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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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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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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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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來的是誰?
來的是百無一用是書生的陳立陽。
雖說現在是冬天,可南方溫度并不低,所以一般普通玻璃窗上不會出現霧氣。
可陳立陽那兩片眼鏡上卻霧氣疼疼,不曉得的還以爲他帶着鍋子來的。
其實和鍋子也差不多,他那雙眼睛裏熱淚滾滾。
這樣一個一身考究的貴公子突然眼淚汪汪的奔過來,論誰都得唬一跳。
這孩子咋的啦?
李果果愣在前面,茶葉愣在當中,唯獨茶末皺着眉抱怨一句。
「咦,你來幹什麽?」
這話就跟刀子似的飛過來,正中陳立陽心窩上,疼得咧,歪嘴裂齒。
可雖然被飛刀擊中疼的痛徹心扉,可就跟雛鳥終于尋找到了母鳥似的,這書
呆子奔過去嘩啦一把将前面的李果果撩開,撲向茶末。
茶葉當即蹿上一步将他攔住。
「你想幹嘛?」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陳立陽那個惱火那個委屈,一把掐住茶葉的胳膊,豎起
眉毛頂着兩片濕漉漉的眼鏡片伸手一指,指向茶末,聲嘶力竭控訴。
「你,你怎麽能這樣!」
「哎?這話什麽意思?我怎麽了?」茶末手一攤,不明所以。
周圍的群衆紛紛停下各自的腳步和動作,豎起耳朵瞪大眼睛。八卦啊,小城
市難得遇上這樣的八卦。
這小地方多的是東家長西家短的雞毛蒜皮街坊鄰裏亂七八糟的八卦,實在難
得遇上這等宛如偶像劇言情片似的場面,免費的大片誰不愛看?不看白不看,不
看過了這村就不一定有下一茬。
陳立陽氣呼呼,那秀氣白皙一看就是搖筆杆子的手都哆嗦起來。
「你還有閑心在這兒相親聯誼,你太冷血,虧得董卿他們……他們……我真
替他們不值。」
他控訴,惱恨。
一聽這裏面還有其他人,群衆的興趣立刻高漲。
他一提董卿他們茶末臉色變了變,心裏掠過一絲愧疚。回家以後她一直刻意
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當即,就跟封在箱子裏似的,看不到就假裝沒有。可現在
有人把箱子蓋一把掀開了,那些被刻意忽略的人和事也就紛紛暴露出來。
她頭低了低,眼皮垂下,眼光忽閃。
「他們……他們沒事吧?」
「沒事?你說可能嗎?他們都快死了,你這沒良心的女人。都是爲了你,可
你倒好?一走了之,還相親起來。你是不是又勾搭上了什麽有錢的主?你怎麽能
這樣!」陳立陽聲淚俱下的繼續控訴。
聽到這兒,身爲保護者的茶葉也聽出來了這男人顯然和姐姐是認識的,而且
還牽扯到别的人。至于他說的這些事隻怕就是姐姐不願提起的傷心事,但因爲是
自己的姐姐,所以即便對方這樣控訴他還是堅決相信自己的姐姐。
自己的姐姐什麽品性自己清楚,姐姐善良而懦弱怎麽可能傷害别人,别人傷
害她還差不多。再說了,看這家夥一身華服又開着那麽風騷的跑車,肯定是有錢
人家的少爺,這等人最是仗勢欺人。所以,姐姐肯定是受了這些人的欺負所以才
突然跑回家的。
一想到自己親愛的姐姐被别的男人欺負了,茶葉怒火中燒。
還有臉找上門來,真當自己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可以随便欺負人?别的地方
不好說,這好歹也是咱們自家的地盤。想欺負人,沒門。
這麽想着,他就用力一把将陳立陽推開。
「你說什麽話?什麽叫勾搭有錢的主?你信不信我揍你!别以爲有幾個臭錢
了不起,告訴你,我們茶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還就不稀罕你們幾個臭錢。
你給我滾蛋。」
揮舞揮舞拳頭,惡狠狠說道。
陳立陽那小身闆原本就不結實,自打回國以後一面忙着照料董卿他們一面忙
着找茶末,他累的跟什麽似的。那張小白臉上都熬出了熊貓眼,近視度數都加深
了100°,血絲也蹦出來。
好容易今兒個終于被他給找着了,他那顆心啊,激動,興奮,怨恨,渴望,
憤怒,五味雜陳,糅合在一起那滋味真是銷魂咧。
其實一見面的時候他并不想控訴茶末,相反他是想撲到她懷裏好好痛哭一場。
這一場生離死别對這個一直生活在蜜罐裏從來沒受過大挫折的貴公子來說,真是
太令他傷心傷神,憔悴欲滴呀。他就像緊緊的抱住她,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感受
到她是活的。
可這一番雛鳥似的歸巢柔情被茶末那冷淡的态度嫌棄的眼神打擊到,氣的他
一口氣堵在胸口頭暈眼花口不擇言。好容易在他的控訴下那冷血沒良心的女人有
了一絲愧疚,看起來似乎有希望結果又冒出個程咬金來擋道。
他受損的身心早在車裏等候的時候就已經繃到極限,現在又連受打擊,一時
情緒激動這小白臉就胸口抽搐兩下,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喂喂,你怎麽了?」茶葉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托住,總算沒讓這書呆子摔地
上去。
茶末也呆住了,紮着眼手足無措。
「這,這是怎麽了?」
當事人都傻了,幸好圍觀群衆都很清醒。
「送醫院啊,愣着幹什麽。這小貴甯毛可憐咧。」
「哦,可憐滴。快點送醫院去,萬一有個好歹,可讓人家父母怎麽辦喲。」
「快快快,趕緊開車去。」
群衆出謀劃策,情緒激奮。
那就送醫院吧。
陳立陽雖然瘦可好歹也是個一米八的大小夥,茶葉要開車,隻得茶末和李果
果扶着。将人吭哧吭哧扶上車扔到後座,李果果坐了副駕駛,茶末隻得坐後面,
管着陳立陽。
茶葉一踩油門,車子沖上道路飛奔向醫院。
群衆們則望着車屁股站在原地對發生的情況進行深度探讨,熱情一時不能消
退。
在急診室裏吸了一會氧,陳立陽就緩過來了。其實他沒什麽多大的事,就是
這一路趕得急以至于一整天都沒吃飯,血糖太低導緻暈厥。
醫生又給他開了點葡萄糖就打法去點滴廳吊針。大廳裏鬧哄哄的,這幾天突
然降溫老人孩子感冒的不少,夜裏也又不少人來挂針。花八塊錢買了張床位票,
陳立陽就躺在最裏面靠窗的那張病床上挂針。
茶末在醫院門口的小賣部裏買了點紅糖,用醫院裏的熱水泡了被糖茶端給他
喝。
手握着這杯暖暖的糖茶,陳立陽眼眶又濕潤起來。在淡綠色的牆壁襯托下,
小臉白的就跟刷了一斤牆粉,可憐兮兮的。
生怕茶末會跑,他趁她遞給自己糖茶的時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緊緊抓着死
活不松開。
對他這種舉動茶葉很反感,這男人來路不明憑什麽這樣握着他姐姐的手,好
像姐姐是他的人似的。
倒是李果果瞧出些味道,拉扯茶葉的衣服示意他們暫時回避一下。雖然她也
好奇這小白臉和茶末的關系,可這男人真的看起來好可憐。唉,問世間情爲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許。太令人遐想連連了。
茶葉不樂意,皺着眉看向茶末。
「姐?」
茶末看看他又看看陳立陽,最終歎口氣。
「沒事的,你和果果先去把帳結了吧。順便買點清淡的粥來。」
茶葉聽她這麽說,臉上的表情越發不悅,倒是李果果興高采烈連連點頭。
「好咧,茶末姐你們慢慢聊,我和茶葉先出去一會。走啦,别當電燈泡。」
她連拉帶拽把茶葉拽走。
特需病床區裏人也不少,有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也有眼淚汪汪哭鬧不止的奶娃
兒,還有個體弱氣虛的中年人和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再加上旁邊陪床的家屬,
二十平方的屋子裏有十幾個人。
那兩人就縮在角落裏,好像和所有人隔絕開似的,一片沉默。
陳立陽幾口就把糖茶喝完,兩隻手都按在茶末的手上。因爲輸液的關系,一
隻手還算溫暖另一隻則冷冰冰的。
「他們……還好吧?」最終是茶末打破了沉默,低聲問道。
陳立陽抿了抿嘴,神情露出一絲落寞和委屈。
真不公平,每一個人關心的都是他們。就因爲他是唯一沒受傷的,所以就必
須擔負其一切,跑動跑西累死累活,到頭來其他人問起來還是他們最要緊。沒有
人關心他是不是也受了傷,沒有人關心他是不是也需要安慰。
要是能夠換,他甯可當初受傷的是他。可這種心思他永遠不能對别人說,會
被當成無理取鬧,是幼稚的表現。但他就是覺得不公平,明明是他找到了她,可
她關心的卻是别人。明明自己也這麽脆弱,可在她眼裏他還是第二位的。
「不會……很嚴重吧?」他不說話,茶末不免擔憂起來。
陳立陽低低歎口氣。
「都脫離危險期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暫時?」茶末有點不明白。
「恩,暫時。」陳立陽點點頭,「如果我不能把你帶回去見他們的話,可能
又會有危險。」
「哎,怎麽可能?這和我有什麽關系。」茶末低聲抱怨。
「怎麽沒可能?這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怎麽可你沒關系?如果不是爲了
你,我們至于受這茬罪。」
「我哪裏知道你們也在那兒,你們來幹嘛?總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不來找你難道來度假?哪有槍林彈雨的度假。都是你,你惹上那種人,結
果害得我們都遭殃。」
「什麽話,我惹上誰了我?我都不知道我怎麽就惹上了他老爸,我和那老頭
子都不認識,我哪裏知道他幹嘛要害我。你們也是,來湊什麽熱鬧,好好在國内
做你們的貴公子有什麽不好?偏偏要來惹事。出了事還怨我,我還要怨你們呢。
