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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影蠍心第十一回:老友重逢
夜色深沉,天上的星辰月亮都消失了。現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間。
這間房子裡卻依然沒有燈,沒有任何一絲光線,因為坐在裡面的兩個人早已
習慣在黑暗中生存、思考、密謀。
「這兩次的行動雖然出了點兒紕漏,但總算朝目標又邁進了一步!」男子的
聲音聽來不帶絲毫感情,淡淡道:「接下來呢?你又打算怎麼做?」
女子陰森森的說道:「明晚總壇會為蔣舵主和八劍婢舉行一場盛大的祭奠儀
式。如果我們能把握好時機,就可以順利的除掉那個賤人!」
男子沉吟道:「假使參加祭奠的人太多,恐怕你很難找到出手的機會!」
女子道:「不妨!人越多,越容易製造混亂。真正有可能帶給我們威脅的,
不過寥寥幾人而已。只要想辦法將他們調開,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男子沉默了片刻,忽道:「你知不知道最有可能毀掉咱們計劃的人是誰?」
女子緊緊地閉著嘴,半晌都沒有出聲。
男子冷笑道:「你不肯說,我來替你說好了!如果金陵城裡還有一個人能夠
阻礙你的行動,那個人就必定是……」
女子猛地嬌叱道:「住口!我不願意聽到這個人名字!」
男子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竟敢這樣和我說
話?」
女子的聲音立刻軟了下來,吶吶道:「少主,屬下……屬下知錯了,請您原
諒……」
男子一揮手,沉聲道:「算了!只要你能把持的定,不被他的瀟灑英俊所迷
惑,最後的勝利依然是咱們的!否則麼,哼哼……」
女子低垂粉頸,咬著嘴唇道:「少主放心!我只會用……用身體引誘他,但
我的心卻不會愛上他的!絕不會!」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愛」和「誘」的界限往往是不那麼明顯的,你
若費盡心機想要「引誘」一個人,結果也許是你連身體帶心靈一起奉獻給了他!
──假戲真作的悲劇每天都在上演,可是卻沒有幾個人真正的吸取了教訓!
************
天濛濛亮了,任中傑打了個哈欠,輕輕的把手腳從方婉萍緊密的肢體纏繞中
抽出,起身穿好了衣服。
昨晚他們激戰了整整一個時辰,不停的愛撫、親吻、肆意的抽送,最後兩個
人在縱情交歡後的滿足與疲累中沉沉睡去。
「要是我能遠離江湖上的恩怨仇殺,天天安心的抱著不同的美人兒睡覺,那
該有多好啊!」任中傑凝視著方婉萍慵懶動人的睡姿,在心裡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俯下身子,在她嬌嫩的臉頰上蜻蜓點水般一吻,隨即轉身走到了屋外。
初秋的凌晨已有些微微的寒意了,泛黃的枯葉一片片從枝頭飄落。任中傑忽
然覺得有幾分淒涼和蕭索,一種莫名其妙的寂寞感從神經深處湧了上來!
──如果這時候,有個知心的好朋友在自己身邊,那我就不會如此孤獨彷徨
了……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展開輕功向前飛掠,身法驕如驚龍快若閃電,冷風迎面
撲來,拂去了他身上的汗珠,卻無法吹散他心頭的陰影。
穿越了數十棟小樓和幾條青石路後,不知不覺已到了昨天「珍品閣」起火的
地方!那屋子自然是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一地的焦礫碎石。任中傑無意中抬眼
一瞥,竟發現廢墟堆裡有個窈窕的人影在晃動。
──奇怪,怎麼會有個女人在這裡?她東翻西翻的,難道是在找什麼東西?
任中傑心頭疑惑,悄沒聲息的欺到那女人身後,一把抓住了她的柔肩,沉聲
喝道:「喂,相好的,你在做什麼?」
那女人吃了一驚,霍然回過頭來,一張小臉嚇的全無血色,但一見到是他,
眼光中立刻露出了又喜又嗔的表情,嚷道:「原來是你呀,大壞蛋!幹麼這樣鬼
鬼祟祟的,把我給嚇了一跳!」
任中傑失笑道:「我還沒說你鬼鬼祟祟呢,你凌大小姐倒惡人先告狀起來!
喂,你不躺在被窩裡睡覺,一大早跑到這裡來幹嘛?」
凌韶芸小嘴一撇道:「我來找『驚魂奪魄針』呀!大火雖然把字畫啦、圖譜
啦那些紙製品燒燬了,但『驚魂奪魄針』可是用上好精鐵和金鉑合鑄的,根本不
畏烈火、不怕水淹!哈哈,找出來就是我的啦……」她邊說邊在碎石堆裡蹦了兩
下,神態甚是天真得意。
任中傑皺眉道:「據聞這針是昔年唐門的一位機關高手所製,就算全然不懂
武功之人也可以使用。但因它太過歹毒,為唐門招來無數殺孽,終於被武林同道
共同剿滅。算來這針已不知所蹤五十餘年,怎麼又會落到你爹爹手裡的?」
凌韶芸滿不在乎的道:「我爹爹喜歡收集希奇古怪的東西,那又有什麼出奇
了?喂喂,你別光顧著說話,快幫著我一起找呀!」
任中傑心裡也實在很想看看,這曾令江湖中人談之色變得暗器究竟是什麼樣
的,於是挽起袖子跳進了瓦礫堆中,仔仔細細的搜索起來。
可是兩個人滿頭大汗的忙了半天,幾乎把整個廢墟都翻了個底朝天,除了燒
的焦黑的殘渣斷片外,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發現。
凌韶芸一臉沮喪,失望的道:「怎麼會找不到呢?真是的!這針筒還會長了
腳自己跑走不成?」
任中傑沉吟道:「會不會是被事後清理火場的人給收去了?」
凌韶芸搖頭道:「不會的!我問過那些奴才,他們說只收走幾把刀劍長矛,
並沒見到什麼特別的事物。嗯,一定是針筒太小啦,我們剛才看走眼了!來呀,
我們再找一遍……」
任中傑歎了口氣,道:「不用再找啦,我肯定這裡沒有什麼針筒!也許它不
像傳說中那樣耐熱,已經被大火燒成了銅汁……」
凌韶芸幾乎要哭了出來,一對大眼睛中飽含著淚水,抽泣道:「我不信!我
不信!它一定躲在哪個角落裡,我要把它揪出來……嗚嗚……沒有它我也不想活
了……」說著翻腕拔出一柄短劍,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眼看她就要鮮血迸裂而亡,任中傑卻似毫不在意,只顧笑吟吟的望著她。
果然,那劍鋒離肌膚還有半寸時就突然轉了向,「噹」的一聲擊在旁邊的石
塊上,砸出了幾點火星!
凌韶芸滿面通紅,羞惱的不住頓足,啐道:「沒良心的壞蛋,看到人家尋死
覓活也不過來勸勸!真正氣死我啦!我……我要狠狠的咬你一口……」說完合身
撲進了任中傑的懷裡,張嘴就往他的耳朵上咬去。
誰知她的雙唇還未曾合攏,突然痛的尖叫一聲。原來任中傑的一雙魔手,已
經放肆的按在了她聳翹飽滿的臀部上。
「小姐,上一次挨打的傷已經好了麼?」任中傑輕柔地撥弄著那富有彈性的
臀肉,笑瞇瞇地問道:「要不要我再幫你添上幾個新的痕跡,好讓你永遠銘記於
心?」
凌韶芸嬌軀發顫,只感屁股上傳來一陣陣奇異的滋味,一時像浸泡在溫水中
般舒服,一時又像有萬千螞蟻在爬動般痛癢。她蹙起好看的柳眉,雙腿的肌肉繃
得緊緊的,小嘴裡卻不由的發出了夾雜著痛苦和興奮的嬌吟聲。
「壞蛋……你……你到底想幹什麼?」她突然察覺幾根手指不懷好意的掰開
了雙臀,正在自己敏感的股溝裡從容游弋,不禁驚怕的手足無措,想要夾緊大腿
制止對方的進一步入侵,卻偏偏使不上半點力道,只能伏在他的懷裡吁吁嬌喘。
過了片刻,疼痛的感覺漸漸減弱了,甜美的快感卻越來越強,就如一波波浪
潮衝擊著腦海。她的芳心一蕩,下體立時就是一陣趐趐麻麻,差一點兒流出了溫
暖的蜜汁。雖然最後竭力的忍住了,俏臉已是緋紅的如同熟透了的蘋果般可愛。
任中傑哈哈一笑,鬆手放開了她的身子,正色道:「這是給你一個教訓!拿
不到『驚魂奪魄針』也用不著發小姐脾氣呀!再說,那針筒的殺氣太重,也不適
合你女孩兒家使用!」
凌韶芸勉強穩住了猶自顫動的雙腿,委委屈屈的道:「我早就對你說過啦!
我和人定下了約會,要是沒有這件厲害之極的暗器,我是無論如何也對付不了他
的……」
任中傑洒然道:「我也早就說過,這個人我來幫你打發!好啦,你和他到底
約在哪裡見面?快帶我去吧!」
凌韶芸大喜,展現出一個甜甜的笑顏,嫣然道:「你當真肯幫我麼?我還以
為你那天是在哄我開心哩!壞蛋,你真是天下最好的……最好的壞蛋!」
她開心得眉花眼笑,突然大膽地踮腳仰臉,在任中傑的左右雙頰上「啵……
啵……」的各親了一口,目光中流露出嬌羞頑皮的神色,轉過頭撒腿就跑,跑得
比中了箭的兔子還要快!
任中傑怔了怔,摸著自己的面頰苦笑道:「女人呀女人,為什麼我永遠也猜
不透你們的心呢?」
************
「大嫂,請聽小弟說句話。」孔威雙手抱拳連連作揖,誠懇的道:「明晚的
祭奠儀式您千萬不可以參加!」
凌夫人平靜的道:「蔣舵主和我那貼身的八劍婢,都是神風幫裡忠心熱忱的
好兒女,他們不幸歿於惡徒之手,我若連祭奠都不予參加,天下人豈非要罵我凌
家無情無義?」
孔威焦急的道:「但明晚有許多人前來憑弔,這中間說不定夾雜著行刺的凶
手!嫂子一公開露面,無形中就給了惡徒可乘之機!」
凌夫人淡淡一笑,道:「生死有命,如果賤妾真的逃不過這一劫,你們怎樣
保護也是枉然!倒不如放開胸懷,坦坦蕩蕩地去迎接未知的命運!」
孔威道:「但是……」
凌夫人打斷了他的話,輕聲道:「我意已決!二哥請勿多言。不論你怎麼勸
告,我都非參加祭奠不可!」
她的聲音柔和而動聽,嬌怯怯的就像一個全無武功的少婦一樣,但語氣中所
潛藏的那種堅決和果斷,卻使人百分之百的相信,這是個外柔內剛、言出必行的
奇女子!只要她下定了決心做一件事,只怕世上再也沒有人能令她改變!
孔威無奈的攤開手,轉眼望著羅鏡文,希望他能想出些主意來解圍!
「嫂子既然一定要參加,我們做兄弟的也不能強行制止!」羅鏡文手搖著折
扇,沉吟道:「為今之計,只有加強會場上的保衛,每個當家都把守住一個緊要
據點,使刺客無法搶到有利位置下手!」
張繼遠冷冷道:「如果刺客根本就是我們幾個當家中的一個呢?」
羅鏡文道:「可請孫捕頭,傅老爺子,任公子和唐公子他們四處巡視,一來
是居中策應,二來也起著監視的作用。再說,『仁義大俠』衛天鷹等人也即將趕
到,刺客想要暗中下手而不被人察覺,那是千難萬難!」
張繼遠不再說話了,每一個人都不再說話了。
他們所能作到的就只有這麼多了,未來的事情會怎樣發生,恐怕就真的只能
讓老天爺來決定了!
************
暖暖的日頭照耀在長街上,照得任中傑身上熱乎乎的,連心裡面都是熱乎乎
的。
如果你是任中傑,如果你身邊也有凌韶芸這麼樣一個活潑美麗的女孩子陪著
你,那你的心裡也一定是溫情而又愉快的。
「你的武功到底是跟誰學的?為什麼你年紀輕輕,功夫就能練的那麼高?」
凌韶芸拉住任中傑的手,滿臉好奇的道:「我爹爹曾說你是當今天下最深不
可測的五個人之一,可是我看你和一般人也沒有什麼區別呀!」
任中傑微笑道:「我本來就是個很普通的男人,有點兒貪杯,有點兒愛財,
更有點兒好色!熱血沸騰的時候會做幾件行俠仗義的好事,管不住自己的時候也
會幹些被正人君子唾棄的勾當!你爹爹說我深不可測?哈哈,也許是因為他和我
一樣風流吧!」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那其餘四個人是誰呢?」
凌韶芸掰著纖細的手指,背書似的念道:「一個是我們神風幫的大對頭──
『快意堂主』荊破天,一個是極樂宮宮主,一個是現任的赤焰教魔君,還有一個
是號稱『天下第一劍』的女劍客郁雪!」
任中傑倒抽了一口涼氣,苦笑道:「這幾個人都是當今江湖最頂尖的高手,
我連一個都打不過!你爹爹竟把我和他們相提並論,實在是太抬舉我啦!」
凌韶芸咯咯嬌笑道:「想不到你這個人還挺謙虛!我原來以為你目空一切,
驕傲得誰都看不起呢!」
任中傑歎息道:「身在江湖,又有誰可以真的目空一切?別說剛才那四個人
啦,就在少林、武當、崑崙等大門派之中,都有許多高手武功勝我,只不過是你
不知道而已!」
凌韶芸用眼角瞟著他,嫣然道:「這麼多人都比你厲害,你就不著急嗎?不
想超過他們當天下第一嗎?」
任中傑懶懶的道:「天下第一有什麼好?一天到晚要勤於練功,生怕被別人
趕上。想搶你名號的人潮水般湧來挑戰,累都把你累死!所以呢,我是既沒有興
趣,也沒有毅力當什麼『第一』的……」
凌韶芸彷彿有些失望,噘著紅紅的小嘴問:「那你對什麼事有興趣呢?哼,
不用說了,肯定是對漂亮女人!」
任中傑淡淡道:「也不是對所有漂亮女人都有興趣的!只有那些屁股上挨了
揍居然還能體驗到快感的女孩,才對我有吸引力……」
「要死了……色鬼……死色鬼……你最好去死!」凌韶芸跺著腳大發嬌嗔,
揮起粉拳雨點般擂了過去。她的出拳雖重,落手卻很輕,輕的就像是在搔癢,眉
梢眼角間更是流動著淺淺的春意。
任中傑當然看得出,這情竇初開的少女渴望的是什麼,情慾的萌芽已經在她
青澀的身體裡滋長,也許只有男人無微不至的愛撫,和縱情肆意的交歡,才能讓
她成長為一個煥發出成熟魅力的女人!
他已經「好心」的把很多少女變成了女人,這一個也不會例外……
突然,凌韶芸尖聲叫了起來,指著正前方嚷道:「就是他!和我定下約會的
就是他!」
任中傑順著她的指尖望過去,就看見三、四丈外有一家小小的露天麵攤。
和所有麵攤一樣,在沿街的那張桌子旁邊,直直的豎立著一根已被煙火熏黃
了的旗桿。
有風吹過的時候,桿頂的旗幟迎風展開,上面繡著的卻不是「面」字,取而
代之的赫然是墨跡淋漓的八個大字:「暫緩比武,先謀一醉」!
更離奇的是,在桌子下面,竟然俯臥著一條健碩的漢子。他的身上穿著一套
很隨便的衣服,富人看見了嫌舊,窮人看見了嫌新,少年人看見了嫌老土,老年
人看見了嫌新潮。總之,這人全身上下,好像沒有一點兒讓人覺得對勁的地方。
那麼他的臉呢?遺憾的是誰也看不見他的臉。因為他正把臉埋進了臂彎裡,
呼呼睡得正香呢!
任中傑禁不住笑了,喃喃念道:「有意思、有意思!這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
人!和人定下了約會,居然也可以放心的宿酒未醒!不醒也就算了,居然還說的
如此天經地義、理直氣壯,這樣的人倒真少見得很!」
他微笑著,慢慢走到那人臥倒的桌邊坐下,隨手斟了一杯酒,仰脖子倒進自
己的嘴中。
凌韶芸卻沒有那樣好的耐性和脾氣,她雙手叉腰,一腳踢在那人的屁股上,
大聲道:「喂,要比武就快起來,本小姐可沒有工夫多等!」
那人仍然一動不動的安然高臥,鼾聲也打的越發響亮了!
凌韶芸氣的趐胸起伏不定,冷笑道:「好啊!你竟然裝睡,那就別怪本小姐
不客氣了!」纖腕一揚,拔劍就向那人刺去。
任中傑卻伸手擋住了她,笑道:「看這個人的呼吸自然而順暢,是真的睡著
了。你現在殺他,不免貽笑天下。還是等他醒過來再好好的較量吧!」
凌韶芸嘟著嘴,恨恨的「呸」了一聲,滿腔氣惱的坐到了任中傑的身邊,怒
道:「要是他一直不醒,我們難道就一直等下去麼?」
任中傑歎息道:「看來也只好這樣了!」說著,他招手叫來夥計,慢條斯理
的道:「三罈女兒紅,要溫的。兩壇竹葉青,要冷的。油炸一碟花生米,切幾個
鹵蛋,最好再來點豆腐乾!」
凌韶芸瞪大眼睛,秀目中滿是驚奇之色,道:「你叫這麼多酒菜乾什麼?」
任中傑悠然道:「叫些酒菜,咱們一邊吃一邊等呀!以這個人酒醉的程度,
今天傍晚之前是絕對醒不了的,總不成我們餓著肚子等他吧?」
凌韶芸叫了起來,駭然道:「你要我坐在這裡等到傍晚?要我穿著這麼華貴
漂亮的衣服,坐在這樣一家破爛的麵攤裡招搖?不,不,不……我可受不了這裡
的烏煙瘴氣!我……我要走啦!你自己等好了……」邊說邊站起身就想跑。
任中傑提醒她道:「但你跟他定下了約會,怎能……」
「我已經來過了,誰叫他自己睡著的?再說,反正是你代替我出手打架,有
你在這裡就行啦!今夜三更,我在總壇的『綠玉華堂』前等你……」凌韶芸匆匆
交代了幾句,立刻一溜煙的飛身離開了,陽光下但見兩條修長的美腿此起彼落的
飛舞,轉眼間就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任中傑望著她的背影,目中突然露出了詭秘而狡猾的笑意。他伸手提起一壇
夥計剛剛送到的女兒紅,斟了半大碗公的酒,然後又提起一壇竹葉青,把剩下的半
大碗公斟滿。做完了這一切後,他拍了拍手,朗聲笑道:「你不想見的女人,我已
經替你騙走啦!你最喜歡喝的美酒,我也已經替你調製了!你要再不爬起來陪老
朋友痛飲一番,我就要把你連同這些酒罈都扔到茅坑裡去啦!」
「不可以!不可以!」臥在地上的漢子猛地跳了起來,掀起了一陣灰塵。
他顧不上拍打自身的污跡,雙手一張將幾個酒罈子一起摟住,嚷嚷道:「把
我的人扔到茅坑裡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千萬別糟蹋了這些酒!」
任中傑縱聲長笑,說道:「死小子,你還是這個嗜酒如命的臭脾氣,兩年不
見,竟然一點都沒有改變!」
那漢子一本正經的道:「你錯了!這兩年我大概是學了你的樣,開始變得好
色了。我現在應該說是『嗜色如命』才對!」
任中傑點頭道:「好!既然祁大醉鬼已經不好酒了,我這就把這些酒罈子給
砸了!」
那漢子急道:「我還沒說完呢!我雖然是『嗜色如命』不假,但只要一見到
好酒,我就連命都不想要了!」
任中傑瞪著他,突然哈哈大笑,笑的連眼淚都快流了出來。那漢子也是捧腹
狂笑,伸出蒲扇般大的手掌,大力的拍打著任中傑的肩頭,兩個人跌跌撞撞、又
摟又跳了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的坐了下來,抓起大碗公豪氣干雲的一飲而盡!
「我實在想不到,和凌大小姐定下比武之約的居然是你……」任中傑凝視著
老朋友的臉,微笑道:「那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向大名鼎鼎的『飄萍蕩客』
祁楠志挑戰,沒有被你騙去賣了換酒喝,已經算是她的萬幸啦!」
祁楠志大笑,骨碌碌的又乾了一碗酒,抹著嘴唇道:「大約是半年前罷,那
丫頭到蘇州城玩樂,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縱容家丁砸了城裡最好的酒樓,
我忍不住出手教訓了她。那丫頭揚言要報復,還約了我到金陵城裡比武。」
任中傑笑道:「所以,你今天就來赴約了,是不是?好在你們有這樣一個約
會,不然咱們也不會見面了。分手兩年多了,你這傢伙定是天天醉生夢死,連個
音訊都不傳遞給老朋友!」
祁楠志失笑道:「你還不是一樣只顧沉浸在溫柔鄉里?幾時又想起我這個老
友了?咳,看你如此熱心的為那丫頭助拳,八成是已經把她弄上手了吧!記得當
時我曾對她說,比武時她可以帶上任何寶刀利刃、機關暗器,甚至帶相好的男人
來也行!只是我萬萬想不到來的竟然是你這小子……」
任中傑隨手拔起了插在桌邊的旗桿,微灑道:「我看見這上面的八個字,已
經覺得十分像是你說話的口氣!等走近了一瞧,嘿,果然猜測的沒錯!好在那丫
頭急性子,三言兩語就被我騙走了,不然她逼著我同你打架,我可真不知該怎麼
推托了!」
祁楠志歎息道:「那咱們就只好再來一次假打了!你還記不記得,小時侯你
為了討好華山玉女,硬要我配合著你演了一場英雄救美的戲!這假裝挨揍的本事
麼,我祁某人已經練得駕輕就熟、得心應手啦!」
任中傑會心一笑,想起年少時的青春歲月和滿腔熱情,胸中登時感慨萬千,
有些兒激動,也有些兒溫馨,更多的是被友誼滋潤的溫暖!
他連著喝了幾碗酒,微笑道:「你這次來金陵城,當真只是為了這比武之約
嗎?」
祁楠志臉上突然出現神秘的表情,壓低聲音道:「當然還有別的原因!喂,
你知不知道最近江湖上風頭最勁的女人是誰?」
任中傑感興趣的道:「你說是誰?」
祁楠志悠然道:「金葉子!」
任中傑皺眉道:「你說的是錢幣,還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
祁楠志大驚小怪的道:「你這段日子是不是一頭紮在哪家姑娘的閨房裡忘了
出來啦?怎麼連『金葉子』都沒有聽說過!好吧,我告訴你,那是一個武功據說
極高的女孩子,出道才短短的三個月,就已經打敗了大江南北無數高手,連『崆
峒四傑』這樣的名人都在她手下吃了大虧……」
任中傑打斷了他的話,急急道:「這些驕人的戰績,你慢慢再說也不遲!此
刻我最想知道的是她的長相如何!臉蛋兒漂亮嗎?身材好嗎?是個冰清玉潔的少
女,還是個已經成熟透頂的少婦?」
祁楠志歎了口氣,道:「可惜這些情況我也不知道!事實上,江湖上簡直沒
有一個人知道!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在人前露過面,她一天到晚都躲在一頂巨大的
花轎裡!」
任中傑心中一動,隱約覺得「花轎」這個詞似乎挺熟悉,他沉吟道:「既然
不露面,她又怎能和別人動手過招呢?」
祁楠志道:「她打的一手驚世駭俗的暗器!每個暗器都是一片金葉子,著實
闊氣的很。你離她的轎子越近,這暗器就越難躲閃。聽說只有『快意堂』的副堂
主曾經闖進過花轎,但立刻慘呼而亡,拋出來的屍首上斑斑點點的都是孔洞!
看來轎子裡的危機更是厲害的多!」
任中傑腦中靈光一閃,失聲道:「我想起來了!我見過這頂花轎!」
──他終於記起了四天前發生的事。那時「蓋氏三雄」逼著他搬出天字第一
號,說是有個「小姐」要入住。後來他翻窗而出追趕侍芸時,無意中向樓下望了
一眼,就瞥見了一頂巨大的難以想像的花轎!
「當時我並沒有過多的留心!」任中傑說到這裡惋惜的歎了口氣,道:「早
知道這轎中女子如此出名,我非衝進去飽餐一頓秀色不可!」
祁楠志呵呵大笑,道:「好!咱哥倆想到一塊去了!『美人手下死,做鬼也
風流』,老實說罷,我從北方千里迢迢的追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冒險一睹美女芳
容!若是僥倖能夠春風一度,那自然最好不過了!哈哈哈……」
任中傑卻沒有笑,愁眉苦臉的道:「金葉子雖然在金陵城裡,但我恐怕沒有
時間去招惹她了。眼下我和神風幫扯上了些干係,幫裡的漂亮女子已經多到我眼
花繚亂了,唉!而且還有幾件麻煩事纏上了身……」隨即把這幾天發生的一切簡
略的說了一遍!
祁楠志沉聲道:「原來是這樣!看來你若不能找到真兇,他們終究對你心存
疑慮,不肯輕易放你離開的!」
任中傑淡淡道:「我若真的想走,憑那幾個當家還攔我不住!可是不把整件
事情搞的水落石出,我發誓絕不離開金陵城!」
祁楠志微微頷首,突然抓起一罈女兒紅湊到嘴邊,大口大口的吞著香醇的烈
酒,兩道酒線順著他的嘴角淌下,灑落在他赤裸的寬厚胸膛上。驀地裡他反腕一
摔,將酒罈狠狠的砸在了路面上,「噹」的碎成了幾大塊!
「不管兇手是什麼人,想刺殺凌夫人那樣的美女就屬罪大惡極!」他把胸膛
拍的砰砰響,大聲道:「小任,咱們一起去神風幫!有我幫著你,肯定很快就能
把那傢伙揪出來!」
任中傑臉上浮現出感謝的神情,嘴裡卻故意道:「幫我?說的好聽!想來你
也是為了欣賞我剛才說過的那些美女吧……」
祁楠志一怔,大笑道:「好小子,你果然不愧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連我想什
麼都知道……」
就在這時,長街彼端突有個青衣武士策馬奔到了任中傑桌邊,矯健的翻身跳
下馬背,拱手道:「任公子,總壇裡舉行午宴招待四方來賓,羅當家請您迅速回
去赴宴!」
說完,又看著祁楠志道:「這一位是祁大俠吧?鄙上說,您如果肯和任公子
一起前來,則神風幫上下不勝榮幸!」
祁楠志驚奇的道:「我進入金陵城還不到兩個時辰,你們怎麼就知道了?」
青衣武士恭敬的道:「像祈大俠這樣的知名之士,走到哪裡都會很快地被人
認出來的!在您距離金陵城尚有百里之遙時,鄙下就已經作好了迎候客人的準備
了!」
祁楠志開心得大笑,說道:「恭維話我總是很愛聽的……但你們當家想要請
我,光靠兩句恭維話可不夠,除非你們有上好的美酒、絕色的美人……」
青衣武士搶著道:「我們早已備好了波斯運過來的葡萄酒,還請了『風月小
築』裡最當紅的幾位花旦歌舞助興,祁大俠若肯賞面前往,肯定會覺得不虛此行
的!」
祁楠志拍掌道:「既如此,你想叫我不去都難了!咱們還等什麼?走呀!」
拖過任中傑的手,興致沖沖的就掠了出去。
麗影蠍心第十二回:遇刺
「祁大俠,久仰久仰!今日您能大架光臨,鄙幫實感棚壁生輝!」羅鏡文面
帶笑容,客客氣氣的把任中傑和祁楠志引到了大廳裡。
兩桌酒席已經端端正正的擺放好了,賓主正坐在桌邊喝茶談天。本來這種場
合應該是熱鬧非凡的,但是各人的心中似乎都有心事,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應酬
敷衍著,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一看見任中傑走進來,方婉萍的眼睛立刻亮了,毫不避諱的對著他飛了個媚
眼,剪水雙眸就似遇著磁石般牢牢的粘在了他身上,要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說
不定馬上就會縱體入懷,掛到他的頸脖上撒癡撒嬌了!
任中傑仰天打了個哈哈,正想開口說話,突然瞥見屋角坐著一個少婦,身穿
淡黃色薄衫,嬌媚的俏臉上隱隱流動著春意,竟是幾天前失去聯繫的黎燕!
他全身一震,目中露出驚喜的神色,快步走上前道:「黎燕,你跑到哪裡去
了?我時時刻刻記掛著你……」邊說邊去拉她的手,想把她摟到懷裡好好的憐惜
一番。
黎燕雙頰暈紅,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低聲道:「任公子,你好!這……這
是我丈夫……」
任中傑吃了一驚,這才注意到她身邊站著一個器宇不凡的中年人,一身樸素
乾淨的長衫,儀表修飾的整整齊齊,面上帶著和藹可親的微笑,眉目之中有大義
凜然的正氣。他心念電轉,忍不住驚呼道:「你是衛天鷹……衛大俠?」
中年人走上兩步,謙遜的道:「不敢當!小可正是衛天鷹。聽內子說,前段
時間多承任公子照料,她才不至於在江湖上顛沛流離的受苦!大恩大德,小可在
這裡先行謝過!」說著深深的向他作了一個揖!
任中傑急忙還禮,臉上一陣陣的發紅。兩個月前他無意中邂逅黎燕,得知她
因和丈夫吵嘴而出走,遂自告奮勇的陪同她行走江湖。他見黎燕容貌秀麗嫵媚、
身材曲線玲瓏,心癢之下全力的追求勾引,終於將她弄上了床。不過,他的臉皮
終究也沒有厚到無恥的地步,見衛天鷹居然真誠的向自己道謝,心中忍不住有些
過意不去。
坐在另一頭的唐鋼忽然冷冷的道:「任公子照料女人的本事,整個江湖都知
道的一清二楚!那是何等的無微不至、溫柔體貼呵!簡直恨不得連丈夫的責任都
一起負了!把妻子交託在他手裡,的確是個聰明之極的好主意!」
衛天鷹臉色微變,隨即淡淡笑道:「唐公子真愛說笑話!前幾天有人偽稱神
風幫綁架了內子,其實她早就由傅老哥護送回我身旁。這人假傳資訊,究竟目的
何在呢?難道只是想惡作劇麼?」
羅鏡文擺手道:「這些事慢慢再說不遲!諸位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來到鄙幫做客,自然應該先行吃飽喝足。眼下人已到齊了,請入席!」
觥籌交錯的大吃大喝開始了!起先大家還記得肅穆的祭奠儀式就在明晚,況
且身旁還坐著幾個女子,所以都暫時克制著自己沒有放肆。但是幾壺熱酒一落進
肚,各人就逐漸地撕下了平時掛在臉上的面具,言語和動作都有些失態了。
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個身著薄紗、體態撩人的女子翩然而至,笑語
盈盈的替眾人斟酒布菜。紅衫翠裙,帶著陣陣香風縈繞於鼻端,聳胸翹臀,似有
意似無心的挨擦著胳膊肩背,挑逗著男人的原始反應,一時酒席間春色無邊。
可是若有人當真控制不住色心,伸手抓向前凸後鼓的嬌軀時,她們又嬌嗔嬉
笑著逃開,神態甚是頑皮可愛。
「咦?你們怎會在這裡……」任中傑越看越覺得她們眼熟,半晌後才猛然間
想起,這兩個女子竟是那天在「風月小築」裡伏擊他的姬女,其中一個還曾緊緊
夾住他的陽物,害得他差一點重創在左雷東劍下。
「嘻嘻,我還以為任公子貴人事忙,把我們姐妹給忘記啦!」穿著淡紅色輕
衫的女子抿嘴笑道:「不知公子幾時能夠忙裡偷閒,再去小女子那裡坐坐?」
任中傑咳杖一聲,苦笑道:「這個麼?我最近恐怕……恐怕抽不出時間。」
另一個穿青翠色薄衫的女子嬌笑著道:「總壇裡有那麼多姿容秀麗的絕色美
人,想來任公子必定是忙得要命了,嘻嘻……不過可也要注意身體哦,若是累壞
了,小女子會很心疼的。」
任中傑尷尬得支吾以對,他簡直不敢去看方婉萍和黎燕的表情,也不敢去接
觸她們的目光。他現在惟一能做的,就是用酒菜塞滿自己的嘴。
「任公子沒有時間,那就讓我祁公子來陪陪你們如何?」祁楠志突然舉起酒
杯,對著兩個姬女笑道:「我的身體比他還要強壯,怎麼操勞都累不垮的,兩位
姑娘可有興趣一試?」
紅衫女咯咯媚笑道:「祈大俠若肯賞臉,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咱姐妹一定
全力以赴,讓您玩樂的開開心心!只盼您走出『風月小築』時,身子骨依然是這
般雄健威風才好呦!」
祁楠志洪聲笑道:「古人捨命陪君子,我祁楠志是捨命陪美人!其實人生如
此短暫,只要能得到一夕快活,就算第二天形銷骨立而亡,那也大大夠本了!」
他頓了頓,又道:「還未請教兩位的芳名呢?」
翠衫女明眸中已流露出欣賞之色,嫣然道:「她叫偎紅,我叫依翠!名字俗
氣得很,倒教祈大俠見笑了!」
祁楠志鼓掌道:「好!好名字!」舉箸敲擊桌面,邊旁若無人地放喉高歌:
「且憑偎紅依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他的歌聲一點也不動聽,但卻充滿了一種滄桑悲涼的味道,彷彿在訴說著內
心深處的寂寞和感觸。作為一個天涯漂泊的浪子,他可以痛快的喝酒,痛快的打
架,痛快的縱情聲色犬馬,可是青春歲月和滿腔熱忱,就在這無聊的日子中慢慢
的流逝了,他是不是真的覺得快樂呢?是不是真的「夠本」了呢?
衛天鷹一直在靜靜的聽著,這時卻歎了口氣,道:「人在江湖,就會身不由
主地為浮名所累!世上又有誰能真的如此瀟灑,將好不容易掙得的名聲輕易放棄
呢?」
任中傑微微一笑,正想說話圓場,外面忽然走進了一個僕役打扮的小廝,趁
旁人都沒有注意時,手腳麻利的將一個折疊的很整齊的方勝塞到了他的手裡,然
後就悄沒聲息的退下了。
他心中一動,暗地裡將那方勝打開,只見上面畫著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樓,樓
旁還飄著零星的雨珠子。
「聽雨樓!這顯然是聽雨樓!」任中傑沉吟了片刻,伸手將杯盞一推,抱拳
長笑道:「各位,在下不勝酒力,這就先行告退了!還請恕罪!」言畢,不等主
客出聲挽留,他已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衛天鷹凝視著他的背影,訝然道:「素聞任公子酒量極佳,怎麼今天這樣快
就醉了?」
祁楠志失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他哪裡是喝醉了?不
過是為尋歡作樂找個藉口罷了……來來來,我們莫要理他,先喝個痛快再說!」
這場宴席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告結束,酒足飯飽後,賓客們打著飽嗝剔著
牙籤,各自返回廂房裡歇息去了。
祁楠志滿面紅光,一手一個的拉住了偎紅依翠的纖掌,醉醺醺的道:「你們
兩個小……小妮子,剛才說要……要讓我下不了床的,怎麼?現在……害怕了?
不……不敢來了……」
偎紅依翠齊聲嬌笑道:「誰害怕了?怕是你自己不敢來吧!走呀,現在就到
咱姐妹那裡試試去……」
祁楠志呵呵大笑,在她們的臉上擰了一把,道:「走就……走!看看……最
後是……是誰躺在地上求饒……」
偎紅媚態十足的扭了扭腰,甜甜的道:「祈大俠如此身手,想來求饒的必是
我們倆啦!到時候還請您手下……不,是胯下留情才好……」
依翠也不等祁楠志回答,倏地探手到他腿間一抓,蕩笑道:「啊呦,祁大俠
真是個急性子!這就想要了麼……」
祁楠志酒精上湧,哪裡還控制的住,雙臂一長,猛然將兩人似老鷹捉小雞般
夾在腋下,大踏步的走進了一間空房,把她們粗魯的摔在了軟床上,隨即一個餓
虎撲食壓了上去。
************
聽雨樓頂,香閣之內。凌夫人正單手支腮,怔怔的坐在案邊出神。她剛剛洗
過了一個熱水澡,烏黑的秀髮猶帶著點點水滴,身上隱隱的散發出淡雅的清香。
看到任中傑走進來,她的臉上立刻浮現出溫婉的笑容,站起身施禮道:「任
公子,你總算來了!賤妾想找這樣一個機會見你,已經找了很多天了!」
任中傑心頭一熱,忍不住道:「凌夫人,在下對於這樣一次會面,也已期盼
了很多天了。自從上次有幸目睹過夫人的絕世風采後,在下一直對您念念不忘、
情難自已,恨不得能日日夜夜陪伴在您身邊!」
凌夫人淡淡一笑,輕聲道:「陪著我這個韶華不再的女人有什麼好?只怕你
像拙夫那樣,不到三年兩載就意味索然了……」
「夫人如此光彩照人,怎能說是韶華不再?」任中傑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經
的道:「若從氣質容貌上看,夫人依然像是個新婚不久的少婦,若單從身材體態
上看,夫人簡直就像個剛剛發育成熟的小姑娘!」
凌夫人的俏臉一下子變得緋紅,不單是被他說紅的,也是被他那炯炯發亮的
眼睛看紅的。她突然間發現,他的目光正落在了自己高聳的趐胸上,那放肆而熾
熱的眼神,似乎能穿透衣衫,直接的看到自己一絲不掛的曼妙裸體。
「任公子!」她微嗔的白了他一眼,用略帶責備的語氣道:「賤妾是有丈夫
的人,你……你怎能對我說出如此輕薄的話?」
「這樣幾句話就叫輕薄麼?」任中傑眨眨眼,啞然失笑道:「夫人若是知道
在下心裡想的是什麼,恐怕更要把我罵的體無完膚了!」
凌夫人的臉越發紅了,輕輕啐了一口,咬著嘴唇低聲道:「你們男人想的,
還能有什麼好事?你用不著說,我猜都能猜出來!」
任中傑見這平素雍容大方的美人兒忽然害羞,神情中流露出成熟少婦的動人
情態,不由得色心大起,情不自禁的晃身上前,一把握住她柔若無骨的玉手,放
到唇邊響亮的吻了一下。
「啊……」凌夫人出其不意,冷不防被他佔了便宜,只覺得自己的手被對方
捉的緊緊的,而且還按在溫濕的嘴唇上摩挲。她又羞又急,心中一片混亂,忍不
住失聲叫了出來。
任中傑哈哈一笑,手腕略一用力,輕而易舉地把凌夫人拉到了懷抱中。
他低下頭,仔細的欣賞著這容色出眾的麗人。此時兩人的距離是如此接近,
近得可以看清她俏臉上光潔如玉的肌理,近的可以直接嗅到她如蘭如麝的芬芳呼
吸。
「你……你想幹什麼?」凌夫人雖然還強行維持著鎮定,但聲音已微微地發
抖,美目中更是流露出了驚惶之色。那帶著酒味和汗臭的男子氣息陣陣的衝入鼻
端, 得她芳心如撞小鹿,雙腿酸軟得連站都站不穩了,似乎隨時都會癱倒在他
的臂彎中。
「什麼也不想……」任中傑慢慢捧起她的粉頰,嘴巴輕啜著她嬌嫩圓潤的耳
珠,悄聲道:「你看,陽光是這樣燦爛,春風是這樣溫柔,一個四海為家的漂泊
浪子,忽然有機會抱住了一個心儀已久的女人!你說他還會想幹什麼呢?」
「你倒是很直率!」凌夫人拚命板起臉,竭力的抵禦著耳垂上越來越強烈的
趐麻快感,冷冷道:「你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模一樣,是個毫不掩飾好色本能的討
厭鬼!」
任中傑的嘴忽然離開了她的俏臉,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嗔怒的眸子,正色說
道:「直率點不好麼?難道夫人希望我也像別人那樣,一邊暗暗算計著要置你於
死敵,一邊在你面前裝作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他洒然一笑,自信的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夫人大可以將命運托付給諸位
當家,又何必千方百計的把在下找來?」
凌夫人嬌軀一顫,就似被擊中要害一般露出了軟弱的神色,喃喃道:「原來
……賤妾找你來的目的,任公子已經猜到了……」
任中傑悠然道:「這個自然。若非猜到夫人必定有求於我,在下又怎敢如此
放肆無禮?」一邊說著話,一邊已伸臂環扣住了她那沒有半分多餘脂肪的腰肢。
出乎意料的是,凌夫人既沒有反抗,也沒有出言斥責。她只是臉泛紅暈的沉
默著,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任公子,我心中一直很不安,總覺得明晚的祭
奠儀式上必將發生極大的凶險,你……你到時真的肯寸步不離的保護我麼?」
任中傑臉露微笑,雙手緩緩的將她的身子摟緊,斬釘截鐵的道:「只要我任
某人還活著,就絕不會讓兇手傷害到夫人的一根頭髮!」
凌夫人吁了口氣,彷彿放下了一件沉重之極的心事。她蹙眉思忖了片刻,忽
然踮起腳尖,輕柔地將富有彈性的圓妙胸部觸在任中傑的臂膀上,鼓足勇氣道:
「任公子,我要你出這樣大的力氣,冒著生命危險保護我。但是……但是賤妾又
實在拿不出重金酬謝。你……你若真的喜歡的話,就要了賤妾當作報酬吧……」
這句話剛剛說完,她的胴體突然變得滾燙,整個豐滿玲瓏的嬌軀也開始不停
的顫抖。就在這一瞬間,一個成熟美婦克制已久的情慾轟然爆發了,就像是有一
把鋒利的快刀,徹底的剖開了她矜持高貴的外殼。
世上有幾個男人經的起這種誘惑呢?任中傑情沸如火,將凌夫人打橫抱起,
大步向軟榻走去……
突然,樓下隱隱的響起了呼叱喝罵聲,一個粗野豪壯的聲音傳了上來:「那
姓任的小子在上面麼……滾開……老子要去看著這條色狼……」
這是魯大洪的聲音!聽起來他帶著不少人,而且馬上就要闖到最頂上這一層
來了!
凌夫人花容失色,手足無措的掙下地來,顫聲道:「任公子,你……你……
你快……」
「放心好了!我不會讓夫人為難的!」任中傑吻了吻她的櫻唇,低聲笑道:
「這筆報酬我可以將來再收,只是到時你要連本帶利的償還給我,同意嗎?」
凌夫人早已六神無主,只得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任中傑心中一樂,做了個
鬼臉,展開輕功從另一個視窗悄然掠了出去。
************
從聽雨樓出來後,任中傑回到自己的廂房美美的睡了一覺。他沒有忘記在三
更時分,凌韶芸約了他到「綠玉華堂」見面。不好好的養足精神,想要應付這個
青春熱情的小妮子恐怕比登天還難!
一覺醒來後,窗外繁星滿天,看起來三更馬上就要到了。於是我們的這位自
命風流的花花公子,就施施然整束好了衣冠,邁著得意自信的步伐,穩健的朝目
的地走去。
「綠玉華堂」處在總壇的西南角,四圍種滿了爭奇鬥艷的花卉、高大蒼勁的
古松。能在這樣一個地方脫下女孩子的衣衫,溫柔的替她解除處女的封印,那將
會是一件多麼賞心悅目的事呀!
任中傑想到這裡,嘴角不由泛起了微笑。他加快了腳步,沒多久就趕到了目
的地,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大片的菊花在秋風中緩緩起伏。
在這個沒有月亮的夜晚,花的顏色是看不清的。可是空氣中傳來的那股馥郁
清香,又有誰能聞了不醉?
任中傑現在就已醉了,尤其是當他看到花叢中坐著的那個秀麗背影時,整個
人都差一點兒醉倒在了地上。
那是怎樣窈窕、婀娜、曲線玲瓏的背影呀!薄薄的衣衫已經褪下了一半,露
出了雪玉似的雙肩。烏黑的秀髮像緞子般的披灑下來,一直垂到了不堪一握的纖
腰上。她的臉雖還沒有轉過來,可是已經帶給人一種震撼心靈的美感。不論是鮮
花也好,繁星也好,跟她相比都顯得黯然失色。
任中傑的心咚咚的跳了起來,他從未想到過,凌韶雲這個任性頑皮的女孩,
也有如此動人心魄的、融於自然的清麗之美,這和她平時那種飛揚脫跳的個性是
多麼不同呀!
他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後,用讚歎的、欣賞的眼光凝視著她,而她明明聽見
了腳步聲,卻偏偏不肯回頭,反而有意的把衣衫拉的更低,讓欺霜賽雪的肌膚裸
露的更多!旋目的美麗就像一道道流光溢彩,在天地之間飄然迴盪。
奇怪的是,在這一剎那,任中傑的心中居然沒有一點兒情慾!是的,他的心
中忽然充滿了對美好事物的熱愛,而不是赤裸裸的情慾!他希望這完美的一幕能
夠永遠保存在大腦裡,為自己將來注定孤寂的晚年生活,留下一些精彩的回憶。
也不知呆了多久,任中傑終於笑了,笑著道:「風很大,你就算要展現身材
給我看,也不應該輕易的著涼!」他一邊說,一邊脫下了外衣,輕輕的蓋在了女
孩子的背上。
就在這時,那女孩猛地轉過身,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部。任中傑一怔,還來
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就感覺到一個柔軟的嬌軀貼上了自己的身體,那發燙的俏臉
隨即深深的埋進了他的胸膛。
「抱緊我……」她咬住他結實的肌肉,濕潤滑膩的嘴唇逡巡著、親吻著,喃
喃的迸出了幾個模糊的音節,那聲音既像是激情的放縱,又像是痛苦的呻吟……
而她那高聳挺拔的趐胸,也已挨在了他的腿上親暱的磨蹭著,那兩團彈性驚
人的肉球,正把一陣強過一陣的快感源源不絕的帶給他!
「嗤……」的一聲,她幾乎是焦急的扯下了他的褲子,纖手掏出了堅硬的陽
物,檀口一張,雙唇徐徐地向前,包裹住了大半支肉棒……
任中傑的大腦轟然巨響,彷彿所有的血液都湧了上來。但就在這極度的興奮
之中,他卻仍然保留著一絲清醒!
──她這樣做是因為愛我,還是因為太空虛、太寂寞,所以希望能有一個男
人來陪她?
──在這樣的心情下交合,彼此之間還能享受到樂趣麼?
他歎了口氣,然後溫情的、但卻是堅決的推開了她,柔聲道:「凌大小姐,
我……」
剛剛才說出五個字,他的臉色驀地裡變了,變得十分難看!他突然發現這個
女孩竟不是凌韶雲!
──這個大膽的含住他陽物的女孩子,竟然是那個冷若寒霜的「冰美人」韓
冰!
任中傑這次才是真的怔住了,目瞪口呆的道:「你……怎麼會是你……」
韓冰的俏臉沉了下來,恨恨地吐出了漲大的陽物,冷笑道:「那你以為我是
誰?」
任中傑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一個女孩子最不能容忍的事,恐怕就是男人
在同她親熱的時候,把她當成了另外一個女人!
「我……我不……」他結結巴巴的正想解釋,韓冰突然跳起身,纖掌揚起,
「啪啪」的摔了他兩記耳光,擰轉嬌軀,頭也不回的跑了。
「冰小姐,你聽我說……」任中傑撫著疼痛的面頰,剛追了一步就不得不停
了下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下半身是赤裸的,不但赤裸,而且還很精神!
一個太有「精神」的男人,往往是走不動路的。他只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伸手把褲子重新拉好,緩慢的轉過身準備離開……
突然,他的人整個僵硬了,就彷彿被人用魔術定在了原地,連一根指頭都無
法動彈!
一個少女就站在他身後三丈來遠的花木間,純白色的輕衫在夜風中飄飛,她
的俏臉卻比輕衫更蒼白、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凌大小姐!」任中傑忍不住叫了出來,他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讓自己鑽進
去,他實在無顏正視她那傷心失望的眼光。
凌韶芸癡癡的站在那裡,明亮的秀目眨也不眨的瞪著他,瞪了良久,晶瑩的
淚水沿著眼角流下。
「我現在才知道,你……你原來是這樣的男人。」她流著淚,哽咽道:「你
說過要幫我打架,但你卻和那壞人是好朋友!我……我約你來此幽會,你卻和別
的女人在這裡調情,還……還故意要讓我看見……」
任中傑走上幾步,苦笑道:「我不是故意要和她親熱的,當真是……是不小
心認錯了人……」
凌韶芸氣的嘴唇發抖,大聲道:「所以你就將錯就錯,先快活一下再說,是
不是?」
任中傑又往前兩步,拉住了她的手,柔聲道:「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凌韶芸大發脾氣,反手也是兩個耳光摔出,「啪啪」兩聲脆
響過後,她甩掉了他的掌握,雙手掩面,痛哭著向來路沖了回去。
任中傑懊喪的搖了搖頭,他忽然覺得自己今晚就像一個十足的大笨蛋,處理
問題的手法之拙劣,就連剛涉足情場的毛頭小伙子也不如.
