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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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儷影蠍心(完) 作者:秦守  
  本主題由 最長笨象 於 2021-3-13 14:55 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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儷影蠍心(完) 作者:秦守

任中傑傳奇之一: 麗影蠍心


作者:秦守

***********************************
               前言
  這是我第一次寫情色武俠小說,由於創作經驗的缺乏,能不能把這個故事寫
好,我心中並沒有把握。最近的元元,「俠骨柔情」的題材正在蓬勃的發展,新
老作家的好作品層出不窮,我本來是不大好意思出來獻醜的,之所以推出這部小
說,無非是爲了娛人娛己,順便也爲情色文學的興盛貢獻一分力量。

  此外,我還想作兩點說明。首先,這是一部比較長的作品,但就「情色」

  而言,床戲所占據的篇幅也許相對的少了些。假如您喜歡閱讀那種從頭至尾
都充斥著性愛的小說,那您就難免要失望了。其次,就「武俠」而言,我的寫法
將是比較純正的,也就是說,這個故事裏將不會有諸如鬼怪、玄幻、魔法、時空
轉移等內容,至於情節人物的具體安排,就請您耐心的看下去了!

***********************************

             引子:要命的美女

  初秋。夜涼如水,黑漆漆的天空上看不見一顆星星,隻有一輪慘白的殘月,
冷冷清清的徘徊在濃厚的雲層之間。微風輕拂,小河的水緩緩而無聲地流淌著,
農田裏的麥穗彎下了沉甸甸的腰,空氣中略略的帶上了清新的鄉土氣息。

  吵了半夜的蛙叫蟬鳴聲漸漸的變小了,寂靜安詳的小村子像從前一樣,迎來
了又一個平淡無奇的夜晚。勞累了一天的村民們已經紛紛進入了夢鄉,正在夢境
裏尋找他們的歡樂和理想、憧憬同希望。

  這是一個普通的村子,裏面住著的都是一些平凡的人。在廣闊無垠的神州大
地上,這樣的山村、這樣的鄉民不知道有多少!即使明天這塊花不香、鳥不語的
貧瘠土地從地平線上消失了,恐怕也不會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可是,世上的事偏偏就是如此奇妙!有誰能想到,這個默默無聞的地方,馬
上就將發生一件極爲轟動的大事,使得整個武林都爲之震驚!

  事件的起因就在村旁的小河邊。

  幾個時辰之前,太陽才剛剛落山,原本空曠的河堤上突然多了兩個帳篷,兩
個造型粗糙、似乎隨時都會倒塌的帳篷,一望而知是江湖人的暫時棲身之所。

  這兒距離繁華的金陵古城,不過隻有區區百裏之遙。來往的商旅遊人若是錯
過了客店,常常都會在此地借宿一宵的。偶爾也有賣藝雜耍的跑江湖者路過,他
們搭建的往往就是這種簡陋的帳篷──這種隻能稍微的擋風遮塵,比草屋還要脆
弱的「房子」。

  村民們對今天來的這幾個武林人士並沒有過多的留心。他們關心的是田裏的
收成,是賦稅的多少,是生活的重擔,和老婆孩子的衣食住行。

  何況,就算他們看到了這些人的模樣、聽到了這些人的聲音,也不會知道那
響當當的綽號,究竟代表了怎樣的榮譽和名聲。因爲他們不是江湖中人!

  ──生爲一個江湖人,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

  夜已深,在比較大一點的那個帳篷裏,鋪著一塊用舊馬鞍拼成的墊子。

  振飛仰面躺在墊上,睜大眼睛凝視著帳篷的頂端。

  他的手放在自己粗礦結實的胸膛上,感受著心髒強而有力的跳動。盡管連日
的奔波勞碌已使他疲憊非常,可他此刻卻依然毫無睡意。

  「明天,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應該已回到了金陵城的老窩裏,正舒舒服服的
躺在床上享福吧!」振飛想起家中的美酒熱菜,和等著他把臂暢遊的兄弟朋友,
冷峻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他翻了個身,不留神觸到了腰側的刀傷,眉頭微微一皺。這是十天前,他和
「快意堂」的分堂主沈之武決鬥時留下的傷痕。沈之武號稱「驚虹快刀」,果然
名不虛傳,這一刀隻要砍得再深入幾寸,他的名字就會成爲過往的曆史。

  還好當時他的鐵掌快了一步,在胸膛馬上就要被劈開的一刹那,搶先捏斷了
對方的脖子,於是勝利的光榮又一次的屬於了他。

  從十五歲出道至今,振飛已經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二十七年。他率領著六個
結義兄弟,打過無數次架,負過無數次傷,辛辛苦苦的奮鬥了許久,才把手創的
「神風幫」經營成了名震天下的大幫派。

  神風幫的總壇設在金陵城裏,下設十三處分舵,控制著江南一帶的好幾個省
份。武林之中除了少林、武當、丐幫、快意堂和極樂宮等少數大門派,其他勢力
早已不能與之爭鋒。但是,他仍然不滿足。

  上個月,振飛以幫主之尊,親自北赴京城,挑掉了屢屢與他爲敵的快意堂的
一個分堂。剛剛擺平了這一頭,他甚至還等不及養好傷口,又馬不停蹄的趕回總
壇。因爲有一個令他十分疑惑的迷團,必須立刻得到解決。

  他面臨的當然不是一般的難題,不過他自信能很快處理好這起變故的。

  然後呢,就可以逍遙自在一段日子了。到時候一定要擠出時間,好好地陪一
陪自己心愛的女人。

  想到這裏,振飛笑得更加開心了。他最得意的一件事,既不是曾經單人獨馬
沖出丐幫的蓮花陣,也不是把神風幫領導的有聲有色,而是──他是江湖中最會
尋花問柳的老手!甚至連素以風流好色出名的「浪蕩雙絕」,也沒有像他那麽多
的紅粉知己。

  此刻,他最親密的那幾個情人,都在幹些什麽呢?是坐在窗前癡癡的等待愛
侶返回,還是在期盼著他強有力的擁抱?是在爲苦苦思念的哀愁而流淚?還是在
爲即將團聚的欣喜而嬌笑……

  振飛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一個非常有福氣的男人。權力、地位、財富、名
望,這些讓人人一輩子眼紅爭奪的東西,他在四十歲時已經全部擁有了!

  「老天爺,你對待我某人可真不錯!明天,我去廟裏多燒幾柱香,讓你也分
享一下我的喜悅吧!」振飛打定了主意後,就在微涼的夜風中沉沉睡著了。

  *************

  淡淡的月光鋪灑在小河上,清澈透明的河水裏浸泡著四條壯碩的漢子,正在
舒適地清洗著滿身的塵土臭汗。

  這四個人都是神風幫中新近崛起的厲害腳色,是首次跟著振飛返回金陵古城
的。想到明天就能和幫中位高權重的首腦們並列於總壇之上,他們的心裏就像燃
起了一把火,興奮的連覺也睡不著了,半夜三更跑到上遊來沖澡。

  冰冷的水潑灑在赤條條的雄軀上,刺激的一塊塊肌肉如小山丘般鼓起,那上
面或多或少都有些疤痕,有的深、有的淺,每一道疤都是打拼和奮鬥的見證。

  「江湖,真不是個容易混的地方!」老吳撫摩著臂上長長的鞭印,有感而發
的歎了一口氣。

  旁邊一個粗胳膊粗腿的小夥子笑了,意氣風發的道:「隻要咱們跟著幫主好
好的幹,再難混的地方也能闖出個名堂來!老吳,你最近是怎麽了,老是說一些
喪氣的話?」

  「那是因爲他已經老了。」一個四方腦袋從河裏鑽了出來,一本正經的道:
「老家夥總是比較容易灰心氣沮的。你們難道沒發現麽?老吳最近不但戰鬥力下
降了,連打起炮來都不像從前那樣得心應手啦!」

  幾個人一起低聲哄笑了起來。他們笑得雖然歡暢,卻明顯地帶著一種說不出
的蒼涼和悲壯。作爲江湖中人,他們的青春歲月和滿腔熱血,都將在這裏完全的
沸騰、消耗,直到化爲灰燼。

  「這裏要是有酒就好了!」粗胳膊的小夥子抹了抹嘴角,攙涎欲滴的說道:
「最好能有一壇上好的竹葉青,再加上金陵城的鹹水鴨,配上四川的麻婆豆腐擺
在我面前,那我就別無所求了……」

  「僅僅這些就夠了麽?」漂浮在他身邊的馬臉漢子打斷了他的話,取笑道:
「你不想要幾個漂亮風騷的女人嗎?嘿嘿,你昨晚發春夢時的精彩舉止,這
麽快就不記得了?」

  小夥子的臉紅了,大聲道:「當然想啦!可是連日來心急火燎的趕路,卻叫
我去哪裏找女人?在這見鬼的小山村裏,難道還會有什麽出色的尤物不成……」

  他的聲音突然頓住了,嘴巴張大得合不攏來,兩隻眼睛呆呆的凝視著岸邊,
顯得又驚奇又興奮,好像有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大家順著他的目光一看,也全都怔住了。剛剛才說到女人,此刻竟真的有一
個女人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一個很美很美的、非常出色的、絕對稱的上是「尤
物」的絕色麗人!

  四周一下子變得出奇的安靜,就連偶爾傳來的蛙叫聲都嘎然而止,隻有風吹
樹葉的「沙沙」聲,還隱隱約約的留存在天地之間。

  這個美女彷佛是從天邊飄來塵世的,正足不停步的向小河邊走來。一襲輕紗
似雲霧般繚繞在她窈窕的嬌軀上,烏黑的長發就像緞子一樣披散在肩頭,而
她舉手投足之間蘊育的那種絕世風情,幾乎讓人懷疑是嫦娥回到了人間。

  每個人的眼睛都瞪大了,眼睜睜的看著她緩緩走到河邊,緩緩踏進了微微蕩
漾的水面。淡淡的月光照耀在她俏麗的臉上,越發襯的她容色如玉,顯得說
不出的嬌美動人。

  老吳咳杖了一聲,結結巴巴的問:「朋友,請問……你……你是誰?」

  美女停下了腳步,臉上綻出甜甜的笑容,俏皮的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我是個女孩子,而且還是個漂亮的要命的女孩子。」

  她的聲音又清脆、又悅耳,簡直比黃鶯的唱歌聲還要好聽。而當她笑起來的
時候,眼波中更是帶著種奇異的攝人魅力,幾乎把人的三魂六魄都給勾了去。

  老吳的頭開始有點暈暈乎乎了,神不守舍的道:「但是……」

  美女輕輕的擺了擺手,止住了他的話頭,然後她突然一扭腰,那件薄薄的輕
紗立刻從她身上滑下,跌進了清澈的河水中。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低呼。這個美女竟是完全赤裸的!曲線玲瓏的嬌
軀上,飽滿的雙乳充滿誘惑的抖動著。纖細的柳腰不堪一握,小腹白皙而平坦,
修長的雙腿並得又緊又攏,大腿根部隨風飄飛的是……

  四條漢子一起「咕」的咽了口唾沫,腦袋眩暈得更厲害了。他們玩過不少女
人,卻從來不曾見過如此完美、如此誘惑的肉體!四雙眼睛貪婪而放肆地死死盯
在美女身上,呼吸漸漸粗重、漸漸狂亂,就像是此起彼伏的打鼾聲一樣響徹了河
面。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呀呀呀──」的幾聲怪叫,馬臉、小夥子和方腦袋
一起踩著水花沖了上去,六隻大手風馳電掣般齊齊伸出,準確而粗魯的抓住了美
女的四肢,把她的嬌軀舉了起來,就像衆星捧月一樣托在半空中。

  美女吃吃的笑了,扭動著腰肢媚笑道:「啊呦,你們把我擡起來做什麽?不
要嘛!快把人家放下來……」她一邊嬌嗔,一邊踢騰著雙腿,似乎在拼命反抗。

  可是她那充滿蕩意的迷亂表情和欲拒還迎的輕微掙紮,讓人人都看得出來,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想逃脫魔掌。

  風更加大了,烏雲被吹得散開,月色也彷佛亮了許多。皎潔的月光下,站著
四條赤裸裸的大漢和一個赤裸裸的美女,原始的熾熱欲望,正在他們的心底裏燃
燒!

  「啪、啪、啪……」的踏水聲又響了起來,老吳邁著沉重的步伐,慢慢的靠
近了美女。他色迷迷的盯著她成熟誘人的胴體,喃喃的道:「好哇!實在是好身
材!隻可惜……」

  美女撒嬌似的甩了甩長發,不依道:「什麽?隻可惜什麽?」

  老吳歎了口氣,道:「隻可惜你的心卻不像身材那樣好!」話音未落,他的
人突然像隻大鳥一樣飛身高躍,倏地掠到了那美女的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
度,一連點了她腰背上的三處穴道。

  美女吃了一驚,失聲道:「你瘋了麽?這是什麽意思?」

  老吳冷哼道:「妖女,你若以爲我們會被美色迷惑的忘乎所以,那你就大錯
特錯了!快說,你究竟是誰?深更半夜到此有何目的?」

  美女的臉色變了,勉強笑道:「你……你在說些什麽嘛?我……我一點兒也
不懂。」

  老吳獰笑道:「好吧,老子們這就伺候伺候你,把你弄舒坦了,恐怕你就會
懂了!」

  這句話剛剛說完,抓住美女四肢的三個人忽然一齊放開了手,她的身子立刻
筆直的向下跌去,就在她光滑的背脊馬上就要觸到水面時,他們又飛快地抓住了
她的玉臂美腿,用力地把她拉了回來,不懷好意的哈哈大笑。

  美女似乎嚇壞了,飽滿的趐胸在急促的起伏,顫聲說道:「你們想……想怎
樣?」

  「我們想這樣!」三人齊聲回答。然後,抓住她左足的小夥子猛地跳向了左
邊,抓住她右足的方腦袋卻跳向右邊,抓住她雙手的馬臉猛地把那對皓腕向後一
擰……「啊──」美女尖叫一聲,上身不由自主的挺了起來,使她的乳峰看上去
更加的高聳茁壯,嫣紅的乳頭氣急敗壞的顫動著。而她的一雙修長美腿也被迫最
大限度的分開,幾乎變成了一條直線。

  老吳嘿嘿淫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雙腿之間的隆起處,隻見在雪白粉嫩的大
腿根部,鋪蓋著一叢鬱鬱蔥蔥的芳草,暗紅色的肉縫又細又長,被繃緊的肌膚拉
扯得略略張開,若隱若現的逸出了桃源洞口的無限春光。

  「到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麽?」他走上幾步,幾乎把鼻子碰到了她的胯下,
目中似有一點火苗在竄動,嘴裏卻寒聲道:「在下實在不想辣手摧花,希望姑娘
別逼我作個狠心之人!」

  美女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咬著下唇道:「我……我不過是個來河裏洗澡的平
凡村姑,你們……你們是山大王?是想要……想要搶我回去做壓寨夫人嗎?」

  她邊說邊瑟瑟發抖,好像害怕得隨時都會暈倒。

  馬臉怒聲喝斥道:「賤人!到現在還敢裝模作樣!看來不給你點顔色瞧瞧,
你就不會知道厲害!」說完一努嘴,小夥子和方腦袋的另一隻手一起伸了出來,
一坐一右的捏住了她的兩個乳房,捏得是那樣用力,以至於十根粗糙的手指都
深深地陷入了飽滿的乳峰之間。

  以他們指掌上的力道,就算是堅硬的石頭也能捏成粉末,一個女人的胸部能
有多大的承受力?哪裏能經得起這樣一捏?

  「嗯……嗯……痛死我啦……痛……痛呀……」她果然楚楚可憐的哀叫了起
來,美麗的俏臉也變得蒼白,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你說不說?說不說?」幾個人一邊厲聲逼問,一邊肆意的掐揉那對豐盈的
乳球。其實他們至少有一百種更好的刑訊方法,可是面對這樣一個體態風流的美
女,誰都覺得,隻有這種方法才是最有效的。

  很快的,美女白嫩的趐胸上已經印上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烏青指痕。奇怪的
是,她臉上的痛苦表情竟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如癡如醉的狂熱與銷
魂!

  「噢……噢噢……噢……」她的吟聲漸漸高亢、漸漸撩人,烏黑的長發在風
中飛舞,兩顆嫣紅的乳頭完全地凸了出來,在玉峰頂端上歡快的顫動。而股間的
那條肉縫竟早已汁水淋漓,把周圍的草叢都給打濕了。

  老吳興奮得狂吼一聲,驀地將嘴湊上去,貪婪地吸吮著肉縫裏的香甜露水。

  小夥子和方腦袋也不甘示弱,迅速俯下身子,各自叼住了一顆嬌嫩的乳頭,
縱情地舔、弄、含、咬。一時間小河邊糟雜一片,傳來的盡是「嘖嘖嘖」的咂嘴
聲。

  馬臉有些急了,最重要的部位都被別人占去了,還能剩下什麽給他?在心裏
大罵了幾句不夠朋友後,他隻能委屈的低下頭,一口吻住了美女紅紅的雙唇,強
行地把舌頭渡進了她的檀口之中。

  一直吻到氣都喘不過來了,馬臉才意猶未盡的站起身。凝視著這千嬌百媚的
胴體,他隻覺得一股熱流翻江倒海般湧上頭頂,竟一下子把鼻血給噴了出來!