想當初,你們三個……那樣……那樣對我。你們還好意思怪我,真是惡人先告狀。」
說起來茶末也是一肚子怨氣,前愁近怨一起算。
一聽她說從前,陳立陽就臉色尴尬心虛不已。他不是董卿臉皮不夠厚,也不
是孟非心腸不夠黑,這書呆子臉皮薄,挂不住。但他有一點比其他人強,就是認
錯态度特别好。
握着茶末的手,他立刻誠懇認錯深刻道歉。
「對不起,以前都是我們的錯,請你原諒我。」
他這話說的很技巧,錯是大家的,但原諒隻要原諒他就夠了。
「什麽話,這哪裏是一句道歉就能原諒的事。你們……你們幹的都叫什麽事。」
哪裏有那麽容易的事,茶末想起來就氣的胸口直發堵。
「看在我都這樣了的份上,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們做的孽,早已經報應在
我們自己身上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陳立陽放低姿态說的可憐兮兮
的。
茶末到底心軟,雖然不可能原諒,但也說不出狠話來,隻能瞪着他不說話。
陳立陽當然也知道她的脾氣,吃軟不吃硬。見她不再憤憤然掀老底,趁着有
所緩和就打蛇随棍上。小心翼翼咧嘴一笑,湊上去懇求道。
「你看,這次我們爲了你差點就死了一遭,你就行行好随我去看看他們吧。
興許見了你,他們的傷都好的快一點呢。」
「我才不去,我不想見你們。你們就不能忘了我,别來煩我了好不好。」一
聽他們還要糾纏自己,茶末就恨恨的甩開他的手。
「忘了?忘了就好了。可怎麽忘?都刻在了心坎上,你說怎麽忘?」陳立陽
都顧不得自己手背上還吊着針,追上去握住她的手深情表白。
這一幕剛好被帶着熱粥回來的茶葉和李果果逮了個正着,兩人當即愣在那兒
臉色各異。
李果果兩眼冒星,老天爺,這是現場版的偶像劇啊。開跑車的有錢小白臉對
着一個鄉下打工妹深情告白,這簡直就跟做夢似的。可惜這環境不夠唯美,鬧哄
哄的輸液大廳。
茶葉則是一肚子氣,這小白臉還在占他姐的便宜。姐和這小白臉到底什麽關
系?是不是這小白臉傷害了姐?要讓他知道的話,非得一拳打斷這小白臉的鼻梁
不可。
茶末使勁甩了甩手,卻甩不開,氣呼呼一擡頭看到茶葉和李果果,臉又拉長
幾分。
陳立陽就跟咬住了骨頭的餓狗似的,緊緊握着她的手。他和董卿差不多,有
觀衆發揮更好,情緒上來了入戲很快。于是在茶葉和李果果的圍觀下,他立刻演
起苦情戲。
「大家都不容易,你就行行好去看看吧。路上不用你操心,我訂頭等艙讓你
舒舒服服的過去。好不好?」
一說起坐飛機茶末就一個懊惱,飛機飛機,她恨透了飛機。幾次坐飛機都是
不愉快的經曆,她再也不要坐飛機了。
見她臉色不好,陳立陽立刻又改口。
「你不喜歡坐飛機那我們坐火車,我去定最好的軟卧包廂。你放心,火車票
絕對不是問題。」
「我不想去,我很忙,走不開。」茶末一口回絕。
「沒錯,我姐沒空,你不要糾纏她。」茶葉急忙也幫腔。
「沒空?沒關系,你要做什麽事?上班?我去跟你領導談。一切損失我負責。」
「不要,我的事不用你管,反正我沒空。」茶末态度難得的堅決。
陳立陽眼神落寞,小臉委屈極了。
旁邊李果果看這茶家兩姐妹欺負這個俊俏小白臉,心裏那叫一個同情心泛濫。
真沒想到茶葉的姐姐看起來很溫柔其實心冷如鐵,就算對方在有錯都這樣低聲下
氣的道歉懇求了,也該給個機會吧。女人不能太作,作過頭男人要真跑了,後悔
的還是自己。茶葉也是,茶媽媽爲了女兒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好容易一隻夠分
量的金龜自己送上門來,他竟然還往外推。壞人姻緣要被驢踢的,自己姐姐的姻
緣也敢破壞,這家夥八成有戀姐情節。不行,她得給小白臉推一把。
「茶末姐,我看這位先生臉色還不怎麽好,要不先讓他吃點東西再說吧。」
她插進去打了個圓場。
陳立陽的肚子也很争氣,立刻附和似的響了一聲。茶末也沒辦法,歎口氣,
從李果果手裏接過裝了粥的塑料碗遞過去。
陳立陽接過粥,用一次性勺子一口一口舀着吃,一邊吃一邊想折。
「茶末姐,這是你的朋友嗎?」李果果小心翼翼的打聽起來,順便緩和一下
氣氛。
朋友?這些家夥能算朋友嗎?炮友都算不上,孽緣。茶末看陳立陽一眼,他
立刻心虛低下頭乖乖喝粥。
「算不上。」茶末沒好氣的說道。
李果果碰了個軟釘但還不洩氣,轉向陳立陽打聽。
「你好,我叫李果果,是茶葉的朋友。茶葉他是茶末姐的弟弟,我工作的地
方離他工作的地方很近,所以常去串門。對了,茶末姐也在那兒工作。帥哥你叫
什麽名字?從哪裏來?」
陳立陽擡頭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果果你好,我姓陳,叫陳立陽。從Z市過來的,我和你茶末姐是在Z市認
識的。」
「哇,你從Z市過來的,好遠呐。你坐火車來的?」李果果這麽問是因爲小
城沒有機場。
「不是,我先坐飛機到陵南,再從陵南直接開車過來的。」
「從陵南開車過來,那也得五個小時吧。」
「還好,這兒路況不錯,我開了大概三個多小時就到了。」
「三個多小時?怎麽這麽快?我上次出差鎮上開車送我去開足馬力也要四個
半小時。」李果果不信。
「大概是我路上開的比較快吧,急着過來見茶末。」陳立陽微微一笑,輕描
淡寫說道。
李果果是聰明人,想了想立刻就明白這所謂開得快的原因是指車。普通的車
當然開不出那種外星跑車的速度,難怪隻要三個半小時就能到。
「你在什麽單位上班呀?」李果果發揮鎮婦女工作者的八卦精神,決定先幫
茶媽媽打探一些消息,以便自己可以和茶媽媽套近乎。
「教書。」陳立陽想了想還是決定說這個比較平和一點的工作。
「原來你是老師呀,你教高中還是……」
「大學。」
「哇,原來是大學教師。好厲害。」李果果雙眼發光。
「一般,我不是主科老師,我教副科,藝術鑒賞類。」
「哇,原來你還是藝術家。難怪你看起來很有氣質呢。」李果果興奮的拽拽
茶葉的衣袖。
茶葉卻從鼻子裏切一聲,說起藝術系在大學裏就是亂搞開放的代名詞,這樣
的男人他可不看好。他姐那麽善良那麽老實,一定會被欺負的。
「那你家裏幾口人?父母是做什麽工作的?有兄弟姐妹嗎?」李果果不虧是
婦女工作者,問題那叫一個八卦。
「果果,你問的太多了。」茶葉看不過去,拉拉她。
李果果嘿嘿一笑。
「你别介意,反正就算我不問,等以後茶媽媽也要問的。」
陳立陽當然不介意,但茶葉和茶末非常介意。
「切,輪不到他去我家。我姐不會喜歡這家夥的。」茶葉冷笑一聲說道。
茶末點點頭,雪上加霜。
「話也不能這麽說吧。我看陳立陽挺好的,對茶末姐一片癡心。再說了,他
既然是茶末姐的朋友,去家裏拜訪一下又有什麽關系。我相信茶媽媽和茶爸爸都
是好客熱情的人,再說了,他們肯定也想認識一下茶末姐的朋友。」李果果完全
偏心陳立陽。,一聽去家裏拜訪,茶末是吓得倒吸一口冷氣。開玩笑了,這家夥
要是去了家裏,那還不得亂套。自家媽媽是恨不得盡快把她個嫁了,隻要來個不
缺胳膊斷腿的男人就行。這要是讓老媽看見了陳立陽,那還不直接送做堆。别人
是不知道這種人的壞,一定會被他僞善的外表給欺騙了的。到時候自己可就掉進
火坑裏出不來咯,再說了,她那種體質,這不是害人害己嘛。
不行不行。
她剛要開口,陳立陽喝完了粥把碗一放,搶先說道。
「對啊,我既然來了就應該拜訪一下伯父伯母,不然太失禮了。」
「不行!你敢!」茶末吓得跳起來暴喝一聲。
她的舉動驚動了輸液廳裏的其他人,紛紛投來不解不悅的目光。
可她已經顧不上這些了,白着臉伸手指着陳立陽。
「你不能去,絕對絕對不能。你要是敢去我家,我就……我就……」
陳立陽不說話,隻是可憐巴巴的擡頭看這她,無聲的控訴。
最終茶末隻吐出一句。
「我就,我就跑到天涯海角讓你們一個也找不到我。」
這對于李果果和茶葉兩個事外人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麽威脅。但對于陳立陽
來說,卻是個很厲害的威脅。
他垮下臉,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去你家,你不讓。跟我回去,你又不肯。你到底要怎麽樣?你們都爲難我。」
他如同受委屈的小媳婦,實在惹人同情。
旁邊聽到幾句對話就自動聯想的其他病人和家屬都紛紛朝茶末投來鄙視的目
光,這年頭的女孩子啊,欺負起老實男人來也夠狠。
茶末是一個頭兩個大,但堅決不肯妥協。她就是每次都妥協都妥協,結果越
陷越深越弄越遭。這次她咬緊牙關,堅決不妥協。
「反正你不許去我家,不許見我父母,連靠近我家都不許。我也不會跟你回
去,我不想見你們,你們也最好忘掉我。」
她這樣絕情,陳立陽也憋了一口氣,可又不敢跟她賭氣,隻能生悶氣。好在
這書呆子腦子還算靈活,山不來就我,那就我去就山。
從鼻子裏呼出一口氣,他也豁出去了。
「好,我不去你家,你也不用跟我回去,都依你。」
「哎?」茶末不可置信的看這他。
有這麽好的事?他要退了?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
陳立陽擡起頭,目光異常堅決的注視着她。
「我就在這兒守着你,我讓他們過來。」
「啊?喂喂,都是病人,這樣亂動亂走合适嗎?你别拿别人的生命開玩笑好
不好。」茶末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嚷嚷。
「到底是誰拿别人的生命開玩笑?我們對你來說算什麽?現在都依你了還不
夠?你放心,爲了見到你,他們死不了。就是爬也會爬過來,就算是要死了也會
留着一口氣,等親眼見着了你就跟不肯咽氣了。要不然,死不瞑目。」他埋怨道。
「開,開什麽玩笑!我不要啊!」茶末看這他,感覺自己要被這些混蛋給逼
瘋了。
天哪,這要是都來了,她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 不許霸王哦,不提醒乃們,霸王屬性就一個個冒頭了。堅決消滅
霸王!!*******
第56章
茶末做了一個夢,夢裏她穿着婚紗,帶着小鹿撞胸一般惴惴不安又滿是期待
的少女情懷踏上一條鮮紅的地毯。周圍都是陽光和鮮花,還有模糊的祝福聲。她
帶着白手套,被父親緊緊握着,一步步走向那未來的丈夫。
近了,越來越近了。她嬌羞的低頭。
她把手遞過去,被一隻充滿力量和安全感的手握住,溫暖寬大。
然後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第五隻。第五隻手竟然是冰冷的?
