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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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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袋斜街10号(02-07)作者:劍走偏鋒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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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袋斜街10号(02-07)
作者:劍走偏鋒1219
字數:26159
Act02地球上最不受歡迎的客人
我是帥哥:诶,帥哥,你在嗎?
愛心123:帥哥好,我在
我是帥哥:過獎過獎,我沒你帥!
愛心123:……
我是帥哥:問你個事兒啊
愛心123:請講
我是帥哥:上次,就上回我去
愛心123:嗯。
我是帥哥:你知道我是誰吧?
愛心123:知道,上次你過來帶了倆母龍貓^_^
我是帥哥:……對,就是我。
愛心123:你接着說,需要買龍貓用品?
我是帥哥:不是!上次你的贈品還沒吃完
愛心123:那是?
我是帥哥:你能跟我配種嗎
愛心123:……
要說這世界上有大腦先天缺氧的,那真不是假話。
杭航堅定自己從梁澤身上領教到了。其實說話是門藝術,不一定真要面對面,
即便這麽打字也是門兒藝術,它能充分顯現出一個的性格。說話委婉的人一般比
較圓滑世故,說話表情符号多的人一般内心空虛,說話開門見山的人一般比較豁
達,說話……張嘴你就想抽他的人,那就一定是大腦回路獨特的了。
有這麽問的嗎——你能跟我配種嗎?
是個人也該說:我的龍貓你能給介紹配種嗎。
什麽叫我能跟你配種!
我跟你要是能配上,那你那兩隻母龍貓也能配上了==
網路那邊的梁澤還在一個勁兒的問,杭航皺了皺眉頭,拿出了顧客聯絡薄。
這事兒顯然不' 說' ,那就說不清楚了,那就能給他氣死了。
梁澤蹲在椅子上,手逗着龍貓,眼睛盯着屏幕,手機忽然響了。
媽媽的,這是誰啊?電話打的真不是時候!
「喂?」梁澤接起這個陌生的号碼沒一點兒好氣兒,他琢磨了一個多月了,
感覺讓他的兩隻母龍貓孤老終生頗爲不厚道,尋思來尋思去,他就想起了上次杭
航給他展示的那隻雄性龍貓,那隻看着生龍活虎的,也挺喜興,那能不能……
「你好,是梁先生嗎?」
「對,我是,你哪位?」
「我是杭航。」
「杭航是誰?」
杭航拿着電話,忽然感覺自己被問住了,這問題真堪比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這人忒不是東西,名片拿了看都不看?氣憤之下,杭航想了一下,決定讓梁澤難
堪:「你不是要找我配種嗎?」
「啊!啊,啊,是你啊。對對對,是跟你配種,是!」
杭航噗嗤就樂了,這種人的嘴上豆腐真是白吃。
「你樂什麽啊,我很正經的,我就是要跟你配種!」梁澤莫名其妙。
「……」杭航笑不出來了,一點沒感覺愚弄到他,反而有種自讨沒趣的感覺。
「我跟你說,」梁澤夾着電話還在逗龍貓,「上次你給我看了,雄性器官挺
完整的,歲數不大吧?以前配過沒?費用怎麽算?」
「梁先生,」杭航受不了了,「我稍微糾正一下。」
「嗯?」
「你不要老你、你的,請說……」
「您?」
「……」
「那好,上次您給我看了,雄性器官挺完整的,歲數不大吧?以前配過沒?
費用怎麽算?」
「是……你的龍貓,你能把龍貓倆字兒帶上嘛!」
「呃……」梁澤一愣,照着自己的腦袋就一巴掌,「咳!是是,我注意,哈
哈哈……這不是你也明白嘛!」
我虧你笑得出來,杭航瞪着天花闆運氣。
「我那不是倆母的嘛,我想了想,要是沒公的,她倆得多寂寞啊,我就想起
來你那隻,你看……」
「這我也不知道,都是選擇性的,得看咔咔的态度。」
「哈?還得跟你女朋友商量?」
杭航想挂電話,說真的,他最後悔的就是打了這通電話,好麽,這回免費火
星周遊了,地道火星人!
「喂?喂?你信号兒不好?」杭航好半天沒說話,梁澤以爲斷了。
「咔咔是我的龍貓。」
「啊?哦,那還看什麽态度?關一起不行?」
「把你跟一女的關一起你發情?」杭航目光怒視筆直向前,兇神惡煞的眼神
讓正前方籠子裏的小狗一陣惡寒。
「能是性感波霸嗎?」
「……」
「其實差不多就成,我也不太挑。」
「……」
「喂?喂?诶,你怎麽又不說話啦?」
梁澤又是拎着大籠子進的煙袋斜街10号,不早不晚,六點,又是杭航準備
進餐的時間,他進門之前還跟送飯的小姑娘打了個照面兒。
杭航擡眼看見梁澤腦神經就跳了一下,繼而糾結。
「帥哥,你得換個手機,你那手機不着調,先是說話老聽不見,後來響鈴是
不是也有問題了?」梁澤把籠子放在櫃台上,擦了一下額頭的汗。
行了,這人俨然登門拜訪了,你還有什麽招兒?
「到發情期了?」杭航盡量笑容可掬。
「發情期是什麽?」
「……」
「這……不是随時都行嗎?」
「那是你。」
「哦,你意思是公的随時都成,母的不行?」
「……」
「帥哥你今天心情不好?怎麽話這麽少?」
「還可以。」杭航喝了口水,壓驚。
「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我跟你說啊,這事兒你不用太放心上,女的好哄
……」
「說你的龍貓。」杭航用力的捏着杯子。
「龍貓不急,說說你,你看你總苦着臉……雖然咱倆不熟,但是,都是男人,
交流交流經驗,沒事兒。」
「我沒女朋友!」
「哎呀,你看你都多大了,還爲這個事兒不好意思?又不是初中生。」
「母龍貓的發情期一般28天到35天一個周期,每次持續四天,會排出一
小段白色蠟質的東西,通常都很難發覺,因爲她們會吃了,所以你要細心觀察。」
杭航決定切入正題。
「吃了?」梁澤很快就被帶跑了,「吃了多髒啊?」
「……這是生理習性。」
「哦。那……」
「你的龍貓目前有這種分泌物嗎?」
「沒注意。」
「交配的話,考慮什麽品種?」
「你那我看了,你那就挺好,哦,不對,你那龍貓,哈哈哈……」
杭航微微皺眉,「謝謝……這個不由你決定,得讓它們先彼此熟悉。」
「怎麽熟悉?弄個愛的小屋兒?」
「敢問……您的職業是?」
「哦,咳,你看我都沒自我介紹過,哈哈哈……我是寫小說的。」
杭航沒想到他真能回答,這明明是擠兌他!不過一聽說他寫小說的,就繃不
住去揣測了,「武俠?」
「不是。」梁澤笑,看着杭航用白薯片逗出了龍貓' 一休' ,這還是她僞裝
雄性時候落下的名字,另一隻叫' 小葉子'==
「玄幻?」
「不是。」眼看一休被放進另一隻籠子,梁澤忍不住問了,「這是?」
「讓她跟咔咔隔着籠子熟悉一下。」
「哦。」
「幻想?」
「嗯?」
「是不是寫幻想小說?」這三個是杭航勉強能跟梁澤這人搭配起來的小說類
型。
「我寫文藝小說。」
杭航剛拿到小葉子,被這麽一刺激差點兒把她當沙包投擲==
「不像是吧,哈哈哈……我朋友們也都這麽說!」
「那他們的觀點很靠得住。」
「呃。」
小葉子被放到了另一隻龍貓旁邊。
「這樣就行了,看看它們各自能不能相上。」
「哦。那得等多久啊?」
「不一定,要一點點來,現在隻是初步讓它們熟悉,等過幾天如果互相有好
感,可以再挪的近一些。」
「啊?那我住哪兒啊?」梁澤瞪大眼睛看着杭航。
「你說什麽?」杭航不得不重複一次,他感覺自己是幻聽。你?你該住哪兒
住哪兒!
「我說它們這樣每天挪一公分的,我怎麽辦?」
「什麽叫你怎麽辦?」
「我不能離開它們啊!」
「……」
「可是我把你龍貓帶走我也不好辦,這……它們不認我,而且……」
「顯然是它們留下,你回家。」
「我……一休!小葉子!」
「什麽??」
「哦,這個叫一休,那個叫小葉子。」
「……」
「你小時候不喜歡一休哥?」
「……還好。」
梁澤愁眉苦臉,思踱半天,最後一咬牙一閉眼,「爲了一休跟小葉子的幸福!
我忍了,這樣吧,我每天這個時候過來看它們!」
「這個時候?」
「對,我一般下午三點起床,一直陪它們玩兒,六點吃飯,晚上才開始寫東
西。」
「那就是三點過來?」
「不用,六點吧,吃好飯我再散步回去,正說應該加強鍛煉呐!」
「……」
「今天你也給我訂盒飯了?你怎麽知道我這時候來?哎呦,紅燒肉啊,我喜
歡……」
「我……」杭航快哭了,上次海紅的飯就被這小子吃了,海紅無奈的笑笑說,
沒事兒,我減肥。
「都快涼了,一起吃呗。」
「我……」
「哦,對了,龍貓配種多少錢?現在交錢嗎?」
「不用,也沒有額外費用,我們隻收取寄養費。」
「哦,多少錢一天?」
「30。」
「行,我先給你多少天的?」
「後付費也行。」
「成!那,我飯錢……也後付?」
「……」
「别不好意思帥哥,親兄弟還明算帳呢,對了,不該吃這麽油膩的,我的肚
子啊……」
「嗯?」
「你看!」梁澤說着就撩起了Tee,「你瞅瞅,腹肌都快沒了,忒缺乏鍛
煉!」
門口風鈴響,老顧客李小姐抱着博美憨憨進來了,正看見梁澤露着肚子給杭
航做展示。那姿态倍兒怪異==
丢人……
Act03無可奈何的常駐客人
我是帥哥:我下午上網找資料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色情漫畫!怒!
