我想出去轉轉。」

  瑾月停住腳步道:「幹嘛?」

  周寧咳嗽道:「心情不好,想去轉轉。」

  瑾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不過這麼大人了,記得早去早回。」

  周寧嗯了一聲,轉身往府外大步走去,這一路上他確是十分想念馨兒了,不
知道這個小姑娘現在怎麼樣了,在幹嘛呢?

  馨兒乖巧聽話,溫柔體貼,也確是男人喜歡的類型,周寧一路來到這繁華所
在時,天色已然有些黑了,氣氛更顯得幾分曖昧。

  當來到她閨房時,這小丫頭正在對鏡梳妝,一見到周寧,大眼睛裡滿是委屈
的淚花兒,撅著小嘴兒一句話也不說,周寧奇怪的上前道:「你怎麼了?」

  馨兒滿臉委屈道:「壞人,你幹嘛不來找人家?」

  周寧咳嗽道:「這不是來了嘛。」

  說著坐到窗邊,打開窗戶欣賞著樓外夜景,馨兒更加委屈道:「人家想你了
一整天,你一來就坐在窗戶那裡嗎?」

  周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來到她身後,瞧著鏡子裡千嬌百媚的美人容顏,
忍不住把手放在她香肩上,馨兒委屈的靠在他懷裡嬌聲哭道:「人家早上醒來就
坐在這裡等你,妝都哭花了,你幹嘛去了……嗚」

  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哭的跟淚人似的,讓周寧也有些心痛了,急忙
把她抱進懷裡道:「好妹妹,別哭了,哭的讓人心都疼了……」

  馨兒哭的更加厲害道:「那你以後要天天來看人家!」

  周寧連忙點頭道:「好好好,天天來看你。」

  她這才破涕為笑,只是哭的已梨花帶雨,周寧拿來手絹幫她擦去眼淚道:
「挺好看的姑娘,哭花了臉可就不好了。」

  馨兒埋入他懷中道:「馨兒還以為你不要人家了……嗚」

  周寧緊緊抱著她道:「怎麼會呢,我可捨不得。」

  她噗嗤一笑道:「你不騙人家就好。」

  說著雪白手兒摸摸自己容顏道:「哥哥看馨兒漂亮嗎?」

  周寧往鏡子裡看去,只聽她真是花容月貌,美麗動人,忍不住拉住她手兒道:
「站起來讓我好好看看。」

  馨兒溫柔嗯了一聲,站起嬌軀轉了個圈,手兒輕掩俏臉道:「漂亮嗎?」

  周寧一把將她橫抱起來,目光瞧著她如玉容顏,衣襟內誘人的酥胸道:「馨
兒想不想哥哥?」

  她臉色嬌羞道:「嗯……」

  她一聲嬌羞剛剛說出,不料紅唇已然被俘,周寧橫抱著她嬌軀,大步往床上
走去,同時含著她的紅唇狂吻個不停,誘人銷魂的嬌喘,不住從她紅唇呻吟出來,
周寧聽著她紅唇在自己親吻,流露出陣陣銷魂蝕骨的嬌喘呻吟,這種嬌喘呻吟,
讓他有一種實實在在的征服感。

  直到纏綿之後,一切靜謐,房間裡除了陣陣喘息之聲,便是再無其他聲音
……

  「周甯哥哥……」

  突然一聲嬌甜無比的輕喚打破了沉靜,從她的輕喚中,可以聽到深深的滿足,
周甯靜靜抱著她溫香玉體,撫摸著她香肩道:「馨兒不困嗎?」

  一番雲雨之後,她已是俏臉暈紅,連烏黑的秀髮亦為之散亂,被這男人滋潤
過後,整個人看起來更是千嬌百媚,嬌柔無力的模樣我見猶憐,卻也更加的溫柔
似水,靜靜在他懷中道:「想陪哥哥說說話兒。」

  周寧嗯了一聲道:「馨兒想說什麼都行。」

  她溫柔依偎著道:「馨兒自作主張……和周甯哥哥做出了這種事,周甯哥哥
會愛馨兒一輩子嗎?」

  周寧聽的一愣,握緊她手兒道:「一輩子……又有多長呢……」

  馨兒美麗笑道:「也不長,也就一瞬之間的回憶。」

  她說著忽然從枕頭旁邊,取出一個小葫蘆道:「馨兒剛才差點以為已經死了。
周甯哥哥也一定累壞了吧?來喝些水兒。」

  她說著卻是噗嗤一笑,美麗嬌媚道:「哥哥真是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也不
憐惜人家……」

  嬌羞之處,卻是更有說不出的嬌俏可愛,周寧接過她拿著的小葫蘆,喝了幾
口,還是一如既往的甜,她待周寧喝完,自己也喝了幾口水,寶貝無比的把小葫
蘆重新蓋好,放到枕頭旁邊。

  周寧一隻手在她玉體撫摸不停道:「馨兒,你這個小葫蘆是什麼來頭?裡面
的水怎麼喝不完也似?」

  馨兒嫣然笑道:「這小葫蘆,是馨兒爹娘留給人家的寶貝,裡面的水又甜又
解渴,喝的時間長了,還有強身健體,百毒不侵的功效。」

  周寧十分驚訝道:「世上還有這樣的寶貝?」

  馨兒溫柔無比道:「嗯,這小葫蘆據爹娘說,是從蓬萊仙島那兒摘回來的,
姐姐有一隻,人家也有一隻。」

  周寧聽完笑道:「怪不得頭一眼看到你這葫蘆,便覺得很是寶貝了。」

  馨兒笑道:「哥哥要是喜歡,馨兒就把這葫蘆送予你了。」

  周寧連忙拒絕道:「這寶貝,我可不敢要。」

  馨兒突然俏臉一羞道:「馨兒都已是周甯哥哥的人了,一個葫蘆也算不得什
麼嘛……」

  周寧笑說道:「只要馨兒,便已滿足了,還要什麼葫蘆。」

  馨兒柔聲撒嬌道:「那周甯哥哥和馨兒在一起快樂嗎?」

  周寧毫不猶豫道:「很快樂啊,跟你在一起,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她咯咯笑道:「什麼煩惱呀?說來聽聽……」

  周寧笑道:「還好了,也沒那麼多煩心事,馨兒有嗎?」

  她聽了委屈的撇撇小嘴道:「只擔心哥哥舒服完了之後,就忘記了馨兒,再
也不管了……」

  周寧搖頭道:「怎麼會呢,明個白天就不走了,只陪馨兒一個人。」

  馨兒大喜道:「真的嗎?不會騙人家吧?」

  周寧笑道:「絕不會騙你。」

  她溫柔笑道:「明天馨兒要好好服侍周甯哥哥,讓哥哥做一個神仙。」

  周寧搖頭笑道:「是真的嗎?」

  馨兒咯咯笑道:「就怕周甯哥哥,臨陣脫逃,咯咯……」

  話剛說完已被一個強壯的身軀壓在身下,眉目含笑道:「那就看看究竟是誰,
臨陣脫逃……」

  房間內頓時充滿了女孩兒咯咯笑聲,求饒之聲……

  
                第八十二  今夜月尚好,清影獨徘徊

  夜晚一輪皓月當空,明亮月光溫柔灑在小樓院內,處處亭臺樓閣中,更可見
風景優美,院內幾許梅花開的正好,樓頂明月相照,把月光如水灑在清幽小徑,
反射出如水般的晶瑩。

  這個時候已是很多人都已入睡了,南宮仙兒在瑾月那裡聊了會兒,便輕輕推
開自己房門準備休息,她坐在鏡子前,只見鏡中一名面遮輕紗的絕色美人,正是
她自己,女人天性愛美,她也不例外,一雙美眸瞧著鏡中容顏,便是她自己突然
之間,也有幾分怦然心動。

  她在這兒對鏡正欲摘下面紗,而後脫衣入睡,突然只聽見窗外咯吱一聲,登
時玉手輕抬,冷目看向窗外道:「什麼人?」

  窗戶外邊的人聽到聲響,卻是咯吱咯吱把窗戶給打了開來,緊接著半夜裡,
從窗外探出來一張毛茸茸的熊臉,鼻子上一抹白,舔著舌頭喜滋滋道:「好妹妹,
別叫別叫,是俺是俺!」

  南宮仙兒瞧了他幾眼,柳眉微蹙,慢慢輕移嬌軀走到窗前道:「你來幹嘛?」

  吃不飽瞧見心儀已久的仙女妹妹,早已是垂涎欲滴,此時此刻急忙道:「好
妹妹,俺是你那吃不飽哥哥呀!」

  南宮仙兒噗嗤一笑道:「少來這胡說,人家在妖界無親無故,平白無故的那
來你這麼一個哥哥?」

  吃不飽縮回腦袋,兩隻大手扒拉著窗戶,窗戶也差點被他拆了也似,聽的他
猴急猴急道:「好妹妹,好妹妹這麼冷的天你把門打開,讓俺進去再說。」

  南宮仙兒美麗動人的舉起玉手,輕掩紅唇笑道:「要放你進來也不難,不過
你要先回答我兩個問題。」

  吃不飽聽來急的如同百爪撓心道:「嗚……你要急死俺啦,你快問吧……」

  南宮仙兒背負著雪白玉手,亭亭玉立站在窗前,美眸幾分嬌媚道:「諾,你
聽好了,這穆府戒備森嚴,你是怎麼進來找到本姑娘的?」

  吃不飽咳嗽道:「俺一張鼻子可靈了,聞見妹妹的仙女香味就找到了。」

  南宮仙兒噗嗤笑道:「比狗鼻子還靈嗎?」

  吃不飽聽了這話不但不生氣,反而得意洋洋的舔著舌頭道:「那是當然啦,
俺這鼻子天生它就這麼靈!」

  南宮仙兒作勢想了想道:「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你也聽好了,你三更半夜
的不好好在家裡睡覺,偷偷摸摸的跑到這兒找本姑娘幹嘛?」

  吃不飽倆眼滴溜溜一轉,嘿嘿笑道:「俺來這兒只想找仙女妹妹說說話兒,
仙兒妹妹你可是不知道,俺想你想的夜不能寐,痛心疾首啊……」

  聽的她咯咯亂笑道:「夜不能寐倒也罷了,怎麼還痛心疾首起來了?」

  吃不飽滿臉賭咒發誓道:「嗚嗚,俺只恨自己沒有早點遇上仙兒妹妹,遇上
了仙兒妹妹之後,這才發覺俺以前算是白活了。」

  南宮仙兒捂著紅唇,嬌笑不已道:「仙兒才不相信你的鬼話……」

  吃不飽大為著急道:「俺對仙兒妹妹的愛,那是天地可鑒啊!」

  南宮仙兒哼了一聲,紗袖裡探出雪白玉手,在他鼻子摸了一摸,嗔道:「你
這人看起來老實,實則鬼話連篇!」

  吃不飽倆眼滴溜溜亂轉,見她雪白玉指就在眼前,還沒等的她收回玉手,吐
著舌頭就含住她玉手吧嗒吧嗒亂舔起來,轉眼之間已是舔的全都是口水,美的他
魂兒都飄到了天上,把南宮仙兒嚇的猛然縮回玉手,急忙拿出懷裡水青手帕擦拭
玉手,擦完就把水青手帕丟在了地上,看的窗外的吃不飽一陣心疼,就差捶胸頓
足道:「嗚……俺的姑奶奶,你不要也別扔啊,快拿來給俺,快拿來給俺……」

  說著說著就差硬從窗戶鑽進屋裡來了,南宮仙兒轉過嬌軀道:「夜深了,你
再不走,本姑娘可要叫人了。」

  吃不飽急忙道:「別呀,這大冷天的,你讓俺進去行不行啊。」

  南宮仙兒容顏清冷道:「不行!」

  吃不飽滿臉委屈道:「你知道俺冒的多大危險,不辭辛遠來找你嗎?」

  南宮仙兒輕移嬌軀,淡然坐在凳子上,容貌絕美,誘人玉體穿一襲雪白衣裙
在燭光下更是聖潔動人,長髮飄飄落在胸前香肩道:「人家不知道!」

  吃不飽死乞白賴就是不走道:「俺今夜來這兒就是為了向仙女妹妹表達俺的
愛意,你要是不答應,俺就不走啦。」

  南宮仙兒噗嗤笑道:「吃不飽哥哥既然不願意走,您想在外邊呆多久,就呆
多久,仙兒絕不會多說半句……」

  任憑吃不飽在窗外死乞白賴的糾纏,她果真是一句話也不說,正僵持間,吃
不飽瞧見一隊武士打著燈籠往這邊走來,頓時急道:「好妹妹,快救俺!」

  慌不擇路的就要逃,南宮仙兒覺得好笑道:「你瞎跑什麼?」

  說著吹滅蠟燭,輕移嬌軀走出房外,月光之下,她長髮飄飄,白衣如雪,說
不出的美豔聖潔,吃不飽看了此情此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只給她磕頭,一口一個
仙女妹妹,舔著濕漉漉的大舌頭,就在她紗裙下的白鞋舔了幾口,南宮仙兒猝不
及防,皺眉嗔道:「登徒子,賊心不死!」

  皺著柳眉,仙女一般輕盈美麗的躍到樓下,吃不飽看似憨厚,倒也不笨,順
著柱子就爬下來了,南宮仙兒領著他在夜色裡走著道:「哼,別讓人家把你逮著
給燉了就好!」

  吃不飽在後邊直顧盯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吞咽口水道:「為了仙兒妹妹,別
說把俺燉了,就是清蒸油炸了俺也不後悔……」

  她猛然回身笑問道:「說的這麼好聽,那你跑什麼?」

  吃不飽吐吐舌頭,倆眼滴溜溜亂轉道:「俺這不寡不敵眾嘛……」

  吃不飽說著說著倆眼一亮道:「仙兒妹妹,俺帶你去個好地方!」

  南宮仙兒奇怪道:「什麼地方?」

  吃不飽得意無比,從懷裡取出一張遁地符道:「您就別問了,去了您就知道
了,包您滿意!」

  南宮仙兒瞧了瞧他手中的遁地符,蹙眉道:「這是遁地符?」

  吃不飽大為驚訝道:「喲,仙兒妹妹也知道這種遁地符?」

  南宮仙兒哼道:「是不是要拿這種玩意兒騙人家女孩兒?」

  吃不飽兩眼委屈道:「仙兒妹妹,您太冤枉俺了,這一張符可是寶貴的很,
一般人俺還捨不得拿出來呢!」

  南宮仙兒背對著他,也懶得說話,吃不飽嘿嘿笑著上前捉住她紗袖輕裹的玉
手,視若珍寶一般摸來摸去,又舒服又過癮,倆眼發光道:「仙兒妹妹的玉手真
的好滑啊,給俺親兩口行不行啊……」

  南宮仙兒冷冷道:「再廢話,我可不理你了。」

  吃不飽嚇了一跳,急忙道:「俺錯了俺錯了。」

  說著急忙拿起遁地符,閉上倆眼用力一劃,白光一閃,再出現時已是另一個
地方,只見一輪明月高照,繁星點點,附近亭臺樓閣積雪融化的一乾二淨,十分
的風景優美,走著走著來到一處供人沐浴的溫泉時,泉水煙波飄飄,水光倒映著
她白衣勝雪的絕美倒影,南宮仙兒在前邊走著,吃不飽在後邊跟著,倆眼滴溜溜
瞧著她修長倩影,大流口水道:「仙兒妹妹,你看這兒滿意不?不過仙兒妹妹,
你長的真美啊!」

  南宮仙兒懶得理他,自顧自的坐下來休息,吃不飽想要過來,被她嚴詞拒絕,
吃不飽只能圍在她旁邊,大獻殷勤道:「俺見過的美女多啦,可沒有仙兒妹妹你
這麼漂亮滴,哎呦喂,要是能抱著仙兒妹妹親上那麼一口該有多好。」

  南宮仙兒不說話,吃不飽又是殷勤道:「妹妹您看,這溫泉這麼美,也只有
您這樣的仙女才配的上它,嘿嘿,你快洗吧,俺保證這兒沒人來,誰敢偷看仙兒
妹妹洗澡,俺不宰了他才怪!」

  唔,吃不飽的嘴突然被她捂住,正要說話時,南宮仙兒玉手輕提著吃不飽耳
朵,拉他躲到假山後邊嗔道:「不許說話!」

  吃不飽倆眼滴溜溜亂轉,唔唔點頭,南宮仙兒這才鬆開手,只見夜色中皓月
當空,月光溫柔傾灑下來,池水裡一層層水氣在池內飄個不停,泉水也真個是細
膩的滑如凝脂,飄著濃郁的香氣,池邊花草繁盛,真個是常年都四季如春,一輪
明月倒映在池水裡,附近亭臺樓閣,如夢如幻,真個是好去處。

  吃不飽果然一聲不吭,整個身子卻是不停往南宮仙兒身上蹭,蹭來蹭去的,
心裡樂開了花,好在南宮仙兒蹙眉瞧著溫泉池對面的小亭子,隱隱約約可見一名
青衣紗裙的絕色倩影,在池水對面踏著水氣而來。

  一層層水氣如雲朵一般在地上繚繞漂浮,美如仙境,那青衣少女更是絕色美
人,只見她亭亭玉立在小亭子裡,一雙美眸卻是看著夜空,夜空之上繁星點點,
清涼似水。

  層層濃郁水氣飄來飄去,對面少女倩影轉眼被霧氣遮蓋,她青衣飄飄,遙望
著甲州的山和月,青衣水袖裹著的雪白玉手負於背後,絕美容顏凝視著巍峨壯麗
的群山,山頂那輪明月正好,月光溫柔傾射下來。

  吳鈞此時立在亭外,眼中是那美如仙子的少女,她輕抬玉手拂去幾分零亂的
思緒,一雙美眸清澈遙望著夜色中,處處亭臺樓閣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
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背後吳鈞此時此刻也忍不住輕輕踏上小亭內,雙目仔細瞧在她仙子玉體,終
究是忍不住道:「我想不明白,公主為何把寒冰龍弓賜給了魏琅?」

  柳若萱轉過嬌軀,美眸瞧了他一眼道:「怎麼了?」

  吳鈞皺眉道:「魏琅那廝看見公主,倆眼都直了,公主又何必和他走近。」

  柳若萱搖頭道:「你說他對本宮不敬,你又何嘗沒有過。」

  吳鈞眉毛越皺越難看道:「小人對公主忠心耿耿,魏琅那廝,可就不一定如
此了。」

  柳若萱道:「那你吃醋了嗎?」

  吳鈞還要再說,柳若萱秀眉微嗔道:「你怎麼會跟他爭風吃醋,本宮真有些
不明白了……」

  吳鈞普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小人絕無二心,只是公主萬不能被魏琅欺騙了。」

  柳若萱搖頭道:「你說到那裡去了,本宮又如何會被魏琅給騙了。」

  吳鈞跪著移到她面前,雙眼明亮瞧著她美眸道:「在吳鈞心裡,公主您就是
這世上最美的女人,看見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說話,都讓吳鈞心裡嫉妒不已。」

  柳若萱低垂美眸,看著他滿臉熱情道:「你這個樣子,本宮又怎會不知你心
意?」

  吳鈞聽了她輕聲話語,喉嚨裡卻是咽了個口水,激動的就差給她磕頭了,柳
若萱背負玉手逕自繞過了他,欣賞著處處亭臺樓閣道:「如今妖族勢大,本宮一
身所系絕非個人,希望你能明白。」

  吳鈞磕頭道:「小人明白。」

  柳若萱又道:「情之所在,與本宮向來無緣,天下對妖族魔窟知之甚少,不
知你可有膽量進入十萬大山?」

  吳鈞臉色一變,登時就有了幾分膽怯道:「只願長久陪伴公主身邊,為您效
犬馬之勞。」

  柳若萱也不甚意外,只是淡聲道:「捉拿妖人的事,辦的如何了?」

  吳鈞眼睛一亮道:「只待公主一聲令下,便可一網打盡。」

  柳若萱淡聲道:「好了,你起來吧。」

  吳鈞應了一聲,從地上站起身來,柳若萱道:「事關重大,你與魏琅之間,
不可起了衝突,算來也是時候了,捉拿妖人就在今夜。」

  吳鈞臉色一喜道:「您放心,小人這就去辦,絕不會出了差錯!」

  吳鈞說罷匆匆而去,轉眼間投入夜色中。

  而對面一層層水氣越來越濃,溫泉水叮叮咚咚的流淌著,吃不飽朝對面瞧了
大半天,也沒瞧見什麼,躲在假山後面狂獻殷勤道:「仙兒妹妹你長得這麼美,
可比紫寒那小娘皮好太多了,那小娘皮心狠手辣的,還風流的緊,要是那天落到
俺手上,嘿嘿,嘿嘿……」

  南宮仙兒美眸一嗔道:「落到你手上,你又待怎樣?」

  吃不飽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兒,義憤填膺道:「咳,那個小娘皮,據說最愛男
人,一日不可沒有男人,嘿,那是她沒犯到了俺的手上,要是犯到了俺的手上,
俺一口氣奸她個千遍百遍都不夠,憑俺這身板,喂也喂飽了她!」

  吃不飽說著說著忽然覺得背脊生涼,打了個哆嗦道:「咦,奇怪了,怎麼突
然這麼冷呀?」

  說著忍不住探頭探腦回頭一瞧,可把他猛的嚇了一跳,只見朦朧霧氣當中,
一名青衣如水,美的瑤池仙子般的絕色少女,天仙一樣輕抬玉足踏著地上層層霧
氣而來,一層層繚繞霧氣在她身邊溫柔起伏著,背負玉手立在溫泉池邊,美眸盈
盈看來。

  吃不飽瞧見她,心裡怪聲道:「沒道理啊,最近美女怎麼這麼多啊。」

  大咧咧的叫道:「美女,你是誰啊?」

  她舉頭仰望夜色,絕美容顏似有幾分寂寥道:「姓柳,名若萱。」

  吃不飽一隻大手撓撓自己毛茸茸的腦袋,探頭探腦道:「奇了怪了,這名兒
聽著怪熟悉的,俺咋一時想不起來了??」

  柳若萱低頭一笑,淡聲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南宮仙兒氣的朝吃不飽踢了一記,嗔道:「你這個笨熊,她就是紫寒公主
……」

  吃不飽聽了怪叫一聲,倆腿登時給癱了,站都站不起來了,南宮仙兒氣的揪
著他耳朵道:「你這個笨熊,都給你說了話不能亂說,你偏不聽!」

  吃不飽心如死灰,渾身打著哆嗦:「你你你,你就是紫寒小娘皮,那俺罵你
的話,你不是全都聽到了?」

  柳若萱背負玉手步步走來道:「一字不少,本宮全都聽到了。」

  吃不飽欲哭無淚,轉身就要跑,南宮仙兒揪著他耳朵道:「你這笨熊,你跑
得了嗎?」

  吃不飽頓時只覺生無可戀,遝拉著耳朵道:「嗚……嗚……俺錯了」

  她看柳若萱似也沒有幾分怒色,只得溫柔道:「公主,仙兒身邊這笨熊口無
遮攔的,您就別跟他一般計較了……」

  柳若萱瞧了瞧吃不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緩緩走來道:「不知者
無罪,本宮自不會跟他計較。」

  南宮仙兒揪著吃不飽耳朵道:「快點謝謝公主……」

  吃不飽大喜,登時臉露喜色道:「謝謝仙女姐姐,俺以後再也不敢胡說八道
了。」

  柳若萱噗嗤一笑道:「看不出來,你倒挺會討女孩子歡心的。」

  吃不飽嘿嘿笑了兩聲,柳若萱在他臉上看來看去,忽然道:「你是吃不飽吧?」

  吃不飽噗通一聲癱在地上,嚇的面無人色道:「俺……俺不是……」

  南宮仙兒好笑道:「放心吧,公主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吃不飽這才哆嗦著道:「俺是……仙女姐姐您可不要記仇啊……嗚嗚,俺再
也不敢了……」

  柳若萱輕笑道:「你把本宮想成什麼人了,本宮只是知道你這個人在甲州還
是有些名頭的,對了你賣給甲州各府的那些腰刀,弓箭,駿馬之類,每樣都很好,
美名遠揚,甲州各府都很喜歡,只是本宮也知道你的難處。」

  吃不飽急道:「是啊是啊。」

  柳若萱點點頭道:「與人方便,便是與自己方便,不說眼下戰事將近,各府
亦需精良腰刀,弓箭所缺,本宮看你為人老實,便想與你做個朋友,從此這甲州
任你暢行無阻,若有什麼難處,也可直接來找本宮,你看如何?」

  吃不飽大喜道:「仙女姐姐,太好啦,有仙女姐姐的照顧,俺再也不怕被人
欺負啦!」

  柳若萱笑道:「那就這樣說定了,來,擊掌為誓。」

  說著盈盈一笑,紗袖中探出雪白玉手,吃不飽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小心翼翼
在她玉手輕輕貼了一下,便急忙收回手去道:「不過,仙女姐姐您要多少東西啊?」

  她蹙眉想了想,美眸一亮道:「腰刀兩萬把,鎧甲一萬副,弓一萬張,箭三
十萬支,魔國駿馬兩千匹,這次不要甲州的馬,至於價錢嘛,一分錢一分貨,絕
不會讓你白忙活一場的,穆府也會任你自由出入,可以嗎?」

  吃不飽聽的眉笑眼開道:「可以,可以!」

  南宮仙兒冷哼道:「原來你是幹這個的,還騙我們!」

  吃不飽倆眼滴溜溜一轉道:「這也不生活所迫嘛……」

  柳若萱似心情不錯,又道:「聽說鐵熊也在穆府遊蕩,還有熊族的大先生也
在,能為本宮引薦一下嗎?」

  吃不飽登時作了難道:「俺們族烏先生來無影,去無蹤的,俺真沒辦法,鐵
熊哥哥也是冷傲的人,更難說話了。」

  柳若萱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人各有志,只要你安安心心作自己的生意,
想必總會彼此愉快的。」

  吃不飽嘿嘿笑道:「您放心您放心……」

  柳若萱看向南宮仙兒道:「仙兒小姐有意與本宮一道品茶嗎?」

  南宮仙兒瞧了瞧吃不飽,搖頭笑道:「仙兒倒願意,只是身邊這笨熊毛手毛
腳的,就怕不太合適。」

  柳若萱瞧了吃不飽一眼道:「他可不笨,看似憨笨,實則內秀於心……」

         *。。。*。。。*。。。*。。。*。。。*

  丫鬟把香爐擺好,吃不飽左看看,右看看,只見這房裡擺設簡單,甚至有一
些簡陋,房內一張桌,幾個凳,牆上掛著一把劍,房間深處一張被褥整整齊齊的
床,誰也想不到,她的閨房竟是這樣。

  香爐燒的香十分好聞,桌上擺設著茶壺,杯子,南宮仙兒飲了一杯茶道:
「今夜不知怎麼了,就是有些太寂靜了。」

  吃不飽三口兩口便喝了好幾杯茶,柳若萱道:「本宮住處偏僻,靜一些也是
正常的。」

  南宮仙兒點點頭道:「公主住在這偏僻地方,沒有凡塵喧囂打擾,確也是個
好地方。」

  卻不料她剛說完這裡偏僻清淨,話才剛說出口,樓外窗戶已是猛然之間枝呀
枝呀劇烈抖動起來,外邊竟是起風了,這風來的突然,來的怪異,猶如有人在奮
力衝撞著窗和門一般,哐當哐當亂響,從窗外透過來的風,吹的蠟燭搖亂不已,
苦苦掙扎,房間裡立時也明滅不定起來,房外更是狂風猶如鬼哭之聲,一時嗚嗚
亂嘯,幾個丫鬟臉上更是平白多了幾分驚慌之色,如此怪異之事,見所未見,聞
所未聞。

  吃不飽探著腦袋往外看了幾眼,窗戶哐當哐當亂響,似不堪蹂躪一般,丫鬟
急忙拿著蠟燭放到無風之處,房間這才亮了許多,但也就這時,一扇窗戶砰的一
聲被風吹撞開來,一股亂風攜著莫名怪力,呼的一聲沖進房裡,幾片殘枝枯葉在
大風夾雜中,便在地上一圈一圈轉起圈來,丫鬟見到此情此景,早已嚇的尖叫不
已,一個一個蹲在地上臉無人色,顫抖不已。

  便是桌邊對坐著的兩名絕色美女,亦被風吹的長髮亂舞,美得驚豔,美得不
可一世……

  吃不飽畢竟是男人,一聲不吭站起身來,擋在二女身前,吹來的大風頓時減
少許多,她瞧著身前結實背影,一時目中神情也有了幾分複雜,身邊這個滑稽可
愛的笨熊,在風雨來臨,毅然決然擋在自己身前時,竟是如此讓人感到溫暖。

  吃不飽更不猶豫快步上去,頂著怪風探出大手把窗戶關好,房間裡的風頓時
小了許多,他回頭看過來時,兩名美女都在淡淡整理被風吹亂了的秀髮,吃不飽
卻瞧的愣住了。

  今夜這風如此怪異,絕非善事,幾名丫鬟更嚇的面無人色,便是吃不飽也收
起了嬉笑面容,這陣風起的太怪,似是不詳之兆。

  畢竟古往今來,流行一說,人力雖大,天威難測……

  南宮仙兒心中都已開始懷疑,如此徵兆是預示著九重天將要敗於妖族之手嗎?