怎麽會有那麽多手?
她驚愕的擡起頭,卻看到了許多許多新郎。
他們朝她微笑,都閃着一口可以媲美牙膏廣告的大白牙。
春天,我種下一個老公。到了秋天,我就可以收獲許多許多老公!
「啊啊啊啊啊啊啊!」在驚悚的噩夢中醒來,茶末一頭冷汗。
重重的喘息幾口氣,她感覺到有點不适,伸手進被子裏一摸,立刻皺起眉頭。
「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啊?」懊惱的哀嚎一聲,她翻開被子裹上大衣沖向廁所。
因爲昨晚上大姨媽的突然造訪,茶末一整天都臭着一張臉,陰雲密布。
茶葉前幾天在家裏守了她幾天,今天城裏一家公司要的元旦福利準備好了就
開車送過去。門市部裏隻剩下茶媽媽和茶末兩個娘子軍守着。
茶媽媽則站在門口用挂鈎把一隻隻醬鹌鹑往杆子上挂,她一次性醬了五十隻
鹌鹑準備當年貨。
茶葉坐在電腦前時不時探頭探腦東張西望,看起來仿佛是在期盼着什麽到來。
當然,其實她是在害怕着什麽到來。這幾天就連電話響都能吓她一跳,因爲精神
高度緊張導緻痛經也加劇了,不得不用熱水袋捂着肚子才舒服點。
那些折磨人的冤家呀,可千萬别給她來搗亂。她暗自祈禱。
可偏偏總是怕什麽來什麽,就在茶媽媽挂完最後一隻醬鹌鹑時,一輛騷包的
橘紅色小跑朝市場駛來。
茶末臉都白了,蹭一下從座椅裏跳起,噗通一聲,熱水袋跌落在地。
開什麽玩笑,他們竟然真找上門來了?有沒有搞錯?明明答應過她……混蛋,
她就不該相信這些家夥。
不行,不管是什麽人什麽東西什麽事,快阻止這輛車開過來吧?
她慌亂的祈禱。
沒想到她的祈禱竟然靈驗了,那低地盤的小跑被市場門口的一個小門檻給挂
住,一下就歇菜了。
小鎮不比大城市,道路上總會有一些小坑小凸起。地盤高的車沒問題,這種
地盤超低的騷包小跑就遭殃了。
可惜小跑遭殃了并不代表裏面的人不能出來,車子一歇菜,就有人罵罵咧咧
從裏面出來。
不會吧?不會吧?千萬不要啊!茶末渾身顫抖,雙膝發軟,上氣不接下氣。
但出乎意料之外,來的隻有陳立陽一個人。
騷包的小跑擱淺這件事當然不止吸引了茶末一個人的目光,一排十來戶商家
都走出人來看熱鬧。
鎮上可從來沒見過這麽怪異的車,可不得看個新鮮。
那頭陳立陽也迎向那些看熱鬧的群衆,笑眯眯客氣的操着一口地道普通話問
道。
「這位師傅,我想問一下,茶家的山貨門市部是哪一間?」
「茶家?我們這裏姓茶的好多的。」有人笑呵呵答一句。
「就是就是,小夥子你找哪一家?」
陳立陽愣一下。
「哦,我找……有沒有一家是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都二十幾歲的?」
「你說的是那邊老茶家吧?」有人轉頭伸手一指。
「诶,有兒子有女兒的可不止老茶家,我家也兩個孩子呢。」有人反駁。
「得了,你家閨女才多大?沒聽見人小夥子是找二十來歲的。老茶家閨女不
是剛回來,今年聽說二十六了。」那人又說。
「對對,就是剛回老家,二十五六歲的,叫茶末。她還有個弟弟,二十四五
的樣子。」陳立陽一聽有戲,急忙插嘴。
「那就一定是老茶家了,小夥子你是來找老茶家閨女的?」立刻有八卦人士
問道。
「恩,我是來找茶末的。」陳立陽也不回避。
「哦哦,那敢情好,老茶和他老婆正盼着姑爺上門呢。小夥子挺好的。」一
個中年男子哈哈一聲起哄。
「别起哄瞎說。」旁邊一個大嬸推一把,回頭伸手一指:「小夥子,老茶家
就是中間那戶,挂着好多醬鹌鹑的。」
順着大嬸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密密麻麻好多醬紅色的鹌鹑挂着。
「謝謝您了,大嬸。」陳立陽小嘴很甜,潇灑一揮手,大踏步朝醬鹌鹑走去。
「喂,小夥子你的車?」有好心的大爺提醒。
「沒事,等會我就打電話叫人來拖。」陳立陽回頭揮揮手。
眼看着他過來,茶末心想是不是該跑路?
可還沒等她邁開腳,外頭茶媽媽早已經迎了上去。
「您是茶媽媽吧?請問茶末在嗎?」陳立陽立刻咧開嘴笑得跟朵花似的,眼
前迎上來的這位大媽眉眼有茶末的感覺,肯定是她的媽媽,一定得讨好才行,未
來丈母娘啊。
茶媽媽匆忙将這位潇灑文氣的年輕人打量一遍,小心翼翼問道。
「你是?」
「茶媽媽您好,我叫陳立陽,是茶末的朋友,過來拜訪一下順便看望一下您
和茶爸爸。」陳立陽笑開了花,嘴跟抹了蜜似的甜。
中年婦女最受不了小白臉這一套,茶媽媽立刻被灌了迷魂湯暈頭轉向不知東
南西北。笑呵呵急忙把客人往門市部裏請。
「哦哦,難爲你有心。茶末她在,快進去坐,快。」
裏面茶末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轉,恨不得刨開複合地闆鑽下去。那頭
茶媽媽已經推開拉門把人請進來了,三個人六隻眼,對在一起。
「茶末。」陳立陽星星眼打招呼。
茶末不做聲,瞪着眼看他。
混蛋,你來幹什麽?
茶媽媽不悅瞪她一眼。
「你這孩子,有客人來怎麽擺這麽一張臉。還不快去給客人倒茶。來來,小
陳是吧,沙發裏坐沙發裏坐。」
一回頭,又是眉開眼笑。仿佛陳立陽才是茶媽媽的好兒子,茶末倒是垃圾桶
裏撿來的。
「謝謝茶媽媽。」陳立陽在沙發上坐下。
那頭茶末還杵着,瞪着眼一動不動,看的茶媽媽心頭一個懊惱。
這孩子,看吧看吧,就這德性難怪找不到男朋友。就是吓也給她吓跑了,的
虧還有這送上門來的。不過,這小夥子長得還真不錯,就是身闆有點薄,大概是
城裏讀書人的關系吧。可小夥子家教不錯,人很客氣嘴也甜,真是不錯不錯。
「哎呀,你這孩子,瞪着眼你吓唬誰呢?叫你倒茶也不幹,你呀你呀。去,
過去陪人聊聊天。」茶媽媽将茶末往沙發那邊一推,自己唠唠叨叨去倒茶。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茶媽媽在飲水機那邊拿出紙杯又放回去,重新
拿了更好的塑料一次性杯子,放上家裏自己做的新茶,泡了一杯熱騰騰香噴噴的
茶端過去。
「來來,小陳你喝杯熱茶暖暖身。」
茶媽媽笑眯眯過去,一看自家寶貝女兒還杵在邊上當門闩,真是氣不打從一
處來。要不是看在有客人的份上,真要唠叨幾句。
「阿末,傻站着幹嘛。」伸手推孩子一把,回頭又笑眯眯對陳立陽說。
「你們兩說話,别管我,随便聊。呵呵呵。」
茶末看這自己老媽笑得一臉得意往辦公桌電腦前一坐,賊兮兮朝這邊不是瞄
眼看,打的什麽主意她一清二楚。
老媽啊,蒼天啊,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們非得這麽逼她是不是?這都是誰惹得禍?