愛心123:哈哈哈哈,好看麽
我是帥哥:很多空白處……
愛心123:==原來你是爲了這個憤恨
我是帥哥:我有啥可憤恨的,不畫我也知道什麽樣兒
愛心123:……
我是帥哥:我隻是很怨念這樣的稿費太好賺了,比普通漫畫少畫多少筆呢!
愛心123:……
我是帥哥:你幹嘛呢?
愛心123:看店啊
我是帥哥:那我耽誤你嗎?
愛心123:我正跟幾個客戶做網上交易
我是帥哥:哈哈哈,那就是不耽誤喽?都是旺旺聊天麽!
愛心123:……
我是帥哥:唉,三點了,我得健身去了,不能陪你聊天了,你不怪我吧?
愛心123:你快去吧……
三點半整,梁澤準時到達了健身房,還是那樣,沒幾個人,還是那樣,那健
身教練又熱絡的過來了。梁澤想裝作沒看見,那人卻跟他打起了招呼。
要說這位教練吧,你說不出來什麽不好,他很熱心,也很專業,笑容随時挂
在臉上,特有耐心,特有經驗,唯獨……梁澤不大喜歡他是因爲,他總會有意無
意的碰觸他。一開始倒沒什麽:胳膊啊、大腿啊、腹肌啊……這都屬于正當接觸,
可是越往後越不對頭,他會有意無意的往梁澤兩腿中間摸一把==
「今天也很準時啊。」健身先生溫柔的笑。
「啊!哈哈……」
「還是按照原計劃?」
「這……呃,我今天想遊泳。」
「計劃中斷可不太好,不容易達到預期效果。」
「我……」
「你得堅持啊,不能因爲辛苦就逃避,不想要腹肌了?」
「……好吧。」
就這樣,梁澤隻得再一次跟這位健身先生往器械處走去。
器械室今天出奇的安靜,往常還能有一兩個人,今兒愣是一個沒有。梁澤踅
摸着,感覺這事兒有點兒不大……靠譜。
「還是先臂力練習吧。」
「哦,好……」梁澤點點頭。
開始的二十分鍾嘛事兒沒有,梁澤漸漸放寬了心,可接下來等他躺在器械上
練習腿部肌肉,健身先生湊了過來,按着他的腿,「不能偷懶哦。」
「啊,哈哈哈……是!」
那雙手順着腿撩撥,眼看又要往倆腿中間去,梁澤騰的一下起來了。
「怎麽回事?」健身先生繃着臉。
「呃,啊,是這樣……我那個吧,忽然想起來有個電話忘了打了。」
「等我們練習結束再說。」
「不不,很重要。」梁澤說着起身往門那兒逃竄。
「在這裏就要聽我的安排。」
「是,是,我很快,就五分鍾!」梁澤猛然拉開門就出去了。
一路小跑來到更衣間,梁澤開了櫃子,腦子一團糟。這可咋辦?這人明顯不
對勁,這……忒不着調了!可他又不能得罪他,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更何況這張
健身卡花了他将近5000塊呢!
正頭疼,手機響了兩聲,短信提示音。
梁澤拿出來一看,是杭航。
【好消息,小葉子跟準相公感情已經培養的很好了,剛剛我把它們放進了同
一隻籠子,一會兒你過來就能看到!】
梁澤想也沒想就撥了杭航的電話。
杭航剛發完短信把手機撂到桌上,它就響了起來,拿過來一看,居然是梁澤。
「喂?你不是健身呢嘛?」
「靠的,帥哥你得幫幫我!」
「啊?幫什麽?」
「就是……那個吧……」
「哦,你是想問一休跟咔咔?它們還是那樣,不能着急。」
「不是,不是!媽媽的,讓我怎麽說啊!」
「你……這到底怎麽了?」
「我,我不是健身嘛……」
「是啊,我也很好奇你怎麽給我打電話。」
「是這樣……」梁澤背靠着更衣櫃,咳嗽了一下,「就我那教練吧……他…
…」
「消極怠工?」
「不是。」
「guanggu别的客人不管你?」
「不是。」
「刻薄?」杭航把所有可能猜測了一遍。
「也不是!」
「那是?」
「他丫有事兒沒事兒老摸我!」
「哈哈哈哈……你怕癢啊?」
「靠靠靠!不是癢癢的問題,是丫老往我jiba那兒摸!」
「……」
「呃,對不起,我又粗俗了,可是爺實在受不了了!」
「這……這是性騷擾。」
「他腦殼是不是壞了啊,我又不是大姑娘,往我兩腿中間摸個蛋啊!」
「你不如直接跟他說你沒這個興趣,讓他放尊重點兒,态度記得強硬些!」
「可……可是,關鍵吧……」
「嗯?」
「我不大敢得罪他……」
「哈?」
「畢竟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而且我也不能爲了這個浪費我的健身卡不是……」
「啊……是。」
「所以我着急啊,诶,帥哥,你給我想想辦法啊!」
「這……」杭航的腦子轉着,靈機一動,「這樣,你跟他說你是top。」
「啥?top?這什麽意思?」
「你說就是了。」
「不是,你給解釋解釋,我不大明白,說這個就管用?」
「對!诶,我先不跟你說了,朱小姐帶着' 超人' 來了。」
「哦,跟朱小姐問好!」
「……」杭航臉都綠了,這人……真是……
梁澤這兩個多禮拜每天六點準時報道,那泰然自若的态度啊,很多老主顧都
問:生意不錯啊小杭,又雇了一夥計啊,輕松多了吧==
挂斷電話的刹那,杭航突然有個邪惡的念頭——不如讓猛男調教調教他!
梁澤收好手機,鎖上更衣櫃,從更衣室出來了。
我是top。這是嘛咒語?
回到器械室,健身先生仍舊在等候,室内也仍舊一個人都沒有。
兩人繼續,當那位又開始不老實的時候,梁澤一臉認真的說:「我是top。」
健身先生愣了一下,剛毅的臉立馬換上了一副柔媚的神态,「哈尼,我早就
知道的。」說着就往上撲。
「哎呦我操!」梁澤徹底崩潰==
梁澤五點半不到就闖進了煙袋斜街10号,門口的風鈴響的倍兒劇烈,杭航
擡頭,剛說這是哪一位這麽粗魯,就看見梁澤一臉怒火的闖了進來。
「呃……送飯的還沒來呢……」杭航一愣。
「帥哥!你太欺負人啦!」梁澤直奔收銀台而去,雙手' 啪' 的一下拍在了
杭航面前,「你這不是存心害我嘛!我差點兒被惡心死!」
「啊?什麽?」杭航目瞪口呆。
「我說了那句我是top,那jiba人就撲了上來,一通親,一通摸,說
什麽哈尼我早就知道,哈尼我會好好滿足你,哈尼……」
杭航用最快的速度捂住了梁澤的嘴,一邊死命的按着梁澤一邊點頭哈腰的沖
老顧客馬奶奶笑,「奶奶您選着,選好喊一下海紅。」
「嗚嗚……杭航!你幹嘛!」
梁澤被捂着嘴一路拖出了寵物店,杭航臨出去,還跟馬奶奶寒暄,喊了一聲
海紅,讓她出來照應一下。
梁澤一路被拖上了二樓,杭航用鑰匙開門,順手把梁澤推了進去。
「帥哥!你這是幹嘛!」梁澤進屋兒,瞪着杭航。
「廢話!你跟我店裏那麽大聲喊來喊去,我還做不做生意啦!」
「靠!天地良心,帥哥你坑死我啦,你知道我多惡心嗎?他的口水什麽的沾
了我一脖子!」
杭航看着梁澤,特别想繃着不笑,然後好好安慰開導一番,可他就是忍不住,
一想到一個猛男牌兒' 鮮的每日C' 扭動着往梁澤身上撲,他就……那場面得多
逗啊!