  「他媽的,老子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不濟的?」他正感到有些羞愧,誰知就在
這時,他意外的發現三個同伴竟也個個鼻血長流!鮮紅的鼻血沿著嘴角流下,一
滴滴的掉落在河面上,血水突然變成了黑色!

  「不好!她身上有毒!」馬臉驚怒交集,想不到這個美女竟將毒布在嬌軀唇
齒上,當他們貪婪地口舌並用時,劇毒就不知不覺的進入了體內!

  他顫抖地移動著雙手,想要捏斷美女的脖子,可惜昔日的鐵腕已連一分力氣
也使不出來,驚駭得想振喉高呼,可是發出的聲響連他自己也聽不到了!

  美女發出了一串銀鈴般的嬌笑聲,嬌軀一扭一滑,毫不費力地便掙脫出了敵
手的掌握,就像風中寒梅似的,穩穩的、冷冷的俏立在水中,靜靜的等待對方倒
下。

  馬臉的意識慢慢地模糊了,雙膝也越來越軟,終於,他的人像一堆爛泥一樣
癱了下去!他最後一個念頭是:「她明明被點中了穴道,爲什麽卻沒有受制?難
道她是……」

  秋風輕拂在水面上,紫黑色的汙跡慢慢地化去了,於是小河邊又恢複了原有
的平靜,隻有時斷時續的蛙叫蟬鳴聲,依然在天地之間回蕩。

  ************

  振飛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夜,也不知怎地,忽然間就從美夢中驚醒了。

  四周安靜得連一絲聲音都沒有,可是一種莫名的不安感,卻悄悄的爬上了他
的心頭。

  他倏地翻身坐起,沉聲喝道:「來人!」

  帳篷的口子端然不動,好半天都沒人進來。

  他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了。自從神風幫威震江湖後,他發布給手下的命令從
來都隻說一遍的。

  ──外面那四個奴才在搞什麽鬼?還想不想在幫裏立足了?

  他強忍怒氣,大踏步地邁出帳篷,厲聲道:「你們是聾了,還是死了……」

  一句話沒說完,他的腳步猛地頓住了,目中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地上躺著五個人。其中四個已變成了焦黑的屍體,從輪廓上依稀可以看出,
正是他那四名得力的手下!

  ──他們竟真的死了!是誰殺了他們?屍體發黑,是不是因爲中了劇毒?

  振飛的心抽緊了,一雙鐵拳用力的握著。他雖然既驚且惱,但卻沒有失去冷
靜。多年搏殺的經驗告訴他,隻有在危險時分還能保持冷靜的人,才能在江湖上
永遠屹立!

  此刻,他的眼光厲的盯在第五個人身上。這是個俯臥於地的白衣女子,背心
一聳一聳的略略起伏,看樣子像是暈過去了,但顯然還沒有斷氣。

  振飛全神戒備,一步步走了過去,伸出左手去翻那女人的軀體,右手則已暗
運上了九層功力,如果對方耍什麽花樣,他一拳就能打爆她的頭!

  誰知女人的身子被翻過來後,他一瞥見她那張極美的俏臉,就失聲驚呼道:
「是你!你……你怎麽到了這裏?」

  美女的雙眸緊閉,嘴唇無力的翕動了幾下,卻什麽音節也發不出來。振飛急
忙將她抱在懷裏,伸掌按到了胸口要穴上,準備把渾厚的內家真力輸進她的體內。

  掌心剛觸到了薄薄的衣衫,突然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般微微一痛。他也不在
意,正要運氣發功,驀地裏心頭一涼,一陣深入骨髓的刺痛傳了上來,一直傳到
了他的靈魂最深處!

  他不能置信的低下頭,就看見一截帶著鮮血的刀尖,從自己結實的胸膛上駭
然冒出!與此同時,美女的軀體已急速滾了出去,轉瞬之間就滾到了三丈開外,
然後才靈巧的躍了起來,用一雙亮如星星的妙目,惋惜而又冷酷的凝視著他。

  「你……你……你爲什麽……」振飛蹌蹌踉踉的踏上兩步,目齜欲裂的嘶聲
呐喊。他的胸膛在淌血,心也在淌血!他實在無法相信,這個美女會對他下這樣
的毒手!

  「你想知道我殺你的原因麽?」美女的表情冰冷,淡淡道:「好,我就讓你
死個明白!」她壓低了嗓音,緩緩說出了幾句話。

  振飛面色大變,切齒道:「原來你……你是……極樂宮的人!枉我一片誠心
待你,你……你卻如此惡毒……」

  美女冷笑道:「我不但要拿走那筆巨大的財富,還要殺掉你最心愛的人。哼
哼!你就在地獄裏等著她吧……」

  振飛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像一頭受傷的豹子一樣撲了上去。也許是回
光返照的緣故,這一撲竟真的掠到了那美女的身前三尺處。他立刻屈臂揚掌,用
盡全身力氣將掌力拍出!

  這一掌是他畢生功力之所聚,威勢足以開碑裂石,可是當手掌碰到飄飛的胸
襟上時,雄渾的力道已流逝得無影無蹤了。美女一臉嘲笑的看著他,皓腕輕擡,
握住了他背部的刀柄。

  「隻要中了極樂神針,多強的英雄好漢都會變成一條蟲!」她諷刺的說,纖
手微一用力,就把刀子拔了出來。

  鮮血泉水般暴噴而出,月亮彷佛都被洩成了暗紅色。

  振飛──這個雄霸江南的武林大豪,終於倒了下去,倒在了這塊貧瘠的土地
上,倒在了這條平凡的小河邊。

  美女怔怔的凝視著他那死不瞑目的眉眼,凝視了許久許久,兩粒晶瑩的淚水
從頰邊滑落。淚水還未曾掉落到地面上,她的人就已鬼魅般消失了。





          麗影蠍心   第一回 別叫我大俠

  正午的金陵城,驕陽當空。夫子廟旁的長街上擠滿了行人,歡聲笑語,喧嘩
非常,正是一天中最繁華熱鬧的時候。

  城裏的老字型大小「迎賓酒樓」像往常一樣,生意好得不得了。門前車水馬龍,
進出的顧客絡繹不絕,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達官貴人,都願意來這裏享用一頓既
經濟又實惠的午餐。

  門口的夥計正在點頭哈腰的招呼各路客人,忽然聽到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從長
街的彼端傳來,他好奇的轉過頭一望,就看見三匹高頭健馬,正撒開蹄子迅疾無
倫的向前沖刺。

  路上的人群十分擁擠,可是這三匹馬卻沒有撞到任何人,馬上的乘客坐得又
平又穩,彷佛在康莊大道上遛馬般悠閑自如。轉眼間,健馬就已奔到了酒樓的門
前,來勢洶洶的似乎要沖到坐滿人的大堂裏去了。

  夥計嚇得出了一頭冷汗,轉過身就想逃命。這時隻聽「籲──」的馬嘶聲響
起,三匹馬一齊揚鬃長鳴,竟然整齊劃一的停住了。蹄子尚未完全立定,三條人
影已從馬鞍上縱起,空翻身,輕飄飄的落到了台階上。

  「好功夫!」長街上有人在大聲喝彩。那三人卻並不理會,隻是自行向大堂
裏走去。夥計驚魂未定的抹了抹汗,陪著笑臉迎了上去,作揖道:「爺們好!請
問爺們是來住店呢,還是來用飯的?」

  「先住店,再用飯!」爲首一個神情倨傲的中年人冷冰冰的道:「把貴店的
天字第一號上房打掃好,桌椅床闆要用熱水燙過,被褥枕頭要全部換新,房裏記
得擺上鮮花,我們小姐隨後就到!」

  這三人俱是疾裝勁服,額頭青筋暴起,顯然武功不弱,可聽剛才的話語,他
們竟是某一位小姐的手下隨從,那麽這個小姐的身份一定不同凡響。掌櫃的不敢
怠慢,忙親自走出櫃台,小心的道:「客官,小店的上房不少,北邊的幾間更爲
安靜,是否……」

  站在左邊的一個身材瘦小的矮子打斷了他的話,不耐煩的道:「我們小姐從
來隻住天字第一號房。你去準備就是了,羅哩羅嗦的做什麽?」

  「說的是,說的是……」掌櫃的汗也下來了,賠笑道:「實不相瞞,天字第
一號房已經住進人了。您看這……」

  「那麽叫那個人搬走!」右邊的壯漢從懷裏摸出兩錠黃金,「當」的拋在櫃
臺上:「一切損失由我們照付!」

  掌櫃的卻不伸手去拿黃金,苦笑道:「客官,不是小的放肆,這個人……你
無論給他多少金子,他都不會走的!」

  中年人沉下了臉,陰冷的道:「那你去告訴他,『蓋氏三雄』要徵用他的屋
子,看他走是不走?」

  蓋氏三雄!大堂裏許多人的眼光都注視過來,驚奇的盯在三人身上。這三雄
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分別叫作蓋天虎,蓋天豹,蓋天蟒,在江湖上的名頭不小,
是湖北省久負盛名的高手。可是三人何時成爲他人的手下了?

  掌櫃的歎了口氣,道:「那位客官曾經說過,就算是……就算是七大門派的
掌教一起前來,他也不會從房子裏搬走的。」

  蓋氏三雄勃然大怒,那壯漢蓋天豹一把抓住了掌櫃的衣領,兇霸霸的說道:
「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吃了熊心獅子膽,竟說的出這樣的豪言壯語。快說!天
字第一號房在哪裏?」

  掌櫃的人幾乎被拎了起來,嚇得哇哇大叫道:「好漢饒命!在……在四樓右
首的第二間!」

  老大蓋天虎點了點頭,轉身走上了樓梯。蓋天豹放手扔下掌櫃,和蓋天蟒一
起跟了上去。他們的樣子又兇又惡,一臉找麻煩的神氣,看來那個口出狂言的家
夥很快就要倒楣了。

  掌櫃跌坐在地上,揉了揉胸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對著他們的背影
喊道:「你們千萬不能走進那間房,誰要在這個時間進去,誰就會……會……」

  他囁嚅了半天,最終沒把後半句話說出來。

     ***    ***    ***    ***

  酒樓的角落裏坐著兩個衣著光鮮的食客。年長的是個滿臉肅容的老者,眉目
之間頗有正氣;年輕的卻是個俊美秀氣的少年,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烏溜溜
的眼珠極爲靈動,正好奇的在眼眶裏轉來轉去。

  「師父,住在天字第一號房裏面的人究竟是誰?」他咬著筷頭,悄聲問道:
「在這個時間進去,又會怎麽樣?他爲什麽從不出來見人?」

  老者沉思著道:「我們初來乍到,對一切都不大熟悉。不過,從掌櫃轉述的
話語來看,這人說話的口氣如此狂妄,倒極像江湖上的一個人!」

  「是誰?」少年疑惑的問。

  老者默然,許久之後,才緩緩道:「我猜的未必正確……其實他無論是誰,
都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少年「哼」了一聲,不服氣的道:「誰說沒關系的?師父,您怎知這人不是
沖著您手中的『機密』來的?還是小心點好!」

  老者急忙「噓」了一聲,壓著嗓音道:「琳兒!爲師的教過你多少次了?出
門在外要慎言再慎言!若是被人聽到了你剛才的話,那可就……」

  「知道啦!您老人家可真會羅嗦!」琳兒吐了吐舌頭,嘴唇撅得能掛得下油
瓶。這個舉動充滿了天真和嬌媚的神態,莫非他不是個少年,而是個少女?

  老者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夾起一塊肥膩的鴨肉,塞進了自己的口中,把所
有的話也都塞進了肚子裏。

     ***    ***    ***    ***

  上了四樓之後,蓋氏三雄沿著走廊大步而行,有意把腳步聲踩得「啪啪」作
響,整個樓層似乎都在他們的腳底下顫動,聲勢相當驚人。等到三人站在天字第
一號房門前時,附近的房間已紛紛探出了大小各異的腦袋,訝然而膽怯的觀察著
這幾個不速之客,但被蓋天豹虎目一瞪,就全都忙不疊的縮了回去。

  可是他們面前的這間房,卻仍然什麽動靜也沒有。蓋天蟒暴躁的拍了拍門,
大聲叫道:「裏面的小子聽著,你馬上給本大爺滾出來,不然就讓你吃不了兜著
走!」

  良久以後,屋子裏才有個男人懶洋洋的應道:「外面的小子聽著,你馬上給
本大爺滾出去,不然就讓你們永遠都在地上爬!」他的嗓音渾厚、低沉而富有磁
性,這句話雖然不大客氣,可是從他嘴裏說來卻顯得輕松自然,好像是極爲平常
的一件事。

  蓋天虎怒氣勃發,冷笑道:「嘿嘿,這位朋友好大的口氣!好,就看看到底
是誰在地上爬?」不等他把話說完,蓋天豹已經一腳踢飛了結實的紅木門,碎屑
紛飛之中,蓋氏三雄一起搶了進去。

  大敵當前還能如此悠閑的人,必定身負不凡技藝。所以他們盡管生氣,卻絲
毫沒有輕敵,在躍進屋子的時候,三人已經全神戒備,落點之間更是方位有序,
擺出了進可攻、退可守的完美陣形,隨時準備迎接對方的厲一擊。

  誰知直到立穩了腳跟後,依舊是什麽事也沒發生。三人心中暗暗納罕,再定
睛一看,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隻見這間豪華的天字第一號上房,裏面竟然空空蕩蕩的什麽家俱也沒有,隻
有一張巨大的軟床,如橫空出世般擺在屋子正中。床上有一團高高隆起的被子,
正鬆散地包裹住了兩個人的下半身──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下半身!

  而他們露在被褥外面的上半身,則是完全赤裸的。男子的肩背結實健美,古
銅色的皮膚油光發亮。女子的趐胸白皙豐滿,高聳的乳峰擠壓在他的胸膛上。兩
個一絲不掛的身體親密無間地摟在一起,正跨坐在軟床上有節奏地上下聳動。

  看到有人闖進來了,這兩人竟一點也不在意,彷佛行若無事般自幹自活。甚
至,男子的動作更爲狂野,女子的表情更爲迷亂,像是深深的沉醉在這一場翻雲
覆雨中。

 「嗯……嗯嗯……再用力點……啊啊……好……好……嗯嗯……好舒服啊!」
女子的俏臉漲得通紅,幾絲發梢亂地貼在光潔的額頭上。闖入者的灼灼目光,不
但沒能使她出現半點驚慌羞赧的神情,反而使她呻吟得越發動情,片刻後她乾脆
主動送上香吻,熾熱而投入的把男子的嘴緊緊地堵住了。

  蓋氏三雄目瞪口呆的看著,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半晌,蓋天虎總算才回
過神來,拱手道:「勞駕!在下打擾了兩位的清修,實在不好意思!隻是事在緊
迫,可否請兩位另換個地方,把這間屋子讓給在下?」他說話的語氣變得溫和多
了,隻因他已認定這二人都是神經錯亂的瘋子。

  ──除了瘋子,還有誰能如此坦然、如此放肆的在人前交合?

  男子終於從口舌癡纏中擡起頭,看著蓋氏三雄笑了。這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年
輕人,濃黑的眉毛,明亮的眼睛,一張臉線條分明,顧盼之間顯的神采飛揚。他
並不算非常英俊,可是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股無法形容的逼人魅力。

  「假如你們一定要住這間房子,那我就讓給你們好了!」他的聲音居然還很
平穩,微笑著道:「可是,你們起碼也得等我把事情做完吧!這種事做到一半的
時候,恐怕誰都不願意停下的!」

  蓋天豹瞪著他,實在有些哭笑不得,喝道:「你最好快點,我們可不耐煩多
等!」

  男子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被子覆蓋下的動作幅度更加大了。接著他伸臂抱
住女子的嬌軀,把她的人放在自己的腰上,一雙大手柔情而熱烈的在她全身上下
遊走,先是在光滑的脊背上來回撫摩,然後又遷移到了起伏跳躍的乳峰上。

  「寶貝,你開心麽?」他調皮的用手指撥拉著乳尖,故意捉狹的問道。女子
急速的喘著氣,渾身上下香汗淋漓,俏臉上盡是無邊春意!再看那兩顆鮮紅的蓓
蕾,早已不堪情挑,傲然的在峰頂鼓鼓凸起,令人欲嘗之而後快。

  「我……我真是……太……太開心了……哦哦哦……小心肝……」女子縱情
的呻吟起來,嬌音浪語中蘊藏著發自內心的歡愉和興奮。豐滿的胴體在放肆地搖
擺,纖細的腰肢在忘我地扭動,彷佛世間萬物都不存在了,隻剩下眼前這個與她
腿股交疊的男子,正帶著她沖上快樂的顛峰……

  蓋氏三雄看著這場活色生香的肉搏戰,臉上的表情十分尷尬。時間在一點一
滴的流逝,轉眼就過了半個時辰,三人的腳都站得有些酸了,這對男女兀自幹得
熱火朝天、不亦樂乎,連一點雲收雨散的意思都沒有。

  蓋天虎的面色越來越沉,強抑著怒氣道:「兩位到底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男子喘息道:「快了……快了……很快了……」

  蓋天豹焦躁的在屋裏踱來踱去,轉了三、四個圈子以後,終於忍不住問道:
「快了是什麽意思?是一盞茶還是一袋煙的工夫?」

  男子搖頭道:「都不對!是一盞茶、一袋煙、一頓飯、一柱香,還有一場法
事,所有這些加在一起就差不多了。」

  蓋天虎的臉立刻變成了豬肝色,厲聲道:「原來尊架是消遣我們來著!」

  男子淡淡的道:「是又怎樣?」

  「老子要插爛你的天靈蓋!」蓋天蟒暴跳如雷,矮小的軀體一下子就飛掠到
了床邊,一雙盤根錯節的怪爪猛地向下插落,眨眼間就已到了離那男子頭頂三尺
處!