反正不是她,對!她沒錯,都是他們這些混蛋的錯。
茶末怒火中燒,回頭雙眼蹭蹭冒火瞪着陳立陽。吓得陳立陽捧着茶杯抖一下,
差點倒出去半杯水。
「茶末……」
「你到底想幹嘛?混蛋,你明明答應過我……你怎麽能說話不算話!」茶末
逼近他,壓低聲音怒斥。
「茶末……這是門市部,不算你家吧。」陳立陽立刻跟隻膽小的兔子似的縮
一下脖子,可憐巴巴看着她狡辯。
「喂,你竟然還狡辯!那天你明明說……」茶末逼近,兇神惡煞。
後頭茶媽媽一皺眉,老太後發話。
「阿末,好好說話,别欺負人家小陳。」
茶末皺眉,懊惱極了。面前陳立陽也似找到了靠山,但這家夥也精怪,端着
小媳婦架子不放下。
「沒事沒事,茶媽媽我不介意的。小末其實人很好,我習慣了。」
「哎呀,小陳你真是太遷就我家阿末了。」那頭茶媽媽還信以爲真,朝茶末
瞪幾眼。
茶末氣的鼻子都快歪了,肚子也越發疼了。
嘿,他竟然還有臉說他不介意,習慣了。搞得好似她才是欺負人的那一個,
到底是誰欺負誰?啊?當初是誰和那幾個那樣……那樣欺負她!
想起那些事她就氣的肝疼,伸手一捂肚子,她白着臉皺起眉。
「茶末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你肚子疼?」陳立陽吓得放下手裏的茶杯,
扶住她往沙發上坐。
「不用你管。」茶末恨恨打開他的手,跌坐在沙發上,眉頭緊皺。
「你臉色好難看,我看咱們還是去醫院吧,我開車去很快的。」陳立陽擔心
的說着,他可忘了自己那烏龜車還抛錨在外面呢。
茶媽媽是過來人一看就知道,起身去飲水機那邊倒水泡紅糖茶。
「沒事沒事,這孩子體寒,喝點糖茶就好了。女人沒結婚之前十之八九都這
樣,結了婚生完孩子就好了。」
「哦?哦。」陳立陽似懂非懂應着,接過紅糖茶遞給茶末。
茶末沒好氣的接過,雙手捧着吹氣。
「我認識個老中醫,看這個挺行的,要不回Z市以後過去看一看?他的藥很
靈的,看你疼我心裏難受。」陳立陽在旁邊低聲說道。
茶末瞪他一眼。
「我才不回去,你也快點滾蛋吧。」
茶媽媽那頭聽着陳立陽對自己女兒的關愛心裏樂開花,隻是自家女兒怎麽搞
的,這麽好的小夥子倒貼上門都不要,她還想要個啥?
不行,都說兒女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今雖然是新社會了,但有些老
規矩該用還得用。畢竟女兒終身幸福爲大,小夥子嘛隻好委屈委屈咯。
「阿末你說什麽話呢,人家大老遠的過來看望你,你這什麽态度。小陳啊,
帶回去家裏吃頓便飯,要是回城裏不方便就在家住下也行。我們家有客房,待會
我去市場裏買點菜,好好招待你一下。」茶媽媽拿出一家主母的魄力,橫插女兒
婚姻大事。
一聽可以去茶末家,陳立陽雙眼叮一聲發亮,可他到底有點怕茶末,所以小
心翼翼看她。
茶末當然不樂意,一口熱糖茶含在嘴裏差點噴出去。
「媽,你怎麽能這樣!他……他和我沒關系。」氣呼呼叫起來。
「去,沒關系人家大老遠從城裏開車過來看你?怎麽就沒這種沒關系的人來
看看我。你這孩子,不是老媽我說你,女孩子作一作就可以了,作過頭沒意思的。
小陳你别管她,這家她做不了主,茶媽媽請你吃飯,她管不着。」茶媽媽義薄雲
天,豪邁說道。
「謝謝茶媽媽。茶末一直跟我說茶媽媽你做的飯最好吃了,我今天終于有幸
能親自嘗一嘗。」陳立陽立刻順杆往上爬,最甜如抹蜜。看他那意思,恨不得這
會就直接去茶末家住下。
「瞧你說的,家常便飯家常便飯。你是大城市過來的,見識多。我們小地方
的飯菜,還怕不和口味。」茶媽媽說的謙虛,可早已經笑開花。
「哪裏,農家菜才好吃,原汁原味,純天然綠色食品,現在頂流行。」陳立
陽拍馬順溜。
「對對對,說起這純天然綠色食品,我們這兒可是頂呱呱的。回頭給你炖土
雞吃,那味道可絕對和養殖場裏的不一樣。」
「那就謝謝茶媽媽了。」
看着這一老一少轉眼就熱乎的像一家人,茶末欲哭無淚。
老媽啊,你這絕對是引狼入室啊。
由茶媽媽拍闆,陳立陽也就順水推舟去了茶末家蹭飯。這一頓飯的功夫,讓
他在茶家頗得好感。
本來嘛,他就是個白白淨淨的知識分子,雖然開的車怪異了點但年輕人誰沒
有點特别的激情。人家開得起那也是一份能耐,小地方人對大城市來的總有種高
看一眼的心理,更何況這家夥還頂着個人民教師的高尚稱呼。大學老師呢,說起
來就讓人肅然起敬。就連原本看他很不順眼的茶葉,一翻細談之下也改觀了很多。
畢竟大家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人,看問題的角度會相近,再加上陳立陽也是
見過大世面又能說會道有幾分真材實料的家夥,說起一些對市場對事業對個人對
社會的看法,都十分老道。大學老師,能說會侃那是基本功。
這一頓飯吃的,那真叫一個賓主皆歡。
當然,除了茶末。
作爲當事人,她不光沒有了話語權還失去決定權,被催到極點。
要不是陳立陽自己識相沒真留下來夜宿,不讓按茶媽媽的熱情恨不得直接就
招成上門女婿了最好。
至于陳立陽那輛騷包的小跑,當然留在市場。茶末家附近的路況其實不錯,
但開小跑還是欠了點。
吃完了飯,茶家老兩口又留陳立陽說了會話。要不是茶葉控制着,老兩口非
得當場把陳立陽八代祖宗都調查清楚。陳立陽當然也不敢說實情說全情,倒不是
他有意隐瞞,而是他家和老茶家差距确實太大,不想一下子吓着對方,就撿一些
虛的說。
喝完茶以後由茶葉開着金杯送他去市場開自己的車,茶末當然也被茶媽媽塞
面粉口袋似的塞進金杯裏,順便還塞了幾包山貨給陳立陽當禮物。
金杯載着三人行駛在道路上,前頭坐着司機茶葉,後頭坐着陳立陽和茶末。
終于逮着個人少的機會了,陳立陽才拉拉茶末的衣袖,湊到她跟前輕聲說。
「其實,我這次來是想跟你說,他們明天就到了。」
抱着熱水袋的茶末渾身哆嗦一下,瞪大眼看着他。
「還真來?你們别給我添亂了好不好。」
陳立陽小媳婦讨好惡婆婆似的幹巴巴一笑,小心翼翼伸手撫她背。
「你别氣嘛,他們也是想見你。」
茶末一胳膊撩開他的手。
「放屁,你們想活活逼死我是不是!」她氣呼呼怒吼,可又不敢大聲吼,壓
着嗓子就跟死狗喘氣似的,聽起來尤其詭異。
前頭茶葉對着後視鏡看看後面,後面說什麽話他聽不真切,但也看得出姐姐
在對小白臉發火。不明白姐姐爲啥總對這個小白臉氣呼呼的?陳立陽那副小媳婦
樣他看這也挺不落忍的,難道姐姐也成了野蠻女友?
後面陳立陽還可憐巴巴的勸着安撫着。
「你放心,我保證他們不會亂來。都說好了的,絕對不上你家去鬧。明天安
排好了我就給你打電話,你過來就成。」
茶末白他一眼。
「你們的保證就是放屁,我要是還信我就是傻帽。你們就是逼着我是不是?
好,反正真把我逼急了,我也是做得出來的。」
「不敢不敢,我們哪裏敢逼你。是商量,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你别發火,别
氣。」
「哼,少貓哭耗子假慈悲。」茶末冷哼一聲,别開頭自顧自生悶氣。
那頭陳立陽還巴巴的撫着她的背,小心翼翼問。
「那你明天來不來?來吧,咱們好好商量。」
茶末不搭理他,腮幫子鼓着,用手捏熱水袋。
她當然不想去,可不去成嗎?她要是不去,這夥人肯定全跑她家門口去。這
夥混蛋絕對做的出來,他們是不怕丢臉反正山高水遠的。可這是她家呀,就算她
不怕丢臉,這還有爸爸媽媽弟弟呢。
恨恨歎口氣,她哼一聲。
見她默認了,陳立陽喜滋滋的撫着她的背,就跟讨好了丈夫的小媳婦似的那
叫一個嬌羞可人,愣是把駕駛座上的茶末惡心出一身冷汗來。
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想不到他姐那樣懦弱的人也能當野蠻女友。茶葉搖搖
頭暗自發噱。
隻有茶末,耷拉着一張苦瓜臉,看這窗外喜氣洋洋的新年景色,越想越想哭。
明天,明天她可怎麽過?