「帥哥你怎麽了?怎麽這表情?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梁澤發現杭航的臉擰
着,關切的問。
「哈哈哈哈哈……」杭航再也繃不住了,瘋笑起來。
「诶媽呀,你笑個什麽大勁?不是神經出了毛病吧?可别,我今兒受的刺激
夠多了。」
杭航還是笑,梁澤抓着頭皮犯暈。
這是梁澤第一次上到二樓,以前他注意到有二樓,但不知道是幹嘛的,今兒
算是見識了,敢情是人類居住的場所。啧啧,倍兒整齊,倍兒有情調,尤其從那
扇微敞着的窗子望出去,整個後海盡收眼底。
這是一間很大的客廳,地毯厚厚的,沙發挺寬敞,西洋式的家具很摩登,四
十多平米的空間,敞亮、寬闊。客廳往裏延伸還有另一道門,想來是通往卧室的。
「帥哥你别笑了,你是住這裏嗎?挺不錯的唉。」梁澤已經忘了那個變态的
健身先生,大喇喇的走到窗口往窗外望去。
要知道他家從不曾這麽整齊過,雖然小時工隔天就去一次,可随着他那些無
用收藏的增加,基本神仙也收拾不出來了。
杭航順着氣,盡量讓自己不再爆笑,你别說,認識梁澤雖然麻煩,可他帶來
的樂事兒也不少,這讓杭航平淡的生活豐富多彩起來。
「诶,跟這兒住你多惬意啊。」
「還好吧。」杭航平複了氣息,從冰箱裏拿了一聽可樂給梁澤,「壓壓驚。」
梁澤這才又想起來他風風火火殺将到這裏來的原因,「媽媽的,都賴你,你
那都是什麽大魔咒!那孫子跟瘋了一樣!」
杭航又想笑,好不容易抑制住了,「我也沒想到麽。」
「你……帥哥你不能這麽不負責任啊!合着被騷擾的不是你,你讓他親的口
水嘩啦的你試試!」
「我沒這興趣。」杭航攤了攤手。
「廢話!小爺我也沒有!那人真是活見鬼了,不知道腦子被什麽給踢了!」
「喝可樂,喝可樂,安靜安靜咱們下去,我還在營業中。」
「我說那' Top' 到底嘛玩意兒?」
「呃……」
「問你呢,說話啊!」
杭航心裏掂量着怎麽回答,這照實說了指定……
「喂喂,帥哥你發呆什麽呢?」
「哦,其實是意大利人的一種交流方式,」雖然騙愣子不厚道,但杭航還是
決定善意欺騙,今兒二愣子受刺激不小,就别再落井下石了,回頭說了實話他跑
了是小,買賣、大客戶流失是大,「說這句就表示,對不起,我不是變态,我是
正常的。」
「啊?那他怎麽反而更瘋狂了?」梁澤看着杭航。
「呃……這,可能是他變态太深了。」
「嗯嗯,很可能。」梁澤點頭,「反正我放棄器械了,決定明天開始練習瑜
伽,售卡小姐給我推薦的,說對腹部贅肉很有療效!」
「成吧。」杭航點點頭,看了看梁澤,忽然眼前出現一畫面:一幫嬌小的女
人跟着教練學習瑜伽,中間夾雜一大男人……
詭異的很。
梁澤平靜下來跟杭航回了寵物店,一起吃了飯,又跟他的龍貓玩兒了會兒,
基本恢複了常态。仲夏傍晚來購物的顧客很多,杭航有了梁澤這熱心幫手頗感輕
松。梁澤見誰都笑嘻嘻的,倍兒熱心賣力的圍着顧客。杭航忽然想,梁澤要是每
天過來當楊白勞可真不錯。但……當然那是不可能的。等他的小葉子跟一休配種
完畢,他就不會常來了。稍微有些失落。
九點多店裏的客人漸漸少了,海紅進了準備室清掃,一會兒沒事兒就可以提
前離開,梁澤一邊跟杭航聊天,一邊哈皮的逗龍貓,正說着,忽然停了下來。
杭航一愣,「怎麽不說了?」
「我忽然想起來,還沒給你展示我這半個多月的成果,看,我的肚子!」
又是突如其來的猛撩起Tee,「怎麽樣?不錯吧!」
「你……」
「怎麽?看不清?你等我脫了。」梁澤說着一把拽下了Tee。杭航基本要
昏厥了。說來也巧,就是三筆一個' 寸' 字兒,店門口的風鈴響,杭航的發小兒
齊霁牽着他的金毛' 猛男' 進來了,「呃……」
齊霁呆滞了,杭航也呆滞了,「呃。」
梁澤猛地回頭,看見了進來的一人一狗,頓感失禮。
「你怎麽過來了?」杭航迎了上去。
「啊……我……正好想出去吃飯,就說把' 猛男' 帶過來洗個澡,一會兒我
過來接它……」
齊霁是跟杭航說話,可眼睛還是盯着梁澤,這人……
梁澤感覺大事不妙,客人一定以爲自己BT了,得罪了杭航的客戶可是大事
兒!他的腦飛速轉着,一邊套着Tee一邊說,「這位先生,我是top!真的,
帥哥能給我作證!」
按照杭航的解釋,梁澤堅定的認爲自己是時髦的在說——我不是變态……
齊霁牽着' 猛男' ,徹底暈了,滿臉的五官擠在了一起,「小航……你……」
杭航的雙手都攥成了拳頭,如果它們不卷曲,杭航打賭十根手指此時一定會
圈住梁澤的脖頸!
天地良心!一世英名啊,就這麽被這二愣子給毀了!我給你證明個啥?證明
你是top?那我成什麽了?
小兔崽子!
Act04深井冰
我是帥哥:诶,帥哥!你在嗎!!
愛心123:……你今天起的真早
我是帥哥:被吵醒的!!
愛心123:哦?
我是帥哥:我洗衣機,新買的,就壞了!
愛心123:不能夠吧?
我是帥哥:天底下的商家都黑心啦!
愛心123:……
我是帥哥:哦,帥哥,你不算,你最厚道!
愛心123:你洗衣機怎麽壞了?聯系廠家沒有?
我是帥哥:聯系了,可是電話老占線!
愛心123:具體症狀是?
我是帥哥:它響!響的聲音還特别大!
愛心123:哈?甩幹的時候嗎?
我是帥哥:不是!
愛心123:那是漂洗的時候?
我是帥哥:不是!
愛心123:難道是注水的時候?
我是帥哥:不是!這些時候都靜音!
愛心123:那到底什麽時候響?
我是帥哥:洗完了的時候!
愛心123:深井冰!
我是帥哥:嘛玩意兒?
愛心123:那是提示你洗好了==
我是帥哥:深井冰是什麽意思?
愛心123:你輸入法找字兒累嗎?
我是帥哥:……
(十分鍾後)
我是帥哥: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是神經病!
愛心123:……
我是帥哥:诶,我以前那洗衣機不響啊!
愛心123:那是因爲型号先進了,及時提示你可以晾衣服了
我是帥哥:我不想讓它響啊!
愛心123:那你退貨吧!
(五個小時後)
我是帥哥:帥哥!現身!
愛心123:回籠覺醒了?
我是帥哥:沒有,一直沒睡,我給廠家打了無數個電話,他們就以産品沒毛
病不給我退貨!這些人的良心都讓狗吃啦!!
愛心123:……深井冰!
「哈羅!」梁澤推開寵物店的門,一臉笑容的進來了。
杭航正給客人介紹貓爬架,沖他點了點頭。
梁澤見杭航很忙,沒有打擾,而是直接去找他的龍貓了。
一休還是跟咔咔隔着籠子互不理睬,偶爾小掐一把。母龍貓一般體型比公龍
貓健壯,每次一休撲上來,咔咔都打哆嗦。
梁澤看了一會兒,發現咔咔不對勁,小腦袋上秃了一塊。就是一小塊,還圓
圓的。
這是怎麽回事兒?
梁澤伸手想摸摸咔咔,咔咔一跳,躲開了。
吃了閉門羹,梁澤撇撇嘴,手往上找小葉子去了。
小葉子跟不知名龍貓X君已經住進了一間屋子,此刻因爲是龍貓不愛活動的
白天,不知名X君慵懶的靠在小葉子背上,兩人依偎在一起特别溫馨。
梁澤凝望着這對,想跟它們玩兒又怕打擾它們,正猶豫不決,小葉子睜眼了。
可能是嗅到了主人的味道,它整理了一下皮毛,跳了過來。
梁澤大喜,拿了白薯片給它。
X君注視了好一會兒,扭扭捏捏的也過來了。梁澤又拿了一片白薯幹給它。
X君小心翼翼的飛速奪下,叼着零食跳上了吊床,邊吃邊看着梁澤。那片白薯消
失的速度出奇的快,X君吃完,又看了看梁澤。梁澤跟小葉子玩兒,眼角的餘光
注意到了它,但見它顫顫巍巍的過來,試探着蹭了蹭梁澤的手指,見梁澤笑,這
才放心大膽的示好。
「嘿!它挺喜歡你啊。」杭航送走了客人,站在梁澤身邊,很詫異。
X君是個謎一樣的人物。嗯,是的。龍貓一生隻認一個主人,所以必須在它
們很小的時候脫手,最遲不能超過四個月,因爲時間久了,它就會認你做主人,
顧客就沒法将它帶走了。話說X君今年已經兩歲了,不知道是被詛咒還是什麽緣
故,龍貓一隻隻被帶走,唯獨它不被理睬。本來杭航打算把它跟咔咔都自己飼養
的,可這位X
君很不喜歡杭航,原因也簡單——他跟咔咔更好,它嫉妒==
就這樣,X君成爲了這家寵物店裏獨特的存在:對人不理不睬,吃飽混天黑。
給X君喂食的是杭航,每次他開籠子放進食物,X君都躲他遠遠的。白天一動不
動,而在杭航看不見的夜裏,食物會一掃而空。杭航曾惦記讓它跟咔咔溝通一下,
可僅僅一夜的嘗試,咔咔落病了——圓形脫毛症。
圓形脫毛症在各類動物身上均有體現,包括人類,當它們遭受巨大刺激緊張
不安的時候,就會出現斑秃。這種疾病對龍貓來說很緻命。因爲龍貓是動物中毛
囊最豐富的,每個毛孔含有三十到四十根軟毛,秃起來相當醜陋==
咔咔的圓形脫毛症杭航用了很久才給它治療好,直到……一休的到來。
昨天,他發現咔咔又秃了……
「嗯,是,我也沒想到,它挺喜歡跟我玩兒的。」梁澤嘿嘿笑。
在杭航看來,梁澤具有某種不可言說的動物魅力,這事兒從他養了兩隻母龍
貓就可以得見。兩隻鮮少打架,還都跟他特别親昵。龍貓本就不像狗啊貓啊之類
的尋常寵物,天性裏跟人就願意親近,很多人龍貓養了七八年彼此感情也一般。
而梁澤不同,他的龍貓跟他才一年半,就親的跟什麽似的==是因爲這家夥愣到沒
危險性嘛?