  只是還沒容她胡思亂想,柳若萱輕聲道:「小姐請。」

  原來她已從容自若,舉起了茶杯,目光落在南宮仙兒身上,南宮仙兒點頭一
笑,也拿起茶杯與她對飲了一杯。

  柳若萱沉默片刻,語氣輕淡道:「剛才之事,並不為奇,人說天有不測風雲,
便是這個意思了。」

  南宮仙兒跟著一笑道:「殿下說的也是,只是刮了一陣怪風,我們也沒必要
再這兒胡思亂想。」

  杯裡的茶慢慢喝著,時間似乎過的很慢,窗外的風呼呼吹嘯,南宮仙兒與柳
若萱不時談論著什麼,畢竟是少女心思,說什麼都很細緻,吃不飽也完全插不進
話,

  說著說著,又很快的都靜靜的不說話,氣氛更有些沉默,風未見小,更有幾
分狂烈之威,南宮仙兒偏臉看去,就在狂風大作中,有兩個男人的腳步聲踏著樓
梯一步一步登了上來。

  她已忍不住秀眉緊蹙,隱隱有幾分不悅之色。

  哐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之時,夾雜著大風砰的一聲撞在牆上,狂風呼啦一聲灌
了進來,門口站著一名威風凜凜的嗜血魔神,只見他目光猶如電芒一般刺眼,臉
上肌肉僵硬,一身軀體似鋼鐵澆築般結實,滿頭長髮隨風狂舞,發端兀自掛著殷
紅的細小血珠,一股血味也隨之撲來,肩上還背著一把寒冰龍弓,弓身之上墨黑
龍鱗鮮豔,浴血而來,透著一股猙獰氣息,正是魏琅。

  魏琅本就素有勇猛,也不知他去了哪裡,再回來之時已是猶如血人,看他長
發鮮紅粘稠,發尖飄著細小血珠,一時血腥之氣大作,幾名丫鬟尖叫幾聲,嚇的
互相抱在了一起,原來魏琅手中提著一顆血淋淋的東西,聞之欲吐。

  砰,砰,腳步聲沉重,魏琅背負寒冰凶龍弓,猶如上古魔神,一步一步踏來,
燭光昏紅,魏琅雙目之中似有實質電芒,渾身流露著嗜血的氣息。

  他走的近了之時,才赫然發現手中提著的是人的首級,只見他步步走來之時,
柳若萱偏臉冷冷看來,魏琅不知怎麼瞧了她冷冷目光,雙腿竟然不聽使喚,噗通
一聲跪在地上,後邊吳鈞也緊隨而來,他懷裡此時抱著雪玉古琴,似邀功一般,
臉上隱約可見有幾分喜色,不甘落人身後一般,急忙跪在她面前,兩隻手抱著雪
玉古琴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上。

  吃不飽餘光一瞧,只見這雪玉古琴的琴弦上,若隱若現的有幾滴幹了的血,
吳鈞輕咳一聲,語氣裡掩不去興奮之意,柳若萱輕舉玉手道:「夜已深了,本宮
實在疲倦,你們二人辛苦了,此間之事待到明日再說。」

  魏琅喉中低沉幾聲,率先退去,吳鈞瞧了瞧她臉色,識趣的抱著雪玉古琴退
下。

  二人走了之後,房裡一片寂靜,南宮仙兒心思急動,忽而嫣然笑道:「這房
間窗戶壞了,公主若不嫌棄,就和仙兒同住一宿如何?」

  柳若萱點點頭道:「只是本宮就怕打擾小姐了……」

  南宮仙兒盈盈起身道:「公主說的哪裡話,若不嫌棄,就和仙兒一塊兒回去
吧。」

  柳若萱再也不拒絕,跟著起身道:「仙兒小姐請。」

  二位美女並肩而去,吃不飽下了樓時,看了看這處小樓,怪風亂吹,小樓偏
僻,竟然是有幾分陰森了……


                               【未完待續】
2017-9-28 22:3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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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傳(83~85)作者: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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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雪仙子傳(妖界篇)
        
        
作者:郡主


            第八十三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妖界甲州,昨晚刮了一夜狂風之後,到了天剛濛濛亮時,許多盛放正好的梅
花,被風吹落在地,青石小徑邊,嫣紅的梅花瓣兒,姹紫嫣紅的零亂在路邊,幾
分唯美,幾分驚豔……

  空氣裡也似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漫步其中,沁人心脾,一切都是如此清新,
抬頭看去,天色還未大亮,天地之間宛如混沌,大片烏雲壓在山頂,令人瞧去不
由自主的有些壓抑。

  偌大穆府,處處亭臺樓閣林立,在未散去的夜色中,朦朧不清的景色,隱隱
有幾分猙獰,一片靜謐之時,這處偏僻所在,坐落著古典優雅的小院,小院內載
種著許多竹子,一切看來再也恬靜不過,令人驚奇的是,便在這偏僻所在,窗開
著,房間裡,爐火煮著上好的酒,酒香聞來欲醉。

  吳鈞低頭立在她旁邊,一個大氣也不敢喘,桌上靜靜地擺放著一張晶瑩剔透
的雪白玉琴,琴身之上玉光流淌,一看就不是凡品,吳鈞始終不吭一聲,她也不
是多話的人,紗袖輕裹美麗玉手輕輕落在琴弦之時,琴弦錚發出一聲脆響,她柳
眉一蹙,吳鈞察言觀色急忙道:「公主不喜歡嗎?」

  她紫紗蒙面,蹙眉問道:「喜從何來?」

  吳鈞愣了一下,頓時緊張道:「是我無能……不能為公主排憂解難……」

  柳若萱偏臉看了看吳鈞的臉,淡聲說道:「你不必亂想,昨晚做的很好,幾
百妖人被你一網打盡,本宮很是歡喜。」

  吳鈞低聲道:「可我看到公主卻沒有感到歡喜之色……」

  柳若萱輕輕搖頭道:「只是你該明白,以妖族之強,幾百人對他們來說不過
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你若念及此處,更應再接再厲,不為這區區小利而沾沾自
喜。」

  吳鈞面有悔色道:「公主教誨的是,妖族之人何止成千上萬,吳鈞今後必拼
力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她隨口道:「墨先生如何了?」

  吳鈞道:「他正被關著。」

  說著又道:「要不是傻狗兒,還真沒這麼順利,幾乎輕而易舉的就把這夥妖
人一網打盡了。」

  柳若萱淡聲道:「傻狗兒是孫桂親手調教的人,說起來還是你的師兄。」

  吳鈞眉頭一皺,看上去有些不高興道:「原來竟是這樣……」

  她輕描淡寫道:「昨晚你與魏琅在一起怎如何?」

  吳鈞道:「實不相瞞,墨先生雖然厲害,可也比不過殿下您賜給魏琅的寒冰
凶龍弓強,只是此人昨晚凶性爆發,處處出手毫不留情,幾百人多死在他一人之
手,就連傻狗兒也是我給救下的。」

  柳若萱緩緩鬆開琴弦道:「墨先生有沒有受傷?」

  吳鈞道:「墨先生還好,畢竟您說了要好生看待,只是魏琅得了凶龍弓後,
整個人凶性流露,不可一世,只怕將來會壓他不住。」

  柳若萱淡聲道:「好了,這件事不是你可以如胡思亂想的,懂了嗎?」

  吳鈞急忙道:「是。」

  柳若萱輕輕舒了一口氣道:「命人端上好酒好菜,本宮要見一見墨先生。」

  吳鈞得令,逕自出了房間吩咐幾句,許多侍女一個接著一個端來熱氣騰騰的
酒菜佳餚,擺的滿滿都是,外邊傳來一聲輕咳,緊接著就是一陣陣鐵鍊之聲,只
見墨先生披頭散髮,一身衣衫多有血跡,雙手綁著密橫交錯的鐵鍊,在別人攙扶
之下,一步一步走進房內。

  這也真是造化弄人,報應不爽,前段時間柳若萱這個龍城公主在墨先生一眾
徒子徒孫面前,受盡折辱,才沒多久,墨先生又成了柳若萱的階下囚,冥冥之中,
真是奇哉怪矣……

  只是柳若萱看到他現在模樣,非但沒有歡喜之色,反而急忙起身,快步上前
要撫住他時,墨先生冷哼一聲,甩手避開道:「老夫身上滿是血污,公主還是莫
髒了自己的手!」

  吳鈞大怒上前,聲嚴厲色道:「你這匹夫,真是不識抬舉!」

  墨先生甩臉一笑道:「老夫便是不識抬舉,也不用你們故作姿態!」

  吳鈞抬手欲打道:「匹夫無禮!」

  柳若萱讓吳鈞退下,轉而對墨先生道:「是本宮沒有約束好部下,先生若要
責怪,請沖本宮來好了。」

  說著命人給他解綁,吳鈞連忙道:「這廝武功厲害,公主您不可……」

  柳若萱淡聲道:「君子坦蕩蕩,何必擔心?你且退下。」

  吳鈞無可奈何的退到一邊,墨先生松了綁,兩手活動著淤血道:「想你龍城
公主,也不必做那虛假姿態。」

  柳若萱輕抬玉手作請道:「既然快人快語,那也不必客氣,請入座。」

  墨先生倒也不客氣,坐下來就大口吃酒,大口吃肉,一邊冷冷笑道:「小美
人兒豪爽起來,看起來也真有幾分滋味兒,換做別的男人,恐怕早被你給迷的神
魂顛倒了吧?」

  柳若萱淡然道:「論年紀,若萱確是後輩,但本宮既是龍城公主,今日與先
生又各為其主,請恕本宮不能行後輩之禮。」

  墨先生哈哈笑道:「想不到九重天還有你這樣的女子,哈哈!」

  她搖頭道:「其實本宮也未曾想過,妖族能有先生這樣不拘俗禮,快言快語
的男子。」

  墨先生沉吟道:「唔,丫頭這話卻是不假,老夫雖為妖族賣命,但那也是士
為知己者死的俠氣,呵,世人雖不理解,老夫又何必在意他人評論?」

  柳若萱伸出玉手,動作優雅輕解臉上紫色面紗,絕色容顏柔和一笑道:「罷
了,若萱便放下龍城公主的身份,先生切記,此時此刻在您面前的不是九重天的
龍城公主,若萱此時,只是一個在長輩面前的小女孩兒罷了。」

  墨先生聽了這話,一時仰頭狂聲而笑,聲震屋瓦,吳鈞大皺眉頭,柳若萱淡
然含笑,待到墨先生笑完,一手舉著空酒杯,目光如炬道:「好個小丫頭,且來
為老夫斟酒如何?」

  吳鈞臉色大變,眼見主子受辱,恨的咬牙切齒,她卻盈盈起身,來到墨先生
酒桌前,淺淺一笑道:「有何不可呢?」

  她說完果真蹲下嬌軀,紗袖輕裹一雙玉手,恭恭敬敬的提起酒壺給墨先生倒
起酒來,墨先生看酒滿了,嗯了一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神情大為舒爽道:
「哈哈,龍城公主親手倒的酒,喝著果然香的厲害,煩請你這小丫頭,再為老夫
滿上一杯如何?」

  她搖頭笑道:「我曆月王朝從古至今,皆有敬重長輩的美德,若萱亦是自幼
受此薰陶,所以先生今日大可不必與小女客氣。」

  墨先生又喝了一輩她倒的酒,心裡十分暢快道:「要是以後也能天天喝到你
這丫頭倒的酒,也算是人生美事了。」

  柳若萱美麗起身道:「這說來倒也不難,只要妖族安分守己,勿要跨越九重
天的底線,若萱情願做一尋常女子,一人隱居山林,到得那時,便不會拘禮於龍
城公主的身份,為先生倒一倒酒,也自然沒什麼了。」

  墨先生眉峰一挑,冷哼道:「不知在九重天眼裡,什麼樣才算是安分守己?」

  柳若萱道:「彼此之間相安無事,這樣不好嗎?」

  墨先生眉頭一皺,冷聲道:「老夫平生就好個彈琴,玩個馬,丫頭卻也處處
與老夫作對,還相安無事?哼哼,你也且不用廢話,老夫這人就在這裡,要殺要
剮悉聽尊便就是。」

  她背轉嬌軀道:「也並非希望先生投靠九重天,而是盼望先生不要執迷不悟,
助紂為虐,聽命於妖魔,慘害於生靈,若先生執意如此,便就此離去吧,只盼今
後能真如雅士一般,不問世事,就此歸隱于田野。」

  墨先生大手一挽肩上紅發,哈哈笑道:「丫頭莫要後悔就好。」

  柳若萱淡然道:「早已說過,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墨先生將走又不走,倆眼瞧著桌上那把琴,柳若萱回眸看來道:「琴也抱走,
也算是物歸原主,也許先生跟妖族呆的久了,連他們的習性都跟著沾染幾分了。」

  墨先生嘿嘿笑了幾聲,上前抱住琴就走,吳鈞目送此人離開,滿是不甘心道:
「就這麼好端端的放他走了?也太便宜了他吧!」

  柳若萱淡聲道:「勝負未分,殺他區區一人,也改變不了什麼,又何必殺他
……」

  吳鈞突然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柳若萱輕移嬌軀坐下,倒了一杯茶,輕
描淡寫道:「昨晚有搜到了什麼嗎?」

  吳鈞臉色一變,吞吞吐吐的尷尬道:「搜到了……呃……不過……」

  柳若萱輕皺細眉道:「怎麼了?」

  吳鈞咳嗽道:「呃……公主的衣裙搜是搜到了,不過已被人撕成了好幾片
……上邊被那些妖人們弄的好多……好多髒東西……」

  她絕美容顏平靜如常道:「還有呢?」

  吳鈞不由自主的吞吞口水道:「還有……傻狗兒在自己屋裡,手裡拿著一隻
繡鞋,在幹那事兒……」

  柳若萱一瞬間蹙眉道:「在幹什麼?」

  吳鈞吞著口水道:「傻狗兒拿著您的白鞋裹著他那根髒東西,一邊叫爽,還
把他那髒東西插進裡面套弄個不停,還不停說著太爽了太爽了,沒想到……沒想
到仙女的白鞋都這麼爽人……」

  吳鈞說完不敢抬頭看她,她柳眉緊皺淡聲道:「另一隻找到沒?」

  吳鈞緊張道:「找到了……只是……魏琅當場就把那人砍了……」

  她紅唇輕品一口茶香道:「砍了好,不過傻狗兒那鞋,是本宮賜給他的,既
是他的東西,他愛怎樣,便隨他去。」

  她在世人眼中是高不可攀的龍城公主,更是不容侵犯的女神,沒料想男人竟
拿著她的白鞋做如此之事,吳鈞想來,此情此景衝擊著他的心,情不自禁的偷偷
看向柳若萱紗裙輕裹下,若隱若現的誘人玉足,一時忍不住偷偷咽了個口水。

  沒想到柳若萱卻聽的一清二楚,今日她穿著一襲粉紅襦裙,聖潔之處頗多高
貴,粉紅襦裙下,一雙不染纖塵,潔淨無比的白色繡鞋穿在玉足,看在她繡鞋之
時,更能隱約看出她這鞋裡玉足是如何誘人,吳鈞偷偷瞧著瞧著,柳若萱輕抬美
腿,玉手淡然放在衣裙上道:「怎麼了?」

  吳鈞咕咚一聲咽了老大一個口水,她美腿輕抬時,粉紅紗裙內兩條修長美腿
的曲線若隱若現,便是那誘人無比,穿著繡鞋的仙子玉足也從裙底探了出來,噗
通一聲跪了下來,爬上前道:「唯視公主如再生父母……」

  柳若萱淡聲道:「你倒不必說這些話,來取悅本宮。」

  吳鈞急忙道:「絕沒一句假話,公主要是不信,願把心挖給您看!」

  柳若萱搖頭,輕輕一歎,似有許多惆悵道:「本宮好端端的看你的心看什麼?」

  輕紗遮面,眺望著房外巍峨高山,那裡陽光乍破,一座座高山壯觀無比,如
此多嬌,背負玉手緩緩道:「本宮出去散散心,你不用跟著了。」

  說罷獨自一人美麗離去,消失在茫茫偏僻深處。

  「這便是穆府最好的馬了。」孫桂低著頭,雙手放在身前恭敬無比的道。

  眼前是一匹棗紅色的好馬,她指尖輕拂馬鞍道:「是甲州馬嗎?」

  孫桂伸手介紹道:「正是穆府培育的好馬。」

  柳若萱看了幾眼道:「世人都說甲州馬,魔國馬是妖界之最,能為本宮說一
說嗎?」

  孫桂點頭道:「甲州駿馬體格威猛,生性彪悍,奔跑之時疾如風,快如火,
更是精於戰陣,衝鋒陷陣之時勇不可當,奔跑之時那種狂放的馬體曲線,令愛馬
之人,看去血脈噴張,更是不惜重金,只為求的一匹上等甲州馬,只是此種馬野
性難馴,常常難以馴服,又是數量稀少,所以極為珍貴,常常被府家視為珍寶,
是以有錢也未必能買得到。」

  孫桂說完又款款而談道:「而魔國俊馬,不說生性聰慧,更通人性,據說一
匹好的魔國駿馬,能知主人心事,能解主人之憂,主人于戰陣受難之時,魔國駿
馬拼死也要救的主人性命,一場戰陣之後,漫山遍野盡是陣亡之人,更可見魔國
駿馬死死守在主人身旁,哀傷落淚,常有絕食而死,被妖界各地視為美談,此種
馬奔跑之時,快的猶如疾風,沖的如同驟雨,當真是了不得。」

  柳若萱道:「若兩種不同駿馬,二者合一,便也更好了。」

  孫桂咳嗽道:「殿下所言極是,這匹馬也請殿下試乘。」

  柳若萱點了點頭,躍身上馬,她本就絕色佳人,此時此刻騎在駿馬之上,更
是顯得美麗無雙,孫桂恭敬為她牽著馬道:「聽說公主耗費重金,選魔國俊馬兩
千匹充實甲州各府的事情,很多甲州馬商知道後,對此很是不滿,棄用甲州馬充
實各府,反而選用魔國駿馬來充實甲州,說來確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老
奴對此也是頗多疑問,還請公主您不要見怪。」

  柳若萱騎在馬上淡然道:「本宮必知此舉易惹非議,只是魏琅與宋捷賽馬,
是誰贏了?」

  孫桂咳嗽一聲道:「魔國五公子更勝一籌,奪的了第一,魏琅第二……」

  柳若萱道:「對此你如何看?」

  孫桂想了想,語氣恭敬道:「老奴也是精通養馬之道,在穆府這麼多年,馴
養的甲州駿馬少說也有幾百匹了,甲州駿馬的美名,妖界各地盡人皆知,這次不
幸輸在賽馬會上,亦是一時之敗,在許多人看來,魏琅與宋捷之爭,魏琅輸的只
是分毫之差,並不能怨馬不好,眾人都看在眼裡,宋捷的運氣略好一些吧。」

  柳若萱搖頭道:「聽你一說,本宮似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了。」

  他說完又道:「更何況甲州駿馬名貴無比,許多馬商更是以此為生,把駿馬
源源不斷的販賣到各地,為甲州帶來金銀無數,更是美名遠揚,這次賽馬會敗了,
也是敗在運氣不好上,值此敏感時刻,殿下棄用甲州馬,反而耗費重金不惜求遠,
一次選購兩千魔國馬充實各府,許多馬商對此十分不滿,有人說殿下是落井下石,
有人說殿下是輕視甲州,重視魔國,大藩聞言也是甚為作難,慶府亦是對此引為
恥辱,老奴借此時刻,冒死直言,請殿下也再仔細斟酌一番。」

  她輕抬玉手欣賞著亭臺樓閣的遠處,那一座座連綿起伏,巍峨高聳的大山,
那裡風光秀美,山河壯麗,陽光更有幾分刺眼,她仔細聽完孫桂言語,香肩秀髮
飄飄道:「魏琅運氣不好是有一些,不過賽馬會上,贏的畢竟是宋捷。」

  孫桂連聲咳嗽道:「咳……運氣不好,也怨不得人啊……」

  柳若萱輕聲道:「照管家這樣說來,甲州是不服氣了?」

  孫桂雖然不敢頂撞她,卻也咳聲道:「老奴不敢……」

  柳若萱冷哼道:「倘若宋捷在賽馬會上輸了,人家魔國也說你們甲州的運氣
好了那麼一點點,滿滿的都是不屑,你們甲州五府心裡會好受嗎?」

  孫桂低頭道:「老奴也知願賭服輸的道理,況且甲州的氣度也絕非這麼小。」

  柳若萱道:「輸就是輸了,怨在運氣不好上,賽馬會又有何意義,從塞馬會
開始,運氣本就是兩家各一半,至少在賽馬之時,運氣從開始也未偏袒誰,總念
及運氣不好,處處忽略了對方的長處,在本宮看來無異於坐井觀天。」

  孫桂臉色難看道:「公主所言,老奴句句在心,只是甲州馬,魔國馬兩個死
對頭,本就彼此爭鬥多年,公主在這個時候把魔國的馬大量引進甲州,無異於重
創甲州駿馬的名聲,妖界各地也會以此來恥笑甲州,老奴言語激烈之處,望您海
涵。」

  柳若萱搖頭笑道:「其實知恥而後勇,你應該懂的嘛。」

  孫桂念及甲州及穆府尊嚴,絲毫不讓道:「賽馬會一場,甲州已然知恥了,
殿下大可不必以此恥辱之法,來激勵甲州各府。」

  她把臉偏把一邊,輕語道:「本宮絕非偏袒魔國,打壓你們甲州,只是如今
兩家駿馬爭奪第一,這本是好事,更何況勝負乃兵家常事,你們這次輸了,下次
贏回來便是。」

  孫桂牽著馬低頭道:「老奴在此,也明白公主的好心。」

  柳若萱語氣幾分柔和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們甲州駿馬到底好
不好,這麼多年了,別人心裡一清二楚,同樣也看在眼裡,只是如今既然輸了,
就應知恥而後勇,本宮這次選兩千匹魔國馬充實甲州各府,其本意是讓甲州各府,
可以親身接觸到魔國駿馬,從而知恥而後勇,不至於停步在道聼塗説了不是?」

  孫桂眉頭一皺,沉默半天道:「公主所言,確有點撥之意……」

  柳若萱點頭笑道:「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本宮相信你們甲州,與魔國在妖
族威脅的情況下,能為妖界培育更多的好馬!」

  孫桂歎道:「原來公主是這樣想的,老奴誤解您了,請原諒。」

  柳若萱道:「管家不必亂想了,本宮看今日天色很好,想到處去看看。」

  孫桂在前邊牽著馬道:「不知道公主想去那裡看看?」

  柳若萱想了想道:「也沒什麼想去的地方,就是隨意看看。」

  孫桂牽著馬出了府外,叮囑道:「可派侍衛跟隨嗎?」

  柳若萱搖頭道:「不必了,本宮一個人就行了。」

  說罷騎乘著駿馬飛快離去,遠遠留下一道倩影。

  駿馬揚蹄狂奔不止,萬水千山飛快往後倒退著,風聲呼嘯,誰人也沒有料到
她這個嬌滴滴的公主,騎術會如此精湛。

  當騎著駿馬來到一處江邊,遠望江水上頭,正午時分家家戶戶正在做飯,炊
煙嫋嫋,江水兩岸風景如畫,群山疊起,江面上一艘艘帆船從中而過,更有許多
打漁的漁夫。

  她一人騎著馬停在江邊,放眼望去,只見高山仰止,江面上灑著一道道銀光,
如同萬千珍珠鋪在水面上,更有本地世代打漁為生的年輕男女分別在船上唱著情
歌,風光無限好。

  駿馬緩緩低頭走著,她騎在馬上,衣袂飄飄,長髮飛舞,絕色容顏輕紗蒙面,
靜靜欣賞著這片風景,船上情歌對唱的正好,只見年輕小夥兒立在船上,捧著雙
手高聲唱道:「一枝山茶花兒香呦,折一枝送與阿妹喲,似這山茶花兒喲,一生
一世不分離喲……」

  江面一道道銀光萬千,珍珠一般流淌著,一望無際的江水彙聚成流,水波蕩
漾起陣陣漣漪,一張張漁網被拋灑下水中,肥美的魚兒收入網中,漁夫笑聲爽朗,
船頭二二,三三的女孩兒嬌聲笑著,聚在一起唱道:「濤濤江水耶,與情哥哥同
在船上喲,敬上一壺家鄉最美的酒,一生一世一雙人耶……」

  歌聲在江面流淌著,一艘艘船點綴在銀光萬千的江面,漁網拋灑,珍珠般的
水花兒飛濺,柳若萱騎在駿馬之上,一雙美眸瞧著面前美景,她突然想喝酒!