天空是漆黑的,星光是黯淡的。我們的任大少爺方才是帶著滿腔熱情,興致
勃勃的趕到這裡來的,此刻卻只能帶著滿臉的巴掌印,垂頭喪氣的回到自己的廂
房裡去。
************
莊嚴肅穆的靈堂上,氣氛沉重而悲涼。祭奠蔣舵主和「白衣八劍婢」的儀式
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時辰了。
神風幫的六個當家中,只有孔威和羅鏡文在堂上恭迎弔唁的賓客,其他人各
自帶領著手下,把守住了總壇最重要的幾條通道。
幾個江南一帶身份顯赫的武林大豪,正在靈棺前恭敬的行禮。他們有的擅於
使槍,有的長於用劍,可是此刻他們卻全都空著手,沒有帶上用慣了的兵器。
「為了保證凌夫人的安全,今晚進入神風幫總壇的人,一律不准帶兵器!」
這就是孔威下達的命令!
令出如山,絕非兒戲!能夠特許例外的只有四個人──「鐵頸判官」傅恆,
「仁義大俠」衛天鷹,「千手羅漢」唐鋼,和「鷹爪神捕」孫元福!
至於任中傑和祁楠志呢?反正他們倆是不用兵器的,所以就用不著多加考慮
了!
「我實在不明白,你的運氣怎會變得如此差勁的?」祁楠志用胳膊肘碰了一
下任中傑的膀子,低聲笑道:「居然會這麼巧的同時撞到兩個姑娘,而且兩個都
生了你的氣,嘻嘻……」
任中傑歎了口氣,凝視著站在靈堂另一邊的韓冰,她依然是那副冷漠高傲的
表情,成熟動人的嬌軀裹在寬大的袍子裡,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真難相信她的胴
體也會因情慾而發熱,那倔強的小嘴也會去含弄男人的陽物……
「我有一種感覺,昨晚的事並不是一次巧合!」任中傑摸著自己的下頜,若
有所思的道:「也許韓冰根本就是故意守侯在那裡的,她存心要破壞我和凌大小
姐的好事!」
祁楠志搖頭道:「不可能!她怎知道凌大小姐約你在『綠玉華堂』見面?」
任中傑正想說話,忽然看到有四個身著灰衫、面色沉痛的精瘦漢子,邁著單
調機械的步子走進了靈堂,那樣子就像是四具行屍走肉。
他們來到了靈棺前,深深的連鞠了幾個躬。接著為首的漢子從供桌上拿起幾
束香,引火點燃了,默默的向香爐裡插了進去。
孔威濃眉一軒,沉聲道:「四位朋友是哪一派的門下?請恕孔某眼拙,一時
認不出來!」
為首的漢子悲慼的道:「我四兄弟無門無派,從前受過蔣舵主的大恩,無以
為報。近日驚聞恩人逝世,不勝傷感,特來靈前上一柱香略表心意。唉,只盼恩
人在九泉之下……」
他一邊絮絮叨叨的述說,一邊撥弄著香爐裡的沙堆,說到這個「下」字時,
雙手猛然間一揮,一大把灰濛濛的塵土倏地從掌中暴射而出,逕直的飛向站在左
側的凌夫人。
這一下變起倉促,人人都是大出意外。凌夫人不及躲閃,霎時間被塵沙灑滿
全身,白袍上星星點點的都是污跡。數十名神風幫眾齊聲怒喝,從四面八方急撲
而至,刀劍交加的向四人攻去。
孔威和羅鏡文顧不上應敵,飛奔到凌夫人身邊查看傷勢,口中惶然道:「怎
樣了?嫂子覺得怎樣?暗器是否有毒?」
凌夫人淡然一笑,雖然身處危境之中,仍顯得氣質典雅、雍容端方,輕聲說
道:「我沒受傷!只是全身被潑了煙灰,癢癢的十分難受罷了!」
孔威心神稍定,轉眼細看場上的戰鬥。只見凌韶芸手執長劍,嬌叱著同一個
灰衫人鬥在一起,其餘的幫眾已將那三人團團圍住。韓冰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
樣,漠然地凝視著屋頂。侍芸則手足無措的站在角落裡,小臉上滿是驚懼神色,
不知如何是好。
羅鏡文摺扇一張,冷喝道:「無恥鼠輩,還不束手就擒?」身形一閃就掠進
了戰圈裡,扇面上發出一股深厚的勁力,接下了其中兩名灰衫人。他以一敵二,
仍是揮灑自如、不落下風。但凌韶芸那邊卻吃緊非常,雖有眾多手下相助,卻依
舊擋不住對手狠辣凌厲的拳招。
此時諸位當家都不在堂上,傅恆、衛天鷹等高手也都巡視在外,能夠阻擋四
個刺客的,只有任中傑和祁楠志了。但二人不知中了什麼邪,竟笑吟吟的站在一
旁觀戰,連一點出手的意思都沒有。
孔威高聲叫道:「任公子,祈大俠,請保護凌夫人退到二樓去,這裡的事不
敢勞煩兩位了!」語聲未落,人已縱身飛撲而上,接下了凌韶芸的對手。
任中傑點了點頭,低聲道:「和惡人打架,我的興趣向來不大,但是提到保
護美女,我的精神就一下子來了。」
祁楠志喃喃道:「不錯不錯,英雄救美,正是我們這些大俠最喜歡表現的義
舉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一起躍到了凌夫人身邊,臉上不約而同的浮現出慷慨激昂
的表情,鄭重的道:「夫人請放心,我二人就算送了性命,也不會讓刺客的陰謀
得逞。」
凌夫人瞧著這樣的「俠客」,也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她腆的垂下了頭,暈
紅著雙頰道:「我……我身上都是塵土,想……想換件衣服……」
任中傑搶著道:「夫人這就請上二樓換衣,有我們兩個在旁保護,保證沒有
人能驚擾到您!」
凌夫人秋波一轉,盈盈的在他臉上打了個圈,柔聲道:「多謝你啦!咱們這
就走罷!」轉身對侍芸招了招手,道:「侍芸,這裡危險得很,你跟我一起上去
吧!」
侍芸答應了一聲,跑過來瞪了任中傑一眼,嬌聲道:「服侍夫人換衫,是我
們婢女做的事,要你們兩個大男人起什麼勁?」說完,攙著凌夫人的手臂就往樓
梯走去。
到了二樓的一間房門口,凌夫人閃身入內,侍芸也跟了進去,忽又探出腦袋
來,繃緊了小臉兒警告道:「你們倆老老實實的呆著,不准偷看!」不等二人出
聲,門已重重的關上了。
祁楠志伸了伸舌頭,笑說道:「這小妮子的脾氣倒挺大的,說話就像帶著根
刺!」
任中傑苦笑道:「這就叫有其主必有其僕!你看看凌大小姐就知道……」
一句話才說了一半,樓下突然傳來「砰砰」的幾聲巨響,彷彿天崩地裂般震
耳欲聾,連地面似乎都被震的輕微晃動。
任中傑震驚道:「不好!來的是『三口組』的刺客,他們必定又用了『血爆
灰飛大法』!」
祁楠志動容道:「如此說來,下面的人豈非個個難逃劫數?我們是否要下去
看看?」
任中傑斷然道:「不能去!這只怕是調虎離山之計,或許還有其他刺客在暗
中窺視!」
兩個人不動聲色的守在門口,四隻眼睛警惕的觀察著周圍,就算有一隻蒼蠅
飛過,都無法躲開他們的視線!如果說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在他們眼皮底下行刺,
那才真是天方夜譚了!
──可惜的是,人生往往就是這樣奇怪!天方夜譚的事有時候也會發生的!
僅僅過了片刻,房間裡驀地裡傳出了一聲慘呼!一聲恐懼的、悲痛的、無助
的慘呼!
任中傑和祁楠志的臉色一起變了,呼聲尚未停歇,兩人就已撞開了房門,發
瘋似的闖進了屋裡。
他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具屍體!
一具血肉模糊的、不成人形的、慘不忍睹的女屍!
任中傑的心沉了下去,徹底的沉了下去……
──凌夫人被殺了!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被人殺了!
麗影蠍心第十三回:驚魂奪魄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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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面子哦,居然所有人都識破了小弟的一點小花招:)看來作為一個寫手,
小弟還只停留在初級的階段,在諸位「飽讀」的網友們面前,這些小優倆實在是
班門弄斧了。
其實,在這篇小說裡引入一點懸疑的因素,是為了使故事情節更具可讀性,
各位若把它當作金田一之類的小說來看,則非要大失所望不可了。小弟寫到最後
一章時就發現,整部作品的邏輯是極其混亂的,無論把哪一個人設定為兇手都可
以勉強行的通:(所以呢,大家不必在此時就熱衷於猜測結局,因為我隨時可以
修改的哦!當然,不管怎麼改,這個故事都不會是大團圓的喜劇結局,這一點是
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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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駭之中,任中傑動也不動的僵在那裡,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剎那,但是對他
來說就像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突然,一個溫暖的嬌軀撲進了他的懷裡,絲絲柔髮吹拂上了他的面頰,帶著
一股淡雅的幽香,渾圓的玉臂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脖子,摟的是那樣用力,但那身
子卻在瑟瑟發抖,抖的像是秋風中的枯葉!
任中傑憐惜的拍了拍她的柔肩,悲痛的道:「侍芸,你別害怕,有我……」
那嬌軀猛地一震,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囁嚅道:「我……我不是侍芸!」
「什麼?」任中傑大吃一驚,仔細一看,才發現他抱著的竟是凌夫人!
──那麼,難道說,死的人是……
任中傑心念電轉,不能置信的道:「被殺……被殺的人不是你,是侍芸?」
凌夫人倒退了兩步,掩面痛哭道:「是的……死的不是我……刺客本來是要
殺我的……老天爺,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為什麼……奪走了這樣一個好女孩的
生命?」
她傷心欲絕地揮舞著雙手,僅著肚兜的上身搖搖晃晃的打著轉,高聳飽滿的
雙乳劇烈的抖動著,幾乎就要義無返顧的蹦了出來,兩條修長的玉腿似乎也已酸
軟無力,步履蹣跚的挨了幾步後終於向後摔倒!
任中傑急忙將她扶住,小心地攙扶到軟椅上躺下,只見她雙眼緊緊的閉著,
俏臉上血色盡失,蒼白得令人心疼。他不假思索的伸掌按在了她的背心要穴上,
把內力源源不絕的輸進了她的體內。
祁楠志自從進了房裡後,一直在認真的觀察那具屍體,此時忽然抬起頭來,
駭異的道:「最少也有五百支針!」
任中傑不明所以,道:「什麼?」
祁楠志面色凝重,緩緩道:「這女孩身上所中的短針多不勝數,最起碼也有
五百支!」
任中傑心中一震,失聲道:「是『驚魂奪魄針』!」
祁楠志嚇了一跳,道:「是那失蹤五十餘年的,號稱第一歹毒暗器的『驚魂
奪魄針』麼?」
任中傑點了點頭,歎息道:「想來是不會錯的了,別的暗器哪有如此大的威
力?」他頓了頓,又道:「你可看的出這些針是從哪個方向射來的麼?」
祁楠志在屋裡轉了一個圈,最後在西南角的窗戶旁邊停了下來,滿有把握的
道:「肯定是從這裡射進來的!你瞧,這個紗窗明顯是被一大蓬針雨打穿的,凶
手必定是在對面六、七丈遠的那棵樹上發射暗器,等我們撞門闖入時,他已逃之
夭夭。」
任中傑沉吟道:「嗯……聽起來像是這麼回事!但這中間還有一個地方說不
通……」
就在這時,走道上響起了噪雜的腳步聲,一群人潮水般湧進了房裡,焦急的
道:「嫂子……嫂子,你沒事麼?」領頭的正是孔威、羅鏡文和魯大洪等幾位當
家。
任中傑歎了口氣,黯然道:「皇天保佑,凌夫人並無大礙,只可惜了……可
惜了侍芸姑娘……」
魯大洪瞥了侍芸的屍體一眼,輕描淡寫的道:「不過是死了個丫鬟而已,有
什麼大不了?只要嫂子安然無恙就行……」
任中傑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厲聲道:「丫鬟怎樣了?難道丫鬟就不是一條人
命麼?」
魯大洪圓睜怪眼,粗聲道:「丫鬟的一條賤命,怎能和夫人千金之軀相比?
小子,這是我神風幫內部事務,關你娘的屁事?用的著你來插手?」
任中傑沉下了臉,冷冷道:「你有種就再說一遍!」
魯大洪縱聲狂笑道:「你當我怕了你不敢說麼?嘿嘿,我這就再說一遍!臭
小子,你他娘的管啥閒事……」
話猶未了,任中傑突然掠了過去,一掌切向他的頸部血管!他的右手依然抱
著凌夫人,可是左掌的這一招卻仍是快如閃電!
魯大洪眼睛一花,全身上下已盡數籠罩在他的掌風裡。孔威和羅鏡文見勢不
妙,雙雙從旁搶上,一齊發招攻向任中傑的背部,要逼的他撤招自救!
祁楠志喝道:「喂,三個打一個麼?」雙拳一錯,已擋住了羅鏡文劈下的折
扇。與此同時,任中傑忽地右臂輕揮,將凌夫人的身子穩穩的送了出去。孔威一
怔之下,手中的招數登時半途而廢,只得順手把凌夫人接了過來。
任中傑一聲冷笑,左掌繼續全力切下!此時他招風凌厲、氣勢如虹,在場的
人再無一個能將這一掌擋開了。
眼看魯大洪已免不了挨揍,驀地里門口有人暴喝:「看暗器!」七點寒芒隨
聲疾飛而至,射到他身後三尺遠時突然爆開,七點變成了七十點,就像天上灑下
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金光!
這就是蜀中唐門的一項絕技──漫天花雨!唐鋼看著暗器飛近了任中傑的背
心,目中露出了冷酷的笑意,他自信的認為,天下絕沒有人能在這種距離內躲開
這些暗器。
但任中傑卻沒有躲,只要他還有一隻手可以動,他就永遠用不著躲!如果說
唐鋼的暗器就像傾盆大雨一樣驚怖密集,那他的手就像是大海一樣容納百川!
突然之間,眩目的金光就已完全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唐鋼的臉色一下
子變得鐵青,不能置信的瞪大了雙眼。誰知就在這一瞬間,任中傑的臉色竟也變
得十分難看,他發現自己擊向魯大洪的左掌竟被人給架住了,準確而巧妙的架住
了!
架住這一掌的是一個少年,誰也沒看清他是什麼時候掠進來的!他長著一張
非常普通的臉──平凡的眉眼,平凡的口鼻,平凡的氣質!這樣的人,每天你都
能在街上遇見一大把,是芸芸眾生之中最最常見不過的一種人了,可偏偏是如此
普通的一個少年,卻架住了任中傑威震天下的一隻手!
「任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這少年的聲音也是平凡的,平凡得找不出一
絲特點:「還請原諒魯當家的無心失言!」
任中傑凝視著他的眼睛,那雙眼裡光華內斂、藏而不露,和一個弱冠書生的
眼神沒有什麼不同。他凝視了良久,忽然笑了,讚許的道:「好!好刀法!」
少年躬了躬身,平靜的道:「好!好眼力!」
兩人相視一笑,隨即把手抽了回來,心中各自佩服。只有任中傑才知道,剛
才這少年用的雖是空手,使的卻是刀招!也只有這少年才知道,若不是任中傑忙
於對付其他人,自己的「手刀」只怕也無法架住那天下無雙的妙手!
魯大洪掌下逃脫,抖了抖滿臉的橫肉,仍是一副悍不畏死的凶樣。羅鏡文眼
明手快,一把將他拉到後面,對著那少年笑道:「少俠好矯健的身手!請教高姓
大名?」
那少年沉默了一陣,淡淡道:「我叫阿平,平凡的平。」
羅鏡文一怔,又問道:「請問少俠師承何人門下?」
阿平答非所問的道:「我是跟著衛天鷹大俠來的!」言畢一抱拳,飄然掠向
屋外。
孔威足尖一點,飛身攔在了他的前面,沉聲道:「且慢!」
阿平頓住了身形,冷然道:「怎樣?」
孔威一字字道:「今晚在總壇裡的人,個個都有殺人的嫌疑!事情沒有查清
楚之前,誰也不能輕易離開!」
阿平的雙眉倏地上揚,似乎想要發作,但片刻之後他卻終於沉住了氣,緩緩
道:「我留下!你開始查吧!」
*** *** *** ***
「這間屋子只點著一盞油燈,光線太暗了,我們進來後,一時間竟連蠟燭都
找不到。這時我覺得身上的煙灰實在……實在難受,就脫下那件髒袍子,侍芸伸
手接了過去,說要拿到窗邊去拍掉灰塵。可是她剛走了幾步路,就……就……」
凌夫人說到這裡,俏臉上已滿帶著驚駭之色,嬌軀也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顯然那一幕血腥可怕的場景,已經把這美人兒嚇的六神無主、舉止失措了!
任中傑溫柔的凝望著她的美目,柔聲道:「你慢慢說,不要害怕!有我們這
麼多人在這裡,誰也無法傷害到你的!」
凌夫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隱隱約約的流動著感激和依戀。她不由自主
的把嬌軀坐的更靠近了他一些,似乎這樣才能給她帶來可以信賴的安全感。
「她剛走了幾步路,猛然間窗邊有亮光一閃……很亮很亮的光……就像是最
燦爛的煙花,然後她就倒了下去,我……我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可是仔細一看,
她身上竟多出了千瘡百孔……鮮血……鮮血不停的標出來!我驚恐到了極點,好
不容易才……才喊出聲來……」
凌夫人說完這段話,似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晶瑩的淚珠順著白玉般的面頰
流下,小嘴微微的喘著氣,一副弱不勝衣的嬌柔樣子,瞧來令人萬分的憐惜。
羅鏡文皺著眉頭,凝重的道:「嫂子,你可看清楚了?那道亮光確實是在這
個窗戶上閃亮的嗎?」
凌夫人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羅鏡文一手敲擊著額角,喃喃道:「這就奇怪
了!」
祁楠志忍不住道:「這個窗戶是暗器惟一可以射進來的通道,有什麼好質疑
的?你和小任都說奇怪,我看你們倆才有些莫名其妙呢!」
任中傑淡淡道:「只要你躍到窗外朝屋裡看,就會知道怪在哪裡了!」
祁楠志二話不說,立刻縱身飛掠到了窗外,片刻後又躍回了屋裡,臉上也露
出迷惑不解的神情,自言自語道:「果然是很奇怪……果然……」
他頓了頓,向茫然不知頭緒的眾人解釋道:「外面燃燒著許多火把,相對來
說,這間房裡的燈光根本暗的微不足道。兇手若埋伏在六、七丈遠的那棵樹上,
是無法瞧見屋中之人的身影的,那麼他又如何發射暗器呢?」
站在旁邊傾聽的衛天鷹沉吟道:「也許就是因為他找不準目標,才誤殺了侍
芸姑娘吧。」
羅鏡文搖了搖頭,道:「這人有備而來,絕不至於這樣鹵莽,在沒找到目標
之前就胡亂出手……我想,侍芸雖然是被誤殺的,但其中一定另有緣故……」
任中傑突然走到了侍芸的遺體旁,仔仔細細的查看起來。一個時辰以前,她
還是一個活潑可愛、青春熱情的少女,現在卻變成了一具面目全非、渾身上下找
不到一塊完整肌肉的屍身!她幾乎被密集的暗器射成了刺,兩隻釘滿針尖的手臂
上還抱著一件破爛不堪的袍子。
「如果我猜想的沒錯,問題就出在這件袍子上。」任中傑伸出手,小心翼翼
的從布片上刮下了一點煙灰,環視著諸人道:「那四個闖靈堂的刺客孤注一擲,
卻僅僅是撒了這些粉末在凌夫人身上,各位可知道是為什麼?」
孫元福頷首道:「老朽也一直在考慮這一點。他們行刺的機會只有一剎那,
按理說應該用上刀劍暗器全力一博,怎地只撒了些無關痛癢的粉末了事?」
七當家易斌冷然道:「在我們的嚴密佈防下,那幾個刺客焉能帶著武器走進
總壇?」
孔威卻似想起了什麼,失聲道:「任公子的意思是……」
任中傑緩緩點頭道:「不錯,這些粉末都是特製的『夜光粉』,黑暗之中,
能發射出一種特殊的光線。受過專門訓練的人,自然能分辨的清清楚楚。照在下
推想,整個刺殺計劃是這樣的……」
他清了清嗓子,沉聲道:「那四個刺客不過是配角,他們的任務在於將『夜
光粉』撒到凌夫人的外袍上,接著在靈堂上引起混亂。在驟然遇襲、不明底細的
情況下,孔當家必定會讓凌夫人上樓躲避。此時那真正的兇手悄悄埋伏在屋外,
不論凌夫人走進哪一間房裡,他都能根據『夜光粉』的指引,射出那致命的『驚
魂奪魄針』!」
孔威只聽的沁出一頭冷汗,齜目道:「好狠的毒計!」
孫元福歎息道:「豈知人算不如天算,凌夫人因為怕癢,一進屋就除下了外
袍,侍芸姑娘偏又拿到窗邊去拍塵土,這才代替夫人慘遭毒手!」
羅鏡文面寒如水,眼光自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沉聲道:「除了二哥,我,
任公子和祁大俠外,其餘的各位免不了要得罪了!眼下就請你們詳細的說一說,
案發時究竟身在何處?可有人證?」
傅恆臉色一沉,勃然道:「三當家這麼說,是當我們犯人來著?老夫當時與
女徒正在西首路徑上巡視,豈有第三人可以作證?再說,今晚弔唁的賓客如此之
多,你怎地不去查問他們?」
羅鏡文道:「那些賓客自然是要盤查的,但在下卻認為……」他的聲音突然
變得比冰還要冷,一字字道:「兇手就在這間屋子裡!」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聳然動容,面上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任中傑卻淡淡
道:「這間屋子裡有許多人,三當家能否說的具體些,到底是哪些人有嫌疑?」
羅鏡文不答話,伸出手指緩慢的劃了一個圓圈,圈子裡幾乎囊括了所有的人
──神風幫的諸位當家、衛天鷹夫婦、傅恆師徒、孫元福、唐鋼和那少年阿平。
*** *** *** ***
「還有幾個人也應該包括進來。」任中傑斟了一杯酒,若有所思的道:「是
的,還有幾個人有嫌疑……」
祁楠志失聲道:「什麼?已經有十來個人被懷疑啦,你還覺得不夠多麼?」
此時天已微明,他們倆正獨自地呆在一間客房裡,儘管兩人一夜都沒有睡,
可是卻依然精神奕奕的不想休息。
任中傑沉吟道:「莫忘記了幕後主使的是個女人,所以從理論上講,凌大小
姐、十三姨太、偎紅、依翠,還有韓冰,都有可能出手行刺!」
祁楠志瞅著他道:「我看你是腦子轉糊塗了吧?凌大小姐和韓冰哪裡有機會
行刺?案發時她們都在靈堂裡!」
任中傑笑了笑,說道:「當我們護送凌夫人上樓時,我恰好回頭望了她們一
眼,那時侯她們倆正在朝靈堂外面走去,而且兩個人走的是不同的方向。」
祁楠志叫了起來,道:「你是想告訴我,她們倆也有作案的時間麼?哼,我
可不大相信這些嬌滴滴的美人兒是兇手!特別是那位十三姨太,人家情深一往的
獻身給你,卻被你如此多疑的猜忌,真是好心沒好報了……」
任中傑苦笑道:「我不過是在述說一個事實而已,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胡
亂猜測終究不是辦法!」
他一仰脖子喝掉了杯中的美酒,站起身喃喃道:「看來今天的天氣很不錯,
我應該找個女孩子出去走走才是!」
祁楠志驚訝道:「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去找女人談情說愛?」
任中傑正色道:「為什麼不呢?只有從女人的嘴裡,我們才能探聽到一些不
為人知的秘密。我勸你也出去走走,順便搭上偎紅依翠兩位姑娘,她們說不定會
帶給你些意外的收穫。」說完,他拂了拂自己的頭髮,施施然的走出了客房。
祁楠志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傢伙每次都把公事和私事攪在一起,但
是不知怎麼搞的,偏偏每次又都干的如此理直氣壯!」
*** *** *** ***
「終於畫好啦!你……你快過來看看!」方婉萍興高采烈的放下了畫筆,沖
著任中傑嫣然一笑道:「我保證你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精彩的油畫!」
任中傑揉了揉已經站的發痛的腿關節,笑道:「有我這麼精彩的人做你的模
型,你這副畫想不精彩都很難哩!」邊說邊走到她身邊,向那色彩繽紛的畫板望
了一眼。
只見那上面用鮮艷的顏料勾勒出了一個男人,健碩的肌肉一塊塊的鼓起,渾
身上下油光發亮,赤裸裸的軀體就像一件精心製作出來的雕塑,充分的體現出了
力與美的最佳結合。
「你覺得怎樣?」方婉萍得意的仰起了俏臉,眼光中流露出了熱切期盼的神
色。
「只有『巧奪天工』這四個字可以形容了……」任中傑裝出一副十分欣賞的
樣子,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讚美的話,然後他俯下身子,輕輕的拍了拍自己裸
露出來的陽物,歎息道:「寶貝呀寶貝,幸虧你今天老實得很,不然你非但欣賞
不到如此完美的藝術,恐怕還會損傷在佳人的一雙玉手之下了。」
方婉萍吃吃媚笑,俏臉生暈的瞟著他道:「啊呦,你說這話真是沒良心!我
怎麼捨得損傷你那個……那個小寶貝?它是這樣讓我……讓我開心,我疼愛它還
來不及呢……」
任中傑瞧著她略帶嬌羞又略顯放浪的妖嬈風姿,不禁食慾大動,一把將她摟
進了懷裡,雙手牢牢的扣在她的盛臀上,同時用陽物抵在那平坦的小腹上磨蹭,
調笑道:「你倒說說看,它怎樣才能讓你開心?」
方婉萍「嚶嚀」一聲,撒嬌似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媚眼如絲的道:「我偏不
說……死鬼,我就是不說給你聽……」
任中傑哈哈一笑,滿不在乎道:「你既然不聽話,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語音未落,一隻手已解開了方婉萍的腰帶,逕直的探進了那一片淒淒芳草中。
方婉萍嬌軀一陣顫抖,一雙眸子立時變得水汪汪的春意撩人,右腿情不自禁
地纏到了任中傑的身上,左腳則輕輕踮起,以便他的手指能探索得更加方便……
「咦,十三姨太今天是怎麼了?這樣快就想要了嗎?」任中傑嘲弄的向她耳
孔裡吹了一口熱氣,手指溫柔的揉捏著那珍珠般的陰核,片刻後順勢滑進了蜜滿
欲滴的小穴裡,方婉萍忍不住發出了似銷魂似痛苦的嬌啼聲,一股溫熱的汁水兒
酣暢淋漓的流了出來。
「猜猜看,你今天會幾次洩了身子?」任中傑的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凝視
著懷中美女千嬌百媚的胴體,一股征服的慾望在心裡熊熊燃燒。
「最多……最多三次……」方婉萍拚命咬住嘴唇,喘息道:「不可能……再
多了……」
「是嗎?你對自己的估計幾時變得如此保守的?」任中傑嘴裡說著大膽調情
的話,手上也沒閒著,三下兩下就將她的衣衫剝的乾乾淨淨,盡數拋到了遠處的
角落裡。
「不……不要嘛……」方婉萍下意識的閉上了美目,意亂情迷之下,只感到
通體都似在烈火上炙烤,原本就高聳的雙乳變得更加鼓脹,乳頭驕傲的挺立在峰
頂,就像兩粒熟透了的山葡萄,正在多情而誘惑的呼喚著情郎的品嚐。
任中傑眼見如此美景,哪裡還忍耐的住?雙手環抱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整
個人稍微向上提起,粗大的陽物在她濕滑的股溝裡磨蹭了兩下,隨即用力的朝前
一捅,只聽「噗嗤」一聲輕響,已是盡根沒入了那密實的幽徑粉壁中。
方婉萍快樂的嬌喘連連,不由自主的扭動著渾圓雪白的粉臀,修長健美的雙
腿緊緊的環跨在情人的腰部,嬌軀一上一下的起伏著,極其默契的配合著幅度越
來越大的抽插,被男根充實的快感使她拋下了所有的矜持和自尊,毫無顧忌的浪
聲嬌啼起來。
「啊啊……再用力點……噢噢噢……好舒服……天啊……真是舒服死啦……唉
呦……被你弄死啦……嗯嗯嗯……再深入……深入……」
就在這充滿渴望和滿足的呻吟聲中,任中傑的動作漸趨劇烈、漸趨狂暴,陽
物就像上了發條一樣大展雄風,每一下都捅到了肉壁深處的花心。
狂風暴雨般的迅猛衝擊,使得方婉萍的身子無法抗拒的痙攣起來,秀眉微微
的蹙著,似已承受不了這一浪高過一浪的進攻狂潮,可是她的臀部卻不住的向上
聳挺,曲意的迎合著情郎的動作和節奏。
「噢噢……啊……啊啊啊……」她的嬌吟聲越發高亢,纖掌使勁的撫摸著自
己的乳房,兩條瑩白光滑的美腿歇斯底里的顫動踹蹬著,春蔥似的足趾斂在了一
起,粉紅色的花唇如同一張櫻桃小口,牢牢的包裹住了雄壯的肉棒。兩人的性器
是如此嚴絲合縫的交接在一起,只是偶爾有幾絲透明的黏液頑強的淌了出來,一
點一滴的順著誘人的股溝掉落在地上。
半晌,任中傑忽然抓住了方婉萍的柔肩,猛地暴喝了一聲,身子隨即開始哆
嗦起來,滾熱的陽精,像上了機簧的水柱般噴灑在花心上,方婉萍激動的尖聲高
叫,舒爽得差一點兒昏迷過去,那美妙的感覺帶著她飛上了雲霄,攀上了欲仙欲
死的絕頂顛峰……
好長一段時間過去了,兩個人才從恣意的歡愉中平息下來,意猶未盡的摟抱
著對方的身體。方婉萍朦朧的眨著一雙美目,嬌喘著笑道:「喂,你今天很……
很憐香惜玉嘛……」
任中傑撥弄著她的乳尖,奇道:「什麼意思?」
方婉萍吃吃的笑了,嫵媚的道:「你剛才說……起碼要讓我洩身三次的,可
是……你好像只讓我享受到兩次呀……」
任中傑默然良久,苦笑道:「對不起,我今天的心緒不大好,影響了正常水
平的發揮……」
方婉萍睜大了眼睛,吃驚道:「心緒不好?為什麼?是……是因為昨晚發生
的暗殺嗎?」
任中傑點了點頭,黯然道:「當時我就站在不遠的門外,卻沒能使侍芸免遭
毒手,可算的上是無能之極……唉,難怪凌大小姐生氣的不願再理我了……」
方婉萍輕撫著他 角分明的臉頰,柔聲安慰道:「這又怎能全怪你呢?韶芸
這孩子向來任性,你也別太在意她說的話,過幾天她自然會消了氣的。」
任中傑長歎一聲,苦笑道:「我今早去看望她時,她連見我一面都不肯,只
是隔著房門把我痛罵了一頓,聽婢女們說,她已經哭了整整一夜啦,傷心的連飯
都吃不下去……」
方婉萍臉上也露出了悲痛的神色,淒然道:「她和侍芸一直情同姐妹……」
這句話還沒說完,忽聽的屋外有人歎息道:「別人在傷心流淚,你們倆卻在
這裡風流快活,世道人心之不古,由此可見一斑……」
方婉萍「啊」的驚呼一聲,急忙扯起毛毯遮蓋住自己赤裸的嬌軀,顫聲道:
「是誰?」
任中傑卻神色不變,微笑道:「別怕,這是我那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生
平有一個嗜好,就是偷看俊男美女上床……」
祁楠志叫了起來,笑罵道:「好小子,你竟敢惡意的敗壞我的形象!誰想偷
看你顛鸞倒鳳了?快起來罷,孔當家說有急事和我們倆商談!」
任中傑又歎了口氣,喃喃道:「早不談,晚不談,在我最不想動的時候,他
卻準備商談了!這世上不識趣的人怎會有這麼多?」邊說邊無可奈何的撿起了散
落在四周的衣服。
*** *** *** ***
一走進大廳裡,任中傑和祁楠志就感到氣氛的不尋常了,這間寬廣通透的大
廳通常都聚集著很多人的,但此刻卻僅有三個人等在裡面──兩個人是站著的,
一個人是跪著的。
站著的是孔威和羅鏡文,他們一齊拱了拱手,面色俱是一片凝重。跪著的那
人身材瘦小,垂頭喪氣的低垂著腦袋,竟然是六當家「怒劍神鼠」左雷東!
任中傑的臉上沒有一點兒意外的表情,反而微笑道:「孔當家,看來您總算
相信在下所言不假了。」
孔威的嘴角牽動了幾下,欲言又止。羅鏡文臉現尷尬之色,苦笑道:「任公
子料事如神,左雷東這傢伙果然是叛徒!但……我卻不曉得你是怎樣發現的?」
祁楠志只聽的一頭霧水,訝然道:「什麼?左當家是叛徒?而且還是小任你
發現的?」
任中傑笑了笑,淡然道:「自然是我發現的,其實道理也簡單得很。今早我
四處打探時,聽人說左當家自從那次跟我交手後,連著三、四天臥床調養內傷,
直到昨夜才病情好轉,勉強可以起來巡視總壇。我聽到這裡就知道其中有詐!」
羅鏡文和祁楠志同聲問道:「詐在何處?」
任中傑沉聲道:「那次左當家躲在酒罈裡向我突襲,被我反手扣住了脈門擲
之於地。但我並未運用內力與他硬拚,請問他怎麼會受內傷?當時他倒在地上爬
不起來,甚至要別人抬著他出去,我雖然有些奇怪,還道那是要穴被制後手足酸
軟的緣故,可是絕對沒有三、四天還下不了床的道理。他如此做作,其中必然大
有深意。」
羅鏡文歎道:「不錯,適才他已全部招認了。當時這傢伙離開『風月小築』
後,恰好窺視到傅恆老前輩和楚淫賊的拚鬥,他乘機撿起黎燕身上散碎的衣片,
又冒了我的名號留書給任公子,目的是想把任公子也捲進這起事件中來。」
任中傑目光閃動,道:「羅當家可曾問過他,那幕後主使的女人是誰?」
孔威這時才開了聲,緩緩說道:「我們找兩位前來,正是為了這幕後之人。
我們雖然知道了她是誰,卻依然無法動她一根頭髮!惟有希望兩位代替我們
出手了!」
任中傑怔了怔,道:「你們無法動她?為什麼?」
孔威苦笑道:「因為她對凌幫主有大恩,幫主曾立下嚴訓,不准我們和她動
武……這女人的名號想來你們也是聽說過的,就是近來江湖上風頭最勁的『金葉
子』!」
祁楠志失聲說道:「什麼?原來是她?接二連三的刺殺行動都是她一手策劃
的?」
羅鏡文沉重的點了點頭,道:「所以我們才不得不請兩位幫忙!金葉子處心
積慮的要除掉凌夫人,想來是不肯罷手的了。兩位若是能將她制住,鄙幫上下永
感大德!」
任中傑默然半晌,忽然道:「這個忙我是不會幫的!」
羅鏡文料不到他竟會斷然拒絕,驚愕的道:「這……這卻是為何?」
任中傑冷冷道:「因為我知道金葉子根本不是那個幕後主使人!起碼現在不
能肯定!你們想對付她,只怕還是為了赤焰遺寶吧!」
孔威和羅鏡文的臉色一齊變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互相對視了一眼,苦
笑道:「原來任公子已經知道了!」
祁楠志冷笑道:「貴幫想叫我們幫忙做事,卻又不願彼此坦誠相見,這算是
哪一門子的道理嘛!嘿嘿,男子漢大丈夫,做起事來如此藏頭露尾,當真令天下
英雄齒冷!」
孔威猶豫了片刻,才歎息道:「在兩位高人面前,隱瞞終究不是好辦法……
三弟,你就把來龍去脈好好的說一說吧!」
羅鏡文微微頷首,有條不紊的說了起來:「四個多月前,凌幫主遠赴西北時
曾在崑崙山下救了一個絕色女子,此人竟是赤焰教魔君的夫人--『玉面羅剎』
白璧霜。她在心存感激之下,贈給了幫主一張藏寶圖。根據圖中的指示,昔年赤
焰教聲威最盛之時,曾經擴張到中原腹地,後來雖被趕回西北苦寒之地,但卻在
金陵城裡埋藏了一筆數字極為巨大的財富。」
祁楠志動容道:「那就是『赤焰遺寶』了,是不是?這張藏寶圖人人欲得之
而後快,凌幫主想要保得住它,只怕不大容易罷!」
羅鏡文道:「不錯。幫主也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典故,於是出言
婉拒。」但玉面羅剎卻道:「凌幫主既不肯收下這份禮物,那我就送給你的某位紅
顏知己好了。你若能長命百歲,照顧她一輩子,這筆財富她自然用不著。但是哪
一天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立刻派人將藏寶圖秘密送到她的手中,讓她能無憂
無慮的渡過下半生。」任中傑微笑道:「素聞凌幫主是個多情種子,想來這番
話最終打動了他吧?」
羅鏡文長歎道:「幫主的確被她說的動了心。但玉面羅剎還有個苛刻條件,
她說這筆寶藏只能送個一個女人。只因她覺得男人雖然可以逢場作戲,但真正愛
的女人卻只能有一個!」
祁楠志失笑道:「這是在逼迫你們的幫主作出抉擇哩!手心是肉,手背也是
肉,他必定十分為難罷!」
羅鏡文微微頷首,繼續道:「當時幫主沉吟良久,提筆寫了張字條交給玉面
羅剎,道:『我實在無法做出決定,但總是在這兩個女子當中。這樣好了,如果
我不幸遇難,你只管派人將圖送來,隨便交給哪一個都行。』」
任中傑忽然道:「這兩個女子,其中一個是凌夫人無疑了。可是另外一個的
身份,你們全都猜不出來,是不是?」
羅鏡文苦笑道:「確實如此!幫主始終不肯告訴我們這個女人是誰!直到現
在,我們依然是茫無頭緒,不知所以!」
祁楠志伸掌在腿上一拍,大聲道:「這樣看來,凌夫人遇刺的動機就很明顯
了!兇手八成就是這個不知名的女子,她知道只要凌幫主、凌夫人一去世,寶藏
就將為她一人所獨吞。」
他頓了頓,又道:「這女人也許已經暗算了凌幫主,但她準備等凌夫人也遭
到毒手後,才把幫主的死訊公開,這樣藏寶圖才會萬無一失的落到她的手中。」
一直跪在地上的左雷東忽然抬起頭來,膽怯的說道:「祁大俠這話恐怕是錯
了,我知道幫主另外指定的那個人是誰,她絕不會胡亂殺人的……」
孔威大喝一聲,衝上去揪住他的衣襟,怒吼道:「你怎會知道這人是誰的?
快說,快說!我警告你,莫要在我面前信口雌黃,否則就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左雷東狼狽的道:「那位金葉子姑娘對我說,幫主很可能曾經寫下些至關重
要的文字,放在總壇的『珍品閣』裡,她拿了一把鑰匙給我,叫我進去尋找,我
仔細翻查後,終於找到了幫主擬就的一份遺書……」
各人面面相覷,面上都露出似信不信的神色。這個消息委實令人震驚,以至
於他們都沒有發現,大廳的門口處悄悄的伸出了一個黝黑的圓筒!
羅鏡文厲聲道:「金葉子怎會有鑰匙的?還有,你又怎麼知道那份遺書不是
偽造的?」
左雷東急急道:「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那的確是幫主的筆跡。上面寫著
『吾死以後,藏寶之圖將被送至神風幫總壇。吾生平雖擁美無數,可稱紅顏知己
者不過兩人。一個即是吾之正妻凌門季氏,另一個是……」
驀地裡,廳門處響起了一下極輕的機簧碰撞聲,眾人猛一轉頭,就瞥見了一
道亮光!
一道無比燦爛、無比耀眼的亮光!比閃電還快的亮光!
亮光突然消失了,消失在左雷東的身上,然後左雷東就變成了千瘡百孔的血
人!
──驚魂奪魄針!這就是可怕的驚魂奪魄針!
每個人的心裡都在嘶喊,每個人的眼睛都牢牢的盯著門口,那裡有一雙白皙
的纖纖素手,手上平舉著世上最可怕的暗器,令人聞名喪膽的暗器!就這樣對準
了他們所有人!
孔威突然發出了驚雷巨吼,一掌打塌了半張長桌,他伸手抄起兩條桌腿,把
圓圓的桌面護在胸前,人已縱身朝門口掠去。
亮光又閃現了,比剛才更燦爛、更耀眼,只聽「咚」的一聲巨響,孔威連人
帶桌被撞的向後飛出了一丈,重重的砸在了牆上!
──好猛的力道!這樣迅急的暗器若是直接打在身上,還能保的住命麼?
眾人相顧失色,誰知那雙手卻忽然縮了回去,眨眼就不見了。羅鏡文喝道:
「驚魂奪魄針只能發射兩次的,我們快追!」雙臂一振,如離弦之箭般的射了出
去!
孔威推開桌面,和祁楠志也一起飛身向外急掠。任中傑卻走到左雷東的屍身
邊,長長歎了一口氣,喃喃道:「你要是沒有偷看遺書,就不會被殺人滅口了,
自古以來都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只不過……你要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呢?」
左雷東的全身都被射的血肉模糊,只有一雙眼睛還是完好無缺的,正瞪的大
大的瞧著任中傑,彷彿在訴說著心中的遺恨──他已經永遠沒有辦法說出那個人
的名字了!
麗影蠍心第十四回:神秘的金葉子
大約過了一頓飯工夫,幾個追敵的人拖動著疲憊的步子回到了大廳裡,從他
們的沮喪的面色就可以看出,這次追蹤根本就連對手的影子都沒有摸到。
「那女人難道是幽靈不成?」祁楠志一走進來就大聲嚷嚷道:「她怎麼可能
溜得這樣快?一眨眼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見了,難道她是狐狸精變得?」
孔威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眉目之間隱隱的流動著一層殺氣!羅鏡文卻只是拍
打著長衫上的塵土,淡淡道:「那女人的輕功高明的出乎意料,能把我們甩脫倒
也不足為奇。」
祁楠志叫道:「要不是她手裡拿著「驚魂奪魄針」,使我們大家終究心存忌
憚、不敢過分逼近的話,想抓住她也並非難事!」
羅鏡文也不與他爭執,只顧凝望著左雷東的遺體,神情黯然的道:「舊人屍
骨猶未冷,新人又已命歸陰。想不到短短數日之內,我神風幫就連著發生了七、
八起謀殺,殉難了十一個兄弟姐妹!再不找到兇手碎屍萬段,怎能鼓舞幫中諸人
的士氣?又怎能向天下英雄交代?」
任中傑微微的點了點頭,忽然道:「適才左當家的話尚未說完就慘遭毒手,
以諸位之見,他要說的到底是什麼?」
「毫無疑問,他要說的是兇手的名字!」羅鏡文的聲音裡似乎帶著些許的恐
懼,寒聲道:「也就是「月下麗影」的名字!所以他才會被殺了滅口!」
孔威目光閃動,沉吟道:「這個兇手究竟會是誰呢?」
「我不知道!」任中傑回答的很乾脆:「我只知道兩件事!第一,「月下麗
影」是凌幫主的紅顏知己,看起來真的是個女人……」
「廢話!」孔威打斷了他,怒聲道:「難道她還會是個男人?你當我們幫主
是喜好男色的龍陽君嗎?」
「第二……」任中傑也不理睬,繼續道:「她能從你們手中逃脫,武功必然
相當了得。請問羅三當家,現下總壇裡有哪些女人是會武功的?」
羅鏡文咳杖了一下,才扳指數道:「十三姨太方婉萍,韓冰姑娘,衛夫人黎
燕,這三人的武功都不弱。傅恆的那個女徒弟小琳兒肯定也會,只是不知深淺,
再有就是偎紅、依翠兩個婢女了……」
「你還漏說了一個人!」祁楠志忽然插口道:「還有凌大小姐,她似乎也很
有兩下子呵!」
孔威不耐煩的道:「荒謬!幫主就算想將藏寶圖遺留給大小姐,也不會在遺
書上稱她為「紅顏知己」的!她不在懷疑之列!」
祁楠志面色凝重,好像想說什麼話,但他看了任中傑一眼,最終只是欲言又
止的歎息了一聲。
羅鏡文「唰」的收起摺扇,奮然道:「不管怎樣,月下麗影必定就在這幾個
女子當中。只要我們認真仔細的去調查,總能夠揪住她的狐狸尾巴!」
任中傑聳了聳肩,微笑道:「但願羅當家能馬到成功,解決這個棘手之極的
難題!」說完,他拍了拍祁楠志的肩膀,悠然道:「麻煩的事就讓別人去頭痛好
了,咱們倆可該找個地方好好的喝杯酒!」
祁楠志拊掌道:「妙極!雖然喝醉了也一樣會頭痛,可是這種頭痛卻比他們
那種頭痛要愉快的多啦!」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離開了大廳,羅鏡文羨慕地盯著他們的背影,忽然間覺得
做一個無牽無掛的江湖浪子有時的確是很幸福的,起碼他們拿得起、放得下,天
大的難題都可以暫時的拋在一邊,隨時都可以縱情的享受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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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祁楠志也錯了,喝醉酒時的那種頭痛一點也不令人愉快,不但不愉快,
簡直比任何一種頭痛都要難受的多!
他宿酒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從床邊的窗戶望出去,滿天的繁星都在眨著眼,
夜色美麗的就像多情少女的秋波,朦朧而又恬靜的籠罩著蒼茫大地。
他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只覺得腦袋痛的就要裂了開來,彷彿有千百隻蠹蟲在
裡面肆虐。他記得自己只不過喝了二十來斤燒酒,想不到頭就痛的恨不得拿把刀
子斬下來!
「小任,給我點水,我口渴的要命……」祁楠志迷迷糊糊的叫喚著,伸手推
了推睡在自己旁邊的人體,誰知觸手卻是一片溫暖滑膩的肌膚……
咦?他猛地跳了起來,這才發現床上躺著的並不是昨晚一起醉倒的任中傑,
而是一個幾乎不著寸縷的妙齡少女!
這少女面朝外側睡著,晶瑩如玉的胴體是那樣白皙潤澤、那樣青春美麗,滑
如凝脂的柔肩雪背,在星空下隱隱的反射出聖潔的光芒,修長結實的美腿微微的
蜷曲著,全身上下只有臀部上還遮著一塊巴掌大的褻褲……
祁楠志的眼光不由自主掃了過去,貪婪地盯著那露出了一小半的聳翹粉臀,
一顆心開始砰砰的跳了起來,他忽然覺得口渴的更厲害了,喉嚨裡像是燒著了一
把火。
──這女孩子是誰?怎麼會躺在我身邊的?難道是小任那傢伙安排好的?
祁楠志笑了,喃喃道:「好朋友就是好朋友,想的還挺周到!我現在真的很
需要一個女人了……」
他看了看自己胯下的高高凸起,一股強烈的慾望騰的從心底裡冒了出來,雙
臂在床板上一撐,整個人使了招「癩驢打滾」,迅速的壓到了那少女的嬌軀上!
「嗯……不要嘛……」那少女嬌媚地呻吟了一聲,剛剛轉過俏臉,柔軟的雙
唇立刻就被祁楠志粗魯地佔有了,她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後,隨即就乖乖的不動
了,任憑他那滿是酒氣的大嘴在自己嬌嫩的面頰上逡巡,任憑他那無惡不作的舌
頭吸吮住了自己丁香般的舌尖……
與此同時,他的一隻手已摸上了她的胸膛,那鴿子般的乳房小巧而挺拔,未
經人道的乳頭正在指尖的刺激下勃起,而他的另一隻手則已扯掉了那最後的遮羞
布……
突然間,祁楠志倏地推開了她,殘餘的酒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瞪著
這少女的臉,失聲驚呼道:「凌大小姐!是你!」
凌韶芸半支起嬌軀,瞟著他吃吃的笑了,咬著嘴唇問道:「怎麼?你沒想到
麼?」
祁楠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苦笑道:「實在沒想到!你……你簡直嚇了我一
大跳!」
凌韶芸掠了掠散亂的鬢髮,嬌笑道:「好啊,我總算給了你一個驚喜!你開
心不開心?」
祁楠志一疊連聲的道:「開心……開心……我開心的要命……」一邊說,一
邊抓起了褲子,勇猛的往自己頭上套。
凌韶芸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瞪眼道:「喂,你想幹什麼?」
祁楠志苦著臉道:「什麼也不想幹,我……我只希望能快點離開……」
凌韶芸雙手叉腰,挺起了已經完全發育成熟的胸部,冷笑道:「你扒光了我
的衣裳,吻過我,摟過我,還摸了我最……最珍貴的地方,你想就這樣一走了之
麼?」
祁楠志幾乎要叫了起來,道:「是你先跑到我床上來的!衣裳也是你自己脫
的,我只不過……只不過脫了你這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布片……」
凌韶芸面寒如水,恨聲道:「我不管!你已經動了我了,你怎麼賴都賴不掉
的!」
祁楠志苦笑道:「那你想怎麼樣呢?」
凌韶芸一句話都不說了,她用最狂熱的行動來說話──那雙粉白圓潤的玉臂
忽然就勾住了祁楠志的脖子,滾燙的雙唇親暱的吻上了他結實的胸肌,富有彈性
的雙乳夾住了他的……
就在這個時候,祁楠志突然笑了,笑的連氣都喘不過來!這實在是一件很荒
謬的事,世界上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在這種場合下,用這種方式來笑的!