「唉,帥哥,我盯着小葉子跟這位這麽久了,它們怎麽不交配呢?」
「廢話!你辦事兒的時候願意讓人看着?」杭航鼻子都歪了。
「我?哈哈哈……越有人看越興奮!」
「……」杭航不知道用什麽詞兒去罵他了,用' 畜生' 都是侮辱了畜生!
「它們一般什麽時候交配啊?」梁澤問。
「夜深人靜。」
「哦,那怎麽開始呢?」
「一般他們會先親吻,互相聞外生殖器部位,伴随追逐。」
「哈哈哈……有前戲的哈。」
「……」
「那要交配多久啊?」
「極短,也就幾秒種,然後分開各自梳理毛發。」
「那能爽嘛?」梁澤認真的看着杭航。
「我想把你關倉庫裏!」
「呃……」
杭航轉身往收銀台去,梁澤猛地想起咔咔的異常,「诶,帥哥!你的咔咔謝
頂了!」
杭航的雙手交握在一起,骨節咯咯作響。
「是不是病了啊,你給它看病沒有?上藥了嗎?」
「不是病……」這幾個字兒從杭航的牙縫裏被生硬的擠出。這就叫哪壺不開
提哪壺==
「那是?」
「被一休吓得!」
「……」
今天客人不多,十點杭航就放海紅走了,梁澤因爲早清兒洗衣機那事兒不大
爽,一點兒不想動筆,倒是跟杭航店裏一直待到十點半。
兩人一起打掃了店鋪,鎖門出來,杭航感覺餓了。晚上盒飯供應的紅燒排骨,
梁澤飛快的吃完了自己那份,又去盯着杭航碗裏的。
杭航有個毛病,喜歡吃的東西總要留到最後,這就吃虧了。因爲他也愛吃排
骨,就特意留到最後,結果撞見梁澤狗一般的眼神……善人的個性爆發到極點,
他慷慨的就把排骨夾給了梁澤。梁澤樂,迅速全部消滅幹淨,一點兒沒愧疚……
杭航這個心疼!
「你餓嘛?」杭航收起鑰匙,看着梁澤。
「還行,你餓了?」
「嗯,有點兒。」
「誰讓你晚上不好好吃飯!」梁澤義正言辭。
杭航恨不能大耳瓜子給他貼上去——廢話,對着圓白菜跟土豆絲還有蒜薹我
能有食欲嗎?
「一起吃點兒吧。」梁澤說着往院門外走。
「嗯,吃點。」杭航附和,「你想吃什麽?」
「随你!我沒不吃的!」
「嗯,能看出來,典型的雜食性動物。」
「哈哈哈哈……」
「那就就近吧,鼓樓有家老店特地道。」
「成!」
來到那家鹵煮店門前,梁澤就黑了臉,這輩子他從不挑食,唯獨不吃豬下水!
「你……鹵煮愛好者?」梁澤不可思議的看着杭航。在他的印象裏,愛吃這
玩意兒的一般都是胡同串子啊、粗糙大爺啊等等等,可怎麽看杭航,怎麽跟這些
不搭嘎。杭航生的斯文,俊秀,談吐舉止也特别好,怎麽就愛吃這玩意兒?
「對,特喜歡吃,今兒也是想到這個就饞了。」杭航笑,推開了門,「你也
愛吃吧?」
「呃。」看着杭航那張歡喜的臉,' 不' 字兒生生被梁澤咽了下去。
「李大爺,鹵煮兩碗!」
櫥窗裏探出一張糙老爺們兒的臉,「嘿!杭航啊!今兒關的早啊?」
「對,早。」
「成勒,等着啊!」
梁澤坐下來,光是這鹵煮的味兒就讓他夠死過去一回的了。
「這家,相當地道!」杭航正準備演說,卻看見梁澤拿了煙出來,點上。
「你抽煙?」他從沒見過梁澤抽煙。
「嗯。哈哈,是。」梁澤笑。
「沒看見過你抽煙……」
「那可不,跟你店裏那麽多動物,我不好意思。」梁澤抓了抓頭,「你不介
意吧?」
「哦,沒事兒,不介意。」
「你剛才要說什麽?」
「你看我這腦子,我想說,這家店啊,你别看不怎麽起眼兒,也沒什麽名氣,
但!我跟你說,不比小腸兒陳差,味道一頂一。」說到最愛的鹵煮,杭航眉飛色
舞。
「走着您嘞!」店主端了兩碗鹵煮過來,哐啷就撂在了桌上,「特意給你多
加了大腸兒!」
「謝謝大爺!」
杭航拿過碗,放了醋、辣椒,迫不及待就開動了。
梁澤看着杭航,手裏的筷子扒拉來扒拉去,就是一口都吃不下。
杭航迅速的吃完了一碗,擡頭看梁澤,他那碗還冒尖兒呢。
「你……」
「我……」
「不餓?」
「這……」
「說。」
「我不吃這東西……」梁澤愁眉苦臉還是說了實話。
「……你早說啊!李大爺,包子三兩,豆粥一碗!他家包子也棒。」
「成嘞……」大爺探頭,「你鹵煮追加一碗嘛還?」
「不用,夠吃!」杭航說着拿過了梁澤面前那碗,「你一會兒嘗嘗他家包子,
保準你下次還來。」
「對不起啊……」梁澤蹭了蹭鼻子。
「哈?」杭航叼着豬心,費解的看着梁澤。
「讓你掃興了。」
「什麽話啊,有人好這口兒,有人就不好,這是……選擇問題。」
梁澤愣住了,從沒人這麽遷就過他,那幫子狐朋狗友一起,從不考慮他是不
是喜歡,比如那個牛蛙火鍋……梁澤一口都不吃,但還是要服從别人。
「包子,熱的。豆粥,今兒倍兒粘糊!」大爺把東西端了上來。
「吃,趕緊,特香!」杭航笑。
「嗯,好。」梁澤也笑。
梁澤不知道他跟杭航算嘛,店主與顧客?不對吧?他可有事兒沒事兒就找杭
航。朋友?好像誰也沒給過彼此這個定義。那……
「包子我偷一個。」杭航的筷子夾了一隻肉包。
「吃!」
想那麽多幹嘛?
杭航那句怎麽說的來着?
——深井冰!
「唉,帥哥,我盯着小葉子跟這位這麽久了,它們怎麽不交配呢?」
「廢話!你辦事兒的時候願意讓人看着?」杭航鼻子都歪了。
「我?哈哈哈……越有人看越興奮!」
「……」杭航不知道用什麽詞兒去罵他了,用' 畜生' 都是侮辱了畜生!
「它們一般什麽時候交配啊?」梁澤問。
「夜深人靜。」
「哦,那怎麽開始呢?」
「一般他們會先親吻,互相聞外生殖器部位,伴随追逐。」
「哈哈哈……有前戲的哈。」
「……」
「那要交配多久啊?」
「極短,也就幾秒種,然後分開各自梳理毛發。」
「那能爽嘛?」梁澤認真的看着杭航。
「我想把你關倉庫裏!」
「呃……」
Act05二愣子生病了……
我是帥哥:急急急!
愛心123:……如律令?
我是帥哥:你快告訴我怎麽開罐頭行嗎!
愛心123:==
我是帥哥:你也不知道?
愛心123:我知道!!
我是帥哥:那你快告訴我啊!
愛心123: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愚弄我?
我是帥哥:愚弄?
愛心123:你怎麽可能不會開罐頭?
我是帥哥:确實不會啊,哭,我的黃桃罐頭啊!啊啊啊啊啊!
愛心123:……有改錐嗎?
我是帥哥:有!
愛心123:撬一下罐頭邊兒,空氣出來就能擰開了
(三分鍾後)
我是帥哥:帥哥!你不僅是帥哥,你還是天才!!
愛心123:吃上了?
我是帥哥:對!可好吃了!!謝謝!!!
愛心123:我能問一下嗎?
我是帥哥:問什麽?
愛心123:你第一次吃罐頭?
我是帥哥:不是啊!
愛心123:那你以前都是怎麽吃的?
我是帥哥:以前?砸碎了就着玻璃碴子一起吃啊!當然,大的會挑出去。小
的,纖維那種,我就沒辦法了。
愛心123:……
我是帥哥:多謝啦!
愛心123:你說的不是真的吧?
我是帥哥:真的!今兒是沒力氣砸了,我好像有點兒發燒。
愛心123:哈?
我是帥哥:你忙吧,我下了,去睡覺,88
愛心123:喂,你行不行啊?
我是帥哥:放心,沒事兒,感冒吧,下午見!
杭航凝視着屏幕,手指輕敲着桌面。發燒了?
這幾天是開始秋涼了,他總是從健身房過來,一件Tee一身汗,走的時候
夜風起來,難免不感冒。
家裏有沒有藥?自己會照顧自己嗎?
杭航覺得自己有點兒奇怪,怎麽會這麽擔心那二愣子?