  江水渡頭,一艘大船靠在岸邊,行人們正在陸陸續續的上船,船家正在四處
張望之時,只見一名年輕少女,她牽著一匹上好駿馬,從岸邊迎著愜意的小風,
姿態優美的步步而來,船家從未見過她這樣美的少女,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人家的
女孩兒,更是顯得殷勤招呼道:「姑娘哪裡去?」

  她輕紗蒙面,看不清她的容顏,一雙美眸卻是含笑道:「要過江去。」

  船家看了看她牽著的馬,讚不絕口道:「江對面的風光,可好的很喲!」

  她點頭笑道:「正是為此而來。」

  待牽著馬登上船時,付了過江的錢,船家砍斷纜繩,船飄向江心,滿船過江
客,多把目光投向她身上,她似並不在意,一個人靜靜立在船上欣賞兩岸景色,
偶有過來搭話的,她也是笑言以對。

  待過了江水那頭,只見幾處村寨點綴在群山之中,她牽著駿馬走在鄉間小路,
空氣中飄著飯香,路邊偶有路過的村民,多對她驚為天人,柳若萱倒不在意,玉
手牽著一匹馬,瞧見莊稼地裡的土路上,一名挽著雙鬢的小牧童騎著水牛,悠閒
自得的吹著笛子,水牛愜意無比,悠閒的走著,此情此景她卻是想起了一首膾炙
人口的詩來。

  這首詩是,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牧童瞧見路邊走著一名仙女般的少女,開心笑道:「姐姐,你去往哪裡?」

  柳若萱抬頭笑道:「想找酒喝,不知道這附近有嗎?」

  牧童歪著頭想了想,伸手指了指前邊村寨道:「這兒家家戶戶都會釀酒,村
寨門口就有賣酒的,不過容易醉人哩。」

  柳若萱嗯了一聲,美眸瞧了瞧牧童手中笛子道:「能為姐姐吹一首笛子嗎?」

  小牧童臉上一喜,笑說道:「人家最拿手得,就是吹笛子了。」

  說著拿起竹笛放到唇邊,吹起笛子來,鄉間小路上笛聲飛揚,幾處村寨點綴
在群山之中,炊煙嫋嫋,真說的上是一個好去處。

  柳若萱牽著馬靜靜聽完了笛聲,牧童笑著騎牛而去,她一路上順著牧童所指,
來到村口時,遠遠的就聞到了濃鬱的酒香,村口一面酒字旗掛在村口,令人驚奇
的是還有許多特地跑到這兒來買酒的人,柳若萱等了很久,才買了兩壺酒,一壺
酒掛在了馬身上,一壺酒,解開面紗喝了一口時,又烈又淳,酒香迎面撲來,果
真是好酒。

  酒既然買到了,她便騎在馬上原路返回,這酒後勁兒果然很大,確實容易醉
人,柳若萱美眸似醉,靜靜俯在馬背上,消磨醉意,駿馬載著她一路來到江邊時,
這邊渡頭就她一人,一望無際的江邊灘上,更是荒無人煙,後邊陸陸續續又過來
一些人,瞧見這美若天仙的少女,似醉非醉的趴在馬背上時,都覺眼前一亮。

  柳若萱趴在馬背上等了半天,這才等到有渡船過來,酒後勁又大,上了船後
便靠著駿馬,被江面的風一吹,也多了幾分清醒,幾名過路人正盯著她瞧,冷不
丁她一抬頭,美眸一笑,周圍一片人為之醉倒……

  乘船過了岸後,回眸看了一眼兩岸風光,轉眼騎上駿馬便飛奔而去,一路縱
馬狂奔,回到穆府之時,跳下駿馬,逕自回自己閨房,她靜靜趴在桌上小睡了一
會兒,待醒來時真覺得一切都似一場不真實的夢了。

  
                  第八十四  鳳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時光近黃昏,刺眼的光芒化作昏紅一道道鋪在小院內,這處偏僻所在,人煙
稀少,小樓下也只有幾個丫鬟在說笑,直到一人牽一匹潔白無瑕的駿馬來到這裡
時,昏紅陽光照在馬身,駿馬結實肌體,流暢的線條,看去讓人直覺血脈噴張,
潔白毛色白的如雪,來人儒衣長衫,英俊容顏淡淡笑容,步步牽著駿馬而來。

  幾個丫鬟瞧著雪白駿馬,看的眼都值了,這麼好的馬可是不容易見到,來人
正是宋捷。

  宋捷把馬拴住時,旁邊一匹棗紅甲州馬正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他牽來的這匹
魔國馬,跟這甲州馬拴一塊兒時,兩匹馬真如仇人一般,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宋
捷倒是不在意,淡淡笑著由丫鬟領去小樓。

  小樓裡香爐燃起陣陣香氣,桌上放著一壺茶,酒勁褪去之後,她的臉上留下
美豔的暈紅,看去真個是嬌豔欲滴,宋捷剛一進來,便低身跪在地上道:「宋捷
見過殿下,祝殿下鳳體安康!」

  柳若萱模樣慵懶,輕抬玉手道:「請起。」

  宋捷隨即起來,從懷中取出一方錦盒,恭敬獻上道:「聽聞公主醉酒不適,
宋捷這裡倒有一塊兒宋府珍藏多年的極品碧玉,這玉聞著有獨特異香,更有能醒
神的功效。」

  打開錦盒之時,一塊兒碧玉靜靜躺在盒中,玉身晶瑩剔透,一層靈光流淌,
如同清澈的水波,碧玉周圍靈氣飄飄,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也隨之迎面撲來,大
為不凡。

  柳若萱輕聲道:「這塊碧玉采自仙島,集天地靈氣,鐘日月之精華,幾萬年
才能成一塊兒,仙島又在茫茫深海之中,世人難以尋找,幾百年前,金烏從魔海
飛來,口銜一塊兒碧玉,最終落在魔國千雲湖之上,據說那時,隆冬季節,玉落
在千雲湖水中,一片雪蓮怒放湖面,芳香傳送幾十裡,宋家先祖費盡周折才打撈
上岸,更是魔國傳承幾百年的不世寶貝,你把它送與本宮,回去之後如何給宋家
交代?玉雖好,這好意本宮只能心領了。」

  宋捷搖頭笑道:「非也,其實這塊玉,也是家父特意交代我當面獻給公主殿
下的,家父說,他雖沒見過公主,但對公主還是由衷的欽佩,這塊兒玉,也只有
公主這樣的絕世美人才配的上,請您也一定收下。」

  說著話時,手捧錦盒跪在她面前,柳若萱美目看在他面容,此人真是文雅過
人,容貌英俊,當真是個俊郎男兒,此番跪在自己面前,更是滿臉誠意,想到此
處,便輕聲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收下了。」

  她輕輕接過錦盒,更把玉手落在宋捷衣袖撫他起來,宋捷臉上一笑,隨她輕
撫而起,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這起身之時,卻是握住了她玉手,自然而然的站了
起來,這中間還恰到好處的握了一握,這美女玉手令人一握都覺銷魂。

  柳若萱輕輕收回雙手,淡聲道:「宋卿在魔國是下一代的家主,也不知是否
因緣巧合,偏偏在這一代,妖族又作亂起來,本宮同為九重天之人,希望宋卿在
妖族作亂之時,率魔國勁旅,一展昔日戰陣輝煌。」

  宋捷恭敬道:「公主放心,魔國世代受龍城聖恩,值此危難之際,絕然不容
妖族倡狂,誓死也要捍衛九重天!」

  柳若萱聽了淡淡一笑道:「宋卿果然忠義。」

  宋捷趁熱打鐵道:「我這次來,更是當面感謝殿下的,殿下選購兩千匹魔國
駿馬充實甲州,我已急命使者回魔國而去,把這天大好消息告知家父。」

  柳若萱美眸看了他一眼道:「宋卿以為,本宮這次選魔國駿馬,僅僅是為了
此嗎?」

  宋捷搖頭笑道:「公主一則讓甲州知恥而後勇,二則同樣鞭策魔國,不可掉
以輕心,想必殿下更希望的是,在甲州駿馬,魔國駿馬之間能培育出更優良的駿
馬,為我九重天所用。」

  柳若萱點點頭道:「宋卿之言,正是本宮所想,妖界天下,皆道甲州駿馬,
魔國駿馬為天下之最,但這幾百年來,卻未曾產出更好的馬種,龍城對此也是深
感憂慮,本宮既奉聖命來到了甲州,自然希望魔國駿馬,與甲州駿馬之間,彼此
結合,不用多久,能為九重天培育出更優良的絕世駿馬,為天下所用。」

  宋捷提起茶壺,為她倒了一杯茶道:「妖族苦苦要捉天馬,想必也是為了培
育出更強的馬種,想那天馬非人間之物,奔跑之時快如閃電,迅如奔雷,風馳電
掣,若捉來天馬,與之配種,也許有意料不到的收穫也不一定,公主您說可是?」

  柳若萱淡淡喝茶道:「天馬為妖界神物,豈容我等玷污?妖族不自量力也就
是了,何必效仿與他們,本宮也不屑如此。」

  宋捷抱拳道:「殿下責怪的是,我確實太過急切了……」

  柳若萱道:「你也不用自責,其實這偌大九重天,誰不想為妖界出一份力
……」

  宋捷試探問道:「聽說魏琅得了冰龍弓,越發凶性展露了……」

  柳若萱打斷他道:「龍弓舍他之外,無人拉的開,你不必亂想,本宮還不至
於偏袒誰。」

  宋捷連忙低頭,恰在這時小樓外的院子裡,突然傳出幾聲馬的嘶鳴聲,宋捷
臉色一變,忽然笑道:「我這次來,還為公主特意選了一匹魔國俊馬,此馬血統
純真,一等一的好,便牽來贈送公主,以示感激之情。」

  外邊馬叫個不停,十分吵鬧,她蹙眉問道:「為何如此吵?」

  宋捷抱拳道:「臣也不知,不過看一看就知道了。」

  柳若萱美麗起身,輕移嬌軀來到窗邊,輕探玉手打開窗戶,往樓下一看,不
禁一抹紅暈浮上絕美容顏,看去掙紮不得,樓下幾個丫鬟更是羞得滿面通紅,一
個一個躲著不敢過去,聽來還有笑駡之聲。

  宋捷瞧著那窗邊絕美倩影,跟過來看了幾眼,身軀幾乎貼在了她的仙子玉體,
極其曖昧的聞著她秀髮幽香,陶醉無比道:「帶來的畜生不懂事,這都是臣的過
錯。」

  柳若萱關上窗戶道:「無妨,這也怨不得你。」

  宋捷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目中含有幾分熾熱道:「甲州駿馬,與魔國駿馬相
合,一定能產出更優秀的馬來,公主您說是嗎?」

  這語言輕佻,她蹙眉道:「宋卿想說些什麼?」

  宋捷直視她面容,絲毫不讓道:「恕我直言,殿下是龍城公主,金枝玉葉的
美貌仙女,我宋捷亦是魔國王孫,年少俊傑,血統高貴,殿下已是明知故問了。」

  她一瞬間氣質冷若冰霜,氣氛更加僵持,宋捷只好轉移話題道:「如今妖族
勢大,公主有意派人去往十萬大山嗎?」

  宋捷剛說完這句話便覺她目光看在自己臉上,她沉默片刻,輕聲道:「本宮
是有意,可是這種送死的事情沒人願意去做。」

  宋捷道:「可也不代表都沒人願意,至少宋捷願往。」

  柳若萱點點頭道:「還有呢?」

  宋捷笑道:「我若去了,魏琅必定也要去,如此就又多了一個人。」

  柳若萱聽了美麗笑道:「其實你有這份心,本宮已然很歡喜了,只是魔窟之
處危機重重,若有什麼閃失,本宮也未必擔當的起。」

  她舉止優雅,玉手輕輕拿起茶杯,紅唇輕啟喝了幾口香茶道:「至於你說的
事情,本宮會仔細考慮,你現在不妨先回去。」

  宋捷微一點頭緩緩退下,宋捷剛走,柳若萱淡然走下小樓,卻是走向亭台樓
閣的深處。

  孫桂正在大藩身邊伺候,大藩坐在軟榻之上淡淡飲茶,目光不時掠過院子裡
琢食五穀的鴿子,孫桂不時抓起食物灑向院中,十幾隻鴿子慢慢吃著,絲毫也不
怕人,顯是經常來被人餵食。

  便在這愜意之中,柳若萱從走廊走來,孫桂急忙低頭行禮道:「殿下鳳體安
康。」

  大藩坐在軟榻,微微起身道:「臣見過殿下。」

  她點了點頭道:「這鴿子,經常餵食嗎?」

  孫桂看了幾眼笑道:「正是如此,我家大藩閑來無事,便喜歡喂些鴿子,長
此以往下去,這些鴿子總是飛到這兒來吃東西。」

  坐在軟榻的大藩,此時此刻看去悠閒,自若清閒道:「所謂食君之祿,為君
解憂,這些鴿子多年以來,長久陪伴身側,不知解了本鎮多少憂愁,思來深有感
慨萬千啊……」

  柳若萱淡然笑道:「萬物皆有靈性,確也不假。」

  大藩目光悠閒道:「我看殿下來此,似有心事?」

  她抓起一把穀子丟到院子裡,旁邊鴿子很快撲過來吃食,瞧著這其樂融融的
畫面,她清冷容顏似也有幾分柔和道:「這次過來,確也是有事相求。」

  大藩抬起頭看著院裡鴿子道:「不知是否妖族之事?」

  柳若萱語氣輕和道:「正是如此,據說大山深處近來屢有妖物竄了出來,若
萱思來想去,欲再使人深入魔窟,看一看那隱藏了數百年的妖魔鬼怪,究竟是什
麼樣的恐怖存在……」

  大藩仔細聽完,緩緩道:「蝠妖從深山竄出來作亂,我也有幾分聽聞,除去
世人恐懼之下捕風捉影,以訛傳訛不論,所謂無風不起浪,料想還是有幾分真實
性的。」

  柳若萱道:「所以大藩認為此事可行嗎?」

  大藩閉目沉思片刻,再次睜開雙目之時,目光如炬瞧著頭頂一座座連綿起伏
的大山道:「臣雖年邁之身,但值此危難之時,穆府決無遲疑。」

  她猛然回眸看來,一雙美眸中是那滿頭白髮的老人靜靜坐在軟榻之上,他的
雙眼雖已渾濁,可目光依然堅定,她從這老人的身上,看出了男子的擔當,無論
歲月侵蝕,哪怕青春不在,垂垂暮年,那一句驚天之音,依然充滿令世人為之瘋
狂,為之一往無前的力量,雖千萬人,吾往矣!

  愈是亂世,愈可見人心,愈可見,男人的擔當,那種頂天立地,無怨無悔的
擔當!

  鴿子低頭吃著穀物,大藩瞧著群山巍峨,語氣平靜道:「我穆府雖然人丁不
旺,但藩中,也尚有帶甲之士八萬六千員,公主既有心再探魔窟,老臣也願獻微
薄之力。」

  大藩說罷,目光投向身邊的孫桂,孫桂似早有預料,上前一步道:「這次探
尋魔窟,非比尋常,孫桂在甲州多年,願做嚮導。」

  此時一向明媚的天空,一片烏雲卻恰巧襲來,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

  今晚的夜如期而來,只是一輪月被烏雲籠罩,月光慘澹,令人覺得很是沉悶。

  月影稀缺下,這處偏僻小樓內,幾點燭光微滅,吳鈞坐在蠟燭旁邊,小心翼
翼的挑著燭芯,燭火跟著更明亮了一些,照著房間內的一切。

  桌邊那絕世貌美的少女,正提筆寫著什麼,她的字跡秀美工整,便連紙上彌
漫著一股淡淡芳香,烏黑秀髮輕輕落在香肩胸前,絕美容顏平靜如水,淡雅出塵,
凡塵喧囂似也驚擾不到她,那一抹絕世出塵的倩影,無聲無息中已然驚豔了一切。

  吳鈞收斂著自己氣息,大氣也不敢喘,深怕自己打擾了如此恬靜淡雅的美麗,
小心翼翼走過來時,為她倒了一杯香茶。

  輕聲細語道:「殿下,喝一些吧。」

  柳若萱微微蹙眉,抬頭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你大可不必守在這裡,可以
先回去休息。」

  吳鈞瞧著她臉道:「公主這般廢寢忘食,我怎敢休息?只願侍奉您身邊。」

  她為之一笑道:「也好,那你就為本宮磨一些墨吧。」

  吳鈞點頭答了聲是,坐她旁邊認真磨死墨來,目光不經意投在她身上,只見
她此時此刻,清冷之處竟有一種別樣的嬌媚,一時瞧的呆了……

  柳若萱提筆寫個不停,淡淡道:「瑾月姑娘那邊怎麼說?」

  吳鈞咳嗽一聲道:「定州本就是為了探尋妖界實力而來,自然是不會錯過這
個機會了,除了軒轅文,瑾月,南宮仙兒,周甯,都決定要去。」

  她點頭道:「本宮以為會是周寧留下來,結果確是軒轅文留下來了。」

  吳鈞又道:「無相僧人乘定州的船一路去了水國江都城,攜經書萬卷,一面
講經,一面廣收弟子,並有意去往龍城,說服龍城在天下各地修建佛寺。」

  柳若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提筆之時,一縷秀髮微亂拂在紅唇,那模樣說
不出的驚豔。

  吳鈞看了幾眼紙上的字,臉上露出欣賞之色,她的字寫的秀美,漂亮,似有
淡淡墨香從紙上跟著溢了出來,柳若萱寫完了字,輕抬玉臂拿來茶杯飲了一口道:
「熊族有什麼動靜嗎?」

  吳鈞起身,恭敬站著道:「公主您主動向熊族示好,據說熊族聽說這個消息
後,都很是開心,聽說熊兵連夜就撤了三十多裡,就連那吃不飽自己大賺一筆一
時,熊族其他人也能跟著混些油水。」

  柳若萱淡聲道:「梳粧檯上的信封內,有本宮寫的一封信,你務必親手交給
熊族大先生。」

  吳鈞點頭道:「是!」

  柳若萱又道:「見到大先生之時,可對他言明,本宮在甲州錢莊存有二十萬
兩白銀,這小小敬意,請他務必笑納。」

  二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吳鈞臉上也登時忍不住變了顏色,但熊族世代
居住在大山深處,不說頗多不便,族內更是缺少銀錢,這筆數目,絕然令人動容,
只是柳若萱既然這樣說了,他也只有照辦,重重點了點頭道:「殿下放心,我一
定照辦,絕然不會有任何差錯。」

  她紅唇輕品茶香道:「墨先生一路如何了?」

  吳鈞面露恨色道:「這狂徒一路往十萬大山去了,殿下如此厚待與他,他卻
絲毫不為之領情。」

  柳若萱聽了淡淡一笑,美眸看向窗外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
渠……」

  吳鈞哼了一聲道:「下次再遇見他,絕然不會手下留情!」

  柳若萱又倒了一杯茶道:「魏琅憑藉凶神弓才壓制了他,你又靠什麼能勝他?」

  吳鈞臉色一變,急忙道:「殿下……」

  她卻是輕語笑道:「這世上最珍貴的,其實是寬容。」

  吳鈞重重搖頭,口中深深歎了口氣。

  柳若萱道:「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就回去睡吧。」

  吳鈞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拿走梳粧檯的信,一步一步走下小樓,消失在黑
暗中。

  柳若萱目送他離開,關窗之時,夜空烏雲慘澹,彎月灰暗……

  她拿起桌上面紗,蒙在自己絕美容顏,輕移嬌軀獨自一人來到小樓下,便在
烏雲慘澹中,就著昏暗夜色,走在偌大穆府中。

  周寧將睡未睡之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打開門時,門外一名儒衣之人,正是
孫桂。

  孫桂笑著走進來,目光看了看四周道:「聽說公子跟南宮小姐,瑾月小姐一
起,決定了要去魔窟?」

  周寧也未曾想過孫桂這個穆府管家,會深夜來到這裡,說起這些,有些受寵
若驚的點點頭道:「先生說的不錯,正是這樣。」

  孫桂沉吟片刻,緩緩說道:「貴客不知,十萬大山遠比想像中的更加兇險,
這趟魔窟之行,可說是危機四伏,貴客既從遠方來,穆府自然想保衛貴客周全,
所以我特來此處告知貴客,魔窟之行有穆府便足夠了,人多了反而容易被妖族察
覺,若信的過穆府,也大可不必親赴虎穴,一有什麼重要線索,穆府必定毫無隱
瞞,告知貴客。」

  周寧認真聽完,真個是受寵若驚道:「先生所說,我們全都知曉,只是魔海
之外對妖族的瞭解極為匱乏,只停步在道聼塗説的地步,確也知妖族實力已到駭
人聽聞的地步,所以我們這些人此次不畏艱險,渡過魔海來到妖界,為的只是親
眼目睹妖族之秘,倘若畏懼生死,便也不會來到妖界了。」

  孫桂搖頭皺眉道:「眼下戰事逼近,迫在眉睫,貴客急切之心,我自也體諒,
只是前途太過兇險,還是不要以身犯險,比較妥當。」

  周寧神色恭敬無比道:「先生好意,讓人倍感親切,只是甲州不畏懼生死,
定州也未必怕了,我們幾人遠渡而來,身負魔海之外萬民厚望,為的就是把妖族
的資訊,準確無誤的帶回去,即使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

  孫桂瞧著他目光道:「貴客真的決定了嗎?」

  周寧毫無猶豫道:「富貴在天,生死有命,決定了。」

  孫桂一瞬間歎氣不止道:「既然如此,我便也告退了。」

  他說著緩緩退入黑暗之中,黑暗之處,亭亭玉立著一名絕色少女,正是柳若
萱。

  孫桂走上前搖頭道:「任憑怎麼說,還是一意孤行。」

  柳若萱轉過嬌軀,看了他一眼道:「這也難怪了,只是今夜你辛苦了。」

  她說著看向慘澹夜空,輕移嬌軀消失在夜色裡,一陣風掠過,這裡也好像從
未有人來過……


             第八十五  大浪淘沙

  一大早的穆府,便籠罩在一派烏雲之下,寒冷之時,更多了幾分冷清,似有
一場大雪正在積蓄力量之中。

  瑾月從房間走下來之時,只見小樓下,南宮仙兒與周甯站在一起,不見平日
言笑,只有一派肅穆……

  軒轅文身披鐵甲戎裝,臉蒙黑巾,目光之中盡是堅毅,冷風輕輕拂來,刮在
人身上痛徹肌膚,猶如刀割,她美眸往高牆之外看去,只見十幾面康字旗幟迎風
招展,於寒風凜冽中,獵獵作響,分外鮮明。

  瑾月輕移嬌軀來到軒轅文面前,美目如水瞧著他臉道:「我們看慣了風花雪
月,亦看多了歡聚別離,這次來妖界既有此時,也是早已知悉的了,我與周寧,
仙兒小姐前去十萬大山,你帶領這兩百人去往水國江都城,一路之上風雨勞頓,
頗多艱難,你更要處處小心提防才是。」

  軒轅文迎著她目光道:「瑾月姐放心,只是十萬大山兇險無比,別離之前,
唯願我們四人亦都能平安回到定州。」

  瑾月點頭一笑道:「你說的對,我們四個人一塊兒來的,自然要一塊兒回去。」

  軒轅文又看向周甯,周寧步步走來,笑說道:「等回了定州,還陪你再喝三
大碗的酒。」

  軒轅文含笑說道:「好啊,只不過酒錢可是你出。」

  周甯滿是豪爽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旁邊南宮仙兒笑嗔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吃不飽才認識幾天,
就連他的脾性也沾了幾分……」