「我總算明白你的目的了……」他大笑著道:「可惜你卻不明白任中傑的為
人!」
凌韶芸渾身一震,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祁楠志凝視著她,平靜的道:「你這樣對我,難道不是因為你想報復任中傑
麼?他找了別的女人,所以你也去找別的男人,而且找的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你
覺得這樣才能讓他痛苦,是不是?」
凌韶芸整個人都像是挨了一鞭子,美麗的臉龐立刻扭曲了,明亮清澈的大眼
睛裡滿是痛苦之色,潔白的貝齒用力的咬住了下唇,咬的幾乎迸出了血!
祁楠志同情地歎了口氣,用種洞悉人生的眼光看著她,緩緩道:「我想告訴
你兩句話。第一,如果你愛一個男人,你就不得不連他的缺點一起去愛。第二,
你若想傷害像任中傑這樣的男人,你最終都會發現,傷得更深的是你自己……」
「夠了,你給我住口!」凌韶芸猛地揚起纖掌,一個巴掌摔在了祁楠志的臉
上,眼淚如泉水般的湧了出來,嘶聲道:「我恨死他了,也恨死你,你們倆都不
是好東西……」
她跳下床,手忙腳亂的披上了外衣,痛哭著衝出了房門,衝進了深沉的夜色
中。
祁楠志懊喪的搖了搖頭,心裡忽然覺得十分難受,他一直喜歡看到男女兩情
相悅的幸福笑容,不願意見到多情少女芳心寸碎時的悲哀……
他已經忍不住開始埋怨任中傑了:「這傢伙,為什麼總是要讓女孩子這麼傷
心?而且總是要讓我來收拾殘局呢?」
忽聽的有人嬌笑道:「因為收拾殘局這樣高難度的事,我們的祁大俠最拿手
啦!」隨著語聲,兩個窈窕的人影從窗外掠了進來,帶著一股濃洌的香風,輕飄
飄的落在了他的床上。
祁楠志板起臉道:「偎紅,依翠!你們兩好大的膽子,竟敢諷刺我麼?」
偎紅風情萬種的飛了個媚眼,甜笑道:「啊呦,我們姊妹的膽子一向是很小
的,不像您祁大爺,膽子比個天還要大,竟然連神風幫的小公主也敢得罪!」
依翠抿嘴笑道:「我看他實在是喝的太多了,不僅膽子變大了,就連……就
連那裡……嘻嘻……都比平時大了好幾倍呢!」說完,兩人一齊吃吃嬌笑,嬌軀
猶如花枝亂顫般抖個不停,激起了一陣陣的乳波臀浪、無邊勝景!
祁楠志瞅瞅這個、望望那個,喉結急促的上下滾動著,他突然張開雙臂撲了
上去,一把將偎紅依翠同時摟在了懷裡,重重的壓倒在了床板上。
「呀……不要……討厭……」兩個女子齊聲嬌嗔,水蛇似的纖腰不停地在扭
動掙扎著,兩雙同樣晶瑩的玉臂粉腿卻繞了過來,欲拒還迎的交纏著他厚實的胸
背,三個人頓時在被單上滾成了一團。
祁楠志喘著粗氣,雙手焦急而熟練地伸進了她們的領口,兩三下就攀上了高
聳的乳峰。他一邊用手掌體會著那豐綿柔軟的彈性,一邊裝出凶狠的樣子,冷笑
道:「是你們自己挑逗我的,等會兒被我弄到喊爹叫娘時可別求饒!」
偎紅俏臉飛紅,咬著嘴唇道:「鬼才向你求饒哩!姑奶奶今天寧死也不會屈
服!」她嘴裡雖說的強硬,心頭卻已趐軟激盪到了極點,不禁暗恨自己的身子不
爭氣,平時男人也見識的不少了,但是不知怎麼搞的,眼前這個冤家手指一碰就
能讓她動了春情。
再看看一邊的依翠,粉頰上正滲出細密的香汗,雙眼中射出嬌羞不依的絲絲
柔波,兩條渾圓白膩的美腿早已自動的翹起,十根竹筍般尖嫩的玉趾輕輕一伸,
就蹭在了祁楠志的陰囊上技巧十足的搓揉按壓,舒服的他差一點就爆發了出來。
「嗤──吱啦──」的衣衫撕裂聲響起,床下多了幾條破爛不堪的布片,床
上卻多了兩個一絲不掛的美人!
祁楠志慾火沸騰,猛地將偎紅雪白飽滿的臀部抬高,挺著勃起的陽物用力往
前一捅!偎紅身子一顫,發出了糅合著興奮和痛苦的尖叫,只覺得那粗大的肉棒
兇猛地分開了自己股間的肉縫,順遂的頂進了淫水氾濫的嬌嫩陰道裡!
「哎……你這狠心鬼……啊啊啊……一點也不懂……不懂憐香惜玉……」
偎紅的嬌軀在他的劇烈衝撞下悸動起伏著,雙唇半開半閉的吁吁嬌喘,動聽
的呻吟聲中夾雜著喃喃的咒罵,使她的模樣看起來越發的誘惑妖嬈,令人從心底
升起征服的慾望!
祁楠志自然不會放過這千嬌百媚的尤物,他酣暢淋漓的在那青春的胴體上發
洩著熱情,這可苦了等在一旁的依翠啦,她羨慕的望著這熱火朝天的一幕,一雙
纖手情不自禁的在自己的嬌軀上撫摸遊走,一會兒揉弄著又紅又硬的乳尖,一會
兒又刺激著春潮潺潺的花唇,希望能稍微的緩解一下越熾越旺的情慾。
驀地裡,依翠覺得腰部上有只大手一托,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飛上半空,她驚
呼一聲,雙腿下意識的一夾,牢牢的盤在了祁楠志的頭頸上,這才勉強穩住了身
形。只聽祁楠志嘻嘻壞笑道:「小美人兒,你既然如此性急,我就一起替你解決
了罷!」
依翠媚眼如絲的白了他一眼,呻吟道:「怎麼……怎麼解決?你可只有……
只有一根吃飯傢伙呀!」說了這句羞人的話,心中忍不住一蕩,一股暖流不可抑
制地從腿間湧了出來。
祁楠志呵呵大笑,伸掌扶穩了她的身子,低下頭湊近了那片黑森森的慼慼芳
草,長舌一探,已靈活的掃在了鮮紅粉嫩的花瓣上,隨即開始輕柔地舔弄吮吸。
依翠哪裡受的了這樣強烈的挑逗?歡快的嬌吟聲立刻響徹了整間廂房,俏臉
紅紅的滿是甜美銷魂的媚態,白皙的美腿緊緊的纏住了男人的身子,柳腰瘋狂的
前後搖擺,竟似比偎紅還要心醉神迷、快感連連!
秋風溫柔的吹過,滿天的星光靜靜的鋪灑了下來,在如此美好的夜色中,三
個赤裸裸的男女在恣意的交合著,盡情的享受著彼此年輕而充滿活力的肉體,放
縱著自己的感情和愛慾……
************
就在祁楠志心無掛礙的大快朵姬時,任中傑卻沒有那麼舒服和運氣了,此刻
他正站在迎賓酒樓的「天字第一號」房裡,凝視著一丈開外的那頂巨大花轎。
他明明知道裡面有一個美女,但就是想不出辦法來一親芳澤!
「任公子過譽啦!我可不是什麼絕色佳麗呀……」一個慵懶柔和的女子聲音
從轎子裡傳了出來,輕聲笑道:「恰恰相反,本小姐長的難看的要命,所以才一
天到晚躲在裡面不敢見人哩!」
任中傑盯著紋風不動的轎門,長歎道:「只怕是金葉子小姐生的太過美貌,
深恐震呆了全天下的多情男子,這才遮擋住了絕世的姿色,不肯讓我等凡俗之人
一飽眼福吧!」
金葉子咯咯嬌笑,嘲弄的道:「江湖中人都說任公子有張能騙死女孩子的甜
嘴,以前我還不相信呢!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任中傑面不改色,微笑道:「江湖上的傳言,有很多都是不可信的,在下若
真有這樣一張厲害的嘴,早就騙的你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啦,也不至於到現在還無
緣一睹芳容了!」
金葉子沉默了片刻,柔聲道:「你真的很想看看我麼?」
任中傑立刻道:「想的要命!」
金葉子「撲哧」一笑,嫵媚的道:「但是你看到我之後,就只有兩條路好走
了!」
任中傑問道:「哪兩條路?」
金葉子的語聲突然變得非常冷淡,一字字道:「要不,你娶了我;要不,你
就殺了我!」
任中傑怔住了,好半天才囁嚅道:「我能不能有第三條路選擇?」
金葉子想也不想就斷然道:「沒有!任何人見到我的容貌之後,都只有這兩
條路選擇!」
任中傑搔了搔腦袋,苦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的好奇心倒越來越強了,
真想不顧一切的衝進轎子裡去,瞧瞧你到底是怎樣一副天香國色!」
金葉子幽幽的道:「那你為什麼不來呢?你難道就那麼害怕娶我?」
任中傑歎了口氣,愁眉苦臉的說道:「我的確在害怕,但卻不是因為怕娶你
……說老實話,我怕的是娶了你之後養不起你!」
金葉子在轎子裡重重的頓了頓足,嬌嗔道:「你……你怎麼知道養不起我?
你對自己的賺錢能力就那麼沒信心麼?」
任中傑淡淡道:「我的確沒有信心。因為要養活一個把純金當作暗器來用的
女孩子,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想只有某一個勢力雄厚的幫會才做的到!」
金葉子突然不說話了,只聽的見細細的喘息聲,從轎子裡隱約的傳了出來。
任中傑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可是再富有的幫會,也不會嫌錢多的,所以
一打聽到「赤焰遺寶」的消息,就忙不疊的派人過來分一杯羹了。妙的是派來的
這個人恰好是凌幫主的恩人,讓神風幫抓又不是、揍又不是,只好呆在一旁乾瞪
眼了!」
金葉子終於重新出了聲,冷笑道:「不錯,我是想得到『赤焰遺寶』,左雷
東也確是被我收買的,但我並沒有叫他去行刺凌夫人!你要是不肯相信,我也沒
法子!」
任中傑微微一笑,道:「金小姐恐怕是誤會了,在下今天來此,既不是為了
指控您,也不是為了興問罪之師!只是有一個小小的疑團想要請教!」
金葉子的語氣和緩了幾分,輕聲道:「請教什麼?你儘管說好了!」
任中傑面容一肅,沈聲道:「左雷東臨死之前對我們言道,你為了追查藏寶
圖的下落,曾經叫他偷偷進入「珍品閣」查閱凌幫主的遺書!」
金葉子緩緩道:「不錯!」
任中傑目中突然射出了異彩,凝視著轎門道:「請問那『珍品閣』的鑰匙,
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金葉子詫異的道:「這件事說來也有幾分奇怪,我原本不曉得『赤焰遺寶』
的地圖在神風幫手上,可是半個多月前,有人送了一封信給我,叫我急速趕到金
陵城謀奪藏寶圖,隨信還附上了這柄鑰匙,說是能給我帶來有價值的資訊。我見
到左雷東後,才知道這是用來開啟「珍品閣」的,於是就交到他手裡了。」
任中傑沉吟了良久,忽又道:「左雷東看過遺書後,是否有跟你說過裡面的
內容?」
金葉子道:「有啊!左雷東告訴我,凌幫主在遺書裡寫明了他和玉面羅剎之
間的約定,假若他慘遭毒手,藏寶圖就會被送到凌夫人的手上。萬一凌夫人也有
個三長兩短,則由另外一個人接收地圖……」
任中傑的心跳陡然間加快了,緊張的問:「這個人是誰?」
金葉子吁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呀!當時左雷東並沒有說出這個人的
名字,他只是很神秘的笑著說,想不到凌幫主竟會把這個人視為紅顏知己,說出
去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這人的名字不說也罷!」
任中傑失望的揪了揪頭髮,歎道:「如此一來,我的線索可就斷了!此人屢
次三番圖謀行刺凌夫人,手段之毒辣委實令人心寒!難道非得等她失手被擒後,
我才能知道她的廬山真面目麼?」
金葉子忽然一笑道:「那倒也未必!左雷東這傢伙粗中有細,前幾天『珍品
閣』起火時,他就已想到縱火者的目的是為了毀去幫主的遺書。於是他就把遺書
的內容詳細的抄錄了一份,和原件分開兩個地方收藏,以防自己遭到不測……」
任中傑倏地跳了起來,驚喜的說道:「那份抄下的筆錄在哪裡?原件又在哪
裡?你可知道麼?」
金葉子沉吟道:「抄本好像是收藏在總壇的『綠玉華堂』裡,原件我就不大
清楚啦,不過聽左雷東的語氣,假如他被人滅口的話,就會有人將遺書原件送交
給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俠,以便替他擒凶雪恨!」
任中傑點了點頭,抱拳道:「多謝小姐提供了如此寶貴的情況!在下這就告
辭了!」言畢身形一閃,人已迅速的向外疾掠而出,轉眼間就從視線中消失了。
他離開了很久以後,轎簾才微微的掀開了一條縫,一雙銳利而又不失嫵媚的
眼睛探了出來,神色複雜的凝注著他剛才站立的空間。
「你確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她的喃喃自語聲在寂靜的屋子裡迴盪
著,聽起來是那麼嬌慵、那麼平淡,似多情又似無情,一字字的道:「但是你若
一定要作我的敵人,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的!」
************
夜色淒迷,枯葉紛飛。現在雖還未到深秋,微風中卻已帶上了絲絲的寒意。
凌韶芸的心卻比秋意更加的寒冷,冷的像冰!
她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狂奔,迎面拂來的秋風吹亂了她的一頭秀髮,卻吹不
干她玉頰上的淚痕。她記不清今晚究竟哭過幾次了,只知道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
流過這麼多眼淚。
「你最終都會發現,傷的更深的是你自己……」祁楠志的那些話,就像一把
刀準確地刺中了她內心深處的隱痛。而他那種略帶譏誚和輕蔑的神情,更是深深
的刺傷了她脆弱的自尊。
──祁楠志,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為了你今晚對我的無禮拒絕和羞辱!
──至於任中傑……任中傑……他最好去死!
凌韶芸用力的搖著腦袋,彷彿想把這兩個可惡男人的身影從記憶裡清除,可
惜卻怎麼也做不到。她生氣的咬著嘴唇,眼光落在自己因惱怒而起伏的趐胸上,
那對秀氣挺拔的乳房不算很大,但卻充滿了青春活潑的氣息,而且已經完全發育
成熟了。
──男人都是色狼,只想著去恣意玩弄、欺負女孩子的這裡……
她恨恨的想著念頭,逐漸的放緩了腳步,伸手輕輕的扯了扯胸襟,薄薄的稠
衫立刻被雙峰繃緊了,隱約的凸現出了兩點小巧玲瓏的乳頭。
她這才省起自己在忙亂中只穿走了外衣長裙,把肚兜褻褲全都忘在祁楠志的
床邊了,一張俏臉不由臊的飛紅,懊喪惶急的差點兒跳了起來。
──竟然把內衣褲遺留在男人的房間裡,真是羞也羞死人了!他……他會怎
樣處理呢?是毫不留情的扔出去,還是……還是……把它們收藏起來作紀念?
他……他起碼也會好好的聞一聞罷……
想到這裡,凌韶芸只覺得呼吸急促了許多,心頭返起了一種難以描述的奇妙
滋味,雙腿一陣酸軟無力,連路都走不動了,只好把溫熱的嬌軀斜斜的靠在了牆
上。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慌亂的抬起頭默問蒼天,天上卻
沒有寫著答案,只有燦爛的蘩星在夜空裡頑皮的眨眼。
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想用清涼的氣息平復血液中奔湧的燥熱,可是一念及
自己最貼身的內衣也許正拿在男人的手裡,也許正在被他的鼻子、口舌、陽物肆
意的舔弄磨蹭,她就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
「好聞嗎?你……你快告訴我,香不香……」凌韶芸緩緩地合上美目,薄薄
的紅唇無意識的嘟噥著,一隻手撩起了長裙,直接的撫上了平坦光滑的小腹……
當她的手指觸著了早已氾濫多汁的嬌嫩花瓣時,一股混雜著犯罪感的興奮驀
地衝上了頭頂,她忍不住絞緊了修長的玉腿,失聲嬌吟著:「任中傑……祁楠志
……我要……」
突然之間,她猛地從情慾的幻夢中驚醒,冷汗立刻從香肌雪膚裡沁出!
──我……我竟同時念著他們兩個人的名字!難道我心底裡盼望著的是……
凌韶芸不敢再往下想了,纖手顫抖著掩好了凌亂的衣襟,蹌踉的轉過身子准
備離開,誰知她剛剛邁出一步,眼前人影一花,忽地憑空多出了一個相貌猥瑣的
男子。
她嚇了一跳,想也不想就立即拍出一掌,嬌叱道:「大膽狂徒!還不給我滾
開?」
那人隨手架住了她的纖掌,順勢在她皓白的玉腕上一捏,輕薄的笑道:「狂
徒都不會主動滾開的,特別是像我這樣又好色、又無賴的狂徒,保證你一輩子都
沒有見過!」
凌韶芸氣的俏臉煞白,飛腿猛踢那男子的下陰,同時雙掌連環進攻,出招又
快又狠,在一瞬間就已變了五種風格迥異的掌法。凌家的大小姐自幼即得到眾多
明師的指點,涉獵過的武功不下數十種,本來就不是好惹的。
可惜的是,她犯了一個很常見的通病──博而不精!所以當遇到真正的高手
時,那些根本沒有練足火候的招數就完全不起作用了,不論她攻的如何迅急,始
終連對方的一片衣角也碰不到。
「哈哈哈……小姑娘,你的脾氣還蠻大的!不過,我就喜歡馴服你這樣的烈
馬……」那男子笑嘻嘻的在她的拳風腿影中進退趨避,雙眼色迷迷的打量著她曲
線曼妙的嬌軀,突然探出髒兮兮的大手,狠狠的在她的趐胸上抓了一把,得意的
仰天大笑。
凌韶芸又痛又驚,知道自己絕不是這個人的對手,咬牙道:「你……你到底
是誰?你知不知道得罪了我會死的很難看的……」
那男子瞇著眼睛,把手湊到鼻端一嗅,低笑道:「好香!凌大小姐,你全身
上下,每一個地方都是香的,褻褲更是香的不得了,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哈
哈……」
凌韶芸花容失色,羞憤的頓足道:「你不要臉,竟然偷看人……人家……」
那男子齜著牙一笑,道:「你可以自慰,我就不可以說說嗎?好啦,你這就
隨我去罷,以後也不用飽受慾火煎熬啦,跟著我「長樂神鞭」楚天良,還怕找不
著樂子麼?」
凌韶芸大吃一驚,顫聲道:「你就是四大淫賊之一的楚天良?」
那男子傲然點頭,慢條斯理的道:「你既已知道我的名號了,就該明白自己
是絕對逃不出我的掌心的,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聽話吧!」
凌韶芸的心沈了下去,她咬了咬嘴唇,突然飛身向屋頂急縱,速度之快已遠
遠地超過了平時,但當她的雙足離地僅僅三尺時,膝彎的「環跳穴」上卻忽地一
麻,整個人立刻無助的摔了下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她掙扎著揉了揉痛入骨髓的腰背,眼看著楚天良面帶獰笑地步步逼近,心頭
一急,一下子就哭了出來:「任中傑……祁楠志……你們這兩個大混蛋,快來救
我呀……救我呀!」
楚天良陰森森的道:「認命吧,凌大小姐,沒有人救的了你的……」
他正要出指制住她的啞穴,驀地裡聽到身後有人冷笑道:「你怎知沒人救得
了她?」
楚天良聞聲駭然變色,霍地轉身一看,只見滿天星光之下冷冷地卓立著一個
少年,正用一雙寂寞而又殘酷的眼睛,淡淡地、不帶絲毫感情地凝視著他。
「閣下何人?意欲何為?」楚成良從牙縫裡擠出了八個字,猥瑣的臉上已布
滿了殺機。對於一個淫賊來說,最讓人憤怒的就是好戲剛開始時就被人打斷了。
「我叫阿平!你最好現在就滾!」少年的聲音十分平靜,聽上去沒有一點兒
火氣,彷彿在和人客氣的寒暄:「……否則我馬上就殺了你!」
楚天良縱聲狂笑道:「好小子,口氣倒不小!你以為自己是武林盟主麼?嘿
嘿,就算是威名遠震的『三大神捕』,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托大放肆……」
他笑的雖然大聲,可是心裡也不知怎麼搞的,竟隱隱的感到了恐懼。這個少
年看似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裡,但他的身上卻散發出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就像
一柄出鞘的利刃,隨時都可以置人於死地。
「你現在滾還來得及……」少年忽又開了腔,緩緩道:「若等我亮出了刀,
你想後悔就太晚了!」
這個「了」字話音剛落,楚天良突然感到一層無形的厚重壓力,就像泰山壓
頂般籠罩到了他的身上,逼的他連氣都喘不過來。他大驚之下奮起生平之力向後
疾躍,總算見機的快,終於脫出了對手無形殺氣的包圍。他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
膛,哪裡還敢再作停留,立時腳底抹油的溜之大吉了。
阿平也不追趕,俯身解開了凌韶芸的穴道,淡淡道:「凌大小姐,你這麼大
一個人了還不懂事?夜裡到處亂跑是很危險的,這就老實的跟我回去罷!」
「你這是什麼意思?教訓我麼?」凌韶芸翻身跳了起來,隨即秀眉一蹙,清
叱道:「你莫以為救了我,就可以口沒遮攔的胡言亂語!告訴你,本小姐是不會
領你的情的!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不走!」
阿平皺眉道:「楚淫賊說不定會去而復返,我要是走了,你……」
凌韶芸搶著道:「我的安危用不著你來管!哼,本小姐剛才倒在地上,那不
過是誘敵之計罷了!你以為我當真打不過那下九流的無賴嗎?誰要你來壞我的事
了?自作多情!」
阿平臉色一沉,冷然道:「既然如此,那大小姐就請自己保重了!」略一拱
手,人已輕飄飄的躍上了牆頭,眨眼就不見了。
凌韶芸盯著他的背影,眼圈兒漸漸的紅了。她呆呆的站了好半天,才拖動著
沉重的步伐,緩慢地向總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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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過去了,繁星開始變得黯淡,月亮卻悄悄的從雲層中探出了笑臉。
任中傑站在「綠玉華堂」裡,一邊拍打著滿身的灰塵,一邊搖著腦袋苦笑。
他已經忙了整整一個時辰了,每一個角落他都巡視了至少三次,就算是一粒
老鼠屎都能翻出來了,可是他卻始終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金葉子呀金葉子,你不會是在騙我吧?」他歎息著坐到了靠窗的一張椅子
上,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假如金葉子沒有撒謊,左雷東確實在「綠玉華堂」裡藏著那份手抄筆錄
的話,為什麼現在會不見了呢?難道說有人已經捷足先登了?
──搶在自己前面取走筆錄的會是誰?十之八九就是那個犯下纍纍血案的凶
手!她會不會是個大家根本熟識的人?
──對,一定是這樣!凌幫主在遺書中提到了她的名字,所以她不惜冒上敗
露的危險也要把左雷東殺掉滅口!可是,「驚魂奪魄針」是怎樣落到她手裡的?
她又為什麼會有「珍品閣」的鑰匙?是的,鑰匙……鑰匙……
任中傑苦惱的敲打著自己的頭,他覺得腦子中有某個重要的「想法」正在蠢
蠢欲動,可是他偏偏無法具體的把它捕捉到……
就在這時,他的心中忽地一凜,一種突如其來的危機感倏地從背後逼來,霎
時間就傳遍了他全身的每一條經脈!
他再也來不及轉念,猛地縱身向前疾撲,只聽「哧……」的一聲脆響,饒是
他這一撲快如閃電,背心的衣衫仍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只要他的反應慢了半拍,這時候已成了地府的幽魂了!
任中傑在心裡叫了一聲好險,左手袍袖向下揮出,渾厚的內力激起了一股強
大的氣流,他的身子立時藉勢凌空翻身,輕飄飄的掠到了窗外。
他的雙足剛一落地,就看見了一個絕美的身影正在月光下俏生生的立著。
雖然這女子的臉在黑紗裡,嬌軀也嚴嚴實實的包裹在夜行衣中,可是那種風
華絕代的風姿,卻是什麼布料也無法遮擋住的,就像是天上的嫦娥重新回到了人
間。
任中傑嚥了口唾沫,半晌也說不出話來。直覺告訴他,這就是他千方百計尋
找的兇手、所有血案的幕後主使者。可是不知什麼緣故,這一刻他既不為自己險
遭暗算而憤怒,也不為這女子的毒辣心腸而惋惜,甚至連她面紗下的真面目都不
急於知道了!此時在他心裡盤旋的竟只有一個念頭……
──好一個蛇蠍美人!我一定要佔有她!
麗影蠍心第十五回:凶訊
月色更加的明亮了!在皎潔的月光下,隱藏著的深沉殺機似乎也蒙上了一層
淡淡的溫馨。男人和女人都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目不轉睛的凝注著對方。
良久,任中傑終於長長的歎了口氣,平靜地說道:「月下麗影,你總算出現
了!」
女人窈窕的身影輕微的一震,低低的應道:「嗯!」
任中傑打量著她玲瓏有致的動人曲線,歎息道:「我一直盼望著能早日見到
你,只因我很想看看,你的姿容是不是真的艷若桃李!當然我也很想見識一下,
你的心腸是不是真的毒若蛇蠍!」
「是嗎?」月下麗影眨了眨明如秋水的美目,幽然道:「現在你已經看到我
了,卻不知你感覺如何呢?」
任中傑雙眉一軒,目中射出刀鋒般凌厲的光芒,冷然道:「你的心簡直比蛇
蠍還要毒、比虎狼還要狠!在這一點上,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月下麗影咯咯嬌笑,輕盈的在原地轉了個圈子,風情萬種的道:「那我的姿
色呢?是否也沒有讓你失望?」
任中傑淡淡道:「姑娘好像忘記自己臉上著的面罩了!假若你肯揭下那勞什
子,讓任某一睹你的廬山真面目,在下自然會說出心中的真實想法的。」
月下麗影輕輕的喘息了一下,明媚的秋波中似乎閃動著一點柔情,柔聲道:
「任公子的外號叫作「逐花浪子」,生平所見過的絕色美女定然是多不勝數了。
此刻我真想不顧一切的展現出自己的容色,讓你看看究竟是我漂亮呢?還是
你從前見過的那些庸脂俗粉漂亮!「
她說到這裡忽然搖了搖頭,惋惜的道:「但我卻不能這樣做!因為你若是看
見了我的相貌,我就不得不殺了你滅口啦!像你這樣一個可愛的男人,我還真不
捨得下手呢!」
任中傑微微一笑,悠然道:「原來姑娘不肯揭下面罩還是出於一片好心,在
下實是感激不盡!」他頓了頓,眼光緩緩移到了女人緊身衣下繃緊的飽滿趐胸,
慢吞吞的道:「其實品評一個女子美麗與否,倒不一定要親眼見著她的臉蛋,有
時看到身體的其他部位也行的!」
月下麗影自然聽的出這句話裡的輕薄之意,她的俏臉儘管遮擋在面罩下,可
還是無可救藥的燒紅了,咬著嘴唇道:「我……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任中傑不動聲色,道:「哦?」
月下麗影瞟著他,恨恨的說道:「你在想像著我衣衫下赤裸裸的身子,是不
是?你在盤算著怎樣才能撕碎我的衣裙,用力地把我按到床上去!」
任中傑苦笑道:「不錯!但你卻實在不必說的如此直接的,我這個人意志本
來就很薄弱,再被你這樣一說,也許真的會忍不住強姦了你的!」
月下麗影「撲哧」一笑,聲音忽然變得無比的誘惑,嬌滴滴的道:「你要是
肯答應人家一個條件,今夜我一定如你所願,逆來順受的任你肆意輕薄……」
任中傑立刻道:「什麼條件?」
月下麗影一字字道:「馬上離開這裡,和你的朋友祁楠志一起離開!永遠也
不要回來!」
任中傑歎息道:「你知道我是絕不可能答應這個條件的!你已經殺了那麼多
人,我不會讓你的那雙纖纖玉手,再沾洩上凌夫人的血跡!」
月下麗影眼中的縷縷情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怒火,嬌叱道:「我非
殺了那賤人不可!你不知道她從前是怎樣辱我太甚的,我……我一定要叫她死的
慘不堪言!」
任中傑凝視著她的雙眼,緩緩道:「你和凌夫人能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
人於死地才甘心?我看她無非是阻了你的發財美夢,才招來你的無情猝殺吧?」
月下麗影冷笑道:「你以為我是為了『赤焰遺寶』麼?哼,想要那寶藏的另
有其人!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把她送進地獄,讓她和那個死鬼丈夫在陰曹
地府裡團聚吧,哈哈哈……」
任中傑猛然一驚,厲聲道:「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月光鋪灑在月下麗影的嬌軀上,照耀著她黑漆漆的衣衫、黑漆漆的秀髮和黑
漆漆的眸子。她那清澈嫵媚的剪水雙眸中忽然泛起了淚光,成熟而豐滿的身體也
開始了輕微的顫抖!
半晌,她忽然叫了出來,嘶聲道:「是的!我已經殺了凌振飛!是我親手殺
了他的,殺了我平生最愛的男人!誰叫他用情那樣不專?他既然要了我,就應該
對我的一生負責!可他心裡始終記掛的卻是那個賤女人,所以我乾脆成全他們,
讓他們到冥界裡做一對鬼夫妻!」
任中傑沉住了氣,問道:「凌振飛真的已經死了?江湖上為什麼沒有傳出訊
息?」
月下麗影吃吃的笑了,媚笑著道:「告訴你也無妨!九月初一那晚,我騎快
馬賓士了一整夜,在金陵城北面百里外的一條小村子邊截住了凌振飛。可笑他自
命英雄,對我這個紅顏知己連一點防備也沒有,哈哈……他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
在了我的手中……哈哈哈……」
她笑得彷彿十分開心,柳腰款擺、香肩聳動,胸前高聳的雙峰誇張的在彈跳
著,看上去更是說不出的誘人,可是她的聲音裡卻隱含著無盡的淒涼、無盡的痛
苦。任中傑靜靜的聽著,心中不禁對這個滿手血腥的女子升起了深切的同情。
「我明白,你是想通過殺戮來報復世人!」他走上兩步,歎息著道:「但你
就算成功的害死了凌夫人,心靈上也永遠不會得到補償的。失去的快樂就如流逝
的青春,本來就不是任何事物、任何行為可以換回來的。」
「胡說!你胡說!我一點也不相信你的鬼話……」月下麗影重重的頓足,嬌
叱道:「呸,你想用花言巧語哄騙我,可沒那麼容易!我就是要殺了她,就是要
殺,偏要殺……」
她不停的重複嚷嚷著,彷彿想堅定自己的信心,可是不知為什麼,說著說著
就悄然無聲了,她懊喪的抬起頭,秋波同任中傑的灼灼目光一觸,立刻略顯慌亂
的逃了開去,與此同時,她的呼吸卻陡然間急促了起來,豐滿的趐胸起伏的越發
劇烈,簡直令人眼花繚亂!
任中傑心神一蕩,隨即強行壓制住了綺念,溫言道:「我絕不會騙你的!一
個人老是戴著面罩生活,就算僥倖行兇得手,也永遠體會不到真正的快樂的。只
要你現在揭開面罩,勇敢地暴露出自己的容顏,就能夠得到身體和心靈的雙重解
脫……」
在他耐心而充滿煽動力的勸說下,月下麗影的防線似乎開始崩潰了,她就如
同被催眠了一般,玉手緩緩的伸向自己的臉頰……
就在這時,三丈外的一棵大樹上忽然驚起了幾隻雀鳥,只聽「呼啦啦」
的衣袂帶風聲響起,一條黑色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凌空飛來,掌中一柄
明晃晃的長刀掩映著月色,勁急無倫的砍向月下麗影的頸子。
任中傑大喝一聲,身形閃電般疾掠而前,右手悍然不懼的插進了刀光,左手
在女人肩上輕輕一推,想把她帶到自己身後。
誰知月下麗影的身子一個蹌踉,竟然嬌弱無力的倒了下來。任中傑顧不上奪
敵兵刃,食中二指在刀面上一按,人已借力向後飄出五尺,順手摟住了正在俯跌
的溫暖嬌軀,但幾乎在同一瞬間,敵人的刀鋒又已兇猛的劈到!
凌厲的刀風激起了任中傑的鬢髮,雪亮的刀影一下子就裹住了他的胸腹!
這一刀的快速狠辣,已不是任何筆墨可以形容!
可惜的是,太過迅疾的招數,往往沉穩不足。這一刀堪堪出手,任中傑就已
瞧出了三處破綻,他有絕對的把握在最後一剎那擊破敵招。
刀光落下,他的手指運勁彈出……
驀地裡,任中傑心中一震,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剛才他的右臂摟住月下麗影
的身子時,出於多年來的習慣,他的手掌自然而然的覆蓋在了她的乳峰上,而且
順勢停留到了現在。
任中傑這一生,摸過許許多多女孩子的趐胸,每一次當他掌握住富有彈性的
雙乳時,都會陶醉在妙不可言的觸感裡,從來也不會再顧及其他!可是這一次,
也許是與生俱來的本能罷,他竟鬼使神差的注意到了月下麗影心跳──堅強有力
的、十分平穩的心跳!
一個激動到呼吸急促、胸部起伏的女人,怎麼可能有如此規律的心跳?
任中傑不及多想,猛地把環抱著的嬌軀擲出,同時凌空翻身,整個人矯捷的
逸出了刀影的包圍。
他還未站定腳步,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嬌叱,一股勁風如泰山壓頂般撞來!
月光下瞧的分明,月下麗影的右掌上套了個巨大的、可怖的黑色手套,看上
去就像個猙獰森惡的猿爪,毫不留情的向他的頭頂拍落!
──枯心掌!這就是殺死蔣舵主和白衣八劍婢的枯心掌!
任中傑吸了一口氣,全身真氣充盈激盪,右掌在飄飛的袍袖中緩緩推出!
雙掌相交,發出「砰」的一下巨響,女人的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
去,在空中極其巧妙的轉了個圈,翩翩然的落到了左首的樹梢上,窈窕動人的嬌
軀隨著枝葉一上一下的搖晃著,在淒迷的夜色中看來,就像出塵的仙子般風姿卓
絕、飄逸瀟灑!
「好!任中傑果然不愧是人中俊傑!」她隨手除下被震裂成兩半的手套,銀
鈴般嬌笑道:「在這樣千鈞一髮的危機時刻,居然還能破去我的「枯心掌」!
看來我從前一直小看了你……」
「我也一直小看了你!」任中傑打斷了她,冷冷道:「最毒婦人心!這句話
的含義我到今天才算是真正領教了。」
月下麗影笑得花枝亂顫,纖細的腰肢充滿挑逗地在扭動著,她故意的挺起了
本就飽滿之極的胸膛,笑吟吟的道:「任公子,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是對我又恨又
愛!」
任中傑的目光卻凝注在那虎視眈眈的刀手身上,這人同樣黑衣面,從體形上
看似乎有些眼熟!他一邊極力的思索著,一邊隨口應道:「哦?」
月下麗影柔聲道:「你既恨我的辣手無情,可是又不由自主的被我吸引!嘻
嘻,你想必在盤算著,只有徹底征服了我這樣一個智計深沉、毒如蛇蠍的美艷尤
物,才對得起你『逐花浪子』的威名……任公子,我說的對嗎?」
任中傑洒然一笑,淡淡道:「不錯!此刻你雖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我
可以向你保證,世上沒有永遠揭不破的秘密!總有一天你會落到我手中的……」
月下麗影怔了一怔,吃吃媚笑道:「真有那麼一天,小女子必定乖乖委身,
領教任公子的「高招」!」說完,她和刀手的身形一齊衝天飛起,兩三個起落後
就消失了!
奇怪的是,任中傑居然沒有追趕,他垂下頭,喃喃道:「老天呀老天,希望
我回去的時候,這一路上千萬別碰見任何人!」
他念叨了兩遍,小心翼翼的才邁出一步,身上的衣衫立刻片片成碎,幻化成
大大小小的蝴蝶在風中飛舞──適才的對掌,他雖佔據了上風,可是「枯心掌」
威猛無濤的勁力,也已把他全身上下、由裡至外的布料統統撕裂了!
他只有不停的苦笑,想起那身材絕佳、撩人遐思的對手,心裡不禁恨的牙癢
癢的,佔有的慾望更加的濃了……
************
天空依然是墨色的,距離日出還有好長一段時間。金陵城裡的居民仍然沉浸
在酣甜的睡夢中,沒有人注意到長街上正疾弛過二十匹高頭駿馬!
密集的馬蹄聲劃破了夜空的寧靜,就如同戰鼓一般,沉重地敲打在每個騎士
的心頭!
領頭的兩匹馬上,坐著的正是神風幫的四當家張繼遠,和「鷹爪神捕」
孫元福。此刻他們的心情也沉重得像是壓上了沉甸甸的大石,臉色陰鬱的讓
人害怕,眼睛裡隱隱流露出閃爍不定的光芒!
身後跟隨的十八飛騎,個個俱是青衣勁裝的剽悍大漢,精神抖擻的驅策著跨
下的駿馬,面上都呈現出堅毅不拔的神色,使人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不管多麼艱
巨的任務交到他們手中,都能得到圓滿徹底的解決!
「孫老爺子,依您的意見……」張繼遠沉吟著,悶聲問道:「任公子說的話
是否可信?城北百里外的某個小村子裡,難道真的就是……」
孫元福雙目一翻,沉聲道:「任公子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這一點老朽是
信的過的!只是,兇手今夜的舉動卻讓人有些費解!照理說,她應該竭盡全力的
保守住凌幫主遇害的訊息才是,怎麼會如此輕浮的洩露出來呢?」
張繼遠低沉著嗓子,道:「也許她是想用之來擾亂任公子的心神!只要她最
後能將他殺了滅口,這個秘密仍將無人知曉!誰想卻功敗垂成,被任公子機警的
逃過了毒手……」
孫元福點頭道:「所以這次發生的事件,可以說是兇手的一個意外疏忽!
但我們若不能抓緊時機予以驗證,恐怕一連串血案的真相依然會是個迷!」
張繼遠微一頷首,在馬屁股上奮力的加了一鞭子。健馬長嘶,帶著眾人風馳
電掣的向城外衝去。
************
二十駿騎風風火火的奔出了城門,神風幫的總壇裡卻仍是平靜如水。星星點
點的燈火像往常一樣,在秋風中忽明忽暗的飄搖。
月亮恬靜的照耀著大地,也照耀著巍峨矗立的聽雨樓,輪廓精緻的樓影被月
光勾勒的分外清晰,看上去彷彿也充滿了說不盡的寂寞和淒涼。
小樓一共有四層,前三層都是黑漆漆的,只有最頂上那一層,還是亮堂如白
晝,無論何時都亮堂如白晝──好像在那裡,黑暗是永遠也不會來臨的。
樓的後面,是一條偏僻的林間小逕。此刻,正有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眸隱藏在
樹叢裡,眨也不眨的盯著樓頂的燈光。
打更的梆子聲已經響過很久了,黎明也馬上就要到了。現在通常是人們的精
神最睏倦,警惕心最容易放鬆的時候,也正是富有經驗的夜行人出手的好時機。
一陣微風吹過,枝頭殘餘的枯葉呼啦啦的作響,就在這一剎那,樹叢裡的那
雙眼睛已經開始移動了!在夜色的掩映下,淡藍色的身影就像一股輕煙,悄沒聲
息的欺到了樓下方圓一丈的範圍內。
昏黃的火光射在他瘦削的臉上,那孤傲刻薄的神情,彷彿是用小刀雕刻上去
的,已成為了他面容的一部份──這個人竟是唐門的少年高手,「千手羅漢」唐
鋼!
長空下,唐鋼的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容,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這笑容
究竟意味著什麼。他吸了一口氣,整個身形突然旱地拔蔥般縱起,輕靈的躍上了
第二層,接著足尖在欄杆上一點,人已向更高一層飛去。
突然,一個溫和卻嚴厲的聲音響了起來:「唐少俠請留步!」隨著語聲,一
股深厚的勁力迎面拂來,罩向唐鋼胸腹間的七處大穴。
「找死!」唐鋼低聲怒斥,手腕一翻,數十點寒星暴雨般從袖口打出,直擊
那人的頭臉要害!
那人微微一驚,眼見暗器來勢疾不可擋,危急中和身撲上,雙掌挾著雄渾內
力,快如閃電般疾拍而落!
「砰」的一聲,唐鋼肩頭已然中掌,身子立時向後摔下。但他的反應也是極
為迅速,細長的五指探出,竟牢牢的勾住了那人的手腕,兩個人一起從三層樓跌
下地來!
「可笑呀可笑!」唐鋼的雙腳甫一著地,隨即飄身退後數尺,冷笑道:「堂
堂的『仁義大俠』衛天鷹,居然也會給神風幫當起看門狗來了!日後若傳到江湖
上,豈非是大大的笑話一件?」
衛天鷹並不動怒,和藹的面上滿是寬容之色,淡淡道:「唐少俠言重了!今
夜張當家奉命外出,我替他當值守衛,以免凌夫人遭到刺客的毒手,那也是應該
的。」
「你要防備刺客,那很好!」唐鋼強忍著肩部的痛楚,咬牙道:「但我卻不
是刺客……我要見凌夫人,是有極重要的事情想和她商量!」
衛天鷹眉頭一皺,低聲說道:「唐少俠,你不是不知道,剛才孔當家下了嚴
令,不管凌幫主逝世的消息是真是假,暫時都不許告訴凌夫人!」
「我不是要對她說這個……」唐鋼嘲諷的苦笑了一下,然後肅容道:「我向
你保證,絕不提起任何與凌幫主有關的話題!只要你讓我進去說幾句簡短之極的
話……」
「恕難從命!」衛天鷹忽然打斷了他,斬釘截鐵的道:「受人之托,忠人之
事!我不會開這個後門的,唐少俠請回!」
他神態堅決的做了個手勢,那樣子再沒有轉圈的餘地了。唐鋼怒氣勃發,雙
拳握了又握,似乎想衝上來拚命,但最終他還是慢慢的鬆弛了下來。
「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和我為難了!」他瞪著衛天鷹,眸子裡閃動著惡毒的光
芒,冷冷道:「就因為任中傑睡了你的老婆,而我又在大庭廣眾之間揭穿了這個
秘密?」
衛天鷹的嘴角忽地痙攣了,平素鎮定的面龐竟起了輕微的顫抖,寬大袍袖下
的拳頭也握的緊緊的,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控制著自己,才沒有把它們送到唐鋼
那可惡的鼻子上去。
唐鋼縱聲長笑,再也不看他一眼,霍地轉過身子,大步沿著來路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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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楠志再一次睜開惺忪的睡眼時,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他拍了拍腦袋,
感覺到頭痛大大的緩解了,不由的喜出望外。
可惜他高興的太早了,因為他馬上察覺到身體的另一個部位開始痛了──昨
晚強行征服了那兩個風騷入骨的小妖精,其結果就是自己的腰部像針扎一樣隱隱
作痛!
「他媽的,老子的酒量退步了,難道連御女之能都泡湯了?」祁楠志喃喃的
咒罵著,伸手撫上了右側的腰。突然,他的全身駭然一震,指尖上竟真的摸到了
一根針!原來不是他「不行」了,而是有人惡作劇的把長針放在了他的床上,針
尖差一點就刺進了肌膚!
「這是哪個王八蛋搞的鬼?」他生氣的叫著,轉過身子一看,第一眼瞧見的
就是任中傑那張不懷好意的笑臉!
「祁大少爺,您終於醒啦!」任中傑瞅著他,慢吞吞的道:「我還以為你從
此長眠了呢!」
「老天爺!」祁楠志鬆了口氣,埋怨道:「你就算想叫人起床,也不用使出
如此暴力的手段吧!要是把我割傷了怎麼辦?」
任中傑悠然說道:「咱兩人今天都險些兒受傷,這樣子才公平嘛!你說是不
是?」
祁楠志一下子坐了起來,瞪大眼睛道:「你說什麼?你險些受傷?是有人暗
算你麼?」
任中傑沒好氣的道:「你現在才想到關心朋友麼?哼,我在外面拚死拚活的
搏殺,你卻摟著美女睡大覺,真是豈有此理!」
祁楠志盯著他,盯了好半晌,突然捧腹大笑,笑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哈哈……你一定在女人那裡吃了啞巴虧!」他狂笑著道:「否則你不會這
樣一副嘴臉的!快說快說,到底是哪個女孩子有這樣大的本事,竟然連你都能戲
弄?」
任中傑卻沒有笑,板著臉道:「戲弄?嘿,我差一點連命都送了!你以為這
是情侶間的打情罵俏麼?」說著,他猶有餘悸的喘了口氣,把經過從頭至尾的說
了一遍。
祁楠志越聽越是臉色凝重,沉吟良久後才問道:「月下麗影的真實身份,你
當真一點也看不出來嗎?」
任中傑搖了搖頭,忽然道:「但是有一點我卻可以肯定:今夜配合月下麗影
襲擊我的刀手,和前幾天晚上用『奇淫合歡香』暗算方婉萍的偷襲者,是完全不
同的兩個人!」
祁楠志一怔,動容道:「哦?你怎能如此肯定?」
任中傑自信的道:「從他們的武功可以看出,一個人走的是剛猛路線,另一
個卻是純陰柔的!這是無論如何也偽裝不了的。」
祁楠志目光閃動,道:「你是說,月下麗影身邊,至少也有兩個高手在替她
賣命?」
任中傑不答,他突然向祁楠志作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勢,站起身躡手躡腳的朝
房門的方向走去。
祁楠志不動聲色,平靜的道:「也許替她賣命的還不止兩個……不知道現在
來的又是誰?」
這「誰」字剛剛出口,任中傑猛地拉開了門,伸手倏地將一個人抓了進來,
冷喝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到……」他的語聲忽地頓住了,因為他的鼻子嗅到
了一股熟悉的淡雅清香!再仔細一看,他抓住的不是別人,竟是和他有過合體之
歡的美貌少婦──「鴛鴦劍」黎燕!
「咦……你怎麼會在這裡?」任中傑目中滿是驚詫之色,急忙縮手放開了她
的皓腕,囁嚅道:「對不起,我不曉得是你站在門外……」
黎燕抬起頭來,一張清秀明艷的俏臉看上去是慘白的,嫵媚的眼睛中飽含著
淚水。她怔怔的望著任中傑,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張開雙臂緊緊的摟住
了他。
「啊……」任中傑措手不及,只感到一個顫抖著的溫暖嬌軀貼在了自己的身
上,少婦特有的成熟氣息立刻衝上腦門,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伸出手掌,憐
惜的輕撫著黎燕的千縷青絲,柔聲道:「別哭,別哭!天大的事情都好商量……
你可是受了什麼委屈嗎?」
黎燕不答,只是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盡情的抽泣著,雙肩聳動的像是秋風裡的
落葉。任中傑也不再說話了,用力的摟緊了她的胴體,同時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
心,任憑她在自己懷裡哭個痛快。
祁楠志尷尬的咳杖了一聲,勉強笑道:「兩位慢慢的敘舊,我到外面散散步
去……」說著就準備開溜。
黎燕的身子一震,恍如從夢境之中驚醒,驀地掙脫了任中傑的摟抱,紅著俏
臉說道:「祁……祁大俠不必出去啦!我不敢打擾你們休息,我這就……這就走
了……」邊說邊無限淒楚地凝視著任中傑,一步步的向後倒退著,淚水似珍珠般
一粒粒流下。
任中傑胸中熱血沸騰,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
「我不讓你走!在你沒有告訴我原因之前,我絕不會讓你走出這間屋子,也絕不
會讓你再受別人的欺負!」
黎燕搖了搖頭,淒然道:「這是我夫妻間的家事,你就算知道了原因,也是
沒用的……」
任中傑的嘴角一陣抽動,目中忽也露出了憤怒和痛苦的神色,咬牙道:「你
丈夫……他又打了你麼?」
黎燕低垂著粉頸,默默地捲起了右手上的衣袖,只見在皓白如玉的嬌嫩臂膀
上,赫然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烏青鞭痕!