中午的光景,太陽正炙熱,陽光順着窗口灌入室内,落在杭航身上。冷氣停
了,天還是有些熱,隻有一台老電扇吱吱嘎嘎的得瑟。
楞神的工夫兒,門口的風鈴響,接着是大狗呼呼喘氣的聲音,繼而,「想什
麽呢?」
杭航擡頭,笑,關閉了旺旺的窗口。齊霁前天就約了帶『猛男' 過來洗澡。
「沒,昨天沒休息好吧。」
「哦?」齊霁笑,還想說什麽,崔盈盈從倉庫出來了,「啊,齊霁好!」
「诶,你好,忙呢?」
「不忙不忙,」崔盈盈說着過來一通胡噜猛男,「猛男洗白白喽……」
「剛進貨,有點兒亂。」杭航從收銀台後面出來。
「我們進去洗。小杭,我一會兒再理貨!」盈盈拉着『猛男' 進了準備室。
「沒事兒,一會兒我就弄了,你忙吧。」
「猛男要是再咬你裙子……我打他。」齊霁加了一句。
「一起曬曬太陽?」杭航拉開了店門。
「行啊,正好能抽顆煙。」齊霁點頭。
院子裏有着清爽的風,有棵茂密的椿樹,有厚厚的如同草甸子般濃密的草地,
那條從門口延伸進來的石闆路蜿蜒曲折,雖然不長,但足夠形成某種情調。
杭航和齊霁在鐵藝的桌子旁坐下,齊霁點了煙,擡頭從樹影斑駁的縫隙中探
尋那一絲一絲的天空。
「最近忙不忙?」杭航淺笑着。
「還好,活兒壓得稍微有些多。」
「你的稍微永遠是别人的特别。」
「哈哈哈哈……」
「悠着點兒,别又三天倒家裏沒人知道。」
「嗯,不會了,呵呵……」
「就會口頭兒上應付。」
「诶,沒必要吧,不能我媽囑咐你看着我你就照辦吧?」
「我是看管的還不夠……」
「喂!」
「真的,你得注意多休息。」
「别說我了,說說你!」齊霁在嘴上從不是任何人的對手,即便在唯一沒有
交流障礙的發小兒杭航面前。他就是如此,初中的時候甚至被懷疑有自閉症。其
實隻是不大擅長與人交流罷了。
「我?說我什麽?」杭航不大明白。
「……我忍不住……想……」
「想幹嘛?」
「……」
「說。」
「八卦一把……」
「哈?」
「你……你那個top幹嘛的啊?」
「靠!」杭航差點兒沒倒在草地上。
「說說……介意嗎?」
「我跟他沒關系!」
「哦?怎麽我看來有?」
「真的,就是我一客人,他龍貓想配種,所以老過來。」
「不用吧?放你這兒不就行了。」齊霁眯眯笑。
「不成,他離不開他的龍貓!」
「可是……光我看見他就得有小一個月了吧……也該……」
「這不是還沒配上嘛!」
「得,好吧,你不承認就算了。」
「嘿!什麽叫不承認啊!」
「他是做什麽工作的?每天這麽過來不耽誤工作?」
「說是作家……」
「作家?寫什麽的?」齊霁一愣,這得算半個同行啊——他是史學類翻譯。
「據說是文藝小說。」杭航說着,還真不知道梁澤具體寫什麽。或者換句話,
他一點兒沒把他當作家,怎麽看怎麽不像。
「文藝小說?叫什麽?」
「沒看過,不知道。」
「我問你他叫什麽。」
「梁澤。」
「誰?」
「梁澤。」
「不可能吧?!」齊霁的眼鏡兒差點兒掉下來。
「……這……難道你知道這位?」
「我的天兒,你信嘛,這人是個鬼才,絕對用不了多久就能上位!」
「那才是活見鬼……」杭航慶幸自己換了隐形眼鏡。
「走走,進屋兒我給你百度!」
七點半,杭航看完了梁澤的獲獎作品——《萌》。七八萬字的小說徹底讓他
對他刮目相看。太難以置信了,這東西竟然會是那二愣子寫的!故事跨度很大,
從文革前到改革開放,一個男人多半生的經曆,體現了人文的思考……
梁澤今天沒有來,錯過了他最心愛的晚飯時間,錯過了他最心愛的龍貓時光,
錯過了他最心愛的紅燒排骨。
杭航思踱了一下,還是給梁澤挂了電話,那二楞子好像也是一個人住,别回
頭跟齊霁似的,病了三天三夜快死了才被人發現……
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聽,對方有氣無力的,「帥哥啊……對不起,我燒得
糊裏糊塗……忘了告訴你我今天不過去了……過不去了……去不過了……」
成了這位明顯燒糊塗了,「吃退燒藥了嗎?」
「沒了……家裏沒藥……」
「怎麽不去醫院?」
「麻煩,挺一下就過去了……」
「……你住哪兒?」
「嗯?」
「問你住哪兒!」
「啊!别管我,你忙吧……」
「我一會兒關了店去看看你,你得吃退燒藥,不吃會燒成傻子。」
「啊?别啊……傻子不是慘了。」
杭航很想說——你已經夠傻了,再傻就無可救藥了——可還是繃住沒說,擠
兌病人忒不厚道,「對啊,不能變傻子。」
「嗯……我住國子監,甲30号院兒,3号樓,1門,301。」
杭航挂了電話就在看表,捱了半天才過去四十分鍾,他有些焦躁,說不上來
的焦躁。也許是習慣了照顧人照顧動物:人就是齊霁,這是打小兒的孽緣;管動
物又是他的職業,總之他就是此刻難以安靜。
「海紅,」杭航拿了薄外套起身,「我有點兒事兒處理,你看一會兒,沒人
就關店。」
「哦,好。」海紅在逗貓,微笑着點了點頭,「你忙。」
杭航沒有開車而是步行,一是藥店不好停車,二是想走路安靜一下。
藥店基本沒人,杭航買了一些藥,補了處方才出來。
國子監街兩側槐蔭夾道,大街東西兩端和國子監大門兩側牌樓彩繪,是北京
僅存的建有四座牌坊的古建街。早年間,是國家管理教育的最高行政機關和國家
設立的最高學府。
這地兒杭航熟悉,以前跟齊霁總來這邊玩兒,去雍和宮燒香也是必經之路。
很容易,他就摸到了二愣子的老巢。你别說他住這地兒合适,文化人麽。雖然這
點杭航打死不願意承認。人的大腦也許真是有分區的,不知道二愣子是不是把他
所有的大腦都扔在了文藝區,結果落得這麽生活白癡加無能。
敲門,沒人應。杭航使勁敲,不知道二愣子是不是睡死了過去。
五分鍾後,門才打開。這門一開,堪比鬼門開,吓得杭航一哆嗦。
這人什麽打扮啊?——一身豹紋睡衣,要多沒品有多沒品。
「帥哥你好……」梁澤有氣無力,「請進。」
進了這屋兒門才真是跨進了鬼門,這什麽見鬼的地兒?——進門就是一面照
妖鏡(蘇格拉底魔鏡),實木陳列架上有個像鹿又像馬花裏胡哨的玩意兒(唐三
彩),沒有靠背的沙發上是個毛絨怪物(泰迪熊),旁邊是套老舊的中式桌椅,
上頭碼放着土的掉渣兒的瓷器(日式茶具)……
杭航都不忍再看了。
「帥哥你提前下班了?還不到十點呢。」梁澤抓着頭發進了卧室。
杭航隻得跟了進去,「是。今天沒什麽客人。」
「唉,那得虧錢了吧?」
梁澤的卧室更能謀殺杭航的眼球——豹紋的床品、鐵藝床、西洋衣櫃、無法
描述造型的單人沙發、等等等等……
「帥哥,我挺難受的,你自己坐……」梁澤鑽進被子,眼睛因爲發燒紅紅腫
腫的。
「你先吃藥。」杭航在床頭櫃上尋找杯子。杯子找不見倒是看見一隻瓷碗,
「你家杯子在哪兒?」
「哦,床頭櫃上,就這個。」梁澤說着指那瓷碗。
「呃……」
「飲水機是桌面上那個……」
杭航望過去,好麽,多啦A夢==
伺候二愣子吃了藥,二愣子靠在床頭,講解着他的藏品,雙目雖說不是炯炯
有神,卻也精神不少,「這個,哈,還有這個,就你坐的這單人沙發,這是我去
諾丁山的時候,從那集市淘的,創意吧!哈哈哈……世界上就這麽一個。」
杭航無奈的點頭,心想——幸虧就一個,惡了吧心的,大規模生産能賠進去
一個微軟!
「還有那個,桌面上那個,那是美國土着人頭上頂的羽毛。」
鬼才信==杭航咳嗽了一下,「你躺下休息吧,發燒得多睡。」
「帥哥!」梁澤忽然拉住了杭航的胳膊,「你真是好人!我休息,你自己參
觀吧,每個藏品你都可以摸哈!」
參觀我才深井冰!杭航心裏想嘴上卻不能這麽說,「嗯,你躺下。」
梁澤很快就又睡着了,杭航嫌惡的看着他的豹紋睡衣、床品,非常莫名其妙。
梁澤這人雖然愣,可平時過來穿着挺有品味,怎麽家裏這麽……後現代?後現代
都是客氣的,根本就是……沒品大王!
等他呼吸基本平穩了,杭航覺得問題不大就想告辭,誰知……
「我愛你!」梁澤忽然撲了上來,死死摟住了杭航。
「啥?」杭航驚了。
「小葉子……」這是梁澤的第二句。
梁澤做夢了,夢見小葉子變得很大,跟宮崎駿的電影《龍貓》裏那個龍貓一
模一樣,它摟着他,溫暖他,給他安慰==
「我給你剃個秃瓢兒得了,你變一休,去找小葉子。」杭航氣結。
他想扒拉開他,無奈梁澤抱得太緊,整個體重都壓了上來。
早知道我就繼續坐在那惡了吧心的沙發裏了。杭航倍兒懊惱。現在好了,死
活扒拉不開這二愣子==
梁澤很燙,還總試圖踢被子,杭航以蹩腳的姿勢被他抱着,一不能驚醒他,
二不能讓他貪涼……
這是遭了什麽詛咒了!
走是走不成了,還不能睡。踅摸一會兒,杭航看見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拿
它頂着吧。用一個超級難拿的姿勢,杭航順利夠到了本子。待機了,需要密碼。
會是什麽呢?