  兩人對望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又再言談一會兒,終於是到了分別的時刻,
打開院門之時,門外兩百名定州兵嚴陣以待,軒轅文按劍走上去,臨走之時,三
人都跟了上來一直送到府門外,街上十分冷清,空無一人,軒轅文騎上馬,在馬
上抱拳笑道:「所謂送人千里,終須一別,保重了。」

  說著揚鞭一揮,冷風凜冽之中,兩百多人一路而行,很快消失在長街,瑾月
輕歎一聲,轉過嬌軀慢慢往回走,周寧,南宮仙兒跟在身後,談起孫桂挽留話語
時,瑾月搖頭道:「螻蟻尚且偷生,誰人不知生命可貴呢?」

  南宮仙兒在旁嫣然笑道:「仙兒獨自一人也過的久了,流浪天涯也並沒有什
麼值得牽掛的,能與諸君一道經歷快活人生,不旺世上一場了。」

  周寧拍手稱快,笑說道:「所以說啊,富貴在天,生死有命,想太多也沒用。」

  少了一個人後,畢竟有些熱鬧不起來,三人聊著聊著回到住的小院,天也太
冷,更不犯困,便搬來火盆,一邊取暖,一邊煮酒,閑坐著時候又聊起了十萬大
山。

  據有限的傳說來講,十萬大山是妖魔們的天堂,各種奇異妖族有八十一部,
戰將二十四員,每員戰將力大無窮,皆是法力高深的妖怪,聽命於妖神,妖神是
眾妖之首,常年住在傳說中的妖族聖地,萬魔城。

  世人傳說雲霧繚繞之中,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大山數之不盡,常年不散的雲霧
飄來飄去,群山雲霧飄蕩不絕,萬魔之城便在層層雲霧深處,遠遠望去之時,但
見城牆之上,一面面妖旗隨風狂舞,十萬妖兵身披鐵甲忠誠無比的守護在城牆之
上,奇峰怪石之間,無數蝠妖在雲霧裡展翅高飛,盤旋在城池之上。

  城池既在群山之中,又是高聳巍峨,其城池險峻,便連飛鳥也實在難以飛躍
過去,更別說萬魔城屹立在群山之巔,不知天地間過了多少歲月而不倒,況妖族
在此長久歲月,苦心經營,此城之雄偉壯觀,號稱為天下之最,城池內一座座輝
煌宮殿,連綿不絕,高聳在雲霧之中,千餘座登峰造極的宮殿,令人身如螻蟻,
妖神所居的九重魔殿,便在最高峰上。

  時至今日,萬魔城至今已屹立了不知多少歲月,更是妖族不容褻瀆的聖地,
世人更說,萬魔城中,群魔亂舞,那卻是一點也不假了。

  提到萬魔城為天下之最時,令人不禁遙想,群山之中,那神秘如鬼魅般的妖
族聖城,究竟是何等壯觀?以至於達到了天下之最,便連九重天也拼卻不過。

  沒人知道這個答案,因為至今為止,這座城也只存在於甲州記載,口口相傳
之中,九重天數百年來屢次派遣悍不畏死,武藝高強的甲州武士,毫不猶豫的投
入到十萬大山中,卻沒想到這些徒手搏虎,下水擒龍的武士們,一到了十萬大山,
便一去不回,如石沉大海。

  九重天自然不甘心如此,便也處處搜集妖族之秘,但所獲甚少,這無疑令人
感到很害怕,每每安寢之時,便遙想到那群山黑暗之處,時時刻刻有一雙眼睛在
盯著自己,伺機反撲,九重天把此視之為眼中釘,肉中刺,數百年來都不得安息,
直到近些年,才終於得到了妖族將要再次征伐九重天的消息,消息一出,真如大
難臨頭一般,從妖界各地調兵遣將,時刻準備應付妖族。

  一番話說完,酒也煮的更好了,酒香飄在空氣裡,寒意凜冽,滿是素殺,南
宮仙兒拿來杯子倒了三杯酒,三個人就捧著酒杯喝起酒來,直到東方一道霞光隱
隱刺破蒼穹,一輪火紅微露一角,頭頂烏雲籠罩,霞光筆直照射下來,猶如火紅
玉柱一般,瑾月站起嬌軀,美目看著群山之巔道:「真是好景色……」

  風聲呼嘯,天地間隱有奔雷之威,群山之頂,烏雲壓頂,那輪火紅處在烏雲
之上,一道霞光照射下來,群山之上被霞光一照,萬般雲霧繚繞,看去猶如仙境,
一隻雄鷹展翅高飛,掠過霞光,天地中似自有聲音在輕輕梵唱著,歌聲蒼涼久遠,
聽來令人回味無窮,幽幽世間,自有一股浩然之氣,凜然勁涼,雖世道荒涼,但
這天地正氣如此,普天之下誰能與之相比?

  三人皆為之起身,看著那烏雲壓頂中的一道霞光,霞光似掙紮,似倡狂,似
不可一世,隱隱一聲狂風呼嘯,烏雲退避,一輪火紅太陽展現眼前,久違的陽光
明媚照射下來,天下大白!

  群山籠罩在一片火紅霞光,雄鷹展翅高飛,天上烏雲被陽光一照,化作萬馬
奔騰,風夾雜著天地之威,萬馬呼嘯著踐踏而過,撲向遠方,一陣陣狂聲馬嘶響
在耳邊,此時無聲勝有聲,金戈鐵馬之爭,寒氣之凜冽,一時歷歷在目,更在人
心。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灘。

  水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卻是南宮仙兒瞧著這般壯麗景色,一時嬌女亦為之激蕩,紅唇輕品一口酒香,
迎著群山巍峨,霞光耀眼,忍不住便用了琵琶行最激昂一段,為之誦了出來。

  周寧把酒一飲而盡,笑說道:「倘若館主身在此處,眼見我們幾人如此這般,
想必也是為之歡喜的!」

  南宮仙兒點頭笑道:「是呢,人都會成長的。」

  瑾月久久未語,如此亂世,更能見人心,古道,勁涼……

          *。。。*。。。*。。。*。。。*。。。*

  雄關漫漫,一條大江奔騰著流向遠方,江邊荒無人煙,江面上銀光亂灑,一
顆一顆珍珠般的水花在江面上沉浮,一排大雁對對飛在江面,頭頂高山仰止!

  這裡是定州最偏遠的所在,遠離大城繁華,江邊停靠著幾艘小船,船上空無
一人,江岸邊上兩名老叟正在煮酒,酒香隨風一股股飄了過來,他騎在馬上停了
下來,抬頭看了看無數高山,陽光刺眼照在臉上,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昨日一切不可留,亂我心者愁更愁,一路之上離定州越來越遠,他從馬背上
跳了下來,一步一步牽著馬來到江邊,兩名本不相識的老者,此時此刻談笑風生,
對著江水煮酒,一人是樵夫,一人是漁夫,彼此之間相見恨晚,笑坐著共同煮著
濁酒。

  這壺濁酒在火燒中翻騰沉浮,酒香濃鬱拂在臉面,想趙雨身在定州城中什麼
樣的美酒,瓊漿玉液沒有喝過?可是此時此刻看著兩名白髮蒼蒼的老者,為了一
壺濁酒喜相逢的樣子,聞著那酒香,也生出想有喝上幾口的欲望。

  兩名老者說說笑笑中,也注意到身後這年輕人,笑聲說道:「年輕人,也來
喝上一杯怎麼樣?」

  趙雨爽朗一笑,點頭道:「好!」

  毫不猶豫的坐了起來,甚至拿起木柴添入火中,目光瞧著銀光萬道的大江,
一排排飛在群山之中的大雁,頗有感慨的笑說道:「老人家住在這仙境,與世無
爭,不知羨煞多少人了……」

  兩名老者聞言一笑道:「凡事新鮮之後,便覺得枯燥了。」

  趙雨也為之一笑,語氣苦澀道:「是啊。」

  老者笑道:「老漢這麼多年,住在這江邊,有時風和日麗,有時風雪交加,
茫茫雪國,不見絲毫人煙,那都是習慣了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趙雨隨他目光看去,忍不住搖頭笑道:「此處茫茫雪國,天地一片素殺,這
荒涼所在,白茫茫一片,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自是經歷風霜無數了。」

  談著話時,酒煮的好了,三人對坐著各飲了幾口,趙雨滿是讚歎,目中含著
笑容道:「真是平生難以喝到的好酒啊,人世沉浮,滄海桑田,萬年輪回,看不
破的終究是我自己啊……」

  三人喝酒之時,一名小孩兒蹦蹦跳跳拿著根樹枝兒跑了過來,長得虎頭虎腦,
一邊跑,一邊唱著,歌聲清脆好聽,趙雨拍手贊道:「真是好風光啊!」

  小孩兒蹦蹦跳跳的過來,趙雨摸摸他腦袋笑道:「說來我飲了老人家的酒,
也沒什麼值得回報的,所幸身邊還有一塊兒玉佩,便贈與這孩子好了。」

  他說著從腰間取下一塊兒玉佩,笑著塞進小孩的懷裡,小孩得了玉佩,開心
的不得了,老者急忙道:「這玉佩寶貴的很,老漢與孫兒窮苦人家,可配不上這
麼好的玉,這可使不得!」

  趙雨搖頭笑道:「身外之物,我們又何必把它看的這麼重?」

  說著仰頭豪爽一笑,似笑盡胸中之氣,又飲了一杯,剛想要告辭之時,一名
面蒙輕紗,穿一襲黃衣襦裙的絕色美女,輕輕踏著鵝卵石步步走來,入目看去真
是仙女一般,她玉手中還牽著一個男孩兒,正是歐陽霓和冉兒。

  歐陽霓任由冉兒跟樵夫的孫兒在一邊堆石頭玩,她輕移嬌軀漫步走來,美女
幽香隨風拂來,美的清麗脫俗,高貴無比。

  趙雨一時神情複雜,落寞說道:「這裡風大,姑姑玉體關緊,怎麼竟來這裡?」

  她輕攏衣裙慢慢坐下來,美眸看著江邊景色道:「有時候,人流浪天涯未必
就是一種苦,你在定州也未嘗幸福……」

  趙雨一怔,緩緩道:「聽說姑姑要還權給袁家?」

  歐陽霓道:「我確有這種想法。」

  趙雨皺了皺眉,隨她目光看去道:「只是袁小蝶卻不是可以託付的人了。」

  歐陽霓輕輕點點頭,沉默片刻道:「將來有什麼打算嗎?」

  趙雨用手緊了緊包裹,露出笑容道:「呆在昌郡不失榮華富貴是好,可我趙
雨大好男兒,還是不願浪費大好青春,還是走遍天下的過癮。」

  歐陽霓美麗起身,玉手一招冉兒道:「祝你幸福。」

  冉兒跑來她身邊,撲進她懷裡撒嬌,趙雨點頭笑道:「好!」

  他說著起身歎了一聲,看了看冉兒笑道:「好個孩子,咱們定州好幾代人的
打拼,你可要好好愛惜啊!」

  冉兒笑著點點頭,趙雨看在眼裡,露出欣慰笑容,轉身背著包裹,牽著馬走
在江邊步步遠去,江水中銀光萬道,映著他身影,聽的他頭也不回的唱道:「滾
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高山巍峨,大江中水如萬馬奔騰,夾雜著風流聲激流而去,一道道霞光鋪在
江面上,珍珠萬千,一排大雁高鳴著飛掠過去,他背影也漸漸模糊,漸漸看不清
了……

   
                              【未完待續】
2017-9-28 22:4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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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仙子傳(86~89)作者:郡主


                        
                      明雪仙子傳(妖界篇)        
       
作者:郡主


       第八十六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在世人傳說之中,妖界十萬大山乃是眾魔放逐之地,妖魔惡鬼,毒蟲野獸無
數,即使最有經驗的獵人,也不敢靠近這裡,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大山,更是常年
被陰霧繚繞,一派鬼氣森森的,白天遮雲蔽布,不見天日,隱隱約約可看見霧氣
裡邊,模模糊糊現出無數直插雲霄的大山輪廓來。

  一座座大山高聳入雲,虎狼嚎聲不住驚起,大山深處從裡邊不斷吞吐出洶湧
流動的濃黑霧氣,一眼也看不清裡邊深淺,只看這樣,常年被層層烏黑瘴氣所遮
掩,更是一派不見天日的模樣,令人望而生畏。

  群山週邊,荊棘雜生沼澤遍地,猿鳴狼叫之聲清晰入耳,毒蟲怪獸數不數勝,
流傳著無數恐怖的傳說……

  自甲州決定再探魔窟,也不過短短大半月間,甲州最勇猛善戰的武士雲集穆
府,這其中,常年與穆府死對頭的慶府也是派出最引以為傲的藩中武士,便連宋
捷之父,也親自騎乘駿馬,晝夜不分的親赴穆府,責命其子宋捷親赴魔窟,為九
重天效力。

  宋捷之父,本名宋睿,是魔國當代家主,為人有天縱之才,文韜武略樣樣精
通,人到中年,更是龍虎不凡之輩。

  便在這穆府城外,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大山巍峨高聳,正值殘陽似血,夕陽最
後一道金光刺破蒼穹,停留在山的那邊,一條古道上,左右站著眾多身披鐵甲的
士卒,大藩坐在轎中,仰望著這甲州風光,旁邊一名中年男子騎在馬上,看去四
十多歲的年紀,衣著打扮文質彬彬的,似教書先生,一襲青衣長衫穿在身上,面
龐含著淡淡笑容,正是魔國之主宋睿,此時此刻舉手欣賞著高山道:「山河壯麗,
真是如此多嬌。」

  說罷回頭一笑道:「穆兄,妖族就在山的那邊嗎?」

  大藩道:「老弟,看你似沒有幾分愁容,越發年輕了。」

  宋睿跳下駿馬,點頭一笑道:「人到中年,卻已看破世間滄桑了,愁也沒法
子不是?」

  大藩搖頭笑笑,卻又點了點頭,似有幾分贊許,幾分否決,沉默良久看向宋
睿道:「老弟今年多大了?」

  宋睿笑道:「再過兩年就到五十了,歲月真是不饒人。」

  大藩心中冷笑一聲道:「聽說老弟最喜歡宋捷,你也怎捨得送他去那九死一
生的鬼地,做兄長的我,都有幾分不解了,你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他一時眉峰輕挑,目中精光一閃而過,眺望著連綿高山,淡聲道:「這孩子
從小在魔國,受盡萬千寵愛,自有幾分桀驁之氣,可這妖界之大,豈止魔國一地?」

  文質彬彬的氣質轉眼即逝,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深不可測,
一襲青衣長衫淡淡拂動,夕陽如血,照在他面龐之上,隱隱有幾分紅潤之色,城
府不可說不深。

  大藩沉吟片刻道:「所以你想要挫一挫他的銳氣?」

  宋睿回頭看了一眼,淺淺笑道:「知我者,除了穆兄,這世上還有別人嗎?」

  大藩拍手笑道:「好你個宋睿,真是可憐你一片苦心了!」

  宋睿談笑道:「我這不成器的孩子,贏了魏琅之後,信中更是十分得意,我
看在眼裡,卻是頗為憂慮了,做父親的不管他,誰人管他?」

  大藩聽了,忍不住為之歎道:「真是可憐父母之心。」

  宋睿瞧著無盡大山道:「穆兄說的對,真是可憐父母之心,只是這天色已晚,
不妨先回去如何?」

  大藩臉上露出一笑道:「我還不知你這個風流之人,為的是什麼嗎?」

  宋睿連連搖手道:「穆兄可不要開我玩笑了,我可是一片誠心,不辭辛遠來
你們這兒的!」

  回去時候,一路笑談,宋睿談起魔窟兇險時,似從容自若,大藩暗想宋睿的
寶貝兒子一路遠行,深入不毛之地,宋睿這個當爹的心也真大,那十萬大山從來
都是不詳之地,尋常人那敢沒事去那裡找不自在?勇猛的武士一次次進去了那麼
多,都是一去不回,宋睿卻如此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真讓人捉摸不透,
畢竟宋睿可絕不是不愛兒子的人!

  大藩在這猜這宋睿的心思,冷不丁宋睿騎在馬上,忽而回頭一望道:「去了
幾天了?」

  頭頂夕陽一點一點落下山頭,照在一條古路之上,說不出的荒涼,大藩瞧了
他一眼道:「算來足有好多日子了。」

  宋睿搖頭笑道:「哎,不中用了,看我這記性。」

  大藩道:「算日子,現在他們已經進入妖族地盤了,就是不知如何了。」

  宋睿抱拳向天道:「自古邪不壓正,何必擔憂?」

  大藩心中不快,冷哼一聲,暗道:「總有些膽大妄為的人,咱們走著瞧唄!」

  甲州是多山之國,也是多出勁旅之地,其山河壯麗,冠絕天下,雖不如龍城,
江都那般錦繡一片,確也是有好山好水的地方。

  只是越往裡走,就越是偏僻,從地圖上看,奴國原荒,山國甲州,魔國玄府,
沼國鬼濃,這四國的地盤皆是多山,多林,多沼澤,多荒蕪,窮山惡水的地帶,
說的上是各族林立,茹毛飲血,被視為蠻荒之地。

  另一邊的是,商國富川,海國都月,水國江都,妖界龍城,聖府神州,這五
重天佔據著錦繡地盤,繁華城池所在,各城居民富有,自視甚高,常常視常年戰
亂的蠻荒四國為野蠻。

  龍城是統治妖界的中心,聖府神州則是被妖界萬民視為神明,歷代聖女居城
所在。這偌大妖界疆域,猶如被人用刀一劈兩半,一半是窮山惡水的蠻荒四國,
一半是錦繡河山的龍城五國。

  蠻荒四國的背後,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十萬大山!

  此時此刻,群山巍峨,高聳入雲,天色漸漸昏暗下來,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大
山,一眼望不盡首尾,奇峰怪石林立間,烏雲蓋頂,平白看去多了幾分猙獰……

  奇峰怪石間,猿猴爬在參天老樹上跳來跳去,天色也已昏暗,夕陽漸漸沉了
下去,周圍一切似也靜謐了下來。

  便在這大山深處,此時此刻有著一支三百多人的隊伍,這披人正是探尋妖族
之秘的甲州,定州之人,瑾月,周寧,南宮仙兒,孫桂,宋捷,魏琅,都在其中,
這三百多人中慶府百人,穆府兩百人,穆府武士最多。

  剛開始進入十萬大山週邊時,只見一座座大山鬼氣沖天,一片不毛之地,荒
無人煙,猿猴吠鳴之聲不絕於耳,其道路之艱難,為人所不足道也,連續七,八
日間路途愈發艱難,走在大山深處,山峰險俊,道路崎嶇,偶有漂泊大雨傾盆而
下,山洪攜奔雷之勢從高處衝擊而下,躲避不及者,瞬間葬身其中,連呼喊聲也
被山洪淹沒,其慘狀令人見之潸然淚下,但又救也沒法去救。

  半月之前從穆府出發後,一路經過,僅在十萬大山的週邊,數日間便有兩百
名武士各類兇險喪命,出發時五百人,到了十萬大山週邊幾百里之深,還只見得
十萬大山冰山一角時,五百眾的龐大隊伍,有的死於山洪驟然襲擊,有的死於毒
蛇之口,有的被山中毒氣侵襲,有的陷入惡地沼澤,其慘狀,不一而同,似是轉
眼之間,就只剩下三百多人。

  恐怖氣息時刻伴隨左右,但愈是如此,越往裡走,傷亡也愈是小,一是漸漸
摸索出來的經驗,知道了幾分大山老林的脾氣,二是剩下的人,皆是劫後餘生,
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個個勇猛精明,配合默契,一個眼神就懂了很多。

  只是魏琅與宋捷誰也不理誰,眾人心裡也都知道,也不勉強。

  而孫桂畢竟年歲大了,一路上見多了毒蟲野獸,走多了窮山惡水,一番折騰
下來,人也是憔悴了許多,不過尋常山中野獸,倒也不敢侵犯,畢竟魏琅背著凶
龍弓,真如魔神一般,野獸有靈性,這夥殺氣騰騰的人,個個不是武功高,就是
有本事,狼蟲虎豹見了就躲,倒是濃密老林裡,時不時冒出來的腐爛之氣,令人
厭惡。

  遠處山峰五色斑斕之氣,猶如鬼魅般吞雲吐霧,路上各類白骨數不勝數,許
多兵器丟在主人身邊,強弓化為木朽,銳不可當的腰刀也是鏽跡斑斑,大雨侵蝕,
野獸啃咬,骨上一處處恐怖刀痕,早已不似人形,唯有白骨依稀可認。

  孫桂往往見到這些白骨,就哀痛不已道:「我甲州數百年來幾千名勇士,不
畏艱難,受主君之命闖入大山深處,一個個似石沉大海,一去不回,連個音信也
無,卻不料數百年來,今時今日,幾千人已淪為異地之鬼,露屍荒野,任憑風吹
日曬,雨打蟲噬,一具白骨,便連個埋身之地也無,令人心痛啊!」

  旁人見了也是無不心傷,畢竟自己何嘗不是在走著同樣的道路,只是這條路,
事關重大,他們心中心傷之餘,更是意志如鐵,不畏生死於頭頂,誓要揭開妖族
之秘。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安置了歇息之所後,頭頂一輪彎月慘澹,透過枝枝錯錯
看去時,烏雲密佈壓在群山,山峰始終在霧氣當中,遠處狼嚎虎吼之聲,此起彼
伏。

  孫桂畢竟年長,圍著火堆之時,眾人心中跟明鏡似的,看那些白骨身上,處
處多有恐怖刀砍,箭射,獸咬痕跡,有的是被刀砍死,有的是被箭射的,有的是
被群獸撕咬而死,身死之處,過了幾百年後,依然慘烈,樹身之上許多恐怖的斑
斑刀痕,似也見證了戰鬥的慘烈。

  這些人個個都是千里挑一的勇猛之人,只要一息尚存,就絕不會放棄搏鬥,
甲州五府最以藩中武士悍不畏死,美名享譽妖界為榮,今日再次來到舊地時,眼
見許多白骨躺在地上時,腰刀尚且死死握在手中,或有背靠大樹者,一個個臨死
之前,抬頭挺胸做怒視狀,折斷腰刀依舊握在手掌,射入胸膛上腐朽的箭頭扔殘
留在骨中,令瑾月這些見慣了戰場廝殺的人,也不緊為之感慨,妖界之兇悍,果
然是名不虛傳,怪不得魔海之外,提起妖界之名,也為之膽寒。

  魔海之外聽到妖界時,害怕的是九重天,九重天聽到十萬大山時,害怕的是
妖族,如今魔海內外兩界,皆視妖族之人,為天下第一,索性渡過魔海尋找盟友
共同抵抗妖族,魔海之外又懼怕九重天,急忙停止爭鬥,組成了北國,台州,定
州,察賀台的同盟,防備九重天的侵犯。

  妖族太過強大,九重天面臨大難臨頭之時,早有人放言,妖族之強,非人力
所能抗衡,一旦妖族沖出來,九重天敵不過妖族之時,妖族數百年仇恨之下,不
把九重天趕盡殺絕,是消不了心頭之恨的,到得那時玉石俱焚,上天無路,下地
無門,不如未雨綢繆,憑藉霧江水師之強,海國艦船之堅,乘船渡過魔海,如摧
枯拉朽之勢,佔領另一方世外水土,好守魔海天險,也不失為上策!