**天冷了,河蟹卻依然猖獗。讓全世界的養膘愛肉人士團結起來,幹掉河蟹!
另,不許霸王!**
第57章
明天,一覺睡醒就是明天。
茶末沒想到電話竟然是一大清早就打過來,一點緩沖時間都不給她。
能不去嗎?當然不可能。于是這悲催的姑娘就頂着一窩亂發,兩顆熊貓眼,
裹着羽絨長大衣圍着圍巾戴着帽子懷裏還抱一隻熱水袋,坐着弟弟茶葉的金杯車
魂不守舍一臉呆滞的朝着城裏奔去。
目的地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軍區招待所,茶葉時常去城裏送貨路也認識。
昨晚送完陳立陽回家路上,茶葉問過茶末,是不是不喜歡那個叫陳立陽的?
如果真不喜歡,那就算了。但如果隻是鬧别扭,那還是别太過的好。
茶末欲哭無淚,想不到連弟弟也認爲她是在作。她是想作啊,可是這是作嗎?
這要隻是作,那就好了。
老爸老媽就想着要把她嫁出去,隻要是個男人就行。可現在的問題不是沒有
男人要她,而是有好幾個男人争着要她。這沒有追求者是一個問題,可追求者多
了,同樣也是一個問題。更何況,追求是追求,結婚是結婚。這些男人追求她,
可沒有一個是要跟她過日子的。好吧,就算有幾個是豪言壯語的說要娶她,可一
則她不信,二則她不能。
結婚是兩家人的事,不是一個要娶一個要嫁就能決定的。而且誰又忍心把自
己兒子往火坑裏推?就算人家不知道,可難道她就真能無動于衷去殺人?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同樣也是讓人不能接受的。
現在家裏人都看好陳立陽,她必須想些辦法打消他們的念頭。
要讓别人讨厭一個人,自然是暴露他的重大缺陷最合适,那麽陳立陽到底有
什麽地方不好呢?
茶末想了想,還真想不出。
陳立陽長得不錯,人也夠高,工作好家裏條件也好。四肢健全品貌端正,他
沒有什麽地方不好。至于說那些曾經的荒唐事,用這個隻能傷人傷己,沒意思。
人被逼急了腦子都會特别靈活,還真給茶末想出了一個最合适的缺點,而且
這個缺點适用于所有這些男人。最要緊的是,這個大缺點能得到家裏人的支持。
這個缺點就是,陳立陽以及這些男人們的條件,都太好了。
沒錯,中國人在婚姻問題上保持很慎重的态度。古時候兩個年輕人結婚爲什
麽都要雙方家長做決定,又要三媒六證,這都是爲了慎重起見。年輕人荷爾蒙上
來了,腦子就發抽,愛啊愛的愛不完,哪裏還管得着什麽居家過日子。
長者們,家裏的父母們考慮問題就更慎重,所以也才有了那句真理之言。
門當戶對。
這門當戶對四個字,在中國人的婚姻觀念裏是一條絕對的真理。兩個家世文
化氛圍差距過大的家族,是不适合結爲親家的。其中牽涉的東西都很現實,也很
殘酷。
雖然茶末其實并不真正完全了解陳立陽家裏到底什麽背景,但就算是盲人摸
象那也摸得出這是一頭龐然大物。從很多細節都可以推斷出他家裏一定挺了不得
的,要知道陳立陽這次開的車可不是兩年前在西餐廳她看見的那輛了。這種車她
雖然不懂但也聽說價格都在百萬以上,能做到這樣的,非富即貴,而且一定是大
富大貴。
她茶家隻是小門小戶,哪裏高攀得上人家呢。
把這些意思跟弟弟茶葉一說,茶葉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姐姐說的那些他當然
也明白,茶葉也是出去見識過的人,有幾分看人的眼光。其實他從第一次見到陳
立陽就看出這是一個貴公子,貴公子的含義不等同于有錢人家少爺。陳立陽身上
所體現出來的那種氣質不僅僅是有錢而已,更代表着一種貴。至于是什麽貴,他
還真有點不敢去猜。
這樣的少爺跑來找姐姐,本身就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同樣的,這樣的少爺會和姐姐有結果,那也是很玄很玄的事情。即便這事真
能成,他也擔心姐姐去那樣的人家會不會受欺負?大門大戶的規矩可不是一般人
家能受得了的,茶家沒錢沒勢壓根不能給姐姐撐腰,姐姐這樣的性格靠她一個人
奮鬥拼搏,根本不行。
沒想到姐姐想得還挺深挺遠的,茶葉對茶末不由肅然起敬。晚上回家以後也
找空和老爸老媽大緻聊了一下,果然相比于一頭熱的茶媽媽,茶爸爸也早已經想
到了這一層。
茶媽媽還流了淚,說女兒這算是有福還是沒福?這麽好的小夥子,可偏偏是
那樣的人家。哎,這要是真嫁過去了,雖說是吃穿不愁,可也讓人操心呐。這女
婿不來不來,一來就是個這麽貴的,真叫人發愁。
呵呵,茶媽媽可不知道,這樣貴氣的女婿,還不止一個呢。
軍區招待所開在市中心,也算得上是小城寸進寸土之地。地方還不小,裏面
幾幢小洋樓都是五六十年代的建築,最高不過三樓。可别看這地方好像都舊舊的
不起眼,可這是軍區的招待所,能到裏面住的都不是平頭老百姓。
招待所裏沒有高樓,卻有不少古木涼亭,花圃回廊,修飾的美輪美奂非常适
宜療養休憩。随随便便的車子是進不來的,門口有武警站崗。
所以茶葉的金杯到門口的時候就看見陳立陽在那兒翹首以盼,就跟等丈夫回
來的小媳婦似的。見到茶家的金杯車來了,立刻迎上來。
「這裏這裏,開進去好了,打過招呼了的。」
茶葉看他一眼,心想這其實真是個不錯的家夥,可惜……
将金杯車開進去停在門口的停車處,茶葉跳下車幫旁邊的姐姐打開門,那頭
陳立陽立刻過來扶着茶末下車。
「肚子疼好點沒?這招待所裏也有個老中醫,等會過去讓他看看,開點藥調
養調養。雖然比不上Z市的好,但總也是個保養。」小媳婦立刻關切體貼說道。
茶末冷冷白他一眼。
「你要真體貼我,就把他們帶回去。難道還不嫌丢臉。」
是啊,丢臉啊。她是沒辦法,找自己弟弟來壯壯膽。要不然這種事,她才不
想讓比人看到一丁點。
陳立陽就跟軟棉花似的任打任罵,扶着她穿過回廊進入一幢小樓。
一進去,感覺就立刻不一樣。小樓外面雖然很幹淨但總有點舊,況且一幢有
三十幾年房齡了的三層樓房子能好看到哪裏去?可裏面就大不一樣了,裝修的那
叫一個舒服。
沒錯,裏面的裝修并不豪華,也不奪目,它就是舒服。地上鋪着柔和的大理
石,牆刷的很白,但一點也沒有塗料那種刺眼刺鼻的感覺。上面挂着各種國畫,
有大有小有工筆有潑墨,還有書法。窗楞拐角什麽的都是古式的,紅黑色的木頭
散發出脈脈的香氣。
古色古香的花瓶裏都插着鮮花,嬌豔欲滴,看了就心情好。
陳立陽扶着她去坐電梯,茶末是搞不明白爲什麽一幢三層樓的房子也要裝電
梯,這省力也不是這麽省的吧?