  隻聽「哧──」的一響,他的十根利指果然插爛了一樣東西。可惜這東西並
不是那男子的天靈蓋,而是一件淡黃色的肚兜!

  有風吹來,肚兜懸掛在指上晃動,一陣譏嘲的哄笑聲從身側傳來。蓋天蟒不
禁面紅耳赤,怒火萬丈的轉頭一看,發現那對男女早已連人帶被移到了床的另一
頭,表情依然是那樣沉醉,那樣銷魂,甚至連結合的姿勢動作都沒有半分改變。

  「我到現在才知道,堂堂的蓋氏三雄,原來也會搶女孩子的貼身褻衣的!」

  女子斜眼瞟著蓋天蟒,吃吃嬌笑道:「喂,你喜歡就拿去好了,爲什麽把它
給撕爛了?我要你賠!啊呦……」

  她的臉龐突然泛起了一陣潮紅,朱唇微微顫動,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是
不停的把頭向後仰,似乎在拼命地推拒著什麽。可是她的豐腴圓潤的雙臂,卻死
死的勾住了男子的頸脖,把他的腦袋用力的按向那對鼓脹的肉球,按得他差一點
兒背過氣去。

  ──當一個男人的臉埋進女子的乳溝裏時,他的眼睛還會注意到其他的東西
嗎?

  蓋天虎悄悄使了個眼色,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蓋天豹倏地飛身縱起,強壯魁梧
的軀體像是一座大山,威猛迅捷地向軟床撞去。與此同時,床邊的蓋天蟒也再次
向對手發動攻擊,厲的指風像是一支支利箭,彈指間就到了那男子的咽喉前。

  這兩招使得力道十足,配合精妙。可是對方的武功之高,竟遠遠超出想像,
他隻不過伸出了右手輕輕一帶,兩兄弟的招數就不由自主的轉了方向,還險些把
自己人給打傷了。

  蓋氏三雄又驚又怒,急忙一起撲了上去,各自施展出生平絕學大打出手。那
男子卻隻是隨手遮攔擋駕,不管多麽威猛的招數,到了他面前彷佛都變成了小孩
子的把戲!

  就在他們幾乎喪失了信心的時候,男子密不透風的守禦突然出現了破綻!他
的虎腰猛然間加快了抽動的節奏,兩隻手倏地回到了女子的胸膛上,緊緊地握住
了那兩團豐滿滑膩的乳房,似乎再也顧不上周圍發生的一切了!

  三人一怔,不約而同地發招襲向男子的要害。這已經是他們取勝的惟一機會
了,所以下手再也沒有留情……

  「啊──噢……」幾個人齊聲大叫!

  蓋氏三雄隻感一股極大的力道震來,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飛了出去。就在同一
瞬間,使力過大的男子身軀一側,原本已經插入到位的肉棒不可逆轉的更加深入
了女子體內,勇猛地碰撞到了嬌嫩的花心。突如其來的強烈刺激使他一下子就攀
上了絕頂,火熱粗大的陽物開始急劇地跳動……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蓋天虎狼狽地爬起身,目中隱隱流露出恐懼,嘶
聲道:「你這雙手簡直是地獄裏的妖魔,無論是誰碰上了都要倒大楣的!難道,
難道你就是號稱『逐花浪子』的……」

  「不錯,我姓任!」男子漸漸從狂亂中平息了下來,不知怎地,他的表情忽
然變得十分懊惱,沮喪的說:「我就是你說的那個倒楣鬼──任中傑!」

     ***    ***    ***    ***

  一頂特大號的花轎出現在長街的青石路上,擡轎的四條大漢精赤著上身,個
個目光炯炯,腳步輕捷而迅速。這頂轎子移動得竟比普通的馬還要快。

  街道兩旁的行人個個張大了嘴,驚訝地望著眼前的奇景。武功高強的江湖豪
客他們已見過不少,可是如此剽悍勇猛的轎夫,他們倒真的從沒碰到過。

  ──這樣的四個人,必定是武林中響當當的腳色,怎麽肯心甘情願的作別人
的奴僕的?這轎子裏坐的又是什麽人,竟能有如此大的權力和威風?

  長街的盡頭就是迎賓酒樓,飛掠的轎子總算在台階前停了下來。左前方的一
個大漢俯下身子,對著轎門恭順的道:「小姐,目的地已經到了!請您落轎!」

  低垂的轎簾依然紋風不動,良久,一個柔美卻嬌慵的聲音傳了出來,輕輕的
道:「擡進去!」

  「是!」四條大漢齊聲答應,伸臂擡起了轎子,大步向大堂裏走來。

  站在門口的夥計急忙閃在一邊,心想店門雖然不窄,但也還及不上這頂轎子
的寬度,不知它怎樣才能擡的進去?難道它會自動縮小麽?

  他的念頭還未轉完,隻聽「嘩啦啦──」一連串聲響,轎子沒有縮小,店門
卻成倍的擴大了!

  ──不是「自動」擴大的,而是被掌力硬生生地劈大的!

  在進過門檻的時候,前面的兩個大漢各自揮掌向外一震,這間百年老店的門
框,就被乾淨俐落的割下了兩大塊。劃口處平滑齊整,就算是用刀來切,都未必
能如此順當!

  「你們這是幹什麽?」掌櫃的捶胸頓足的叫了起來,哀號道:「完了,我的
店門都讓人給砸了!嗚嗚……這……這世界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公道?」別看
他一把年紀了,哭叫起來就跟小孩一樣手舞足蹈,讓人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時一隻纖纖玉手撥開了轎簾,輕輕一揚,隻見一道金光從衆人頭上掠過,
「當」的撞上了對面的石牆,餘勢不絕,竟牢牢的定在了牆面上!

  掌櫃奔過去一看,雙眼立刻發了直。飛出來的,原來是一片又輕又薄的金葉
子!

  幾個配刀掛劍的江湖客的雙眼也發了直。他們當然知道,金葉子不是暗器,
邊緣部份並不鋒利,轎中之人竟能將它擲進石牆裏,這份功力委實驚人!

  「這是付給你的賠償金。」擡轎的大漢拔下金葉子放到了櫃臺上,大聲道:
「掌櫃的,這些足夠了麽?」

  「夠了,夠了……」掌櫃滿臉喜色,一疊連聲的道:「不但夠,簡直是太多
了!」

  大漢道:「那還不快引我們去天字第一號房?小姐要休息了!」

  掌櫃臉上的喜色一下子不見了,結巴道:「但是……但是……」

  大漢握緊了拳頭,厲聲道:「但是什麽?快說!」

  「你不要再逼他了!」轎中人慵懶柔和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歎息道:「這
一次,無論是誰想要進天字第一號房,恐怕都沒有那麽容易了!」

     ***    ***    ***    ***

  ──任中傑!

  這三個字彷佛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一下子就把蓋氏三雄給鎮住了!他們的雙
拳緊緊的握著,指節都捏得發了白,卻偏偏不敢打出去。

  半晌,蓋天虎勉強笑了笑,抱拳道:「我們兄弟有眼不識高人,不曉得是任
大俠在此……」

  「拜託!」任中傑忽然打斷了他的話,臉上露出要嘔吐的神色,道:「我可
絕對不是什麽『大俠』!你愛怎麽稱呼我都可以,就算是當面叫我龜兒子都無所
謂,就是別叫我『大俠』……」

  他頓了頓,略帶嘲諷的道:「這世上隻有行俠仗義、急人所難的大俠,沒有
像我這樣好吃懶作、無所事事的大俠!隻有謙恭有禮、義氣當先的大俠,沒有像
我這樣脾氣古怪、蠻不講理的大俠!隻有不近女色、潔身自愛的大俠,沒有像我
這樣好色如命、風流成性的大俠……」

  「所以……」他揮了揮手,玩世不恭的道:「請記住,別叫我大俠!」

  蓋氏三雄面面相覷,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若不是親眼看見,他們真的無法想
像,江湖上竟還有如此「不識擡舉」的人!

  任中傑不再理會他們了,轉過身子,看著懷裏的女子歎息道:「我輸了。」

  女子媚眼如絲地瞟著他,笑得花枝亂顫:「我早就說過了,你是絕不可能贏
的!嘻嘻,天下間,哪有男人能連捅一萬下?就算真是鐵打的金剛,也支撐不了
那麽久的!」

  任中傑不服氣的道:「可我已經堅持了九千三百多下了,要不是這幾位朋友
打攪,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我的。」

  女子咯咯嬌笑道:「那你隻好怪這幾位大爺不識趣了,非要在這個時間進來
騷擾。哎呀!連我都爲你可惜……」說完伸出春蔥似的食指,在任中傑的臉上刮
了一刮。

  她肆無忌憚的和人打情罵俏,簡直像沒有看見蓋氏三雄。蓋天豹氣得面色煞
白,跳著腳吼道:「兩位既然已經完事了,就請早早離去。要是耽誤了我家小姐
的休息,諒你們也擔當不起!」

  任中傑「哦」了一聲,頗感興趣的問道:「你家小姐是誰?」

  蓋天蟒的眼珠轉了轉,口沫橫飛的道:「說起我家小姐,在江湖之中真是大
大有名。她不但年輕貌美,身世顯赫,連武功都高得不得了!要是單打獨鬥,任
公子恐怕也未必能勝的過她!」

  任中傑搔了搔後腦勺,沉吟道:「這樣的女孩子,江湖中好像沒有幾個呀!
是峨眉的『玉女劍仙』柳如楓麽?還是唐門的後起之秀唐小柔?或者是南宮世家
的三姑娘?」

  「都不是!」蓋天蟒搖了搖頭,神秘的道:「任公子若想結識她,何不先將
屋子讓出?隻要我家小姐心裏一高興,還有什麽話不好商量?」

  任中傑微微一笑,還來不及說話。身邊那女子忽地闆起了臉,大聲道:「他
既不會將屋子讓出,也不想結識什麽見鬼的小姐!你們這三隻『該死狗熊』,趕
快給我滾,滾!」

  蓋氏三雄勃然變色,似乎想沖上來動手,但看了任中傑一眼後,終於還是強
行忍住。蓋天虎咬著牙道:「若是我們不肯滾呢?」

  「那就隻好讓姑奶奶我親自送客了!」女子冷笑一聲,突然像蛇一樣從被子
裏鑽了出來,成熟豐滿的嬌軀立刻完全的暴露在衆人眼前。不等蓋氏三雄看個清
楚,她已從地上撿起了外衣,三下兩下就披在了身上。

  「再不滾,就死!」她臉上的媚態和春意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
的殺機。隻聽「噌、噌」兩聲響,她的雙手上已經多了兩柄劍!左劍隻有兩尺,
右劍卻長達三尺七寸,劍鋒上發出了閃閃亮光。

  「鴛鴦劍!」蓋天虎再次失聲驚呼,訝然道:「你,你難道是衛夫人?這,
這怎麽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女子坦然道:「是的。我就是『仁義大俠』衛天鷹的
妻子,『鴛鴦劍』黎燕!」

  蓋天虎目中露出懷疑之色,口吃的問道:「你若真的是……是仁義大俠的妻
子,又怎麽會……會做出……做出……」

  黎燕淡淡的說道:「大俠的妻子也是人,偶爾也會偷偷漢子的!這又何足爲
奇?」說到這裏她喟然一歎,惋惜的道:「本來我隻是想把你們趕走而已。可是
現在麽,你們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知道了我和任公子的秘密,我隻好勉爲其
難,殺了你們滅口啦!」

  蓋天豹大怒道:「憑你這樣一個騷娘們也殺得了我?呸!看老子先打斷你的
手腳,再捏爆你的奶子,把你倒掛在城頭上示衆三天三夜!」說完,他「唰」的
從靴底拔出一支精光四射的吳月鈎,揉身向前撲到。

  黎燕的身子靈巧的一閃,雙劍連綿而上,十餘招間就將對手逼得險象環生。

  她的雙劍一短一長,一重一輕,本來極難配合得當,可是這對殺人的利器在
她手裏,竟像是比別人吃飯拿筷還要得心應手。蓋天豹很快就毫無還手之力,隻
有招架之功了。

  觀戰的蓋氏二雄見勢不妙,連忙搶進戰圈相助,以三打一才算扳回了劣勢。

  鬥到酣處,黎燕柳腰一折,左足金雞獨立,右腿向前飛踢,整個上半身借勢
向後仰倒,飽滿的乳峰倏地從尚未掩好的胸襟前蹦出!

  「真他娘的大呀!」蓋天豹的雙眼不由得多停留了一瞬,剛剛才轉過這個念
頭,一支冰冷的劍尖就已遞到了他的咽喉上。

  ──高手相爭,勝負原來就隻在一念之間。分心的結果往往就是死!

  死亡,原來離人是那麽接近,蓋天豹一下子就體會到了臨死的恐懼!他的兩
個哥哥正自顧不暇,哪裏還能救得了他?劍尖已經刺進了喉頭的肌膚……

  就在這時,「當當」兩聲響,有兩樣東西幾乎同時撞在黎燕的劍上,把這全
力刺出的一劍擋了開去,她的臉立刻氣紅了。

  從床那邊飛來的不過是一顆平平凡凡的紐扣──她當然知道那是誰的紐扣!

  從窗外飛來的赫然是一支發釵!

  一支造型精巧、古色古香的發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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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影蠍心第二回:拼酒、鬥劍、比「本錢」

  黎燕長劍一揮,嬌喝道:「是哪個小賊躲在外面?有本事的就進來,姑奶奶
等著和你大戰三百招!」

  窗外寂然,什麽動靜也沒有。黎燕跺了跺腳,飛身掠到了窗邊,探頭向外望
去,入目盡是刺眼的日光和高矮不平的屋脊,哪裏見得著半個人影?

  「小賊,溜得倒快!」她恨恨的罵了一句,轉身正想說些什麽,卻忽然怔住
了。

  屋子裏隻剩下了那三個垂頭喪氣的「狗熊」,原本端坐在床上觀戰的任中傑
竟然不見了!他脫下後散落在地闆上的衣服也都不見了!

  ──這混蛋,他是什麽時候偷偷穿好衣服的?又是什麽時候跑出去的?怎麽
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黎燕惱怒得趐胸起伏,兩隻乳房氣鼓鼓的抖動著。她把短劍交到右手,足尖
輕輕一點,跌在地上的發釵就跳了起來,像長了眼睛一樣飛到了她的左手上。

  「好一件名貴的飾物呀!」她掂了掂釵子,冷笑著對蓋氏三雄道:「你們家
小姐真是出手卓闊,打出來的暗器都這樣不同凡響!」

  蓋天虎面色慘白,卻挺起胸膛道:「我們小姐是何等尊貴的身份,豈是你這
種背夫偷情的女人可以比擬的?咱三兄弟學藝不精,你要殺人滅口,就盡管放馬
過來好了!」說完,蓋氏三雄一起擺好了應敵的架子,奮然不屈的瞪視著她,目
光中帶著悍不畏死的勇武。

  黎燕柳眉一豎,俏臉生寒的道:「你們真的想死?」

  「對!老子正是活得不耐煩了!」蓋天豹把心一橫,大聲罵道:「你殺了我
好了!老子就算離開陽世不會放過你,嘿嘿,變了鬼也要剝光你的衣服,捏爆你
的奶子……」邊說邊狠狠的盯住她高聳半露的雙峰,心想臨死之前怎麽也要過足
眼福。

  誰知黎燕反而笑了,笑容中帶著滿不在乎的輕蔑。她慢慢地收回雙劍,整理
好了散亂的秀發和衣衫,施施然的朝外面走去。

  蓋天虎一呆,奇道:「你……你不打了麽?」

  「任公子剛才既然救你,就是準備放你走了!還有什麽好打的?請各位好自
爲之!」黎燕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在走廊上轉了個彎就不見了。

  蓋氏三雄呆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蓋天豹伸手按住脖子上淌著鮮血
的創口,迷惘的道:「這女人真怪,怎麽忽然又改變主意了?難道她是被……被
咱們小姐嚇走的?」

  蓋天虎搖頭道:「那支發釵絕不是咱們小姐發出的,莫忘記小姐從不戴任何
飾物!」他頓了頓,沉吟道:「恐怕是因爲任公子不想殺我們,所以黎燕才會手
下留情的……」

  蓋天蟒同意道:「不錯,看來她對那風流浪子已經十分傾心,好好的大俠夫
人,竟會在鬧市酒樓之中鬼混,簡直不成體統!」

  蓋天虎沉聲說道:「不管怎樣,這兩人總算沒有趕盡殺絕,我們欠了人家的
情!所以今天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如有洩露者,有如此床!」話音未落,伸
掌重重的往床上一拍,「啪」的一聲,厚厚的床闆斷成了兩截!

     ***    ***    ***    ***

  任中傑正在系最後一顆紐扣時,黎燕的長劍正好遞到了對手的喉頭。他來不
及多想,順手扯下扣子彈了出去,就在劍刃被擊中、發釵射進窗的同一瞬間,他
的人已像離弦的箭一樣掠到了房外!

  ──他雖然也曾做過殘忍的事,卻一直不喜歡死亡和血腥!他隻希望世界上
永遠沒有人想要去殺人,也永遠沒有人逼他去殺人!