任中傑的眼睛瞇起來了,他的面容扭曲著,冷笑道:「嘿嘿,好一個『仁義
大俠』!你下起毒手來可真夠仁義的……」
他一甩衣袖,忽然大踏步的衝了出去。黎燕悚然一驚,惶急的連淚水都來不
及擦,人已疾步跟了上去,口中驚呼道:「任公子,你千萬不可亂來,你……你
聽我說呀……」
等兩個人的身影都離開後,祁楠志矯捷的從床上跳起身,快步奔到了屋門邊
仔細的巡視著。沒多久他就發現了在屋外的某個牆面上,有一小塊區域相對的比
較乾淨些,而且摸上去似乎還有點兒濕滑的水氣!
──只有當一個人長時間的把臉湊在這裡時,才會因呼吸而留下這樣的痕跡
的!
他若有所思的撓了撓額頭,喃喃自語道:「奇怪呀奇怪……這地方的每一個
女孩子好像都很神秘,似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隱瞞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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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微涼,一燈如豆,昏暗的光亮把兩個人的影子映照在地面上,拉得長長
的!
「師父,你為什麼要偷拿『碧玉華堂』裡的東西?」小琳兒的眼珠骨碌碌的
轉動著,怯生生的道:「如果被人知道了,恐怕您老人家的一世英名都盡付流水
了!」
傅恆的眼皮一跳,沉著臉道:「好徒兒,師父這麼做都是為了你!這份筆錄
要是落到其他人手中,也許你的身份就永遠沒有辦法證明了!」
小琳兒喘了幾口氣,稚嫩的臉蛋已因激動而通紅,結結巴巴的道:「師父,
您說的都……都是真的嗎?我……我真的是凌幫主的女兒?」
傅恆莊容道:「那還能有假?你的確是凌振飛的小女兒,是凌韶芸小姐同父
同母的親妹妹,大名叫作凌琳!十六年前,當你還在繈褓中時,就被你的母親送
到為師這裡學藝!」
凌琳的身子開始輕微的發抖,顫聲道:「為什麼?我……我媽媽為什麼把我
趕出家門?她難道不想要我這個女兒麼?」
傅恆的目中似有怒火在閃動,恨聲說道:「世上哪有不疼女兒的母親?好徒
弟,我告訴你罷,你媽媽之所以要送你走,是因為當時她已經朝不保夕,大難臨
頭了!」
凌琳的眼淚流了下來,哽咽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能詳細的說給我聽
麼?」
傅恆頷首道:「當然!你媽媽和爹爹,原本是武林中的一對美滿眷侶。
在他們生下了你姐姐凌韶芸後,有一天神風幫裡來了個絕色的美人,她的名
字就叫季雅琴。這女人年紀雖小,但卻極工心計,平時裝出一副聖女貞德的模樣,
暗地裡卻勾引了你爹爹……」
凌琳嬌軀劇震,咬著嘴唇道:「她……她是否就是現在的凌夫人?」
傅恆臉上肌肉跳動,切齒道:「除了她還能是誰?這妖女迷惑了你爹爹後,
就開始挑撥他和你媽媽的關係,後來更設下圈套,使你爹爹相信……相信你媽媽
和姦夫偷情,生下來的你是個孽種……」
凌琳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強抑著淚水問道:「後來
呢?」
傅恆觀察著她的臉色,緩緩道:「你爹爹誤信了誹言,激怒之下就想處決你
母女二人!幸虧你媽媽見機得快,偷偷托人將你送到了我這裡,她自己隨即不知
所蹤,聽說已死於西域。季雅琴奸計得逞後,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正室凌夫人!」
凌琳霍地立起,一張小臉已變得蒼白,原本天真無邪的眼波也射出了怨毒的
光芒!
傅恆轉過了頭,似有些不敢正視她的眼眸,低聲道:「可是你爹爹事後卻也
後悔了,他逐漸變得放縱而濫情,一連娶了許多個老婆,在江湖上到處尋花問柳
……孩子,不管怎樣,你的確是凌幫主的親生骨肉,我聽說他曾留下一份遺書,
就想到上面說不定會有些文字談及從前的這一段公案,也許那就是為你母女正名
的最好物證!」
他說到這裡,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密封好的卷宗,神情凝重的道:「遺書的原
件雖然已不知所蹤,可是左雷東抄錄的副本卻被我拿到手了!我把它搶先一步取
來,就是想讓你親眼看看……」
凌琳顫抖著伸出手,遲疑地接過卷宗,誰知她的五指尚未捏穩,窗外突然閃
電般竄進了一條長鞭,毒蛇般的鞭頭靈活地一纏,就將她手上的卷宗奪了過去!
傅恆暴聲怒喝,使出一個「推窗望月」式,人已迅疾的騰身飛出,左手扣向
變幻無方的長鞭,右手迎面拍出一掌,要逼的對頭撒手退後!
不料對方武功也非泛泛,眼見掌力勁急凌厲,身形立刻順勢向後倒掠,這一
下身法極其巧妙,他的整個人竟像是被掌風送出去的,輕輕巧巧的就飄到了三丈
開外!
傅恆臉色鐵青,冷笑著道:「我道是誰這樣大膽,原來又是你這不要臉的淫
賊!哼哼,楚天良,今天你休想再從我手中逃脫!」言畢又縱身撲了上去。
楚天良面帶不屑,怪裡怪氣的嘲諷道:「我雖是個採花賊,總還是個表裡如
一的真小人!說起行事的不要臉,怎比的上你這位道貌岸然的所謂大俠?為了不
可告人的目的,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
傅恆怒發如狂,紫漲著面皮厲斥道:「住口!」拳腳如急風暴雨般攻到,出
手之間再不容情,恨不得將楚天良打成一團肉醬!
此時凌琳已躍出了屋子,眼看著二人打得不亦樂乎,怯怯的說道:「師父,
我……」
楚天良呵呵大笑道:「傅老兒,今天就到此為止,少陪了!」身子滴溜溜的
一轉,不知怎地就脫出了掌影的包圍,展開輕功往黑暗處逃逸去了!
傅恆喝道:「喂,把你搶去的東西留下!」足底加勁,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
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縱躍的速度都快的驚人,眨眼間就消失在晨曦的陽光中!
凌琳呆呆地站在屋外,纖細單薄的嬌軀就像是秋風中的一朵菊花,看上去愈
發惹人愛憐!她的小臉正泛著一種病態的嫣紅,大眼睛裡煥發出異樣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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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中傑回到自己廂房時,只覺得心裡窩囊的要命!
剛才他在激憤之下,衝動的想把「仁義大俠」衛天鷹揍上一頓,可是那傢伙
偏偏又蹤影不見!他四處尋找不到,心頭的怒火卻也漸漸的消了,取而代之的則
是深沉的無奈──黎燕畢竟是別人的妻子,他又有什麼理由去多管閒事呢?
何況,他給衛天鷹帶了一頂綠帽,沒被人當作姦夫浸豬籠已經是萬幸了,哪
裡還能理直氣壯的興問罪之師?
任中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很想找個人傾訴一下滿腹的煩惱,但在這種關
鍵的時刻,祁楠志竟也不知所蹤了!
「這小子真他媽的不夠朋友!」他嘟噥了一句,四肢軟綿綿地躺在了床上,
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覺。可是有許許多多的事情纏繞在腦海裡,他又怎麼能睡得著
呢?
時光一點一點的流逝了,任中傑在翻來覆去的烙著燒餅。當太陽曬到他屁股
上時,他忽然感覺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他倏地翻身跳起,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
「是我!你緊張什麼嘛!」一個冷冰冰的、但卻無比悅耳的聲音響起:「大
名鼎鼎的任中傑,也會有害怕的時候麼?」
任中傑暗暗的歎息了一聲,轉過頭來苦笑道:「韓冰小姐,你戲弄得我還不
夠麼?又來找我這個可憐蟲作什麼?」
韓冰目不轉睛的瞪著他,清麗冷艷的俏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淡淡道:「你若
是不願意見到我,那我也可以走的!」
任中傑沒有說話,他的眼光就像磁石一樣,牢牢的粘住了這個冰山般冷漠、
卻又神秘的不可捉摸的女人。她依然穿著一襲蘋果綠色的輕紗,質地考究的衣料
緊貼在她緞子般光滑的肌膚上,領口微微的敞開,露出了一截雪玉似的粉頸!
「我怎麼會不想見到你呢?唉,我就連做夢都在想著你!」任中傑舔了舔嘴
角,終於艱難的出了聲。他忽然發現,昨夜連續的奔波勞碌、險死還生後,體內
潛藏的情慾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激發……
韓冰「嗤」的一聲笑了,白嫩的雙頰上梨渦隱現,浮現出了淺淺的紅暈。
每一次當她嬌笑起來時,都像是千年的冰雪融化,給整個人間都帶來了暖烘
烘的春意!
任中傑盯著她成熟而堅挺的胸膛,那對輕柔顫動著的渾圓乳峰,比任何時候
都要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恍恍惚惚的起了一種幻想,彷彿看見了那兩粒輪廓分明
的乳頭正在渴望著掙脫束縛!於是熊熊的慾火騰地升起,把他的理智徹底的吞噬
了……
他再也顧不上別的了,猛然間縱身撲了上去,一把摟住了韓冰柔軟的嬌軀,
張開大嘴就往她的俏臉上吻去!
「你幹什麼……」韓冰尖聲驚叫,奮力的扭動著纖腰,掙扎中一個蹌踉,兩
個人一起摔了下去,他正好壓在她的身上!
任中傑喘著粗氣,貪婪的尋找著她紅紅的櫻唇,嘴裡含混不情的道:「你這
迷死人小妖精,我……我知道你是在故意……吊我的胃口……」話猶未了,舌頭
已撐開了她的唇齒,強行的渡進了她的檀口中。
「嗯嗯……哼……嗯……」韓冰只能從鼻子裡擠出幾聲微弱的抗議,俏臉火
燙的像是在燃燒,又濕又軟的丁香小舌慌亂的躲閃著,但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只
得乖乖的微啟雙唇,任這輕薄浪子恣意的品嚐自己的香吻。
兩人的津液放肆的交流著,任中傑不斷的吸吮著那芬芳潤濕的小嘴,直把韓
冰吻的嬌喘連連,平素冷漠美麗的臉上開始出現了暈紅,星眸中也蒙上了嬌媚之
極的波光!
「嘶……」的一聲輕響,任中傑的手已經撕開了她的輕衫,熟練地撫上高聳
的胸膛。滑如凝脂的雙乳挺拔而富有彈性,乳尖硬的像是兩粒燒紅的小石子……
突然,韓冰的嬌軀一震,像是猛地裡從無盡的綺夢中驚醒,她用力一口咬在
了任中傑的嘴上,同時修長的玉腿一蹬,把他狠狠的踢下了床!
任中傑痛的慘叫了一聲,心情迅速的從情慾的高峰中跌入谷底,他摸著自己
滲血的上唇,惱怒的大叫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也沒有……」韓冰像只羔羊似的蜷曲著身子,俏臉上猶帶著醉人
的緋紅,可是神情已恢復了往昔的冰冷。她撥弄著自己散亂的烏黑秀髮,口氣淡
漠的道:「咱們都是成年人了,做事已不該像小孩子那樣衝動……」
任中傑心裡的慾望一下子全轉成了怒火,冷笑著問道:「你到底想對我說什
麼?」
韓冰全然不懼的迎視著他的目光,譏誚的道:「你一定要我直說麼?好,我
就告訴你,本姑娘從來也沒有喜歡過你!和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做這種事,只會
讓我覺得嘔心!」
任中傑就像是挨了當頭一棒,整個人都似沉浸在了冰窖裡,巨大的沮喪迅速
的席捲了他的神經,一時之間,他竟失落的連思考的能力的喪失了,什麼話也說
不出來。
屋子裡靜靜的全無聲息,兩個人充滿敵對的互相凝視著,剛才的柔情蜜意已
然消逝的無影無蹤!
不知過了多久,韓冰忽地幽幽的歎了口氣,聲音柔和了許多:「對不起,我
本不想說出這些傷人的話……其實我今天來,主要是想求你一件事……」
任中傑澀然道:「你說好了!」
韓冰咬著嘴唇,躊躇了片刻,終於道:「如果你拿到了『赤焰遺寶』的藏寶
圖,你能把它交給我嗎?」
任中傑正色道:「第一,藏寶圖是幫主留給凌夫人的,我絕不可能拿到手。
第二,就算這副圖真的落到了我的手中,我也想不出理由要把它交給你……」
韓冰打斷了他的話,微笑道:「我不會白白的要你辦事的,我跟你談的,本
來就是一筆交易……」
任中傑冷笑道:「交易?赤焰遺寶是一宗巨大的財富,你能用什麼東西來交
易?」
韓冰平靜的道:「用我自己!」
她忽然伸出白玉般的小手,緩緩的脫掉了那蘋果綠色的輕衫,接著是質地考
究的長裙,被香汗略略濡濕的鵝黃色肚兜,最後,她褪下了貼身的褻褲……
她的動作是那麼的從容、那麼的典雅,彷彿是在空無一人的香閨裡更衣。
清麗的俏臉上神色淡然,既不像初經人事的少女那樣羞澀,也不像風騷入骨
的蕩婦那樣挑逗,可是舉手投足之間,偏偏又蘊含著的不可抗拒的成熟魅力!
「用我的人,交換你的藏寶圖!」韓冰用最自然的姿勢,一隻手護住了自己
的乳房,另一隻手掩住了私處,柔聲道:「我可以先把身子交給你,但你必須發
誓,一旦得到了藏寶圖,就必須無條件的送到我手中。」
任中傑死死地盯著她,邊吞嚥著口水邊道:「如果……我最終拿不到藏寶圖
呢?」
韓冰嫣然一笑,道:「那就算我倒楣好了。做交易,總是會有風險的,我心
甘情願!」
任中傑忽地伸掌在床頭一拍,厲聲道:「你怎知我一定會和你交易?有了藏
寶圖,找到那筆財富,全天下的美女自然會滾滾而來。我又何必捨多求少?」
韓冰毫不動怒,淡淡道:「世上的美女固然很多,但真正的絕色卻不是金錢
可以買到的!」說完,她風姿優雅的移開了手,任憑自己美好誘惑的胴體一絲不
掛的裸露了出來!
這時候陽光已經完全照射了進來,均勻的鋪灑在她傲人的玲瓏嬌軀上。
胸前的一片肌膚白膩的欺霜賽雪,兩個豐滿的乳峰形狀完美的令人驚歎,矗
立在頂端的粉紅色的乳頭微微翹起,在男人灼熱的目光下似乎正在一點一點的變
硬。
而那白皙平坦的小腹下,一雙晶瑩修長的粉腿緊緊的合攏著,雪白的大腿勻
稱而健美,並起來時密實的連一根手指都插不進去……
「我知道你見識過不計其數的女人,可是,你可曾看見過這樣動人心魄的裸
體麼?」韓冰的美眸裡閃動著朦朧的春情,充滿自信的道:「任公子,你常常說
『千金易得,一美難求』,我保證這筆交易絕不會讓你後悔的……」
她頓了頓,俏臉上泛起了兩個可愛的酒窩,春蔥似的玉指輕輕撥弄著自己櫻
桃般誘人的乳頭,嬌媚的道:「你不是一直想嘗嘗我的這裡麼?來呀,任公子,
只要你願意,今天你就能得償夙願……」
這句話還未說完,任中傑突然長嘯一聲,像頭野獸般衝了上去,一口咬在了
她的左乳尖端,咬得很用力!
韓冰痛得流出了眼淚,窈窕的嬌軀一顫,失聲嬌呼道:「啊呦……」
任中傑彷彿沒有看見她目中的痛楚,粗魯的把她重重的推倒在了床上,喘著
氣再度壓了上去,五指如鐵鉗一樣盡情的蹂躪著彈力十足的乳房,把這對充滿生
命力的鼓脹肉球,肆意的擠捏成了各種不堪入目的形狀!
很快的,一道道烏青發黑的淤痕、一排排深淺不一的牙印,顯眼的出現在韓
冰成熟的胸膛上。那對原本完美無缺、毫無暇庇的乳房就像兩只可憐無助的小兔
子,默默的承受著狂風暴雨的猛烈摧殘……
半晌,韓冰漸漸的適應了這種暴力侵佔似的「愛撫」,她的嬌軀開始情不自
禁的扭動,一股熱流從腹部緩慢的升起,無可逆轉的向腿股間的密處聚積。
她忍不住舒展開粉光緻緻的美腿,緊緊的交纏住了任中傑的虎腰。
「插我……快……快來插我吧……」她的呻吟聲像是在哭,失魂落魄的浪叫
道:「親哥哥……用你的肉棒……狠狠地插我……插我……噢噢……」
任中傑咬牙冷笑道:「賤女人,平常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現在還不是蕩婦
一個……」
「罵的好……啊……我是蕩婦……」韓冰只覺花唇上癢癢的似有千萬條小蟲
在蠕動,急不可耐地主動的挺起纖腰,用股溝、用陰毛摩挲著粗大的陽物,氾濫
的蜜汁失控地湧了出來,她拋下了所有的矜持,焦急的道:「快點……快插進來
佔有我……佔有我……」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任中傑忽然放開了手,擲下了韓冰那千嬌百媚的身
子,跳下床冷冷的看著她。
韓冰一下子懵了,她坐起身,顫聲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是任中傑剛才質問她的,她實在想不到,自己這麼快就問了回來!
「什麼意思也沒有……」任中傑欣賞著她臉上羞愧的怒容,淡淡道:「我只
不過想告訴你兩件事!第一,男人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天生賤骨頭,永遠都經不
起美色的誘惑……」
韓冰羞憤交加,咬著嘴唇道:「現在我已經知道了……」
任中傑拾起外衣披在身上,悠然說道:「第二呢,我也想讓你明白,做這種
事,是要兩個人都願意才行的。剛才我很想要的時候,你不願意!現在你雖然願
意給我了,但我突然又不急著要了!」
他深深的作了一個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向屋外走去,只聽見韓冰的破口大
罵聲,滔滔不絕的從裡面傳了出來。
──自從闖蕩江湖以來,任中傑已不知被女人罵過多少次了,可是惟有這一
次,這惡毒的罵聲卻令他聽的無比開心,無比舒暢,簡直是從內心深處高興了上
來!
麗影蠍心第十六回:淫賊的任務
天已經完全的亮了,明媚的陽光映照在大地上,驅散了深秋濃濃的涼意,卻
無法趕走這間小屋子裡的寒冷!
沒有日頭,沒有燈!甚至連生活的氣息都沒有!在這間屋子裡,除了刺入骨
髓的寒冷外,剩下來的就只有令人心悸的黑暗了!
楚天良艱難的睜開眼睛,胸口煩惡的直欲嘔吐。他緩慢的轉動著眸子,竭力
的習慣著四周圍的模糊景像,思緒開始翻騰起來……
──奶奶個熊,想不到那老鬼的功力如此厲害!
他喃喃的咒罵著,回想起昏迷之前發生的情景,手心裡不由得沁出了冷汗!
楚天良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和「鐵頸判官」傅恆追逐交手了十來里路,那
老鬼兀自佔據不了上風,眼看就可以從容的脫險,誰知道冤家路窄,半路裡突然
殺出了個程咬金,笑嘻嘻的把自己給攔住了。
「祁楠志!好小子……」楚天良圓睜怪眼,怒叫著道:「大爺我和你無怨無
仇,你吃錯了藥啦!跑來多管我們『四大淫賊』的閒事?」
「把你手上的卷宗放下,我就讓你離開!」祁楠志口中淡笑著,展動靈活異
常的身法,不論楚天良如何變招飛躍,總是輕鬆自如的擋在他的去路上。說話之
間,傅恆也已從後趕到,發掌就朝後心要害上拍來!
「好,我給你,接著!」楚天良振臂疾擲,一蓬毒針挾著腥臭的氣息射向祁
楠志的胸腹。與此同時,他已掄起長鞭護住全身,整個人幻化成了一團鞭影,企
圖硬生生的從掌力的空隙中穿出!
──傅恆雖然名震武林三十餘年,但畢竟年紀老邁了,很可能比不上年富力
強的祁楠志!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從弱者那裡撤退!
這就是楚天良在一瞬間所做出的判斷!作為惡名遠播的淫賊,他能屢屢犯案
而不失手遭擒,這樣的「成績」本就不是僥倖得來的。
──心存僥倖的人,是永遠也無法在江湖上屹立不動的!
可是這一次,楚天良的抉擇居然出現了罕見的失誤──他沒有料到的是,祁
楠志的武功比他想像中還要高明的多!
眼看毒針劈面飛到,祁楠志腦袋一低,竟迎著滿天暗器衝了過來!情勢的凶
險連傅恆都忍不住失聲驚呼:「小心!」
這兩個字剛剛才喊出口,祁楠志已經使出了個「鳳點頭」,避過了狠辣的毒
針,一伸手就抓住了上下翻飛的長鞭,密不透風的防禦圈子立刻消解於無形!
楚天良大驚之下當機立斷,撒手拋下鞭柄,身形如同燕子般沖天疾飛,忽然
他只覺的背心上一痛,原來已被傅恆乘機印了一掌!
他咬著牙,勉力提氣橫掠了數丈,口一張,鮮血泉水般噴了出來,肺腑已受
了重傷!
就在他暈倒的一剎那,彷彿看見有個窈窕的人影仙子般翩然而至,拉住了自
己的手……
「你醒過來了!很好!」突然,屋子的角落裡傳來了一個不帶絲毫感情的女
音,冷冰冰的打斷了他的思緒,把他重新拉回了現實。
楚天良嚇了一跳,本能的平臂當胸,斷喝道:「是誰?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裡
作什麼?」
一個模糊的人影幽靈似的出現在他面前,陰森森的道:「我是誰?你可以叫
我『月下麗影』!要不是我救你出來,你此刻還想有命麼?」
「剛才是你救了我?」楚天良不等對方回答,臉上已露出警惕的神色,厲聲
道:「我是一個人人不齒的淫賊,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幫你,當然不是出於好心!」月下麗影冷冷的道:「我想要你留著一條
賤命,去替我完成一個任務!」
楚天良雙手抱肩,傲慢的道:「我為何要替你做事……」
月下麗影平靜的道:「因為你不想死!」
她的聲音並不兇惡,也不恐怖,可是楚天良聽在耳裡,卻感覺到了一種深沉
的殺機和血腥!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我連你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他的氣勢已然被壓倒,低聲道:「但也不
知怎地,我卻很願意聽你的話……」
「你的確是個識時務的俊傑!」月下麗影的語音裡帶著譏諷,森然道:「我
保證,你在我手下做事是絕不會後悔的!」
楚天良苦笑,囁嚅道:「那麼,你究竟想要我完成什麼任務呢?」
月下麗影淡淡道:「我要你去強姦一個女人!」
楚天良一怔,隨即大笑道:「別的我不敢說,這件事你可真是找對人啦!強
奸女人本來就是我的老本行!嘿嘿,只是不曉得你要我強姦誰?」
月下麗影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怨毒,彷彿充滿了不共戴天的憤恨,一字一句
的道:「凌夫人季雅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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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白天,任中傑都在呼呼大睡。儘管他只能躺在凹凸不平的長椅上休息,
但這並不妨礙他做了一個極好的美夢!
他之所以不上床,是因為那張柔軟舒適的床已經徹底的毀掉了。不僅是床,
房間裡幾乎每一樣傢俱都被砸的稀爛!要不是他跑的快,說不定連他自己都會被
韓冰給生吞了──憤怒中的女人本來就是什麼事都幹的出來的!
不過,任中傑一直到醒來以後,心情都非常的愉快。他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小小的懲戒了一下那個自以為是的、專門作弄男人的女孩子。
當然,這樣的愉快也是有代價的。他凝視著自己被單下翹起的一點,回想起
韓冰那成熟動人的裸體,小腹裡騰的升起了一股熱流,「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放
進她的嫩穴裡去的……」他伸手套弄著自己的陽物,喃喃安慰道:「放心好了,
她那可愛的櫻桃小嘴、秀氣的小菊門,都會是你盡情耍樂的好地方……」
「誰?你說的是誰?」門外突然響起爽朗的笑聲,祁楠志大模大樣的晃了進
來,一臉調侃的道:「看你這副頹廢的死相,該不會是在動用『五姑娘』吧?」
任中傑一個枕頭摔了過去,笑罵道:「臭小子!張嘴就沒人話……你凌晨時
分跑到哪兒去了?招呼也不打一個,害的我怎麼也找不到你?」
祁楠志歎了口氣,道:「我沒你那樣好福氣,常常躺在床上也能發現線索!
若不四周圍的尋找蛛絲馬跡,你道兇手會自動送上門來讓你捉嗎?」
任中傑失笑道:「勤於跑腿的老朋友,請問你究竟發現了什麼?」
「有兩個重要的情況!」祁楠志頓了頓,凝重的道:「第一,小琳兒原來是
凌幫主的女兒!這是我潛伏在傅恆窗下時聽到的……」說著,他把來龍去脈源源
本本的敘述了一遍。
任中傑也覺得十分意外。他摸著自己的下巴,沉吟道:「楚天良奪走的那個
卷宗,看來就是左雷東所抄錄的凌幫主遺書了。你可曾問過傅老前輩,那裡面寫
的到底是什麼?」
祁楠志懊喪的道:「傅恆老頭子說,他從『綠玉華堂』翻走了這個卷宗後,
從來也沒有拆開看過!咳,早知如此,我就應該早點阻止楚天良靠近他們師徒才
是……」
任中傑微笑道:「不然!真要那樣的話,你可就聽不到這個天大秘密了!」
他低頭思索了一陣,緩緩道:「那卷宗後來怎樣了?落到了誰的手中?」
祁楠志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怕人,一字字道:「一個面的女人!」
任中傑猛地坐起身,緊張的道:「難道又是月下麗影?你……你也和她交過
手了?」
祁楠志搖頭道:「沒有!眼看我們可以連人帶卷宗的擒住楚天良,誰知這面
女子突然從天而降,手裡還拿著『驚魂奪魄針』……」
他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們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她,施施然的將楚天良帶走
了!」
任中傑心中一跳,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過了好一會兒,他
才動問道:「還有呢?第二個情況是什麼?」
祁楠志看著他,淡淡道:「說出來你只怕會大吃一驚!你知不知道黎燕和凌
振飛有什麼關係?」
任中傑隨口道:「能有什麼關係?她總不會也是凌振飛的女兒吧……」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明白過來了,失聲道:「難道她也是……也是凌振
飛的舊情人?」
祁楠志冷峻的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舊情人,目前還找不到直接的證據來
證明!」他不讓任中傑說話,接著道:「我所調查到的只是某些事實──凌黎二
人早在五年前就已認識!而且,在最近一年內,凌振飛曾出巡過江南七省的二十
三個城鎮,無巧不巧的,黎燕居然在同一時間走過這些地方……」
任中傑失神的望著屋頂,黯然道:「原來如此!嘿,她剛才哭的那麼傷心,
難不成是因為……因為聽到凌振飛的死訊麼?」
祁楠志同情的歎息一聲,默默的閉上了嘴。
任中傑卻倏地跳了起來,大聲道:「對,肯定是這樣!也許衛天鷹根本不曾
打過老婆!是黎燕想掩飾自己的痛哭失態,才把原因推到丈夫的身上!」
祁楠志提醒道:「但你也莫要忘記,她臂膀上確實有鞭痕!」
任中傑冷笑道:「那些鞭痕未必是衛天鷹打的!嘿,眼前就有一個使鞭子的
大行家在此,你怎知不是那『長樂神鞭』楚天良做的好事?」
祁楠志一拍大腿,叫道:「對啦!楚天良曾經意圖對黎燕施暴,用鞭子將她
身上的衣服抽的乾乾淨淨,說不定傷痕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任中傑緊皺眉頭,悶悶不樂的道:「多猜無益!眼下我們只有盡快找到楚天
良,才能瞭解更多的前因後果了!」
他邊說邊站起身,拉開了厚厚的窗簾,讓陽光充分的照射進房間裡,彷彿想
藉此趕走隱藏在無形中的陰暗!
************
「幫主!天哪……這是咱們幫主啊……」淒厲的慘叫聲驀地裡響徹了整個河
面,周圍的十多條人影立刻淌著水花衝了上來。
發出慘叫的是一個精壯的漢子,此刻他的面容完全扭曲了,雙目中飽含著悲
痛、憤怒、懷疑、不信,和無邊無際的驚駭恐懼。
眾人順著他的眼光望去,就看見了一個令他們撕心裂肺的場面!
河床的深處有塊大石,石上捆綁著一具赤條條的屍體,死魚般慘白的眼珠子
瞪著天空。每個人都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就是失蹤月餘的神風幫幫主,威震江南
的武林大豪──凌振飛!
「還楞著幹什麼?快……快些把幫主的遺體撈上來!」張繼遠厲聲喝斥著手
下,語音已有些哽咽。這個平素內向深沉、喜怒不形於色的當家,似乎也控制不
住自己的感情了,一言未畢,眼淚已忍不住奪眶而出。
凌振飛的屍身很快就重見天日了,平穩地安置在河邊的沙灘上!不論他曾經
是個多麼了不起的英雄,不論他往昔怎樣的叱吒江湖,現在都已變成了沒有生命
力的軀殼!從此陪伴他的,將是同樣冰冷的寒風淒月、黃土青松!
──只有面對死亡時,大人物和庸碌之輩才是完全平等的!
孫元福感慨地歎息著,俯下身仔細地觀察屍體。良久,他才直起腰沉聲道:
「凌幫主的致命傷顯然是在胸口的這一刀上,但在這之前他必然還中了毒……」
說到這裡,他伸手掰開了凌振飛握緊的拳頭,想要檢驗傷口,但就在這時,
他忽然發出了「咦」的一聲低呼,似乎看到了什麼令人駭異的事物!
張繼遠聞聲抬頭,含淚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
孫元福定了定神,一雙骨骼突出的大手隱藏在袍袖下,偷偷地將一個發亮的
東西收起,接著不動聲色的道:「張當家請看,凌幫主的掌心上有個極細的梅花
型針孔,近旁的肌膚呈墨黑色,根據老朽的判斷,凌幫主想來是被『極樂神針』
所暗算!也正因為身帶劇毒的緣故,遺體才能保持至今而不腐爛……」
張繼遠一揮手,打斷了孫元福的話,咬牙切齒的嘶喊道:「極樂宮!好一個
極樂宮!我神風幫和你誓不兩立!」
十八條大漢昂首挺胸,一起瞠目大喝道:「踩平極樂宮,為幫主報仇!」
言畢齊齊縱聲長嘯,像是狼群一樣迸發出了震天動地的嘹亮之音,驚得四圍
的大樹呼啦啦的搖動,地面上的沙石滾滾飛揚!
一股悲壯的氣氛完全的籠罩了這個平凡的小村、這條安靜的小河!天際緩慢
的飄來了濃厚的烏雲,沉甸甸的壓在頭頂,彷彿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一場血雨腥
風!
************
「我要你強姦的女人就是──凌夫人季雅琴!」
月下麗影的聲音並不大,可是聽在楚天良耳朵裡,卻無異於平地一聲驚雷,
轟得他差一點從床頭跌下地來!
「原來是你……」好半晌他才回復了平靜,盯著眼前俏麗動人的身影說道:
「是你千方百計的想除掉凌夫人,神風幫裡發生的一系列血案都是你幹的,是不
是?」
月下麗影磔然一笑,答道:「猜對了!不過你可以放心,這次我只要你姦淫
她,不是讓你去先姦後殺的!你大可不必害怕!」
楚天良沉默良久,淡淡道:「我雖然從未見過凌夫人,可是她的性格脾氣,
我卻可以略為猜中一、二!」
月下麗影在等著他說下去。
楚天良接著道:「像她那樣高貴美麗、端莊典雅的女人,如果真的被我這個
淫賊所玷污,就算我不殺她,她也無顏苟活於人世了!嘿,你這一石二鳥之計好
毒!」
月下麗影居然沒有否認,冷冷道:「你要是怕了那幾個當家不敢去,那也由
得你!」
楚天良仰天打了個哈哈,道:「你這樣說,未免太小看在下了!我名列四大
淫賊之一,色膽自然比天還大,越是不容易弄到手的女人,我姦淫起來就越有滋
味!」
他頓了頓,色迷迷的淫笑道:「總有一天,我會把你也弄上手痛快地強暴一
番的,你信不信?」
月下麗影發出銀鈴似的嬌笑聲,譏誚的道:「你若能順利完成任務,除去我
這個心頭之患,我就把身子給你發洩一下滿腔慾火,那又何妨呢?」
楚天良嚥了口唾沫,猥瑣的眼光直勾勾的盯著月下麗影曼妙的身姿。豐滿高
聳的胸脯,在緊身衣下漲鼓鼓的撐著。兩個渾圓結實的乳房,即使在黑暗之中也
可以看出,那輪廓是多麼的誘人、多麼的完美。他情不自禁的開始幻想,假如能
在這兩團軟肉上狠狠的抓上一把,就是立刻死了也心甘情願!
月下麗影顯然感覺到了他貪婪神情,厭惡的蹙了蹙眉,道:「今夜三更,你
準時趕到『聽雨樓』去執行任務,到時我會設計將所有的防衛調開……」
楚天良雙眼一翻,目中忽然射出了少見的凌厲光芒,冷然道:「你怎麼會有
如此大的神通,竟然能調遣的動幫中的護衛?嘿,你到底是誰?」
月下麗影陰惻惻的一笑,隨手取出卷宗托在掌心,淡淡道:「我的名字就寫
在這裡面!可惜的是,你和傅恆那老鬼都再也沒有機會打開看一看了!」
一陣微風輕輕吹過,突然之間,卷宗上冒出了縷縷青煙,火苗藉著風勢越燒
越大,轉眼間燃燒成了旺盛的火花!
熊熊的火光映照著月下麗影的黑面罩,更顯得說不出的詭秘陰森。她振臂一
抖,殘餘的灰燼飄飄揚揚的灑落在地板上,就像天上落下了一場黑雨!
楚天良怔怔的瞧著她,也不知怎地,冷汗一顆顆的從皮膚裡沁了出來!
************
「砰」的一聲,韓冰衝進了屋子,隨手重重的關上了門,一張冰雪般美麗的
俏臉繃得緊緊的,眼光中滿含著羞惱和憤怒。
屋子裡點著一盞明亮的燈,魯大洪正坐在燈下大口大口的吞著美酒。他聞聲
抬起頭來,詫異的道:「咦?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任中傑那傢伙竟如此不濟事
麼……」
「別說了!」韓冰一聲嬌叱,打斷了他的話,咬著嘴唇恨恨的道:「那個姓
任的臭小子不識好歹!總有一天我會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魯大洪一怔,粗獷的面容上掠過一絲古怪的表情,不能置信的道:「他真的
拒絕了你?連你這樣出色的美人兒,他都能狠的下心拒絕?」
韓冰不答,只顧別著俏臉暗暗的生氣。她發怒的樣子也格外的動人,粉頰氣
的紅紅的,挺拔的趐胸略微的上下波動。魯大洪張開了大嘴,一雙環形的豹眼死
死的盯著她,魂不守舍的呆住了。
韓冰獨自的出著神,半晌才驚覺對方火辣辣的目光正貪婪的掃視著自己。
她白了他一眼,板著臉道:「你死氣白賴的瞪著我做什麼?難道我身上長出
了一朵喇叭花不成?」
「你身上當然沒有花,再美的花也比不上冰小姐的人好看!」魯大洪砸咂舌
頭,仰起醜臉由衷的道:「若能讓我一睹你不著寸縷的裸體,就算少活十年也值
了!可惜冰小姐卻始終不肯讓我一飽眼福!」
韓冰「呸」了一口,似笑非笑的道:「騙人!我要真像你所說的那樣漂亮,
為什麼那姓任的小子卻能不上鉤?」
魯大洪搔了搔後腦勺,皺眉道:「你整天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樣,
自然會將些膽小的男人嚇跑的!呵呵,或許你該學學我手下的偎紅和依翠,這兩
個小騷蹄子奉我的命令去勾引祁楠志,進展就十分的順利……」
韓冰眉毛一挑,淡淡道:「哦?」
魯大洪又斟了一碗酒吞下,得意洋洋的道:「她兩個已與祁楠志幾夕風流過
了,相信很快就能用媚功把他徹底迷惑住……冰小姐,你若想牢牢的勾引住任中
傑,最好得閒的時候向她們學兩手床上的功夫……」
韓冰咯咯一笑,用眼角瞟著他,嫣然道:「最好學完之後先和四哥你試用一
番,看看功效如何,是不是?」
燈光下,她窈窕的身影顯得有些朦朧,她的聲音更朦朧。略為凌亂的衣襟和
秀髮,不但沒有削弱她的絕美姿容,反而使她看上去更充滿了說不出的誘惑。
魯大洪巨大的身軀開始發抖,喉結不停的滾動著。他忽然摔下了酒碗,一個
餓虎撲食跳起,張開結實的雙臂去摟韓冰的腰肢!
「啊呦!」韓冰掩口輕呼,纖腰靈巧的一閃,姿勢無比巧妙的從他的腋下躲
開,嗔道:「好好的說著話,幹嗎突然之間動粗?」
魯大洪一連撲了幾次,卻怎麼也摸不到她的半片裙角。他心中怒火升騰,忽
然停下了腳步,勃然道:「冰小姐,你今天若再不幫我出出火,以後咱倆也不用
合作了!」
韓冰俏臉一沉,雙臂抱在胸前,冷笑道:「魯四哥,你這是在威脅我麼?
好啊,不合作就不合作,有什麼大不了?反正你想要的是幫主之位,我想要
的卻是藏寶圖,咱們倆本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魯大洪無言以對,粗糙的臉皮凶狠的抽動著,彷彿想就此翻臉,但最終他還
是軟了下來,沮喪的道:「是我一時情急,冒犯了冰小姐……剛才的話就當是說
笑罷……對不住了……」
韓冰神情冰冷的瞪著他,瞪了好久,忽然「撲哧」一笑,嫣然道:「四哥是
在說笑,小妹也是在說笑呀,四哥怎麼就當真了呢?」
她掠了掠秀髮,整個人就像是朵流雲一樣飄到了魯大洪身邊,纖手探出,春
蔥似的嫩指靈巧的解開了他的褲帶,將他粗大的陽物掏了出來。
「噢……噢……」魯大洪快活的一聲長嘯,火熱的陽物被韓冰的兩隻小手包
裹著,感受著她溫暖的掌心和細膩的輕撫,肉棒立時膨脹了一倍有餘,強烈的刺
激使他險些當場就射了出來。
「哼,沒出息!」韓冰嘲諷的撇了撇嘴角,一隻手托住魯大洪的陰囊,另一
只手在肉棒粗糙的表皮上前後搓揉。手法雖不甚熟練,但是她卻做的十分認真,
指尖按在敏感的馬眼上輕輕的撥弄著,盡力的迎合著他的渴求。
「冰小姐,你終於想通了……」魯大洪喘著粗氣,荷荷怪笑著,張開蒲扇般
的大手,祿山之爪放肆的抓向她胸前隆起的雙乳。
「住手!」韓冰秀眉微蹙,輕盈的閃身讓開這一抓,冷喝道:「我只答應幫
你出出火兒,可沒說任你放肆輕薄!只要你的手碰上了我的一絲頭髮,我就永遠
也不睬你了!」
魯大洪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他巨大的手掌離韓冰的胸襟已是近在咫尺,卻
怎麼也不敢握住那對堅挺的乳峰。他搖了搖腦袋,苦笑道:「不碰就不碰吧……
能得冰小姐如此照顧,我已經很滿足了……」
韓冰「哼」了一聲,貝齒咬著嘴唇一言不發,一雙玉手就似穿梭般的忙個不
停。片刻後,她已是微感疲累,不得不屈膝半跪在魯大洪的胯下,冷艷的臉孔上
滿是暈紅之色,一雙明眸亮晶晶的閃著朦朧的光芒,秀挺的鼻子上滲出了幾粒細
細的汗珠。
魯大洪享受著她細緻的服務,不時的發出舒服到極點的低吼聲。眼見這平素
總是冷冰冰不假辭色的美女,竟會在搓揉自己肉棒時露出少有的嫵媚之態!
一想到這,他心裡就興奮的無以復加!
「哇呀呀……」驀地裡,他爆發出了野獸般的怪叫聲,鵝蛋大的龜頭急劇的
跳動了兩下,一股腥臭之極的濁白濃精暴射而出!韓冰嚇得花容失色,急忙低頭
閃避,雖然躲過了迎面噴來的兇猛洪流,但終究還是有少部份濺在了她白膩的頸
子上,並順著柔和的曲線淌進了深深的乳溝……
魯大洪哈哈大笑,繫好褲帶,心滿意足的邁著四方步離開了。韓冰蹌踉著掩
上了門,雙腿一軟,無力的坐倒在冰涼的地面上。
「王八蛋……」她憤恨的罵了一句,再也忍不住心頭的厭惡,彎下腰開始劇
烈地嘔吐,幾乎連膽汁都要嘔了出來……
************
「大小姐,你好!」任中傑微笑著同凌韶芸打了個招呼。她正站在花叢間默
默的出神,俏麗的臉頰紅撲撲的,彷彿有著很重的心事。
一看到任中傑,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昂起頭拔步
就走,還故意把豐滿的胸部用力的挺了起來。
「喂,我向你問好呢,你為什麼不理我?」任中傑好像一點也沒看出她的薄
怒,身形一晃就攔住了她的去路,笑嘻嘻的道:「能找個地方聊聊嗎?我還有好
多好多的話想跟你說呢!」
凌韶芸狠狠的瞪著他,咬著嘴唇道:「你那好多、好多的情話還是去對別的
女人說吧!我可是一句也不想聽!」
任中傑眨眨眼,喃喃道:「我原以為大小姐又漂亮、又溫情,是個百里挑一
的好女孩……誰知我看走了眼,她竟是個蠻不講理的醋罈子……」
凌韶芸氣的連脖子都紅了,尖叫道:「什麼?誰是醋罈子?你少臭美啦,本
小姐是何等樣人,怎麼會為你吃醋……」她一邊大聲的嚷嚷,一邊嬌嗔的頓著足
尖,亮如星星的大眼睛睜的圓圓的,生氣中又帶著點兒羞澀,那模樣兒真是可愛
極了!
任中傑哈哈大笑,洒然道:「我的話你不是連一句也不想聽嗎?怎麼又把剛
才那幾句聽的一清二楚?女孩子就是口不對心……」
凌韶芸這才知道上了當,粉臉上登時掛不住了,她撇了撇嘴角,眼圈一紅,
雙目中已是水光瑩然,似乎隨時都會掉下淚來!
任中傑憐惜的望著她,柔聲道:「你最近好像很不開心……」
話音未落,凌韶芸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跺腳道:「廢話!有你這個
混蛋在,我哪裡開心的起來?嗚嗚……你滾,滾!去陪我那個整天冷著臉的表姨
好了,又何必來找我?嗚嗚……」
任中傑歎了口氣,苦笑道:「若我告訴你,我不但沒去找韓冰小姐,而且還
拒絕了她的主動獻身,你肯不肯相信?」
凌韶芸拚命搖頭,哽咽道:「不信!美味當前,你這只發情的貓兒還會不偷
葷腥麼?」
「不管你信不信,貓兒這次的確是老老實實的!」任中傑凝視著她的容顏,
淡淡道:「倒是大小姐你,不應該為了報復我而隨意放縱……」
凌韶芸愕然抬頭,滿臉通紅的道:「你……你胡說什麼?」
任中傑長長歎息,苦澀的道:「只要你真能得到幸福,找一個比我更好的男
人又何妨?小祁、阿平都是不錯的人選,還有唐鋼……」
凌韶芸俏臉一板,不滿的道:「越說越離譜了!我幾時和唐鋼有過來往?他
整天板著一張自以為是的臭臉,我一看見就渾身不舒服!」
任中傑微笑道:「你不用再隱瞞啦!前幾天的一個清晨,我曾見到唐鋼從容
進出你居住的那片樹林子!若非受到了你的邀請,他怎能如此輕鬆隨便?」
凌韶芸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片刻後突然跳了起來,哭叫道:「沒有!我從
來都沒有邀請過他!你……你為什麼總是冤枉人家?嗚嗚嗚……你欺負我,欺負
我……」
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越哭越大聲,雙肩抽抽噎噎的聳動,一張清秀的小
臉梨花帶雨,被淚水滋潤的粉頰晶瑩的就似透明了一般。
任中傑心頭懊喪,深悔自己不該提起如此掃興的話題,惹的這小妮子淚水漣
漣。憑著過往的經驗,他明白對付她這樣無理取鬧的女孩子,只有一種辦法才是
最有效的……
驀地裡,任中傑一個箭步竄到凌韶芸的身邊,不由分說地把她緊摟在懷裡,
一手牢牢地箍住她的小蠻腰,另一隻手逗起她的下頜,放肆的伸嘴吻了下去!
凌韶芸「嚶嚀」一聲嬌吟,開始還像征性的掙扎了兩下,但馬上就迷失在這
充滿侵略意味的強吻中……
「唔……唔……」她微微的開啟了芬芳的雙唇,主動的奉獻上少女甜蜜的熱
吻。好不容易才裝出來的矜持忽然間就煙消雲散了,不可抑制的呻吟聲一點一滴
的從喉間擠了出來。
任中傑滿意的笑了笑,雙手撫摸著這成熟而青春的胴體,指掌在山丘溝壑間
高速遊走,時而攀登上彈性十足的雙峰,時而抓捏住聳翹結實的盛臀,到最後,
掌緣竟然大膽的順著股溝滑向深淵……
凌韶芸嬌軀劇顫,口中呢喃道:「不要……不要嘛……」一雙美腿本能的並
攏了,臀部的肌肉也繃得緊緊的,可是她的身子卻在逐漸的發燙,柔軟的胸部也
已變得堅挺,嚴絲合縫的擠壓在男人強壯的雄軀上。
「不要什麼?是不要摸呢,還是不要停?」任中傑啜著她嬌嫩的耳珠子悄聲
調笑,指尖朝前一頂,輕而易舉的分開了她的臀肉,隔著裙褲按在了隆起的花丘
上……
凌韶芸雙腿一軟,整個人嬌慵無力的倒在他的臂彎裡,星眸中蒙上了茫然而
柔情的水霧,輕啟櫻唇低喚著:「別……別停好嗎?嗯嗯……求求你啦……我投
降了……」
她的雙頰暈紅的像是喝醉了酒一樣,貝齒時不時輕嗑著水果般新鮮的下唇,
俏臉上滿是舒適銷魂的動人神態,眉目間隱隱的流露出絲絲焦急、嗔怪和渴望。
任中傑見這驕傲野蠻的小公主變得如此馴服,忍不住色心大起,就想馬上拿
她大快朵姬一番,但此地來往之人不少,實非一個翻雲覆雨的好場所。他只得強
行壓下慾火,附耳輕聲道:「現在不行……今晚三更我會去找你的……那時你想
叫我停手都辦不到啦!」
凌韶芸驚喜的睜大了美目,脫口而出道:「真的嗎?那太好啦……」一句話
未曾說完,猛然省起這話大有語病,俏臉立刻飛紅了,嬌羞的低垂著粉頸不住頓
足。
任中傑縱聲長笑,伸手在她的趐胸翹臀上各捏了一把,笑吟吟的道:「性急
的丫頭,總算開心了麼?好了,快回去好好睡個覺吧,不然晚上你可就什麼精神
也沒有啦!」
凌韶芸柔順的「嗯」了一聲,雙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又親,半
晌後才依依不捨地挪開了身子,三步一回頭的朝遠處走去,眼光裡含情脈脈的寫
滿了幸福。
任中傑看著她那喜悅無限的小女兒神態,內心裡忽然覺得有些惶惑、有些傷
感,還夾雜著幾分不安──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是永遠也不可能帶給她恆久的幸
福的,誰叫他是一個浪跡天涯、漂泊不定的浪子呢?
他正在心裡暗暗歎息著,凌韶芸卻突然奔了回來,清澈的明眸眨也不眨地凝
視著他的瞳仁,一字字的道:「今晚三更,你一定要來!我等待著你的恩寵……
但你若是再一次欺騙了我,也許我就會做出連自己也控制不了的可怕舉動……」
任中傑一怔,愕然說道:「我為什麼要騙你?難道你把我看作無情無義之人
麼?」
「你不是就好!」凌韶芸嫣然一笑,對他揮了揮手,轉身飛快的跑開了,婀
娜的背影在陽光下活潑的跳動,看上去就像一隻無憂無慮的小鹿,轉眼就消失在
視線中了。
任中傑自言自語道:「可怕的舉動?她一個女孩子能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
這倒讓人大惑不解了……」他嘟噥了好一陣,終於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
深夜,馬上就要到三更了!天空是如此的漆黑,黑的令人心裡充滿了窒息和
絕望,就連月光都彷彿帶上了不詳的慘白色。
「聽雨樓」寧靜的坐落在夜色裡,狹長的樓影映照在大地上,有風吹過的時
候,似乎連影子也在微微的晃動。
七當家易斌把裹著的大衣拉緊了些,抵禦著不斷襲來的寒氣。他的四圍井然
有序地站著二十餘個青衣武士,筆直的身軀就如一柄柄標槍,動也不動的堅守著
各自的崗位。
「他媽的,又要挨過一個無聊的夜晚!」易斌無聲的抱怨著,粗糙的手指牢
牢的握住了掌中的叉柄,握的是那樣用力,好像抓的是女人飽滿碩大的乳房!