她是不知道,來這兒住的有不少是老幹部,有些行動都不大方便,所以才配
了電梯。
也正因爲會有一些身體狀況不好的老幹部過來療養,所以招待所裏還有不少
醫生,都是臨床經驗豐富的軍醫。
地方牢靠,人少,有醫生,這三個條件正是陳立陽他們選擇這兒落腳的原因。
出了電梯到了三樓,還沒走到那最裏面的一間,就聽那門嘩一聲就拉開,風
風火火撲出一個人來。
茶末被唬了一跳,手裏的熱水掉啪嗒就掉下。
那撲過來的人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抹開陳立陽的手,把茶末緊緊抱住。
人一抱住,就聽到一個呼天搶地的聲音響起。
「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你是不是天天咒老子去死?我告訴你,沒門。閻王
我都不怕,老子TM什麽都不怕。老子爲了你,就算TM去了地獄也會爬出來。
我告訴你,沒良心的東西,老子破相了,都是因爲你。你TM非得給我負責到底,
這輩子你都欠我的,下輩子你都還不清。你個小娘皮,死破鞋。你TM到底有心
沒有,你TM混蛋啊。嗚嗚嗚嗚嗚。」
嚎着嚎着,這就哭起來了。
光聽這一通幹嚎,茶末就知道肯定是董卿那家夥。
這家夥最難纏了,頭疼頭疼。可這不是最頭疼的,等人都到齊了,那才頭疼
欲裂呢。
董卿嚎了一會,突然擡起頭,看到跟着一起來的茶葉,立刻瞪大眼,呼一下
跳起。兩手一轉,把茶末一把拉到身後,伸手一指,破口就罵。
「這TM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别告訴我咱們跟閻王爺搏鬥的時候,這破鞋又
勾搭上了新主?」
他這話一處,當場所有人臉色都綠了。
陳立陽急忙一把扯下他的手。
「别胡說,這是茶末的弟弟,親弟弟。」
「啊?弟弟?哦,你好你好,弟弟你好。」董卿愣了一下,就跟變臉似的立
刻眉開眼笑換上一副獻媚的表情,沖過去不由分說拉起茶葉的手用力搖晃幾下。
茶葉皺着眉一臉詭異之色,這變臉似的家夥該不是腦子有病吧。
那頭茶末忍不住蹲下身撫額哀悼,老天爺啊,打個雷下來劈死這個姓董的白
癡吧。
的虧還有陳立陽,拉着董卿往房間裏去。
「走了走了,到裏面去說。都杵在門口當柱子不成。」
董卿則一把甩開他的手,撈起慘白着臉的茶末哼着曲歡歡喜喜進去。怕自己
姐姐受欺負,茶葉急忙也跟進去。
「放開我姐。」一進去,茶葉就一把拉住茶末的肩膀,想把她從董卿懷裏拽
出來。
董卿就跟有人要搶他狗糧的瘋狗似的,臉色一變就要發飙。
「哎呀,你克制點,這是她弟弟。」還是陳立陽,過去一把勸住。
一句她弟弟總算把董卿的理智拉回來了,他這才不情願的放開手。
茶末靠着茶葉,氣若遊絲。
「姐,這是怎麽回事?他誰啊。」茶葉忍不住問,沒好氣的瞪董卿一眼。
這是怎麽回事?可叫她怎麽解釋。
依然是陳立陽,避重就輕的回答。
「這是董卿,他也和你姐是朋友,我們都認識。」
「朋友?什麽朋友?」茶葉不是小孩子,心裏不免有懷疑。
什麽朋友?這可真不好解釋。茶末是鴕鳥體質又開始發揮作用,低着頭不吭
聲,裝死。
陳立陽這下也不知該怎麽解釋,爲難的看看董卿。
董卿是厚臉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角色,眼珠子一轉,嘿嘿一笑開口。
「什麽朋友,你别聽他胡說。我跟你姐是戀愛關系,戀愛關系懂不?就是要
結婚的那種。沒錯,我要娶你姐,将來咱們就是一家人,你得叫我姐夫呢。放心
吧,我這個姐夫可絕對不會白當的,跟着我,你們全家吃香的喝辣的,就等着過
好日子吧。哈哈哈哈哈。」
他說的得意洋洋,那頭陳立陽黑了臉,茶末都快咽了氣。
茶葉皺着眉,一臉的不信。
「胡說八道,我姐才不會跟你這種人結婚。要結也該是陳立陽那樣的,你這
種我見多了,繡花枕頭稻草心,不靠譜。」
這幾句話厲害啊,那頭董卿立刻臉色一變,扭頭瞪向陳立陽。
「好小子,你挖牆腳!」
陳立陽得到了未來小舅子的肯定,那叫一個激情勃發,挺胸昂首吼回去。
「什麽挖牆腳,大家都是公平競争。」
董卿氣的嘴唇都發抖,伸手指着他。
「好好好,這可真是好兄弟。行,你有你的招,我有我的法。咱們八仙過海
各顯神通。」
「什麽好兄弟,當年你偷偷藏着掖着的時候,有想過兄弟沒?」陳立陽也不
甘示弱吐槽。
董卿冷笑幾聲,蹭一下從床上跳起身,目露兇光。
陳立陽後退一步,打架的話他确實不是董卿的對手。但董卿現在身上還有鋼
釘夾闆,他也不忍心和他打。
豈料董卿一轉身,那張兇臉一下就耷拉下,十分委屈。蹭蹭蹭幾步蹿到茶末
跟前,把長長的劉海和鬓發一撩,指着左邊臉頰上一條大蜈蚣似的疤痕給她看。
「你看,我都破相了。你難道就沒點表示?」
茶末眨眨眼,幹巴巴吐出一句。
「又不是我弄的。」
「可也是爲了你。」
「我又沒叫你們過來搞事,說起來,你們要不來,指不定還沒那事呢。」茶
末慢吞吞說道。
董卿氣的胸膛起起伏伏,壓着怒火,他把頭發一甩。
「好你個沒良心的。可不止這些呢,你看,都給你看。」
說着,這公子哥就脫起衣服來。
「喂,你别這樣呀。」茶末急忙擺手。
「你絕情絕義,你無情無義,你冷血動物,我看錯你了。你看看,這都是爲
你受的傷,你看清楚了。我差點就死了,你知道不知道?老子動手術的時候兩次
心跳都停了,都是爲了你!我脾髒都沒了,臉也破相你。你不要我,就沒人要我
了。」他大呼小叫,脫了衣服脫褲子,情緒激動。
幸好屋子裏空調開的很熱,所以他脫得隻剩一條内褲也不會凍着。
沒有了衣服褲子,那一條條手術的疤痕就都露出來。腹部,胸口,手臂,大
腿乃至腳背上都有,長長短短,大大小小。因爲是爆炸傷,所以還有灼傷,在背
上紅紅的好幾塊。
這些傷口如此觸目驚心,茶末看了不能不動容,呼吸都急促起來。
她有想到他們會受傷,但真沒想到竟然會這麽嚴重。
穿着内褲站了一會,董卿就咳嗽幾聲。旁邊陳立陽急忙把大衣給他披上。
「你幹嘛這樣,要注意身體。」
董卿氣呼呼裹着大衣,委屈的瞪着茶末。
茶末低下頭。
其實從門口的時候她就應該有所察覺到才是,相比于陳立陽的穿戴,董卿穿
的更多更臃腫。而且即便穿那麽多衣服,在房間裏他還開這麽熱的空調,足見身
體的虛弱。
他是沒好透就趕着過來了。
可……可這真不是她的錯呀。
可……可他真受了很多苦。
唉,真是冤孽,冤孽。
擡起頭,她歎口氣。
「好了,你穿上衣服吧。現在流感很嚴重,别又添病。」
董卿還是很委屈。
「病死了才好,你稱心如意。」
茶末瞪他一眼,拿起一件衣服遞過去,他那頭還鬧别扭,别開頭哼一聲。
「愛要不要,凍死了事。」茶末翻個白眼,急急說道。
一聽這話,董卿急忙一把扯過衣服。
「才不讓你稱心如意,我活一百年,纏死你一輩子。」恨恨說着,他開始穿
衣。
那頭陳立陽把空調又調高了幾度,幫着他穿衣服。董卿憋着一股氣脫衣服,
沒好透的傷口拉扯着的不知道疼,這回穿衣服了,那口氣早洩了,疼的他呲牙咧
嘴。
那頭茶葉忍不住拉茶末衣袖。
「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是看出來了,這兩個男人都和自己姐姐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可這一
男兩女算什麽事?還有到底誰要娶姐姐?姐姐又到底喜歡哪一個?
茶末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那頭董卿咧着嘴吸着氣嘿嘿一笑,得意洋洋說道。
「小舅子你别急,這事你不用問你姐,問你姐夫我就行了。我和你姐呀是早
就私定終身了,等見過了嶽母嶽父就直接可以辦喜酒了。到明年,老人家就等着
抱孫子吧。哈哈哈哈。」
他笑到一半就拉扯到傷口,立刻歪着嘴咝咝叫。
陳立陽氣呼呼扔下他不再管。
「你少胡說,嫁給誰得茶末說了算,你許你搞霸道主意。」
「切,難道你以爲你會是我的對手?我告訴你陳立陽,你可以和我争,可你
父母難道也可以?哼哼哼,你呀,沒戲。」董卿毫不留情的冷笑說道。
陳立陽臉色一下就變得死灰,難看極了。董卿說的沒錯,他父母管不着他是
他最大的優勢。至于自己父母,那真的很難搞很難搞。
可他還是不死心,至少不想董卿太得意,于是垂死掙紮。
「你别得意,拿我比有什麽出息,看你怎麽和孟浩然争。」
這下立刻董卿臉色難看了,這壞水不甘示弱,扯着脖子嚣叫。
「切,難道你以爲我怕那個大齡處男?他算什麽東西。你别拿他當好人,他
連自己親弟弟都能陰,難道還會可憐你?我才不怕他,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對付他
家老爺子。」
茶末那頭正暗自慶幸原來來的隻有董卿,這會聽到孟浩然這個名字,頓時心
頭一驚。
怎麽?原來還是都來了?
那頭茶葉也聽得糊塗,怎麽?難道還有人要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嘚嘚嘚的敲門聲。
***** 霸王二更是不厚道的,所以,哼哼哼,本貓的精神大家要領會喲!!!!
***********
第58章
來者何人?