  ──實在被逼不過了,有時他甯可選擇逃走。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可是這一次,他倒不是因爲害怕黎燕逼他才走的。之所以縱身躍出,是因爲
他早就發現窗外有人在鬼鬼祟祟的窺視。

  驕陽當空,任中傑站在迎賓酒樓的頂端,舉目四下一望,就瞥見西北角十餘
丈遠處有個黑點大的身影,正在一棟棟樓層之間急掠。

  他微微一笑,展開輕功追了上去,起伏不平的屋頂從他腳下閃過,厚薄不一
的白雲從他頭上飄過,風在耳邊呼呼的吹,他的一頭黑發在風中飛舞,就像他的
人一樣,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灑脫和隨意。

  黑影漸漸放大了,兩個人的距離在一尺一尺的縮短。再過片刻,任中傑已能
清清楚楚地看見那人的身形。從背部的曲線上看,這是個正當妙齡的少女。淡青
色的緊身衣裹住了纖細的腰肢,如雲的秀發高高挽起,發鬢上別著一朵華貴的珠
花。

  「姑娘留步,請聽在下說一句話。」他盡力地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和藹可親
些,腳下用力一蹬,已竄到了那少女的身後三尺內。

  他雖然叫對方留步,可並沒有指望她會乖乖停下,所以身法掠的更加快了。

  誰知那少女竟真的說停就停,忽然之間就頓住了嬌軀,像是中了定身法般立
在滑不溜秋的屋瓦上。

  任中傑吃了一驚,眼看自己就要鹵莽地將這少女撞倒,連忙強行收速,硬生
生的將真力撤回。

  就在他舊力已逝、新力未生的一刹那,那少女突然擰身甩腕,三點寒星倏地
從掌中彈出,急打他的胸腹要穴!

  這一下出其不意,任中傑好似躲閃不及,以手撫胸,「啊──」的慘叫了一
聲,一個倒栽蔥從樓層上摔下去,跌落在一個窄小的平臺上,連動都不會動了。

  少女怔住了,自言自語道:「怎麽如此不經打?不是說他是全天下雙手最迅
速、最靈巧、最有勁的人嗎?哼,我看根本是浪得虛名!」

  她頓了頓足,飛身掠到了平臺上,低頭查看這個倒在地上的男人。纖小的身
子剛剛落地,她忽然看見這男人的雙目是睜開的,正沖著她愉快地眨眼呢!

  「中計!」她心慌意亂的跳了起來,想要重新躍到屋頂上去。可惜她才離地
半尺時,一隻大手已握住了她的左足。

  「放開我!」少女嬌聲驚呼,右足向下斜踢,居然點向對方的肘部穴道,同
時又有三點寒星從袖中射出。即使在忙亂之中,她的招數仍然有章有法、頗具威
力。

  但是對手的武功,顯然遠在她之上,那隻大手隻不過輕輕一揮,已把她的右
足一起抓住,再拉著她的人從從容容的躲開了暗器。然後一張笑嘻嘻的臉就出現
在她的面前。

  「你……你到底放不放手?」少女的臉紅了,她已經感覺到,那隻手不大老
實,尤其是該死的大麽指,正抵在自己左足足心上瘙癢,搔得她差一點就叫了出
來。

  「隻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馬上就恭送姑娘離去!」任中傑微笑著打量著
她。這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女,看上去隻有十七、八歲的年紀,清秀的瓜子臉紅撲
撲的,粉嫩的雙頰上有一對淺淺的酒窩,眉目之間隱含羞意,兩片薄唇緊緊地抿
著,這使她越發顯得嬌小可愛。

  此刻,她的整個身子就好似竹枝一樣被「舉」在半空,上也上不去,下也下
不來。如果說剛才的她像是一隻飛翔的小鳥,那麽現在這隻小鳥已經落入了獵人
的掌握。

  聽了任中傑的話,這少女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不服氣的神色,咬著嘴唇道:
「如果我不肯回答呢?」

  任中傑歎了口氣道:「那我隻好一直等下去了,等到姑娘回心轉意爲止!」

  少女的眼珠轉了轉,滿不在乎的道:「要是你的手不怕累,那就耐心的等著
吧,反正我不急著回家。」

  任中傑微笑道:「哦?你真的不著急麽?」他的笑容在陽光下看來,顯得又
親切又溫柔,可是那雙發亮的眼睛中,卻好像有詭秘的光芒在閃動。

  少女正感到有點兒不安,突然之間,她隻覺得雙足一涼,一對小靴子竟被迅
速的脫掉了,纖小白皙的腳掌頓時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
這雙赤足又落入了任中傑的大手裏。

  「你不急,我也不急呀!」他笑得十分開心,低下頭仔細地欣賞這少女的美
足,一邊欣賞,一還邊嘖嘖稱贊道:「皮滑肉嫩,造型精巧。不錯,真不錯,哈
哈……」在這輕薄得意的笑聲中,他的指尖騷動得更加厲害了。

  「你這壞蛋!你……你想幹什麽?」少女驚慌地扭動著嬌軀,十根春蔥般的
足趾蜷曲成一團,可是這點兒微弱的掙紮,又怎能阻擋對方意圖不軌的手指呢?

  很快地,她的足部的每一寸肌膚,都被恣意地、放肆地侵佔了。

  「好,好!我說啦!快……快停手!」她忍不住喊了出來:「你要問什麽問
題,我說就是了。這樣你可滿意了嗎?」

  任中傑點了點頭,道:「這才是乖女孩……我問你,剛才你爲什麽藏在我的
房外?是誰叫你來窺視我的?」嘴裏問話,手上可也沒閑著,食中二指輕輕的點
到了她的足心「湧泉穴」上。

  少女渾身一震,覺得腳心上有一股細細的熱氣漾開,然後沿著小腿、大腿上
的筋脈一路傳了上來,下肢立刻變得又趐又麻,幾乎就要控制不住的發顫。可不
知道爲什麽,她又隱隱覺得這種感覺暖洋洋的很是受用。

  「是……是鬼臉書生叫我去的。」她忽然發現自己已開始喘息,整隻足掌似
乎都要被那股熱氣融化了,最要命的是,她的內心深處竟似十分渴望、十分留戀
他的撫摸和騷擾,恨不得那可惡的手指,能永遠不停地在自己的足心上劃動。

  就在這少女有些春心蕩漾時,任中傑卻偏偏停住了手,沉吟著道:「鬼臉書
生?那是誰呀?江湖上沒聽說過這號人物……他長得什麽樣子?」

  少女翹起足尖,大膽地撥弄著任中傑的手背,眨著眼睛說:「既然叫鬼臉書
生,當然長著一張跟鬼一樣難看的臉啦!這還用的著問嗎?真是苯到家了!」

  「那麽,他爲什麽要你來窺視我?其目的何在?」任中傑裝作沒看見她的渴
求,平靜的問:「你又是他的什麽人?芳名怎麽稱呼?」

  「我?你就叫我侍芸好了!」少女巧笑嫣然,甜甜的說:「他的目的我也不
清楚。因爲他隻不過要我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每天向他彙報一次。其他的都沒
對我說。」

  任中傑思忖了片刻,沉聲道:「他在哪裏?」

  侍芸臉上的春情不見了,搖頭道:「我不能告訴你……不,絕不能!」

  任中傑的手又開始動了,他慢慢地卷高侍芸的褲管,一截晶瑩如玉的小腿露
了出來。當他輕柔熟練的施展出挑弄的指法時,這青春少女的全身都沉淪在忘情
的舒適裏了。

  「我……我不說……不說……」侍芸的嬌軀軟綿綿的倒了下來,癱在了他的
懷抱裏,嘴裏喃喃道:「如果說了出來,我……我隻有……死路一條了……」

  任中傑歎了口氣,忽然將靴子套回了侍芸的足上,然後鬆手放開了她。

  侍芸的腳總算踏上了實地,可她的心卻像是飄飛到了雲霧中,空空蕩蕩的找
不到落點。她呆了呆,戒備的問:「你又準備怎樣?」

  任中傑淡淡道:「你已經回答完了所有的問題,我除了放你走還能怎樣?」

  「你真的肯放我走?」侍芸瞪大了眼睛,驚奇的問:「你不想知道鬼臉書生
的下落嗎?」

  任中傑哈哈一笑,道:「一個長著鬼臉的家夥,我才沒興趣找他呢!還是等
他來找我吧……」話猶未了,他的人已躍到對面的屋頂上,看樣子準備離去了。

  誰知侍芸竟嬌軀晃動,閃身擋住了他的路,嬌呼道:「等一下!」

  任中傑頓住了身形,微笑道:「怎麽,還沒有被摸夠麽?」

  侍芸的小臉羞紅了,跺著腳道:「從現在開始,你無論去哪裏,都必須把我
給帶上。」

  任中傑奇道:「爲什麽?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到處帶著你豈非大大的不方
便?」

  侍芸的眼波有些朦朧了,低聲道:「隻要你肯帶著我,就算做你的,你的,
我也心甘情願……」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俏臉上的紅暈也越來越濃,尖挺的胸脯裹在緊繃繃的衣
衫裏,線條和輪廓都顯得那樣柔和、那樣嬌美。任中傑的目光不由得瞄了上去,
停留了好一陣後才依依不捨的移了開去,長歎道:「你這又是何苦……」

  這句話還未說完,他的面色突然一變,整個人像獵鷹一樣騰空飛起,幾道寒
光「唰」的從他腳底下穿過。幾乎就在同時,又有六點寒星從斜刺裏射了出來,
直打侍芸的頭臉胸腹!但她卻似嚇得呆了,竟傻傻的怔在原地不動。

  任中傑不及多想,右手一揮,也有三點寒星從他掌中彈出,迎上了對方的暗
器。這是剛才他從侍芸手中接住的,原本一直攏在袖口,此時正好用於救人。隻
聽「啪啪啪……」一連串撞擊聲響起,所有的寒星都被擊落了,就像珠落玉盤般
灑了一地。

  ──放暗器的人是誰?他躲在哪個角落裏?

  任中傑凝目細看,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臨街的屋宇上。四周有無數的廣廈高
樓,腳下有川流不息的行人,根本無法判斷暗器是從何處襲來的。

  侍芸這時才回過神來,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了。她的身子在陽光下顫抖,
雙唇微啓微合,似想說些什麽,卻猶猶豫豫的開不了口。

  任中傑看著她,淡淡道:「你擔心得不錯,他果然要滅你的口!」

  侍芸失聲道:「什麽?我……我擔心什麽?」

  任中傑冷淡的道:「你想留在我身邊,難道不是希望我保護你嗎?其實你早
已在害怕驚懼,擔心會被鬼臉書生滅口!可是你必須明白,我能護得了你一時,
卻護不了你一世!」

  侍芸沉默了片刻,終於道:「好,我帶你去找他。」

     ***    ***    ***    ***

  明媚的陽光照在花叢裏,照在大街上,幾乎照亮了所有的地方,卻沒能給這
間昏暗的小房間帶來一點光輝,因爲窗邊懸掛著一塊又厚又大的簾子!

  房裏坐著兩個人,就坐在這漆黑窒息的環境裏,彷佛自恒古以來就已習慣坐
在黑暗中。他們的身形輪廓十分模糊,但是兩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在發光!

  「你覺得如何?」一個低沉的男音打破了寂靜。

  「這個人果然像傳說中的那樣……」對面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沉吟道:
「武功不錯,人也很聰明!我擔心他會妨礙我們的計劃!」

  男音淡淡道:「可是他也有一個緻命的弱點──好色!隻要你能用臉蛋和身
體把他迷惑住,一切仍將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女音猶豫著道:「但我隱隱覺得,他將成爲一個極大的潛在威脅……我們是
否應該防患於未然,現在就阻止神風幫勾結上他?」

  男音斷然道:「恰恰相反!如果那幾個當家真的想找他,對我們來說反而是
件好事!嘿嘿,這出好戲裏再多一個『逐花浪子』,那可就越發熱鬧了!」

  女音呐呐道:「不過……不過……」

  男音突然冷笑道:「不過什麽?你難道看他長得俊,就動了春心?就沒信心
完成任務了?」

  「任務我是一定會完成的。」女音忽地變得無比狠毒,一字字道:「那個賤
女人絕對無法再活七天!」

     ***    ***    ***    ***

  「你帶我瞎闖了半天,就是要到這裏來麽?」任中傑疑惑的瞪著侍芸問。他
面前是一個脂粉氣十足的紫紅色小門,門口的招牌上嵌著「風月小築」四個字。

  侍芸抿嘴一笑,斜睨著他道:「你不是正想來這兒大展身手嗎?我可以向你
保證,進去後你絕不會失望的。」

  任中傑苦笑道:「我知道『風月小築』是金陵城裏最有名的尋歡場,裏面集
中了衆多色藝具佳的當紅花旦……不過,現在好像不是個逛院子的好時機吧!」

  侍芸嬌嗔道:「誰說我們是來逛院子的?你想到哪裏去了?告訴你吧,你要
找的鬼臉書生就在裏面。要是不怕死,你就沖進去好了!」

  任中傑揚了揚眉,感慨的道:「這位鬼兄原來也是同好中人,難得難得!」

  邊說邊拉起了侍芸的纖手,兩人一起展開輕功躍上牆頭,悄沒聲息的饒過了
門前巡視的護院打手,掠到了一條花間小逕上。

  「平常他就在那間精舍裏等我。」侍芸指著坐落在花叢中的一間小房子道:
「但我認爲現在裏面不會有任何人的。既然剛才的暗算失敗了,他肯定早已逃離
此間,難道還會等在裏面讓你捉拿嗎?」

  任中傑沉聲道:「他的人當然已經離開,可是必定會有些蛛絲馬跡留下。再
說,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細,他爲什麽還要殺你滅口?可見其目的是想阻止我來
這裏查看……」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了精舍近旁,正想潛在窗下查看動靜,忽聽得房裏
傳出一個尖銳難聽的聲音,陰惻惻的道:「任公子既然來了,爲什麽不進來?」

  侍芸頓時花容失色,拉著任中傑的手緊了一緊,顫聲說道:「是他!他還沒
走……」

  任中傑也有些意外,但畢竟經曆過許多大風大浪,仍顯得從容自若,口中笑
應道:「主人不請,怎敢擅入?」

  那聲音冷冷道:「想不到任公子竟是個如此有禮有節之人,失敬失敬!現下
我不妨告訴你,這間精舍的正門有三道埋伏,窗旁有五種機關,室內更有數十位
好手恭候。進與不進,公子盡可自決!」

  侍芸的雙眼望著任中傑,懇求的搖了搖頭。但他卻似沒有看到,氣度沉穩的
邁步向門口走去。他的神色是如此輕松自在,就好像一個走向情人香閨的花花公
子。侍芸嗔怪的頓了頓足,也隻好跟在他的後面。

  「吱──」的一聲,兩道木門已被左右推開。這刹那間,任中傑的四肢百骸
都灌注了真力,準備應付隨時出現的危險。

  誰知門裏面竟沒任何埋伏,窗旁邊也沒有任何機關!事實上,任中傑簡直沒
有遇到半點麻煩。他的眼前忽地一亮,就看見滿室的光華和那數十位「好手」。

  ──豐潤的臂,皓白的腕,纖柔的手!好美的手!