今晚輪到他當值保衛凌夫人。兩個時辰前,羅鏡文急匆匆的闖進他的寢室換
班,那時他才剛剛剝下依翠的綢衫,甚至還來不及除去那白皙胴體上的肚兜和褻
褲!
這個迷死人的小騷貨,已經答應了他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都在最後的關頭
溜之大吉!他在惱羞成怒之下,用蒙汗藥麻翻了她,正準備好好的享用一下這得
來不易的美味,偏偏卻趕上了這樣一樁苦差事!
「他媽的,老子走的如此匆忙,別要便宜了三哥才好!」易斌懊惱的搖了搖
腦袋,抬頭望著樓頂微弱的燈火。屋簷上懸掛的一對紅燈籠在他的眼中逐漸的朦
朧了,彷彿變成了依翠胸前那兩個巍顫顫、白嫩嫩的奶子……
可是,當他貪婪地睜大眼睛時,所有香艷的景像都不見了。易斌勉強吞了口
唾沫,喉嚨裡咕咕直發癢。他發現自己是如此渴望的想知道,依翠的乳房究竟長
得是什麼樣的?雙峰是竹筍形還是圓月形?乳暈是粉紅色還是紫褐色?還有……
他正在心猿意馬的遐想,忽聽的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衣袂帶風聲。心頭一驚之
下,他倏地擰身錯步,反手刺出短叉,同時低聲喝問:「是誰?」
「斌弟,莫緊張!」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溫和的道:「你連我的輕功
都聽不出來了麼?」
易斌的神經立刻鬆弛了,笑說道:「小弟的反應仍是慢了半拍,讓兄長笑話
了……」
來人健步走上前來,展顏道:「秋夜風涼,我特意燙了些熱酒,犒賞犒賞你
手下的兄弟,也好讓他們飲了暖暖寒意!」說罷,他打開手裡提著的大麻袋,取
出了十幾個精緻的小銅壺,濃烈的酒香剎時瀰漫了周圍的空氣。
易斌遲疑道:「當值之時,按幫規是不准喝酒的……」
來人打斷了他的話,微笑道:「我說能喝就能喝,你怕什麼?若出了事,大
不了做哥哥的替你說幾句情也就是了!」
易斌這才放了心,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抓起一壺酒,一口氣就灌了
大半入肚,胃裡暖烘烘的甚是舒服。
他抹了抹嘴唇,一聲呼哨,把所有的武士都召集到身旁。這群人直挺挺的站
了幾個時辰,早已又冷又渴,此時這美酒對他們來說,正好比是雪中送炭!
當下你搶我奪、大呼痛快的暢飲起來,兩三下就把十幾壺酒喝的乾乾淨淨!
來人笑容滿面的看著他們,和藹的道:「諸位覺得這酒的口感如何?」
眾人呵呵傻笑著不答話,易斌咂著嘴,打著嗝道:「那還用的著說嗎?自然
是好極了……「
來人不動聲色,淡淡道:「既如此,你們就可以無怨無悔的去了!」
易斌的頭腦忽然變得有些沉重,他懵懂的道:「這酒的後勁還挺大……嗯,
你剛才說什麼?叫我們去……去哪兒?」
來人的目中突然露出了陰寒的殺機,冷笑道:「去地獄!」
這三個字說的也不是很大聲,可是在寂靜的環境中聽來,每個字都是那麼清
晰!易斌的腦中轟然鳴響,不能置信的瞪著對方,顫聲道:「你……你……」
來人惋惜的攤了攤手,慢悠悠的道:「你別怪我狠心!我殺你也是迫不得已
的!你我多年的結義之情,遲早都有斷絕的時候……」
易斌臉容扭曲,滿頭汗水潺潺而落。他突然察覺,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已經
一個不剩的倒下去了,只有他自己還在無望而痛苦的掙扎。麻木,就像洶湧的洪
水一樣,勢不可擋的侵佔了全身上下的經脈。
來人連看也懶的再看他一眼了,身形輕飄飄的掠起,翩然融進了深沉的黑暗
中。
易斌的淚水從眼眶裡滾了下來,那淚裡有血!鮮紅、鮮紅的血!他知道自己
今生今世,是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依翠的乳房長的是什麼樣了……
************
楚天良警惕地探出了腦袋,在確定前後左右都無人窺視後才凌空飛了出來,
使出「燕子三抄水」的輕功身法,從一個枝椏躍到了另一個枝椏,小心翼翼的躲
藏在繁茂的樹葉間。
他剛剛潛伏停當,一隊全副披掛的巡邏武士就出現在視野裡,由東面的假山
後整齊的邁出,悄沒聲息地穿越過大半個廣場,消失在西面的花間小逕上。
「好險!」楚天良暗叫僥倖,豎起耳朵傾聽著周圍一草一木的動靜,耐心的
等待著下一個行動的機會。
他不能不特別謹慎些,因為這次他的獵物是美麗端方的凌夫人。近十年來,
不知有多少淫賊垂涎於她的絕色風姿,想要一親芳澤,可是最終他們連目標的影
子都沒見著,就個個遭了神風幫的毒手!
「嘿嘿,只要我得到了凌夫人的身子,把灼熱的精液射進她空虛銷魂的小穴
裡,就算立刻被人五馬分屍,從此名頭也必將列於『四大淫賊』之首了……」
楚天良想到這裡不禁熱血沸騰,一顆心咚咚的跳動起來。
對於今晚的採花之舉,他覺得成功的機會起碼有七成──月下麗影的非凡神
通使他的勝算進一步增加,現在他對這個神秘莫測的面女子是又佩服、又忌憚!
她不僅展露了一手內力燃紙的上乘氣功,還輕描淡寫地就治好了楚天良的內
傷。他原本以為,自己中了傅恆剛猛勁急的掌力,起碼要休息一個月才能恢復武
功,但月下麗影只用了短短一個時辰,就把他的傷勢完全的治癒了!
──有這樣一個靠山暗中幫忙,還愁不能和凌夫人春宵一度麼?
楚天良信心十足的笑了,笑容中滿帶著淫褻、得意和驕傲,這使他原本就丑
陋的臉看上去更加的心!
他沒有注意到,就在離他不遠的樹梢上,還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正在冷
靜而沉著的觀察著他!
************
三更已經過了,聽雨樓的頂層卻依然燈火通明。襄嵌在牆壁上的珍珠寶石發
射出五彩眩光,照耀著房間裡俏立著的一個絕色美人,使她整個人都包圍在奪目
的光輝之中。
「今晚……又是一個孤枕難眠的淒涼夜!」凌夫人酸楚的笑了笑,慢慢的走
到了一人多高的銅鏡前,凝視著鏡子裡清晰的身影,怔怔的出了神。
她已不再青春了!三十歲女人的寂寞,或多或少的在她身上留下了歲月的刻
痕!往昔秋波流動、顧盼生輝的一雙美目,如今竟也已浮現出了極淡極淡的魚尾
紋。
可是,她的容貌姿色卻一點也沒有衰退,相反,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的成熟
韻味和卓約丰姿,使她看上去遠比未經人道的少女更加的吸引人!更何況,她還
有一副完美的幾乎找不到缺陷的身材──可以讓任何男人消魂落魄、神魂顛倒的
玲瓏身材!
十多年前,為了得到這個令人夢寐以求的身體,江南武林掀起了滔天巨浪。
每一個在江湖上稍有斤兩的人都想得到她,都渴望能把她收歸私房恣意玩弄……
「男人,沒有幾個是不好色的……」凌夫人輕輕的啐了一口,對著鏡子裡的
自己皺了皺眉,撇了撇嘴。她猶豫了一會兒,纖手緩緩伸出,用最優雅的動作褪
下了外衣!
燈光下,鏡影中,她的嬌軀在輕微的顫動!白皙的肌膚晶瑩剃透,就像是用
最完美的古玉雕刻出來的一樣,隱隱的流動著暖色的光澤。
那豐滿堅挺的乳峰非但沒有絲毫下垂,反而驕傲的向上拱起,即使包裹在嚴
實的肚兜之中,還是無法遮掩住那呼之欲出的完美曲線。
她的雙腿更誘人,雪白勻稱的大腿上找不到一絲瑕疵,緊緊地合攏起來時,
中間密實得找不到一絲縫隙。渾圓而結實的臀部鼓鼓翹翹的,上面沒有一點兒贅
肉……
「這樣美好的身子,難道就永遠荒蕪著嗎?」凌夫人用力咬著濕潤的紅唇,
喃喃自語著,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從前。她記得丈夫第一次脫光了她的衣服,用
粗糙的大手在她的嬌軀上輕憐蜜愛的情景,可惜那已是十分遙遠的往事了,遙遠
的連那種溫馨動情的感覺,都變成了模模糊糊的塵封記憶……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頹然坐倒在錦繡華麗的軟床上,俏臉上泛起了醉人的紅
暈,內心深處彷彿有股熱火在熊熊燃燒,驅使著她顫抖著把手探進了自己的貼身
褻衣褲裡。
「我……我快受不了啦……受不了啦……」她失神的呻吟著,表情蕩漾的抿
著小嘴,美目中閃爍著朦朧的光芒,雙頰嬌滴滴的像是能擰出水兒來。
夜風輕拂,空氣中似乎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情慾味兒。凌夫人在床上正輾轉翻
覆,柔美的腰肢輕微的扭動,趐胸如波浪般急劇的起伏。片刻後,她的嬌軀猛然
間弓起,修長的粉腿繃得緊緊的,纖巧白嫩的腳趾牢牢的抓住了被單,雙手熱切
地愛撫著自己滑如凝脂的胴體,喘息聲清晰的連她自己都覺得無地自容。
「真下流……我……我是個淫亂的女人……我不要臉……」凌夫人極力的壓
抑著興奮的嬌吟聲,蛾眉似痛苦似快樂的微蹙著,隨著她動作的逐漸激烈放蕩,
奶油般的肌膚上開始沁出了淋漓的香汗,使她看上去越發顯得嬌艷動人……
就在她馬上就要攀上沸騰的頂峰時,窗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陰惻惻的、令人毛
骨悚然的冷笑!
「是哪個?」凌夫人的俏臉一下子變得慘白,驚慌失措地叫了出來,滿腔的
慾望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纖腰一挺,就想翻身跳下床來,誰知雙腿竟莫名
其妙的一軟……
「嘿嘿……哈哈哈……」夜梟似的怪笑聲中,一個猥瑣醜陋的男子掠進了屋
裡,貪婪放肆地盯著她半裸的身體,淫笑道:「尊貴的凌夫人,在下的『三陽合
歡香』滋味如何?是不是讓你從花心裡癢出來啊……」
凌夫人神情恚怒,羞憤中又似帶著說不出的驚懼,顫聲問道:「你……你是
誰?深夜擅自闖入聽雨樓,到底……想幹什麼?」
「在下楚天良!」男子一步步向床邊挨去,色迷迷的道:「我來的目的只有
一個,那就是……」他頓了頓,陰險的道:「讓夫人在我的肉棒下徹底臣服!」
麗影蠍心第十七回:共赴巫山
「我要讓你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這本是情人間調笑戲謔的溫馨話語,可是從楚天良的嘴裡說出來,卻能變成
所有美麗女人的噩夢!
凌夫人全身都似落進了冰窖裡,失聲道:「你敢?」
「神風幫不是好惹的,我哪裡敢對夫人霸王硬上弓?」楚天良的目光停留在
她雪白的腰身上,悠然道:「但若是夫人主動的投懷送抱,跪在地上哀求我強姦
你,那情況就不同了……」
「無恥!」凌夫人口裡怒斥著,美艷的俏臉卻不由自主地扭曲了,彷彿在極
力克制著什麼,聲音也顫抖得厲害:「我……我絕不會……向你屈服的,你……
你休想……」
楚天良呵呵大笑,道:「夫人要是知道了『三陽合歡香』究竟是怎樣一種淫
藥,不曉得還能不能保持現在的自信……」
凌夫人吁吁的嬌喘著,咬著嘴唇苦苦忍耐。她必須用全副的精力,才能勉強
壓下心頭越燒越旺的慾火。她覺得自己的嬌軀燙的就似要融化了,香汗大量的沁
了出來,忍不住就想伸手除下肚兜……
楚天良的眼睛發亮了,這成熟性感的江南美婦,脫光了後會是怎樣一幅香艷
的場面?他嚥了口唾沫,眉飛色舞的道:「實話告訴你,這種迷藥的威力僅次於
『奇淫合歡香』,嗅過之後不但內力真氣提不上來,身體裡潛藏的情慾還會被最
大限度的激發!只有讓同一個男人在你身上連洩三次元陽,才能撫慰滿足你的需
要……」
凌夫人似已聽不見他的話了,她的美目中忽然泛起了掩飾不住的春意,水果
般新鮮的雙唇微微的翕動著,平素高貴凜然的俏臉上滿是嫵媚的風姿,渴望之情
已是溢於言表!她輕聲的呻吟著,突然雙手一撕,幾乎是焦急的扯下了濕透了的
肚兜。
一對白嫩嫩、聳翹翹的飽滿乳房倏地彈了出來,傲然挺立在燥熱的空氣中。
豐盈可人的乳峰晶瑩如玉,在吞吐不定的燈光下看來,更充滿了令人血脈賁
張的誘惑。顆粒飽滿的粉紅色乳頭早已發硬,顫巍巍的矗立在峰頂蠕動。
楚天良看的口水都快滴了下來,雙目大放異彩,淫笑道:「想不到夫人成婚
十餘年,奶子依然像乳芽初露的少女般誘人。嘿嘿,你丈夫一定很少啜著乳頭咂
吮吧?連顏色都保持得如此新鮮……」
「住口……淫賊……你……你無恥……」凌夫人羞愧難當,兩行清淚順著面
頰流下。她的神智明明清醒無比,可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卻完全失去了控制。
空虛難耐的幽谷中,似有萬千蟲蟻在爬行,癢得她只想放棄所有的矜持,懇
求眼前這淫賊狠狠地上她,用他那醜陋的陽物來把自己盡情的充實。
「說吧,有什麼要求就大膽的說吧!」楚天良欣賞著她慾火焚身、偏又咬牙
苦忍的窘迫模樣,循循善誘道:「……只要夫人放下羞恥之心,一切都能得到解
脫……我保證,你會享受到絕頂的快慰……」
凌夫人芳心一動,全身上下都已到了崩潰的邊緣。她下意識地夾緊了渾圓豐
腴的雙腿,企圖給自己留下最後的尊嚴。誰知這一夾之下觸碰到了腿股間最敏感
的地帶,剎時,一股溫暖的愛液無可阻擋的湧了出來!她殘餘的反抗意念也一起
從身體裡湧出……
「來……來吧……」她嗚咽著低低喊了一聲,俏臉上一片淒然……
楚天良見終於使這艷名遠播的美婦屈服,樂的咧開嘴哈哈大笑。他三下五除
二的脫光了衣服,帶著勝利者的得意表情,躊躇滿志的走到了床邊,伸出魔鬼般
的手掌,倏地向那羊脂白玉似的嬌軀抓去。
就在這時候,楚天良的手猛然頓住了,臉上流露出震動的神色,口中驚詫的
道:「咦……」
「呼」的一響,窗外驀地隨風飄進了一個身影,閃電般掠了過來,一掌拍向
他的頂門!勁疾的掌風直到了呼吸之間後,楚天良才駭然驚覺,身形急忙滴溜溜
的一轉,突然繞到了來人的身後,揮拳痛擊對手的肩骨!
只看這一轉、一繞、一擊,就可以知道,他的武功的確非同小可,臨場的隨
機應變能力也極強!要是他的對手換成別人,說不定已在他手底下受了重傷!
只可惜,這次他的對手不是別人,是任中傑!
拳頭剛剛碰到他的衣衫,楚天良的眼前突然一花,任中傑的人竟然不見了!
他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腰背上的七處大穴已經被接連點中,於是他的人
像麻袋一樣重重的摔了下去,暈倒在地板上。
「凌夫人,在下救援來遲,恕罪恕罪!」任中傑一腳將楚天良踢開,轉眼望
向床上幾近全裸的伊人。那活色生香的曼妙胴體躍入了眼簾,在明滅的燭火下,
每一寸肌膚上都是那麼完美無暇。他的臉上一熱,一顆心不由突突亂跳起來。
「任公子,是你……救了妾身,這……太好……太好了……」凌夫人秀眸中
泛出感激之色,粉臉暈紅得就似要滴出血來。大敵既去,她心頭一寬,意志力的
消退更如黃河洩堤般不可阻擋,幽深花逕中傳來的麻癢空虛感立時爆發,徹底粉
碎了她一貫示於人的高貴外表!
「嗤──」的一聲脆響,她的纖纖玉指略一用力,就扯去了那條早已被淫水
浸濕、就如透明般貼在聳翹圓臀上的褻褲。霎時間,那無數男人渴望一睹的全裸
玉體,一下子就完全的展現在了任中傑眼前。
作為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凌夫人的身材的確是非常值得驕傲的。她的皮膚依
然光澤滑膩,小腹依然白皙平坦,就算是在最易產生贅肉的腰肢上,都沒有中年
美婦常見的那種鬆弛。而那雙幾乎能讓所有男人發狂的修長玉腿,此刻正嬌慵無
力的蜷縮交纏在一起,透過微微開啟的腿間縫隙,可以隱約的瞥見一從烏黑纖柔
的陰毛,正含羞乍現的遮擋著桃源洞口的動人春光。
任中傑的心臟差一點兒跳出了胸腔,兩眼眨也不眨的凝視著這找不到任何缺
陷的豐美裸體。他的目光大膽而直接,並且還糅合著許許多多複雜的感情:有驚
喜、讚歎、欣賞,和強烈的佔有征服欲……
在他毫無顧忌的注視下,凌夫人扭捏羞赧的款擺著腰肢,美艷高貴的俏臉上
緋紅一片,顯得又興奮、又不安。說也奇怪,同樣是在丈夫以外的男人面前袒露
身體,楚淫賊的目光令她羞憤交加,可是任中傑的凝視卻讓她隱隱覺得開心,甚
至從靈魂裡都透出了一股快意!
「……凌夫人,你中了媚香,一時半刻恐怕找不到解藥的……」任中傑攤開
雙手,樣子似乎很為難,但他的聲音中卻連一點著急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顯得有
些幸災樂禍。
「那……那依公子……之見,該當……如何?」凌夫人的鼻尖上沁出了幾粒
香汗,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完了這句話,幾縷秀髮沾著汗水緊貼在眉梢額
角,看上去平添了幾分糜亂的氣息。
「夫人何必明知故問?」任中傑伸手掀掉了自己的衣衫,一個鯉魚打挺躍上
了床,一本正經的道:「為了救您的命,在下只有唐突佳人了……」
「不……不行……」凌夫人嘴裡喃喃的反對著,千嬌百媚的身子卻不由自主
的挨了上來,玉臂主動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兩個赤裸裸、熱騰騰的裸體立刻親密
無間摟成了一團。
芳香甜美的柔唇、溫暖乾燥的嬌軀、彈力驚人的胸腹──這就是江南第一美
女的胴體麼?她真的已被自己實實在在的擁在懷中了麼?
任中傑痛吻著美人兒的櫻桃小嘴,雙手緊緊的摟著她的雪背纖腰,內心千萬
次的詢問著自己。儘管他已溫香暖玉抱了個滿懷,卻仍然懷疑自己是在做一場隨
時都會驚醒的春夢。
但在這時候,他已能清晰的感受到,緊貼著自己胸膛的那對肉球是多麼的豐
滿堅挺、彈力驚人。隨著兩人身體的糾纏磨合,小巧玲瓏的嬌嫩乳蒂逐漸勃起,
不到片刻就已硬的像是兩顆燒紅的小石子,嚴絲合縫的嵌進了自己的皮膚。
「熱……熱……我好熱呀……」凌夫人忽然顫聲叫了出來,無限美好的上身
向後急仰,粉臉上滿是忍無可忍的痛苦之色,一雙如夢似幻的清澈明眸驀地射出
了狂熱的亮光,好像有兩簇熊熊的火焰在燃燒!
如果說,平時的她是一個氣度雍容、供人膜拜的女神,那麼現在這個女神已
完全的墮進了愛和欲的深淵……
「喔喔……我的奶子好漲啊……」凌夫人風情萬種的吃吃嬌笑著,雙手捧著
自己飽滿的乳房輕輕搖晃,擺出了一個極其放蕩的姿勢。
任中傑的陽物立刻不受指揮地翹了起來,但他的心卻沉到了腳底──凌夫人
抵抗媚藥的能力,竟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差!藥力不僅徹頭徹尾的控制了她的肉
體,也誘發了一直潛藏在她心靈深處的強烈情慾。如果任憑這股暗流肆虐,這個
嬌滴滴的美人兒只怕會從此永墮慾海,成為一個不知廉恥的淫娃……
──看來,只有迅速地、用最狂暴的方式佔有她,讓她盡快地得到徹底的滿
足,才能將大禍消解於無形!
任中傑想到這裡,口中輕喝一聲,突然一個巴掌摑了出去!只聽「啪」的一
響,凌夫人白嫩的俏臉上頓時多了五個淺淺的指印,她的人也被打的重重跌倒在
錦被上。
「你……你瘋了麼?」凌夫人痛的淚水長流,神智略略的清醒了些。她撫著
自己紅腫的面頰,正想勉力的撐起身子,突然,一張噴著熱氣的大嘴從頸後湊了
過來,溫柔的啜住了她珠圓玉潤的小耳垂。
「我沒有瘋……但我要是不這樣做,夫人卻真的會瘋了……」任中傑用最動
聽的聲音娓娓訴說著,靈活的舌尖攪得凌夫人渾身趐軟,情不自禁地靠在了他的
身上,小嘴裡發出了不堪情挑的含糊嬌喘聲。
任中傑心中一蕩,雙掌倏地從她的腋下穿過,放肆地撫上高聳挺拔的趐胸,
兩手一邊一個的握住了那對晶瑩玉乳,並把紅豆般的乳頭夾在指縫間恣意搓揉,
接著又把雙乳用力的向中間擠壓,隨心所欲地玩弄著這兩團嫩肉。
「噢噢……好舒服……好開心……唔唔唔……」凌夫人失神的呻吟著,圓滾
滾的乳房在指掌的蹂躪下嚴重的變了形,被塑造成了各種各樣淫糜不堪的形狀。
頂端的暗紅色乳暈早已擴散了,矗立凸出的尖端如同熟透了的山葡萄般,硬
硬的頂在任中傑的手心上。突然,她的嬌軀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溫熱的小腹隨即
一陣輕微的痙攣……
「很好,進攻的時機來臨了!」任中傑當機立斷,不等凌夫人從洩身的高潮
餘韻中回過神來,便猛地一把撈住她的纖腰,把她滾圓結實的雪白臀部高高的抬
了起來,在那幽深的股溝間,茂盛的草叢裡,有一絲晶瑩黏稠的液體正在緩緩滲
出,並且散發出了淡淡的清香。
「凌夫人,請恕在下無禮了……」任中傑翻身滾到這絕世美女的身後,虎腰
猛然間往前一送,只聽「噗」的一聲,肉棒順遂的分開了濕潤閉合的花瓣,以排
山倒海之勢捅進了蜜汁氾濫的嫩穴!
「啊……」凌夫人的身子被撞得幾乎要飛了起來,飽含著幸福、惶惑和羞愧
的淚水同時迸出。巨大的充實感終於填滿了她空虛的小穴,這令她感到幸福;苦
苦堅守的貞潔終於隨著快樂一起付諸東流了,這令她感到惶惑;眼前這男人竟用
前所未見的姿勢從後面捅進來交合,這令她感到羞愧……
百感交集之下,她的芳心卻又泛起了一股暖流,興奮激動得連自己也不明所
以。被粗大陽具塞的滿滿的嬌嫩陰道不斷地把快感傳上腦門,刺激的她放棄了所
有的尊嚴與面子,不顧一切的投入到這場「久旱逢甘雨」似的合體狂歡中。
「凌夫人,在下的……手段如何?」任中傑望著她那媚眼如絲的銷魂模樣,
心中頓時升起了徹底征服這高貴美婦的慾望。他強行扳過凌夫人的粉臉,令她無
法逃避自己的炯炯目光,故意問道:「是我的床上功夫好呢?還是你丈夫的傢伙
強?」
凌夫人心頭劇震,想不到他竟會說出如此露骨的挑逗之言,幾乎忍不住要出
言斥責,豈知一抬眼看見他那灑脫自如的微笑,和神情間流露的君臨天下般的氣
概,內心沒來由的就是一陣慌亂,軟弱的興不起一絲一毫的反抗念頭。
「唔唔……賤妾……不……不知道……」她扭捏了好半天,才咬著嘴唇低低
的擠出了幾個字,其音細微的有如蚊蠅,而且很快就被她自己的動情呻吟聲淹沒
了。
「不知道?!這算是什麼見鬼的回答?」任中傑大為不滿,腰部加劇了抽動
的力量和節奏,下體猛烈地碰撞在凌夫人豐腴圓妙的臀部上,發出了「啪、啪、
啪」的聲響,每一下都深深的觸及了她飢渴的花心。他一邊在這綿軟豐盈的胴體
上縱橫馳騁,一邊大聲喝問道:「快說實話!到底是誰更強?」
「啊啊……我不……不……」凌夫人被的死去活來,一雙線條流暢的美腿半
跪在床頭,雪白的大腿嫩肉歇斯底里般顫動著。她那空曠已久的嬌軀從未被人如
此駕御過,即使是丈夫,也沒有這樣縱深的開採過她的身體。嘗到甜頭的她什麼
也顧不上了,身份、名位、臉面、忠貞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她只想緊緊地夾著
這根粗壯灼熱的大肉棒,讓它帶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攀上情慾的高峰。
「你……你更強……啊……你是最強的……嗚嗚嗚……賤妾服輸了……」
凌夫人再也不敢違拗背這個騎在身上的男人了,眼淚崩潰似的流了出來,哭
叫道:「賤妾不要臉……我好舒服……好暢快……噢噢……我還要啊……」
任中傑欣賞著她那春情無限的媚態,和美眸中隱隱流露出的臣服乞憐神色,
心中油然而生極大的成就感。他突然伸手將她翻了個身,由正面直接的侵佔著她
的肉體,下決心要迅速的令這美婦丟盔棄甲、徹底投降。
「呼──」他深呼吸了兩下,陽物硬生生的再往前擠了擠,龜頭準確的戳中
了曲逕幽深的花心,隨即就像上了鎖般牢牢的扣住了。馬眼下方的肉 旋來轉去
的蠕動著,熟練的研磨著敏感的陰道內壁。那種椎心蝕骨的麻癢舒爽之感,就像
是刮到了凌夫人的心坎上,使得她一下子就瘋狂了!
「任公子……主人……賤妾愛煞你了……」她語無倫次的失聲嬌呼著,放浪
形骸的搓著自己的乳房,雙腿翹的高高的,用盡全力勾住了任中傑的腰部,把他
強壯的軀體緊夾在自己的腿間,柔美的肢體跟隨著肉棒抽動的頻率,十分默契的
在床第上前後搖動……
不知過了多久,凌夫人的玉臀突然拚命的向上翹起,嬌軀就像是被雷電擊中
般一陣劇烈的震顫,俏臉上浮現出欲仙欲死的迷人表情。再次洩身的絕頂歡愉如
同旋風一樣席捲了全身的每一處經脈,她在極度的快樂中暈厥了過去……
任中傑強抑著爆發的衝動,指尖連綿不斷的彈出,一連點了凌夫人身上的三
十六處穴道。頓時,一股奇異的香味混合著汗水,一起從她嫩白的肌膚上散發了
出來,在室內溫濕的空氣裡流動。
「大功告成,總算解開了媚藥的毒性了!」任中傑知道凌夫人的性命已然無
礙,疑慮之心一去,沸騰的情慾立時壓倒了其他一切念頭。他凝視著自己身下的
美人,只見她雙目緊閉,粉頰嫣紅,昏睡之中兀自帶著淺淺的笑意,神情彷彿相
當的滿足。
這個平素端莊聖潔、凜然不可侵犯的美婦,原來在床上的時候竟是如此投入
放浪!任中傑想到這裡,再也忍耐不住了,原本就插在濕滑小穴裡的肉棒又開始
緩緩的抽動,每一下都盡根沒入她的身體,像是恨不得把她柔軟的嬌軀粗暴的貫
穿!
「喔……夾得好緊……呵呵……天生尤物……」他吁吁的喘著粗氣,雙手捏
著凌夫人的纖腰,腦袋埋在她深深的乳溝裡,用臉頰磨蹭著兩團豐滿的乳峰,接
著又貪婪的吮吸起了嬌艷欲滴的乳頭……
也許是挑逗的感覺太過刺激,盞茶時分過後,凌夫人竟悠悠醒轉。她茫然地
呆看著兩人一絲不掛、腿股交疊的光溜溜胴體,眼睛裡忽然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啊」的驚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任中傑也已到了衝刺的階段。他的後腰一麻,滾滾濃精如黃河之
水潰堤般噴灑而出,一點不剩的澆灌在凌夫人趐爛嬌嫩的花心上,把這成熟美婦
燙的失聲嬌呼,雙腿不由自主的纏緊了他的腰,柔順的抬起臀部迎接這洶湧澎湃
的衝擊……
************
火光越來越暗了,長長的蠟燭已經燒到了盡頭,跳動的火苗在夜風中輕微的
晃動,看樣子馬上就要熄滅了。
凌韶芸的心情也正像是這燭火一樣,恍恍惚惚、悲悲慼戚,充滿了自哀自憐
的絕望。
「我絕不哭!不哭……」她拚命的咬著嘴唇,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沿著白
玉似的臉頰流下,一滴滴地打濕了潔淨的枕巾。
──任中傑,你這個卑鄙無恥、言而無信的大壞蛋!居然又一次欺騙了我!
她恨恨的捶打著被單,無聲的痛罵著那個可惡到極點的男人!為了今夜的約
會,她特地用最名貴的香料、最清冽的泉水,把自己洗的香噴噴、嫩滑滑的,甚
至還在粉頰上撲了點兒胭脂花粉!這還是有生以來,她第一次這麼細心的打扮自
己去討好一個男人!
然後,她躺在床上,興奮而期盼的等待著那激動人心的時刻來臨,就像是洞
房花燭夜的新娘子,嬌羞而喜悅的等待著新郎解除自己處女的封印!
可是,那個該死的任中傑,卻偏偏到現在還不出現……
「邦、邦、邦……」機械的更鼓聲隱隱傳來,凌韶芸的嬌軀猛地一震,失神
地呢喃道:「四……四更了……他不會來了……不會了……」
微弱的燭火淒涼的顫動了兩下,隨即無奈的泯滅了。整間寢室隨即陷入了黑
暗,是一種無邊無際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霎時間,她的心裡猶如打翻了五味瓶,痛苦、悲傷、憤怒、失望、羞慚,種
種滋味一齊湧了上來,如同沉甸甸的大石般滿塞胸臆。
──他為什麼失約?為什麼?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變故走不開嗎?還是,他
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飄來了一聲悠悠的歎息,充滿同情和憐憫、不勝唏噓的
歎息!
凌韶芸霍然躍起,反手抽出明晃晃的短劍,嬌叱道:「是哪個小賊鬼鬼祟祟
的躲在外面,快給本小姐滾進來!」
但窗外那人卻並不理會她的挑 ,喟然長歎道:「癡情女子負心漢,自古皆
然!姑娘也不必太過傷心了!」
「見你的大頭鬼!」凌韶芸被這人說中了心事,俏臉不禁一紅,羞怒地道:
「你莫信口雌黃,本小姐怎會為了一個好色下流的花花公子而傷心?就憑他任中
傑?他還沒這個福份呢!」
那人淡淡道:「我根本未曾說出任公子的大名,你卻情不自禁的提到了他!
嘿,這豈非是不打自招?」
凌韶芸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流著眼淚呵斥道:「住口……你住口!嗚嗚
嗚……你再說一個字,我……我非殺了你不可……」
「你就算殺了我,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那人冷笑著,毫不留情的說了
下去:「你在這裡苦苦思念,任公子卻在別的女人床上縱情瀟灑……」
「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凌韶芸全身都已冰冷,尖叫著衝了出去……她
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任中傑不願意來寵幸她,是因為想要享用另外一個女人的
肉體!這對於一個自負容貌身段上佳的女孩子來說,的確是一種難以忍受的巨大
侮辱。
月光下,樹林間,一個少年面無表情的屹立在夜色中。他看上去一點也不英
俊,普通的令人吃驚……平凡的臉、平凡的氣質、平凡的身材,就像是這世上絕
大多數人那樣,即使你見到了也不會留下深刻的記憶。
「阿平……」凌韶芸雙手叉在小蠻腰上,寒著臉道:「你說那些話是什麼意
思?不給我說清楚,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安寧!」
阿平淡淡說道:「你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說完,他再也不瞧凌韶芸一
眼,自顧自的展開輕功向樹林外掠去。
他的輕功也像他的人一樣,樸實無華,但卻顯然十分有效,僅僅一閃念間,
他的背影就變成了遠方的一個小黑點,幾乎看不見了!
凌韶芸咬了咬嘴唇,嬌呼道:「等等我……」焦急的頓了頓玉足,終於也追
了過去。
************
「你們不能殺我……」楚天良艱難的半撐起上身,斜斜的依靠著牆角。
他的面色慘白如金紙,嘴角溢出了絲絲的血跡,顯然是受傷不輕。
「我若不殺了你,就枉稱堂堂男子!」羅鏡文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憤怒使得
他原本清矍的面容變得十分可怕。他的眼睛裡閃爍著仇恨的火花,厲聲道:「你
竟然敢打凌夫人的主意,我要把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教你永世不得翻身!」
楚天良咳杖了兩聲,忽然冷笑道:「可笑呀可笑!我雖然色膽包天,但畢竟
沒有真的沾上美人兒的一根手指!佔據了凌夫人身子的明明另有其人,你們為什
麼不去找他算帳?」
此言一出,房間裡所有人都齊唰唰的轉頭望向任中傑,那眼光交織成了一張
網,有不滿、有嫉妒、有譏諷、有羨慕,更多的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憂慮。
任中傑苦笑著歎了口氣。他知道麻煩已經找上門了,就算想避也避不開!
比如說現在吧,就有幾道特別刺人的目光火辣辣的瞪著他,就像是一支支利
箭般射在他身上,射的他簡直坐立不安。
他不用抬頭也能知道,那樣狠狠盯著他的人是誰──方婉萍、黎燕、韓冰、
凌琳,甚至連偎紅依翠的神情都很異樣。跟他有過些許糾纏的女人今晚似乎全來
了,除了一個任性的凌大小姐……
「糟糕!」想起凌韶芸,任中傑全身一震,差點兒就要跳了起來。他居然把
約了這小妮子的事給忘的乾乾淨淨,這次麻煩真的是惹的大了!
本來,不到三更時分他就已趕去赴約,一路上想像著怎樣施展調情手段,務
必要令這妙齡少女芳心大亂,等到她情沸如火、難以自持時,自己再胸有成竹的
采走她珍貴的處子之軀,人生樂事,莫過於此!
誰知在半路之中,他忽然發現了行蹤詭秘的楚天良。憑著與生俱來的本能,
他一下子就判斷出,此人遁向凌夫人居住的聽雨樓,必然不懷好意,絕不能撒手
不管!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就連他自己都大大的出乎意料!機緣巧合之下,他竟得
到了這個江湖上人人夢寐以求的絕世美女……
「呸!任公子會做下這等事,還不是因為你施放媚毒在先?」羅鏡文怒氣勃
發,悲憤的道:「而且,你居然還殺害了我的好七弟……」
「七當家易斌?」楚天良一怔,叫起撞天屈道:「他不是我殺的!當我趕到
聽雨樓下時,他和那些手下已經屍橫就地了!」
「這話不假!」任中傑點了點頭,道:「我一路跟著他來的,這淫賊雖行為
不齒,倒是沒有行兇殺人!」
羅鏡文似信不信,恨聲道:「若不是這淫賊,還有誰會幹下這等事?」
衛天鷹在一旁聽著,忽然插嘴道:「七當家是被人毒死的,素聞唐門對毒藥
頗有研究,我們不如去問問唐鋼,看看他能否瞧出些端倪?」
孔威雙目一翻,淡淡道:「唐公子於半個時辰前,已向本幫提出辭行,說是
這裡再也不需要他了!他既已決心離去,又怎肯回轉來幫忙?」
「不管怎樣,七弟總是因楚天良而死的!」羅鏡文發出凶狠的咆哮聲,咬牙
切齒的道:「今日若不將這傢伙碎屍萬段,我就不信羅!」
他的額頭青筋暴起,往昔瀟灑儒雅的風度已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是一臉猙容
和凌厲的殺氣!雙手微微的震撼著,似乎心頭滿含著極大的憤怒和痛苦。
──羅鏡文本不是個這麼容易激動的人,他一向是很沉的住氣的,可是今天
他的言行舉止卻一反常態,令人或多或少都覺得驚奇。
任中傑靜靜的注視著他,目中帶著種沉思的表情,彷彿覺得這件事很有趣。
不過,殺人卻絕不是一件有趣的事。羅鏡文的手掌已經緩緩的按上了楚天良
的腦門,只要他掌力一吐,這個惡名昭著的淫賊就將從江湖上永遠除名。
「等一等!」楚天良突然大聲吼了出來,叫道:「你若殺了我,一定會後悔
的,我知道一個驚人的大秘密……」
羅鏡文臉色一沉,獰笑道:「不管你知道些什麼,我都沒有興趣聽!」
「可是這個秘密絕對非同小可!」楚天良眨也不眨的瞪著他,一字字說道:
「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月下麗影是誰!」
************
星空是黯淡的,燈火是黯淡的,凌韶芸的心情也是黯淡的,黯淡的就像這一
眼望不到邊的秋夜淒涼。
她癡癡的佇立在聽雨樓前,聆聽著樓上傳下的鼎沸人聲。微風輕輕吹來,滿
頭青絲散亂的飄起,衣著單薄的嬌軀似也在風中瑟瑟發抖。
「你看,我沒有騙你吧!」阿平就站在她身邊,神情淡漠的道:「我早就說
過,癡女多情,郎君薄倖!這本來就是千古不變得悲劇……」
凌韶芸驀地衝了上去,玉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嘶聲道:「是的!他們倆上了
床!任公子寧可選擇那個青春已逝的騷貨也不要我……」她說到這裡頓了頓足,
痛哭道:「你不就是想說這些話來刺激我麼?怎樣,這下子你可開心了吧?」
阿平搖了搖頭,淡淡道:「我一點也不開心!我只是覺得難過!既為了你,
也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任中傑!」
他的眼睛裡忽然泛上了一層閃爍的淚光,鋼鐵般的面容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
色,用力掰開了她的手,頭也不回的大踏步向遠方走去。
凌韶芸木然地呆了片刻,喃喃念道:「我……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該走了
……該走了……」
她掠了掠秀髮,展動身形,似乎想去追趕阿平,但就在這時,她好像忽然想
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翻身飛上了頂樓,躡手躡腳地湊近了凌夫人居住的房間。
「那個該死的淫賊,他到底會說出些什麼呢?」凌韶芸聚精會神的傾聽著裡
面的動靜,俏麗的臉龐上帶著種難以形容的複雜表情。
************
「我知道月下麗影是誰!她此刻就在這聽雨樓裡!」
楚天良的話就像刀鋒一樣擲地有聲,震撼的人人俱是心頭一震!除了委頓在
床上的凌夫人外,房間裡其他女子的臉色一起變了!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秋波之中都充滿了驚懼多疑之意。
孔威聳然動容,厲聲道:「她到底是誰?快說!」
羅鏡文忙道:「二哥,這傢伙為了保命信口開河,你千萬莫要中了奸計!他
一個小小採花盜,怎有能耐發現月下麗影的秘密?」
傅恆手捋鬍須,頷首道:「不錯!楚天良雖然曾和月下麗影傾談過,但當時
她黑巾面,以此女行事的狠辣慎密來看,她斷然不會如此輕易的露出馬腳!」
「哈哈!話雖不錯,可惜傅老前輩卻忘記了一點!」楚天良縱聲狂笑,得意
的道:「我是一個淫賊,而且是個極其出色的淫賊!」
孔威面寒如水,冷冷道:「這一點用不著閣下提醒,江湖上連三歲的小孩都
知道!」
楚天良悠然道:「可是諸位想必卻不知道,淫賊也許沒有其他的本事,卻普
遍都有一個嗅覺靈敏的鼻子!」
孔威沉聲道:「那又如何?」
楚天良自顧自的道:「在下從出道以來,姦淫過的女子不計其數,聞過各種
各樣的女人體香,早已把個鼻子鍛煉的比獵犬還靈!嘿嘿,月下麗影雖未對我展
露過真面目,但她身上的香味卻是變不了的……」
羅鏡文一驚,失聲道:「你的意思是……」
楚天良喟然歎息道:「對啦!我這一輩子從來也未見過比月下麗影更陰狠、
更厲害的女人,所以她身上的香味我一下子就給辨認了出來!諸位若是能放過在
下,我就告訴你們她究竟是誰!」
羅鏡文厲聲道:「凌夫人因你而貞潔不保,七弟因你而命喪黃泉!犯下如此
巨大的罪孽,你還想大搖大擺的離開我神風幫麼?」
楚天良古里古怪的一笑,嘶啞著嗓音道:「三當家堅持要取走我的性命,到
底是真的恨我入骨呢,還是其中另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無恥賊子!竟敢挑撥離間!」羅鏡文勃然變色,怒道:「識相的就快說出
月下麗影的秘密,本幫還可以考慮給你留條全屍,否則的話……」
楚天良的嘴角抽動了兩下,忽然仰天大笑道:「三當家以為我楚某是個怕死
之人麼?嘿,我不過是因為未曾奸遍天下的美女,死的不甘心而已……」他狂笑
了一陣,傲然道:「這樣吧,我也不要你們饒了我這條狗命,但你們卻必須完成
我的一個心願……」
孔威不動聲色,淡淡道:「什麼心願?」
楚天良環視著房間裡風姿各異的諸女,一雙白多黑少的眸子貪婪的轉動著,
喘著氣道:「我的心願就是,讓這些漂亮娘們都陪老子上床,任我盡情地操上個
三天三夜!哈哈,哈哈哈……」
幾個女孩子一聽,都是氣得面紅唇白、身體發顫!站的最近的方婉萍跺了跺
腳,忽然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抬起皓腕「劈劈啪啪」的摔了楚天良十來記耳光!
「不知廉恥的東西!」她恨恨的呸了一口,啐道:「像你這樣的魔鬼,就算
死一千次、一萬次也是罪有應得!」
「啪」的一聲,順著她的掌勢,楚天良的身軀重重的跌倒在地。他艱難地掙
紮了幾下,卻怎麼也直不起腰桿,就像一條水蛇一樣在地板上扭動了好半天,雙
眼之中忽然射出了一種混雜著絕望、恐懼、憤怒和焦急的光芒!
「不好!」任中傑駭然驚呼,飛身掠到了他的身旁,還來不及出手封住他的
穴道,楚天良已經張口噴出了一大灘黑血,極黑極黑的血,黑的就像是濃濃的墨
汁!
「你……」他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這麼一個字,面容上就迅速的泛上了一層
可怖的青色,然後他的眼神就無聲無息的渙散了!
死神就這樣殘酷的、無情的帶走了他!月下麗影的名字,他是永遠、永遠也
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麗影蠍心第十八回:殺人滅口
屋內頓時大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霍然站起,椅子翻倒和茶杯跌地聲此起
彼伏,中間還夾雜著女子短促的尖叫聲。
「砰砰」兩響,房門向兩邊撞開,一個少女腳步蹌踉的摔了進來,明艷的俏
臉上驚駭的全無半點血色,口唇翕動了半晌,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凌大小姐……」任中傑搶上去扶住了她的臂膀,柔聲道:「你莫害怕,這
人不過是中了劇毒,死狀才會如此可怖……」
凌韶芸定了定神,忽然用力甩掉了他的手,雙眸冷冰冰的瞪著他,寒聲道:
「我哪裡害怕了?自作聰明!你用不著管我,照顧好你的相好就行了!」
任中傑一怔,苦笑著歎了口氣,他正想好好解釋一番,但這時孔威已緩步上
前,冷電似的目光掃視在方婉萍身上,冷冷道:「十三姨太,楚淫賊死了!」
方婉萍豐滿的嬌軀微微顫抖了起來,失神的道:「我……我看見了!」
孔威淡淡道:「這淫賊膽敢打凌夫人的主意,本來的確是非死不可的。但他
死亡的方式、時間、地點卻都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
方婉萍的俏臉更加蒼白了,她用力的咬著櫻唇,似乎在全力的控制著自己,
纖長的手指緊緊地交互握著,指節已捏得發白!
孔威視如不見,繼續道:「假如他沒有一個嗅覺靈敏的鼻子,不知道月下麗
影的真面目,也許他現在還好端端的活著……」
「夠了!」方婉萍忽然清叱一聲,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她憤憤的頓著足,
哽咽道:「二當家想指控我是殺人兇手就請直言好了!何必饒著彎子諷刺人?」
「不敢!」孔威面無表情,不動聲色的道:「小弟無意得罪十三姨太,只是
您剛才的舉動委實令人懷疑……」
任中傑見方婉萍粉面含淚,就如梨花帶雨般楚楚可憐,心頭憐惜之意不禁大
起,忍不住道:「孔當家,瞧楚淫賊的死狀,他中的是慢性毒藥,想來是月下麗
影早就下在他身上的,只不過是剛才湊巧發作而已……」
話音未落,孔威已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冷笑道:「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可
是,如果不是她痛毆了楚淫賊,使他全身血流加速,提早了毒發的時間,那他起
碼能說的出月下麗影的名字!」
坐在屋角的祁楠志忽然將桌子一拍,旁若無人的道:「哈哈,可笑呀可笑!