董卿露出一個切的表情,依舊懶洋洋穿衣。陳立陽看看茶末,茶末看看他,
誰也不想動。最後是茶葉這個局外人,過去問了一聲。
「誰在外面?」
沒人回答,隻是傳來插鑰匙的聲音,轉開了門。
門打開,茶葉看到了來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有點嚴肅但有很指的信賴的男人,年紀不大,但看起來很有
一種大家長的派頭。
來人看到他,微微皺了皺眉,回頭看了房門上的号碼一眼。
「請問你是?」
茶葉還沒來得及回答,那頭董卿懶洋洋高叫了一聲。
「裏面裏面,就等你了,孟大哥。」
說孟大哥這三個字的時候董卿語氣加重,帶着一種嘲弄的意味。
沒錯,來的正是孟浩然。孟浩然當然不會爲這點小事跟董卿鬧,既然房間沒
錯,他就立刻換上了一幅如同主人一般的和藹笑容,朝茶葉點點頭。
茶葉讓開路,他就自顧自走了進去。
裏面茶末深呼吸再呼吸,看到孟浩然進來還是不由自主小退了一步。
她不是怕孟浩然做出什麽傷害她的舉動來,而是一種小孩子畏懼大人的心态,
被震懾住了心生屈服。
孟浩然看到她的時候,那張和藹的臉僵硬了一下。原本如同一潭深水的眼眸
仿佛在一瞬間變成了汽油,然後丢進一粒火種,轟一聲就熊熊燃燒。
因這突然熱烈到仿佛要爆炸的凝視,茶末又退了一小步。
眼看着她仿佛是要朝着董卿一步步推過去,孟浩然啪一聲扔掉手裏的公文包,
一個箭步沖過去一把就将她緊緊抱住。
和他剛進來時那副鎮定和平穩重的樣子截然不同,忽然的180°大轉變,
激情澎湃的抱着茶末用力的撫摸。
就像是确認她完好無損并且真實有效存在似的,從頭發到臉到肩膀到手臂到
屁股,都親自用雙手确認。
這軟綿綿熱乎乎嬌小玲珑凹凸有緻的身軀就在自己懷中,一直惴惴不安焦急
渴求的靈魂立刻就得到了撫慰和救贖。
就是這種感覺,這是這個人,折磨着他又吸引着他的女人。
「太好了,你沒有受傷,太好了。」如同歎息一般,孟浩然的聲音帶着一種
如釋重負的疲憊,沙啞的嗓音既磁性又感性,還隐隐帶着一絲虛弱。
沒錯,他很虛弱。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對于他這個年紀的男人來說不算什麽,但問題是他現在和
董卿一樣,都是沒好透的病患。
在看到了完好無損臉頰紅撲撲精神很足的茶末之後,那顆提起的心終于放下。
失去了一直支撐的力量,他立刻就顯露出疲态和病态。
原本是他抱着茶末,猛然就身體一頹,壓在茶末身上。
「咦咦,孟院長,你怎麽了?」茶末急忙扶住他,擔憂問道。
那邊茶葉過來幫忙,扶了一把。
孟浩然卻不肯放開她,隻是淡淡的笑,深情看着她。
「沒事,可能是累了吧。」
「啊,那快坐下休息一下吧。」茶末扶着他到床邊。
董卿占着大半個床一動不動,吊着一雙好看的鳳眼擺譜。
茶末不悅皺眉,伸手推他一把。
「讓開點,你有沒有公德心。」
「喂,我也是病患好不好。他裝個可憐你心疼,我還疼着呢。哎喲哎喲哎喲,
疼死我了。」董卿就跟争寵的小孩似的哇哇叫起來。
茶末瞪他,他還更來勁。
那頭孟浩然擺擺手,不和他計較。
「沒事,坐椅子上也行的。」
茶末冷哼一聲,和自己弟弟小心翼翼把他扶到椅子裏坐下。
「謝謝。」孟浩然握着茶末的手道謝,然後掉頭轉向茶葉。
「你是茶末的弟弟吧,第一次見面就讓你見笑了,我是孟浩然。」說着,伸
出手。
「恩,你好。」茶葉和他握了握手,很快就建立了良好的互動。
那邊陳立陽朝董卿努嘴,意思是你看你弄得,這下讓别人占先機了吧。瞧瞧
人家多大氣,你多小氣勁。
董卿一臉憤憤然,他豈能不知自己剛才表現欠佳。可他就是氣不過,憑什麽
每次這大齡處男一出場就搞得别人都像是毛孩子,就他一個成年男人似的。那小
娘皮對自己一臉兇相,對那老處男倒是一副小媳婦的體貼勁,什麽德性。
安置好孟浩然後茶末小心翼翼看了門口一眼,心想怎麽就來了孟院長一個人,
孟非呢?
那頭茶葉則滿腹疑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些人和自己姐姐什麽關系,
聚在一起又是爲了什麽事?
原本他以爲來看姐姐的就是陳立陽一個人,現在又冒出來兩個,而且似乎都
和姐姐有某種暧昧的關系。雖然他不想用暧昧來形容自己姐姐,但實在找不出更
恰當的詞彙。
因爲有他這個外人存在,所以一時間誰也不敢開口說正事。
茶末是鴕鳥轉世,想要她先開口那是不可能的,她是能拖就拖能賴就賴的典
型。陳立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董卿點了他的死穴,他留在這兒隻不過是想分杯
羹占個分子,免得落到跟孟非一樣的境地。正真的較量自然在董卿和孟浩然之間,
但一個是一肚子壞水鬼主意,一個是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也都不肯輕易開口。
所以一時間,僵局。
打破僵局的是茶葉這個局外人,說到底他是本地人,東道主。這些都是遠道
而來看望姐姐的朋友,所以他應該盡點地主之誼。
「這屋子裏也不是個叙舊的地方,大家都是遠道而來的貴客,不如我做個東,
一起找個地方好好叙叙。」他落落大方的建議。
還要請他們吃飯?這點錢還不如省了算,反正他們又不差錢。茶末心裏嘀咕,
臉上悶悶不樂。
那頭陳立陽看看的董卿,董卿看看孟浩然,孟浩然含笑不語。
「那感情好啊,我正想和未來小舅子你好好叙叙呢。」董卿咧嘴一笑,從床
上跳起。
陳立陽也站起身,說客氣話。
「怎麽好意思讓你破費。」
孟浩然輕輕咳嗽一聲,看了茶末一眼。茶末愣一下,然後急忙扶他一把。
「人家一片心意,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吧。」
「那我就冒昧了,我看也是吃中飯的時候,不如一起去吃火鍋?不知道有沒
有什麽需要忌諱的地方,請都告訴我,不必客氣。」茶葉還是撐得住場面的。
「沒什麽忌諱的,就是都剛動過手術,刀口還沒長好不能吃肉。董卿服用的
中藥還忌腥。」陳立陽說道。
「哦,那就去吃野菌鍋吧,味道鮮美也很滋補。」
「好,客随主便。」
說定了,一行人就都穿戴包裹嚴實厚出了門。
除了陳立陽自己開了車,董卿和孟浩然都是坐飛機過來然後搭出租。陳立陽
的騷包車隻能坐兩個人,好在老茶家的金杯車足夠坐下五個人,于是一車裝了直
接拉出去吃飯。
茶葉開着車,旁邊坐着茶末,後面坐着董卿,陳立陽和孟浩然。
茶末這一路是心撲撲跳。
還吃火鍋,别吃出什麽禍事來就好。
喜羊羊火鍋店。
取名叫喜羊羊毫無疑問是個羊肉火鍋店,得益于如今火爆的國産動畫片《喜
羊羊與灰太狼》。
這家店除了羊肉火鍋著名之外就是野山菌粥底火鍋,清淡鮮美滋補。
茶葉是請客戶的時候來過,所以比較熟。
因爲有兩個病号,所以當然不可能喝酒,就點了些果汁。
即便是中午,店裏的生意也很火爆,好在茶葉是老顧客所以走後門弄到了個
小包廂。鍋底和各種涮料很快就端上來,服務員給每人都倒了熱茶。
茶末和茶葉坐一邊,那邊三個坐一起。這格局就跟茶葉是老母雞,護着茶末
這隻小雞仔。那頭則是虎視眈眈三隻大老鷹,不知什麽時候就撲過來抓小雞仔。
「大家請都随意吧,招呼不周就多包涵。你們是我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大家相識一場是緣分,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茶葉雙手舉了舉茶杯,客氣
說道。
「小舅子不必客氣,我們都很随意的。今兒個身體不大好,不能喝酒。等好
透了,咱們一醉方休。」董卿笑呵呵說道。
「是的是的,大家都随意一點好了。」陳立陽跟着點點頭。
那頭孟浩然也舉起茶杯。
「承蒙招待,恭敬不如從命了。」
茶末看這三個人和自己弟弟在那兒客套,垮着臉手裏捏着筷子悶悶不樂。
開場白說完了,那就開吃吧。
茶葉也不和他們多客氣,客套話說完了就轉頭面向自己姐姐。
「姐,你喜歡吃什麽就點,别和我客氣。」一邊說着一邊把一些蔬菜蘑菇豆
腐蛋皮什麽的輕輕放入白粥鍋底裏。
「姐,這個粥底很清淡的,多吃點也不會長肉。你先喝點粥暖暖肚子,開開
胃。」他還自告奮勇給茶末舀了半盞粥,熱騰騰的放到她面前。
「姐,慢慢吃,小心燙。給你鳳爪,光吃白粥可能寡淡了點。」「姐,你吃
不吃蛋皮,蛋皮好了。」
「姐,豆腐很燙,你小心點。」
「姐,這個就是咱們小時候去山裏挖過的豬拱菌,聽說國外叫什麽松露,可
值錢了。現在都出口了,山裏已經很難挖到。以前好多,一下雨遍地都是。你嘗
嘗,是不是和小時候的味道一樣。」
「姐,……」
茶葉在那頭忙的就跟老母雞似的,仿佛茶末是一個毫無能力的嬰兒,什麽都
包辦。有好吃的就往他姐面前放,茶末埋頭苦吃,面前的菜還是高高摞起一大堆。
至于對面三個早已經不在他眼睛裏,他眼裏隻有他姐。
那邊三個就看這他「姐,姐,姐」的姐個不停,心裏都十分懊惱。互相看一
眼,明白眼下最讨人厭的不是彼此,而是這個顯然有戀姐情節的未來小舅子。
爲了打破僵局,不得不下點狠料了。
董卿和孟浩然交換一個眼神,然後看向陳立陽,陳立陽不悅扁扁嘴,捏着筷
子開口。
「那個茶葉,我們想等會去拜訪一下……」
那頭茶末正在吃一塊熱豆腐,一聽拜訪兩個字立刻倒抽一口冷氣,豆腐就順
着舌頭刺溜滑進喉嚨裏,燙的她吐不出咽不下,咳嗽起來。
「姐,你怎麽了?是不是燙着了?快喝點涼果汁。」茶葉吓得急忙一邊遞給
她自己的果汁一邊排背。
茶末連喝兩大口果汁,眼淚汪汪漲紅了臉瞪向那三人,嘶啞着低吼。
「你們是不是要害死我!」
三人都一臉無辜,不吭聲。
茶葉撫着姐姐的背,抽面巾紙給她擦眼淚,目光掃過這三人。
「你們剛才說,想拜訪什麽?」
「拜訪一下此地名勝。」董卿咧嘴一笑,白牙閃閃發光。
「哦,我們是個小地方,沒什麽名勝。」茶葉恍然大悟道。
茶末則恨恨瞪董卿一眼,說謊,說謊不打草稿的混蛋。
「其實我們是想正式的拜訪一下伯父伯母。」孟浩然突然放下筷子,認真看
向茶葉。
好容易止了咳的茶末一聽這話,又立刻咳嗽起來。
喂,不帶這麽騙人的好不好。
那頭茶葉也臉色一正,抿了抿嘴。
「按道理說,姐姐的朋友來家裏拜訪,我們自然是歡迎的。隻是,我不知道
你們是爲了什麽而來拜訪?請恕我冒昧了,不搞清楚狀況我怕會又不必要的誤會。」
茶葉到底也是聰明人,豈會看不出這裏面的道道。三個男人一前一後,不遠
萬裏來這小城裏拜訪自己的爸媽,這絕對不是簡單的拜訪朋友父母。他們的目的
他也看出來了,是自家姐姐。隻是他們對姐姐到底是什麽企圖,他真有點吃不準。
求親?怎麽會是三個人一起來。
不求親?那又是爲了什麽?