杭航實驗了一下:小葉子。
不行。
一休。
不行。
那會是?
突發奇想:新佑衛門。
PASS了。
杭航瞬間想到——我是天才。可三秒鍾之内他就想哭:自己怎麽跟二愣子思
維接軌了?這不是堕落了嗎?
一個文檔開着,标題叫做:花開不敗。
想來是梁澤的小說。
杭航把文檔推到最上,開始閱讀。
這是一個發生在很久之前山西的故事,故事講了一個白姓女人,如何在男權
世界争取一席之地,講述她的錢莊如何運作,講了她的寡婦生涯,講了那個劫道
的土匪,講了他們的愛情,一直講到女人的長女……
故事停止在長女十八歲,白姓女人患了重病,戛然而止。
杭航扭頭看了看身邊的梁澤——『我是帥哥' ,好吧,算是挺帥的。
他高呼『我愛你' 的刹那,說沒動心,那就有點兒不誠實了。
Act06好朋友
我是帥哥:帥哥!
愛心123:……每次看見這倆字兒我就……
我是帥哥:哈哈哈,别謙虛!
愛心123:= =
我是帥哥:诶……那個,早上那個……
愛心123:别在意,能理解。
我是帥哥:嗯嗯,理解萬歲!
愛心123:退燒了吧?
我是帥哥:對!
愛心123:還得注意,多捂着點兒
我是帥哥:明白,嗯……那個,還有……
愛心123:說
我是帥哥:早上醒過來我想了想,我好像總給你添麻煩……
愛心123:我耐性好……
我是帥哥:不會把你累成内傷吧?
愛心123:哈哈哈哈!怎麽會
我是帥哥:唉,擔心之
愛心123:不會的,你有意思!
我是帥哥:謝謝!對了,你看了我的收藏品嗎?
愛心123:……
我是帥哥:有喜歡的嗎?我可以送給你。
愛心123:不用,你好好收藏吧,我心領了^_^
我是帥哥:那……我家你覺得怎麽樣?
愛心123:……挺好。
我是帥哥:沒有缺陷嗎?任何意見都可以提!
愛心123:說實話?
我是帥哥:當然!咱倆有什麽可掖着藏着的,都這麽熟了!
愛心123:都挺好的,除了那個豹紋睡衣,我還真沒被雷到的地方
我是帥哥:哈?你不覺得很帥氣?
愛心123:= = 扯成遮羞布,還差不多……可以當作原始美
我是帥哥:……
中午兩點多的光景,店裏很安靜。喘氣兒的都午休了,包括崔盈盈。杭航卻
不困,人還出奇的精神。開了盤兒蜘蛛紙牌,玩兒到一半就覺得自己心散。早上
那事兒太有驚無險了。
話說昨天還是沒熬住,靠着靠着還是睡着了。早上是生物鍾自然醒的。床上
很熱,後背貼着自己的那具軀體更熱。有個什麽東西一直頂着自己。杭航睡糊塗
了,迷迷糊糊的,那人貼的又那麽緊,那頂着自己的東西又蹭來蹭去,讓他本能
的就把手順到了身後。
這不賴杭航,認誰在陌生的環境醒來,尤其是成年人,都會認爲那是419
過後的夜晚。
握住的東西很灼熱很精神,而那東西的主人随着他的動作還會發出朦胧的悶
哼,很有那麽點兒撩撥的意思。
挽救了大局的就是那床豹紋被子。杭航想轉身去親吻去掠奪,微微睜眼,卻
看到滿床的豹紋,繼而……是一個沒品的穿着豹紋睡衣的二愣子。
那刹那跟天打雷劈似的,杭航不但消停了,手也跟摸了生化品似的立馬撒開。
說實話,并不是那張臉讓他熄火兒,純是那豹紋……
大雷。
腦子根本意識不到那人是誰,隻知道豹紋忒沒品。等冷靜下來,杭航在記恨
豹紋的同時又感謝它——真把這二愣子辦了比遭遇豹紋更……
也許是自己的動作幅度太大,床猛烈的震顫,那二楞子居然睜眼了。
大眼兒瞪小眼兒,将近一分鍾,二愣子抓頭,掀開被子往下看,繼而一聲
『呃'.
杭航大驚,生怕剛發生的事兒二愣子知道,誰曾想還沒來得及想對策,二愣
子揉着眼睛說,「我做了一春夢……」
杭航機械的點頭,看着梁澤,梁澤尴尬的笑,也點頭。隻可惜這場生理反應
全然沒有消退的意思。
「我去一下衛生間。」他說着下床走了。
杭航瞪着天花闆,一分鍾過去,又瞪着那惡心巴拉的單人沙發,一分鍾過去,
繼而轉向多啦A夢飲水機,一分鍾過去,最後……眼睛往卧室外面瞟。
他自慰會是什麽模樣?
這想法出來,杭航立馬跳下了床,留了張便條就走了。
事情大條了,他似乎真有點兒盯上這二愣子了= =
這……按說不應該吧?可……他對他的關心于店主跟客人似乎有些超出範圍,
似乎每天等待二愣子推開門成了習慣,似乎有他的生活格外樂和,似乎……
跑輪輕微的聲音讓杭航一機靈,往架子上望過去,小葉子似乎睡醒了,正哈
皮的玩兒。說來也邪性,這倆隻交往粗略算算得三個月了,入洞房也得有将近倆
月了,就是……不配!
這是啥暗示?
老天爺故意讓梁澤每天出現?
杭航從不信『命' 這種東西,年年去雍和宮燒香也是陪着齊霁。每每他都擠
兌他——香火燒得這麽虔誠,等佛祖讓天上掉下一林妹妹?
行了,看來這事兒不是誠心的問題,是機遇,跟摸彩票似的,輪上誰算誰。
齊霁的林妹妹沒掉下來,他腦袋上倒是掉下一二愣子= =
杭航在成年之後基本沒跟什麽人正經相處過,多是你情我願的419,這原
因齊霁分析過很多次,不知道爲什麽好好先生杭航對情感沒一個正确态度。但齊
霁不知道不代表杭航本身不知道。有些青春時代的傷害是會跟随一個人一生的。
杭航念大二的時候在聊天室認識了一位,兩人很投緣,見面交往也很順利。
對方是中央院兒的學生,大四,畢業階段時間很空,兩人總在一起。杭航喜歡他
彈鋼琴的樣子,喜歡他修長的手指,喜歡他南方人細膩的長相。現在想來,那初
戀基本該算美好,如果……嗯,如果,不是那麽一個結尾。這位畢業之後去了德
國念研究生,臨走的時候跟杭航信誓旦旦、甜言蜜語無數,可出去不到三個月,
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電話開始找不到人,寫信沒有回信,最後隻收到一封ma
il——分手的。其實如果隻是分手,倒不會給杭航造成什麽傷害,可恨就可恨
在mail上說:你别再這麽執着的找我了行嗎?都讓人喘不上氣來,這樣沒必
要吧,大家不過是個伴兒。杭航很生氣,看了信就往他的公寓打電話,恰巧,對
方接了,杭航一通質問,對方卻說,這種事兒哪兒有這麽認真的?杭航說,我很
認真啊。對方說,那你真是小孩兒,大家認識一場别這麽尴尬好不好,我也給你
你想要的了,不過都是片刻的歡愉。
這事兒從開始到結束也就一年半不到兩年的時間,卻給了杭航揮之不去的陰
影——這圈子是沒情感可言的。所以之後他都是選擇自己比較能挑上眼的,大家
随便混混,天亮了就一排23。
杭航從小喜歡動物,大學讀了獸醫專業就更加喜歡。受了刺激之後,更加更
加喜歡。動物很善良,它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至死不渝。你的一生,陪伴寵物
一段,寵物卻用盡一生陪伴你。
可……真的沒有期待嗎?還是說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那……也總會惦記驚
喜吧?
爲什麽會覺得有點兒喜歡那二愣子呢?
杭航認真的想。
說實話,他跟梁澤認識不算太久,也不是多麽熟悉的朋友,但他能從他身上
讀出一絲動物的天性——特别善良、特别單純,單純到幾乎不具備人類的很多劣
根性。他從來都是直來直去、不算計、不計較得失、不功利、不拐彎抹角。他總
是大大咧咧的笑、不拘小節、想什麽說什麽……怨不得世界上最任性的、最喜好
分明的齧齒科動物龍貓那麽喜歡他==
這似乎能解釋部分爲什麽杭航會對他有那麽點兒感覺,卻不能解釋全部——
梁澤該不是他喜歡的類型。那就是一典型的直人、是杭航認爲這世界上唯一不能
調戲的一類人群。
邪性。
「哈羅!」
随着風鈴響,梁澤樂着進了寵物店。
杭航的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這病号兒美滋滋的幹嘛來了?