十三姨太若不上前,在場的各位又有哪個看出楚淫賊中毒了?就算能拖的一時半
刻再死,這傢伙到時還不是一樣無力說話?這中間又有什麼區別?」
衛天鷹本沒有做聲,這時卻點頭附和道:「祁大俠之言也有一定道理!看來
月下麗影早有殺人滅口之心,無論這傢伙此行的成敗如何,都免不了送命歸西。
再說,這女子毒如蛇蠍、深謀遠慮,楚天良是否真的從氣味上認出了她,也還是
個未知數!」
羅鏡文沉吟著,緩緩道:「在下此刻想來,楚淫賊的語氣神態都不似作偽,
極有可能是真話!」
「哼哼,惡名昭著的淫賊沒有作偽,作偽的倒是我們這些弱質女流!」
韓冰俏臉微沉,眸子中滿含著不屑,插嘴道:「三哥是不是真的認為,月下
麗影就是我們當中的一個?」
羅鏡文居然並不否認,「唰」的展開摺扇,淡然道:「除此之外,冰小姐還
有更好的結論麼?」
「你……」韓冰氣得臉色煞白,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滾滾波動,似乎隨時都
可能哭出聲來。她狠狠的咬著紅潤的下唇,挺拔的趐胸不住的起伏著,顯得心頭
激盪的厲害。
羅鏡文卻連看也懶得再看她一眼了,他忽然拿起桌上的茶壺,滿滿的斟了兩
大碗清冽的香茶,大踏步走到任中傑身邊:「任公子,在下自和你結識後,一直
相談甚歡!」他把其中一個碗遞了上去,懇切的道:「這裡無酒,就讓在下以茶
代酒,誠心誠意地敬你一杯!」
任中傑微笑著接過了茶碗,欲言又止的歎了口氣。兩人互相凝望了片刻,一
齊仰起腦袋,骨碌碌的把茶水大口吞進了肚子。
「噹」一聲脆響,羅鏡文猛然揮手將茶碗擲的粉碎,厲聲道:「舊情已經敘
過,從此刻開始,在下和你視同陌路、恩斷義絕!」
此言一出,屋內人人盡皆震動。任中傑卻彷彿並不覺得意外,只是有些傷感
的道:「恩斷義絕?嘿嘿……在下早知道這一刻會到來的,但卻想不到它來得這
樣快!」
「你莫要怪我!神風幫堂堂大派,尊嚴和名聲絕不容任何人輕辱!」羅鏡文
斬釘截鐵的說,沉靜的面容上忽也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你救了凌夫人的性命,
功不可沒!但你也毀掉了她高貴的貞潔,今後傳到江湖上,神風幫的萬千會眾必
然人人羞愧,無顏面對天下英雄!」
「好一個無顏面對!」任中傑縱聲長笑,笑聲中帶著說不出的輕蔑和鄙夷,
譏誚道:「失節事大,慘死事小!我今天才算是親眼見到了!哈哈,哈哈……」
羅鏡文默然不語,等到他笑聲停歇了,才淡淡道:「任公子,本幫淺灘困不
住蛟龍!以閣下這等武功智慧,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大事等著公子去做!本幫不敢
再留貴客,免得耽誤了公子的大好前程!」
「原來羅當家是在下逐客令呀!」任中傑點了點頭,歎息道:「我不想來的
時候,諸位當家一定要我來;如今我不想走的時候,卻又偏偏要趕我走了!唉,
看起來我最近的運氣實在是太壞了……太壞了……」
他喃喃的嘮叨了兩句,忽然抱拳一揖,轉過身大步走了出去,走進了孤獨蕭
瑟的秋風裡。
每一個女孩的眼睛都盯著他的背影,可是他卻離去得迅速而決絕,甚至連望
都沒有望過她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長夜寂靜,他的腳步聲聽來更是分外的清晰,
就如打鼓般迴盪在眾人的心頭。
************
「任中傑已經被逼走了,這一步計劃完成得不錯!」嘶啞的男子聲音在黑暗
中響起,陰森森的道:「我們距離成功已經越來越接近了,呵呵呵……」
「不曉得為什麼,我心裡還是很不安!」月下麗影的明眸中帶著憂慮之色,
幽幽道:「任中傑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別人都以為他是個只懂追逐女色的花花
公子,但我……我卻知道他的厲害……」
「無論他有多厲害,現在都已鞭長莫及了!」男子喋喋怪笑著,目光色迷迷
的掃在她隆起的趐胸上,悠然道:「我們也莫要太緊張了,這時候應該找機會放
鬆一下才是!」
「少主既然累了,就請好好休息吧!」月下麗影冷淡地施了一禮,漠然道:
「屬下這就告退!」
「你給我站住!」男子面色一沉,低喝道:「前些日子為了大局,我一直都
忍著沒有碰你!嘿嘿,但此刻情勢已然不同,你以為我這條饞貓真會永遠不沾腥
麼?」
他冷笑了兩聲,突然衝了上來,一雙大手肆無忌憚的撫上了她的嬌軀,隔著
薄薄的衣衫用力的抓捏著豐滿的乳房,獰聲道:「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
部位都是屬於我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肉體生出來就是讓我玩弄的,騷穴就是為
了滿足我的陽具而發育成長的,你知不知道?」
他的口中一邊說著污言穢語,指掌一邊毫不容情的蹂躪著那兩團嫩肉。
月下麗影痛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窈窕的身子不停的顫動著,就像秋風中瑟
瑟發抖的落葉。
「屬下自然記得自己的身份……」她咬著嘴唇,美目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顫聲道:「可是,宮主交代過的命令,屬下更是萬萬不敢不從……啊……」
伴隨著她的一聲驚呼,男子的手已撕裂了胸前的衣襟,一對白皙飽滿的美乳
頓時裸露在了空氣中,那兩粒晶瑩剔透的乳珠,已開始在粗糙手指的研磨下發硬
堅挺!
「你放心,宮主的命令我不會違抗的!」男子粗暴的抓住月下麗影的秀髮,
使勁的壓著她蹲下,惡狠狠的道:「我不能當真佔有你,但是發洩慾望的辦法是
很多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褲襠處的布料駭人的鼓了起來,「哧……」的迸成了
碎片,一根醜陋粗大的陽物暴立而出,示威般的送到了月下麗影的櫻唇邊。
「含進去!用你的香舌讓它滿足!」他冷酷無情的道。
月下麗影厭惡的蹙了蹙眉,腥臭的氣息一陣陣的衝擊著她的鼻端,簡直令人
作嘔!她含淚閉上了眼睛,張開迷人的櫻桃小嘴,雙唇徐徐向前包裹住男子的肉
棒……
「呀呀……好……快一點……快……」男子極度舒爽的叫了起來,彎下腰盡
情褻玩著她赤裸的乳房,咬牙切齒的嚷道:「用力吸……吸……啊啊……好舒服
……賤女人……天生的婊子……喔喔……你舔的老子痛快極了……」
光陰在緩緩的流逝,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和女人吸吮陽物的「嘖、嘖」聲交錯
共鳴,就如一曲旖靡挑逗的淫詞艷曲,在屋內驚心動魄的奏響。
不知是因為機械的動作而麻木,還是因為本身的情慾亦已沸騰,月下麗影的
表情逐漸變得熱烈而嫵媚,她原本是蹲著的,這時竟突然雙膝著地的跪了下來,
俏臉埋在男子濃密刺人的陰毛中,馴服的仰視著他,恰到好處的襯托起了他雄踞
天下的氣勢。
黑沉沉的屋子,黑沉沉的夜色,一個絕美的女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小嘴賣
力地舔著肉棒,她時不時撥弄著散亂的秀髮,成熟的胴體有節奏地前後聳擺著、
迎合著……
月亮悄悄的躲進了雲層裡,彷彿也不願意看到人世間上演的這一幕醜劇,於
是無邊無際的漆黑,就這樣完全籠罩了大地。
************
天亮了,任中傑坐在餐桌旁喝粥。吃一口香噴噴的炒蛋,喝一口溫熱熱的小
米粥。他今天的胃口似乎特別好,一連喝了三大碗還捨不得放下筷子。
「你真的打算離開總壇麼?」祁楠志用一種很奇怪的眼色看著他,皺眉道:
「神風幫的事,你準備就此撒手不管了?」
「管?你叫我怎麼管?」任中傑嘴裡咀嚼著食物,含混不清的說道:「在這
裡,我已經是個不受歡迎的人了,難道還能死乞白賴的留下來嗎?」
祁楠志的臉板了起來,他瞪著任中傑,瞪了許久,忽然一拍桌子,冷笑道:
「好,好極了!我現在才知道,這世上真有如此無情無義的人,居然會看著自己
的女人面臨死亡而置之不顧!」
他這一拍也不是很用力,只不過把碗碟震的通通飛上了半空,打翻的粥菜像
瀑布似的迎頭灑下。任中傑若不是躲的快,差一點就洗了個米湯澡。他的火氣立
刻上來了,叫道:「喂,你瘋了麼?瞧瞧你干了啥好事?」
「我還想問你干了啥好事呢?」祁楠志的火氣比他還大,一副隨時要打架的
樣子,咆哮道:「我問你,是不是幾年沒見,你這小子已變得連臉皮都不要了?
從前你雖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起碼還算個男子漢,可是現在呢?哼哼……」
任中傑的面容突然冷靜了下來,木然道:「現在怎麼樣?我做錯了什麼?」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既然把凌夫人給睡了,就有義務保護她不受傷害!」
祁楠志緊盯著他的雙眼,大聲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神風幫裡的那些當
家貴客,個個都是爾虞我詐之徒嗎?在她最需要你的關鍵時刻,你卻不負責任的
一走了之!嘿,和你這種傢伙齊名,連我的人都被你丟光了!」
「你以為我心裡就好受嗎?」任中傑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眼睛裡閃爍著傷感
的光芒,苦笑道:「可是,如果我強行留下的話,勢必免不了和神風幫發生一場
衝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說不定反而給兇手造成可乘之機……」
「怕什麼?你莫忘記還有我幫你!」祁楠志挺起胸膛,奮然道:「咱們倆曾
經聯手闖過多少大風大浪,豈會畏懼一個小小的蛇蠍女子?威名赫赫的『浪蕩雙
絕』,是永遠也不會被任何困難嚇倒的……永遠也不會……」
任中傑默然良久,忽也重重的一拍桌子,豪氣滿腔的道:「說的對!咱們當
然不會被嚇倒!就算拼了這條性命,我也要保護凌夫人周全!」
「等了這麼久,總算聽到你說出了一句人話!」祁楠志的臉色舒展了,望著
老朋友微笑道:「為了慶祝你恢復英雄氣概,我情願吃點虧,好好的請你喝頓酒
去!」
「那就到迎賓酒樓去喝吧!」任中傑眨眨眼,一本正經的道:「你難得請一
次客!只要能逼的你掏出荷包,我情願時不時的扮一回英雄!」
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笑聲震動屋瓦,就像打雷一樣的響,附近的人全都吃
驚的看了過來,可是他們卻一點也不在乎。
要笑的時候,他們就盡情的笑,要喝酒的時候,他們就拚命的喝,要打架的
時候,他們就毫不猶豫的打!
這就是江湖浪子的生活,快意恩仇、灑脫不羈的生活!他們的理想和壯志縱
已破滅,但那種赤誠的熱血熱腸,卻絕不會因任何事而有所改變!
************
太陽已經下山很久了,又一個漆黑、蕭瑟、冷寂的秋夜無聲無息的來臨了。
神風幫總壇的一間客房裡,正點著一盞並不明亮的燈,燈光映照下,是兩條
並不顯眼的人影。
「師父,楚天良死了,那他搶走的遺書副本也找不到了!」凌琳呆坐在椅子
上,彎彎的柳眉輕蹙著,一籌莫展的道:「月下麗影的真實身份,當真沒法子知
道了嗎?」
傅恆臉上的肌肉不住跳動,低沉著嗓子道:「楚淫賊雖被滅口,但他臨死之
前卻已指出,月下麗影當時就在聽雨樓裡!嘿,循著這條線索查下去,我相信終
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凌琳凝望著窗外,秀目中一片茫然,低聲道:「可是,沒有凌……我爹他留
下的遺書為證,又有誰會相信我是他的小女兒?」
傅恆沉默了半晌,神色忽然變得無比悲哀,沮喪的道:「所有的秘密,必然
都寫在左雷東抄錄的遺書副本中,只可恨我一時大意,竟讓楚淫賊這廝給搶了去
……唉,可惜呀可惜……」
他懊悔無比的搖著頭,自艾自怨的呢喃著,額頭上的每一根皺紋都更深了。
在這一刻,他的表情是落寞淒涼的,雖然他的身板還是像槍桿一樣挺的筆直,可
是平素不易覺察的老態卻已無法掩飾的流露了出來。
是的,他已經是個老人了,不知不覺間,他的武功已衰退,判斷已遲緩,說
話已開始嘮叨,就連他的心,也已變得敏感、脆弱而多疑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作為一個江湖人,最怕的豈非就是有一天忽然發現自
己變成了「前浪」,成為了戀戀黃昏的夕陽?
傅恆長長的歎了口氣,心情沉重的揮了揮手,低聲道:「琳兒,你累了,到
隔壁好好的睡一覺吧!師父還有些事要仔細的想想!」
凌琳站起身,粉頰上浮現出異樣的紅暈。她的櫻唇欲言又止的翕動了兩下,
卻什麼也沒說,就默默的走進了自己的廂房。
過了很久,傅恆慢慢的走到桌邊坐下,隨手倒了杯濃茶。他凝視著自己在燈
光下孤獨的影子,自言自語道:「今晚,也許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三更鼓已經敲響了,月亮從濃厚的雲層中露出了半張臉,柔和而溫情的把萬
道銀光灑向大地。
就在這萬籟俱靜的時候,傅恆的耳朵忽然一動,他聽見有腳步聲正隱約的從
遠處傳來。
「來的會是誰呢?」他心頭疑惑,人卻安然端坐在椅子上,平聲靜氣的等待
著,一直到輕微的敲門聲響起,他才沉聲道:「門未鎖,請進!」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個相貌普通的神風幫武士謹慎的邁步走
進,恭敬的道:「傅老前輩,鄙幫剛收到一個包裹,指明要十萬火急交到您的手
中!」
「哦?」傅恆微感奇怪,伸手接過了包裹,暗想道:「這是什麼東西?如此
急迫的送到我這裡又有什麼目的?」
待那武士退走後,他小心的拆開一看,臉色立刻就變了,整個身子都因狂喜
而發顫!
放在包裹裡的是一冊密封的卷宗──和楚天良奪去的那冊一模一樣的卷宗!
「老天爺!」傅恆只覺得一股熱血直衝上頂門,大腦一團混亂。他茫然的叩
了叩自己腦袋,喃喃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這份卷宗是從哪裡來的?」
他怔了片刻,忽然迅速的撕開了封口,湊在昏黃的燈光下仔仔細細的審視起
了裡面寫的內容。
「這……這是凌振飛的親筆字跡!難道……難道這份竟然是他所寫遺書的原
件?」傅恆幾乎是在一剎那間就做出了這個判斷,不由得驚喜交集!他深信自己
是絕不會看錯的,一直以來,他都對自己的眼力有絕對的信心。
長夜寂靜,沒有一絲一毫的風,燈火卻在詭異的閃爍著!傅恆呼呼地喘著粗
氣,雙手的肌肉彷彿都已因緊張而僵直,他甚至聽的見自己心臟在咚咚的跳動。
「月下麗影,老夫馬上就知道你究竟是哪個了!」傅恆激動的握緊拳頭,眼
睛裡燃燒起了熊熊的火光,彷彿在一瞬之間就年輕了二十歲!
他手忙腳亂的翻動著書頁,終於找著了凌振飛所寫的最關鍵的一頁,逐字逐
句地低聲念了出來:「吾死以後,藏寶之圖將被送至神風幫總壇。吾生平雖擁美
無數,可稱紅顏知己者不過兩人。一個即是吾之正妻凌門季氏,另一個是……」
驀地裡,傅恆發出了一聲暗啞的驚呼,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目不能
置信的越瞪越大,臉上流露出駭異恐怖的表情!
「是她……是她……怎麼會是她……」他倒退了幾步,失神的嘟噥道:「這
……這怎麼可能,出現的竟然是她……她的名字……」
他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屋裡,也不曉得站了多久!燭火似已將燃盡,漸漸變得
更加飄忽朦朧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從心底裡湧了上來,這老人突然間發現,
自己竟已汗透重衣!
「我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個精心策劃的陰謀!」傅恆悲憤的仰首向天,
咬牙道:「好一個月下麗影!你……你果然是貌美如花、心如蛇蠍……」
「傅老爺子可是在說我麼?過獎了!」窗外忽然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輕笑聲,
歎息道:「您老的確是個聰明人,居然這麼快就揭穿了秘密!小女子可真是佩服
的五體投地呦!」
她的聲音又嬌媚,又溫柔,聽上去絕對能勾走大多數男人的魂魄,可是此刻
聽在傅恆的耳朵裡,卻不亞於晴天霹靂!
他當然聽的出那是誰的聲音,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
天空依然是黑的,月亮隱進了雲層中,點點繁星卻在快活的眨著眼。夜色是
寧靜的,可是這寧靜之中卻似潛伏著凶險的危機!
「山雨欲來風滿樓……」任中傑長長的歎了口氣,感慨的道:「不知道貌似
強大的神風幫,是否能承受的住即將來臨的暴風驟雨呢?」
他這句話不是對自己說的,而是對著身後那頂巨大的花轎說的。轎子裡坐著
的不是別的女人,就是從來也不肯踏出轎門半步的金葉子!
「我真不明白,你究竟在擔心些什麼?」金葉子的聲音還是像以往一樣的嬌
慵:「神風幫不讓你繼續插手下去,豈非正好使你遠離了麻煩?你還管那麼多閒
事幹什麼?」
任中傑沉默了很久,輕聲道:「或許我這個人天生就和麻煩有緣!哪一天麻
煩不找我了,反而會讓我感到空虛失落!」
「你騙人!」金葉子的語氣裡忽然帶上了些許的醋意,微嗔道:「這樣的話
只好拿去哄哄小孩子!說來說去你還是放心不下凌夫人,你當我不曉得麼?」
任中傑摸了摸下巴,苦笑道:「也不完全是為了她……實話對你說罷,若不
能弄清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實在是走的食不知味、心有不甘!」
金葉子緩緩道:「那麼,你現在究竟弄清了多少呢?」
任中傑微笑道:「不太多,可是也不算太少!」
他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起碼我已經搞清楚,羅鏡文要趕我走的真
正原因……」
他剛說到這裡,窗外突然傳來了一片隱隱的悲嚎聲,像是有許多人在城裡的
不同角落放聲痛哭!
「怎麼回事?」任中傑聳然動容,隨手撩起簾子向街道上望去。只見黑沉沉
的夜色下已經燃起了許多火把,點綴的整個城市就像一條蜿蜒盤旋的火龍,張牙
舞爪的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須臾,長街的盡頭響起了密如驟雨的馬蹄聲,數十匹健馬如同騰雲駕霧般疾
弛而至。馬上坐著的都是清一色的黑衣大漢,臂上醒目的綁著白紗,臉上滿是悲
憤的淚痕!
「瞧這架勢,神風幫裡又死了人!」任中傑木立不動,駭然道:「難道兇手
這麼快就下手了……」
金葉子喟然長歎道:「想不到神風幫多災多難,竟至於斯……」她忽然提高
了聲音,嬌呼道:「姓蓋的三兄弟,你們給我進來!」
「遵命!」守在樓下的蓋氏三雄齊聲答應,一起翻身縱進屋裡,恭恭敬敬的
道:「小姐有何吩咐?」
金葉子嬌叱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想來你們已經調查過了,還不
快說來聽聽!」
蓋天虎惶恐的道:「是!小人剛才詢問了巡街的武士,原來……原來神風幫
裡傳出了一個驚人的噩耗──幫主凌振飛逝世了!」
「什麼?」金葉子失聲道:「凌幫主真的……已經死了?」
「這樣大的事還會假麼?」任中傑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意外,沉吟道:「我懷
疑凌幫主早就歿於敵手,只是這個凶訊一直被人為的封鎖了,到了此刻才通傳江
湖!」
金葉子低聲問道:「那依你看,封鎖消息的會是誰呢?是兇手,還是某位當
家?」
「我也不知道,」任中傑攤開雙手,沉聲道:「要想瞭解背後隱藏的真相,
惟有再進神風幫的總壇探查……」
「你還想回去?」金葉子驚奇的道:「你就不怕他們再把你趕出來?」
任中傑凝視著轎門,悠然道:「不是我一個人回去,而是你和我一起去!」
金葉子「撲哧」一笑,故作不解的道:「哦?我為什麼也要去?」
任中傑淡淡道:「因為若沒有你的幫忙,我很難混的進總壇!」
金葉子的笑聲聽起來更清脆了:「那麼,我又為何一定要幫你呢?」
「因為……」任中傑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嚴肅,一字字道:「你不想我衝進
轎子強姦你!」
金葉子沉默了,不知是在為他的無禮話語而生氣,還是被他的強橫模樣所震
驚,半晌都沒有出聲,只聽的見細細的喘息聲,輕微的在轎簾背後迴盪。
「有趣呀有趣,這句話從任中傑的嘴裡說出來,真是太有趣了!」她突然發
出了一串銀鈴般的嬌笑聲,彷彿笑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譏諷的道:「小女子好
怕呀,實在怕的要命!哪裡還敢對你說個不字?」
任中傑不動聲色,靜靜的站在原地等著她說下去。
「你準備一下,咱們馬上出發!」金葉子總算笑完了,可是那悅耳動聽、撩
人心魄的聲音,卻依然千絲萬縷的纏繞在任中傑的心頭……
************
「爹──」凌韶芸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淚流滿面的撲到了父親的遺
體上,悲慟的哭聲如同山洪爆發般震撼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她拚命的搖晃著,尖叫著,似乎想喚醒沉睡著的親人。可是,不論她怎樣努
力,逝去的生命就像流淌的青春一樣,是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大小姐,你莫如此傷心了,還請節哀順變!」孔威緊握拳頭,似在強抑著
淚水,奮然道:「眼下最緊要的事,就是先替幫主風風光光的辦一場喪事,然後
舉幫出動,擒凶報仇!」
「報仇?哈哈,報仇……」羅鏡文茫然的慘笑了兩聲,失神的道:「連兇手
是誰都不知道,還談何報仇?」
魯大洪霍然抬頭,紅腫的眼珠子嚇人的瞪了出來,厲聲道:「幫主身中『極
樂神針』的劇毒,兇手的身份還用的著問嗎?」
「這樣說來,你已認定是極樂宮干的?」羅鏡文迎視著他的目光,冷冷道:
「你知不知道極樂宮主的武功有多高……」
魯大洪打斷了他,怒聲如雷的吼道:「你若害怕了那萬惡的女魔頭,大可以
躲在總壇裡做個縮頭烏龜!」
「混帳!」羅鏡文一掌拍碎了桌面,厲叱道:「你以為我羅某人是個貪生怕
死之徒麼?嘿嘿,我只是不想大家死的不明不白,誤中了歹人的奸計!」
「什麼,我是歹人?」魯大洪勃然大怒,濃眉嚇人的豎起,暴喝道:「我對
神風幫忠心耿耿,十餘年如一日,難道還會有二心不成?」
孔威忽然冷笑,截口道:「四弟,你也莫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這段日子以來
你上竄下跳,指示偎紅、依翠四處施展美人計,並積極培場一己的勢力……對於
你的野心,你當我們大家真的蒙在鼓裡麼?」
魯大洪的黑臉一下子漲紅了,咬牙道:「不錯,我是想登上幫主之位……但
你們呢,就敢說自己全無半點私心?」
孔威發出一連串的冷笑,卻不再理睬他了,轉頭問羅鏡文道:「三弟,你剛
才說的奸計是指什麼?」
「各位難道不覺得,大哥的屍身出現得很突兀麼?」羅鏡文頓了頓,沉痛的
道:「現在本幫七大當家已死其三,元氣已然大傷!而宿敵快意堂的勢力,卻已
逐步入侵到金陵城內,意欲藉機將本幫一鼓殲滅!此時我等若貿然出擊極樂宮,
極有可能被敵手乘虛而入,就此墮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張繼遠陰惻惻的道:「照老三的主意,大哥的仇我們就不報了?就應該委屈
求全的向極樂宮主低頭?」
羅鏡文氣極反笑,正待反唇相譏,忽聽「砰」的一聲巨響,凌韶芸揮手砸爛
了一個香爐,摜在地板上摔的四分五裂!
「你們吵夠了沒有?」她憤然站起,蒼白的俏臉上滿是怒意。她用那雙美麗
的大眼睛狠狠的盯著每一個人,厲聲怒叱道:「爹爹屍骨未寒,幾位叔叔不思一
致對敵,自己卻先鬧得不可開交,這就是英雄好漢的行徑麼?」
孔威臉上一紅,被她斥責得無言以對,赧顏道:「大小姐,我的想法是…」
凌韶芸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斬釘截鐵的道:「你們各人打的是什麼算盤,
我根本沒有興趣去聽!我只曉得當前的第一要務,是必須保證本幫不被外敵所並
吞!孔二叔,請傳我的命令,眼下咱們先擊快意堂,後打極樂宮!」
四個當家一齊怔住了,面面相覷的說不出話來。他們忽然發現,凌大小姐好
像在一瞬之間長大了,變得威嚴、成熟而心計深沉,不再是從前那個任性妄為,
只懂得胡鬧的小丫頭了!
不知怎地,這樣的轉變令他們由內心深處泛起一股寒意……
「大小姐,你的意思我們已經明白了!」孔威勉強笑了笑,恭聲道:「我保
證,神風幫絕不會就此消亡!請小姐萬勿擔心,好好的去休息吧!凌夫人已因過
度傷心而暈倒,小姐你也要保重身體才是……」
「凌姨?哼,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居然也會傷心?」凌韶芸抹了抹眼淚,
不屑的冷笑了兩聲,轉身走了出去。
夜色漆黑,她窈窕的身影長長的拖在地上,看上去是那麼孤獨、那麼寂寞,
卻又似乎充滿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異!
************
天馬上就要亮了,東方已出現了魚肚白。
夫子廟旁的長街上,精赤著上身的蓋氏三雄抬著一頂特大號的花轎,展開輕
功矯健的在青石路上疾弛。
轎子外,是一雙雙好奇驚佩的眼睛,轎子裡,是正襟危坐的兩個人!
「用這種光明正大的方法,當真能混進神風幫的總壇麼?」任中傑的聲音響
了起來,疑慮的道:「如果那幾個當家強行打開轎門搜查,那又如何是好?」
金葉子傲然道:「這世上想打開本姑娘轎門的人多了!只不過,除了你這膽
大包天的傢伙外,還沒有誰真正的成功過!」
任中傑苦笑道:「你我雖然同處一轎,可是又有誰會相信,咱們中間還隔著
張簾子!其實在下和芸芸眾生一樣,仍然無緣目睹金小姐的芳容呢?」
金葉子咯咯嬌笑道:「你若真的想看看我,為什麼不掀開隔簾爬過來呢?」
「因為我實在很害怕……」任中傑歎了口氣,道:「真正的人,真正的事,
很多時候都跟想像中不同,何妨保持住現在這種神秘感呢?」
金葉子嫣然道:「想不到任公子居然能夠抑制得住自己的好奇心,失敬!失
敬……」
話音未落,任中傑突然「噓」了一聲,低低道:「總壇就在前面,禁聲!」
幾乎就在同時,轎子輕微的晃了晃,隨即穩穩的停下了。一個森嚴的聲音喝
問道:「尊架是誰?光臨本幫有和貴幹?」
金葉子緩緩道:「驚聞凌幫主謝世,特來憑弔!至於小女子的名諱麼,嘿,
給你看看這個!」纖手一揚,一道金光從窗隙間激射而出,「叮」的撞在了堅硬
的石牆上!
************
太陽落山了,又一個令人窒息的黑夜已經來臨。
凌韶芸一個人站在幽靜的小房間裡,怔怔地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凝視了很
久!她的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秀目中卻似有兩團火焰在燃燒!此刻,這清秀
脫俗的絕美少女,看上去竟讓人感到有些可怕──是一種既令人心動又心悸的可
怕!
「你躲了這麼長時間,難道還未曾看夠麼?」她突然出了聲,冷冷道:「如
果本姑娘真是如此耐看,你為什麼不索性走出來,大大方方的欣賞清楚?」
窗外有人尷尬的咳杖了一聲,漫步走進屋子,一張平凡的臉上帶著種異樣的
神色。這人竟是阿平。
凌韶芸的目光透過鏡子打量著他,厲聲道:「你來幹什麼?」
阿平立定了腳步,淡淡道:「我來,只因我知道,你需要我!」
凌韶芸霍然轉身,妙目眨也不眨的瞪著他,冷笑道:「你怎知道我需要你?
哼哼,小子,你以為自己是誰?」
阿平仍不動怒,悠然道:「我也不是別人,只不過是個武功不錯,而且頭腦
極為冷靜的人。你若想乾淨俐落的除掉一個仇敵,我正是最適當的武器!」
凌韶芸的呼吸忽然變得有些急促,顫聲道:「你殺一個人,通常要收多少銀
子?」
「很多時候我不收銀子……」阿平笑了笑,慢吞吞的道:「我喜歡叫僱主拿
東西來交換,用他最寶貴的東西來換!」
「最寶貴的東西?」凌韶芸茫然地重複了一遍,有些不解地望著他。突然間,
她發現這少年的眼光正無禮的落在自己高聳的趐胸上,那種貪婪急色的神情,竟
像是把自己當成完全赤裸的!
「你做夢!」她羞憤交加的叫了起來,嬌軀震顫的就像是風中瑟縮的枯葉,
可是她那嬌弱驚慌的舉措,反而更能激起每一個男人內心深處潛藏的獸慾!
「你錯了,我並不是在做夢!」阿平的聲音彷彿自遙遠的地方傳來,依然是
淡淡的道:「我既然來到這裡,就是已有了絕對的把握!我有這個信心!」
凌韶芸的意志彷彿一下子崩潰了,明亮的眼波也黯淡的像是片死灰。她拚命
的咬著嘴唇,強忍住正欲奔湧的淚水,皓白的小手緩緩的移到了衣襟上,一粒粒
的解開了紐扣。
她的動作十分遲緩,指尖也在不停地顫抖,好半天也沒能除下衣衫。阿平居
然並不著急,反而露出很悠閒的樣子,安靜的等待著她。
「好!這筆交易我做了!」凌韶芸用盡全身力氣地嘶喊著,嬌美的臉龐扭曲
了。她用一雙噙著熱淚的大眼睛瞪著阿平,寒聲道:「但你若是不守信用,就算
是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
阿平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齒展現了出來,面色冷酷的點了點頭!
這時,凌韶芸已經脫掉了外衫,只剩下一襲潔白的貼身內衣,緊緊的包裹住
曲線玲瓏的胴體。她屈辱的閉上了眼睛,用最大的努力驅使著自己的雙手,毅然
的扯脫了嬌軀上的最後一縷布片……
秋風無聲的輕拂著,彷彿是在嗚咽歎息,她已是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面前。
黯淡的星光鋪灑在她晶瑩如玉的肌膚上,使她完美無暇的裸體看上去越發顯
得淒艷動人!
她的肉體充滿了青春的氣息,而且已經完全發育成熟了!胸前一對小山包似
的乳房飽滿堅挺,深邃的乳溝雪白粉嫩,兩顆嬌艷欲滴的淡紅色乳頭矗立在玉峰
頂端,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寒冷,在男人目光的凝注下迅速的凸起、發硬。
「很好!凌大小姐的身材果然沒讓我失望!」阿平的臉上帶著滿意的神色,
眼珠子好不容易才從她的細腰豐胸上挪開,卻又放肆地再沿著平坦的小腹向下瞄
去。那雙拚命合攏的修長美腿,以及結實聳翹的兩團雪臀,都如磁石般牢牢的吸
引住了他的視線。
「既然是這樣,那……那你還等待什麼呢?」凌韶芸忽然睜開了雙眼,聲音
冷靜的不像是從她嘴裡發出的,挑 的道:「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難道你也
害怕麼?」
阿平面色一獰,就像是只發情的野獸般衝了上來,兩手狠狠的捏住了她的乳
房,粗糙的指頭夾住嬌嫩的乳蒂恣意的摩挲著、拉扯著,原本色澤淡雅的乳暈很
快被蹂躪得又腫又漲,並呈現出了一種觸目驚心的血紅色!
凌韶芸痛得冷汗直冒,光滑的皮膚上也起了一層層雞皮疙瘩。她咬著牙,忍
受著他的唇舌掃過胸膛時帶來的心,強抑著自己不嘔吐出來。
「婊子,你給我興奮點!」阿平目泛怒火,猛然一拳打在凌韶芸的肚子上。
她的人立刻被打得彎曲,彎著腰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秀眉一蹙,胃裡的苦
水已不由自主的湧了出來。
阿平呼哧的喘了口氣,獰笑著一把撈住她的長髮,將她的身子揪了起來,擺
弄成了一個四肢著地、粉臀高翹的淫蕩姿勢!
凌韶芸羞恥的垂下俏臉,一聲不響的任憑對方飽逞手足之慾。她那羊脂白玉
般的動人嬌軀,已因緊張而泛起了略微的粉色。聳起的豐滿臀部上,深陷的菊花
輪秀氣而嬌柔,彷彿不堪灼熱眼光的炙烤,正在驚惶不安的微微蠕動。
「這樣美的天生尤物,我一定會好好的享用的!」阿平瞇起眼睛,手掌恣意
的愛撫著她嫩滑的大腿,片刻後又順勢爬進了幽深的臀縫,輕薄地撥開了毛茸茸
的芳草,觸摸在戰慄的微隆花丘上……
「噢……」凌韶芸嬌軀劇顫,嘴裡情不自禁的輕聲低吟。最神聖最純潔、從
未被開發過的處女禁地,今天終於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給侵犯了!她的心頭一片模
糊,全身的感覺似乎都集中到了股溝間。那熱切飢渴的觸摸,既令她覺得痛恨厭
惡,又令她享受到了一種麻癢美妙的新奇滋味。
阿平得意的笑了,指頭上逐漸傳來的濕熱告訴他,這身份尊貴、不可一世的
美貌少女,敏感的身子已經作好了合體交歡的準備了。
「呼啦」一聲,他把凌韶芸的胴體翻了過來,讓她正面對著自己。他要親眼
見到她在失去貞操時的悲痛表情,只有她那痛不欲生、苦楚難耐的樣子,才能夠
讓他完全亢奮!
「嘿嘿,凌大小姐,我要來了!」阿平怪叫一聲,揮手扯下褲帶,挺起青筋
畢露的醜惡肉棒,緩緩的抵在凌韶芸嬌嫩的花唇上。此時,那粉紅色的氾濫溪谷
已是纖毫畢現,在疏落有致的茂密叢林下,散發出了一陣陣處子特有的幽香。
淚水霎時浸滿了凌韶芸的眼眶,她的心裡縱然有萬般的不情願,也已失去反
抗的可能了。命運的安排往往就是如此殘酷,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注定
要付出難以想像的犧牲……
阿平凝視著她的面容,忽然冷冷的道:「大小姐,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凌韶芸喘著氣,呻吟道:「現在……現在不是談話的時候……」
「我明白,可是這件事我一定要先說出來!」阿平的嘴角浮現出一絲殘忍的
笑意,獰聲道:「當你聽到了這個秘密以後,我佔有你的肉體才會更有勁、更銷
魂!」
凌韶芸的心中忽地升起不祥的預感,顫聲道:「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阿平瞪著她,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我姓什麼?」
凌韶芸茫然的搖了搖頭,高聳的雙乳急促的上下起伏。她竭力平穩著呼吸,
等待著他說下去。
阿平一字字道:「我姓沈!我父親就是死在你爹爹掌下的,『快意堂』北方
分堂主,號稱『驚虹快刀』的沈之武!」
凌韶芸驚呆了,半晌後才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她瘋狂的扭動著身子,
掙扎著嘶喊道:「你騙我……卑鄙小人……你竟敢騙我……」
「哈哈……我就是要你嘗嘗被仇人強姦的痛苦!」阿平縱聲狂笑著,肉棒微
微一挺,輕易地迫開了合緊的迷人玉縫,逐寸逐寸地探進了溫暖的蜜穴!
「不要……不……」凌韶芸絕望地哀鳴著,眼睜睜地看著巨大的武器被粉嫩
的花唇咬合著,馬上就要貫穿了自己處女的封印,眼淚如泉水般湧了出來。
「讓我做你的第一個男人吧!」阿平怪叫了一聲,雙手用力抓住她豐盈的乳
峰,奮力將腰部向前拱去……
麗影蠍心第十九回:劍從背後刺來
「好好記住這一刻吧!」阿平暴喝著,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猙獰可怖。他用
膝蓋頂住了凌韶芸白皙柔滑的大腿,胯下的巨龍堅硬如鋼鐵,惡狠狠的往嫩穴裡
搗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哧、哧」兩下極輕微的暗器破空聲響起,窗外突然
飛進兩道燦爛的金光,就像是絢麗的流星橫掃過黑暗的天空!
阿平駭然變色,急急翻身在地下一滾,堪堪避開背心要害,但那鋒利的暗器
邊緣,卻已在他肩上拉出了長長的血痕,血珠子登時滲了出來!
「是誰?」他雖驚不亂,縱身躍起,厲叱道:「背後偷襲,算得什麼英雄好
漢?」
「小女子本就不是英雄好漢……」外面傳來了一個極優雅的女人聲音,淡然
道:「而且,對閣下這樣的無恥之徒,也根本用不著講什麼江湖規矩!」
阿平臉色發青,掃了一眼瑟縮在屋角的凌韶芸。她正手忙腳亂的掩著衣襟,
俏臉上猶自掛著羞憤的淚花。
「不管你是哪個,聽到了我的秘密,就得死!」他冷哼一聲,也不穿衣服,
就這樣赤裸裸的走了出去,大踏步來到了屋外的空地上。
他的目光突然凝結,因為他發現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頂巨大的
轎子!
淒淒慘慘的月色,空空蕩蕩的樹林,神神秘秘的花轎!阿平猛然間察覺,一
股令人窒息的沉重壓力劈面襲來,逼的他幾乎連呼吸都無法順暢!
他的瞳孔驀地收縮,沉聲道:「金葉子?」
「正是!」金葉子回答的很乾脆,反問道:「『無形煞刀』沈平?」
「不錯!」沈平頓了頓,忽然道:「聽說從未有人進過你的轎子,更沒有誰
能見到你的廬山真面目!」
金葉子淡淡道:「這是因為,世上還沒有哪個男人有資格見我!本小姐的芳
容正如閣下的刀一樣,不是輕易能給別人見著的!」
沈平沉下了臉,冷冷道:「我的刀並不是對所有人都保密的,起碼有一種人
能見到!」
金葉子歎了口氣,柔聲道:「你說的是不是死人?」
沈平沒有否認,眉宇間開始凝聚起濃重的殺機!在這一剎那,時間和空間仿
佛都停頓了,只剩下森寒刺骨的強大氣勢在兩人之間流蕩。
僵持了片刻,金葉子忽然咯咯嬌笑,銀鈴似的笑聲嫵媚而清脆,就在她笑的
最動聽的時候,數十道金光連連閃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急打沈平的胸腹要
害!
沈平沒有躲避,他猛地飛身疾掠,迎著滿天暗器衝了上去。幾乎就在同時,
一片雪亮的刀影如鮮花綻放,耀眼的閃現在黑漆漆的夜色中。
他的雙手明明是空的,刀光卻偏偏自掌中亮起!
刀光一閃,只一閃!所有的暗器通通消失了!
他的手就是刀,傲視天下的一柄刀!他的人是平凡的人,手也是平凡的手,
可是這雙手幻化成的刀鋒,卻絕對能令任何敵人心膽俱寒!
「唰」的一響,沈平已撕開了轎簾,直挺挺的撞進了轎內……
*** *** *** ***
仰首望天,沒有一顆星星,沒有月亮,甚至連漂浮的雲層都看不到。今晚的
天氣,就像絕大多數秋夜一樣,是壓抑而沉悶的。
在夜幕的掩護下,任中傑和祁楠志在小逕上輕靈的疾掠著,兩雙炯炯有神的
眸子時不時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我實在想不到,你居然這麼容易就混進總壇了!」祁楠志皺著眉頭,不安
的道:「你難道不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嗎?」
任中傑漫不經心的答道:「對神風幫來說,凌振飛的死訊不亞於石破天驚!
此刻總壇裡人心浮動,調度必已出現混亂,被我乘虛而入又何足為奇?」
祁楠志不以為然的搖著頭,忽然道:「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有些古怪,不曉
得你注意到沒有?」
任中傑轉臉望著他,道:「什麼?」
祁楠志道:「你曾經跟我說過,凌大小姐為了應付比武之約,想用「驚魂奪
魄針」來對付我!」
任中傑隨口道:「是呀!那又怎麼了?」
祁楠志面色凝重道:「照理說,只有結了不共戴天的仇恨,才會想到動用如
此歹毒的暗器。但她後來居然輕輕易易的就把我放過了,再也不來找我的麻煩,
你不覺得這種轉變太突兀了些麼?」
任中傑微微頷首,喃喃道:「確實有些古怪……確實……但最讓我感到古怪
的卻還不是這個……」
祁楠志目光閃動,試探道:「不是這個?那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任中傑苦笑道:「我老是有一種感覺,這幾天發生的某一件
事是不對的,可到底是哪裡不對,我又說不出來……」
話猶未了,數十丈外突然傳來了一聲無比恐懼、無比悲慼的慘呼!驚呼聲仿
佛是一柄森寒的利器,一下子就戳進了心臟的最深處,令人全身毛骨聳然!
任中傑臉色驟變道:「不好!傅恆那屋裡出事了!」邊說邊風馳電掣般循聲
掠去,祁楠志也展動身形,緊緊的跟隨在他身後。
兩人用最快的速度穿進了屋子,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大灘的血跡!已經凝固
了的,紫紅、紫紅的血跡!
傅恆的屍體就躺在血海的正中,蒼白的嘴角已撕裂,死灰色的眼珠瞪的大大
的,神情之中似乎蘊含著一種說不出的憤怒、譏誚、悲傷和駭異。
屍身旁,凌琳正驚惶的跌坐在地上,柔弱的雙肩劇烈的抖動著,聽見有人進
來,她驚慌失措的轉過身子,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任中傑的心沉了下去,他暗暗歎息著,伸掌輕拍凌琳的肩頭以示安慰,接著
又從懷裡取出一小壺燒酒,往她的嘴裡灌了幾口。凌琳的嬌軀顫抖了幾下,終於
慢慢的寧定下來。
「沒事了……放心……已經沒事了……」他輕拍著她的背心,柔聲安慰道:
「我保證,沒有人能傷害你的……」
凌琳傷心的抬起頭,臉蛋上掛滿了淚水,悲慟的道:「但我師父卻死了……
他被人殺了……以後他再也不能照顧我了……」
「所以,我們一定要找出真兇,替你師父,替許許多多屈死的冤魂報仇!」
任中傑的聲音依然很緩和,可是聽起來卻滿含著冷靜的決心。他頓了頓,又
溫言道:「傅老前輩死的時候,你不在他身邊麼?」
凌琳竭力平穩住了呼吸,抽泣道:「是的,我……我一直在隔壁屋裡睡覺,
直到剛才醒來……」
「瞧你師父的死狀,這屋裡必定發生過短暫而激烈的搏鬥……」任中傑沉吟
著,緩緩道:「你難道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麼?」
凌琳雙手抱頭,拚命的搖晃著腦袋,雪白的臉蛋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喃喃
道:「聲音……有聲音嗎?我聽到了沒有?到底是誰的聲音?是誰……」
任中傑失望的歎了口氣,右手袍袖一拂,出指點在她的「昏睡穴」上,接著
把她抱回了隔壁的軟床,細心的替她掩好了被子。
「這小女孩不可能聽到任何聲音的!」祁楠志跟了進來,在他面前攤開了右
手,掌心裡有一團灰色的粉末:「你瞧,我在她窗下發現了什麼?」
任中傑微微一震,低呼道:「雞鳴五更香!」
祁楠志頷首道:「不錯!看起來她至少已昏睡了八、九個時辰!兇手是先將
她迷暈後,再潛進這間屋子下毒手的!現在的問題是,兇手為什麼要殺害傅老前
輩,其動機何在?」
任中傑忽然奔回了血跡滿地的現場,從凌亂的地面上拾起了一本卷宗,淡淡
道:「也許是為了這上面的秘密!」
祁楠志一呆,訝然道:「這是什麼?難道是凌振飛所寫遺書的原件?但……
但兇手怎會將如此重要的證物遺忘在現場?」
任中傑苦笑道:「不能說是遺忘!若我所料不錯的話,這份卷宗已經被兇手
做了手腳了!」
他打開內頁,迅速的瀏覽著裡面的文字,忽然一拉祁楠志,沉聲道:「你看
這一段!」
祁楠志湊過腦袋,低聲的誦讀著:「……吾死以後,藏寶之圖將被送至神風
幫總壇。吾生平雖擁美無數,可稱紅顏知己者不過兩人。一個即是吾之正妻凌門
季氏,另一個是……咦?」
他念到這裡就頓住了,因為紙張上赫然是一個破洞!不大不小的破洞,恰好
能遮得住一個人的名字!可是這個名字他們卻沒有辦法知道了。
「最後一個線索也斷了……」祁楠志大為沮喪,懊惱的道:「難道發『月下
麗影』的身份,真的永遠也沒有辦法揭穿了嗎?」
任中傑默默的出了一會兒神,忽然道:「不,起碼還有一個人!這個人肯定
知道『月下麗影』是誰!」
祁楠志精神一振,道:「哦?是哪個傢伙?」
任中傑冷靜的道:「是那個被玉面羅剎派遣來的,準備將藏寶圖送到總壇的
使者!他一定曉得,凌幫主遺書上寫的是誰的名字!」
祁楠志怔了怔,道:「話雖不錯,但此人身懷重寶,絕不會輕易洩露行藏。
我看他八成會偷偷送來地圖,然後一走了之!」
任中傑正待說話,屋外突然響起了極輕微的腳步聲,一個胖胖的小老頭矯健
地閃身掠進,見到慘不忍睹的屍體血跡時,面色頓時大變,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
步!
「孫老爺子,總算見到你了!」祁楠誌喜動顏色,忍不住拍手慶幸道:「我
還擔心你在外面遇上了大麻煩,以至於遲遲不能返回總壇相見呢!」
孫元福定了定神,凝望著傅恆滿是血跡的屍體,黯然道:「老朽未曾遇到麻
煩……倒是傅老俠不幸逝世,令人扼腕……可惜,可惜……」
「的確可惜!」祁楠志陪著他歎息了一陣,忽然道:「老爺子,在下托你調
查的那件事,不知可有眉目麼?」
孫元福肅容道:「幸不辱命!兩位分別重托的大事,老朽都有了極重要的發
現!」
他說到這裡,習慣性的按著自己的圓臉,緩聲道:「祁大俠,你要老朽調查
偎紅和依翠的身世來歷,果不出你所料,這二女都曾受過凌幫主的原配夫人──
也就是凌大小姐的生母──的救命之恩。她們先自己賣身到『風月小築』,成為
金陵城最出名的歌妓,然後又想辦法接近了四當家魯大洪……」
祁楠志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我一早就覺得,這兩個女子不簡單,果然
不錯……這樣看來,謀刺凌夫人的兇手很可能是凌韶芸、凌琳、偎紅和依翠當中
的一個,或者是由她們幾人聯手!動機麼,就是當年的一段血海深仇……」
任中傑截口道:「但兇手也有可能是方婉萍和黎燕!她倆都和凌振飛有過肉
體關係,也許是由於妒忌凌夫人而起了殺心!還有一個韓冰,她的動機倒是很明
顯,就是為了藏寶圖……」
祁楠志緊皺眉頭,喃喃道:「月下麗影,到底是這七個女子中的哪一個?行
凶的意圖,到時是仇殺、情殺,還是謀財?唉,我們似乎到現在都未找到真正有
價值的線索!」
孫元福忽地微笑道:「那也未必!任公子曾囑咐過老朽,在發現凌幫主的遺
體後,偷偷地將現場可疑的物件藏起。結果在那天,還真的給老朽找到了一樣東
西……」
任中傑和祁楠誌異口同聲的道:「是什麼?」
孫元福探手入懷,取出了一個發亮的物體托在掌心,燈光下看的清清楚楚,
那赫然是一支做工精緻、古色古香的髮釵!
「這是老朽在凌振飛緊握的拳頭中找到的。」孫元福解釋道:「當時只有張
當家和十八個武士在旁,但他們都不曉得……」
一言未畢,任中傑突然跳了起來,目光中帶著種極其駭異的神色,震驚道:
「我見過這支髮釵!」
祁楠志愕然道:「你見過?這只髮釵一直在屍體的手中握著,你怎麼可能見
過?」
任中傑一把奪過釵子,翻來覆去的仔細審視著,沉吟道:「這髮釵上襄嵌著
極為名貴的珍珠,世上恐怕並不多見。而且,從造型款式來看,它本應該是「鴛
鴦釵」……」
祁楠志目中放出異彩,興奮的道:「你是說,這樣的髮釵本是成對的?你見
過的,其實是和它配成對的另外一支?」
任中傑神不守舍的道:「有可能……很有可能……」
祁楠志驚喜交集,一疊連聲的問道:「那另外一支你到底在哪裡見過?快想
想,說不定這就是揭開謎底的關鍵!」
任中傑不住敲打著自己的腦袋,苦惱的道:「我……我想不起來啦!但我可
以肯定,就在咱們剛才談到的那七個女子中,有一個曾戴過這支髮釵……奇怪,
究竟是誰呢?」
他想了好半天,幾乎要把腦袋都敲破了,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祁楠志
盯著他失望的道:「凌振飛臨死時用力握住這支髮釵,很可能是想以此暗示殺他
的兇手!你最近怎地變得如此粗心糊塗,連這樣至關重要的事都想不起來了?」
任中傑沒好氣的道:「這七個女子你也都見過的,你為什麼不想想,到底是
哪個戴過這支髮釵?」說罷,也不等祁楠志出言駁斥,他已信步朝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裡?」祁楠志衝著他的背影喊道:「話還沒說完,怎麼就獨自溜
走了?」
任中傑沒有回答,只是反過手來揮了揮,就展開輕功掠向了遠方,剩下祁楠
志和孫元福一臉愕然的呆在屋子裡,茫然不知所措。
*** *** *** ***
「砰」的一響,沈平已迅猛無倫地衝進了轎內……
驀地裡,他發出了幾聲悶哼,整個人像是只大粽子般拋了出來。退出來的速
度比衝進去的速度居然還要快的多!
他一連退出了五、六丈的距離才勉強立定了腳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喃喃慘笑道:「好……好好……果然不愧是金葉子……」
這句話剛剛說完,大量的鮮血突然從沈平的胸腹四肢間噴了出來,就如潮水
般噴出!
這情景是非常駭異的,彷彿一個漲的鼓鼓的熱水袋猛然被刺撞個正著,在頃
刻間就變得千瘡百孔,精華盡失!
「你是第二個衝進轎子的人!」金葉子的聲音裡似乎也帶著些許的敬意和惋
惜,淡然道:「第一個是「快意堂」的副堂主。不過,你們倆都逃不脫死亡的命
運!」
沈平苦笑了一下,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倒在這黑暗的叢林裡,倒在這詭異的
花轎邊!此刻,他身上的凌厲氣勢和鋒銳殺機全都消失了,彷彿已經隨著鮮血流
淌出了體內,於是躺倒在地上的,又只是個平凡、普通、毫不起眼的少年了!