在見他父母之前,必須弄清楚。
對于他的疑問,孟浩然微微一笑,從容鎮定。
「如果不介意,請慢慢聽我解釋。隻是,我希望你在聽我叙述的時候抛棄那
些世俗的偏見,用客觀冷靜的态度面對。好嗎?」
聽對方這麽形容,茶葉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的,我會耐心聽你解釋。」
那頭茶末是手足冰冷,氣若遊絲。
怎麽辦怎麽辦?難道孟院長真要把自己那些爛瘡疤都揭出來?不要啊,這是
她最疼愛的弟弟,給她保留一點面子好不好?别這麽殘忍啦。
她可憐兮兮看向孟浩然,對方卻隻是回給她一個一切有我的鎮定笑容。
一切有你?哎,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孟院長,可我不是啊。這種事在男人身
上是朵花,女人就是爛瘡疤。她不要啦。茶末忍不住抱頭低聲哀嚎。
那邊孟院長低沉的嗓音已經開始緩緩叙述,但出乎茶末意料之外,他并沒有
揭她爛瘡疤。雖然也沒改變什麽事實,但換了一種修飾說法。大意是說他們三個
是小時候就認識的夥伴,一起長大。後來都因爲各自的原因認識了茶末,被她吸
引,于是展開了追求。現在都是抱着非卿不娶的嚴肅心态想鄭重的跟茶末爸媽求
親,所以就過來了。希望能給與他們一個機會,大家都是很認真的。
說道求親,陳立陽面色暗了暗。
茶末是一口氣回過來,總算沒被吓死。但問題還是擺在面前,哪有求親一來
就來三個的呀。開什麽玩笑,這種事難道也興團購?
茶葉聽完了叙述,皺眉沉思了片刻,然後轉向茶末。
「姐,你的意思呢?」
「啊?我?我什麽意思?」茶末一臉茫然。
「姐,你喜歡哪一個?這種事,其實爸媽不能做主,你的态度才是關鍵。」
茶葉一針見血,直擊問題核心。
茶末眨眨眼,她的意思?她還能有什麽意思?她壓根不要。
可是……看向對面三個,董卿瞪着眼,孟浩然眯着眼,都是一副你要是敢說
你不要試試?她立刻就洩氣了。
「我……我不知道啊。别問我。」她連忙擺手,繼續鴕鳥。
茶葉看看她,再看看那三人。難道姐姐受到了威脅?可這樣的男人,犯不着
威脅他姐吧。不是他看輕自家姐姐,而是自己家的分量自己清楚,無論哪一個,
都有高攀的嫌疑。
這到底怎麽回事?這真是嫁不出去愁,要娶的多也愁。
「求親是大事,不是我們小輩坐着談談能決定的,還是需要雙方家長來最後
拍闆。恕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我們茶家隻是小門小戶。自古就沒有什麽大富大
貴的親戚,隻有窮親戚窮街坊。記得我四歲的時候,我們家還住老房子裏。就是
那種木頭樓房,廚房就是大竈,燒柴禾的,屋子裏還養豬。爸媽都去務農種田,
我姐在家裏帶我。那時候我姐也才六歲,墊着小闆凳在大竈裏燒飯給我吃。我們
家那時候還吃不上白米飯,是向鄰居借了點苞谷面做窩窩頭蒸着吃。後來改革開
放了,我們家日子才好起來,現在雖然有點新樓房也開了個門市部。俺總的來說,
我們家就是窮出身。我爸讀過兩年書,後來自學到高中。我媽上了小學就沒念書
了,都算不上什麽知識分子,就是一輩子靠田靠山吃飯老農民。」他緩緩說着,
目光劃過那三人。
那邊三個都靜靜聽着,很認真很誠懇。
「不必你們細說,其實我也能看出,你們都是大門大戶出來的公子哥。我們
老茶家和你們相比,門第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自古都說結親要門當戶對,這麽大
的差距,說實話,我很擔憂。你們都是很優秀的,相反我姐并不優秀。我姐什麽
情況,我清楚。她不過是個三流大專畢業的打工妹,性格又老實巴交的不懂周旋
應酬。我相信,無論你們其中哪一個娶了她,都能給她一個很優越的生活。但問
題是,幸福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我媽跟着我爸過了半輩子苦日子,但她一直很
幸福。我很擔心我姐,真的。另外,你們的求親,是否取得了家人的同意?結婚
是兩個家庭的結合,如果沒有家長的同意,是很艱難的。我媽和我爸當初家裏人
就反對,雖然他們熬過來了,但同樣的苦我想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兒女去重複。
我不是說那種物質上的苦,是那種不被認同不被家族接受的排斥和隔閡。我希望
我姐幸福,你們能給她幸福嗎?」茶葉的話平實而沉重。
陳立陽如同被放了氣的輪胎,整個癟了。父母這一關他過不了,他就徹底歇
菜。不是他不敢和家族抗争,撕破了斷絕關系他敢,可問題正如茶葉所擔憂的,
這樣的苦茶末受不了。
相比于他的洩氣,董卿和孟浩然是自信滿滿。
董卿伸手一舉,咧嘴一笑。
「小舅子你别擔心,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家除了比
你老茶家有幾個臭錢,其他還不如你老茶家幸福。我爸媽,三歲,我才三歲的時
候就離了。因爲我爸出軌,我媽出國了,不要我也不要我爸了。從小我爸管不了
我,他自己管好自己就差不多了。我媽呢,也不是不疼我,可到底隔着太平洋呢,
她也管不了我。所以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放心,說到底結婚也是人生大事,
一輩子就來一次。所以我當然也是知會過家裏人的啦,他們都讓我随意。我爸自
己有屋子,我媽在國外,将來我和你姐是單獨過小日子,完全沒有什麽婆媳問題。
你就放一百個心,你姐過去隻要舒舒服服做少奶奶就行。」
相比于他的輕浮歡快,孟浩然則更嚴肅一些。
「有你這樣的弟弟替小末把關,實在是小末的幸運。她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女
孩子,比較單純也很善良。沒有人給她把把關,總令人擔憂。請放心,來提親這
件事我已經和父母說過了。如果得到伯父伯母的同意,馬上就可以安排雙方家長
見個面,詳談一下結婚事宜。說起來也慚愧,相比你也看得出,我的年紀比起小
董和立陽來大了不少。我從小看這兩個小子長大的,也算是他們的哥哥。家裏那
邊也比較着急我的婚事,所以這次來有點冒昧了。我父母的态度是,隻要我看中
了,是個清白人家出來的實在孩子就行。門第什麽的,其實并不重要。正如你說
的,我家已經是那樣的人家,并不需要靠娶個大富大貴的媳婦來裝點門面。結婚
過日子,最重要的是人實在,家世清白門風正直才是最要緊的。」
這一番話顯然比董卿的要出色很多,惹得董卿暗自咬碎一口銀牙。
相比于這兩個,茶葉沒料到陳立陽竟然退縮了,原本還挺看好他的。董卿雖
然有點輕浮,但到底年紀相當,而且沒有婆媳問題,也是個優勢。孟浩然年紀是
大了點,但成熟會疼人,可是他一看就是那種老式大家族出來的感覺,有點令人
擔憂家庭長輩的壓力。再說了,他年紀不小了,姐姐嫁過去一定會馬上就被要求
生孩子,說不定還會要求生男孩,也是個不小的問題。這方面就絕對是董卿條件
更好,沒有家長的壓力,想什麽時候生就生,生男生女也都不是問題。
真難選擇呀。
「那既然你們這樣說了,我這裏也不好阻攔了。在見面之前,還是請你們把
家裏的一些情況大緻和我說說,我好說給我爸媽明白。至于究竟見不見你們,得
看我爸媽的意思了。」茶葉歎口氣,說道。
到了這一步也算是要亮真章的時候了,董卿和孟浩然交換一個眼神,然後開
始各報家門。出于自信也出于禮讓,孟浩然讓董卿先說。董卿卻滑頭,推說要尊
重兄長讓他先說,目的是參照一下看兜出多少底才合适。畢竟大家的家世都比較
特殊,有些好說,有些不好說。比如董家有從政方面的糾葛,而孟家則是大院出
身。
他們說的都還挺輕松的,但那頭茶葉是越聽眉頭越皺攏,臉色也越來越鄭重。
真是不聽不知道,一聽吓一跳。原本他就猜測這兩位姐夫應征者來頭可能比
較大,但真沒想到會如此大。這兩位的家世不光光是有錢,背後更是一份勢力。
這樣的人家,他們老茶家真的配得上?
可憐茶葉一個未婚男青年,爲了自家寶貝姐姐真是愁煞了腦子。
找不到條件好的姐夫人選要愁,條件好的姐夫人選多了,還是愁。
愁啊愁,老茶家嫁女兒,愁煞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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