  九重天有些人不懷好意,魔海之外的北國,台州,定州更是深有體會,又知
道妖界尚有隱忍數百年的妖族,便匆匆派人深入妖界,瞭解一番妖界的實力。

  孫桂沉默許久緩緩道:「妖兵與人一般聰慧,亦是世間靈物,除去不開化的
飛禽走獸之外,妖族也在靈長之類,他們如人一般有智慧,有心機城府,更懂得
一些神秘妖法,所以才難對付。」

  宋捷道:「尋常妖怪,與人一般使用刀槍劍戟,弓箭騎射,一些厲害的妖物,
天生具有妖法,可窺天地之秘,能騰雲駕霧,能呼風喚雨,馴服野獸聽命,妖族
也分很多部,共有八十一,大將二十四,不出多久,便有大戰爆發。」

  孫桂搖頭道:「眼下雖然艱難,但天下義士無數,不會坐視妖兵倡狂的。」

  瑾月好奇道:「我曾見過蝠妖的圖畫,蝠妖是什麼東西?」

  孫桂想了想道:「蝠妖一脈,在妖界有幾千年的蹤跡了,這些蝠妖喜歡群居,
常常成千上萬,一旦出動遮雲蔽日,更喜歡夜裡活動,又懼怕陽光,在那萬魔城
上,除十萬妖兵駐守魔城,還有十萬蝠妖盤旋在魔城之頂,與能駕馭魔鳥的妖兵,
並稱妖族兩翼。」

  瑾月奇怪道:「魔鳥是什麼?」

  孫桂歎息一聲道:「魔鳥模樣,與鷹無二,只是魔鳥比鷹可要大的多了,一
只魔鳥輕輕鬆松就能托起五,六個妖兵,在天上肆意飛翔,最是讓人頭疼。」

  瑾月又道:「妖兵應是最常見的了,他們是什麼樣的?」

  孫桂看了看眾人道:「妖兵與人一般大小,個個身強體壯,長相猙獰,他們
有人的特徵,有人一樣的智慧,身披鐵甲,手拿鋼刀,能駕馭魔鳥,能騎乘駿馬。」

  周寧忍不住道:「那妖兵大概有多少呢?」

  孫桂皺著眉頭道:「這個就不清楚了,但起碼,也有數十萬之眾吧?」

  眾人聽完一陣沉默,宋捷淡聲道:「除去妖兵不算,在魔國邊界,另有三十
萬蠻族大軍,聽命於妖族。」

  瑾月道:「這恐怕只是妖族實力的冰山一角吧?」

  孫桂無聲點了點頭,南宮仙兒,與瑾月周寧,這才知道九重天的壓力有多大
了。

  眾人沉默之中,前去探路的人悄悄回來,領著眾人過去時,只見對面山上漫
山遍野的參天大樹,被砍了個一片狼藉,那些大樹活了不知多少年,一個個要好
幾個人才能環抱的住,樹絲也泛著淡淡月光,孫桂瞧了幾眼,隱隱有幾分憂慮,
卻又沉默未語。

  宋捷,魏琅這些土生土長的妖界人,也搞不懂妖族砍那麼多大樹做什麼,也
是辛苦了一天一夜,便靜靜的休息起來。

  未睡的人始終保持著,輪流戒備,守護著週邊,群山之中夜裡霧氣很大,瑾
月緩緩入睡,周寧與南宮仙兒聊了會天,也是慢慢睡著了。

  夜裡一片悄無聲息的靜謐,蟲鳴聲此起彼伏,周寧睡夢中夢見了許多往事,
夢到了杏兒,夢見了大黑,直到深夜時分。

  而南宮仙兒睡著睡著,夜裡突然醒了,瞧了瞧瑾月,瑾月睡的香甜,又瞧了
瞧周寧,欲說又止,卻不料輕輕轉身之時,睬到地上樹枝兒,劈啪一聲,周寧已
然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瞧見南宮仙兒站在面前,好奇道:「仙兒姑娘,你要去那
裡?」

  南宮仙兒伸出玉手輕輕作了小聲的動作,面紗下的俏臉,微有幾分紅暈,語
氣嬌軟好聽道:「你陪我來一下……」

  周寧摸了摸額頭,迷糊之間知道是南宮仙兒畢竟是個女孩兒家的,武功再厲
害,再這遍地鬼怪野獸的地方兒,深更半夜裡也不願意一個人亂跑,而宋捷,與
魏琅畢竟是外人,除了自己與瑾月,也真沒合適的人了,想到此處,用力撐起身
軀道:「仙兒姑娘,我陪你去。」

  南宮仙兒輕輕點了點頭,兩個人並肩走了出來,一路上南宮仙兒話也不多,
頭頂明月冷冷清清的照了下來,她雖在大山裡穿行多日,但一襲白衣勝雪,卻絲
毫未染纖塵,長髮飄飄落在香肩胸前,絕美修長的身姿,高挑婀娜,衣裙上幽香
陣陣,真似仙女一般。

  周寧在她身後,走著走著,目光也忍不住在她窈窕倩影看來看去,此女真是
一身靈氣逼人,美麗的像一個仙子,若不是來到了定州,親眼所見,他還真不敢
相信,這世上會有如歐陽霓,瑾月,南宮仙兒這般絕色的美女。

  稀疏月光漸漸照出一條小溪水,宛若銀帶一般,她走在前邊,身姿一頓,回
眸看來道:「周兄……你,你在這裡好了……」

  周寧點點頭道:「嗯,你放心吧。」

  這話聽來曖昧,南宮仙兒也不及多想,輕移嬌軀消失在夜色中,周寧靜靜坐
在地上,聯想她此時此刻輕解衣帶的模樣,水花拂在仙子玉體的模樣,也不禁生
出了幾分遐想,真是充滿了誘惑。

  這大山裡邊,南宮仙兒是姑娘家的,深更半夜洗完之後,便隱隱約約瞧見她
從月色中美麗走來,長長秀髮幾分濕潤,肌膚似掛著些水珠,兩人見面之時,似
有扭捏之色。

  周寧和她在一起,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還未說話,咕咚一聲咽了個口
水,兩人之間更是尷尬,回來時候,一路上閒談幾句,走著走著卻是找不清方向
了。

  畢竟專門挑的沒人地方,越偏僻,越往哪裡去,二人走著走著,周寧漸漸有
幾分急躁,突然想起了什麼,一瞬間握住她雪白玉手,未來的及多想,握著她玉
手躲進一出偏僻樹叢,這樹叢絕對是藏身的好地方,又隱秘,又不見光,裡面黑
漆漆的一片,和大山裡許許多多的樹叢一樣,再也尋常不過。

  周寧低聲道:「繞來繞去,都走不出去,這種地方本就怪事多,咱們兩個可
不要再亂跑了。」

  周圍靜謐一片中,她柔聲道:「以靜待變嗎?」

  周寧點了點頭道:「正是這樣。」

  此時才發覺所握,一截紗袖輕裹的美女玉手,甚是銷魂,被他緊緊握在手裡,
身邊美女香氣如蘭,觸碰到的雪白衣裙絲滑柔軟,真是處在溫柔香中,見她似沒
有幾分異樣,香豔之中,更是偷偷握的又緊了幾分。

  南宮仙兒是絕色才女,此時她也知再轉下去不知會出什麼變故,乾脆不如以
靜待變的好,頭頂月色冷冷清清的,這山林之中,一片靜謐,唯有細細碎碎的蟲
鳴聲此起彼伏。

  周寧從未握過她玉手,一握之下無比銷魂,溫柔鄉中,竟然忍不住生出幾分
異樣,輕輕往她身邊靠去,靠在一起時,那種怦然心動的緊張,香豔之感,似筆
墨難以訴清,以至於忍不住握住她玉手輕揉起來,怦然加快的心動,便連他自己
似也能聽的到。

  在她玉手輕揉撫摸之時,肌膚滑如凝脂,盈盈生香,玉指修長纖美,握在手
中很是令人銷魂,一點一點的試探,也清晰聽到身邊女孩兒吐氣如蘭,剛開始尚
是試探,漸漸的化為明顯的主動,此時此刻,聽的一聲細不可聞的嬌喘,細細碎
碎中,二個人彼此保持沉默,一語不發。

  周寧漸漸把持不住,埋臉在她脖頸聞來聞去,聞著她雪頸肌膚的香氣時,似
覺得自己的靈魂似已跟著融化了……

  她的肌膚滑如凝脂,有著淡淡幽香,他心中從未敢奢想,有朝一日能與這絕
色才女做如此親密的接觸,隱隱約約感受著她胸前的溫柔飽滿,在輕輕起伏,這
絕色才女的誘惑,細細嬌喘之中,似不分彼此,當他欲火焚身,南宮仙兒已然縮
回玉手,柔聲道:「周兄,你怎麼了?」

  周寧一瞬間猛然驚醒,一身冷汗,愣了半天緩緩道:「沒事……」

  她柔聲細語,吐氣如蘭道:「仙兒看這裡似有幾分怪異,我們兩個一定要小
心了。」

  周寧很是贊同道:「其實姑娘說的對,以靜待變是最好的……唔」

  卻不料南宮仙兒突然以玉手捂住他嘴,輕聲道:「有人來了!」

  周寧說不出話來,又覺她玉手捂著自己嘴,舒服無比,忍不住輕輕含住她玉
手輕吻起來,南宮仙兒似茫然不覺,只是緊緊瞧著月光冷清的深處,直到周寧變
本加厲,把她玉手貼在自己臉上,伸著舌頭含住她纖美玉指舔來舔去,口水直流
時,南宮仙兒清晰瞧見,月光清冷處,十幾個模糊身影隱隱約約闖了過來……

  這絕色才女之美,男子一見之下都驚為天人,周寧此時此刻與她親密貼在一
起,嘴裡含著她玉手,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含著她玉手,嘴裡舌頭在她玉指一點
一點舔來舔去,南宮仙兒悄然覺得幾分好笑,忍不住嗔道:「怎麼跟吃不飽一樣,
貪嘴!」

  說著縮回玉手,兩人都沒再敢說話,靜靜瞧著那十幾道人影走來,走的近了
才瞧的清楚,原來這些人影,那裡是人?分明是一群山精鬼怪!

  一個個長得是碧眼綠發,面目猙獰,肩膀上扛著獵叉,赤著大腳在山路上走
著,倆隻大眼在夜色裡閃閃發光,咧著大嘴,獠牙外露,彼此呼喊著一步步走了
過來,正是山鬼。

  山鬼後邊,跟著五名枯瘦如柴,披頭散髮的老者,一瘸一拐的走在山路上,
看去神情萎靡不振,一手持拐杖,一手持破碗,一個個瘦骨嶙峋,與山鬼形成了
鮮明對比。

  南宮仙兒輕聲耳語道:「你知道他們是什麼嗎?」

  她秀髮拂在自己脖頸時,真是又軟又舒服,惹的人心癢癢,尤其是紅唇輕語,
如蘭氣息拂在耳中,讓人頓覺銷魂,周寧怦然心動的湊近她,耳語道:「是山鬼
……」

  說話時候,怦然心動的在她耳垂輕吻了一下,惹得南宮仙兒嗔道:「不許再
調皮!」

  十三名山鬼,跟五個瘦骨嶙峋的老者,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山鬼倆眼閃閃發
光,張嘴大叫道:「大王請人喝酒,可苦了咱們弟兄啦!唉」

  言談中頗有埋怨,這話一出,另一些山鬼紛紛攘攘的叫了起來道:「可不是
嘛,他在那喝酒吃肉,咱們只能幹看著,連口鮮湯也喝不到嘴裡去,餓的人倆眼
都迷糊!」

  南宮仙兒頗覺好笑,暗道:「看你們一個個吃的膀大腰圓,哪裡是像挨餓受
苦的人?」

  哪些山鬼自然不知道,兀自怨氣沖天道:「大王不給咱們鮮湯喝也就是了,
動輒就是打罵,咱們兄弟那個沒被打過呀?」

  登時一陣一陣的埋怨之聲,苦差事幹就幹唄,就怕大王一不高興,又要找咱
們弟兄麻煩,唉,這年頭做鬼也不容易啊……

  十三個山鬼,你一句我一句,熙熙攘攘的走了過來,兀自不解胸中氣悶道:
「只盼今兒個大王心情快樂些去,咱們弟兄不受苦呵!」

  旁邊人登時附和一片道:「就是就是!」

  領頭的山鬼,噗通一聲坐了下來,把個獵叉放在地上,叫嚷道:「一路走了
這麼久,累死咱們啦,弟兄們坐下來歇息歇息!」

  這夥山鬼登時坐了下來,領頭的山鬼瞧著似乞丐般的老頭們,大為羡慕道:
「還是你們好啊,那像俺們弟兄,命苦喲!」

  一眾山鬼登時叫嚷起來,大喊不公,領頭的山鬼眨著倆大眼睛道:「最近又
有一夥兒不怕死的闖了進來,大王很不高興,不過咱們弟兄可舒坦了,不止能開
開葷,裡面還有倆長得如花似玉的小妞,到時候可要好好賣力,說不定還能嘗個
鮮!」

  一眾山鬼聽的口水直流道:「好幾百年都沒有嘗過鮮了,一來就是倆美女,
這可太爽了!」

  言語之間大為猥瑣,領頭的山鬼大為得意的瞧著五個瘦骨嶙峋的老頭兒,滿
是不屑道:「瞧你們那兒半死不活的樣兒,看看俺們弟兄,一個個生龍活虎的,
到時候可要好好學著點兒!」

  一眾山鬼無話不談,得意道:「妖神大人馬上就要奪回妖界了,到時候,咱
們弟兄也能跟著去人間好好享受豔福,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要多少小妞兒就有
多少,還至於躲在這窮山溝裡,幹些苦差事嘛?」

  領頭山鬼不屑道:「哼,忒也沒出息。」

  一眾山鬼囉嗦半天,領頭山鬼起身道:「好了,咱們該走了!」

  一群山鬼又熙熙攘攘的走著,走了三裡多路,隱隱約約有處模糊不清的山莊
建在群山之中,眾山鬼們呼喝著走進山莊,來到一處風景優美的所在時,這處山
莊儼然成了一片世外桃源,各種山精鬼怪侍奉在側,酒宴上坐著面目猙獰的妖怪,
也有許多常人相貌的文雅之人。

  座首位置端坐著一名虎目豹須,面目黝黑的大漢,這群山鬼登時殷勤的獻上
各種珍奇古怪的玉石寶物,想必這就是大王了,這大王似心情不錯道:「退下吧!」

  一眾山鬼急忙退下,大王虎目看去四周道:「今兒月色不錯,可蹴鞠為樂。」

  說罷拍手示意,一眾精怪踢出來一個盛滿水銀的球,圍在一起踢來踢去,眾
人欣賞著喝酒,又談起生人闖入之事,這大王滿臉不快道:「妖神大人早前嚴命
說過,不許生人跨越過去,我已命手下率領三千野獸包圍過去了,待他們放鬆警
惕之後,明個晚上就動手。」

  說著招手喚來領頭山鬼道:「今晚他們如何了?」

  水銀圓球踢來踢去,領頭山鬼獻媚道:「都在那兒睡覺,明天正好有一段難
走的地兒,過了地兒之後,定要累個半死,到得晚上,趁他們精疲力竭就可以動
手啦。」

  這大王很是高興道:「那好,你下去吧。」

  欣賞蹴鞠之時,一名美貌動人的女子,翩翩來到酒席,眾人紛紛讓座,笑說
道:「紫玉仙子也來欣賞蹴鞠啦,可否跳一支舞助興?」

  這紫玉仙子搖頭笑道:「小女身子不適,可饒了人家吧!」

  大王目光如炬看在紫玉仙子身上,見她更加嬌媚的動人,忍不住開懷笑道:
「跳支舞助興,又算的了什麼,一親芳澤才是過癮呢!」

  眾精怪哄然而笑,沒過一會兒有精怪稟報,萬魔城使者到,大王急忙起身一
整衣襟,滿座眾人也是紛紛起身,一臉驚慌之色,便在這眾人恭候之中,一名身
披桃紅衣衫,手拿摺扇的男子,從陰影處緩緩走了出來,他臉上戴著極其妖異的
面具,整個人也是始終都籠罩在一團黑氣之中,背負雙手淡淡走來,目光瞧了瞧
四周,笑說道:「今晚景色不錯,都請坐下吧。」

  大王恭敬無比的讓了座位,站在旁邊道:「梅先生遠道而來,快快請坐。」

  他也並不客氣,點頭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隨意坐下,手中摺扇嘩啦一聲撐了開來,好一副山水畫,看不清面具之
後的臉是何表情,笑聲自若道:「九重天欺壓我們妖族已久,妖神大人忍了多年,
已無法再忍,各位享樂之時,可也不要忘了舊恨。」

  眾人一片點頭稱是之聲,這梅先生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道:「聽說有人闖了進
來,有這回事嗎?」

  大王急忙道:「已命三千野獸包圍了,明天晚上就可動手。」

  他聽來道:「你不要失手就好,妖神大人不喜歡被打擾。」

  大王臉色緊張道:「一定盡心盡力為大人分憂!」

  他目光掠過紫玉仙子,目中頗有幾分欣賞道:「想不到這窮山惡水的所在,
還有這麼標緻的美人兒……」

  大王伸手介紹道:「這位便是紫玉仙子!」

  紫玉仙子盈盈一笑道:「小女見過先生。」

  梅先生以摺扇輕扣面具道:「為我獻上一舞可好?」

  紫玉仙子答應道:「那小女就獻醜了。」

  說著美麗起身,婀娜多姿的跳起舞來,舞姿輕盈又美,看的眾人不住點頭,
梅先生目中也頗多讚賞道:「不錯,不錯。」

  她一時目中秋波流轉,嬌軀一襲紫衣紗裙飄飄,長髮亂舞,梅先生已是站起
身來,如癡如醉的來到她身前,胳膊一伸已把她抱了起來,目光在她紗裙看了一
眼,笑道:「仙子好個誘人垂涎的玉足,可否讓我一親芳澤?」

  旁邊眾人一陣肉痛,眼瞧著梅先生抱得美人,都是頗為羡慕又恨,紫玉仙子
在他懷中,搖頭嬌嗔,美目含笑指了指遠處小樓。

  梅先生看在眼中,把她放了下來,紫玉仙子自己美麗動人的走了,旁人看的
又是羡慕,又是恨。

  梅先生把玩著手中摺扇笑道:「剛才不是蹴鞠嗎,繼續吧。」

  精怪們急忙又踢起球來,這夥人一會兒喝酒,一會兒談詩作對,一會兒品評
蹴鞠,梅先生淡淡笑著,笑著,摺扇一揮,裝滿水銀的圓球打著轉兒落在摺扇上,
旋轉的越來越快,他淡聲笑道:「這球兒,可是個寶貝,玩起來樂趣無窮。」

  說著拋向空中,圓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卻砰的一聲碎了,緊接著空中箭
如蝗蟲射來,許多精怪叫都沒叫出來,當場喪命。

  山莊圍牆之上,一名魔神般的男子悄然而立,長髮隨風狂舞,背負一張寒冰
凶龍弓,抬頭欣賞著頭頂慘澹月光,那種霸氣,那種狂態,那種舍我其誰的勇猛,
令人不寒而慄,不可一世,如此種種,除了魏琅,還可有誰?

  房頂之上,一名青衣美女站在月光清冷之中,手中一把長劍,盈盈如水,正
是瑾月。

  酒席正中,一名英俊瀟灑的男子,背負雙手淡淡走來,正是宋捷。

  四周圍牆之上,密密麻麻盡是身穿黑衣的甲州武士,一個個張弓搭箭,滿是
殺氣騰騰,在這十萬大山裡,一路憋屈的久了,好不容易逮到發洩的機會,更是
變為野獸一般的發狂。

  此時此刻,魏琅猛然偏過身來,目光瞧過圍牆之下的山莊,口中冷喝一聲道:
「殺,殺,殺!!」

  眾人怪呼著撲了下來,憤怒聲中夾雜著一個不留的呐喊,魏琅目光森冷,已
然瞧住了梅先生,梅先生被他一瞧,驟然覺得肌膚生冷,看到魏琅背負的凶龍弓
時,摺扇一揮,整個人飄然而起,似輕燕一般飛掠而去,魏琅斷喝一聲道:「便
是不用凶龍弓又如何!」

  說罷奪過旁邊人的弓箭,一箭射去,空中登時濺出一片血花,事發突然間,
眾多精怪不過一瞬間便被殺了個乾乾淨淨,南宮仙兒撫著孫桂進來時,孫桂皺眉
道:「便是這夥東西,在這作怪多年嗎?」

  宋捷笑道:「絕非如此,這些只是為妖族跑腿的。」

  魏琅來到死去的大王身前,見他已恢復本相,原來竟是野獸,宋捷在旁笑道:
「某人莫非想要扒下這皮,穿在身上,好回到甲州與人炫耀吧?」

  魏琅冷哼道:「區區小嘍囉,他還不配!」

  孫桂感歎道:「我看逃掉的那個人,似是梅先生。」

  魏琅道:「管他什麼先生,剛才不也是轉身就跑?」

  孫桂搖頭道:「絕非如此,梅先生惡名遠揚,如果這就是他的能耐,那可就
是再好不過了。」

  宋捷好奇道:「周兄哪去了?」

  瑾月冷哼道:「我們不必管他,看這山莊似也不錯,不如就在這裡好好歇息
一晚吧。」

  這夥人殺起人來眼都不眨,說幹就幹,紛紛散去尋找歇息之所,這附近妖怪
的頭兒,被一網打盡,也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第八十七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漫漫天涯無限路,愈走就越是遠……

  這裡常年烏雲籠罩,與世隔絕,不見明媚陽光,有人感歎十萬大山內,處處
盡是毒蛇沼澤瘴氣,一派死氣沉沉,不如家鄉好時,旁邊人搖頭歎道:「你怎不
知道,這裡一年四季都是變化無常,時而狂風大作,時而暴雨傾盆,時而漫天大
雪,哎,真是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一群人心中暗歎是啊,這被遺棄之地,從來就不是春風拂過的去處,瑾月冷
冰冰的走著路時,冷不丁瞧見周寧走在後邊,沒好氣的偏臉看了看四周,見左右
無人道:「昨晚爽嗎?」

  周寧臉上一紅,尷尬道:「這卻如何說起?」

  瑾月淡淡道:「那個紫玉仙子唄。」

  周寧臉色漲紅道:「人妖殊途,瑾月姐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瑾月瞧了他一眼,忽而搖頭笑道:「有什麼好害羞的,你都這麼大人了,要
是能忍的住,那才不正常了!」

  周寧乾咳一聲道:「其實……其實也就那麼點事兒……」

  瑾月把玩著自己秀髮,幾分嬌俏道:「本來就是那麼點事,你情我願的,又
不是傷天害理,有什麼好害羞的。」

  瑾月說著說著,絕美容顏幾分暈紅道:「不過,我倒沒看出來,你還挺厲害
的……」

  周寧大汗,卻想起昨夜那小樓之中,一時倒有些怔了……

  從早上走到正午,來到一片亂石橫生,奇峰怪石無數的大山時,這些大山高
聳入雲,山頂隱隱有霧氣騰騰,只見此處樹木林密,樹下落葉厚有好幾層,頭頂
不見天日,山路陡峭,沿途多有荊棘,大山深處五色彩霧騰騰漂浮,狼吼虎嘯之
聲不絕於耳,更有許多模樣兇猛的飛禽沖天而起,盤旋在眾人頭頂,姿態兇狠,
隱隱約約欲作出攻擊之狀,躍躍欲試,看這許多飛禽彎勾利爪,爪上閃著青光,
明顯是有毒,一隻飛禽張開雙翅高飛之時,寬有三米,一道道陰影不住掠過地上,
叫聲尖厲刺耳,此起彼伏。

  魏琅不待與人說,胳膊一伸抓出凶龍弓,弓弦吱吱呀呀滿蓄著恐怖力量,一
箭射去風雲變色,狂風鋪天蓋地沖天而起,一支箭似有惡龍咆哮,繚繞其身,眾
多飛禽膽戰心驚,亡命飛奔,天上稀稀拉拉下了一片羽毛雨,數百隻飛禽如斷了
線的風箏,搖搖欲墜的撞向懸崖峭壁,眼見是活不成了。

  這凶龍弓也當真是兇悍,魏琅沉聲不言,又取出一箭對準群山,一箭射去,
山峰崩裂,群獸驚起,四處逃命,猛虎惡狼咆哮之聲化為烏有,孫桂喘了一口氣,
回頭笑道:「看來神鬼怕惡人這句俗話,用在不開化的野獸身上,也是很管用的
啊!」

  魏琅收起凶龍弓背在肩上道:「公主賜我凶龍弓,這個時候正是該用的時機。」

  眾人招呼著攀爬高山,沒路就劈路,硬是砍出一條道,山峰陡峭,極為累人,
待爬到高處之時,那種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瞬間襲上心頭,一片一
片大山成片不絕,蜿蜒起伏的爬向遠方,一處處雲霧繚繞,飄在懸崖峭壁之中,
偶有蒼松紮根在峭壁之間,看去其勢壯觀,山風習習,不住吹來,一道道陽光鋪
在濃密林中,枝葉之上反射著光芒,甚是壯觀!

  風聲此起彼伏,無數大樹枝葉隨風亂舞,站在高處之時,把這一切都收入眼
中,此處地勢之險峻,之陡峭,遠遠望去,群山不絕,雲霧繚繞,令人想起了一
首古詩。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一番攀爬之後,眾人都是氣喘吁吁,歇息了好半天才恢復了體力,站在高處
欣賞著壯觀景色,簡單吃了一些乾糧,喝了些水,又開始下山。

  上山累人,下山要輕鬆許多,不過樹木濃密,十分惹人氣悶,似覺得喘不過
氣一樣,好在半天才從山上下來,宋捷與魏琅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周甯扶著孫
桂慢慢走著,孫桂望瞭望搖頭道:「看這天色似有一場暴雨要來。」

  周寧抬頭瞧了瞧,但見頭頂也說的上是幾分晴朗,雖有幾片雲彩,怎麼也不
像要下雨的樣子。

  孫桂確認無疑道:「瑾月姑娘,看來要下大雨啊。」

  瑾月點頭道:「小女閱歷尚淺,一切聽憑管家做主,只是此地太過高處了,
我們需儘快下山找避雨的地方才是。」

  孫桂說著舉手一揮,整個隊伍應者如雲,畢竟孫桂懂得最多,躲雨的消息很
快傳遍整個隊伍,而高處無躲雨之地不說,且易惹雷擊,也怕山石崩裂衝擊而下,
紛紛有條不紊的從山上撤下。

  一經決定,實施也快,宋捷,魏琅殿后,南宮仙兒,瑾月,周寧在前開路,
孫桂居中,三百多人即使下山之時,也是多按腰刀,絲毫不敢懈怠。

  大雨未來風先至,轉眼之間漸漸開始起了風,到完全退出大山時,三百多人
兩人一組,遠遠望去長龍一般,蜿蜒曲折的走在崎嶇路上,剛一下山,天地已然
變色,開始昏暗漆黑下來,狂風呼嘯,頭頂烏雲以可見的速度,迅速凝集起來,
烏雲滾滾,以壓頂之勢逼了過來,雲層之中一道紫芒張牙舞爪,哢嚓一聲震耳欲
聾,猙獰紫光撕破雲層,照的天地中一片慘白!

  若是在甲州冬日打雷,必是難得一見的奇事,可在這十萬大山之中,天氣變
化無常,根本沒有四季而言,眾人也不見怪。

  一道道紫光爭先恐後的撕破雲層,如巨龍翻騰,咆哮不已,天地為之變色,
風雲為之顫慄,紫光大作之時,面前昏暗瞬間一片慘白,群山之中處處猙獰,暴
雨如注,傾盆而下。

  走下高山沒多長時間,眾人被雨淋得睜不開眼睛,魏琅,與宋捷分別站在路
旁,眾人之中便連呼喊聲也被淹沒,大雨肆虐之時,一道閃電攜無上威勢,生生
劈在山頭之上,山頭樹木瞬間燃起大火,濃煙滾滾,又被大雨澆滅,不緊暗呼驚
險!