「能親眼目睹轎中的絕色,就算是死也值了……」他用最後一點力氣擠出了
個笑容,然後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金葉子幽幽的歎息了一聲,動聽輕柔地氣息就像是淡雅的音樂。一時間林子
裡寂然一片,半晌後她才淺淺一笑,柔聲道:「凌大小姐,你還不打算出來見見
客麼?」
「你滾!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凌韶芸聲色俱厲的摔打著東西,嘶聲
痛哭道:「你們全都不是好人,我一個也不想見!」
「不見就不見吧,你道本姑娘很想見到你麼?」金葉子嘿然冷笑,清叱道:
「若不是我念著凌幫主的故人之情,不忍看著他親手創下的基業毀於一旦,哪裡
犯得著降貴紆尊的來見你?」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凌韶芸的哭聲嘎然而止,驚疑不定的問道:
「我爹爹的基業又……又怎會毀於一旦?」
金葉子冷冷道:「你爹爹死因不明,幾個當家對幫主之位卻是各懷野心,再
加上惹人眼紅的「赤焰遺寶」,虎視眈眈的快意堂,神風幫的局勢怎樣,還用的
著我來詳細說明麼?」
「吱呀」一聲,凌韶芸推開房門,披頭散髮的衝出了屋子,僅著內衣的雪白
嬌軀耀眼的反射著月光。她一邊手忙腳亂的往身上套外袍,一邊焦急的頓足道:
「那你說說,眼下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但我若是你,現在至少不會躺在臥室裡一動也不動的!」金葉
子說到這裡,嘴裡突然發出了幾聲短促的呼哨,餘音嫋嫋,尚未停歇,蓋氏三雄
的身影就從林子深處掠了過來,抬起花轎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好自為之吧!請轉告任中傑,小女子告辭了!」嬌慵的聲音平緩如流水般
響徹樹林,竟不因距離的增遠而減弱,直到最後一個字送出後,才緩緩的從耳朵
邊消逝。
凌韶芸怔怔的呆在原地,又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堅定的邁動了步伐……
*** *** *** ***
夜色是寧靜的,神風幫的總壇也是寧靜的,可是這寧靜之中,卻似有一場無
形的暴風驟雨正在暗暗的醞釀。
聽雨樓像往常一樣,冷冷清清的佇立在秋夜裡。樓上的一盞孤燈,看上去依
然是那樣寂寞、那樣淒涼,就像是住在此間的凌夫人一樣,充滿了深沉的無奈和
悲哀。
「任公子甘冒大險返回總壇,又強行突破封鎖闖進聽雨樓,就是為了告訴賤
妾這些事嗎?」凌夫人安然端坐在軟椅上,神情淡漠的輕啟著櫻唇。她的聲音柔
和而悅耳,可是聽起來卻很遙遠,遙遠的彷彿隔著海角天涯。
任中傑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苦笑道:「當然,在下除了向夫人詳述事情始末
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要夫人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便渡過眼下
的危機。」
凌夫人姿勢優雅的攏了攏秀髮,不動聲色的道:「哦?」
任中傑凝視著她那夢幻般的美目,沉聲道:「據在下瞭解到的情況來看,總
壇裡的形式對夫人極為不利……」
他頓了頓,見凌夫人似乎毫無反應,只得又接著道:「諸位當家窺視幫主權
位,夫人想必早已察覺。他們若是發現了這份遺書上所記錄的往事,必然會藉此
向夫人發起攻擊……」
凌夫人淡淡一笑,幽幽道:「從前發生的事,不過是爭風吃醋、愛恨糾纏的
惡果。先夫原來還有一女,而且已經長大成人,那也好的很啊!其實先夫既亡,
賤妾早已心如枯石,就算她真的要找我報仇,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任中傑心中一痛,霍然站起,一把抓住了凌夫人柔若無骨的纖手,大聲道:
「血已經流的太多了,我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死的!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凌夫人身子一顫,俏臉上流露出迷惘的神色。但僅僅過了一瞬,她又恢復了
平靜,冷冷道:「任公子,賤妾還在服喪,請你自重!」
她沒有強行摔脫他的掌握,可是她的小手卻已在他掌中變冷,變得像冰一樣
的冷!
任中傑不由自主的放開了她,跌坐回了椅子上。他驀地裡發覺,眼前這個一
身縞素、清麗高貴的成熟美婦,對自己的態度始終是客氣而冷淡的。那一夜巫山
雲雨的風情,根本就沒能在她的芳心上留下任何的軌跡!
也許在她的心裡,已經容不下丈夫以外的任何人──即使是像任中傑這樣有
魅力的男人……
「可是夫人如果遭遇不測,藏寶圖就會白白的落入『月下麗影』手中!」任
中傑努力的做最後的說服,厲聲道:「這女子和你有殺夫之仇,難道就此讓她逍
遙法外麼?」
凌夫人漠然的搖了搖頭,低聲道:「一切都是命!上天注定是我的東西,那
就誰也拿不走!否則,怎樣強求也是枉然……」
她輕聲細語的訴說著,娓娓動聽的柔音迴盪在任中傑的耳朵邊,聽來卻似蘊
含著深入骨髓的淒涼和無奈,把他的滿腔熱血一點一點的澆熄!
「好,既然夫人不肯走,在下就此告辭!」任中傑躬身一揖,轉身大踏步向
外走去,口中猶自洪笑道:「只要我能先行找出『月下麗影』,一樣能救夫人於
危難之中……」
凌夫人怔了怔,玉容上忽然露出了極其複雜的神情,嬌呼道:「任公子!」
任中傑停下腳步,淡淡道:「怎樣?」
凌夫人手扶椅背,嬌怯怯的身形彷彿立足不定般晃了晃。她咬著嘴唇,似乎
用盡全身力氣才能說的出話來:「你……你千萬要小心!『月下麗影』的枯心掌
雖已被你破去,但她的武功仍是非同小可,任公子你……你……」
任中傑澀然道:「我什麼?」
凌夫人不顧一切的叫道:「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她說到這裡猛然間頓住
了,一字字道:「我等你!」
──我等你!一個女人若對男人說出了這三個字,那麼他就算不是她心中最
愛的人,也已經差不多了。
──我等你。這是多麼令人振奮的三個字。一個男人若聽到了這三個字,他
的精神、激情和勇氣還能不沸騰麼?
任中傑的身軀劇烈的震動了一下,他突然返身沖了回去,猛地摟住了凌夫人
的身體,摟的是那樣用力,把她柔弱的雙肩都搓的「咯咯」直響。
凌夫人被這大膽的舉動嚇呆了,她驚愕的瞪大了眼睛,茫然的任憑男人的熱
吻落在自己的香腮上,直到任中傑的唇舌充滿侵略性的攻佔了她的小嘴後,才驀
地裡清醒了過來。
「不……不能這樣……放開我……」凌夫人避開俏臉,奮力的在他懷裡掙扎
著,顫聲道:「任公子,我們不能……不能一錯再錯!」
「我們根本沒有錯!」任中傑斬釘截鐵的斷喝了一聲,雙手使勁的撕扯著她
身上的薄衫。他凝視著破碎衣襟下裸露出的雪白肌膚,大聲道:「一個女人和她
喜歡的男人上床,這本來就天經地義的事,怎麼能說是錯呢?」
「但……但我是有丈夫的人……」凌夫人本能的推拒著、阻擋著他肆意妄為
的進攻。可是那種軟弱無力的反抗起不到任何實質的作用,反而使所有的掙扎看
上去都像是在挑逗。不到片刻,隨著貼身衣物的離體而去,凌夫人變成了全裸的
美人兒!
「不可以的……任公子,賤妾還在守孝……」她驚恐的哀求著,雙臂交叉的
護在胸前,試圖遮住自己高聳的乳房,兩條迷人的玉腿緊緊的合併在一起,交匯
處的一小叢漆黑陰毛彷彿也在微微的顫抖,剛才勉強裝出來的優雅氣質已經蕩然
無存!
「守孝又如何?」任中傑不由分說的拉開凌夫人的手臂,兩團豐滿晶瑩的肉
團一下子衝了出來,淡淡的乳香刺激著血液裡的慾火燒的更旺。他肆意的揉捏著
這對又大又軟的突起,指尖在峰頂輕輕一撥,細小嬌嫩的乳頭條件反射似的挺立
了起來。
「瞧!你心裡是需要的,我也需要!這理由難道還不夠好麼?」任中傑咬著
她嫩滑的耳珠,吹著熱氣道:「在下已經不想在夫人面前裝君子了,也請夫人莫
要再擺出冷若冰霜的樣子,好嗎?」
凌夫人用力的咬著嘴唇,秀眸中流露出迷茫混亂的神色。豐腴白膩的嬌軀在
侵犯下不停的發抖,美乳尖端那對紅豆大的乳頭微微的向上翹著,被任中傑的舌
頭一卷,立刻充滿生機的蠕動了起來。
「嗯嗯……嗯……」她眉心微蹙,喉嚨裡壓抑地吐出了一連串呻吟。情不自
禁的,她的右腿高高的抬起,勾在了他的腰部上,左足輕輕一踮,兩人的小腹已
恰到好處的廝磨在一起,股溝之間已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
任中傑的腦子一陣暈旋。凌夫人的美乳在他胸膛上擠壓的變了形,那種美好
的彈力使他的心跳急劇的加快了。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汁水正從
她的玉縫裡淌出,緩緩的沿著自己的腿流下,再一滴滴的掉落在腳背上。
「該進攻了!」任中傑定了定神,知道凌夫人的身體已經作好了承受狂風暴
雨的準備,他的心裡充滿了成就感。如果說上一次他佔有她是由於藥物的緣故的
話,那麼這一次,則完全是憑著自身的魅力吸引住了這成熟的美婦,令她心甘情
願的為自己獻身。
想到這裡,他再也無法抑制住沸騰的激情,矮了矮身子,胯下昂然之物猛地
向上一頂。只聽「噗嗤」一聲輕響,那根軟如棉、硬如鋼的粗大陽物,以力道萬
鈞之勢盡根沒入了凌夫人空虛的嫩穴中!
「哦──」凌夫人的甜美呻吟就像是從靈魂深處迸發出來的,強勁的衝擊幾
乎把她的人都撞飛了,這一撞不但擊中了她飢渴的花心,也震散了她的魂魄。隨
著巨大肉棒的一下下抽送,她的玉足身不由主的離開了地面,懸在半空中一左一
右地搖晃。
這種站著交合的姿勢,是凌夫人從來也沒有想像過的,她只覺得既刺激又惶
惑,兩個白嫩的奶子被對方牢牢的握著,支撐平衡的全部著力點都落在了親密結
合的性器上。搖搖欲墜的身子似乎隨時面臨摔跌的危險,她不時發出心慌意亂的
尖叫聲,下意識的把陰道縮的更加緊窄!
任中傑望著她情思難禁的媚態,征服的慾望油然而生。他忽然抓住凌夫人的
纖腰,迅速的將她的嬌軀翻轉,接著伸掌掰開了她飽滿潔白的雪臀,陽物復行由
背後深深的插入,下體碰撞發出的「砰砰」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凌夫人滿臉潮紅的吁吁嬌喘著,主動的聳起翹臀迎合著節奏。她的兩隻手已
無法摟到男人,難受的簡直無所適從,只得狼狽的撐在牆上苦忍。柔軟的腰身逐
漸的被折成了弓形,兩隻豐滿的乳房沉甸甸的垂著,一對白生生的玉腿則向後彎
曲,有力的夾住了對方的身子。烏黑的秀髮緞子般披散了下來,使她看上去充滿
了驚心動魄的美麗!
光陰在不知不覺間流逝著,任中傑恣意的享用著這千嬌百媚的美人兒,火熱
的陽具夾在她兩團光滑結實的臀肉中來回進出,每一下都直搗花心。細緻趐暖的
包覆感令他舒爽的低吼連連,再也顧不上憐香惜玉,抽插的頻率越來越快,像是
恨不得把整個人都嵌入她的身體……
「呀──呀──」終於,亢奮到了極點的任中傑猛然噴出了濃精!溫熱的精
液一發一發的灌溉在凌夫人的花逕內壁上,把她燙的欲仙欲死般快活,一次又一
次的攀上了絕頂的高潮……
半晌,他和她的喘息才告平復。纏綿過後的身體雖還捨不得分開,可是疲憊
已使兩人就地躺了下來,躺倒在灑滿香汗和淫液的冰涼地面上,久久的凝望著墨
黑色的天空。
「今天晚上我很盡興,整整五年都沒有這樣盡興了。」凌夫人的腦袋斜靠在
男人寬厚的胸膛上,心滿意足的呢喃著。她的一雙美腿意猶未盡的輕蹭著他的腹
部,綿軟嫩滑的玉趾抵在陰囊上,柔情似水的緩緩搓揉著,彷彿還在回味著剛才
的蝕骨銷魂。
任中傑把玩著她的雙乳,微笑道:「你若肯跟我走,和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
方,那麼你以後天天都可以這樣盡興!」
凌夫人嬌軀一震,忽然推開了他的手。她推的也不是很用力,但卻是那樣的
堅決,連帶著把任中傑的心也一直推到了腳底!
「即使我離開了這裡,也不會跟著你一起走的!」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瞪著
他,嘴角邊泛起一絲酸澀的笑容:「因為我清楚的知道,你和我不是同路人,絕
不是!」
「你是個天涯漂泊、逢場作戲的浪子,感情對你來說只是一場好景難長的美
夢。不論你怎樣愛一個女人,都不會為了她而廝守終身的!」凌夫人說到這裡頓
了頓,淡然道:「十年前我一時衝動嫁給先夫,那已經讓我付出了代價。如今,
我不想一錯再錯……」
任中傑呆呆的聽著,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他無奈的笑了笑,正待開口說
話,驀地裡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就在同時,「乒乓」的一聲響,緊閉的房門向兩
邊飛起,一個人緩步走了進來。
「妙極妙極,凌夫人這番話說的真是精彩了!」這人拊掌而笑,修飾的整整
齊齊的方臉上滿是和藹之色,眉目間頗有正氣,竟是聞名江湖的「仁義大俠」衛
天鷹!
凌夫人驚叫一聲,本能的伸手去摸衣服。可是周圍所有的掩體之物都已在激
烈的交合中化成了碎片。她的俏臉漲的緋紅,只得盡量蜷曲起玲瓏浮凸的裸體,
雙臂侷促不安的遮擋著自己無限美好的上身。
衛天鷹「呵呵」一笑,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和「大俠」身份絕不相稱的淫褻表
情,他貪婪的盯著凌夫人臂下的春光,瞇著眼笑道:「想不到『江南第一美女』
這朵鮮花,終究還是被任公子如願以償地摘到了!」
「托衛大俠的福!」任中傑居然既不生氣,也不尷尬。他挺直了腰板坐在地
上,淡淡道:「不知衛大俠來此何干?也是想來採花嗎?」
衛天鷹擺了擺手,正色道:「在下和任公子不同。公子以風流名動武林,在
下卻是以仁義傳遍江湖,又怎會厚著臉皮做下這等勾當?」
任中傑點了點頭,道:「原來衛大俠眼睛上的膽子雖不小,可畢竟還是不敢
在『色』字上惹麻煩的!」
衛天鷹悠然答道:「不錯,大俠是不會輕易犯下淫戒的。只不過,大俠也是
人……」他忽然沉下臉,一字字道:「是人就需要錢!一筆數額巨大的金錢!」
任中傑好像聽不懂他的話,錯愕道:「什麼?」
「閣下不必裝模作樣了!」衛天鷹伸出一隻手掌,厲聲道:「把藏寶圖交出
來!」
凌夫人的粉頰一下子變白了,低聲道:「藏寶圖並不在賤妾手中……」
「呸!」衛天鷹冷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凌振飛的遺書上寫得很清
楚,他一過世,玉面羅剎就會派使者將藏寶圖送來!」
凌夫人趐胸起伏不定,咬著嘴唇道:「自先夫不幸棄世後,賤妾從未見過外
人,就算那個送圖的使者真的來了,也沒機會和他見面。」
「不,你有這個機會!」衛天鷹直視著她的明眸,冷然道:「因為這個使者
根本不是外人,他就是唐鋼!」
任中傑霍然一驚,失聲道:「是他?你怎能如此肯定?」
衛天鷹淡淡道:「這是唐鋼臨死的時候親口告訴我的!」
任中傑的目光突然亮了,像是想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
動容道:「唐鋼死了?是誰殺了他?」
衛天鷹道:「我趕到現場時,唐鋼已經說不了太多的話了。但是我可以看的
出,他是被一柄鐵鑄的扇子擊死的!」
任中傑摸著下巴,沉吟道:「羅鏡文?」
「不錯!所以我總算把這件事想清楚了……」衛天鷹成竹在胸的說道:「根
據玉面羅剎和凌振飛的協議,有可能得到藏寶圖的只有兩個女人,但究竟是誰卻
一直沒能指定。在這種情況下,月下麗影為了確保財富到手,就對凌夫人起了殺
心。」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凌夫人雖屢屢欲刺,卻總是大難不死。後來凌振飛逝
世的消息傳出,身為使者的唐鋼不得不就收圖人選作出決定。很自然的,他不願
意將藏寶圖交給心狠手辣的月下麗影!於是在前天晚上,當楚天良闖入聽雨樓施
暴的前一刻,唐鋼趁著易斌被殺、無人看守的良機,順利的會晤了凌夫人,並且
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可是,在唐鋼離開神風幫後,羅鏡文卻對他下了毒手!」衛天鷹嘿嘿冷笑
道:「為什麼要殺他呢?因為有人想獨吞寶藏!只要唐鋼一死,短期內就沒人能
知道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儘管『月下麗影』百般阻撓,藏寶圖最終還是順利
的送到了凌夫人的手中!」
任中傑沉默了很久,忽然一把抓住凌夫人的雙肩晃動著,大聲道:「你不肯
跟我走,是因為你早已決定要和羅鏡文一起私奔,是不是?」
他情緒激動的質問著,十根手指都深深的嵌入了凌夫人柔嫩的肌膚,可是她
卻只是癡癡的望著前方,兩道珍珠般的淚水沿著面頰滾下。
任中傑喘了口氣,緩緩的鬆開了手。在這一瞬間,他突然發現自己對眼前這
個女人依然是一點也不瞭解。不,應該說是對這裡所有的女人都不能完全瞭解!
女人的心事,也許根本就不是任何男人能夠輕易掌握的。
「任公子若已問完了話,下面就該輪到我了!」衛天鷹面色陰沉,寒聲道:
「凌夫人,你到底交不交出藏寶圖?」
凌夫人忽然變得有些失態,豐滿迷人的雙峰不停的顫動著,嘶聲道:「我給
你……給你好了!不就是張地圖嗎?嗚嗚……」她痛哭著一咬牙,準備用最大的
努力赤裸著站起身。
衛天鷹色迷迷的笑了,等著一飽眼福欣賞她全裸的胴體。誰知就在這時,身
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等等……你……你不能這麼做!」
話音剛落,一個姿容秀麗的少婦衝了進來,嬌喘吁吁的撫著自己被風吹亂的
秀髮,烏黑清澈的眼睛裡帶著無盡的傷心難過,一時間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黎燕!」任中傑目光一閃,不動聲色的點了下頭。衛天鷹的臉色卻在剎那
間變得相當的難看,強笑著招呼道:「阿燕,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黎燕調勻了一下呼吸,語調已恢復了平靜:「我是來求你的,求你不要再錯
下去了!」
衛天鷹雙眉豎起喝道:「阿燕,你犯迷糊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沒有迷糊,迷糊的是你!」黎燕霍地邁步上前,嫵媚的俏臉蒼白如紙,
顫聲道:「你眼巴巴的趕到神風幫,暗中挑起諸當家的紛爭不和,不就是意圖奪
得寶藏麼?那天晚上護衛聽雨樓的七當家易斌,難道不是死在你的手中麼?」
衛天鷹惱羞成怒,厲聲道:「胡說!我為什麼要殺易斌?我根本沒有殺他的
理由!」
「你有!」黎燕盯著他,一字字道:「你和易斌都是快意堂的人,奉堂主之
命奪取藏寶圖。可是你起了異心想要獨吞,所以才設計將他除去,並嫁禍給月下
麗影和楚天良!」
衛天鷹面部扭曲,滿頭大汗潺潺而落。他跺了跺腳,目光中忽也露出痛苦之
色,黯然道:「原來你都知道了……但你又明不明白,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
「我明白,我早就明白了!」黎燕失神地搖著頭,淒然道:「以前我一直都
以為,丈夫雖然不能瞭解我,但還算的上是武林中頂天立地的英雄!現在我才曉
得,我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他的骨子裡居然是如此的『仁義』……」
衛天鷹木然的聽著,額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他怔了半晌,突然發出了一
聲野獸般的怒吼,閃電般掠到了黎燕身邊!
「小心!」任中傑尚未驚呼出聲,黎燕的後頸上已挨了重重的一記掌擊!她
的身子搖晃了幾下,秀目中射出譏諷悲痛的光芒,軟綿綿的摔了下去。
「衛天鷹!你不是個東西!」任中傑怒氣勃發,兩隻攥得緊緊的拳頭握的格
格直響。他正欲飛身上前,手臂卻被凌夫人死死的拉住了!
「任公子若想打架,在下是萬萬不敢應戰的!」衛天鷹負手而立,面無表情
的道:「但我只需登高一呼,就能將整個總壇的人全都喚來,讓他們看看姦夫淫
婦的無恥模樣!」
凌夫人俏臉煞白,暗暗的捏了捏任中傑的臂膀,用堅決的眼色制止了他的行
動。然後她轉身奔到床邊,從枕頭套子裡取出了一張殘舊的羊皮紙,含淚說道:
「藏寶圖在這裡!你……你拿去吧!」
「凌夫人果然是識時務的俊傑!」衛天鷹大笑,眼光肆無忌憚的逡巡著她錯
落有致的身段,獰笑道:「來呀,把地圖乖乖的拋過來……」
突然,「啪、啪、啪」,夜空中響起了一陣鼓掌聲,窗外有人喋喋怪笑道:
「有趣呀有趣!這齣戲劇上演的真是有趣極了!」
隨著說話聲,一個身穿黑色披風,面罩臉的黑影輕輕巧巧的由窗口掠進,穩
穩的落在了地面上。屋內諸人盡皆動容。
衛天鷹踏上一步,厲聲道:「閣下是誰?」
「你不認得我的,但任公子卻一定認得!」這人發出金屬般難聽的聲音,悠
然道:「任公子,你說是不是?」
任中傑目光閃動,恍然道:「原來是你!那晚你用淫藥偷襲,累得十三姨太
險些送了性命!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卻自己送上門來!」
「我既然敢來,就不怕公子找我算帳!」這人的語音中彷彿帶著種誘惑,嬌
媚的道:「因為我知道,任公子是絕不忍心對女人下毒手的,尤其是像我這樣的
女人!」
「什麼?!」任中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問道:「你說你是……女
人?」
這人微微一笑,忽然輕輕的扭了扭腰肢,寬大的黑色披風立刻從身上墜了下
來,胸前那兩團顯眼的突起歡跳著躍入了眾人的眼簾。現在任何人都可以看的出
來,她的確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身材好的不得了的女人!
一時間屋內寂然無聲,似乎所有人都已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良久,任中傑
才將目光從她的趐胸上移開,淡淡道:「你到底是誰?」
衛天鷹突然跳了起來,兩邊的太陽穴不住鼓動著,失聲道:「月下麗影!你
一定就是月下麗影,對不對?」
「你總算還不太苯!」面女子重新把披風拉攏,一字字道:「現在你明白了
麼?藏寶圖終究是我的!誰也不能跟我搶!」
衛天鷹雙掌互擊,聲音如撞金石,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嘿嘿,只不過,
你憑什麼認為本大俠不會跟你搶?就憑你那兩個大奶子麼?」
「小女子也不憑別的,就憑這個!」面女子倏地從腰間抽出了一個黑黝黝的
鐵筒,殺氣騰騰的對準了眾人!
「驚魂奪魄針!」任中傑的瞳孔突然收縮,背上的肌肉也在這一剎那間僵硬
了!
急中之急,狠中之狠的驚魂奪魄針!見血封喉、例不需發的驚魂奪魄針!普
天之下,絕沒有人能在這種距離內將它躲過!
面女子的眼光透過面罩,輕蔑的掃視著屋子裡的每個人。她知道自己用不著
再說一句話,手中的暗器就已說出了該說的一切言語!
衛天鷹目齜欲裂的瞪著她,牙齒咬的格格響,忽地嘶聲道:「鐵筒裡的針早
就已經打完了!我親眼看見的!你休想嚇唬人!」
面女子冷冷道:「衛大俠若不相信小女子,儘管上來試試!」
「我正是要試試!」衛天鷹狂吼一聲,展動身形向前疾撲。這一撲已是他畢
生武功之所聚,威勢之迅猛足以令天地震動、神鬼駭然!
面女子的眼眸裡忽然露出了種憐憫的神色,長歎道:「可惜……」
這兩個字剛剛說完,一道絢麗的閃光驀地從她的掌心中亮起!亮的就像是光
華奪目的鑽石,亮的就像是傲視寰宇的烈日!
衛天鷹只覺眼前一花,正在疾掠的身子忽然喪失了所有的力道,重重的跌到
了地上,然後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已降臨……
鮮血不斷的噴出,濺滿了四周的牆壁!可怖的屍身、冰冷的暗器使氣氛變得
更加血腥,凌夫人幾乎忍不住要嘔吐,面女子卻還是冷靜的站在血泊裡,巋然不
動!
「驚魂奪魄針的威力,兩位已經見識過了!」她單手叉腰,昂然道:「兩位
若不想親身領教的話,就乖乖的把藏寶圖拋過來!」
「藏寶圖已經是姑娘的囊中之物了!」任中傑苦笑道:「可是,在交出去之
前,在下卻有個問題想要請教!」
面女子道:「你問!」
任中傑凝視著她,沉聲道:「你今晚到這『聽雨樓』來,究竟是無意中找上
的,還是有意為之呢?」
「當然是早已蓄謀的啦!」面女子笑了笑,悠然道:「我知道凌夫人得到了
藏寶圖,正在謀劃著怎樣下手奪取,不料任公子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偷偷潛回神風
幫,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個送上門的好機會!」
任中傑緩緩頷首,喟然道:「我坐著金葉子的花轎回來,自以為很秘密,看
來還是瞞不過諸位當家的眼睛!」
面女子笑道:「不錯!孔威、羅鏡文等人各懷心事,誰也不願用自己的力量
來和公子硬拚。只有這位「仁義大俠」自告奮勇的要趕這趟混水,於是我就打定
主意靜以待變,等他把藏寶圖給找出來了,我再來收拾殘局!」
任中傑淡然道:「所以你就暗中跟著衛天鷹,直到他快要大功告成了,才驟
然出手!」
「是的!」面女子得意洋洋的道:「衛天鷹只顧窺視著你們的一舉一動,卻
沒有防備到我的追蹤!嘻嘻,這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她頓了頓,又說道:「在這個計劃裡,你和凌夫人是兩隻小蟬,衛天鷹是螳
螂,我就是那只最終勝利的黃雀!」
「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任中傑忽然大笑,似乎世上再也找不
到更好笑的事:「你若是真的瞭解這句成語,就應該知道黃雀並不是最後的勝利
者,黃雀背後還有一個手拿彈弓的獵人!」
面女子的心猛然一沉,厲聲道:「誰?你說的獵人是誰?」
「抱歉的很,他說的大概就是我!」她的身後忽地響起了祁楠志的聲音,溫
和的道:「浪蕩雙絕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姑娘難道從未聽說過?」
面女子霍然轉身,一眼就看見了盤踞在窗外樹枝上的祁楠志。他正在灑脫的
微笑!
「祁楠志,你犯了個大錯誤!」她只微微一怔就恢復了鎮靜,冷冷道:「你
剛才若是默不作聲的擊倒我,這盤棋就是你們倆贏了!但現在……哼哼,只要我
手裡還拿著『驚魂奪魄針』,你們就沒有任何機會!」
「我沒有犯錯誤!」祁楠志正色道:「就算你拿著厲害十倍的武器,我也會
先和你打個招呼的,因為──」他拉長了語調,一字一句的道:「我們倆都不是
那種背後偷襲的小人!」
面女子這才真的怔住了。她實在想不通,世上怎麼會有像他們這樣的兩個人。
有時候他們好像非常聰明,有時候又偏偏傻的厲害!
「很好,你們倆都是一等一的君子!」她晃動著手裡的針筒,不動聲色的說
道:「可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句,不管先衝上來的是哪個,他都必死無疑!」
「我知道!」任中傑和祁楠志齊聲答應著,驀地雙雙從原地躍起,像兩道閃
電般掠了過來!沒有遲疑、沒有猶豫、沒有爭執、沒有謙讓,他們都已將畢生的
潛能發揮到了極限,務求一擊成功!
面女子的眼睛裡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她咬了咬牙,厲叱著舉起了針筒……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她的手腕忽地一痛,針筒竟被人一拳擊飛了,接著背
心上一痛,已挨了重重的一腳,踢的她五臟六肺都差一點離了位!
「呸!」一口唾沫吐在了她身上!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偷襲得手的人竟是原
本暈倒在地上的黎燕!
面女子懊悔的想吐血,她吸了口氣,藉著那一腳之力向後倒翻,輕飄飄的縱
出了小屋,同時雙袖齊揚,打出了兩團淡藍色的煙霧!
「奇淫合歡香!」任中傑一手拉住急欲撲上前的黎燕,一手抓住祁楠志的腕
子,三人一起向後疾退!總算見機的快,及時的逃逸出了毒氣的範圍!
等到煙霧散盡時,窗外夜色淒迷,長空繁星閃爍,面女子的身影已經完全消
失了!
黎燕頓了頓足,俏臉上滿含悲憤之色,櫻唇顫抖著道:「月下麗影!我一定
會找你報仇的!你等著、等著……」一句話還未說完,淚水已嘩嘩的流了下來。
祁楠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猶有餘悸的道:「好險!想不到這女子竟還會用
淫藥……咦?小任,你……你怎麼了……」
他的語聲忽然變得有些詫異,只見在閃爍的燈光下,任中傑呆呆的立著,面
上的表情十分奇特,既像是激動,又像是不安,頰邊的肌肉可怖的跳動著,目光
中似乎蘊藏著無窮無盡的痛苦。
祁楠志嚇了一跳,疾步趨向他身側,拉起他的右手把脈,口中惶然道:「你
怎麼了?難不成剛才中了毒?」
任中傑茫然地搖了搖頭,右手順勢反握住他的掌心,就如中了魔般不停的念
念有詞。以祁楠志耳力之佳,也只能夠隱約地聽到幾個字:「髮釵……我想起來
了……」
祁楠志心中一凜,衝口而出道:「你想到什麼了?」
任中傑苦笑了一下,眼神忽然變得無比悲傷,喃喃道:「這樣看來,兇手只
能是……不,不,這不可能……不可能……」
黎燕站在一旁,見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由得替他擔心,忙上前安慰
道:「任公子,你不要想的太多了,還請保重自身!我……我……」說到這裡心
頭傷痛,已是語不成聲。
任中傑沉默良久,終於放開了祁楠志的手臂,神色黯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柔聲道:「走吧!」
黎燕抬起迷離的淚眼,哽咽道:「去哪裡?」
「去凌幫主的遺體前……」任中傑眺望著遠方,淡淡道:「所有的事情,都
已經到了最後解決的時候了!」
黎燕渾身一顫,抬起梨花帶雨般的俏臉,驚疑不定的道:「你……你這是什
麼意思?」
任中傑不答腔,默默的沉思了片刻,忽然道:「小志,你帶著黎燕先走。我
想和凌夫人單獨的談一談!」
祁楠志點了點頭,不顧黎燕不滿抗議的瞪視,半強迫的把她拉走了。他沒有
問任中傑究竟要幹什麼,對老朋友的所作所為,他一向都給予絕對的信任!
屋子裡又只剩下兩個人了。凌夫人低頭望著自己赤裸的高聳趐胸,略顯侷促
的正待開口,任中傑卻截斷了她,低聲道:「夫人,我將他們遣開,是因為想單
獨和夫人商量一個計劃!這個計劃,我連祁楠志都不告訴!如果進展順利的話,
說不定能將月下麗影誘出來……」
*** *** *** ***
寬敞透亮的大廳裡,十幾枝蠟燭明晃晃的燃燒著,火光映照著眾人的面容,
清清楚楚的照出了他們的神態,甚至連毛孔的收縮都看的很清晰。
堂上,凌振飛的遺體安安靜靜的躺著。堂下,總壇裡的人幾乎都到齊了,包
括他生前親如手足的結義兄弟、同床共枕的妻子情人,和久負盛名的到訪賓客。
奇怪的是,在這樣緊要的關頭,祁楠志卻不見了。他把黎燕送來後,就匆匆
忙忙的離開了,看樣子是急著去辦什麼大事,走時居然連招呼都沒有打!
孔威立在廳堂正中,不怒自威的臉上滿是傲然之色,洪聲道:「任公子,該
來的人全來了!有什麼話你就爽爽快快的說吧!」
任中傑環視了四週一眼,慢吞吞道:「最近一段日子以來,神風幫可以說是
慘禍不斷、血案連連。諸位知不知道,造成這一幕幕人間悲劇的根源是什麼?」
沒有人出聲。眾人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自己說下去。
任中傑譏諷的笑了笑,突然從懷裡抽出了一張陳舊的羊皮紙,大聲道:「禍
根就是金錢!就是這張能帶來無數金錢的藏寶圖!」
此言一出,各人聳然動容,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孔威勃然變色,喝問道:
「任公子,這是怎麼回事?藏寶圖怎麼會在你的手中?」
「是我從凌夫人那裡偷來的!」任中傑不動聲色,洒然道:「對在下來說,
偷東西就和偷香竊玉一樣,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他邊說邊用曖昧的眼神掃視著凌夫人,接著眼光又逐一的落到了旁邊的方婉
萍、韓冰、凌韶芸等女子的身上,嘲弄之情溢於言表!
羅鏡文扇子一張,冷冷道:「任公子幾次侮辱本幫,又佔據了理應為本幫所
有的藏寶圖,究竟意欲何為?」
「我的意圖很簡單……」任中傑手掌一翻,右手已多了個火摺子。他迅速的
點燃了,把火苗湊近了藏寶圖的邊緣。眾人不禁齊聲驚呼!
「月下麗影是極樂宮的人!」任中傑淡淡道:「藏寶圖一旦燒燬,她的任務
就徹底失敗了。這樣,不管我們能不能把她揪出來,極樂宮都不會放過她的!如
此也算是為含冤九泉的凌幫主報了仇!」
「任中傑,你一定是瘋了!」孔威一聲怒吼,飛身衝了過來,粗糙的指尖如
鐵鉗般夾向他左手的藏寶圖。與此同時,羅鏡文也飄然躍進戰圈,扇面上刮起一
陣雄渾的勁風,試圖將那微弱的火苗撲滅!
任中傑腳步一滑,側身讓開了鋒銳的招數。他的上半身端然不動,兩隻手穩
穩的舉著地圖和火摺子,腳下卻展開了不可思議的奇妙步法,躲過了一波又一波
的凌厲攻勢。
孔威臉色鐵青,雙掌漸漸的泛起了一層金屬般的光澤。他迅疾的攻出三拳六
腿,呼呼的風聲震的滿室的燭火都在不停的跳躍,但卻始終無法吹熄任中傑手中
的那一點微光!
轉眼間,三十招過去了!任中傑的人已被逼到了退無可退的牆角,手裡的火
摺子也已將要燃盡!看來他敗局已成,很快就要血濺當場……
「好,我這就把藏寶圖燒掉,大家一拍兩散!」任中傑忽然大喝一聲,義無
返顧的引燃了地圖,隨手向大廳正中一拋!火花立刻「騰」地竄了起來,烈焰吞
噬了半張地圖,就像是直接的燒在了每個人的心田!
幾個女子失聲嬌叱,從不同的方位撲向正在「劈哩啪啦」燃燒的藏寶圖。就
在這同一瞬間,任中傑的雙手揮灑而出,迎上了孔威和羅鏡文憤怒如狂的勁力!
眼看三人就要判生死、決高下,驀地裡,一道匹練也似的劍光亮起,閃電般
刺向任中傑的後背!
劍光是從一個女人的手裡亮起來的。沒有人能形容她拔劍的速度,甚至沒有
人能看清她拔劍的動作,能瞥見的只是劍光一閃!
這才是真正致命的一擊!任中傑只怕做夢都想不到,這奪命斷魂的一劍竟是
從背後刺來的!
可是,他偏偏想到了!
劍光馬上就要沒入衣衫時,任中傑的胸腔突然硬生生的「塌陷」了兩寸,接
著他的手臂立刻向後探出,伸指一彈!他似乎忘記了前面還有兩個強敵!但奇怪
的事情發生了,孔威竟然反手一掌,出人意料的架開了羅鏡文的鐵扇,替他接下
了所有的壓力!
就在同一剎那,指力已經擊穿了劍勢!只聽「叮叮噹噹」的一連串脆響,一
柄百煉精鋼的長劍斷成了數十截,如珠落玉盤般灑滿了地面!
偷襲的女人身子一顫,整個人都已冰冷僵硬。她能感覺到,每個人都在看著
她,各種各樣的眼光交織成了一張網,把她牢牢地困在了核心。
任中傑也在看著她,銳利如鷹的眼睛裡帶著種說不出的惋惜、譏誚和悲哀!
他的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地方響起的,一字字道:「這一劍我已經等待很久
了!月下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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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五個月的鍵盤,總算把這部小說連載到尾聲了!只要無極不出問題,下
個星期大家就可以看到《麗影蠍心》的最後一集。
對我來說,第一次寫一篇如此長的作品,的確是個巨大的挑戰。《追艷記》
雖也是長篇,但畢竟只有十萬字,這篇的字數卻翻了一倍還不止!寫著寫著,有
限的筆力逐漸無法駕御脫的思緒,使文章出現了許多問題。
這兩天有好幾個讀者給我寫信,指出劇情的安排令人感到混亂,有很多地方
不明所以。對此我深感抱憾!大概由於學生時代是專職寫劇本的緣故吧,我在小
說裡習慣性地把故事分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分鏡頭」,希望給讀者造成一種看電
影的感覺。為此我有意識地將不必要的交代都省略了,使每一幕場景都切入在戲
劇衝突即將開始的臨界點上。也許是這種並不成熟的表現手法,令讀者有些無所
適從吧!
我得承認,在本部作品的寫作過程中,我一直致力於隱埋種種線索和伏筆,
希望能增強文字的吸引力。但意想不到的是,這樣干法最終成了我自己的最大難
題。在最後一集中,讀者們就會看到,我是怎樣疲於奔命地收拾前面遺留下來的
爛攤子!為了把所有涉及過的「疑點」都談清楚,我不得不用喋喋不休的長篇大
論來反覆說明。上萬字的劇情,居然絕大部份是由枯燥的對話組成的!不用說讀
者看了失望,我自己都差一點讀不下去了。本來嘛,大家上這個網站的最大目的
是尋求某種刺激,而不是來玩一場只能體現作者無能的智力遊戲。
好在這個故事終於接近末尾了,不管是否看得下去,您和我的苦苦等待都能
暫告一段落了。我想,總算做到了有頭有尾,這一點才是這五個月努力的最大成
功吧。
註:請勿將本文轉載到除元元外的其他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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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影蠍心第二十回:花謝暮秋
──這一劍我已經等待很久了,月下麗影!
這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轟然鳴響在眾人的心頭!每個人都瞪大眼睛,
臉上露出震驚到極點的神色。他們怎樣也無法相信,月下麗影居然會是她!居然
會是如此高貴端莊、嫻淑典雅的一個女人!居然會是──凌夫人!
大廳裡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音。時間彷彿停頓了。好半晌,羅鏡文突然叫了
出來,怒吼道:「不!她絕對不是月下麗影……打死我也不信……」
「我也不願意相信……」任中傑黯然道:「可是,事實不管多麼殘酷,畢竟
是不能否認的事實……」
「胡說!」羅鏡文緊緊握住摺扇,面部的每一塊肌肉都在可怖的抽動,嘶聲
道:「你憑什麼說這是事實?到底憑什麼?」
「就憑她暗算我,這一點已經足夠了!」任中傑淡淡道:「只有真正的月下
麗影才想除掉我,除掉我這個好管閒事的麻煩人!」
羅鏡文冷笑著道:「荒謬!你自己說過,月下麗影最重要的任務是取得藏寶
圖。她看到地圖被你燒了,應該急得撲上去搶救才是,又怎麼會有餘暇來暗算你
呢?」
任中傑冷冷道:「因為她知道,焚燒的那張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藏寶圖!」
羅鏡文大吃一驚,失聲道:「什麼?那……真正的地圖在哪裡?」
任中傑莫測高深地笑了笑,將目光投注到了凌夫人的身上。她似已恢復了平
靜,臉色漠然的俏立當場,纖手輕撫著自己鬢邊的秀髮。那種風華絕代的動人風
姿,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都為之神魂飄蕩、目瞪口呆!
「燒掉的是假的,真的自然還留在凌夫人手中!」任中傑凝視著這個氣質絕
佳的美人兒,緩緩道:「這本來就是我和她商量好的一個計劃……」
他頓了頓,解釋道:「在我來這裡之前,和凌夫人單獨的密談了一次。我對
她說,可以用假的地圖把暗藏的兇手釣出來,她欣然同意了我的主張!」
「其實那些話不過是說給她聽的,當時我已經懷疑凌夫人就是真兇了,可還
不能最後確定。於是我故意布下了這個局,目的就是為了試探她的反應……」
孔威突然打斷了他,介面道:「可是這個佈局沒有人配合是不行的,所以你
就叫祁楠志來找我,要我和你一起上演一齣好戲?」
「不錯!」任中傑頷首道:「我早已算準了,當我們交手正激、無暇旁顧之
時,她必然會抓住機會向我發出致命一擊的!結果真的是這樣……」
孔威沉吟道:「但我還是不明白,凌夫人為什麼非殺你不可?」
任中傑笑了笑,道:「因為凌夫人並不知道我和你也是串通的。在我燒掉假
的藏寶圖後,她以為只要能一劍刺死我,世上就再也沒有人曉得真正的地圖還留
在她手中了!」
孔威恍然道:「這樣,她就可以從容地獨吞整個寶藏,成為江湖中最富有的
女人。」
「也不是獨吞,這筆財富她是準備獻給極樂宮的!」任中傑斜睨著羅鏡文,
冷然道:「神風幫裡,有一個人是凌夫人的同謀,他幫了她很大的忙!但凌夫人
得手後卻起了河拆橋之心,她一直在思索,怎樣才能既將藏寶圖送走,又能瞞過
這人的耳目。」
孔威動容道:「她是否想出了什麼好辦法?」
任中傑點頭道:「有的。她知道衛天鷹早就在打藏寶圖的主意,於是將計就
計,故意讓他從臨死的唐鋼口中得知地圖的下落。果然,這位「仁義大俠」按捺
不住,就像她意料之中那樣出手搶奪!」
孔威道:「你是說,凌夫人本就準備讓衛天鷹順利得手,造成一個地圖丟失
的假像?」
「正是如此!」任中傑苦笑道:「為了使假像更加逼真,她半推半就的……
把我留在聽雨樓裡,以便將來能有個目擊的證人!」
孔威沉吟道:「可是,藏寶圖到了衛天鷹手上,萬一搶不回來怎麼辦?」
「這一點凌夫人早已考慮到了!」任中傑充滿自信的道:「若我所料不錯,
衛天鷹必定已被嚴密監視,只要他一走出神風幫的總壇,就將連人帶圖的被極樂
宮的高手擒獲!」
他說到這裡語氣變得更加凝重,沉聲道:「這個高手,就是那天晚上在「綠
玉華堂」前向我偷襲的刀客,他才是凌夫人的上司,是策劃了一連串血案的幕後
兇手!」
羅鏡文一邊聽著他的話,一邊不停地在冷笑,大聲道:「任公子說來頭頭是
道,可惜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事實!藏寶圖本就是幫主遺命留給凌夫人的,她
只需耐心等待即可,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去冒險殺人?」
眾人都覺得這話頗有幾分道理,不禁暗暗點頭稱是。羅鏡文氣勢更盛,趁熱
打鐵的道:「諸位都知道,自上個月以來,月下麗影一次又一次的突襲凌夫人,
甚至僱用了『三口組』這樣的暗殺集團,意欲將凌夫人置於死地!試問她們倆怎
麼可能是同一個人呢?」
任中傑淡淡道:「照羅當家的意思,你認為月下麗影是另外一個女人?」
「這根本就是明擺著的事!」羅鏡文冷然一笑,「唰」的從身上掏出一個卷
宗,大聲道:「這是凌幫主的親筆遺書,我先給大家唸唸……」
他清了清嗓子,朗聲念道:「吾死以後,藏寶之圖將被送至神風幫總壇。吾
生平雖擁美無數,可稱紅顏知己者不過兩人。一個即是吾之正妻凌門季氏,另一
個是……」
念到這裡,聲音嘎然而止。羅鏡文雙目如冷電般掃射在任中傑臉上,咄咄逼
人的道:「任公子,這個卷宗是在傅老前輩的屍身旁找到的,是你讓祁楠志送交
於本人的,是不是?」
任中傑回答的很乾脆:「是!」
羅鏡文道:「當你發現這個卷宗的時候,遺書上的這一頁就已殘缺不全。顯
而易見,幫主原本在上面書寫了一個女人的名字,可是這個名字卻被人為的挖掉
了,是不是?」
任中傑道:「嗯!」
羅鏡文凝視著他,追問道:「依任公子看,這個在遺書上挖洞的人是誰?」
任中傑想也不想,斷然道:「就是殺害傅老前輩的兇手──月下麗影!」
羅鏡文再問:「月下麗影為什麼要把『另一個是……』後面書寫的名字挖掉
呢?」
任中傑歎了口氣,道:「只有一個理由──她害怕我們從這個名字上知道她
是誰!」
「這不就結了!」羅鏡文厲聲道:「由此可見,月下麗影的的確確是另有其
人!她知道幫主已歿,只要除掉了凌夫人,就能穩妥的得到藏寶圖,所以她才會
處心積慮地挖去自己的名字,目的自然是想掩蓋身份!這難道不是事情真相的最
合理解釋麼?」
「這確實是個合情合理的解釋!」任中傑承認:「我也一直都是這樣認為。
從左雷東死在「驚魂奪魄針」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大家的頭腦裡就已經有了一個
根深蒂固的想法──月下麗影既然花這麼大的氣力去阻止別人說出這個名字,那
麼這毫無疑問是她自己的名字了!」
羅鏡文冷笑道:「這種想法不對麼?」
「不對!」任中傑斬釘截鐵的說道:「這就是月下麗影布下的最巧妙的一個
陷阱!她藉此誘導我們得出錯誤的結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都想當然地以
為,既然凌幫主的遺書上指定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也就是有名有姓的凌夫
人──連連遭到暗殺,那麼另外一個人的嫌疑就最大了,特別是她的名字被挖掉
後,大家幾乎已經認定這個不知名的女人就是兇手了!」
他說到這裡,眼中突然精芒大盛,凌厲的注視著凌夫人,一字一頓道:「其
實,我們都被愚弄了,事情的真相恰好相反!」
眾人專心致志地聽著他侃侃而談,緊張得連呼吸都幾乎迸住了。羅鏡文滿臉
紫漲,指著他的鼻子怒喝道:「胡說八道!你這是在信口開河!」
「我沒有胡說!」任中傑笑了笑,面上的表情十分奇特,淡淡道:「如果你
知道被挖掉的究竟是誰的名字,你就會明白我說的是多麼有理了!」
羅鏡文尚未來得及說話,旁邊諸人已紛紛叫嚷了起來:「任公子,快說!」
「到底凌幫主寫的是誰?她真的不是兇手嗎?」「快告訴大家!」
「好,我說!」任中傑吸了口氣,一字字道:「她就是侍芸!」
她──就──是──侍──芸!
這五個字不亞於平地一聲驚雷,把每個人都震的懵了!雖然他們今天已經聽
到了太多太多令人吃驚的話語,可是哪句話都沒有帶來過這樣強烈的震撼!