  二十多個姿容秀麗的美女,四十多雙手。美女的臉在媚笑,手在脫衣。眨眼
間,所有女孩的衣服都褪了個乾乾淨淨,赤裸裸的露出了環肥燕瘦、或豐滿、或
窈窕的胴體。一對對大小不一的乳房在活潑的抖動,一雙雙結實修長的玉腿似分
欲合,隱隱的春光在腿間的隆起處蕩漾。她們的樣子有點兒風騷,但又不是太過
放蕩,正是最能誘惑男人的表情。

  面對這種香豔刺激的情景,恐怕天下間最正經的道學先生都會忍不住偷看多
兩眼。可是那個以往最好色的風流浪子任中傑,卻偏偏連瞧都不瞧這群美女。此
刻,他的目光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坐在屋角的兩個人。

  兩個身材中等、正襟危坐的男人!一個戴著黑無常的面具,一個帶著白無常
的面具。他們穿著的是同樣的一套儒衫,若不是那猙獰的面具礙眼,看上去就像
是兩個飽學的書生。

  侍芸也在看著他們,驚呼道:「怎麽多了一個?這……這是怎麽回事?」

  任中傑微笑道:「無常鬼豈非本來就是兩個的?隻是,你從前遇到的,是這
位黑臉鬼,還是這位白臉鬼?」

  侍芸臉現迷茫之色,道:「有時是個黑面具的人,有時又是個白面具的人。
不止面具,他的聲音也每天都在變化,聽也聽不出來。可是他曾經對我說,鬼臉
書生隻有他一個的。白臉也好,黑臉也好,都是他的掩飾之道。發」

  任中傑目光閃動,對著二人一揖道:「不管哪位是鬼臉書生,在下都有一件
事請教……」

  白無常打斷了他的話,冷冷的道:「不管你想請教什麽事,都必須先和我們
來兩場比試。隻要勝了我兄弟二人,我們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任中傑神色不變,道:「哦?卻不知你想比試什麽?」他說到這裏頓了頓,
掃了一眼滿室的裸女,譏嘲的道:「難道想和我比禦女之能麽?」

  黑無常厲聲道:「正是和你比禦女之能!」話音剛落,他的人已霍地站起,
雙手抓住身上的儒衫用力一扯,把內外衣一起除了下來,盡數丟在腳邊。與此同
時,那些裸女們也開始行動了,她們彷佛得到了命令一樣,整整齊齊的列成了左
右兩隊,然後個個手腳著地的趴在了地上,把雪白的臀部高高的翹了起來。

  任中傑怔住了,還來不及說話,黑無常忽然空飛躍,輕靈的掠過了大半個屋
子,準確地落在了左首那隊的第一個女人身後。他一聲暴喝,手掌已捏住了她的
雙臀向兩側分開,胯下的陽物如同巨龍一般,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從後面捅了進
去。

  「嗚……」女人發出了一聲充滿愉悅和快意的嬌吟,腰肢立刻迎合地前後款
擺。豐碩的乳球像兩口吊鍾一樣垂下,跟隨著抽插的節奏亂搖亂晃。嬌媚的臉上
春意盎然,顯然沉浸在極度的快感中。

  黑無常縱聲長笑,一身黑得發亮的肌肉塊塊鼓起,和滿室女子的瑩白膚色恰
成鮮明對比。他一邊大力地朝前挺腰沖刺,一邊神氣活現的道:「任公子,據說
你是天下一等一的酒色之徒,今天不妨好好的來較量一下。你看,這兩隊各有十
二個狂蜂浪蝶,都是閱人無數的歡場名妓。你我二人各出絕學,且看是誰先在女
人身上倒下!」

  任中傑苦笑,回頭望了侍芸一眼,隻見她早已雙頰暈紅,俏臉低低的垂在胸
前,似乎連看都不敢看這羞人的場景。白無常卻穩穩端坐在屋角,一聲不響的凝
望著正前方,彷佛對這種場面已是司空見慣。

  「卻不知這位老兄又想比什麽呢?」任中傑盯著他,緩緩的道:「何不先行
說出,也好讓在下有個心理準備?」

  白無常冷冷的道:「酒!」

  任中傑拊掌道:「想不到閣下也是個好酒之人,妙極妙極!隻是……酒在哪
裏?」

  白無常站起身掀開座下的席子,現出了一個半人多高的粗大酒壇。原來他剛
才竟是坐在這酒壇子上的。他揮掌拍開了壇口的封泥,一股濃濃的酒香登時彌漫
在空氣中。

  「你一口,我一口!誰先醉,誰就輸!」他的話語極爲簡單,吐字發音更是
顯得有氣沒力。可是他的臂力顯然極爲了得,也不見他如何使勁,六、七十斤重
的酒壇子就已被單手高高舉起。然後他的手腕略略傾斜,一道細長的酒線從壇口
垂直地落下,分毫不差的掉進了他的嘴裏。

  任中傑吸了吸鼻子,慨然道:「好香!有如此香的美酒,如此香的美女,夫
複何求?這樣的兩場比試,我任某人一定奉陪到底!」說完,他就縱身朝右首那
隊姬女躍去。

  他的輕功好像並不強,飛掠得也不如黑無常那樣快。不但不快,甚至可以說
是慢極了,就像有根看不見的線把他吊在半空中,拖著他一點一點的向前飄去。

  最奇妙的是,他居然能在飛行的同時伸手解扣脫衣,當他落到地上的時候,
身上又變回了光溜溜的原始狀態。

  「哦──」女人們不由自主的發出驚歎聲,一雙雙眼睛癡迷的望著他。這個
男子的魅力簡直是出乎想像。那灑脫自信的微笑、結實健美的胸肌、雄睨天下的
氣勢,都是這樣令人著迷,就連見識過最多男人的當紅名妓,都情不自禁地被他
的風采所吸引。

  黑無常的眼睛也在看著他,看著他胯下的「本錢」,不屑的道:「我還道任
公子有何過人之處,原來尺寸大小也十分平常……」

  任中傑淡淡道:「能削鐵如泥的寶劍,未必打造得特別長。能算無遺策的智
者,未必長著超級大頭。同樣,能讓女人滿足的陽物,也未必是越大越好!閣下
若隻想比較尺寸,何不從集市上買匹驢來慢慢切磋?」

  侍芸「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忍不住偷偷擡起頭,瞥了任中傑一眼。的確,
他的陽物不算非常驚人,可是聳立蓬勃在他的小腹下,卻顯得十分完美和諧。此
刻,這根可愛的家夥正雄心壯志的斜斜翹起,充滿了蓄勢待發的飽滿精力。

  跪在前面的姬女突然轉過頭來,風騷入骨的瞟著任中傑,媚笑道:「公子,
比試已經開始了,請……請下場!」她嘴裏說著話,高聳的臀部卻在一拱一拱的
搖擺,一絲亮晶晶的液體從股縫間淌了下來,順著渾圓的大腿滾落到了地面上。

  任中傑哈哈一笑,不再推辭,挺腰往前一挫,準確地將陽物插進了她的花逕
深處,女人立刻銷魂地呻吟起來。隨著他每一下的插入,臉上浮現出欲仙欲死的
興奮神情,兩條粉腿彷佛被雷電擊中般瘋狂踹蹬著,恨不得把他所有的精力都壓
榨進自己的體內。

  黑無常的目中如欲噴出怒火,突然一把扯住胯下姬女的披肩長發,怒喝道:
「婊子,給我叫大聲些!想讓我丟人嗎?」一邊說,一邊掄起蒲扇大的手掌,劈
頭蓋臉的朝她雪白的裸背摑去!

  紅紅的掌印立刻出現在光潔的肌膚上,姬女一聲哀鳴,豐滿的身子痛得起了
一陣痙攣,像母狗一樣趴在地上蜷曲喘息。但她的小嘴卻兀自不敢停歇,放蕩銷
魂的呻吟聲潮水似的從喉間湧出,片刻後,她的嬌軀一顫,雙手猛然揪住自己的
乳房,臉上驀地現出醉人的嫣紅色,隨即緩緩的癱軟了下來!

  「這是第一個!」黑無常得意地仰天狂笑,甩開她的身子,倏地縱到了旁邊
那個姬女的身後,粗暴的把陽物捅了進去。可是當他轉頭望向任中傑的時候,臉
色一下子又變的難看了──對方的身側竟已倒下了兩個女人,修長的美腿俱都大
大的張開了,淫水兒正汩汩地從紅腫的蜜穴裏滲出,臉上都是一副高潮後的滿足
表情。

  「好個任中傑,我跟你拼了!」黑無常不甘示弱的大吼,雙膝一震、腰部聳
挺,僅憑陽具的力量,就將姬女的身體空挑了起來,掌心抓捏著她的美乳有力的
搓動著,兩三下又將她送上了快樂的顛峰!

  這場糜亂刺激的比試,可以說是聞所未聞。一時間大廳裏響徹的盡是婉轉鶯
啼、淫聲浪語,偶爾也夾雜著男子的濃重鼻息。隨著光陰的流逝,癱倒在地闆上
的姬女已經越來越多,一具具白花花的肉體橫陳豎列,香汗淋漓的都隻剩下回味
嬌喘的份了。

  很快地,兩個雄心勃勃的男人各自沖上了最後的「戰場」。任中傑剛剛頂著
了胯下女子的花心,陽物忽然沒來由的一跳,隻覺得龜頭戳中之處又趐又暖,就
似一個舒服無比的溫泉,爽得他險些兒就將灼熱的精水噴射了出來!

  他心中一凜,知道遇上的絕非一般的青樓女子!此女必然練過采補之術,花
逕中嫩肉疊出,旋來轉去的刮擦自己的武器尖端,意圖沖破防守吸吮陽氣。他不
敢大意,運氣緊緊閉住精關,打點十二分精神與之相抗,雙方頓時成了一個長久
對持的局面。

  「厲害!任公子果然名不虛傳!我敬你一口酒!」一直在旁觀戰的白無常突
然喝了一句彩,不等對方回答,他已振臂向外一推,酒壇子「呼」的飛離了他的
手掌,挾著驚人的風聲朝任中傑的頭頂撞去。這一下要是撞得實了,再硬的腦袋
都會被砸出一個大包。

  眼看著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逼近,任中傑不得不伸手去接擋。可是當酒壇子盤
旋到離他隻剩三尺遠時,竟突然像是爆竹般炸開了,炸成了千百塊碎片!酒水立
刻向四面八方標射,噴灑得周圍的姬女頭臉盡濕。

  就在這混亂之中,一道匹練似的劍光從水幕中亮起,閃電般刺向任中傑的右
肋!原來酒壇子中竟然藏著一個人。這個人的出手又快又狠,這一招更是用足了
全力,威勢之迅猛毒辣足以令大多數人心膽具寒、束手待斃!

  但任中傑的反應之快,也絕非一般武林高手可以比擬。對手的劍光還未曾完
全閃亮時,他的足跟已經在地上輕輕一點,整個身軀借力向後疾退!按照這種撤
退的速度,逃逸出劍勢的包圍根本不成問題。

  誰知他身形甫動之際,突然感到胯下一陣異樣,身下女人那柔軟濕滑的花逕
內壁竟猛然縮緊了,就宛如一圈密實嚴厚的肉腸,有力地把他的陽物禁錮在了溫
柔水鄉中。如果不是他停頓得快,這一下非把陽物給硬生生拉斷不可。

  「好險!」他心裏剛剛暗叫出聲,森寒的劍氣已經撲面而來,襲擊到了他裸
露的皮膚上!劍尖隻要再往前突進半尺,就將無情地、殘酷地洩上他的鮮血!就
將把他的心髒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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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影蠍心第三回:一個委託

  半尺的距離究竟算是長還是短?

  對於執劍偷襲者來說,這個距離已經是短得不能再短了。他自信的認爲,天
下間絕沒有人能在這麽近的距離內避開這一劍!他的目中已露出了獰笑,等待著
對方的熱血洩紅自己的劍鋒!

  任中傑沒有閃避,他亦已無法閃避。他的左手忽然迅捷地伸出,中指扣在麽
指下,奮力向外一彈!隻聽「叮」的一聲脆響,一柄百煉精鋼的短劍竟斷成了兩
截!

  偷襲者一呆,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動作,任中傑的另一隻手已緊緊的扣住了他
的脈門,把他的身軀重重的砸在了地闆上。

  「兩位的酒太猛,女人也太烈了!」任中傑冷然凝視著黑白無常,淡淡道:
「酒色傷身這個道理在下雖然早已知道,卻想不到是如此厲害的傷法!」

  白無常緩聲道:「豪飲最勁的美酒,馴服最烈的女人,豈非正是人生兩大快
事?任公子又何必口出怨言?」

  「可惜這兩件事,我生平已經做得太多了……」任中傑歎息著,緩緩地站直
了雄軀,身前的女子立刻軟綿綿的俯身摔倒,她竟已被不知不覺的點中了穴道,
徹底喪失了「夾住」對手的能力。黑白無常對視了一眼,目中都有駭然之色,他
們竟都沒看見任中傑是幾時出手點穴的。

  任中傑的目光卻在打量地上的偷襲者。這人身材極爲瘦小,顴骨高凸的臉上
長著塊醜惡的肉瘤,雙眼正憤憤不平的瞪著他,那副模樣,就像一隻瞪著貓兒的
碩鼠!

  「我知道你很不服氣!」任中傑忽然道:「你也許正在想,如果剛才手上握
的是一柄長劍,情況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子了,對嗎?」

  偷襲者咬著牙,無聲的點了點頭。他已不能開口說話,腰背處傳來的劇烈疼
痛使他根本無暇旁顧,隻能緊緊地握住拳頭。

  任中傑譏諷的道:「但你要是真的握著太長的劍,就沒法子躲進酒壇裏了,
又怎能有機會向我偷襲?可見在這個世界上,一個優勢的出現往往是以另一個優
勢的喪失爲代價的。這樣簡單的道理,難道堂堂的『怒劍神鼠』竟會不明白?」

  屋裏的人全都一震。白無常失聲道:「你……你說什麽?」

  任中傑指著滿臉訝容的偷襲者,胸有成竹的道:「神風幫的六當家,『怒劍
神鼠』左雷東,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我怎會認不出來?」他頓了頓,目光如
利箭般射在黑白無常的面具上,冷冷的又道:「想來兩位也是神風幫中的大頭目
了,不知和在下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置我於死地?」

  黑無常猛地推開身下仍在歡聲浪啼的姬女,聲如焦雷的喝道:「這個問題你
去地獄裏問閻羅王吧!」

  這句話剛剛說完,他的掌中忽然多出了一柄三尺多長的宣花斧,一個箭步竄
到了任中傑的身前,迎面一闆斧劈了過去。他的出手簡單而迅捷,什麽架子都沒
有擺,什麽後著都沒有留,像是把全身的力道都融入了這一劈中。

  任中傑身形一閃,退到了一丈開外,苦笑道:「今天我打了兩次架,兩次都
沒辦法穿上衣服!日後要是傳到江湖上,別人說不定以爲我任某人有暴露癖,那
可就糟透了!」

  白無常冷笑道:「任公子不必擔心,等你死了之後,本幫自會替你換上體面
的壽衣!」說話間,他已從袍袖裏抽出了一柄厚背薄刃的單刀,手腕一抖,刀鋒
化成了漫天飛影,每一招都沉穩剛健、精妙雄奇,顯然在刀法上下過數十年的苦
功。

  任中傑目光爍爍,沉聲道:「原來是神風幫的四當家『一斧震嶽』魯大洪,
和五當家『旋風霹靂刀』張繼遠。哈哈哈……兩位幾時變成了閻王座下的鬼臉無
常了……」他一邊出言嘲笑,一邊展開輕功在刀斧夾攻中穿插來去,竟似毫不費
力。

  三人拆了十餘招,一時未分勝負。就在這時,原本站在旁邊觀看的侍芸忽地
搶上前來,惶聲道:「別打啦!求求你們別打啦!我有話要說……」

  黑無常惡狠狠的盯著她,目中如要噴出火來,怒罵道:「賤人!竟敢作出吃
裏爬外的勾當!看老子不宰了你……」他似乎越說越氣,突然反手一斧斜劈。侍
芸大聲驚叫,急縮頸躲避時,頭上的珠花已被削落。她嚇得雙膝一顫,整個嬌軀
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竟恰好倒在任中傑的身上。

  白無常立刻側身翻腕,鋒利的刀刃在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與此同時,
黑無常的斧子也已掃回了原來的區域,在任中傑的身周布下了一片光幕。這二人
的配合雖不能說毫無破綻,但是舉手投足之間的那種默契,已足夠令任何一個對
手心驚膽戰、疲於應付。

  眼看一斧一刀已經近在咫尺,任中傑忽然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他竟
一把抓住侍芸的腰肢,將她空舉了起來,用她的身子去阻擋劈落的兵刃!

  黑白無常吃了一驚,急忙不約而同的撤力挫勢,隻聽「當」的一聲大響,刀
斧收勢不及,猛地撞在了一起,砸出了幾點火星。然後二人同時覺得肋下一麻,
已被點中了穴道。

  「兩位的壽衣在下隻怕是無緣拜領了!」任中傑隨手將侍芸放下,微笑道:
「還是留給你們自己穿戴吧,或許更加合身些!」

  黑無常瞑目不答,似乎不屑再看他一眼。白無常卻嘿嘿冷笑道:「久聞任中
傑性好女色,爲人最是憐香惜玉,誰知竟會如此對待同赴危難的女伴,當真令人
齒冷!」

  聽了這句話,侍芸擰轉嬌軀,幽怨而憤恨的怒瞪著任中傑,雙眼中似有點點
淚珠在滾動,窈窕的身子在微微的發抖。她咬了咬嘴唇,忽然沖了過來,泣道:
「你……你的心真狠,我全心全意的幫你,但你卻……卻……」

  任中傑凝視著她,淡淡道:「你真的是全心全意幫我麽?」

  侍芸氣得趐胸顫動,驀地揚起纖掌朝他面上摑去。任中傑眼明手快,一把抓
住了她的手腕,輕輕一擰,她就痛得叫了出來,眼淚嘩嘩的流下。

  「你簡直不是個人!」她掙紮著抽泣道:「你是全天下最無恥的大流氓、大
壞蛋!」

  任中傑面色一沉,冷笑著把她的掌心翻轉到上方。亮如白晝的燈光照耀下,
白皙秀美的指縫間赫然夾著三根青滲滲的尖針!

  侍芸的俏臉一下子變得蒼白,目中射出異樣的光彩。良久以後,她慢慢的點
了點頭,低聲道:「原來你早已發覺了……」

  任中傑冷然道:「若不是我發現得早,現在倒在地上任人宰割的那個就是我
了!」

  侍芸擦了擦淚水,忽然淺顰微笑。她的笑就彷佛是滋潤大地的春風,嬌豔中
又帶著一絲清新。她瞟著任中傑,嫣然道:「但我卻想不通,你究竟是如何察覺
的?」

  任中傑道:「你曾經說過,鬼臉書生不僅常常更換面具,連聲音也刻意的僞
裝改變……」

  侍芸道:「不錯。」

  任中傑冷冷道:「既然如此,當你還未進來時,又怎能單憑聽到對方的一句
話,就肯定的對我說,房間裏面的人是鬼臉書生?」

  侍芸的笑容凝結在臉上,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黑白無常、左雷東互望了
一眼,各自氣沮的垂下了頭。

  突然,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縱聲長笑道:「好!好!任中傑果然不愧是人
中豪傑,當真是武藝超群、機變無雙!哈哈,佩服佩服!」

  笑聲中,門口出現了一個人,正緩步向廳堂正中走來。這個人三、四十歲年
紀,高帽白衫,一張臉矍鑠清奇,似隱隱散發出一股睿智之光。走起路來猶似足
不點地一般,頗有飄然出塵的安逸瀟灑。

  任中傑的眼光立刻被這個人吸引,沉聲道:「尊架是……」

  這人含笑不答,伸手從袍袖中取出一柄摺扇,「唰」的在掌中展開。雪白的
扇面上寫滿了蠅頭小楷,最右邊的是墨蹟飛舞的三個大字──出師表!