「你……」
「我好了!太想念一休跟小葉子了!!」梁澤直奔他的龍貓就去了。
他的雙手一直背在身後,方向一換,杭航看到了梁澤身後的盒子。
梁澤是下午四點多又醒過來的,一身的汗,燒退了。人不暈了,就起來,看
見了床頭櫃上的便條——【注意吃藥,注意休息。杭航】
這才想起來昨天杭航過來看他,繼而想起早上的尴尬。從沒有一個男人醒來
睡在他身邊——不是自己,就是跟某個妞兒,這些都不怕那生理反應,唯獨……
更可恨的是早上小弟弟怎麽都安靜不下來,他還去衛生間解決了一下。
這事兒忒不靠譜了。仔細想想,打把一休跟小葉子送過去,自己的生活就健
康的不得了——每天中午起床,玩兒一會兒,騷擾一下杭航,然後去健身,之後
按時到寵物店,十點離開,晚上寫作……周而複始。各類『局' 統統告别了他的
生活,什麽酒局、飯局、rave
party、KTV……等等等等。打他從事寫作以來還沒這麽健康過!這
感覺不壞,而且很好,人規律思路也清晰,更不會喝的酩酊大醉醒來身邊不知道
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自打三次失戀,老哥禁止他再找女朋友,他的生活就是
一灘爛泥,沒人理睬,孤孤單單。但自打認識了杭航,生活似乎就開始有奔頭了,
每天過來拜訪那是必不可少的!他們該算是好朋友了吧?雖然寄養費一分不少還
得交……
更更難能可貴的是,第一次生病有人照顧!梁澤剛開始對世界有個認知,父
母就出了意外,于空難中雙雙離開,他的親人隻剩下了大他八歲的哥哥,那一年,
哥哥剛滿二十歲,他像父親一樣承擔起了家庭的責任,大學中途休學,開始料理
父母留下的公司,開始成爲上班族,開始肩負重任。哥哥總是很忙,梁澤也鮮少
生病,即便病了也不願意讓哥哥擔心,忍一忍就過去了。
昨天,是第一次知道生病有人照顧是那麽好,随時可以喝水,有人給擦汗,
要幹嘛喊一聲就好。很讓人覺得幸福!
臨出門,梁澤選了一個他最喜歡的、最有紀念價值的收藏包裹好帶了過來。
他喜歡、他視爲寶貝,就覺得杭航也會喜歡。他想送給他,表示對他的感謝。—
—這種人根本不會考慮别人到底會不會喜歡,他就固執的認爲,喜歡=
=
其實這樣不能怪二愣子梁澤,二愣子一直沒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基本都是大
家無聊湊一起,一個人無聊不如衆人一起無聊。大學時代、這個人生最重要的交
友時段,梁澤每天跟圖書館看書,倒不是要當書呆子,是實在不大适應繁瑣的住
宿生活。選中文系也是因爲别的什麽都不感興趣、不擅長就混了一個中文——這
總比英文靠譜。在圖書館不是看就是寫,試着投稿,退稿次數越來越少。畢業分
配選擇不是太多,學中文的不是進研究院就是教書,哥哥問他想幹嘛,二愣子答
曰,當作家。這事兒哥哥跟嫂子都笑,認爲這孩子有點兒神經。
「這個!給你的!」梁澤看了龍貓好一會兒,才發覺手裏還拎着東西。
「哈?」杭航一愣。
「感謝你昨天照顧我!」
「哦。」杭航點點頭,「什麽東西?」他一邊說一邊打開了盒子。
裏面……是一團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這是我藏品裏最心愛的印第安服裝!我還穿着照過像呐!送給你,你喜歡
野性美!」
「……」杭航拎出來,好麽……真野性,穿上就能勉強蓋住屁股,最不能忍
受的是那串項鏈!他還穿着照過像?媽媽呀,幸虧沒放大擺客廳= =
「你也穿着照吧!可神氣了!」
「呃……不了,照了也不知道擺哪兒……」
「送人啊!我放大給我哥了,他就挂在客廳!來人都問這是誰!」
「什麽?」
「我哥都說是酋長,倍兒牛!」
杭航想替二愣子哥哥哭一鼻子……
「诶。」二愣子忽然回頭。
「嗯?」
「你說咱倆算什麽?」梁澤認真的問。
「呃……」這話吓了杭航一跳,一般男人會問另一個男人這種問題嗎?
「你『呃' 什麽?我問你呢,咱算啥?」
「……」杭航答不出。
「诶,你這什麽臉色?我不是要跟你套近乎減免寄養費!」
杭航還真沒想到這裏。
「我就想問問,咱倆算朋友吧?關系很好那種!」
「這……」杭航想了想,哭笑不得,「算。」
「太好了!」梁澤眉開眼笑,「第一次有朋友!我的人生還能完整點兒。」
「這話怎麽說?」
「我一直沒什麽朋友,就是真的可以用『朋友' 二字定義的那種。昨天你照
顧我,讓我認識到,我也是可以有的!」
「得……」
「嗯。」
「這跟你人生完整又有什麽關系?」
「哦,我哥不讓我交女朋友了,也就是說我要孤老終生了,有個朋友我心裏
有點兒安慰!」
「你意思是……讓我陪你孤老終生?」這都什麽話?
「靠!不是!我……」梁澤想不出來怎麽解釋了——這明顯是方人嘛!怎麽
這麽不會說話!
「不是,你哥爲什麽不讓你交女朋友?」以前跟梁澤聊天說到過他家,知道
他父母過世了,就一個哥哥結婚還搬走了,要不聽說他生病着急呢!
「哦,我哥說我磁場不對,遇上的女的一個比一個不着調。」
「哈?」
「嗯。第一個卷錢跑了;第二個說懷孕要結婚,結果孩子不是我的;第三個,
第三個其實還可以,但就是跟别人私奔了……」
杭航瞠目結舌。
「我哥找一大師算命,說我命裏不能有女的,要不準倒黴!」
「那……也不能……就……」
「無所謂了,我也挺失望的了,呵呵……就這樣吧。」
「這……」
「帥哥!」梁澤認真的盯着杭航,「不用安慰我,都過去了,沒事兒了,哈
哈哈哈……」
杭航心說:我沒想安慰你啊!這是好事兒吧?
「别安慰我,千萬别,我還有小葉子跟一休!」
「……」
「真的,不用安慰。」
「……」
「你别這樣,我不難過,我很堅強!」
「我來了。」海紅推門進來,門口的風鈴輕輕的響。
「帥哥!你真的不用安慰我!」
「哎呀,小梁怎麽了?」海紅聽着不對,關切的問。
「他N年前失戀了。」杭航無奈。
「哈?」
「對頭!我都跟帥哥說沒事兒了,他還非要安慰我!」
「……」
「很難過?」海紅望着梁澤。
「其實沒事兒,不過就是……」
他看來很需要安慰,第二次聆聽的時候杭航就這麽想。殘念不是一般的深啊
……
Act07Date!路漫漫兮其修遠
我是帥哥:哈羅……
愛心123:= =
我是帥哥:這是嘛表情?
愛心123:我上火了
我是帥哥:啊?多喝水!
愛心123:嘴唇也裂了,剛才還流鼻血了……
我是帥哥:這火夠大的
愛心123:是啊
我是帥哥:唉,多吃蔬菜水果
愛心123:感冒好了就一直這樣
我是帥哥:啊?我感冒好了你就上火?
愛心123:……你這個大腦分區!我是說我感冒完了就這樣了。
我是帥哥:哈?你什麽時候感冒了?
愛心123:……都孫子你傳染的!
我是帥哥:呃。你怎麽沒什麽症狀?
愛心123:是我進了醫院你才能看出來嘛?
我是帥哥:這……我……
愛心123:沒事兒,今天這2杯子柚子茶,估計就搞定了^_^
我是帥哥:哈哈哈,你喜歡喝那個?
愛心123:好喝死了,謝謝你買給我
我是帥哥:嗯嗯,你喜歡就好。那東西得在進口區買,還不便宜!
愛心123:原來如此……
我是帥哥:對啊,一罐子99
愛心123:……
我是帥哥:咋了?
愛心123:我要節省……
我是帥哥:别介,你這點兒出息= =
愛心123:哈哈哈哈哈
杭航看着屏幕,喝着柚子茶,嘴角上揚着。
經過這幾天的分析,他俨然确認了自己最近這種低智商的行爲純屬戀愛了。
嗯,是的,他确認他喜歡上那二愣子了。
對于杭航來說,下一步就是看看怎麽發生進展。
從沒跟直人處過,也知道基本沒什麽可能,但……戀愛中的人都相當有膽識。
杭航也不例外,他也想挑戰高難度。
他那天整理了一下,得出幾點心得:
1梁澤挺願意跟他一起
2梁澤挺木
3梁澤的龍貓是人質
4梁澤沒對象
——這麽看來形式還是一片大好的。得出擊!
可……對這麽一主兒,怎麽下手是個問題。
杭航那天跟同志論壇發了個帖子,内容如下:
喜歡上一個直男,笨笨愣愣的,挺依賴我,如何入手。
跟帖如下:
1# :打暈了上。
2# :跟他說:我愛你。
3# :樓主你帥嘛,我也是直的!
4# :他對你怎麽看呢?他知不知道你是彎的?知道要是還跟你起膩那就是
他愛上你了!
5# :讓他更依賴你啊,比如浪漫的約會什麽的,總之讓你成爲他的全部。
6# :這年頭還有直男嗎?
……
基本成了一張搞笑帖。
不過杭航倒是對那個約會的建議有那麽點兒意思。
說的也是,認識這麽久了,天天都是店裏見,雖然二愣子每天風雨無阻按時
報到,但……他那不是沖着他那龍貓嗎?如果沒有一休跟小葉子……會是怎樣的?
想到這裏,杭航擡眼看了一把小葉子夫婦,這倆……真矜持,同居數月還不
……圓房。再看看一休,仍舊震懾着咔咔……
前天已經跟梁澤說不用再交寄養費了,杭航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這麽拖着不
是事兒。梁澤聽到這消息特開心,說:你真好!帥哥!他一點兒沒有不高興的意
思,說沒事兒這樣挺好的,一休跟小葉子開心就成,我每天也能過去找你玩兒會
兒。
這話就很暧昧了。
真的,就這話堅定了杭航的決心。
一休叫了一聲兒,咔咔縮回了屋裏。
杭航同情的看着咔咔,忽然覺得自己不厚道,爲了自己的配偶問題給咔咔來
了一場不靠譜的包辦婚姻。圓形脫毛症還是沒什麽好轉,但惡化的趨勢倒是控制
住了= =
我是帥哥:帥哥!沒事兒我下了,晚上見!