好半晌,站在角落裡的凌韶芸突然衝了上來,俏臉蒼白的看不見一絲血色,
顫聲道:「任……任公子,你說的是真的?那……那侍芸的死……」
「對,侍芸的死不是誤殺!」任中傑笑的很淒涼,傷感的道:「我們一直以
為侍芸是代替凌夫人死的,但我們都錯了!實際上在那天晚上,謀殺的目標本來
就是侍芸!」
凌韶芸目泛淚光,不能置信的瞪著他,厲聲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任中傑緩緩道:「從這只釵子上知道的!」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了一支造型
精巧、古色古香的髮釵,把它托在了手心上。
凌韶芸的眼睛瞪的更圓了,駭然道:「這……這是侍芸的髮釵!你從哪裡得
來的?」
「不,你弄錯了!」任中傑淡淡說道:「這是從你父親屍身上找到的,和侍
芸的那支釵子極相像,但卻是不同的另外一支!」他說到這裡,忽然對黎燕笑了
笑,道:「至於侍芸的那支,應該是在你身上吧?為什麼不把它拿出來?」
黎燕滿臉通紅,伸手到貼身的衣襟裡掏出釵子,默不作聲地遞給了任中傑。
「諸位請看!」任中傑將兩支髮釵並排舉起展示在眾人眼前,沉聲道:「這
其實是一對鴛鴦釵子,是近年來時興的新鮮玩藝兒。凌幫主自從和侍芸相好後,
送了一支給她,剩下一支就放在自己身邊,以便身在異地時能睹物思情!」
孫元福頓悟道:「原來如此!這樣看來,凌幫主臨死時手握此釵,並不是想
要以此暗示兇手,而是因心繫情人而做出的本能反應!但……但侍芸的那支又怎
會落入黎燕手中?」
任中傑喟然道:「侍芸這小丫頭素知幫主風流瀟灑,想必也沒有太將這段感
情當真,因此對她那支髮釵並不是很重視。當她奉命到迎賓酒樓邀請我時,為了
阻止黎燕殺戮蓋氏三雄,順手就將這支釵子當暗器擲了出去,所以就落入了黎燕
的掌握!」
黎燕面色淒然,含淚道:「這支髮釵他……凌幫主本是準備送給我的,他還
曾詳細地對我形容過……那日我藏起這支釵子,本是想將來好好的質問他……」
任中傑苦笑道:「後來凌幫主的死訊傳出時,你情不自禁地戴上它,跑到我
的住所哭泣。就是在那時侯,我見到過了這支釵子,可惜直到不久前我才回想起
來……」
他歎息了一下,又道:「想通了這一點後,另一件令我迷惑的往事也豁然開
朗了──有一天早晨,我見到唐鋼熟門熟路的進出凌大小姐的住所,但她卻堅持
說從未和他有過來往。那麼這是怎麼一回事呢?惟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唐鋼是去
找侍芸的!因為她就是凌幫主遺書上指定的第二個女人!」
「所以……」他揮了揮手,用威嚴的聲音總結道:「我進一步想到事情的真
相可能和表面相反──不是那不知名的「第二個女人」要襲擊凌夫人,而是凌夫
人要刺殺她!」
凌韶芸全身都似落入了冰窖裡,雙手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著,悲痛和憤怒就
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充塞著胸臆。她勉強控制著自己,咬牙道:「那麼,那晚
行刺的兇手是──」任中傑長歎一聲,目光緩緩的回視到了凌夫人的身上。自長
劍被擊斷後,她就一直風姿翩然的立在原地,不管聽到多麼嚴厲的指控,她都只
是神情淡漠的傾聽著,嘴角掛著諷刺的淺淺笑容,一言不發。
「我要殺了你!」凌韶芸忽然悲聲清叱,反手拔出一柄鋒利的短劍。只見寒
光一閃,劍尖就似長了眼睛的毒蛇一樣,堪堪掃到了凌夫人的咽喉上。
這一劍也許算不上是完美無缺的招數,可是其中所蘊含的那種不共戴天的仇
恨、必殺一擊的決心,卻足以令一流高手都為之心悸膽寒!無論是誰都不得不承
認,這一劍確實夠狠、也夠準!
但凌夫人偏偏連眉心都沒有皺一下,劍光亮起時,她的長袖已經如流雲般揮
出,平平的輕拂在劍身上。霎時間,凌韶芸只覺得一股極大的力道襲來,身不由
主地倒飛了出去。
任中傑右臂探出,掌心粘住了凌韶芸的背部,將她穩穩的放下地來,長歎著
道:「你殺不了她的……不單是你,恐怕在整個神風幫裡,也沒有幾個人能殺得
了她!」
凌韶芸緊緊的握住冰冷的劍柄,怒叱道:「我不信……」
「你最好相信!」任中傑打斷了她,淡淡說道:「死在她掌下的人已多不勝
數:蔣舵主、傅老前輩、白衣八劍婢……甚至,你的父親凌振飛……」
「你說什麼?」凌韶芸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腳底,失聲道:「我爹爹……也是
被這個賤人殺的?」
任中傑不答,緩緩的向凌夫人走去。他的步子雖慢,但卻沉著、堅定、穩如
磐石,直到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在咫尺,她那芬芳的香澤、甜美的呼吸都已清晰的
飄進鼻端時,他才停下了腳步。
「我知道,你並不想殺死自己的丈夫……」他凝視著她夢幻般的漆黑眸子,
聲音裡彷彿也帶著濃厚的傷感:「雖然,結婚以後的生活並不圓滿,空閨寂寞的
孤獨常常使你午夜夢迴、獨自垂淚,可是,你卻從來也沒有生起過背叛丈夫的念
頭,因為你的內心依然是深深的愛著他的。」
「你總是在忍耐,忍耐他的到處留情、風流好色……但是有一天,你無意中
發現最親愛的丈夫居然會和侍芸──這樣一個出身低微的婢女──好上了,而且
還準備讓她分享『赤焰遺寶』,這下,長久積蓄的委屈和憤恨終於爆發了……」
「女人一旦被嫉妒嗜咬住了心靈,做出來的舉動往往是瘋狂的。你在恚怒中
下定了決心,要毀滅掉整個神風幫,以報復丈夫的薄情寡義。於是,你勾結上了
早已窺視在旁的極樂宮,並死心塌地的被宮主派來的高手所控制!」
「到了九月初一那天,遠征歸來的凌振飛幫主發來飛鴿傳書,說他已經到了
金陵城外二百里外的一個小村子。收到這個消息後,急於奪寶的極樂宮馬上向你
下達了命令──立刻除掉凌振飛!」
「那天夜裡,月亮是皎潔的,皎潔得讓人感覺不到暗藏中的殺機。你騎著快
馬,偷偷的趕到了小村邊。僅帶著四個隨從的凌幫主做夢也想不到,死神正在向
他逐步靠攏。經過痛苦的心理掙扎後,你顫抖著舉起了屠刀……那一刻,村旁的
河水和天上的月色,就這樣一起被狂噴的鮮血洩紅……」
「自此,凌幫主就『失蹤』了,江湖上再也沒有人聽到過他的消息。與此同
時,你開始接二連三的遭到殺手暗算。這些殺手,自然都是你自己請來的。嘿,
這出「苦肉計」果然收到了預期的效果,神風幫的幾個當家大為緊張,他們分析
來分析去,一致認定謀殺的動機只有一個──奪取藏寶圖!」
「再過了些時日,每個人都猜測到幫主已經慘遭不幸。這時候,幫主之位就
成了最引人注目的焦點。可是,不管大家怎樣明爭暗鬥,私底下都覺得你是個麻
煩的燙手山芋。只因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固然無法向幫眾交代;你若是好端端的
活著,也將對繼位之人構成障礙。在這樣的情形下,羅三當家就想到了我……」
任中傑說到這裡,側目掃視著羅鏡文,面上浮起譏刺的笑容,淡淡道:「人
人都知道,我任中傑是個好色如命的浪子,只要被我見到了凌夫人這樣的絕色,
那是說什麼也不肯放過的,必然會千方百計的把她弄上床去,說不定還會帶著她
一起私奔。若是發生了這樣的醜聞,那倒正中諸位的下懷了!三當家,你說是不
是?」
羅鏡文身子一震,下意識的瞥了凌夫人一眼,目中的神采忽然變得黯淡了。
他蹌踉的退後,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喃喃道:「不……不是的……」
任中傑長長的歎了口氣,道:「老兄的這個策略本來是不錯的,可惜還是搬
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等我真的來到了神風幫,並意外的佔有了凌夫人後,你出
乎意料的感到痛苦,因為你驀然間發覺,原來權位在你心中的份量,是遠遠比不
上心儀已久的凌夫人的!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羅鏡文木然坐著,臉上就似老僧入定般毫無表情,只有蒼白的嘴唇在微微的
翕動。
任中傑看著他,眼睛裡忽然露出了深切的同情和瞭解。他深深的知道,愛情
是多麼令人無奈、令人彷徨,當你費盡心計去追逐時,它飄渺的不可捉摸。當你
打定主意要放棄時,它卻往往不知不覺的來臨了。
大廳裡靜悄悄的,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響。良久,任中傑歎息道:「三當家,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實在是錯了,錯的厲害……你這樣做,不但傷害了你
自己,也傷了一直深愛你的那個女孩的心……」
羅鏡文慘然一笑,澀聲道:「是麼?」
任中傑恍若不聞,繼續道:「那個女孩是如此癡情的愛著你,為了你她簡直
肯做任何事!她強忍心中的厭惡,在我和魯當家等臭男人中虛予委蛇,甚至不惜
冒上生命的危險,假扮成月下麗影來奪取藏寶圖……」
羅鏡文霍然抬頭,面部的肌肉已扭曲,顫聲問道:「你……你這話是什麼意
思?」
任中傑微笑道:「我的意思你其實很清楚。就在一個時辰前,在聽雨樓裡手
持『驚魂奪魄針』,殺死衛天鷹的面女子不是月下麗影,而是另一個為情所困的
可憐女人。」
他不讓羅鏡文說話,沉聲道:「如果剛才她成功的劫走了藏寶圖,現在想必
已經永遠的『消失』了!接著,藏寶圖的下落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推到她的身上,
成為一個不解之迷。而你卻可以財色兼收,既得到了數額巨大的財富,又擁有了
江南第一美人……」
羅鏡文滿頭冷汗潺潺而落,咆哮道:「胡說八道……你這是在污蔑……」
「我沒有污蔑!」任中傑的眼睛裡帶著針尖般的譏誚之意,冷峻的道:「你
自從愛上凌夫人後,就心甘情願的為她賣命,並協助她實施了連串的兇殺……我
已查過貴幫的當值記錄,每一次月下麗影犯下血案的夜晚,都是由你在聽雨樓保
衛的,所以凌夫人才能如此順利的出來殺人!」
羅鏡文聽到這裡,不禁面如死灰,平時伶俐的口齒似已失去了功效,哆嗦了
半晌都擠不出一個音節來!
任中傑步步緊逼,又道:「記得有一晚我和十三姨太在一起時,你用「奇淫
合歡香」將她毒倒,再以此要挾我去『碧水溫池』偷取鑰匙。等我真的去了,你
卻和凌夫人合作,藉機將『白衣八劍婢』一股腦的除去,只因這八女忠心耿耿的
守衛著凌夫人,已構成了她行動的極大障礙!」
「等到舉行祭奠儀式的那晚,整個陰謀最關鍵的部份到來了!那就是──把
有可能得到藏寶圖的侍芸幹掉!其實要殺這樣一個婢女不難,但難的是怎樣既殺
了她,又不引起別人的懷疑。經過詳細的策劃後,你們布下了迷局,成功的令我
們以為侍芸是被誤殺的!」
「緊接著,凌夫人故意將幫主的死訊透露給我,藉此將這個噩耗傳遍江湖。
自然,身為送圖使者的唐鋼也聽到了,他剛剛如約將藏寶圖遞交到凌夫人手中,
就被你們殘忍的殺了滅口!」
「然後,就在剛才,你拿來了『驚魂奪魄針』,交到那個深愛你的女孩子手
裡,要她假扮成月下麗影,目的是為了進一步混淆真相。誰知情況起了意外的變
化,這女孩竟真的想要奪走藏寶圖,以便和你將來共用榮華富貴。她擅自殺死衛
天鷹,結果使凌夫人的計劃終告破滅……」
任中傑侃侃而談,一口氣說了許多,接著長歎道:「可惜呀可惜……這樣一
個癡情的女孩子,她如此全心全意的對你,可是這種真摯的感情卻被當成利用的
工具……」
「別再說了!」驀地裡,大廳裡響起一個女子淒厲的叫聲。眾人還未反應過
來,眼前綠影一閃,一個窈窕俏麗的身形迅疾無倫地掠到羅鏡文旁側,美麗的大
眼睛狠狠地瞪著他,冷笑道:「任中傑的話是不是真的?你說,到底是不是?」
火光下,她白玉般的俏臉上泛起了憤怒的嫣紅色,面色寒冷的就像遠山上的
冰雪。她的人看上去卻比冰還要冷,比雪還要純!她竟是韓冰!
羅鏡文忽然安靜了下來,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臉上又變得沒有一點表情,
漠然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怎樣?我還能夠怎樣?」韓冰倒退了幾步,原本明媚動人的眼波裡滿是痛
苦、嫉妒、悲哀和怨毒,嘶聲道:「其實我早就感覺到你是在利用我,但我卻在
自己騙自己,怎麼也不願意相信事實……不過,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居然會真的
喜歡那個賤貨……」
羅鏡文忽然揮手給了她一個巴掌,把她整個人都打得飛出去,怒叱道:「住
口!你也不是什麼乾淨的貨色,居然還好意思罵人!」
「是的,我不乾淨,我至少和一千個男人睡過了覺!」韓冰瘋狂般地縱聲長
笑,嬌艷粉嫩的面頰上腫起了五道烏青的印痕。她狂笑著,突然伸出食中二指,
猛地往自己雙眼中一插,竟將一對眼珠子血淋淋地挖了出來!
「我寧願做個暗無天日的瞎子,也不願意看到你和那賤貨眉目傳情!」她嘶
聲呼叫著,兩道鮮血從眼眶中滾落,掠過她雪白的臉龐,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每個人都被這起變故驚得呆了,心頭不禁湧起了一股寒意。
羅鏡文臉如土色,飛身搶到了韓冰的身邊,惶然道:「你……你這又是何苦
呢……」一言未畢,韓冰忽然合身撲上,一把抱住了他,只聽見「噗」的一聲輕
響,一蓬淡藍色的煙霧蕩漾了開來,轉眼就將兩人包裹在當中。
「奇淫合歡香?!」羅鏡文的驚叫聲自濃霧中傳出,聲音又是憤怒、又是惶
恐。煙霧濛濛,依稀看得見他的身軀在奮力地掙扎著,卻怎麼也甩不脫纏繞在肢
體上的女人。
「是的,這是「奇淫合歡香」……」韓冰依然在狂笑,嘶喊道:「我用了最
大的劑量,這世上再也沒有解藥能救得了咱們了……」
「好個賤人,你……你要拉著我一起死……」羅鏡文已經語不成句了,他粗
重地喘息著、咳杖著,忽然發出了野獸般的嚎叫,反手摟住了韓冰纖細的腰肢!
霧已散盡,他的瞳仁裡卻燃燒起了兩點火苗,瀟灑儒雅的俊臉上滿是猥褻的
笑容,就像一個急不可耐的淫賊一樣,粗魯地撕扯著韓冰身上的薄衫,很快就把
她剝得乾乾淨淨。
白膩的肌膚、成熟的胸膛、修長的玉腿──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具幾乎稱
得上是完美的裸體,可是,那兩個不斷淌出血水的眼眶卻使所有的美感都消失殆
盡,剩下的,就只是一種驚心動魄的駭異和震撼!
「我要活活地插死你!」羅鏡文大吼一聲,抱起這赤裸裸的胴體跌跌撞撞地
衝了出去。他的背影剛剛離開大門口,混合著痛楚和歡暢的女人尖叫聲就已源源
不絕地傳了進來。
喊聲漸行漸遠,終於聽不見了,死一般的寂靜又已籠罩住了大廳!
半晌,任中傑總算開了口,他凝視著凌夫人,冷冷地問道:「你為什麼不說
話?」
「任中傑果然不愧是人中俊傑!」凌夫人微微一笑,高貴端莊的俏臉上沒有
流露出任何緊張不安,就連那輕柔動聽的語聲都沒有絲毫改變:「這個秘密終於
還是被你揭穿了……從你進入神風幫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預感到了……」
任中傑道:「哦?」
凌夫人自嘲地蹙了一下好看的柳眉,優雅的笑容裡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無奈:
「我知道自己遲早都會輸的,只是想不到輸得如此徹底,連身體帶心靈一起輸了
出去……」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任中傑打斷了她,澀然道:「既然知道真相總有
揭露的一天,為什麼不早些收手呢?」
「你不懂!任中傑,這個道理你永遠也不會懂的!」凌夫人淒然搖頭,一雙
清澈見底的明眸裡閃動著傷感的光芒。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但我也不明
白,你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呢?」
「不太早,好在也不算太遲!」任中傑瞇起了眼睛,緩緩道:「我第一次和
夫人共赴巫山後,心裡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但那時我還未曾懷疑到
夫人身上,或許是雖有了個模糊的念頭,卻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只因我實在無法
把如此美麗動人、溫柔典雅的一個貴婦,和那窮凶極惡的殺手聯繫起來!」
他苦笑了一下,接著道:「如果不是適才在聽雨樓裡,夫人無意中說錯了一
句話,也許到此刻我還給蒙在鼓裡!」
凌夫人動容道:「哦?我說錯了什麼?」
任中傑道:「你說月下麗影的『枯心掌』雖然已被我破去,但她的武功仍是
非同小可,叫我千萬要小心!」
凌夫人秋波流動,嫣然道:「這是句關心你的話呀,又有哪裡露出破綻?」
任中傑淡淡道:「那晚我在『綠玉華堂』前破去月下麗影的『枯心掌』,這
件事我從未告訴過祁楠志以外的任何人,請問你是如何得知的?」
凌夫人臉上的笑容倏地不見了,瞟著他恨恨的道:「看來,對你這樣一個又
好色、又精明的浪子太關懷,就等於是對自己太殘忍……我實在不該對你那麼熱
情的!」
「夫人的確對在下十分熱情,兩次讓我享盡了人間的艷福!」任中傑啞然失
笑,悠然道:「我幾乎已徹底的沉醉在溫柔鄉中了!可是那句說漏嘴的錯話使我
靈光一閃,一下子弄清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凌夫人沒有說話,她在認真的傾聽。
任中傑環視了諸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到了孔威面上,微笑道:「孔當家,楚
天良那個淫賊臨死前曾經說過一番話,不知閣下是否還記得?」
孔威沉吟道:「他說,自己憑著靈敏的嗅覺,已經認出了月下麗影的真實身
份,她當時就在聽雨樓裡!」
任中傑點頭道:「不錯。楚天良那夜潛進聽雨樓,用迷香放倒了凌夫人欲行
不軌。當時我剛好來到了窗外,看見他正在把手伸向凌夫人赤裸的身子……」
凌夫人的俏臉略微紅了,她像少女一樣用力的咬著嘴唇,輕嗔道:「你……
你偷看……」
任中傑歎了口氣,苦笑道:「我的確是想先飽一下眼福再出去英雄救美的,
但還沒等我看清楚,楚天良突然發出了「咦」的一聲驚呼!我想他一定是發現我
了,於是當機立斷的衝出去交手。豈知他竟像是毫無防備,手忙腳亂之下,僅僅
拆了兩三招就被我擊倒了……」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凝重:「我反覆思索,只能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楚天
良不是因為發現我而失聲驚呼的,他會如此失態,是因為發現了另外一個可怕的
事實!」
孔威恍然道:「你是說,那時侯楚天良就已憑著嗅覺,認出了凌夫人就是月
下麗影?」
任中傑冷靜的道:「否則的話,我想不通像他那樣屢屢犯案的淫賊,面對著
一個喪失了抵抗能力的絕色美人,有什麼理由感到害怕?」
凌夫人鄙夷的說道:「那也許只因為,他是個色大膽小的窩囊鬼!我故意吸
進迷香,不惜委身於賊,本是為了使自己更不容易被懷疑,想不到反而露出了馬
腳!」
任中傑忍不住道:「可惜……實在可惜……」
「真的很可惜!」凌夫人板起了臉,冷冷道:「最可惜的就是,你所說的不
過是一面之辭,如果沒有其他的證據,休想我會承認這些罪名!」
「我確實拿不出任何證據!」任中傑笑的居然還很愉快,悠然道:「我這麼
做無非是想告訴你,我不是個只懂和女人上床的傻子!何況,只要祁楠志能抓住
極樂宮派來的那個神秘人,我也就算是出了這口惡氣了!」
凌夫人的俏臉立刻白了,駭然道:「你說什麼?」
任中傑大笑,道:「假的藏寶圖被燒掉了,真的呢?你把真的地圖那麼隨便
的擱置在聽雨樓裡,不就是為了方便極樂宮的人拿走嗎?不過這一次,我看極樂
宮怕是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嘍……」
凌夫人怔了怔,忽然冷笑道:「你騙人!自到了聽雨樓後,你從未有機會和
祁楠志單獨交談過,他怎可能知道去擒拿敵人?」
任中傑怡然道:「為了不使你懷疑,我的確不敢和他私下傾談。但不知夫人
還記不記得,在我們避開『奇淫合歡香』的襲擊後,我曾拉住了他的手……」
凌夫人變色道:「難道你偷偷在他手臂上寫字?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你就能
把許多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任中傑微笑道:「我交代的事也並不多,只不過寫了區區三十個字而已──
『真兇已現形,就是眼前人。叫孔徉殺我,兼顧羅鏡文。回潛聽雨樓,靜待敵上
門。』呵呵!要是連這點默契都沒有,我倆二十餘年攜手抗敵的經歷,豈非成了
徒有其表的笑話?」
凌夫人嘴唇翕動,成熟豐滿的嬌軀忽然開始發抖,再也不能勉強維持住雍容
鎮定的氣度了。她倏地縱身躍起,雙袖一拂,人已如穿花蝴蝶般向廳門掠去!
凌韶芸、方婉萍等諸女齊聲怒叱,各自出招攔截。但凌夫人的身法快的不可
思議,盈盈的背影一閃,輕而易舉的掠出了廳堂,展開輕功疾馳進了夜色中!
黎燕頓了頓足,瞪著任中傑問道:「你為什麼不抓住她?難道因為她是個女
人,你就準備憐香惜玉的放她一馬麼?」
任中傑淡淡道:「像她這樣沾滿鮮血的兇手,即使我放過了她,也逃不脫上
天的懲罰的!」
他不讓黎燕說話,轉過身大踏步向外走去,口中沉聲道:「都跟我來!我們
這就去等著她!」
眾人都露出懷疑的神色,紛紛道:「你怎知她逃到了哪裡?」
任中傑微微一笑,道:「不論她從哪裡潛逃,最終都會跑到凌大小姐居住的
那片樹林裡去的!」
凌韶芸愕然不解道:「為什麼?」
任中傑緩緩道:「因為,那裡有一條不為人知的、通向外界的密道!這就是
你爹爹把樹林子列為禁地的真正原因!」
*** *** *** ***
天就要亮了!溫暖的旭日馬上就將從東方升起!
這個秋夜是寒冷的,寒冷而漫長!可是,不管多麼漫長的黑夜,都有被陽光
驅散的時候。正如不管多麼黑暗的社會,正義和公理都有到來的一天!
晨風撲面,吹過樹梢。大片大片的樹葉飄飄揚揚的落了下來,宛如下了一場
葉雨!
這裡是總壇的禁地──也就是凌韶芸居住的那片人工樹林。林子裡的樹木仿
佛生了大病一樣,不停的掉下尚未枯黃的葉子!
「是殺氣!」任中傑微微頷首,對著身後跟隨的眾人道:「裡面有高手正在
比拚!」
「那──」孔威遲疑的望著凌韶芸,沉吟著不知怎樣開口。
「都進去吧!」凌韶芸泫然欲泣,哽咽道:「爹死了,禁令也已解除了!」
任中傑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臂膀,帶著大家在樹林子裡仔細的搜索著,片刻後
來到了一個樹木略為稀疏的地方。
兩個人正站在大樹下,一動不動的對峙著。他們雖然沒有動手過招,但那凌
厲的逼人殺氣,卻顯然是從他們身上發出來的。
左邊那人是祁楠志,右邊站著的是一個全身裹在黑衣裡的面人。從凌亂的現
場來看,兩個人已經激烈的交過了手!
「朋友,你還是投降吧!」祁楠志溫和的道:「不使出真實武功,你絕對不
是我的對手。但若施展出真本事,又會從招式上暴露了你的身份!這場比試,一
開始你就輸定了!」
黑衣人「哼」了一聲,掌中緊緊的握著刀柄。雪亮的刀鋒映照著他精光四射
的雙眼,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野獸一樣的剽悍!
任中傑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忽然問道:「你真是極樂宮的人?」
黑衣人默不作聲。祁楠志只得代替他回答:「他是的!」
任中傑皺了皺眉,喃喃道:「奇怪,極樂宮怎麼會有男人呢?宮主不是生平
最討厭男人的嗎?」
「那也許只是個傳言!」祁楠志盯著對手,微灑道:「我從來不相信一個女
人會無端端的討厭男人!女人,不管她多麼強大厲害,都需要一個男子的肩膀來
依靠的──即便是武功絕頂、當世無敵的極樂宮主也不例外!」
「有理!」任中傑拊掌大笑,笑著道:「但是眼前這個藏頭露尾的傢伙,怎
麼看都不像是個可以借出膊頭給女孩子依靠的男人!」
祁楠志淡淡道:「或許極樂宮主需要的並不是他的膊頭!」
「不是膊頭?那是什麼呢?」任中傑忍住了笑,一本正經的道:「莫非他是
個能提供服務的小白臉?」
四周響起了一陣諷刺的哄笑聲,黑衣人卻恍若不聞,他忽然掄起手中的刀,
猛地向身側的一株參天大樹劈去!
這一劈的力量勢道千鈞,他所用的又顯然是一柄寶刀,只聽「呼啦啦」一聲
響,這株四、五人才能合抱的大樹被硬生生的劈下了一塊,軀幹上竟露出了一個
黑乎乎的洞口!
「不好,密道在這裡!」任中傑和祁楠志正待飛步上前,驀地裡一股香風飄
進鼻端,凌夫人如鬼魅般從林子深處掠來,長袖翻飛,一對纖掌分別襲向二人要
害!
任中傑長歎一聲,凝招不發,黯然道:「凌夫人,難道你我非要翻臉動手、
兵刃相見麼?難道兩夜的溫存纏綿,都沒能在你心中留下絲毫的影子麼?」
凌夫人淒然一笑,低低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言畢,左手在黑衣人
的背心上一推,助他爬進樹洞中,右手從懷裡抽出了個黑黝黝的針筒,遞到了他
的掌心上,恭聲道:「少主先走!我替您抵擋一陣!」
「想跑?沒那麼容易!」祁楠志踏步上前,厲聲道:「你讓開!我要揪這家
伙出來,看一看他的廬山真面目!」
凌夫人毫無懼色,挺起了趐胸說道:「除非你先殺了我,從我的屍身上踏過
去!」
祁楠志氣得臉色鐵青,正欲強行將她迫開,那黑衣人忽又從洞中探出頭來,
瞪著凌夫人冷冷的道:「這個計劃完全失敗了,藏寶圖最終到不了手……」
凌夫人身子一震,顫聲道:「是,屬下知罪!」
黑衣人嘿嘿冷笑,一字字道:「你真的知罪?」
凌夫人不敢抬頭,含糊應道:「嗯!」
黑衣人目露凶光,陰惻惻的道:「很好……哈哈……非常好……哈哈……」
笑聲未歇,他突然舉起手中的針筒對準了她,拇指一按機括,一道無比絢麗、
無比燦爛的銀光從筒口亮起,閃耀了半個天空!
驚魂奪魄針!例不虛發的驚魂奪魄針又已射出了!這足以令鬼哭神嚎的暗器
一經射出,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從暴雨似的針尖下救走人!就算是武功超群、聰
明機警的任中傑也不例外!
「噗」的一響,亮光在她胸前隱沒!五百支鋒利的小針,幾乎是同時打進了
她的肌膚,打裂了她的萬千血管,也打穿了她的五臟六肺!
任中傑猶如五雷轟頂,一股熱血直湧入腦。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凌夫人,誰
知她卻掙扎著蹌踉後退,用自己的身軀牢牢的堵住了樹上的洞口。
「別……追了……」她的口鼻中不斷溢出鮮血,斷斷續續的道:「我……我
求你,放……放他一條……生路吧……」
任中傑望著她那扭曲的面容,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傷心,忍不住大聲叫道:
「為什麼?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要替兇手求情?為什麼?」
凌夫人強行支撐著,慘笑道:「他……他若是死了,極樂宮主……勢必要報
仇的……你們不是……不是對手……」
任中傑胸中一痛,哽咽道:「凌夫人,你……」
「別叫我凌夫人!」她打斷了他的話,喘息道:「我不想……再聽到別人叫
我……凌夫人!我的名字叫季雅琴!」
「我知道,你叫季雅琴!」任中傑摟住她逐漸冰冷的胴體,一字字道:「你
是昔年江南武林的第一美人!我只恨自己十年前沒能遇到你,不然我一定不會讓
你嫁給別人的!」
凌夫人淡淡一笑,目光開始朦朧了:「我記得……有一次,你說我是……艷
若桃李……毒若蛇蠍……」
任中傑強笑道:「那不是我的真心話……」
「可是……我有句話卻是……真心的……」凌夫人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了,櫻
唇極輕微地蠕動著,柔聲道:「……除了……丈夫外,你是我最……最喜歡的男
人……」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擠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黎明
的第一縷陽光,恰在這時候照射了過來,鋪灑在她的俏臉上,她的神情安詳而平
靜,就像是個好夢正酣的嬰兒!
對活著的人來說,黑暗已經成為過去;然而對她來說,黑暗只不過才剛剛開
始……
*** *** *** ***
葉已落盡,花已凋零,不知不覺間,蕭瑟的暮秋已經非常接近了。
花草雖已殘謝,但是明年還會再開;秋日雖然難挨,但是春天總會到來,可
是,逝去的紅顏卻像流動的光陰一樣,永遠不會返回身邊了!
任中傑默默的站在聽雨樓前,仰首眺望著樓頂懸掛的紅燈籠。回想起第一次
見到凌夫人的情景,在五彩的燈光下,她輕顰淺笑、風姿優雅,看上去是那麼高
貴,那麼動人,想不到短短幾天內,絕世的紅顏就已成為了荒塚一堆。
他曾經以為她是個柔情純真的少婦,但她卻是躲藏在幕後的兇手。他曾經以
為兇手都是心狠手辣的無義之徒,但她的內心卻又如此情深意重!
為了完成送交藏寶圖的任務,她不惜在他背後偷襲,那一瞬間,她也許是真
的想要他的命!可是當陰謀敗露以後,她又寧可捨去自己的性命,替眾人擋住了
死神的一擊──他看的出來,她是故意擋在樹洞口那樣一個危險的位置上的,目
的就是用自己的鮮血,去換回所有人的生命!
任中傑忽然發現,自己並不瞭解女人,是的,一點也不瞭解!她的善、她的
惡、她的好、她的壞,是如此複雜的交融在一起,讓自己一輩子也搞不懂、弄不
清……
身後響起腳步聲,任中傑不用回頭也知道來的是祁楠志,淡淡道:「怎樣?
抓不住那個黑衣人吧?」
祁楠志的聲音似很疲憊,沮喪的道:「密道裡有機關,搜索到一半就自動崩
塌了!不知道那傢伙從哪個出口逃走的,看來是抓不到了!」
任中傑雙拳緊握,奮然道:「無論他是誰,無論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
他抓回來,用他的心肝去祭奠死者的亡靈!」
「說的好!」祁楠志情不自禁的喝彩,大聲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我
和你一起去!」
任中傑沉吟道:「馬上……」
「馬上?那可不行!」祁楠志忽然打斷了他的話,調侃道:「在離開之前,
你就不準備去和十三姨太她們道別一下嗎?」
「還有什麼好道別的?」任中傑苦笑道:「難道你沒察覺,自從方婉萍完成
了她的那幅油畫後,對我的態度就冷淡了許多了嗎?也許在她心裡,最摯愛的既
不是她的丈夫,也不是我這個浪子,而是她一生都在追求的藝術……」
祁楠志瞅著他,搖頭歎息道:「每次你都會為自己的薄情寡義尋找藉口,而
且每次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好,那麼我問你,凌大小姐呢,你又打算怎麼對
待她?就此不管不顧,一走了之嗎?」
任中傑苦著臉道:「這個……這個嘛……我……」
「你不用對我解釋了!這根本就不關我的事!」祁楠志淡淡道:「我只是想
提醒你注意,別讓凌大小姐走上韓冰的老路,不然悲劇遲早都會重演的!」
任中傑的心猛然間一沉!韓冰和羅鏡文是在瘋狂的交合中雙雙死亡的,兩個
人的屍身赤裸裸的緊摟在一起,無論用什麼力量也分不開!他們臉上那種悲哀和
猙獰的表情,就算是最堅強的人看了也忍不住要落淚!
「悲劇真的會重演嗎?」任中傑無聲地問自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不
知怎麼搞的,他突然覺得有些害怕見到凌韶芸,尤其是怕看到她那雙情意綿綿、
宛如會說話一般的大眼睛!
*** *** *** ***
屋外秋風凜冽,室內溫暖如春。明亮的燭光下,凌韶芸靜靜的站著,柔情的
眼波正脈脈的注視著任中傑。
她身上沒有穿任何衣服,只有一條純白色的浴巾裹在嬌軀上,勉強遮蓋住玲
瓏浮凸的曼妙胴體。當任中傑進來時,她剛剛才洗完澡,還未來得及梳理濕漉漉
的秀髮。一股清香好聞的氣息,絲絲縷縷地由她那白裡透紅的肌膚上散發出來,
在空氣中飄然迴盪。
任中傑的嘴有點兒發乾了,囁嚅道:「凌大小姐,我要離開這裡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你來!」凌韶芸偏了偏腦袋,忽然道:「你放心,我
不會纏著你的,絕不會!」
任中傑吃驚的望著她,愕然道:「你……」
「我早已明白,我們兩是沒有結果的!」凌韶芸的神色十分坦然,語調平靜
的像是從另一個人嘴裡發出的:「你有你的追求,而我也有我的事業!我們走的
本就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忽然挺起胸膛,神色莊嚴的道:「父親死了,神風幫也面臨著衰落,現在
正是我妥善運用『赤焰遺寶』這筆財富,協助孔二叔重振幫威的時候!過去我一
直很任性、貪玩,可是如今我已不是小孩了,我應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任中傑凝視著她認真的表情,欣慰的笑了。他發現在這一夜之間,她彷彿真
的長大了不少,稚氣正在從她那張俏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年齡不稱的
果斷和堅決!
他正想說話,不料凌韶芸卻又做了個令他震驚的舉動。她驀地裡衝了過來,
一頭扎進了他的懷抱,兩隻玉臂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脖子。
軟玉在抱,溫香滿懷,任中傑嗅著她香甜溫熱的呼吸,不知所措的呆住了,
失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傻子,你還不懂得嗎?我要奉獻給你!」凌韶芸咬著他的耳朵,雙頰激動
的發紅,喃喃道:「雖然我無法留住你的人,也無法留住你的心,但我卻要在你
的生命裡留下一段美好的記憶……」
她忽又抬起頭凝視著他,雙眼發著光,溫柔地說道:「以後,當你回首往事
時,或許還能偶爾想起這段甜蜜的時光,那我就很快樂、很滿足了!」
任中傑聽著她深情款款的低語,心中也不知是啥滋味。他想推開她,可是手
掌一碰到她的嬌軀,那滑膩的觸感就像是塊巨大的磁石,竟吸引的他一時難以放
手。
凌韶芸「嚶」的一聲,胴體立刻變得滾燙。她抓住他的一隻手,用力的按在
自己發育的十分成熟的胸膛上,悄悄道:「你摸摸,我的身子是不是在發燒?我
……我的心是不是跳的很快?」
任中傑既不是君子,也不是聖人!
他只不過是個男人,一個非常正常的男人,而且沒有一點毛病!
他幾乎是本能的俯下頭,對準凌韶芸艷紅的櫻桃小嘴,重重的吻落下去。同
時,他的雙手已急不可耐地扯開了那礙事的浴巾。
當他的目光注視到她那飽滿白嫩、峰巒起伏的雙乳時,殘存的一絲猶豫徹底
的消失了。他愛不釋手的搓揉著這兩團富有彈性的軟肉,指尖順著完美的曲線一
路攀登,最終來到了巍峨矗立的峰頂上,輕輕的捏住了那兩粒嬌艷欲滴的粉色蓓
蕾。
「喔……」凌韶芸觸電般的一陣顫抖,情思難禁的微蹙起了眉頭。敏感的乳
頭迅速的發硬勃起,呈現出了誘人的可愛色澤。
任中傑只瞧的心潮澎湃,情不自禁的埋首於挺拔的乳峰間,帶著種接近膜拜
的心情,伸舌輕舔了一下正在擴散的乳暈。他原想淺嘗則止,但就在她伴隨而來
的聲聲低吟中,他的熱血立刻沸騰了……
「嗷……」他從喉嚨裡迸出興奮的嘶喊,貪婪飢渴的吸吮著那對堅挺嬌嫩的
蓓蕾,用口水去濡濕著她的乳頭、用唇舌去挑逗著她的反應,他要用最熟練的技
巧,把這美貌少女的情慾之火盡情地點燃。
一輪混雜著粗獷與溫情的急攻下來,凌韶芸已被他擺弄得嬌喘吁吁、吟聲不
斷,甜美的快感令她神魂飄蕩,白生生的大腿時而緊閉,時而微張,溫暖的蜜汁
早已控制不住的淌下,在滑膩的腿部肌膚上形成了一道涓涓溪流。
床,就在不遠的角落裡。可是他們竟似沒有耐心去跋涉這近在咫尺的距離,
兩個人一起滾倒在了冰涼的地板上,赤裸的身子互相纏繞著,肆無忌憚的在對方
的肉體上摩擦挨蹭。
漸漸的,任中傑手沿著凌韶芸的肌膚一路愛撫,掠過她平坦的小腹,直接的
探進了那神秘的三角地帶。少女的纖細體毛烏黑亮麗,摸上去就像是她的秀髮一
樣柔滑。芳草深處,那兩片粉紅色的花瓣嚴絲合縫的緊閉在一起,捍衛著處女的
最後一絲尊嚴。
「啊啊……」恬美動人的呻吟從凌韶芸的小嘴裡送出。她能感覺到他的手指
已經撥開了潮濕的陰唇,略微的刺進了密實的小穴之中。自己那顆紅豆似的小小
肉核,正在他充滿挑逗的撥弄下充血、膨脹……
任中傑望著她那副矜持中帶著渴求,羞澀中帶著放蕩的情態,知道她已經完
全的進入了狀態。這下子他不再遲疑了,一種神聖的使命感油然而生。他知道自
己將帶領著她,由純真無知的處女,走向成熟嬌媚的女人!
「我來了……」他低低的吼叫了一聲,伸手捧起凌韶芸渾圓白皙的臀部,以
長驅直入之勢,一往無前的把陽具捅了進去……
「呀──」一如所料的,凌韶芸發出了痛徹心肺的哭叫聲,就像是在做出告
別處女的吶喊。這一瞬間,任中傑淋漓盡致的體會著肉棒刺破薄膜的快感,久違
了的雄性徵服慾望一下子瀰漫上了心頭。
「別哭了……乖……把身體放鬆就好了……」他柔聲的指導著她,下身卻一
刻也不停頓,奮力的在她的蜜穴裡進進出出。鮮血混合著汁水從結合處滾落,點
點滴滴的灑在地面上,使他的胸中充滿了更多的激情。
令他驚喜的是,初經人事的凌韶芸居然很快的適應了他的猛烈攻擊。她在他
的重壓下婉轉嬌啼、縱情吟唱,一雙迷人的玉腿死死纏著他的腰部,雪白的臀部
不停的向上聳動,迎合著他強有力的衝擊……
好半晌,快意已經積蓄到了頂點的任中傑再也克制不住了,猛地將灼熱的陽
精噴出,全數灌溉在了凌韶芸的花心上。她激動得哭了,挺起身子承接著這一下
猛似一下的噴灑,喃喃道:「我……我終於長大了……我好開心,好開心……」
*** *** *** ***
旭日東昇,陽光明媚,又一個早晨來臨了。
任中傑回頭望了望神風幫的總壇,那龐大的院落離他已經很遙遠了,遙遠得
就似在天邊。
他來到這裡,不過只有短短的半個多月,可是這半個月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
了,以至於他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都忍不住感慨萬千、無比悵惘。
但是不管怎樣,他知道自己都必須離開了。他本來就是個漂泊不定、居無定
所的浪子,世上絕沒有任何地方能讓他永久停留的。如果留得太久了,也許他心
中就會生出濃厚的感情,也許有一天他就會厭倦了這樣的流浪、這樣的生活,那
他還怎麼能有勇氣再去面對江湖上的風風雨雨呢?
祁楠志一直在看著他,忽然微笑道:「你到底還是把那個麻煩的凌大小姐打
發了,佩服佩服!」
「不是我打發了她,而是她本來就沒打算跟著我!」任中傑沒好氣的瞪了他
一眼,悶悶道:「她看上去衝動任性,其實倒是個理智懂事的女孩!」
祁楠志失笑道:「你的語氣怎麼聽起來酸酸的,難道還捨不得放下她麼?」
「誰說的?」任中傑突然展顏一笑,道:「如果天下的女孩子都像她那樣爽
快乾脆,我們男人的日子就會好過多了……可惜的是,大多數的女孩子都太粘粘
乎乎……」
「這話我絕對同意!」祁楠志忽地歎了口氣,苦笑道:「如果我沒有眼花的
話,前面就有兩個粘乎的女人在等著我們……」
「什麼?」任中傑吃了一驚,舉目朝前一看,立刻傻眼了。
長亭外,古道邊,兩個婀娜多姿的身影正俏生生的立著,一個是窈窕纖弱的
少女,一個是豐滿嬌艷的少婦,兩人的鬢角都插著朵白色的小花。
「凌琳,黎燕!」任中傑陡然叫了出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看到他走過來,兩個女人的粉臉上都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喜悅之情,飛步奔到
他們的身邊,氣喘吁吁的說不出話來。
良久,黎燕才橫了任中傑一眼,嗔道:「你招呼都不打,就想不聲不響的溜
走嗎?哼,告訴你,沒門!」
凌琳卻垂著頭,暈紅著雙頰低聲道:「任公子,我……我師父死了,你能帶
著我一起走嗎?」
任中傑不解的問道:「你為什麼不留在神風幫裡?凌大小姐不是你的親姐姐
嗎?」
「我不喜歡這個充滿了血腥的地方!」她咬著嘴唇,神情之中帶著無比的堅
決,凝視著他道:「如果公子實在不肯,我……我就自己走好了……」
任中傑呆了半晌,只能不停的苦笑。除了苦笑外,他又還能做什麼呢?他一
向都不是個硬心腸的男人,又怎麼能狠得下心來把她們趕走呢?
「好吧!你們就跟著我吧!」他乾巴巴的笑了笑,強顏道:「這一路上有兩
位如此美麗的姑娘相伴,那真是再好也沒有啦,哈哈,哈哈……」
祁楠志眨巴著眼睛,忽然把腦袋湊到任中傑的耳朵邊,悄聲道:「有這樣的
兩位女孩子在身邊,恐怕你有福觀賞也沒福享用了……你知不知道誰在這條道路
的盡頭等著你?」
任中傑怔了怔,看著他目光中隱含的嘲弄之意,忽然明白了過來,失聲道:
「難道是她?我的媽呀,她……她又追到這裡來了?」
「怎麼?你不高興麼?」祁楠志彷彿十分驚奇,一本正經的道:「人家對你
是如此的一往情深,千山萬水的追到這裡來找你?難道你一點也不感動嗎?」
這句話還沒說完,任中傑已經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好像連爬起身的力氣都
沒有了。他知道,從現在開始,大麻煩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纏上了身,並且再也甩
不脫了……
*** *** *** ***
正午的金陵城,迎賓酒樓依然熱鬧如往昔。
天字第一號房內,那頂巨大的花轎穩穩的停放在正中,一個全身黑衣的面男
子正站在轎前,低聲地說著話。
「還好,那姓任的小子不知道這個密道,不然我就沒命了!」他輕呼了一口
氣,又獰笑道:「他只怕做夢都想不到,總壇密道的出口,竟會修建在迎賓酒樓
裡。」
轎子裡沒有聲響,好半天過去了,才傳出了金葉子的幽幽一聲歎息。
黑衣人目光閃動,淡淡道:「當然,你和我竟然是沆瀣一氣的同夥!這一點
任中傑恐怕更加想不到罷!」
金葉子冷冷道:「他雖然沒有發現某些事實,但至少成功的挫敗了咱們的陰
謀!」
黑衣人恨恨的道:「早知如此,你當初就不應該幫他混進神風幫的總壇!」
金葉子微歎道:「此一時,彼一時!我們一直把他視作計劃中的一枚棋子,
自然是處處給予方便。又有誰能未卜先知,曉得這枚棋子最終會脫離棋手的控制
呢?」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澀然道:「現在你打算去哪裡?」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金葉子冷淡的回了一句,忽然提高聲音叫道:「起
轎!」
蓋氏三雄應聲奔了進來,穩健的抬起轎子,大步流星的向房外走去。他們誰
都沒有理會呆立房中的黑衣人,彷彿把他當成了透明的空氣。
她離開很久以後,房間裡還隱約的殘留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黑衣人貪婪的抽
動著鼻子,忽然除下了褲子,露出了一根又黑又長的陽具,他的手撫了上去,用
力地前後搓動起來!
「賤女人……每次都在我面前扮清高……嗷嗷……小騷蹄子……噢噢……遲
早有一天我會幹到你的……啊啊啊……」
不多時,他的陽物開始劇烈地跳動,射出了腥臭的濃精,直挺挺的噴到了對
面的牆上。他滿足的喘著粗氣,繫好了褲子,同時摘下了臉上的黑巾。
如果這時有人走進來,一定會大吃一驚的。這是一張多麼威名赫赫、正直俠
義的臉呵──武林中不認得這張臉的人,只怕還沒有幾個!
他脫下緊身的黑衣,換上了一件質料考究的名貴長衫,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嘴裡猶自喃喃道:「任中傑……你等著瞧吧……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一陣狂風吹過,濃厚的烏雲暫時地遮住了太陽。就在這一天,暮氣深沉的晚
秋終於來到了!
【《任中傑傳奇》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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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一直以來,我都很喜歡看懸疑偵破的故事,因為那是一場場智力的角逐與挑
戰;也很喜歡武俠小說,因為那裡充滿了男子漢的豪情與瀟灑;當然,最愛的還
是情色文學,它使我的本能和慾望得到了某種宣洩和滿足。
這三種截然不同的通俗作品,基本上構成了我休閒時閱讀的全部內容。看多
了以後,有一天我突發奇想,能不能把這三種體裁有機的結合在一起,寫成一部
兼具特色的小說呢?於是就有了《任中傑傳奇》!
在第一個故事「麗影蠍心」裡,我努力地進行了這方面的嘗試。現在看來,
這樣的嘗試雖不至於一無是處,但在很大的程度上還是失敗了。在整個創作的過
程中,我常常顧此失彼。注意到了武俠就忘記了劇情鋪墊,描寫了情色就遺漏了
偵察推理,遂使好好的一篇小說,淪為了怪模怪樣的「四不像」!
之所以出現這種不幸的局面,主要還是由於作者本人的功力不夠。其實在動
筆之前,我就已花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詳細擬就了一份寫作大綱,把每一回要
寫的內容都構思清楚了。如果能嚴格地按照這份綱要去創作,倒也不失為邏輯嚴
密、中規中矩的作品。
可惜的是,在開始寫作以後,本人不斷地受到新的想法、新的構思的干擾,
很多地方都偏離了原來的路線,其中第五、九、十二、十五、十七等幾回偏差得
尤其厲害,幾乎是全部推翻了重寫。這樣做也許使局部的文字變得精彩了些,但
後遺症也是顯而易見的──只要稍微細心的讀者就可以發現,這部小說在細節上
是經不起推敲的,前後矛盾的地方比比皆是!
除了總體駕御的失手外,在體裁的運用方面也沒有取得成功。首先,從武俠
的角度來講,通篇文字基本上沒有可看之處。實際上,我連主角的武功都未設定
出來,只是含糊地寫道「他是全天下雙手最靈活的人」。打鬥場面的描寫不但稀
少,而且缺乏刺激和緊張的節奏感,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弊端。
其次,從懸疑推理來看,失敗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提。這部小說裡的兇手和
偵破者大概是有史以來最愚蠢的一群笨蛋。套用王朔的話來說,是「不但侮辱了
我國的偵破技術,也貶低了我國的犯罪水準,進而言之,從整體上降低了最廣大
勞動人民的平均智力」!有許多讀者在連載中就已推斷出了結局,這正是對本人
能力局限性的最好佐證。
至於最關鍵的情色方面,我想它也高明的有限。不但在床戲的花樣上沒有翻
新,而且篇幅也太少了些。事實上,這部作品能否堂而皇之的冠上「情色文學」
的神聖稱號,都令人頗為懷疑。
總之,這部小說的效果和我當初預計的相差甚遠。它最大的好處就是讓我積
累了經驗,對於創作長篇作品的艱辛有了更深刻的體會。相信在本系列的下一個
故事裡,能夠帶給讀者們更加賞心悅目的享受。
2001年12月15日草於書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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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5-12-28 16:5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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