  任中傑心中一動,恍然道:「原來是神風幫的三當家,『小諸葛』羅鏡文先
生到了!久仰久仰!」

  羅鏡文哈哈一笑,悠閑地搖著摺扇邁步而行。當他經過黑白無常身邊時,扇
緣似有意似無意的在兩人胸前輕輕掠過。隻聽「嘿、嘿」兩聲輕響,兩人一起吐
出一口長氣,手足竟恢複了自由。

  ──小諸葛搖的不是鵝毛扇,是鐵扇!扇子送出的不是納涼的秋風,而是解
穴的勁力!

  任中傑臉色微微一變,他這才發現,羅鏡文的武功遠在其他幾位當家之上,
而且氣度沉雄穩健,絕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物!

  「任公子想必覺得奇怪,爲何會遭遇到本幫如此無禮的伏擊?」羅鏡文說到
這裏,忽地面容一肅,懇切的道:「我們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想試試公子的武
功智慧,是否有傳說中那麽精妙高明。得罪之處,本幫深感抱憾,願意向任公子
鄭重賠禮道歉!」

  任中傑又好氣又好笑,皺眉道:「可是你們剛才的刀劍闆斧都是真的……」

  羅鏡文搶著道:「但任中傑也不是假的,對麽?」他頓了頓,又道:「其實
我們幾個當家,並非是窮極無聊之輩,也不敢拿公子來開玩笑。但要不是親手測
試過公子的實力,又實在不放心把那樣重大的一件事,委託於公子之手!」

  任中傑奇道:「委託什麽?你們有事要我幫忙麽?」

  羅鏡文點了點頭,忽然拍了拍手。滿屋的美女立刻擡起受了傷的左雷東,在
一瞬間就走得乾乾淨淨,連侍芸都混在人潮裏退出了小屋,隻剩下四個大男人直
直的立在空蕩蕩的房間裏。

  「請任公子穿上衣服跟我來!」羅鏡文壓低聲音道:「咱們換一個穩妥的地
方喝酒。我有機密的事情相商!」

     ***    ***    ***    ***

  天色已暗,街上的行人漸漸地少了,每個人都急著趕回家與親人團聚。勞碌
奔波了一整天後,能呆在溫暖如春的愛巢裏,身邊陪伴著相孺以沫的愛侶,膝下
環繞著乖巧可愛的孩童,那將會是一幅多麽溫馨、多麽動人的情景啊!

  ──可惜這種平凡人的快樂,又有幾個江湖兒女可以享受到呢?

  黎燕走在寂靜的小巷子裏,長長的影子孤單地拖在身後。她的心中,正充滿
了苦澀的淒傷和深切的懊悔。

  每次偷情過後,她都會有這樣矛盾的心理。可是每次一回到丈夫身邊,她就
開始控制不住的傷心、憤怒、失望,乃至重新出走,再去偷情……

  「爲什麽?我爲什麽要做大俠的妻子?爲什麽當初不嫁給一個普普通通的老
實人……」她在無聲的呐喊,喊一下,心頭就痛一分。

  一匹老馬步履蹣跚的從長街的另一邊馳來,後邊拉著一輛破舊的大車。趕車
的老漢雙鬢已斑白,乾巴巴的臉上滿是皺紋,昏花的老眼映照著逝去的夕陽,越
發顯得愁苦而黯淡。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雖然有家卻不願意回?是不是家中也有一個無
法溝通的親人,讓自己的心靈永遠也找不到歸宿?

  黎燕目中已有淚水盈眶,幾乎忍不住要失聲悲泣。觸景傷情,豈非也是人類
脆弱一面的最好見證?她咬了咬嘴唇,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同時把頭扭到了另一
邊,不願讓人看到正欲奔湧的淚花。

  馬車從身邊經過,一切似乎都很平常。但就在這時,趕車老漢那雙無神的瞳
仁中,突然射出了兩道淫褻而妖異的厲芒!

  他的右臂一振,長長的趕馬鞭倏地向後疾飛,如同長了眼睛一樣卷向黎燕的
腰肢。這一下出手準確而迅速,實在令人猝不及防。

  勁急的鞭風震醒了沉浸在失意中的黎燕,她的身子立刻沖天飛起,險險的從
鞭圈之中脫逸而出。隻聽「哧──」的布帛撕裂聲響起,她的長裙下擺被鞭梢帶
到,竟整整齊齊的裂成了兩半,一雙結實健美的長腿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氣中。

  「好個無恥的淫賊!」黎燕怒從心頭起,嬌叱一聲,在半空中擰轉嬌軀,竟
在身形還未穩定之時就已反守爲攻,眨眼間就掠到了馬車上方。

  誰知長鞭也如影隨形的跟了上來,毒蛇般的鞭頭飄逸靈動,揮灑之間風聲隱
隱,仍是卷向她的腰肢。黎燕雙足在車轅上一點,人已借力騰空,破碎的裙裾隨
風飄飛,雪白的大腿完全的伸展了開來,構成了一副香豔的圖案。

  老漢起眼睛,色迷迷的淫笑道:「久聞衛夫人的雙劍名震武林,想不到這雙
美腿更是妙絕天下。哈哈!在下這條小命,恐怕也禁不起衛夫人您輕輕一夾。」

  黎燕氣得俏臉煞白,銀牙一咬,伸手去拔背上的劍,但那長鞭像是跗骨之蛆
般牢牢的粘著她,使她根本無暇緩手抽劍。數十招過後,她已是左支右拙,嬌喘
籲籲。

  忽聽得「劈劈啪啪」一連串脆響,長鞭又在她身上連中了五、六下,撕碎的
布片如飄瑞雪,紛紛揚揚的漫天飛舞,她身上裸露的地方更多,幾乎已是不著寸
縷。令人稱奇的是,這勁道十足的鞭法隻扯掉了她的衣服,卻不曾傷到一丁點兒
肌膚,可見使鞭之人的眼力腕力,已經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你……你這下流的老匹夫,我認得你是誰了!」黎燕忽地嬌軀巨震,失聲
道:「你是發『長樂神鞭』楚天良!」

  老漢哈哈大笑,神態甚是得意,道:「衛夫人好眼力,正是區區在下!這把
鞭子的威力如何,夫人已經見識過了,那也不足爲奇。可是在下還有另外一把神
鞭,想請夫人仔細地品評品評……」說到這裏,他意味深長的瞅了瞅黎燕紅潤的
雙唇,笑得更加淫褻了。

  「你癡心妄想!」黎燕的臉紅了。她是個成過親、有過經驗的女人,當然知
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幾個淫賊──北有三無子,南有楚天良,西有迷魂盜,
東有一柱香。這當中,楚天良的武功和荒淫的程度也許算不上第一,但他卻最具
有百折不回的毅力。傳說他爲了得到當朝宰相的千金愛女,不惜混入相府假扮挑
糞長工,在高手環伺下忍辱負重了三個月,最終將那花朵似的姑娘糟蹋。這種死
纏爛打的決心和狠勁,委實令人不寒而慄。

  黎燕想到這裏,心中不由的一陣驚懼,身法也略微的凝滯了。楚天良眼見有
機可趁,哪裏肯輕易放過,手中長鞭猶似旋渦狂風般,一層層的向她繞去,存心
要將她生擒活捉到手,以便好好把玩褻弄。

  再拆了三招,黎燕一個不留神,右足足尖已被牢牢纏住。她大聲驚呼,急忙
伸手去扯鞭頭。楚天良嘿嘿一笑,身不動、臂不擡,單以手腕之力輕輕一拉,黎
燕立時覺得一股極大的力道從鞭梢傳了過來,整個嬌軀身不由主的向車頂撞去。

  眼看她的腦袋就要砸個頭破血流,說時遲,那時快,楚天良忽地撤鞭翻腕,
一掌拍到了黎燕豐盛的臀部上,嘴裏輕薄的調笑道:「好彈力……」言猶未了,
掌心一按一撥,就將她的身子穩穩的送入了車廂內。

  「轟」的一響,黎燕重重的摔在地闆上,這一下著實沉重,隻摔得她四肢百
骸無一不痛,甚至連全身的真力也消失得乾乾淨淨。而她心中的慌亂緊張,也已
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簡直連想都不敢去想……

  ──莫看她平時似乎膽子很大,可以在多人目光的注視下縱情歡愛,可以滿
不在乎的裸身對敵,可是當真面臨被強暴的悲慘遭遇時,她的反應和其他女人也
沒有什麽不同。

  就在她惶急無助之時,猛聽得車廂外傳來楚天良的一聲暴喝:「老家夥,你
又來多管閑事……」跟著又聽得「砰砰砰」幾下拳掌相交聲,一個清脆的嗓音喊
道:「師父,讓琳兒來幫您揍這壞蛋……」

  黎燕心中一喜,身上的力氣也回複了幾分。她生怕外面相救之人不是楚天良
的對手,急忙勉力拔出雙劍,鼓起餘勇從窗戶上跳出了車廂。

  隻見在空曠的長街上,楚天良早已躍下了馬背,正同一個衣著光鮮的老者鬥
在一起。兩人都是空手,晚風雖大,卻也蓋不過四隻手掌上發出的呼呼風聲。旁
邊站著一個身穿男裝的少女,一雙眼珠靈動之極,明媚的臉上帶著調皮的神色,
正躍躍欲試的想要出手。

  黎燕更不打話,雙劍抖出點點劍花,疾刺楚天良的左胸。不料那老者突然探
出左臂,一把拉住了她的雙腕,厲聲道:「你想幹什麽?」

  黎燕一怔,道:「殺了他……」

  老者沉下了臉,道:「老夫和別人交手時,任何第三者都不能插手!」

  黎燕跺著腳,發急道:「但……但他是個無惡不作的淫賊……」老者臉色鐵
青,不說話。

  楚天良縱聲長笑,空翻了三個筋鬥,人已遠遠的掠到了十丈開外,譏嘲諷刺
的語聲卻清晰的隨風送來:「衛夫人,『鐵頸判官』傅恒的脾氣,你難道還不清
楚嗎?就算我強奸了他的女徒兒,老家夥也不會倚多爲勝的!哈哈!再見了,衛
夫人,我會再來找你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聽不見了。

  黎燕不滿的盯著老者,恨聲道:「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攔著我,剛才那一下已
要了他的命。這次放虎歸山,不知又會壞了多少清白女子的貞潔。難道您給自己
立下的規矩,竟比千萬人的危難更重要麽?」

  老者卻不答話,隻是冷冷的道:「坐到車裏去,跟我走!」

  黎燕瞪大了眼睛,奇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老者一字字道:「去見你的丈夫!」

  黎燕的面色立刻變得像紙一樣白!

     ***    ***    ***    ***

  酒菜就擺放在桌上,賓主正圍坐在桌邊。在這間防守嚴密的廂房裏,就算是
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無論多麽機密緊要的事,都可以在這裏放心大膽的說了。

  可是,從進入房裏到現在,整整半個時辰過去了,羅鏡文依然在無關痛癢的
話題上高談闊論、滔滔不絕。任中傑居然也一點都不著急,隻是自顧自的喝著美
酒,倒是陪坐的黑白無常有些沉不住氣了,臉上露出了一絲絲不耐煩的神色。

  此刻,這兩人早已除去了面具儒衫,回複了江湖人的衣飾服裝。扮黑無常的
是神風幫四當家,「一斧震嶽」魯大洪,他的面貌甚爲粗豪,生得豹額環眼闊嘴
巴,一望而知是個脾氣暴躁的人。扮白無常的五當家「旋風霹靂刀」張繼遠恰恰
相反,五官都比常人小上一號,一張臉就似縮了水般又難看又陰森。

  和這樣的兩個人坐在一起,恐怕誰都會覺得不大舒服,但任中傑卻似毫不在
意,他一仰脖子,喝下了第十八杯酒。濃烈的酒香,彌漫得整間房的人都彷佛要
醉了,他的雙眼卻依然亮如天上的明星。

  羅鏡文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微笑道:「你究竟是更喜歡喝酒,還是更喜歡女
人?」

  任中傑懶洋洋的又倒了杯酒,反問道:「你究竟更喜歡自己的左手,還是自
己的右手?」

  羅鏡文道:「都一樣,毫無分別。」

  任中傑端起酒杯,淡淡道:「這也是我的回答。」

  羅鏡文大笑,道:「任公子果然是個妙人,不避酒色,率性而爲,真正大丈
夫也!如今的武林之中,滿口仁義道德的僞君子太多了,像任公子這樣的男子漢
卻實在太少。」

  任中傑凝視著杯中的酒,忽然道:「我既已痛飲過貴幫的美酒,又已見識過
絕色的美人,總算欠了貴幫一個情。雖然不知道能否給你們幫忙,但我至少有興
趣聽聽你說的話的。」他頓了頓,把目光轉移到了羅鏡文的臉上,微笑道:「所
以現在羅當家已可以直言了,到底想委託我什麽事?」

  羅鏡文點頭道:「任公子快人快語,在下也就不再兜圈子了。」他深深吸了
一口氣,緩緩道:「你知不知道,神風幫裏除了七大當家之外,最出名的人物是
誰?」

 任中傑不假思索的道:「那自然是你們振飛幫主的夫人──號稱江南武林之花
的季雅琴了。聽說她當年驚才絕豔、孤芳自賞,是江湖上所有年輕子弟的夢中情
人,後來她嫁入家,從此芳蹤不現世間。但是她的美豔端麗之名卻從未被世人淡
忘,據聞有的癡情男子公開宣稱,隻要能再見上夫人一面,就算傾家蕩産也在所
不惜!」

  羅鏡文點了點頭,肅容道:「任公子,假如我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能與夫
人朝夕相處,請問你願不願意?」

  任中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流露出錯愕的表情。他呆了呆,隨即笑
嘻嘻的道:「那好極了,隻要你們幫主不吃醋,在下正是求之不得!嘿,夫人怎
麽會突然想見我的?她想聽我親口說說過往的英雄事蹟麽?」

  羅鏡文忙道:「不是夫人本人想見你,而是……而是我們自作主張的請你來
的!因爲她現在急需一個絕頂高手的保護……」

  任中傑啞然失笑,截口道:「保護?有這樣一個絕色無雙的美嬌妻,幫主自
會竭盡全力的呵護她,怎用得著我這個風流浪子去插上一腳?」

  羅鏡文長長的歎了口氣,苦笑著道:「實不相瞞,幫主,也就是我們大哥,
他已經失蹤半個月了!」

  任中傑大吃一驚,失聲道:「什麽?」

  羅鏡文低沉著嗓音道:「兩個月前,大哥北上迎擊快意堂,在他返回金陵的
路途中,本來每天都會用飛鴿傳書告訴總壇的衆位當家,他已經到了什麽地方。
在十六天前──也就是九月初一那天,我們收到大哥的最後一封傳書,上面說他
距離金陵城已經隻有二百裏,估計初二傍晚就可以到達。可是……」

  他說到這裏握緊了手中的摺扇,凝重的道:「他直到現在都沒有回到總壇,
我們也沒有再收到任何一封書信。一句話,他──失蹤了!」

  任中傑沉吟道:「或許幫主是想暫時撇開幫務,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羅鏡文堅決的搖了搖頭,道:「不會的!大哥曾經說過,這裏有件十分重要
的事必須馬上處理。而且,他也絕不是那種連招呼都不打就扔下朋友兄弟出走的
人。」

  任中傑自言自語的道:「那樣說來,隻剩下兩種可能了……」

  羅鏡文苦澀的道:「不錯。一種可能是大哥已落入對頭的掌握,另一種可能
是……」他遲疑了一陣,艱難的道:「……他已犧牲於小人之手!」

  一直坐在屋角傾聽的魯大洪忽地拍案而起,嘶聲道:「誰說大哥過世了?誰
敢這麽胡說八道?大哥英雄了得,就算是千軍萬馬一起圍剿,也傷不了他的一絲
毫發……」他越說越是激動,到後來竟忍不住放聲痛哭。

  羅鏡文歎息道:「四弟,不是我有心說喪氣話。如果大哥真是被人綁架,這
許多天過去了,對頭也早該與我們談判開碼。照眼下這情形,唉!兇多吉少,兇
多吉少呀……」

  張繼遠不以爲然的把玩著酒杯,尖銳的聲音刺得人人耳鼓發癢:「但大哥要
是真的不幸被刺,我們爲什麽找不到他的遺體?對頭藏著他的遺體作什麽?」

  羅鏡文卻不回答這個問題,轉頭對任中傑道:「最讓我們奇怪的是,從大哥
失蹤的第二天起,夫人就接二連三的遭到暗殺!」

  任中傑奇道:「以神風幫在金陵城的強大勢力,居然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
土麽?」

  羅鏡文沉聲道:「外人當然沒有這麽大的膽子!何況,自從第一次暗算未遂
後,我們六位當家已經有所警覺,加派了重重高手保衛夫人的安全。不料在如此
嚴密的防護下,卻仍然連著出了三次意外!」