  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慌亂,宋捷,魏琅在路旁照看,周寧,瑾月也分別
走了出來,換成孫桂,南宮仙兒在前帶路,奈何此時此刻明明白日之中,卻是一
片昏暗漆黑,隱隱約約只能瞧出幾十步外,隊形也始終未曾亂過。

  大雨擊在人的身上都覺生疼,莫說自幼錦衣玉食的魏琅,瑾月等人沒有吃過
這種苦楚,便是從小住在大山的周寧何曾吃過這種苦?

  風聲嗚嗚作響,滿山樹木隨風亂舞,猶如群魔覺醒,天上閃電大作,轟雷驚
人,一派猙獰之色,雨水把人淋的滿身濕透,又冷又餓,凍徹肌膚,狂風刮在身
上,刀割一般疼痛,長龍一般的隊伍之中,呼喊之聲同樣此起彼伏的傳遞著,時
而從後往前傳,時而從前往後傳,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見證一種俠的風骨。

  孫桂和南宮仙兒在前領著路,整個天地一片漆黑中,前隊突然爆發出一片驚
雷之聲,山石滾滾,封鎖住進路,後隊頓時也陷入一片廝殺之中,孫桂猛然抬頭
一看,只見濃密樹林之中,猶如惡魔獰笑,烏壓壓一片黑影爭先恐後的從樹林深
處殺了出來,雪亮的鋼刀揮舞的明亮,不時有倡狂至極的獰笑之聲。

  密林深處漆黑一片中,但見無數雙閃閃發光的眼睛,許多成了精的野獸,揮
舞著雪亮鋼刀咆哮殺來,看陣勢,前後進退之路全被截斷,中路戰況更是最為激
烈,大雨之中殘肢獸首亂飛,血雨抛灑,風中彌漫著血味,刀光劍影之間,甲州
武士抽出鋒利腰刀,在混戰之中左右劈殺,腰刀所向,血雨腥風,一把長刀在手,
揮舞之間嗜血殘酷,上下斜砍之時,往往殘肢碎體亂飛,慘呼廝殺,咆哮之聲不
絕於耳,轉眼又被大雨淹沒。

  妖界之刀勝在極其鋒利,兇狠殘酷,一名武者使刀在手,或雙手相握左右劈
殺,或單手相持與敵搏殺,揮舞如風,寒光四射,刀影淒厲逼人,令人觀之膽寒,
混戰之中,敵我雙方更是殺的幾如血人。

  此時此刻閃電肆虐,不時撕裂雲層,一片慘白照亮人間之時,無數把雪刀揮
舞,首級亂飛,慘呼怪叫聲中,血雨縱橫,腥風刺鼻,縱然定州與北國大戰多場,
也從未經歷如此兇悍,殘酷之鬥。

  你死我活的爭鬥中,下手決然毫不留情,一眾人被妖族伏兵攔腰截成兩段,
前路被山石封鎖,後路被層層攔截,尤以後路戰況最為激烈,不時有人慘呼著滾
落山坡之下,近戰之中,魏琅的寒冰凶龍弓派不出用場,魏琅此時僅著雪白裡衣,
看去矯健精煉,亂髮披肩,猶如魔神,直接了當的赤手空拳,鐵拳所向遊刃有餘,
砸的周圍許多妖兵骨斷筋折,慘呼不絕。

  宋捷在後路之中,戰況愈發激烈,數不清的妖兵一擁而上,仗著一身蠻力,
揮舞著刀槍劍戟,各類兵器,甚至有體型巨大的獸妖,雙手揮舞著巨大鐵錘,對
著人群就是一陣亂砸,所過之處,一片狼藉,宋捷此時此刻,真如血人,手裡一
把長劍淒厲亂鳴,雪亮劍芒吞吐之間,左右獸兵血雨橫飛,無數獸兵頭顱風中拋
灑,電芒肆虐之時,此處更是猶如修羅地獄,魏琅一路衝殺,破開妖兵封鎖,宋
捷在後仗劍衝殺,一把長劍殺的鬼哭狼嚎,血雨腥風,人如血人,劍光肆虐之間,
一把長劍淒厲嘶鳴,晃的人目光暈眩,妖兵更是無從抵擋,劍光就那麼一劃,周
圍慘叫一片。

  混戰之中,地上不分敵我躺滿了一地屍體,但聽一聲驚天劍嘯,一把名震天
下的劍,仰天露出它猙獰的一面……

  劍為朝露,天下最有名氣的一把寶劍之一,朝露劍本是趙青青的佩劍,後為
巴魯將軍所得,巴魯將軍臨終之時,又命人把劍送回了定州,定州之主歐陽霓又
把此劍給了瑾月,此劍自誕生之時,便註定了它不可一世的一生,它的主人無一
不是名動四方的人物,先是趙青青,後是巴魯將軍,送回定州之後,歐陽霓又把
此劍給了瑾月,這把劍追隨其主,亦不平凡,一劍所過,風雲變色,驚天動地!

  宋捷兀自在混亂中臨危衝殺著一條血路,瑾月人在中路,高高舉起了這把猖
狂一生的朝露,朝露劍本為仙家至寶,一抹劍光驚豔一切,與慕容沖的蚩尤劍並
列絕品,此時但見她揮劍斬去,排山倒海般的劍浪肆虐而過,密林深處一片慘呼,
數不清的獸兵被劍浪腰斬,血水呼啦啦沖刷下來,魏琅得了空閒,躍身而起,雙
臂撐開凶龍弓一箭射去,山石崩塌,他又一箭射去,後路追兵一片哀嚎。

  前路一開,眾人紛紛廝殺著衝開血路,混亂當中,南宮仙兒一人殺死數十名
妖兵,一襲白衣之上,盡是血跡斑斑,待回身急忙撫著孫桂撤退之時,孫桂咳嗽
個不停,一路沖出來時,後邊兀自喊殺不絕,一戰過後,三百多人硬是沖出來了
不足百人,宋捷,魏琅,周寧,瑾月在後邊抵擋,殺聲震天,此起彼伏,待到妖
兵退卻,天色放晴之時,稀疏陽光極其刺眼的照射了下來。

  這一番苦戰,最終活下來的不過一百二十餘人,一百八十多人死於妖兵之手,
出發之時五百多人的龐大隊伍,到了此時此刻,僅僅只是看到了十萬大山,神秘
面紗的冰山一角,就有大半之眾葬身異土。

  孫桂靠在山石上不住喘息,臉上更是汗如雨下,他身上至少有三處刀傷,一
處傷在肩膀,一處傷在手臂,一處最為致命的,傷在了胸膛。

  瑾月,魏琅這些年輕人望著這位穆府管家,神色也是幾分心傷,雙目為之濕
潤,孫桂自知已無回天之力,捂著胸膛傷口,目光看著身邊這些年輕的面容,幾
分苦澀道:「妖族勢大……非人力所能抗衡,只是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終
究是走了下來,這似是我們的命運,奈何你們還年輕,若真無法之時,可……結
伴回甲州,勿再作無謂犧牲……」

  宋捷握著他手掌,拂去淚水道:「我們不曾後悔過的,您盼望我們不要再步
前人老路,做那無謂犧牲,可是這如今偌大天下,總得有人該站出來,不然今後,
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孫桂瞧著這無數座大山,露出欣慰笑容道:「你們……這樣說,咱們還是有
幾分希望的……只是道路艱難,你們務必要團結一心,切勿彼此爭鬥,給人可乘
之機,都是年輕人,心放寬一些,少幾分勾心鬥角,多幾分真誠對待……」

  宋捷含淚點點頭道:「我們一定記下了,先生有話託付給我們嗎?」

  孫桂緩緩搖頭道:「我這一生,從來都是一人,現在只希望死了之後,能多
看一看這大山,你們就讓我這老頭子……一個人呆在這兒吧,不要管我……」

  宋捷聞言起身望瞭望四周,眾人皆是哀傷之情,很是悲痛。

  他臨死之時的疲倦襲來,有些睜不開眼道:「若道路艱難,以到了不可挽救
之勢,不如再請……請……」

  一個請字之後尚未說完,卻已是斷了氣息,南宮仙兒背對著眾人,低聲哭泣,
周寧擦去眼淚,瑾月搖頭一歎,魏琅,與宋捷彼此對望一眼,宋捷搖頭道:「先
生怕是想說,眼下只有再向甲州請求援兵了。」

  魏琅道:「那眾位是如何看法?」

  瑾月走過來道:「再求援兵比較妥當,若……若我們這支遭遇不幸,也有後
來人居上,不至於如石沉大海,讓甲州一無所知。」

  宋捷點頭道:「我也同意這樣,你呢?」

  魏琅道:「贊同。」

  又看向周甯,周寧想了想,緩緩道:「我也贊同。」

  眾人又看了看南宮仙兒,她背對著眾人哭泣,瑾月柔聲道:「仙兒姑娘,生
死有命,你也不要太過自責了……」

  宋捷道:「既然如此,那便向甲州再求援兵了。」

  眾人一致決定之後,便召來送信的獵鷹,向甲州發出求取援兵的資訊,幾隻
獵鷹飛騰著撲向雲端,往甲州方向飛去,這剩下一百二十多人離開此處,一路走
過之時,甚覺疲憊,十萬大山的兇險早在預料之中,可也未曾料到會是這般。

  
                  第八十八  往事無痕,逝去如煙

  一縷縷青煙緩緩繚繞,映的牆上畫像幾分模糊,夕陽的光芒從窗外照進來,
冉兒捧著香插入香爐中,給牆上畫像磕了頭,旁邊杏兒把他拉了起來,又看向歐
陽霓。

  大黑在樓下蹦蹦跳跳的玩來玩去,歐陽霓有時候來了這裡,也不怎麼說話,
只是怔怔的看著畫像出神,冉兒猜不明白,也不去問,只是靜靜的陪著她。

  這裡掛著的畫像很多,有袁家人的,有文臣武將的,有趙青青的,也有她自
己的,杏兒掌管文書,有些必要的大事時,也要一一說給她聽。

  歐陽霓轉過身來時,收拾起竹籃,步步走下聽雪樓,冉兒急忙跟了上去,歐
陽霓握著他手道:「最近功課怎麼樣?」

  冉兒歪著腦袋,十分可愛道:「做完了。」

  她美麗一笑道:「那樣也好,改天帶你出去玩。」

  冉兒喜的活蹦亂跳,歐陽霓瞧在眼裡,嬌嗔道:「老實點兒走路,別給摔著
了。」

  又看向杏兒道:「吳文明病的怎麼樣了?」

  杏兒招來大黑,摸著大黑腦袋不讓它亂跑道:「聽吳家的人說,自趙雨離開
定州之後,吳文明被拘束在家就被嚇出了病……」

  歐陽霓柳眉一皺,搖頭道:「連趙雨都任由他去了,也不知道,吳文明底是
害怕什麼,以至於嚇出病來……」

  杏兒低聲道:「人多做了虧心事,難免心虛。」

  她聽了不緊默然,把竹籃交給了丫鬟,探出玉手把冉兒抱起來時,不禁嗔道:
「天天在家裡胡鬧,姑姑現在都有些抱不動你了!」

  冉兒在她懷裡咯咯直笑,埋頭去親她臉,惹得歐陽霓一陣笑嗔,美麗動人道:
「杏兒帶些禮物,我們就去吳家看一看吧。」

  杏兒點頭答了聲是,叫人備好馬車,大黑活蹦亂跳的非要跟來,杏兒好不容
易趕跑了她,便乘馬車一路往吳家去了。

  在馬車裡,冉兒坐在美女懷裡撒嬌,歐陽霓也是寵愛他,玉手摸著冉兒腦袋
笑道:「夫子最近登門與我說,你最近有很大進步,姑姑知道了,真的好歡喜。」

  冉兒探著腦袋道:「是啊,是啊!」

  歐陽霓又笑道:「咱們定州本不是現在樣子,如今是好幾代定州城主奮發圖
強,苦心經營的結果,我們住的這地方是荒涼邊關,多有窮山惡水,所以才更加
覺得有些不易之處,你懂嗎?」

  冉兒點點頭,她頗覺欣慰道:「凡事不忘初心,方得始終,盼你將來做一個
有用的人。」

  冉兒乖乖應了兩聲,到了吳家門口時,她牽著冉兒小手下了馬車,杏兒跟在
身邊,身後幾個侍衛抱著許多禮物,一路進了吳家,見這吳家裡此時此刻有幾分
冷清,偶有丫鬟路過,也是說說笑笑的打罵而去,來到吳文明住的地方時,門關
的嚴嚴實實,一點風兒也不透,丫鬟說是吳文明怕見光,怕見風,捂著被子躲被
窩裡也不出來。

  當丫鬟告訴他館主來了之時,嚇的吳文明鬼哭狼嚎,一聲一個不要殺他,不
要殺他,歐陽霓在外道:「你爹很快就會回來了,你不要怕。」

  牽著冉兒小手進去之時,吳文明露出個腦袋,短短日子不見,已是憔悴的不
似人樣,哆哆嗦嗦道:「趙雨,趙雨死了嗎?」

  又看見杏兒突然變得狂性大發,聲嘶力竭道:「你這個賤丫頭,你這個賤丫
頭來看我死不是?」

  杏兒聽了一語不發,歐陽霓握住她衣袖,淡聲對著吳文明道:「你冷靜一些。」

  侍衛抱著禮物進來,放在桌子上時,吳文明瞧見侍衛腰上掛著的刀,一時倆
眼圓睜,不緊捶胸頓足,嚎啕大哭道:「你們殺了趙雨還不夠,又要來殺我,嗚
……嗚」

  一邊埋頭大哭,一邊指天罵地,冉兒探著腦袋瞧了瞧他,吳文明激動發狂道:
「小畜生,我就是死你前頭,做鬼也不放過你!」

  冉兒緊緊握著她衣袖,撇撇嘴也不說話,吳文明氣的瀕臨瘋態,扯著被子亂
撕,罵聲不絕,在床上蹦來蹦去,吳家的丫鬟僕人拉也拉不住,杏兒幾分不忍道:
「館主,我們回去吧?」

  歐陽霓點點頭道:「我們走吧。」

  出了房間之後,吳文明罵聲不絕,盆盆碗碗摔的到處都是,出了吳家之後,
路上行人來來往往,回去之後,到了晚上,遙望遠方一片烏雲慘澹,她在樓裡陪
冉兒看書,看著看著,底下丫鬟竊竊私語,說是吳家死人了,問是怎麼死的,有
的說是氣死的,有的說是嚇死的。

  到了第二天,吳家一片白衣,喪事辦的極其隆重,李穆去了吳家之後,順道
來了公主府,瞧見巴魯將軍的孫女和杏兒,冉兒呆一起玩兒,旁邊大黑叼著一個
球跑過來跑過去,許多丫鬟圍著歡聲笑語,小亭邊的歐陽霓靜靜坐著,李穆低聲
道:「館主去了嗎?」

  歐陽霓搖頭,淡聲道:「人都死了,我去又有什麼用……」

  李穆咳嗽一聲,緩緩坐下,歐陽霓拿起一本書,慢慢讀著道:「你既然去看
了,他是怎麼死的?」

  李穆皺眉道:「聽說吳文明在家裡又蹦又罵,時而嚎啕大哭,時而指天罵地,
時而咒駡別人,當夜就斷氣了,像是氣死的,也像是嚇死的。」

  她絕美容顏幾分神情淡然,輕啟紅唇道:「這麼多年虧心事做的多了,自己
把自己給嚇死了,也怨不得旁人。」

  李穆幾分感慨道:「還是趙雨心性好,處事不驚的,吳文明畢竟不如他呀。」

  歐陽霓放下書道:「本就不是一路人,非要攪一塊兒,最後走的路自然不同
了。」

  李穆不經意看見大黑,大黑叼著一個球活蹦亂跳,跑過來跑過去,忍不住笑
道:「杏兒養的這條狗可真歡實,比朱霖養的哪些狗可強太多了。」

  歐陽霓隨意道:「玉公主不喜歡養狗,嫌它們太吵鬧,朱霖也沒辦法,最後
都送人了。」

  她說著喊了一聲大黑,大黑果然叼著個球歡天喜地的跑過來了,嘴裡叼著個
球呼哧呼哧的,歐陽霓探出玉手摸了摸大黑腦袋道:「去吧。」

  大黑轉頭蹦蹦跳跳的竄了出去,一條黑影跟個疾風一樣快,虎頭虎腦的大是
可愛,差點把杏兒撞倒在地,惹來一陣笑嗔。

         *。。。*。。。*。。。*。。。*。。。*

  烈日高照,大山深處濃密樹林裡枝葉繁茂,一群飛鳥受驚飛起,遮雲蔽日般
撲騰著飛向高空,高空之上,無邊無際的雲層連綿在一起,成百上千的巨鷹,展
翅飛過峽谷上方,鷹背上負著數人,人人皆是黑衣蒙面,駕馭著魔鷹疾風驟雨般
掠過天空,留下一片如風呼嘯的陰影。

  便在巨鷹縱橫的下面,無窮無盡的大軍行進在其中,行進之間不住有傳令吆
喝,放眼望去,這支大軍,一眼望不盡首尾,前呼後擁的往前推進,行軍之中,
隊伍裡一面面妖字旗幟隨風飄揚,遠遠看去分外鮮明,只是這支大軍與妖兵不同,
妖族之兵往往面目猙獰,醜陋無比,除了身上穿著鎧甲,其實便是野獸一般的模
樣。

  而這支大軍則是長的與人一樣,皆是黑衣蒙面,手按腰間彎刀,齊刷刷的往
大山深處挺入。

  宋捷藏在樹林深處看了幾眼道:「這是沼國鬼濃的黑衣軍,他們聽命於妖神。」

  魏琅道:「黑衣軍銷聲匿跡這麼多年,沒想到突然出現在這裡,看來妖神已
在準備開戰了。」

  宋捷點頭道:「你這話不錯,黑衣軍足有十幾萬之眾,算來也是妖界一支精
銳了。」

  周寧又看一眼道:「看,又來了一隊。」

  眾人隨他目光看去,黑衣軍的盡頭,又浩浩蕩蕩出現了一眾身穿赤色鎧甲,
蒙著面具的大軍,前為五千身披鐵甲,裝備精良的騎兵,騎兵後邊是三千人的火
槍隊,火槍隊後面,是整整六萬人的步軍,前呼後擁的開了過來。

  宋捷皺眉道:「這便是天鬼軍了。」

  待到天鬼軍過完之後,天由中午達到黃昏,天鬼軍之後,又一支高舉妖字戰
旗,白甲蒙面的妖界大軍,先鋒為一萬象兵,一隻只大象不住仰天嘶鳴,叫的人
震耳欲聾,大象披著厚厚鐵甲,脖頸上掛著鈴鐺,叮鈴鈴的響,象背上馱著許多
士卒,多是手拿長槍,背負弓箭,巍峨大山高處,成百上千,體型巨大的魔鷹,
展翅飛過,其陰影倒映在大軍之中,更是令人倍感威勢。

  一萬象兵浩浩蕩蕩開過去之後,後面一片白甲耀眼,三萬名步軍腰綁鋼刀,
手提長槍,正是奴國原荒的象軍。

  象軍過後已是半夜,妖族大軍不算,便也有這麼多的人,聽命於妖族,魔國
邊界的三十萬蠻族大軍,還是尚未出動,妖族實力,確也駭人聽聞。

  到了夜裡,這一百二十多人一陣沉默,走在無窮無盡的群山之中時,人人都
是極為疲憊,強打著精神往裡深入,又走了七,八裡山路時,遠遠看見對面山上
一片火把通明,伴隨著陣陣怪吼之聲。

  眾人躲在暗處凝目看去,只見對面山上,上萬體型巨大的妖獸操著巨斧,正
在瘋狂砍伐大樹,一顆顆參天大樹無力呻吟著倒在地上,被人分割成幾段,由大
如小山一般的怪獸,托拽著拉了出去,一邊拉著不住發出陣陣低沉怪吼,幾千名
妖兵揮舞著鋼刀,在對面山上不住叫駡,罵的累了,就生起大火烤肉吃,一邊烤
肉一邊喝酒,高興之時狂聲大笑,令人聽來毛骨悚然。

  商量之後便決定借著夜色一掩護,一探究竟,想這一百二十多人,個個都是
死裡逃生之輩,不是千里挑一,就是萬里挑一,來這十萬大山裡面就沒想過活著
出去,個個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做一番大事。

  對他們來說,想要繞過去這夥妖兵,那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借著夜色掩護繞
過去時,那夥妖兵兀自喝酒吃肉,快活痛快,個個獰笑不止,看行為,與人也是
沒有多少差別的,一邊喝酒,一邊彼此笑駡,酒喝的多了,一個個開心的手舞足
蹈,叫駡不絕。

  宋捷低聲笑道:「這日子過得可真夠滋潤的。」

  瑾月與周寧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說些什麼好,這大山後面更是生著熊熊大
火,許多怪獸,揮舞著大錘正在鍛造鋼刀,大錘,各類兵器,看情形還真是不分
日的忙碌,露天野地裡,幾百名妖兵圍成一團,紛紛笑駡著看人比拼。

  火把中間,倆名強壯的妖族之人,脫去身上鎧甲,手拿巨劍正在比拼,看這
二人揮舞之間,全無留情,地上更是躺了十幾具妖族之人的屍體,看情形正是跟
戰場廝殺一樣,互相比拼著。

  比拼當中,一人仰天咆哮,獠牙外露,揮舞著巨劍劈頭蓋腦的斬了過去,兩
把大劍撞在一起,火花四濺,周圍幾百名妖兵瞧的興奮發狂,不住呐喊助威,助
威聲中,一人下手慢了,被對手一劍斬下腦袋,無頭屍體血如泉噴,妖兵興奮不
已,揮舞著鋼刀大喊勝者之名,勝者仰天咆哮,看樣子是說還有誰敢與我一戰!

  周寧瞧在眼裡,也是不禁感慨,妖族之強悍,確是令人頭痛,這九重天感到
岌岌可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妖兵興奮呐喊助威聲中,突然聽的幾聲狂吠,十幾隻大如牛犢的灰毛惡狗咆
哮著從山上竄了出來,妖兵登時亂作一團,紛紛各拿兵器殺了過來,喊殺聲中召
集四周妖兵的號角猛吹個不停。

  眾人暗暗叫苦,卻是沒想到還有這東西,急忙撤退之時,惡狗最為纏人,窮
追不舍,宋捷,魏琅在後不住引弓射殺惡狗,接連殺死七,八條時,妖兵也追了
上來,只好近兵接戰,漫山遍野盡是火把揮舞著朝這邊趕來,瑾月一邊帶著人撤
退,一邊縱火焚燒。

  樹林裡盡是乾枯落葉樹木,熊熊大火頓時發起威來,風助火勢,一條火龍漸
漸成形起來,後邊妖兵不住射箭追殺,窮追不捨,五,六隻惡狗狂叫不停,蹦過
大火追了上來,看其身形快如疾風,頃刻之間就把一人撲倒在地,旁邊人揮刀砍
去,它也死死不鬆口,直到把狗砍死,人也被咬死了。

  這狗轉挑人脖頸來咬,倉促撤退之時,連著被咬死了三人,好在魏琅,與宋
捷冒著大火闖過來時,引弓把狗射死,一路撤退,後邊妖兵彙聚成大河一般,橫
掃過來,箭不住射來,大火洶湧燃燒,火燒的山裡一片火海,兀自追的人上天無
路,下地無門。

  撤退之時慌不擇路,竟來到了一處懸崖峭壁,眼看兩邊懸崖僅靠常年破敗的
吊橋連接著,呆橋上木板殘破,下邊就是萬丈深淵,風呼嘯而過,吹的吊橋吱吱
呀呀亂響,似隨時要斷裂開來。

  這剩餘不足百人急忙踏著吊橋度過,吊橋如風中殘燭搖曳個不停,不住有人
跌下萬丈懸崖,後邊妖兵站在後面不停射箭,全過了吊橋之時,竟有二十多人死
在吊橋之時,剩餘七十人縱冒著箭雨,砍斷了吊橋,漫山遍野中火把如長龍一般,
無數妖兵從別處繞了過來,誓要斬盡殺絕不可。

  這一下暴露行蹤,惹的五十人喪命不說,後邊追兵窮追不捨,正拼命撤退之
時,一隊黑衣之人突然從前邊竄了出來,周寧看也不看舉劍便砍,裡面一人怪叫
道:「仙兒妹妹,仙兒妹妹俺在這裡啊。」

  南宮仙兒在後邊嗔罵道:「又是你這笨熊!」

  吃不飽嘿嘿笑道:「俺想死你啦……」

  南宮仙兒分開人群,瞧了這些黑衣人道:「他們是誰?」

  吃不飽得意洋洋道:「是俺們熊族的人,怎麼樣,夠厲害吧?」

  南宮仙兒道:「廢話少說,你們來這兒幹嘛?」

  吃不飽舔舔舌頭道:「自然是有人讓俺來救你們的,俺可真是好等啊。」

  說著便領眾人逃去,本是緊張的撤退,硬是被吃不飽弄成了遊山玩水也似,
一路跟著南宮仙兒身邊,大吹特吹,說自己多麼厲害厲害,那些妖兵不來還好,
要是來了,他吃不飽爺爺,手拿一把大斧,砍瓜切菜一般把他們全料理了。

  逗的南宮仙兒吃吃亂笑,吃不飽領著這些人,左轉右繞來到一處隱秘所在,
得意道:「放心吧,這兒是俺們熊族的地盤,哪些妖兵不敢來的,絕對是在這大
山裡亂跑一通,敷衍了事。」

  宋捷與魏琅對看一眼,還是宋捷走出來道:「那熊族為什麼救我們?」

  吃不飽倆眼滴溜溜一轉,南宮仙兒嬌嗔道:「快說實話!」

  吃不飽只好舔舔舌頭道:「是你們家公主,給了俺們熊族好多銀子,俗話說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嘿嘿……」

  南宮仙兒噗嗤笑道:「原來是看在銀子的份上。」

  吃不飽咳咳笑道:「也不盡全是嘛,只消仙兒妹妹一句話,要俺幹啥都行。」

  吃不飽眼見眾人滿是狼狽,便讓人弄來許多好吃的,大獻殷勤道:「餓了吧?
快吃吧,俺們熊族收人銀子,那也可不是白收你們的。」

  吃飽喝足之後,吃不飽兀自在南宮仙兒身邊獻媚,南宮仙兒探出玉手,嬌呼
道:「蹲下!」

  吃不飽嘿嘿笑著,探著碩大腦袋蹲在地上,舌頭舔來舔去,南宮仙兒咯咯嬌
笑道:「還是吃不飽哥哥乖,讓你幹嘛就幹嘛!」

  吃不飽在她玉手舔了一下,惹得南宮仙兒笑個不停,摸摸他腦袋道:「乖,
學兩聲狗叫。」

  吃不飽毫不猶豫,吐出舌頭汪汪叫了兩聲,南宮仙兒開心十足,玉手摸著他
腦袋大贊聽話。

  宋捷與瑾月商量之後,都覺這裡不是久留之地,便決定離開這裡,趁妖兵亂
找之時繼續深入,更何況吃不飽說的好聽,妖兵敢不敢找到熊族地盤,誰也打不
了准。

  吃不飽一聽眾人要走,急忙道:「俺這兒安全的很。」

  南宮仙兒笑道:「可也不能在你這裡,躲一輩子啊。」

  臨走之時,吃不飽搖頭晃腦道:「俺也猜不明白,這十萬大山裡,處處兇險,
死的人數都數不過來,你們一個個在外邊錦衣玉食的,非要跑進來受這苦幹嘛?」

  宋捷笑道:「最苦的,往往還是人心啊。」

  這話說的是莫名其妙,吃不飽連連搖頭,目送眾人離開時,看他們五百多人
就剩下這七十多人,個個多有傷痕,衣衫都是血跡斑斑的,卻又鬥志昂揚的離去,
讓人都有些捉摸不透了……

             *。。。*。。。*。。。*。。。*。。。*

  昨夜台州飄起了雪,院裡幾株梅花開的更好,一朵朵殷紅花瓣上覆蓋著薄薄
的雪,冰枝粉葉的,飄逸著一股淡淡的暗香。

  王府裡處處亭臺樓閣都籠罩在雪花飄飄中,窗邊擺放著一個小火爐,火爐煮
著一壺酒,朱瑤坐在火爐邊正在看書,旁邊阿娟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模樣,
又不想這個時候回房睡覺,便在房間裡打盹!