旺旺的消息提示音響起,杭航收回了視線,手指馬上動了起來。
愛心123:诶,你去健身?
我是帥哥:今天不去了,看會兒書。
愛心123:不忙?
我是帥哥:嗯,不忙。
愛心123:我今天也不忙,一起出去轉轉?
我是帥哥:好啊!
愛心123:你想去哪兒?
我是帥哥:都行!你呢?
愛心123:去看看秋裝吧
我是帥哥:成!
愛心123:好,我臨出門給你電話
我是帥哥:嗯,我看書等你。
杭航拿起了手機,電海紅,問她今天能早些過來嗎,又進準備室跟盈盈打招
呼問她方便今天加班不。兩人都說沒問題,杭航樂着就上樓了。
洗了澡,三點多,杭航給梁澤打了電話,梁澤說這就出來,讓他稍等片刻。
這片刻……足有一個鍾頭。
那輛M6停在院兒門口按喇叭,杭航擡眼看,沒理睬,直到梁澤從裏面出來。
杭航沒想到他開車來,這不瘋了嘛,大周五的擁堵高峰= =
從店裏出來,杭航看見梁澤拿着手機,而後立馬自己手機響了。他沖着梁澤
過去,那人看了他一眼,又往店裏看。
「看什麽呢?想看看一休跟小葉子?」杭航走到了梁澤面前。
「啊!」梁澤大叫一聲,定睛看着他,「啊!帥哥!是你!」
杭航直暈,不是我是誰?
「你你你……我都沒看出來,你怎麽戴眼鏡兒啊!」
「哈?」杭航這才想起來剛洗澡的時候習慣性的換了框架眼鏡。
「更帥了!上車!」梁澤說着拉開了車門。
「你也不嫌周五堵車。」
「沒事兒,什麽都堵,自己車裏還舒服些。」
「地鐵跟誰堵?」
「呃……我忘了。」
車駛出煙袋斜街,梁澤開了CD,杭航一聽就皺眉,這是什麽音樂?
一男的倍兒2的唱:小小的人兒啊風生水起呀,天天就愛窮開心呐,逍遙的
魂兒啊假不正經吧,嘻嘻哈哈我們窮開心。我是誰家那小誰身強賽過活李逵,貌
俊賽過猛張飛擀氈發型亮又黑,是走南闖過北氣質出衆又拔萃,長江黃河喝過水
和鞭炮地雷親過嘴……
「這是什麽歌兒?」
「窮開心!好聽吧!」梁澤樂。
「2的有姿态……」
「哈?」
「換一首?」
「這……一張碟我都刻的這個。」梁澤扭臉看杭航。
杭航閉眼,預感到這『約會' 不會有什麽好兆頭= =
「挺好聽的,多逗啊,越聽越開心!」
「對,窮開心……」
「哈哈哈哈……」
「咱去哪兒?」杭航看着街面上烏龜爬行的衆車,感覺去哪兒都不如上月球
靠譜兒。
「你說!」
「……SOGO吧,還好走點兒。」
「成嘞!」梁澤點頭。
「嗯。」
「認路吧?」梁澤問。
「啥?」
「我時常走錯路。」
「那你開車幹嘛?」
「咳,沒事兒,條條大路通羅馬!」
「左轉!」正說着,杭航眼瞅着他們就要走上『歧途' 了= =
「靠!提醒的真及時!帥哥就是厲害!」
「……」
府右街堵的一塌糊塗,長安街不變燈,整個新華街從南到北一直堵。
「诶,帥哥!」梁澤說着湊了過來,跟狗一樣使勁兒的聞杭航。
「幹嘛呢?」杭航不明所以。
「帥哥你身上味道不對!」
「啊?」杭航一愣,洗澡了啊,就怕還是寵物身上的味兒。
「真的,不對!」
杭航也聞了起來,絲毫沒覺察到異味,「哪兒不對了?」
「不是平常那個味兒!」
「平常什麽味兒?」
「就是……好多種味道!」
「……你覺得那種味道好聞?」杭航眼珠子差點兒迸出來,沒隐形眼鏡接着
就是不行。
「嗯。特好聞,嗅嗅就知道是你的味兒!」
「深井冰。」
「哈哈哈……」
杭航無奈的看着梁澤,那種味兒他居然會喜歡,邪性了!
二位嘎悠到快六點才到宣武門的SOGO,停車還算順利,進了商場兩人随
意的溜達,梁澤對什麽都不大感興趣的樣子,不怎麽看衣服,一直嘴不停的說話。
杭航買了一件外套後,決定吃晚飯去。
「晚上想吃什麽?」杭航跟梁澤下了扶梯。
「都行啊。」
「總得有特别想吃的吧?」
「呃……啊!對!正好跟南邊兒,咱吃羊雜!」
杭航的眼鏡掉下來了,吃什麽?羊雜?還有比這個更沒情調的嗎?
「你不愛吃羊肉?」梁澤見杭航不說話,追問。
「……吃。」
「那就行!牛街那邊兒有個店子,不大,不如月盛齋,但是還成。」
「行吧。」杭航流汗,你小子夠狠,我上着火你讓我吃羊!
「嗯,走!」
「你沒什麽要買的嗎?」
「我?沒有。之前買過了。」
「哦。今天穿的這件?」
「不是,這是去年買的。」
「那新買的呢?」
「衣櫃裏啊,難得你問這麽傻的問題。」梁澤樂。
誰傻啊?杭航恨不得一巴掌拍梁澤腦袋上,衣服在最貴的時候買了不穿挂衣
櫃,你說誰傻?
果不其然,那是家倍兒沒情調的店,跟鹵煮店不找錢,都是半大的小門臉兒,
四處油乎乎的,人不少。
「兩碗雜碎,燒餅四個,燒羊肉一斤,炸咯吱也要一份。」梁澤熟練的點,
而後擡頭,「松肉吃嗎?」
「都行。」杭航機械的點頭。
「那就要一份兒,他家這個一絕。」
夥計離開,梁澤點了煙,「我惦記吃這個很久了,一直沒過來。」
「爲什麽?」
「一個人折騰,其他朋友不愛來這種地兒。」
「這種地兒怎麽了?」
「對啊!帥哥!我就喜歡你!越是這種小店越好吃,你一會兒嘗嘗,準保比
你那鹵煮NB。」
杭航聽着,下巴基本掉了,他說什麽?鹵煮?這人的大腦到底怎麽了?跟牛
街、跟清真店、跟回民聚點兒說……鹵煮?
好麽,話音兒剛落,其他幾桌兒人都往他們這裏看。
「梁澤……」杭航跟桌子底下踢了梁澤一腳。
「嗯?」
「别說鹵煮……」杭航用口型說。
「哈?」
「别說鹵煮。」
「别說什麽?」
「鹵、煮。」
「鹵煮啊?嗯,不說,這是清真店子!」這聲兒更大了。
杭航眼看切肉那位師傅力道加重了= =
他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帥哥你怎麽了?」梁澤還沒反應過來,看着杭航,腦子一轉,幹了!「我
……我很少犯這種錯誤……就是你那……什麽什麽,刺激的我。」
「行吧……」杭航要哭了。他發誓,他再喊一句鹵煮大師傅能出來提刀砍死
他倆。
老店的味道就是差不了,梁澤跟杭航吃了不少,用餐完畢倆人出來,杭航瞪
着梁澤,「下回可别跟人清真店裏說鹵煮了。」
「明白!我今兒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哈哈哈……」
「唉。」杭航歎息。
上了車,路況通暢了,兩人折返。
杭航摸着嘴唇,倍兒疼,這上火看來是得持續幾天了。
「好吃吧!」
「嗯。好吃。」杭航點頭。
「咱倆真棒!什麽都能吃一起說一起,除了那鹵煮!」
「……」
「诶帥哥,我怎麽覺得你話少了?吃飽了困了?」
「不是。」
「那是?」
「嘴疼……」
「嘴疼?說什麽不該說的了?那也該是我嘴疼吧?我跟清真店說鹵煮……莫
非這你也能替我挨報應。」
「滾蛋!」杭航氣結,「我上火!」
「啊!」梁澤可算是醒過懵兒來了,杭航上火……他還……拉着他吃羊肉=
=
「柚子茶白喝了……」杭航靠在副駕駛上,想着這『約會' 無比懊惱,還不
如跟店裏耗着呢!——想跟二愣子發生什麽浪漫,這一行爲本身就夠2!
「你喝,回去再喝,沒了我再買給你!」梁澤表決心。
杭航瞥了他一眼。梁澤叼着煙,聽着那《窮開心》,霓虹的光澤打在他的臉
上,勾勒出他帥氣的五官。罷了,誰讓自己喜歡上這麽一人。
「我真給你買,你别省着喝!」
「……那東西超濃縮的,我喝一年都沒問題。」
「哦,哈哈哈……」
得,你窮開心吧。
路漫漫兮其修遠,拿下二愣子,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這需要遭受極大的
摧殘,經曆巨大的神經崩潰,遭遇各種離奇的刺激……
小子,你等我拿下你的,我不……
好好先生店主心裏的小惡魔已經拿上三叉戟了= =
「诶,帥哥……」
「幹嘛?」
「沒事兒,你不用說話,聽我說就行。」
「說。」
「今天真高興!跟你一起特自在。」
總算有句人話,看來這『約會' 勉強能得2分,不至于零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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