  任中傑動容道:「聽羅當家的意思,難道認爲神風幫裏有內奸?」

  羅鏡文頷首道:「不錯。從各種跡像來看,那個意圖謀害夫人的兇徒,就潛
伏在本幫的總壇裏面,而且……」他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嘶啞艱澀,緩緩說道:
「那個兇徒極可能就在我們六個當家之中!」

  任中傑似乎被這句話震驚了,舉杯的手停頓在唇邊,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羅鏡文苦笑道:「我知道任公子一時難以相信,但本人並非是在信口雌黃。
事實上,大哥早已懷疑我們六人中出了內奸,隻是他無法確定究竟是誰。這次他
孤身遠赴京城,把我們所有當家全都留在總壇裏,就是因爲他不知該信任哪一個
好。」

  張繼遠冷冷道:「常言說得好,強敵易擋,家賊難防。我們幾人彼此猜測、
彼此懷疑了許久,卻依然是毫無頭緒。萬般無奈之下,隻好借助旁人的力量來保
護夫人了。」

  任中傑歎了口氣,道:「於是你們就找上了我,希望我能暫時的充當護衛之
職。」

  羅鏡文凝重的道:「你和本幫的任何一位當家都沒有瓜葛,不可能與那內奸
同流合污,所以是最適當的人選。」

  任中傑把酒倒進了嘴裏,淡淡道:「但我卻是個秉性風流的無行浪子,你不
怕我藉機勾引夫人麽?」

  羅鏡文仰天大笑,連眼淚都差點兒笑了出來;魯大洪和張繼遠的面上也露出
了嘲弄之色,似乎聽見的是世界上最荒謬、最幼稚的話語。

  「我知道任公子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羅鏡文總算止住了笑,正色道: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是絕不可能把夫人弄上手的。」

  任中傑自負的道:「除非她如今已變成了一個又老又醜的女人,讓我興不起
半點胃口。否則的話,哼哼……」

  羅鏡文悠然道:「夫人正處在女人最成熟、最黃金的年齡,真可以說得上是
『國色天香、氣質典雅』,更加難得的是,她對我們大哥的忠貞專一,已達到了
天下少有的程度。除了自己丈夫外的其他男子,她簡直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等到任公子將來見到她後,就會明白我所言非虛了……眼下就請移駕鄙幫總壇,
共同商量保衛擒兇的大事。未知任公子意下如何?」

  任中傑並不答話,隻是拎起酒壺自斟自飲,濃厚的雙眉微鎖,似在思索一個
極大的難題。一直到桌上所有的酒都被喝光了,他才伸手將杯盞一推,沉聲道:
「我不去!這個委託我也不會接手,請閣下另覓高明吧!」

  魯大洪臉色驟變,厲聲道:「爲什麽?你剛才不是同意了嗎?」

  任中傑淡淡道:「貴幫若想委託我和美人花前月下的談心,我自然是拍胸應
承的!但若要我勞心費力的保駕護航,在下卻提不起這個興緻!」說完,他就站
起身,頭也不回的朝房門外走去。

  魯大洪手握宣花斧,五根手指捏得「咯咯」作響,張繼遠的手也已按住了刀
柄,兩雙眼睛如要噴出怒火來,死死地盯著任中傑的背部。隻要羅鏡文一使個眼
色,二人就會如狼似虎的撲上去,用最狠辣的招式向他招呼。這一次沒有那礙手
礙腳的侍芸投鼠忌器,戰局肯定和剛才有本質上的區別。

  誰知羅鏡文卻安然端坐在椅子上,悠閑的搖晃著摺扇。轉眼間任中傑已出了
門,他卻連一點攻擊的意思都沒有,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走了。

  魯大洪忍不住拍案而起,怒道:「老三,你爲什麽不讓我們攔住他?」

  羅鏡文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說道:「因爲我早已算準了,他會自己跑到神
風總壇裏去的。像他那樣視女色爲命的人,要是沒有親眼見到夫人的姿容,又怎
麽會壓得住好奇心呢?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趕快回到總壇裏去迎候
他……」

  他的笑容顯得十分自信,彷佛料定事情的發展必然會在他的預料之中。任中
傑雖然是個出名難纏的人物,可是在他看來,也不過是掌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誰
叫他那麽好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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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影蠍心      第四回:夜幕下的奇女子

  三更鼓響,夜色完全籠罩了大地,許多人都已帶著困倦和疲乏沉沉睡去了。

  迎賓酒樓的天字第一號房裏,卻仍然點亮著一盞孤燈。

  這本是整座酒樓最豪華奢侈的房間,擺設的據說都是價格不菲的昂貴家,但
此刻房裏偏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隻有一頂特大號的花轎,突兀而顯眼的停放
在正中間。

  就在幾個時辰之前,這個位置原來是擺著一張大床的。在那張大床上,每天
都會發生幾場顛鸞倒鳳的戰役,都會揮灑下不同女人的汗水、春水和淚水。因爲
住在這裏的房客,本來就是個多情而又多金的男人。

  可是現在呢,這張床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這樣一頂怪異的花轎。轎簾
低垂,就算有風吹過來的時候也不稍動一動,轎子裏的人更是連一點聲息都沒有
發出,一切似乎都很平靜自然。

  ──躲在裏面的神秘女人究竟是誰?她爲什麽不肯從轎裏出來?半夜還不熄
燈睡覺,是不是在等某個客人?

  窗外的一棵大樹上,有個全身黑衣的夜行人潛伏在枝椏間。他的雙眸就像貓
一樣又圓又亮,正瞬也不瞬的盯視著這頂大花轎。

     ***    ***    ***    ***

  任中傑的掌中緊緊地抓著數十條碎裂的布片,心情相當的沉重和焦急。他離
開風月小築後,又在外閑逛了一個多時辰才動身返回迎賓酒樓,想不到半路上竟
有個小童攔住了他,送上了一個青色包裹,裏面裝的就是這些布片。

  他當然認得那是從黎燕穿的衣裙上撕下的,自從認識她以來,她穿得最多的
就是這套衣裙,因爲這是第一次合體交歡後,他送給她的禮物。

  那小童顯然隻是個轉交人而已,對事件毫不知情,什麽情況都提供不出。事
實上,他也用不著提供任何情況了,因爲在最大的那塊碎片上,赫然貼著一張小
字條:「任公子閣下若還想見到女伴,敬請赴神風幫總壇一行。總壇裏珍藏的好
酒美女多不勝數,必不至令公子徒勞往返也。弟羅鏡文拜上。」

  他把字條和布片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思索了好一會兒,臉上露出了一種
很奇怪的表情,喃喃道:「這件事有點兒不對頭……」

  ──神風幫綁架了黎燕作人質,那也就罷了,爲什麽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撕成
碎片呢?難道是想故意激怒自己麽?

  ──不,羅鏡文綽號「小諸葛」,一向以頭腦冷靜機敏著稱,應該不會做出
這樣愚蠢的舉動!這裏面也許另有蹊蹺!

  但是不管怎樣,眼下除了慨然赴約之外,也找不到其他辦法了。任中傑歎了
口氣,小心地收好字條,輕輕一縱就躍上了路旁的屋頂,展開輕功向前掠去。

  神風幫的總壇並不遠,隻過了一頓飯工夫,他的視線內就出現了一座寬廣雄
奇的龐大院落,夜色雖已深沉,這裏卻依然燈光點點,明亮得就像晴朗夏日的星
空。

  一隊隊身著勁裝、手執長矛的武士在院子內外來回逡巡。訓練有素的陣形和
殺氣騰騰的步伐,無疑是在告訴想來闖關的任何一個人:這兒不是個容易闖的地
方,稍一不慎,你就會血濺五步、身首分家!

  但是任中傑卻並不怎麽在意,他甚至沒有故意去掩飾自己的行跡,就像閑庭
信步一樣,隨隨便便的飛掠進了院內,就落在一隊武士前進的必經之路上。明晃
晃的一排矛頭距離他越來越近了,他卻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動,彷佛即將來臨的
不是殺人的兇器,而是醉人的鮮花和美女。

  就在矛頭馬上就要戳中他的肚子時,武士們突然整整齊齊的停住了,然後一
齊轉身向著來路退了回去。任中傑滿意的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嗯,看來黎
燕的確在他們手裏,是我多慮了……」

  他好像變得輕松了些,面色也沒有剛才那麽沉重了,背負著雙手走了一段路
後,他吸了吸鼻子,聞到空氣中傳來一股奇異的香味。

  其實香味還非常的淡,可是對於美酒的酒香和美女的體香,他的嗅覺總是特
別敏銳的,更何況這兩種香味混合在一起後,簡直能把他從十裏之外勾來。

  「哈哈,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任中傑覺得十分愉快,循著香味大步而
行。不到片刻,他就在鼻子的指引下來到了一棟小屋前,大大方方的推開房門踱
了進去。

  屋內的燈光隱隱約約的不甚明亮,他起眼睛,凝神向四處張望。這兒似乎是
個女子的香閣,可是佈置得卻十分亂,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塊大紙闆,旁邊放
著幾支朱筆。靠窗的位置擺著個梳妝台,上面陳設著昂貴的胭脂花粉,台下卻極
不協調的堆著幾個小酒壇!看來,香味的的確確是從這裏飄出來的。

  不過,真正令他震驚的是,周圍的牆壁上竟貼滿了形態各異的巨幅彩圖,上
面畫的赫然是一個個豐乳肥臀的裸女,有的仰躺、有的側臥、有的彎腰,姿勢無
不大膽狂放,極盡挑逗之能事。

  「老天爺,我不是在做夢吧?」任中傑用力一拍腦袋,喃喃道:「用春宮圖
來做裝飾的壁畫,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見……」

  「誰說這是春宮圖?」突然間,身後傳來一個娓娓動聽的女子聲音,不滿的
嬌嗔道:「你不懂就別信口開河,免得被人笑話你無知!」

  任中傑轉過身一看,門邊站著一個體態相當惹火的女郎,玲瓏浮凸的身段上
披著件月白色的薄衫,豐滿的胸部高高地聳起,反襯得她的腰肢更顯纖細。蒼白
的俏臉上略有憔悴之色,眉宇間似乎流露出一股憂鬱沉靜的氣質。她也許算不上
太美,卻無疑是個很有韻味的女人。

  此刻,她的一雙鳳目正在打量著任中傑,不是隨意的瞅瞅,而是從頭到腳的
仔細觀察。看著看著,她的眼神逐漸變得興奮而熾烈,發亮的眸子中透射出火辣
辣的光芒,熱情的簡直能把鐵石心腸都給徹底融化。

  任中傑神氣的挺起了胸膛,把最瀟灑迷人的表情都堆積到了面部神經上。他
知道自己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當他微笑起來時,絕對可以令大多數女人
都對他一見鍾情。

  「這些當然不是一般的春宮圖。」他開始微笑了,笑著道:「一般的圖沒有
這樣亮麗鮮明的色彩,也沒有這樣誇張曲折的線條……」

  女郎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嗔道:「我說過啦,這不是春宮圖。這是……這是
藝術,你懂嗎?藝術!」

  任中傑一呆,隨即又笑道:「據在下所知,隻有『畫聖』吳道子等寥寥數人
的作品,才稱得上藝術兩個字。」

  女郎撇了撇嘴,道:「你說的是咱們中土的藝術,我這裏懸掛的卻是!是,
是由海外傳過來的西洋油畫!」

  任中傑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頭道:「原來如此。嗯,可見蠻夷之邦果然
尚未受到教化,竟把我中華上國視爲糟粕的也當作藝術。」

  「胡說八道!你……你竟然敢說我畫的是糟粕?哼!跟你這樣的俗人談論風
雅,真是對牛彈琴、掃興之至。」女郎有些生氣了,彎彎的柳眉緊蹙,臉頰上泛
出了兩酡暈紅,使她看上去就如一朵夏日桃花般嬌俏動人。

  任中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欣賞著她那因著惱而起伏的趐胸,有心撩撥道:
「在下孤陋寡聞,倒要請教一下了。這種不登大雅之堂的塗鴉之作,怎麽能算是
藝術?」

  女郎幾乎要跳了起來,怒道:「藝術就是要尋找發現人世間的美,然後將之
發揚光大。人的身體,本來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東西之一,爲什麽不能把它永遠
留在畫紙上,以供後人品評玩味?」

  任中傑啞然失笑,攤開雙手道:「你說的或許有道理,但這些畫上的人,卻
似乎太難看了吧!你瞧,一個個腰部比水桶還要粗,胸乳比麻袋還要下墜,哪裏
說得上完美?」

  女郎跺著腳,氣道:「如果能找到適當的人選當模型,又何愁畫不出神形俱
佳的傳世之作?可是……可是……偌大一個金陵城,竟然沒有一個人肯作我的模
型,也沒有一個人理解我的理想和追求……嗚嗚嗚……」她說了兩句話,情緒激
動得不能克制,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淚水一滴滴的掉落在地面上。

  任中傑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有苦笑道:「可惜你不畫男人,不然區區在下
倒是很願意作你的模型。」

  「真的嗎?你……你願意幫我?」女郎忽然瞪大了眼睛,驚喜的說道:「我
雖沒畫過男子,但早就想試試看了。嗯,剛才我就想對你說啦,你的身形骨架、
肌肉線條都十分完美,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樣闆呀,你……你能脫下衣服讓我看看
嗎?」

  任中傑怔住了。他這一生中不知脫過多少次衣服,脫的理由也各種各樣,但
不管如何,他都沒有覺得難堪過。惟獨這一次,他著實感到有幾分尷尬。

  「原來她並不是看上我的人,隻不過是看中了我這身原材料而已!」他的心
中不禁有點酸苦和沮喪,但還是歎了口氣,伸手解開了衣衫,露出了一身結實健
美的筋肉。

  女郎的雙眼立刻發了直,目光癡癡的凝視著他,彷佛在欣賞著一件絕無僅有
的瑰寶。有風吹過,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發顫,胸部起伏的也更爲急促,顯
見得心頭的激動震蕩已經到了相當的程度。

  「好……太好了……真是太精緻了……」她喃喃自語了幾句,突然忙亂的從
地上抓起筆,蘸了點兒顔料,就在一塊白色的大紙闆上塗塗畫畫起來。她一邊作
畫,一邊時不時的望向任中傑幾眼,面上的表情又認真又執著,就像在從事世間
最神聖的事業一樣。

  任中傑簡直哭笑不得,他覺得自己像是市場上一匹待價而沽的牲口,正在承
受著買主挑剔眼光的審查。更要命的是,這種觀察入微的眼光似乎又讓他的心頭
有些沖動,一種莫名其妙的歡暢感慢慢的從腦海中漾開,並且很快地使下半身的
形狀發生了驚人的變異。

  「喂,你是怎麽搞的嘛?」女郎也發現了異樣,俏臉緋紅得更加厲害了,嬌
嗔道:「不準胡思亂想!你的整體輪廓完全走樣啦,我還畫個什麽嘛?快,快讓
它……軟下去……下去呀……」

  任中傑苦笑道:「我也很想讓它恢複常態。可惜在下卻是一個十分正常的男
人,偏偏面對的又是你這樣一個誘人的美女。」

  女郎紅著臉,頓足道:「那……那你說怎麽辦?」

  任中傑愁眉苦臉的道:「除非……除非能讓它完成自己的使命,它才會乖乖
的軟掉。」

  女郎當然明白這「使命」是指什麽,「呸」的一聲笑罵道:「死色鬼,想得
倒美!哼,我才不信你的一派胡言呢!本姑娘就在這裏等,看它能硬到幾時?」

  任中傑歎氣道:「隻要你有耐心,就算等到海枯石爛都沒有關系。」

  時間在緩緩的流逝,整整一頓飯工夫過去了,女郎的臉上流露出了焦急的神
色,站起又坐下了好幾次,任中傑的胯下卻依然故我,直挺挺的指向斜上方。

  「你……你這個大壞蛋,真正氣死我啦!」她終於忍不住了,嘴裏恨恨的咒
罵著,人卻磨磨蹭蹭的走到任中傑身邊,一雙纖美瑩白的玉手伸了出來,在半空
中略一猶豫,隨即顫抖著握住了他的陽物。

  「噢……」任中傑舒服得差一點兒叫了出來,陽物勃起得更加大了。她害羞
地別過頭,連粉頸上都彌漫上了紅暈,雙掌卻輕柔的環繞住了肉棒,開始上上下
下的套弄。

  「我這就幫你把……把那討厭東西……擠出來……」她三分羞澀,卻是七分
調侃的說:「使命什麽的就免談啦,反正它隻要發射過了,就會老老實實的聽話
啦!」

  她一邊說,一邊加快了套弄的節奏。柔軟而滑膩的小手像是活塞一樣忙個不
停,纖巧的掌心透出了一股股熱力,秀氣的手指時而掐弄根部的嫩肉,時而大膽
地搔動頂端的馬眼,時而又捏住兩隻陰囊輕輕搓揉。手法相當熟練,技巧和力道
也掌握得恰到好處,絕對能使大多數男人都感受到強烈的刺激。

  風彷佛有些大了,屋裏的燈火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地闆上的兩條身影也在輕
輕晃動。在這樣朦朧而又誘惑的環境中,人的感情和欲望往往是最容易滋長的。