  旁邊雲軒正在桌上寫字,寫著寫著突然看向朱瑤道:「娘,您看寫的怎麼樣?」

  她輕移嬌軀來到雲軒身後,看了看道:「寫的還可以,只是和小璿還有些距
離。」

  雲軒咬著毛筆道:「男人的字,和女人的字好像天生就不一樣。」

  朱瑤笑著摸摸他頭頂道:「男女的字確是天生就有分別,但是話雖這樣說,
不過,若寫的一手好字,自己看起來不是也很賞心悅目嗎?」

  雲軒啃著毛筆道:「就咱這家裡,娘的字寫的最好啦,可是人家又模仿不過
來,爹的字倒也可以,可要是跟娘比起來,那就差一大截了。」

  朱瑤美眸含笑道:「好啦,你就別胡說八道了,來,娘來教你寫。」

  她說著探出玉手接來毛筆,站在他背後正欲彎身教他寫字時,忽然蹙眉道:
「怎麼又咬毛筆了?」

  雲軒吐出毛筆,回頭看了她一眼道:「呃,人家給忘了……」

  朱瑤忍不住嗔道:「人說欲速則不達,這練字也是一樣,需要日積月累的練
習,來,娘陪你一起練。」

  雲軒聽了這話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樣,朱瑤站在他身後,握住雲軒一隻手,手
把手的教他寫字,一邊寫一邊輕語道:「別緊張……」

  雲軒聞言果然放鬆許多,被她玉手握著在紙上很快留下一行漂亮無比的楷字,
這中間,朱瑤一邊柔聲安慰,一邊親手教他寫字。

  溫柔如水的包圍之中,美女柔聲細語,輕輕安慰,臉邊貼著的也是絕美容顏,
紅唇吐出如蘭香氣,聞來沁人心脾,清谷幽蘭,陣陣溫柔話語如水。

  朱瑤教著教著,回憶著從前道:「說起來娘也有好久沒有練字了。」

  雲軒探著腦袋道:「那娘平常都在幹嘛呀?」

  朱瑤歪著俏臉道:「平常娘就和你爹在一起呀,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樣過來
的,你爹他喜歡喝茶的時候聽琴聲,娘有時候就彈琴給他聽,坐在一起喝喝茶,
聊聊天,也經常一起出去遊玩,有了你們倆孩子之後,更多的是照顧你們倆了。」

  雲軒哦了一聲道:「那娘喜歡小璿多一些,還是我多一些?」

  朱瑤笑說道:「你們倆都一樣,娘從來不偏心。」

  雲軒瞧她絕美容顏含著紅暈,美的嬌豔欲滴,紅唇吐出的陣陣蘭香,聞著十
分陶醉道:「娘,你真美,爹娶了你真有福氣,以後人家長大了,也要娶個像娘
一樣溫柔賢慧的女人。」

  朱瑤溫柔笑道:「等你長大了,看上哪家姑娘,娘一定跟爹支持你。」

  雲軒喜道:「那太好了。」

  朱瑤笑了笑,走到旁邊道:「娘站的有些累了,你自己練吧。」

  雲軒答應一聲,回目看去時,朱瑤拿著書認真翻看,容顏有甜甜笑容,似正
在回憶什麼事情。

  雲軒自己又練了會兒,就拿了把傘走了,外邊鵝毛雪花飄飄,阿娟昏昏沉沉
之時,只覺一襲溫暖蓋在身上,原來是朱瑤拿來薄被,蓋在她身上怕著涼了,阿
娟皺皺鼻子,含糊道:「小姐。」

  朱瑤美麗一笑道:「你睡吧,我就在這兒煮酒,這麼大的雪也沒地方去。」

  阿娟嗯了一聲,又糊裡糊塗的進入夢鄉,外邊的雪也確實大,鵝毛一般紛紛
揚揚飄灑下來,一夜功夫,滿城盡是天寒地凍,一片茫茫雪國。

  火爐上煮著的酒,慢慢飄灑起酒的香氣來,朱瑤不怎麼飲酒,除了陪燕亦凡
呆在一起,飲酒助興之外,私下滴酒不沾,也不知怎麼,就在樓上煮起酒來了。

  寒冬季節,酒是驅寒寶物,有些人嗜酒如命,有些人視酒助興,有些人視酒
為良友,有些人視酒如清泉,更有人……

  雪下的這麼大,她也似乎在等一個人,樓下茫茫雪中,燕亦凡戴著斗笠來到
小樓院裡時,院裡幾株梅花開的正好,梅性格孤傲,寒凍開花,綻放它與眾不同
的美麗,芳香優雅。

  他瞧了幾眼,越看梅花越是美麗,忍不住走上去折了一枝梅,梅香隨之撲面
而來,冰天雪地裡還真是一股迷人的滋味。

  空氣裡同樣彌漫著一股酒香,他步步登上小樓,酒香愈發的濃,從她的閨房
內飄了過來拂在臉上,閨房內粉紅浮紗輕飄慢舞,阿娟靠坐在椅子上蓋著件薄被,
正在甜睡。

  朱瑤似是意料到他會來,輕移嬌軀美麗走來,美眸如水瞧了瞧他發間的雪,
玉手輕輕把雪拂去,動作溫柔為他脫去外衣,掛到衣架上道:「煮了些酒,夫君
要喝嗎?」

  爐火正旺,外衣一去,燕亦凡頓覺輕鬆溫暖,還沒來的及回答她問話,已然
伸手攬住她纖腰抱入懷中,埋臉在她秀髮深深聞了幾聞,神色之間滿是銷魂陶醉,
不知身處在何地了。

  朱瑤被他緊緊抱入懷中,惹得她紅唇輕顫間,吐出陣陣如蘭香氣,惹得燕亦
凡忘記了一切,任憑窗外時光流逝,大雪紛飛,只是緊緊擁她在懷,美麗玉手溫
柔觸摸著男人的衣物,與她的男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她今日一襲淡黃色衣裙穿在修長嬌軀,本就淡雅高貴的才女氣質,此時此刻
被襯托的更加誘人,抱在懷裡時,柔軟絲滑的衣裙摸著又滑又香,目光再落到她
胸前時,只見胸前是一抹誘人垂涎輕黃抹胸,抹胸上繡有大片精美無比的牡丹,
盛開中的牡丹高貴美豔,花朵延伸綻放間,包裹著飽滿酥胸的渾圓,胸前抹胸被
撐的高聳飽滿內,兩團渾圓雪滑擠出一道溫軟深溝,一股芳香隨之撲來拂在臉上,
燕亦凡摸著她臉道:「瑤兒穿的真美……」

  朱瑤玉手輕遮胸前,溫柔笑道:「不是瑤兒今天穿的誘人,實則是夫君心未
靜,一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兩隻手抱著人家摸來摸去,眼睛還死死盯著胸前左
看右看,如此下去,怎麼會不助長情欲呢?」

  燕亦凡聽完點頭笑道:「說的也確實如此。」

  牽著她玉手一塊兒來到火爐邊時,朱瑤姿態優雅拿來酒杯,倒了一杯煮酒,
美眸溫柔道:「喝些酒吧。」

  燕亦凡捧起酒杯把酒喝完,朱瑤提下酒壺,嫣然笑道:「雲軒剛走,夫君就
來了……」

  燕亦凡捉住她雪白玉手,貼在自己臉上,視線模糊中瞧見薄如蟬翼的紗袖上,
精美花卉高貴冷豔,忍不住道:「瑤兒,你真美……」

  朱瑤為他倒著酒道:「不過相公怎麼有時間來人家這兒?」

  燕亦凡歎道:「你最近太忙,又要教雲軒讀書,又要教小璿練字,文萱還時
不時跑過來學彈琴,彈琵琶,仨孩子湊一塊兒鬧騰的厲害,怎麼也不走,害的咱
們夫妻之間想說個話都不行。」

  朱瑤聽的噗嗤一笑道:「所以夫君大人冒著大雪也要來人家這兒。」

  她這一笑,瞧的燕亦凡心癢的不得了,握緊她玉手道:「寶貝瑤兒,讓夫君
親親你好嗎?」

  朱瑤美眸嬌嗔,縮回玉手道:「你好好的不來輕薄人家,就沒這麼多欲望了,
阿娟在這裡呢……」

  燕亦凡尷尬的咳嗽一聲,朱瑤笑嗔道:「相公尷尬的時候,不要咳嗽,咳嗽
對你身體不好。」

  他忍不住好笑道:「你這個溫柔才女,調皮起來也是讓人吃不消呢!」

  朱瑤玉手摸摸自己的臉,嬌豔美麗的讓人想抱住她狠狠親幾口,咬著紅唇笑
道:「那人家就不和你調皮了。」

  燕亦凡搖頭道:「以前瑤兒溫柔似水,端莊絕美,生性也不怎麼愛笑,如今
多笑一笑,也不錯的。」

  窗外這時忽然拂進來一股風,一層層粉紗隨風亂舞,朱瑤怕阿娟被凍到,便
輕移嬌軀來到窗邊想把窗戶蓋上,可是當來到窗邊,美眸瞧見窗外亭臺樓閣,皆
籠罩在白雪覆蓋之下時,竟是幾分癡了,曾幾何時,這場景多麼熟悉……

  瞧著她絕美身姿立在窗邊,如瀑秀髮隨風飄飄落在香肩,緊身紗裙裹著高挑
玉體,忍不住站起身來,來到她身後把她抱進懷中,不說美女秀髮隨風拂在臉上
幽香撲人,便是從身後抱住她,頂在淡黃紗裙包裹的美臀時,整個身子都舒服的
有些酥麻了,只得把目光看向窗外道:「想起家鄉了嗎?」

  朱瑤任由自己靠在他懷裡道:「一轉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真是往事如煙
……」

  燕亦凡握緊她玉手,給予她溫暖道:「寶貝瑤兒,寶貝瑤兒。」

  朱瑤柔情似水道:「夫君,人家和你永遠不分開。」

  說罷和自己的丈夫一塊兒欣賞雪景,燕亦凡眺望著窗外雪景道:「今年的雪
格外的美,真是好景色。」

  朱瑤道:「聽人說,大雪飄飄的季節,一條大河雄壯奔騰而去,河上一艘古
船,一支竹笛,一壺老酒,古船隨波而行,遠看兩岸大山漸行漸遠,都覺得如此
便一切幸福了。」

  幸福無比的靠在他懷中,兩個人一起欣賞窗外飄飄的大雪。

  待到阿娟迷迷糊糊醒來時,叫了一聲渴,朱瑤輕移嬌軀來到桌邊,給她倒了
杯茶道:「睡的還好嗎?」

  阿娟揉揉眼睛,小孩子一般的聲音道:「一覺睡來好舒服啊……」

  朱瑤伸出玉手摸摸她額頭道:「喝杯茶吧,還是熱的。」

  阿娟咕咚咕咚喝完了茶,燕亦凡好笑不已的坐到旁邊道:「你這姑娘困了也
不回去睡,小心被凍著了。」

  阿娟皺皺嘴道:「說來也怪,說困就犯困,連動也不想動了。」

  朱瑤喂她喝完了茶,笑嗔道:「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困了的時候,看見個什
麼都把它當成了床,連抬手的力氣都捨不得出。」

  阿娟摸摸自己頭頂,困意未除道:「小姐,人家回房去睡了。」

  朱瑤點頭道:「那好,你回去睡吧,晚上我再叫你吃飯。」

  阿娟本就跟她住在一個小樓,便應了一聲,一個人回隔壁去睡覺了,阿娟剛
走,燕亦凡瞧著窗外雪越下越大,走過去抱來小火爐,放到二人身邊道:「瑤兒
陪我一同烤烤火吧。」

  瑤兒溫柔應了一聲,來到他身邊坐下道:「我看李穆好像十分喜歡歐陽妹妹,
難為他了。」

  燕亦凡抬起頭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這麼幾分感覺,不過歐陽館主是
修道的人,經歷紅塵磨煉之後,終究還是要回瑤池。」

  朱瑤輕輕握住他手掌,美眸凝視著他目光道:「修道的人多,也是紅塵太傷
人了,況且亂世當中,太多的悲歡離合,所以也就青燈古佛了。」

  燕亦凡道:「這麼多年躊躇不前時,心中也有柔情萬千,一則有瑤兒作伴,
二則世事無常,也就更加珍惜了。」

  朱瑤溫柔靠在他懷中道:「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好好的過一輩子,你是人家
的丈夫,如何會不愛你呢?」

  燕亦凡道:「可是我們又有太多身不由己的地方。」

  她柔情似水,玉手輕輕撫摸著他嘴唇道:「夫君……」

  燕亦凡搖頭道:「又覺天數難違,想起妖界的人如狼似虎,以後路途很長很
長……」

  朱瑤溫柔趴在他懷中道:「不要胡思亂想,有人家一直都在,別怕……」

  燕亦凡抱緊她道:「我也不是胡思亂想……罷了」

  朱瑤美麗一笑道:「我們夫妻在一起,再大的困難都不怕。」

  燕亦凡點點頭,目光看著她絕色容顏道:「要不要睡一會兒?」

  她嬌軀幾分誘人慵懶,柔聲嗔道:「人家不想動……」

  燕亦凡忍不住好笑道:「也學會撒嬌了嗎?」

  說著話時不經意在她胸前一看,正看見這她誘人酥胸,一時捨不得挪開目光
了,朱瑤感覺著他火熱目光,美麗容顏幾分羞澀,幾分美豔動人,紗袖輕裹雪白
玉臂抱住燕亦凡脖子,嬌嗔道:「夫君,你往哪裡看……」

  燕亦凡忍不住道:「我看自己嬌妻,有何不可?」

  朱瑤嗔道:「人家偏不與你看!」

  那瞬間,窗外雪紛紛揚揚飄灑下來,一陣風吹拂過來,竟是看的幾分恍惚了
……


            第八十九  豈無山歌與姑笛,嘔啞嘲哳難為聽

  又一個清涼似水的夜,群山之中一片寂靜,月光清冷照射下來,山中泉水輕
輕流過,泉水幾分冰冷,她輕輕將水倒在自己素衣白裳,洗去幾分塵埃,月光照在
泉水,倒映著她絕色倩影……

  一襲白衣勝雪,長髮披在香肩,偏著絕美容顏如同仙子,周甯站在上邊,仰
望著這輪明月道:「仙兒小姐,你看這今晚的月亮,真是出奇的圓。」

  南宮仙兒抬起頭隨他目光老去,但見一輪大如圓盤的月亮掛在雲頂,又大又
圓,月華柔和落了下來,不由笑道:「嗯,的確是又大又圓。」

  周寧欣賞著月色道:「要是能大難不死,回到了定州,一定要抱著杏兒,牽
著大黑在山頂,吃一碟糕點,看一看月亮了。」

  南宮仙兒道:「大黑那條黑狗嗎?」

  周寧點頭道:「正是它了,這條狗可通人性了。」

  南宮仙兒道:「待到那時,定是山花爛漫,滿山遍野盡是芳香了。」

  周寧聽的出神道:「種許多許多油菜花嗎?」

  南宮仙兒拍手笑道:「正是這樣,再牽著大黑,你跟杏兒這不多好。」

  周甯開心道:「回到定州,一定種!」

  南宮仙兒道:「走,咱們倆該回去了。」

  回去時候,經過熊族補充了吃食,好的太多了,甚至還有酒喝,有肉片吃,
人越少,行動之間越是隱蔽,白天穿行在十萬大山中,走了整整三十多裡,也沒
遇見一個妖兵。

  獵魔不時帶著最新的消息回到甲州,也有最新的消息從甲州傳達了過來,收
到了求救信後,甲州已派出了援兵,並買通了熊族,狼族在這一路上給予諸多照
應。

  有狼族,和熊族出面照應,其困境確實得到很大緩解,這個買通二字不知付
出多大代價,但要買通這兩個妖族,其中代價,可想而知。

  妖族神秘的面紗,似已被風輕輕吹起,露出了他的神秘……

  眾人商討去路之時,也多次感到妖族既然知道有人闖了進來,自然不會無動
于衷,接下來必然派出得力之人,來阻止這一切。

  眾人愁悶之餘,也隱隱約約覺得前方道路上,似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然張開,
等待著他們進入,魏琅靠著大山擦拭著凶龍弓,把自己想法說了個透,宋捷,瑾
月也是彼此說了自己看法,最後一致判斷出,妖族接下來必然派出心腹之人,前
來消滅眾人,前邊也定有妖族在以逸待勞,張開大網等著眾人來投。

  這兩點得到三人認同之後,前進道路又成了一個問題,前邊無疑是危機重重,
若要繞過去,也是摸石頭過河。

  欲走水路,水路的兇險也未必會小,水路密林所在,多有巨蟒作怪,此時正
是巨蟒繁殖季節,水路裡面也不知多少巨蟒,正處在發狂之中,一個個血盆大口,
狂性無比,據說妖族之人都不願意走那條路。

  商量了半天的結果,還是決定不走水路,這十萬大山何止萬里之大,眾人相
信,就算見縫插針,也要穿過包圍網!

  那傳說之中的萬魔之城,太過誘人了,眾人越是接近裡面,便是火也不敢燒
了,雲層裡有時會有巨鷹飛翔而過,巨鷹鳴叫著,飛過之時,驚的百獸亂奔,甚
至會飛撲下來,抓住受驚的野獸飛掠而去。

  眾人半夜熟睡之時,一輪明月更是皎潔,到了夜深之後,幾分霧氣灑在林中,
月亮又大有圓,輪流守夜的人冷不丁往月亮上一瞧,但見許多巨大蝙蝠盤旋在天
上,對著月亮飛來飛去。

  懸崖峭壁之上,明晃晃的月色照在上面,許多巨大蝙蝠對著月亮,不住尖叫,
遠遠聽來真如夜梟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這不知不覺竟是闖進了蝠妖的地盤,都聽說蝠妖性子最是殘忍,在妖族之中
也是臭名昭著,怪不得這一片妖兵絕跡,原來是蝠妖的地盤,蝠妖白天不敢出來,
夜裡最是興奮。

  看這些蝠妖對月拜著拜著,便成群結隊的飛出來覓食,守夜的人急忙叫醒眾
人躲藏起來,如臨大敵一般躲在暗處,成千上萬的蝠妖,展著翅膀,兩眼血紅的
飛過此處,就像一片烏雲一樣密密麻麻飛的遠了,眾人驚的一身冷汗。

  待蝠妖飛遠了,也不敢在此處久留,急急忙忙借著夜色掩護,遠遁而去,連
睡覺的困意都消磨的一點都沒有。

  蝠妖也不知跑那兒去覓食去了,今晚的月亮還真是又大又圓,出奇的明亮,
照的人提心吊膽,一路大風大浪都過來了,要是就這麼功虧一簣,那卻也太冤枉
了。

  半夜走在崇山峻嶺之間,走著走著聞到幾分鹹鹹的風,宋捷不發一言,急忙
攀爬到峰頂,他往底下這麼一看,可當場愣住了……

  魏琅在底下皺眉叫道:「看見什麼了?也不說一聲!」

  宋捷語氣激動道:「你們快上來看!」

  眾人攀爬上去時,往山下看去,皆都愣住,胸中千言萬語,都比不過兩字,
那就是壯觀!

  大山的背面,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天然港口裡停放著一艘一艘巨大的艦船,
遠遠望去港口裡燈火通明,數百艘巨艦靜靜匍匐在黑夜裡,艦船上一盞一盞的燈
籠隨風高掛,甲板上無數妖兵走來走去,正在忙碌。

  月色明亮的,以至於清清楚楚的看到巨艦之上,威力巨大的火炮,黑洞洞的
炮口充滿了摧枯拉朽的威力,船上一面一面妖字大旗,隨風狂舞,倡狂的不可一
世。

  在那岸上,整整齊齊停靠著六十多艘蠻荒巨獸般的神威巨艦,看那周圍數不
清的軍營帳篷,起碼有十幾萬妖兵駐紮在此處,妖兵軍營之中,不時傳來低沉獸
吼,不時有巨鷹展翅從兵營飛了出來,盤旋著倡狂飛去。

  想不到時至今日,妖族竟然強橫到,已然擁有與霧江水師決一雌雄的海上力
量了,怎不讓人吃驚?

  他們在這瞧的出神,冷不丁背後一聲冷笑道:「怎麼,魔都水師可壯觀嗎?」

  眾人猛然回頭看去,只見月色一下,一人懷抱雪玉古琴坐在懸崖絕壁,月光
照在他身上更有幾分飄然出塵之意,肩頭長長紅發亂舞,正是遭受被俘之恥的墨
先生。

  墨先生自經被俘之後,似一下子看開了許多,與之相隨的倡狂,也收斂了起
來,更多的是幾分天然而成的沉穩,滿頭火紅長髮飄來飄去,目光犀利之間,更
有幾分深意。

  指尖在雪玉古琴輕輕彈了那麼一下,其聲清脆,偏著臉十分清淡道:「這裡
窮山僻壤的地兒,也沒什麼好聽的,就讓老夫為諸位獻上一曲吧。」

  魏琅放眼瞧了瞧四周,怪聲道:「這老頭兒什麼時候來的?」

  宋捷苦笑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魏琅哼道:「反正手下敗將,不足為懼。」

  按以前的墨先生脾氣來說,這段話絕對讓他為之發狂,可是如今聽了,卻只
是淡淡一笑,看來人經歷重大打擊之後,脾氣也會變上許多,如今墨先生一副雷
打不動的模樣,悠哉悠哉道:「老夫光明正大而來,哪像你們幾位,一路偷偷摸
摸,專找無人地方來鑽,與那鼠輩兒有何區別?呵!」

  魏琅不屑道:「你這老頭兒,不知好歹的很,既是我手下敗將,早該躲在一
邊,還敢大搖大擺的現身出來?」

  墨先生搖頭道:「你們有膽,倒是大搖大擺闖進十萬大山給老夫看一看。」

  魏琅猛的取下凶龍弓,指手叫道:「老頭兒,少廢話,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宋捷急忙道:「別別,有道是有話好好說,墨先生你待怎樣?」

  墨先生一翻白眼,怪聲怪氣道:「老夫不為別的,就是想為你們彈上一曲,
上次輸的老夫不明不白,越想越不是滋味。」

  宋捷探出手打住道:「您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我們是真領了,不過這深更半
夜的,人都睡下了,這琴還是先生自己聽吧。」

  墨先生瞪眼道:「你們不肯聽?」

  宋捷咳嗽道:「彈琴本是高雅之事,由來都是願者愛聽,那有強迫別人來聽
琴的?」

  墨先生終究是撕下斯文道:「老夫這琴,你們還真是非聽不可了!」

  魏琅在旁冷冷笑道:「彈吧,彈吧,彈得興起了,說不定我送先生一箭來助
興也說不準。」

  墨先生嘿嘿笑道:「你一張弓,比的上老夫嗎?」

  說著揮手一笑,應者如雲,身後山林深處,密密麻麻現出幾百人來,個個手
拿長弓,箭上青光明亮,都塗了劇毒,墨先生十分得意道:「怎麼樣,老夫沒強
迫你們吧?」

  瑾月盤腿坐下,美眸欣賞著月色道:「豈無山歌與姑笛?嘔啞嘲哳難為聽。」

  墨先生聽在耳中,恨在心裡,冷然笑道:「小丫頭不知好歹,老夫一曲,雖
說不上什麼天籟之音,怎麼著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了。」

  南宮仙兒也跟著坐下來,臉上噗嗤一笑道:「老人家,你說話還真是幽默風
趣哩。」

  墨先生瞧了瞧南宮仙兒,得意笑道:「看你這閨女倒不錯,怎麼樣,老夫還
有個獨生兒子,要不就當老夫的兒媳婦如何?」

  南宮仙兒素手捧心,咯咯笑道:「呦,這個人家可不敢高攀您哩!」

  墨先生臉上露出幾分乖戾,冷哼道:「你們這些小丫頭最是可恨,欺辱老夫
多少次,待將你們都逮著了,一刀一刀全殺了!」

  宋捷拍著自己雙腿,談笑自若道:「老先生,您也太不知憐香惜玉了,這等
絕色美女,您也下得去手!」

  周寧坐在瑾月旁邊,瞧著墨先生道:「深更半夜不睡覺,非要偷偷摸摸跟在
別人後頭,追著彈琴硬要給別人聽,這等怪事,聽也沒聽過啊。」

  墨先生吹鬍子瞪眼道:「幾個小輩伶牙俐齒的,休要胡言亂語,老夫這等世
外高人,不屑與你們爭那口舌之利。」

  宋捷起身道:「你一個人彈琴多沒意思,這樣如何,我們這邊也出來一個人
跟你比試,先生敢嗎?」

  墨先生道:「老夫不是懼怕你們,荒山野嶺的,老夫去那兒找第二張琴?」

  宋捷道:「那你可就有些勝之不武了,就好像你拿把刀,要去殺別人,還逼
著別人一動不動給你來殺,這又有什麼樂趣?」

  墨先生一翻白眼道:「小輩休要拖延,聽好吧你!」

  墨先生說著果然要按上琴弦,誰知按上琴弦的片刻,身後緩緩走出一名狼族
之人,此人面蒙黑巾,胸口衣衫繡著閃電標誌,血紅長髮雖風亂舞,一雙狼眼目
射寒光道:「他們瞧見了嗎?」

  墨先生回頭一瞧,皺眉道:「全給瞧見了,本來要殺九重天一個出其不意的,
這下讓他們瞧見可就遭了,一個也不能放出去。」

  宋捷與魏琅對看一眼,目中皆有深意,周寧,與瑾月,南宮仙兒更看過此人
畫像,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狼族首領,赤狼。

  赤狼一襲黑衣長衫,襯的身材瘦長,一雙狼眼目射寒光,語氣冰冷道:「那
你是怎麼搞的,竟讓他們闖到這裡來,不怕妖神大人責怪嗎?」

  墨先生眼神深處平白多了幾分恐懼,語氣都有幾分緊張道:「放進來的可是
梅先生,至於此處,還望老弟多多美言啊!」

  赤狼冷哼一聲,背過身去負手而立道:「你自己捅出來的禍事,你自己去補。」

  赤狼剛走出來不久,樹林深處又走出來一人,只見此人一襲桃紅衣衫,長髮
披肩,臉上戴著面具,語氣含笑道:「老哥,咱們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們同在妖
神大人面前發下重誓,齊心協力的辦事,你怎麼轉眼就拋到腦後,把髒水全潑我
身上了?」

  墨先生恨恨看了梅先生一眼,語氣滿是不屑道:「老夫受難之時,你見死不
救,反而落井下石,你還有臉說?」

  梅先生嘩啦一聲攤開摺扇道:「老哥,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自己手底下
的人不乾淨,跟人眉來眼去的,你被出賣,管我什麼事?老弟明知不可為,難道
要陪你一起被俘嗎?」

  赤狼背負雙手道:「總之妖神大人很生氣,我們誰又吃罪的起?」

  幽幽一聲輕歎,卻是女子之聲,只見梅先生後邊,從月光下走出一名美貌女
子,生的是花容月貌,嬌媚可人,纖纖素手沾著一枝花兒,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之態自然而然流露出來道:「一夜歡好之後,便穿衣無情,這世間男兒,莫非都
是薄幸之人?」

  周寧尷尬的往別處瞧去,瑾月哼道:「某人做下的風流債,還想賴帳嗎?」

  梅先生步步走來,目光含笑道:「所謂郎才女貌,我看這位小兄弟,也是一
位人才,不如聽命於我妖族,良禽擇木而棲,又有美人,又有榮華富貴,這樣不
是更好?」

  周寧脫口而出道:「想要挑撥離間,你休想!」

  紫玉仙子怔怔轉過頭,輕歎道:「罷了,罷了。」

  周寧不敢在看她,墨先生卻是幸災樂禍道:「紫玉仙子這朵鮮花,卻是插在
牛糞上了,真叫人可惜啊。」

  梅先生失聲笑道:「難道還插老哥頭上嗎?」

  墨先生一時漲紅了臉道:「好好好,你胳膊肘往外拐啊!」

  梅先生一拂衣上風塵道:「總好過老哥你,背後潑人髒水強吧。」

  墨先生搖頭道:「罷罷罷,剛才算老哥對你不住,你莫往心裡去。」

  梅先生得意笑道:「這還像幾分樣子,至少還有幾分誠意。」

  赤狼道:「接下來如何呢?」

  墨先生冷哼道:「老夫被這些小輩羞辱多次,且讓這些小輩聽老夫彈上一曲
再說。」

  紫玉仙子忽道:「士可殺不可辱,你既鐵了心要殺他們,何必惺惺作態?」

  墨先生聽了直氣的白眼亂翻道:「反了反了,你們倆來這兒存心跟老夫唱反
調不是?」

  紫玉仙子捏著一枝花兒道:「你這琴聲難聽的很,動輒就把人聽的吐血了,
滿地打滾,本仙子看了也覺心煩。」

  這話說來幽默,聽的眾人哈哈大笑,卻對一向自負,世間琴藝唯我獨尊的墨
先生來說,無疑於極大羞辱,直把他氣的吹鬍子瞪眼,怪叫道:「瘋婆娘,你再
風言風語,休怪老夫對你無情!」

  紫玉仙子哼道:「本仙子何時怕了你了?」

  墨先生大叫道:「好你個瘋婆娘,你是存心來找死的吧!」

  梅先生揮扇勸道:「先生又何必呢,其實老弟也覺得仙子說的對了,士可殺
不可辱,你既鐵了心要殺人家,臨死之前羞辱人不說,還要讓人受些零碎苦頭,
不大合適呢。」

  墨先生大怒道:「你就是什麼好鳥嗎?」

  梅先生淡淡道:「老哥便是仗著自己兒子在妖神大人面前是紅人,可也不能
這樣欺負人不是?」

  赤狼哼了一聲不說話,閒庭信步來到月光下,欣賞月色,墨先生盤腿坐在地
上急躁道:「那就依你們說的,全都直接殺了好。」

  他一說,幾百人紛紛上前,就欲搭箭,紫玉仙子輕輕瞧了瞧周寧,嬌聲道:
「你過來嘛……」

  周寧心虛的搖了搖頭,紫玉仙子美眸喊嗔道:「傻哥哥,非要站那兒送死嗎?」

  周寧擺擺手道:「你走吧。」

  紫玉仙子滿是委屈道:「你既奪了人家清白,為何如此無情?」

  瑾月抬起玉手就拍在周寧腦袋道:「看不出來啊,你這個老老實實的小子,
奪了人家女孩兒清白,翻臉不認人啊?」

  周甯跟個罪人一樣抬不起頭來,宋捷噗嗤笑道:「哎,想不到周兄也是性情
中人,不動聲色的就採花入手了!」

  梅先生在旁悠悠笑道:「還不如從了我,至少我可不會不要你呢。」

  紫玉仙子撇撇嘴,卻是把身子轉到了旁邊,墨先生大是得意道:「到了黃泉
路上可不要怨著別人哈!」

  宋捷沒好氣道:「陰溝裡翻船,怨不著誰,不過這一曲沒聽成,改日黃泉路
上,宋某一定等著聆聽先生佳音了。」

  墨先生一翻白眼道:「好小子,咱們下輩子見吧!」

  赤狼踏著碎石步步走來,站在墨先生身邊,墨先生高高舉起大手,一聲令下,
想像中的萬箭齊發,壯觀場面並無發生,墨先生惱怒回頭叫駡道:「愣著幹嘛?」

  這一喊不由愣住,吳鈞迎著月光步步走來道:「先生,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您說是這個理不?」

  墨先生不由愣住,吳鈞搖頭冷笑道:「我們這些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您
莫非要與我們以命換命嗎?」

  吳鈞既然來了,柳若萱自然就在近處,墨先生沒來由的幾分心虛,吳鈞伸手
一指道:「我家公主有言在先,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請吧!」

  梅先生急忙道:「我就說嘛,打來打去的多沒意思,萬事以和為貴嘛……」

  墨先生也不知虛實,但又覺得自己背後寒意籠罩,感覺無數箭頭對著自己後
背,這些人都是精明鬼,捨不得魚死網破,又覺實在下不來台。

  吳鈞瞧出幾分正要說話,冷不丁墨先生一聲驚呼,懷中古琴猛的自己飛了出
去,急忙一瞧正是柳若萱懷抱雪玉古琴,美若天仙般的坐在懸崖之上,風聲呼嘯,
此起彼伏,此女絕色豔壓群芳,一時風頭無二,指尖輕撫琴弦為之一彈,錚的一
聲脆響,輕啟紅唇道:「就讓本宮為諸位彈上一曲如何?」

  她說著懷抱玉琴,衣袂飄飄的來到懸崖盡頭,遙看一望無際的大海,倒映著
晶瑩柔和的月光,妖族數百艘巨型戰艦,無聲無息停靠在港口之內,每艘戰船之
上燈籠高掛,一派燈火通明,岸上兵營之內,點點火光猶如螢火,真是說不出的
壯觀。

  柳若萱立在懸崖盡頭,高山之下陣陣海浪不時衝擊著山石,發出嘩嘩之聲,
她姿態高貴,輕輕委身坐在懸崖絕壁,月光照在她身,猶如天上仙子,長髮飄飄
拂過絕美容顏,更是美的無人可比……

  墨先生欲找回幾分面子,怪聲道:「怎麼樣,丫頭,很壯觀吧?」

  柳若萱無聲點了點頭,墨先生幾分得意道:「感覺如何呢?」

  她懷抱玉琴,美目看過一根一根琴弦,輕啟紅唇道:「先生開心就好,何需
問本宮感覺?」

  墨先生搖頭笑道:「你這丫頭太過刁鑽,老夫吃你好幾次虧了,可不敢再上
當,還是戰場之上,一見高低吧!」

  此話說的是鏗鏘有力,配上妖族強橫無雙,無敵天下的力量,卻讓人聽來頗
有幾分傲氣。

  宋捷在旁連連擺手道:「看不出來你這風雅之人,也沾染了幾分妖族的脾氣
了。」

  墨先生正要倡狂,她指尖輕拂玉琴,竟彈出陣陣豪放之音,冷不防聽的他胸
口氣血一陣激蕩,一口老血差點噴灑而出,急忙坐下來運功抵擋琴聲,她彈的好
聽,旁人聽來很是享受,唯獨墨先生聽的老臉慘白,琴聲激蕩之處,一口老血噗
一聲吐了出來,她又一彈,墨先生又是吐血不止,看著胸口血跡斑斑,心疼的急
忙連連搖手道:「丫頭,丫頭,老夫服你了!」

  柳若萱淡然一笑道:「真的嗎?」

  墨先生一陣叫苦道:「老夫這麼大年紀了,不跟你這小丫頭玩兒,以前事兒
一筆勾銷了,別彈了,別彈了!」

  柳若萱聞言道:「那便也好,只是本宮雖非愛琴之人,但閑來無事,也愛彈
琴自娛,這琴您還要嗎?」

  墨先生對這琴愛的跟寶貝也似,聽來一陣心疼道:「老夫,老夫要啊……」

  她指尖兒一劃,但聽錚的幾聲,所觸琴弦斷為兩截,看去本是寶貴無比的雪
玉古琴,頓時有了幾分破相,墨先生心疼的差點吐血三升,不顧形象破口大駡道:
「賊丫頭,臭女人,你敢壞老夫的寶貝!」

  柳若萱卻是舉起玉琴,砰的一聲摔在山石之上,無價之寶的雪玉古琴為之一
聲哀嚎,活生生斷成了兩半,她更不憐惜,隨手便把兩半古琴扔進海裡,高貴無
比的站起仙子玉體,若無其事的輕拂衣袖風塵,這突然毀琴,丟琴,實令人瞧的
目瞪口呆,愣在當場。

  墨先生難以置信的瞧了瞧空無一物的古琴,口中頓時發出一聲淒慘哀嚎,心
疼的捶胸頓足,嚎啕哭泣,指著柳若萱激動的罵也罵不出來,話都到了喉嚨邊,
急的說也說不出。

  柳若萱沒事人一樣,迎著月光美麗走去,墨先生瞧著她背影終究是破口大駡
起來,又蹦又跳,罵的極其難聽。

  她卻是頭也不回的冷聲道:「本宮就是要你知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眾人一片驚訝之聲,這個公主還真是與眾不同啊,唯獨墨先生指天罵地,哀
嚎不已,爬在懸崖邊上瞧著底下大海,哭的是傷心欲絕,手下的嘍囉們都急忙過
來,生怕他一個想不開跳進海裡邊去。

  想不到柳若萱會出現在這十萬大山,太過突然了,大呼蒼天保佑之時,也猜
不透她怎麼會如此恰到時機的出現,待到進入密林深處之時,一切都為之揭曉。

  只見密林深處,隱藏著一艘蠻荒巨獸般的神威巨艦,一艘神威巨艦可乘千人,
也難怪可以逼的墨先生不敢輕舉妄動,談起一路兇險之時,又說起妖族的強大,
不遠的戰事,都有深深地憂慮。

  神威巨艦太過龐大,一經出現必要撤退甲州,魏琅等人想要再探龍城之時,
柳若萱一口回絕,旁邊吳鈞也道:「龍城之秘,人多容易壞事,公主已然決定,
命你們全部撤往甲州,接下來之事不必擔心。」

  眾人都上了神威巨艦,唯獨柳若萱一人沒有上去,巨艦啟動之時,眾人驚慌
失措之余,吳鈞看向眾人道:「公主嚴命,諸君不可違抗,十萬大山之中,自有
貴人相助,妖族追兵馬上就來了,大夥兒只管放心,公主她決然不會有事的。」

  柳若萱站在巨艦之下,淡然轉身而去,神威巨艦緩緩升入雲層,不過片刻,
便消失在人間。

  她一人走在群山之中,忽而回頭笑道:「周兄沒走嗎?」

  周寧從後追上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回去了又能怎樣……」

  柳若萱為之一笑道:「人生本就處處精彩,難道不是嗎?」

  周寧笑著點點頭,這一次二人走在茫茫群山之中,沒過片刻就見一處陰影下,
一道瘦長影子在月光下走了出來,正是赤狼。

  赤狼為人冷漠,此時卻也恭謹道:「公主殿下的魄力,我此時卻是深刻領會
到了。」

  她背負玉手,容顏美麗笑道:「小女若無先生相助,恐怕也是一籌莫展。」

  赤狼搖頭道:「說來慚愧,狼族這次確也沒有幫上什麼忙了,那大筆銀子,
收的卻是虧欠了。」

  柳若萱輕抬玉手道:「您太見外了,先生的一句話勝過千軍萬馬,又何必見
於明面之上?」

  赤狼緊皺的眉頭也是多了幾分笑容,又緩緩道:「不知公主殿下,欲為熊族,
狼族割讓奴國原荒兩千里富庶土地之事,做得了主嗎?」

  柳若萱道:「如此大事,小女一人自無天大能耐,只是狼族,熊族,在甲州
與人相處多年,早已不分彼此,龍城上下早已不視二族與妖人同類,割讓兩千里
富庶土地,得兩位首領全族之歸心,也是龍城多年的心願。」

  赤狼點點頭道:「殿下言而有信,狼族熊族也絕非無信無義之輩,待此間事
了,我二族願出八萬勁旅,任憑差遣!」

  她取出一枚玉印,親手交給了赤狼,赤狼接過這小小玉印,對著月光仔細端
詳,臉上露出喜色道:「此枚玉印,千里大好河山,足供狼族安養生息了。」

  柳若萱道:「只是先生切需小心,以防妖神察覺。」

  赤狼點點頭道:「我二族大先生,已安置好了一切,絕對萬無一失。」

  柳若萱道:「縱然如此,先生也不可大意。」

  赤狼生性也是謹慎,聞言笑道:「我已命死士兩千,聽憑殿下差遣,殿下要
務在身,我就先告辭了。」

  說著很快隱入黑暗之中,茫茫深山老林裡,多的是艱難險阻之地,周寧兩次
選擇都是出人意料之外,待路過一處多水地帶時,水面上彌漫著一層薄薄霧氣,
二人便停下來稍作休息。

  霧氣一層一層在飄,周寧瞧著霧氣,而她靜靜坐在石頭上面,靜靜打坐,瞧
去真是無比聖潔,深夜裡的霧也更濃了,一層一層飄向了她,她這個仙子,美的
似欲乘風而去,周寧緩緩走來,坐在她身邊,柳若萱,多麼文靜,好聽的名字
……

  她緩緩睜開美眸之時,正瞧見周甯目光,周寧起身走來,抬頭望瞭望天色道:
「天太黑了,公主再休息會兒好嗎?」

  二人隱隱約約透過霧氣能看到那一輪依然皎潔的明月,柳若萱這時輕聲道:
「周寧,你有傷心事麼……」

  周寧一愣,無聲點點頭道:「其實每個人的記憶深處都藏著一段不願提起的
傷心事,可是說出來,或許會好受一些。」

  柳若萱道:「說出來的話,至少會有一個人願意細細的聽,不會孤單……」

  周寧胸中幾分苦澀道:「那我就說出來吧……」

  他就這麼細細的講,講的很認真,從一切的源頭開始講起,從他的身世,從
他在深山裡無憂無慮的生活,和杏兒一起帶著大黑在山裡玩耍,快樂的時光,爺
爺對他的好,小山村裡的平靜,美好。

  她認真聽著一個男人的故事,周寧講著講著,講到了那個再也平常不過的雨
夜,對世間萬物來說,經歷過的雨夜數不勝數,人間百年,千年,滄海桑田從來
未有變過,那個大雨傾盆中的小山村也是如此,只是來了一群不該來的人。

  那夜雨下的特別大,他幽幽的說著,講到和杏兒回來山村看到的那一幕,講
到吳文明那夥人牽著好多惡狗,牽著狗在大雨裡追逐。

  箭一支一支射來,把人當成野獸獵殺,後邊惡狗狂吠聲,他們的笑聲,再到
杏兒摔倒,大黑死死咬著杏兒的衣袖拼命要拉她起來,那種躍然紙上的絕望,那
種走投無路,上天入地皆不能的痛苦,那夜苦苦掙扎,此情此景,筆墨難以訴說,
想來令人心痛。

  周甯說完之時,真如撕心裂肺一般,胸口隱隱刺痛,真正的心疼,他感覺到
自己的疼。

  柳若萱慢慢聽完,沉默許久,喃喃自語道:「杏兒是幸福的,她有大黑,還
有你……」

  那般絕境之下,大黑還咬著杏兒衣袖,拼盡力氣也要拉她起來,畢竟在大黑
眼裡,杏兒就是它的一切,它寧肯自己死了,也要杏兒活下去,畢竟……畢竟
……螻蟻尚且偷生,大黑那麼一條聰明的狗,它又如何不懂……

  周寧恍惚道:「大黑從小跟著杏兒長大,也是她父親留給她最珍貴的東西,
杏兒出去玩時,最喜歡帶著大黑,畢竟對於大黑來說,只要能跟著杏兒身邊,陪
她一起走一走,看看山,看看水,就是它最開心的事情了。」

  柳若萱輕聲道:「這就是它最滿足,幸福的事情了……」

  周寧道:「想要幸福一輩子,也許很簡單,也許很困難。」

  柳若萱道:「那你現在還恨他們嗎?」

  周寧道:「不恨是假的,只是在定州無力報仇,還有瑾月姐和館主保護我罷
了。」

  她望著層層霧氣道:「其實最難的,就是放下。」

  周寧道:「不知道公主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她搖頭笑道:「現在也說不準呢,不過現在看周兄急著出人頭地的樣子,若
萱也倍覺鼓舞的。」

  今晚月色出奇的明亮,柳若萱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說道:「我帶你去一個
地方,你去不去?」

  周寧好奇道:「那裡?」

  她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去,本想一個人慢慢欣賞,既然你來了,那便湊一
個伴吧。」

  周寧點點頭跟著她去了,路上說起孫桂時,柳若萱雖沒說什麼,但周寧卻清
晰感到這女子內心深處悲傷,說起這次兇險之途,講到驚心動魄之處,她回眸看
來道:「魏琅的確很像魔神嗎?」

  周寧想也不想道:「許多人都這樣說,不過,魏琅雖然脾氣不好,為人確也
厲害。」

  她輕輕搖頭道:「其實周兄應該明白,看人不能僅從表面去看。」

  周寧思索片刻道:「那宋捷怎麼樣?」

  柳若萱在前靜靜走著,絕美身姿融入在這周圍風景之中,輕聲細語道:「既
不是一路人,又何必跟他們走太近……」

  這句話說來雖是平靜無比,讓人聽在耳中卻是猛然一震,她說完這話之後,
便如天上仙子一般,絕美無比的走在山林之中,其背影更是令人著迷……

  周甯出自本心的感慨道:「公主真是天下第一美女!」

  柳若萱聞言笑道:「什麼第一第二的,隨別人去說吧,我自己倒不在意這個。」

  周寧跟著她走了大半夜,待登上一處山頂時眼前已是豁然開朗,叫人歎為觀
止!

  一座雄關漫漫,屹立在群山巍峨之中,一瞬之間,滿天星海一一綻放在眼前,
點點繁星不住眨眼,一輪皓月高掛懸崖之頂,此月大如磨盤,映的絕色佳人秀髮
輕舞,素衣飄飄,她仰望頭頂皓月,群山巍峨,連綿起伏的高山長龍一般蜿蜒而
去,那場景已是驚豔一切……

  煙雲絲絲,朝若夢錄。

  滿天星海徐徐轉動,星海之下雄關屹立,一層層的煙雲隨風婉轉,似有無上
輕歌正在梵唱,雄關之上一座一座宮殿繚繞在雲彩簇擁中,月光照射入雲層之中,
萬般彩雲一齊湧動,猶如大海波濤洶湧,更似站在宮殿之頂,伸手一摘便能取下
一顆星來!

  魔海內外,天底下真真正正的第一雄關巨城,妖族之都,萬魔群舞之地,便
在那無邊無際,蜿蜒盤旋在群山巍峨的漫漫城樓之上,成千上萬面妖字旗鮮豔如
血,狂的不可一世,巨鷹展翅,雲鶴齊鳴!

  天上星海盤旋輪轉,萬魔之城籠罩在一片柔和月華之中,今夜皓月當空,月
如磨盤之大,群山高聳,一派山清水秀,奇峰怪石數不勝數,成千上萬面妖字旗
隨風狂舞,獵獵作響,雲鶴停留在宮殿,對月而鳴,城樓之下,鼓角爭鳴聲此起
彼伏,百萬妖兵身披鐵甲,手執堅銳,這天下第一的精銳之師,已然再次舉起戰
旗,燃起戰火,橫掃天下!

  一聲聲號角聲迎著明月吹響,雄關漫漫之下,妖族傲視一切的力量雲集,各
部妖將站在城樓上,冷目凝視天下,妖字旗狂舞,隨風抖動,一聲勁涼呐喊,城
樓無數炮臺萬炮齊發,火炮洞口吐出憤怒之焰,似是最美麗的花火,天邊彩雲一
瞬被映成火紅,雲在燃燒,震耳欲聾的隆隆炮聲使天地告別了黑暗,如上天閃電,
照亮了一切,漫山遍野的妖兵已然發狂,憤怒呐喊!

  千古至今,未有此壯麗……

  雲化成熊熊烈火燃燒,成千上萬的魔鷹倡狂盤旋在火之中。

  妖字旗下,兩千名穿著藍衣鎧甲的武士,人人手按腰刀立在上面,簇擁著十
幾名妖族首領,這些妖族首領中,一名手持石書,紫衣蒙面的妖將,正對著漫山
遍野的群妖,狂聲念誦石書上的內容,字字句句鏗鏘有力,盈蕩山野!

  雄關之下,漫山遍野的百萬妖兵嚴陣以待,一片肅殺,除了風聲全無別的動
靜,蝠妖手持石書高高舉起,冷目相看世間,身後一面血色妖字旗,嘩啦一聲隨
風揚起,驚天動地怒吼聲化為一個聲音,自今日始,我妖族再舉血色之旗,與九
重天開戰!

  一聲開戰,火雲蔽日間,無數隻巨鷹呼嘯著展開雙翅高飛,撲向遠方,雄關
為之敞開,足以毀滅世間的一切妖族大軍盡數放出。

  恰在這時,一道耀眼金芒隨之刺破蒼穹,群山巍峨之頂,萬道光芒穿過雲層
照射下來,成千上萬只巨鷹飛翔在火雲中,漫山遍野的妖族大軍踏上征程,周寧
為之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亂世,誰又不是如此堅強的活著……

  
                          【未完待續】
2017-9-28 22:4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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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n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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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6-11-10
狀態 離線
嗯......這篇巨作, 應歸類為玄幻武俠,氣勢磅薄,文筆人物劇情建構用心,.....(真心話)

唯一的缺點是...不是H文。
2017-9-29 06:3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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