  「你……你怎麽還不出來?」半晌,她忽地停下了忙活的玉手,半惱怒半嬌
赧的叫了出來。她叫得很大聲,彷佛想渲洩出心裏的緊張煩躁。可是一種久違了
的渴望和熱情,卻不知不覺地彌漫到了全身上下的每個地方。她不用照鏡子也可
以感覺到,自己的俏臉和嬌軀都已燒得發燙。

  任中傑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眼神中帶著無法形容的逼人魅力,微笑道:「還
沒有欣賞到姑娘的玉體,在下又怎敢浪費了自身的寶貴資源?」

  「大膽狂徒!」女郎柳眉一豎,故意闆起臉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懂不懂
規矩的?竟敢如此無禮的和我說話!」

  任中傑面色一整,端容道:「在下是什麽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剛才自
己說過,美的東西就應發揚光大。既然姑娘認爲人的身體是最完美的東西之一,
爲什麽不能大膽的盡情展露,讓我這個有緣人好好的品評玩味一番?」

  「好一個能言善道的家夥!」女郎展顔嬌笑,似嗔似喜的瞪了他一眼。她蹙
眉沉思了好一會兒,突然雙膝跪了下去,就跪在他的腳邊。

  任中傑一呆,還來不及說話,她已把俏臉湊到了他的胯下,緊緊地貼在他的
腿上,檀口一張,兩片豐潤的紅唇已含住了聳挺的陽物,緩緩的把它吸進了小嘴
裏。

  「你這是幹什麽……」任中傑又驚又喜,他實在想不到這個女郎居然會如此
垂青。刹時間,隻覺得陽物已然陷進一個溫暖濕滑的包圍中,頂端更是抵在了她
那柔軟靈活的絳舌上,趐趐麻麻的感覺立刻傳了上來,使他的渾身肌肉都爲之一
震。

  這樣的反應顯然在那女郎的意料之中,她的雙眼中發射出了混合著熱切與得
意的光芒,小嘴侍弄得愈發起勁了,嬌嫩的雙唇在粗大的陽物上來回揩擦,盡力
地把大半截肉棒都抿進口裏。舌尖就像品嘗最好吃的冰糖一樣,輕柔而細膩的覆
蓋在馬眼上舔弄。

  任中傑隻覺得大腦一陣暈旋,整個人都彷佛在半空中飄蕩。他情不自禁地抓
住了女郎的秀發,拉著她的腦袋在自己胯下前後擺動。不到片刻,他的陽物就膨
脹了一倍,幾乎把她的唇角都要撐裂了。

  屋外仍然是一片甯靜,屋裏卻逐漸響起了粗重的呼吸聲。他的肉棒擴張到極
限後,已開始輕微的跳動。女郎感覺到了他生理上的變化,連忙加緊了吸吮的力
度和頻率,鼻子裏也發出了令人銷魂的呻吟:「嗯……嗯嗯……嗯……哼哼……
嗯……哼哼……」

  她的嬌吟讓任中傑欲火高漲,征服的欲望從心底裏爆發。驀地裏,他的雙手
猛然從她的衣領裏探了進去,貪婪地撫摸上了滑不溜手的背部,接著又抓向胸前
高聳的乳峰。

  女郎嫵媚的擡眼望著他,臉上露出迷亂和放浪的表情。嬌軀微微後仰,以便
讓他撫弄得更加方便。當他的手掌順利的包裹住了充滿彈性的乳球時,一股無法
控制的強烈快感急劇的湧上了心頭……

  「哇呀……」任中傑一聲虎吼,肉棒猛烈地抽搐,一股股熱流噴射而出,極
度的興奮和情欲的高峰,終於在她的嘴裏完全釋放了!

  濁白的精液像是洪水一般沖擊著女郎的喉頭,她被嗆得大聲的咳杖,急忙把
肉棒吐了出來。但餘勢未歇的潮尾仍然在噴灑,竟全數射在了她暈紅的俏臉上,
幾道濃濃的液體順著面頰淌下,和她嘴角沁出的白汁混合在了一起,再一滴滴的
掉落在鼓起的胸襟上。

  任中傑長長地喘了口氣,慢慢的從高潮的餘韻中回複了清醒。他略帶歉意的
瞥了那女郎一眼,這才驚覺到自己還牢牢地扯著她的秀發,趕緊忙不疊的松開了
手,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一臉狼狽的不知說什麽好。

  女郎「撲哧」一笑,面上的神情顯得又害羞又驕傲,彷佛打贏了一場艱苦激
烈的大勝仗一樣,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她揮袖抹拭掉身上的汙物,撒嬌似的道:
「你壞死啦,把人家的衣服都弄髒了,這還怎麽能穿嘛?我……我要你賠!」

  任中傑苦笑道:「是在下唐突佳人了,自然應該好好的賠償!不曉得姑娘想
要些什麽?是金子銀子,還是寶石首飾?」

  女郎甚是開心,笑意盈盈的道:「我才不要那些俗氣的東西呢!嗯,這樣好
了,明天晚飯後你到這裏陪我一個時辰,讓我好好的完成一幅油畫,就算是對我
的補償吧!不過,你可不能再像今天這麽……這麽胡鬧啦!先把那活兒弄弄清爽
了再來,聽明白了嗎?」

  任中傑暗暗叫苦,心想這種罰站的苦差無論如何不能攬上身,於是強笑道:
「在下倒是很願意整日陪伴美人,但是……但是這裏是神風幫的總壇,我恐怕沒
有那麽容易進出……」

  女郎滿不在乎的道:「沒關系的。隻要你說是我請來的客人,諒別人也不敢
爲難你!」

  任中傑故作害怕的道:「要是爲難我的是羅當家,魯當家幾位大人物呢?」

  女郎「哼」了一聲,傲然道:「這些家夥又怎樣?見到我一樣要恭恭敬敬、
不敢缺了絲毫禮數。誰叫他們個個都是我丈夫的手下呢?」

  「什麽?你……你有丈夫了?」任中傑大吃一驚,這女郎的爲人行事大膽而
荒誕,絕不像是個受到男人管束的妻子。他心中迅速的轉著念頭,忽地失聲道:
「你丈夫是誰?」

  女郎挺起了趐胸,神氣的道:「神風幫幫主──振飛!」

     ***    ***    ***    ***

  「老三,這一次,你一定是算錯了。」在神風幫總壇的議事廳裏,魯大洪一
邊來回踱著步子,一邊悶悶的道:「已經等了這麽久了,那小子還沒有來……」

  羅鏡文端坐在軟椅上,手裏悠閑的揮動著摺扇,隨口應道:「哦?」

  魯大洪道:「依我看,像任中傑那樣的無行浪子,身邊根本就不缺美女,他
絕不會僅僅爲了看夫人一眼,就跑到咱們總壇來一探究竟的。」

  羅鏡文沉默了片刻,歎道:「可是傳說中,他卻是個出名的好色如命的人。
據說他曾經獨闖華山六陣十一關,險些送了一條性命,卻隻是爲了一睹華山掌門
獨生女的芳容。」

  張繼遠淡淡道:「傳說往往是不大可靠的。況且,人也會變的。一個男人在
少年時會爲了心愛的女子拼命,可是到了中年以後,他通常都隻會爲了事業拼命
的!」

  羅鏡文微微一笑,道:「但任中傑這個人卻與衆不同。他好像沒有什麽遠大
的抱負與理想,似乎他惟一的事業就是追求女人。所以,我認爲他無論如何都會
來碰碰運氣的……」說到這裏,他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沉吟道:「他會不會已
經潛進來了,隻是我們還沒發現而已?」

  魯大洪肯定的搖了搖頭,道:「今晚巡邏的武士增加了一倍,沿路的所有暗
樁也已全部開啓。我敢拍胸膛保證,就算來的是極樂宮宮主、赤焰教魔君這樣的
絕頂高手,也無法瞞過我們的耳目!」

  張繼遠忽然冷笑,陰陰的道:「恐怕未必吧!你張大眼睛看清楚,現在是什
麽時辰?」

  魯大洪雙目泛上了赤紅色,轉頭望瞭望擺在屋角的計時沙漏,厲聲道:「現
在剛剛過了四更,那又如何……」一句話未說完,他的語聲猛地頓住了,竟不由
自主的退了兩步。

  羅鏡文的臉色也在這一刹那改變,他霍地站了起身,訝聲道:「巡邏的人都
去了哪裏?爲什麽沒人打四更?」

  張繼遠沉著臉,冷冷道:「今夜是哪一個舵主當值?如此疏忽大意,竟連更
鼓都忘記了敲打,實屬無用的廢才!」

  「不管他是哪一個,老子都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他!」魯大洪臉色鐵青,咆哮
道:「我這就去把他抓來……」

  「等一下!」羅鏡文揮手止住了他,凝重的道:「我們三個一起去!我恐怕
外面已經發生了意外!」

     ***    ***    ***    ***

  「我丈夫就是神風幫幫主──振飛!」

  這句話雖說得也不是很大聲,但在任中傑的耳中聽來,卻不亞於平地一聲驚
雷。他怔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苦笑道:「原來你就是夫人……」

  那女郎卻打斷了他的話,嗔道:「誰說我是夫人?」

  任中傑呆住了,口吃道:「剛才……剛才你自己說……」

  女郎咯咯嬌笑道:「我隻說丈夫是幫主,可沒說自己是夫人呀!嘻嘻,你們
這些男人三心二意,有哪個能終身隻娶一個老婆的?」

  任中傑啞然失笑,敲著自己的腦袋道:「是在下一時糊塗了……幫主素來自
詡『愛江山也愛美人』,後宮佳麗之多,江湖上早已傳得繪聲繪色。在下原以爲
不過是些庸脂俗粉,怎料得到還有這樣一位嬌美脫俗的俏佳人?」

  女郎的俏臉上又泛起了可愛的紅暈,低聲嗔道:「你真是個油嘴滑舌的壞家
夥,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滿口胡言的亂討好人家!」

  任中傑柔聲道:「正想請教芳名!可願意見告麽?」

  女郎略一猶豫,躊躇道:「我……我是他的十三姨太……」

  任中傑微笑道:「我是問你的名字,不是問你的身份!」

  他那炯炯有神的雙眼熱情而溫柔的注視著她的美目,似乎要透過那黑白分明
的眸子,直接的望到她那跳動不安的心裏去。女郎起先還故作鎮靜的迎視著他的
眼光,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地抵受不住這樣大膽挑逗的凝望了,心慌意亂
的垂下了頭。

  「我可以把名字告訴你,但你必須答應我的條件……」她的話語雖然還很流
利,可是聲音已微微的發顫:「明天你一定要來這裏陪我作畫,隻要一個時辰就
好!行嗎?」

  任中傑想也不想,就斷然道:「不行!」

  女郎霍然擡頭,惱怒的道:「你說什麽?」她生氣的樣子也十分美,眉心輕
蹙,秀目瞪得圓圓的,飽滿的趐胸在一起一伏,白皙的纖掌揚了起來,作勢要伸
出去打人。

  任中傑一本正經的道:「一個時辰太短了,起碼要三個時辰才行!」

  女郎轉怒爲喜,一張俏臉就似春風解凍了冰河,綻放出了嬌媚迷人的笑顔。

  她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正欲出擊的玉手,裝作順勢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傲挺
的乳峰立刻抖動了起來,在薄薄的衣衫下亂顫,看得任中傑雙眼發直,生理上竟
又起了微妙的變化。

  「現在,你可以說出芳名了麽?」他忽然出其不意的踏上兩步,雙手倏地環
抱住了那女郎的纖腰,用結實的胸膛摩挲著她的嬌軀,一邊體會著她胸腹間的驚
人彈力,一邊放肆的把嘴湊到了嬌嫩的耳珠上,調笑道:「你要是再不肯說,我
就要對你不客氣了……」

  「幹什麽?你……你這無賴,快把我放開……」女郎感覺到小腹上緊貼著的
肉棒越來越硬了,雙頰登時燒得像晚霞一樣通紅。她想用力的掙脫他的懷抱,四
肢卻偏偏酸軟的失去了所有的力道。

  「你再不放手,我……我就要擡腿踢你啦……」她嘴裏虛張聲勢的嚇唬他,
雙腿卻連動也不敢動。她害羞而清楚的知道,這雙腿別說是去踢人了,隻要稍微
牽動一點肌肉,蠢蠢欲動的花蜜就將從私處汩汩流出。

  「美人腿間死,作鬼也風流!」任中傑顯然猜測到了她的窘狀,不懷好意的
笑道:「但十三姨太可要小心了,若是踢不中在下反而扭了腳,那可就大煞風景
了……」

  「好,好……我說啦……」女郎終於明白自己是瞞不過、也鬥不過這個男人
的,忙不疊的叫了出來:「你拉長耳朵聽好了,我叫……我叫方婉萍!」

  任中傑「哈哈」一笑,道:「好名字!簡直就和你的人一樣美麗……」這句
話還沒說完,屋子東面驀地裏傳來了一陣急促而尖銳的哨聲,撕破了初秋夜空的
甯靜!

  哨聲彷佛還在很遠的地方,可是餘音尚未完全停歇,就有四、五隻應和的哨
聲在近處響起,接著又隱約的傳來了人群奔跑的腳步聲,嗷嗷咆哮的狗吠聲,和
呼斥吆喝的命令聲。

  方婉萍的神色一變,猛然扭身掙離了任中傑的懷抱。幾乎就在同時,溫暖的
蜜汁滲了出來,流淌到了光潔的大腿上。她紅著臉跺了跺腳,飛身奔到了西面的
窗邊,忽地回過頭來,瞪著他道:「莫忘記你答應我的話,明天……」

  任中傑點頭道:「明天晚飯過後,我在這裏恭候便了,就怕十三姨太膽小不
敢來哩!」

  方婉萍嫣然嬌笑,纖掌一揮,整個人像是一縷輕煙般掠了出去,轉眼間就消
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任中傑苦笑著歎了口氣,無奈的撿起衣服穿戴齊整,然後他束了束腰,邁著
穩健的步伐走出了小屋,徑直的向聲源來處走去。

  沒走多遠,數十個全副武裝的武士就出現在視野裏。他們看見任中傑後立刻
搶了上來,把他圈在正中間。不到片刻,三條灰影從半空中急掠而至,就像大鳥
一樣飄然落到了他的身邊。

  當中一人手執摺扇,豐神儒雅,正是號稱「小諸葛」的三當家羅鏡文。他沖
著任中傑一拱手,微笑道:「任公子,深夜駕臨鄙幫,不勝榮幸!請隨我等到議
事廳裏坐坐,在下已備有好酒數壇,定可讓公子盡醉方休!」

  任中傑淡淡道:「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是來要人的!」

  羅鏡文怔了怔,不解的道:「要人?此話怎講?」

  任中傑揚手一擲,一張字條就又快又穩的順風飛去。羅鏡文伸手接過展開,
才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就已不見了。

  「這張字條不是我寫的!」他差點跳了起來,驚怒道:「不知是哪個大膽賊
子,竟敢冒充我的名號留言……」

  任中傑的面色刹時變白了,急道:「那黎燕的人在哪裏?你們難道沒有綁走
她麽?」

  「絕無此事!」羅鏡文斷然道:「我們正要仰仗公子的幫助,怎麽會作出這
種有傷和氣的行爲?這必定是有人暗中嫁禍……」

  張繼遠也搶著插口道:「若我們真的綁走衛夫人,現在也正是談判講條件的
時候了,又怎麽會不認帳?任公子若是不相信,盡可……」

  任中傑一擺手,澀然道:「我相信!其實我一見到這張字條時,心中就懷疑
黎燕是被旁人擄走的。隻是在我潛進總壇內部時,巡邏的武士竟不予以阻攔,好
像早已知道我會來此赴約,這才使我認定黎燕確是落在你們手中作人質。」

  他說到這裏,心裏暗暗懊悔不疊。剛才他想最多自己應承保護夫人,就可換
得黎燕的平安,所以才放心的和十三姨太調情胡混。誰知事情竟不似想像中那樣
簡單……

  羅鏡文沉聲道:「實不相瞞,我們本來給下屬發布了嚴令,除非任公子堂堂
正正的登門拜訪,否則若是偷偷潛入就全力的阻攔擒拿。想不到今夜當值的蔣舵
主竟敢擅自將命令更改,以至於任公子來了近一個更次了,我們還懵然不覺!」

  張繼遠冷冷道:「蔣舵主素來謹小慎微,絕不敢如此大膽胡鬧的,背後必定
有人指使……」

  羅鏡文緩緩點頭,道:「不錯。而且能指使的動他的人,身份隻能比他高。

  這樣的人在總壇中也隻有六個……「他吸了口氣,一字字道:」就是我們六
個當家!「

  魯大洪焦躁起來,吼道:「說那麽多幹什麽!把蔣舵主抓來問問不就都明白
了?我就不信他敢不說實話……」

  話音未了,黑暗中忽地竄出了一個身著披風的武士,迅疾地奔到了羅鏡文身
前,惶聲道:「稟報三……三當家,我們找到蔣舵主了,但他……他……」

  羅鏡文聳然動容,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厲聲道:「他怎樣了?」

  武士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發抖道:「他被人殺了!」



            麗影蠍心第五回:江南美人

  蔣舵主的屍首是在馬棚裏發現的。當所有的人來到現場後,首先看到的就是
一大灘殷紅、殷紅的鮮血!血泊裏倒臥著一具僵硬的軀體,黝黑樸實的面容已扭
曲變形,死魚般泛白的眼球直直地瞪視著天空,神色間帶著種無法描述的恐懼和
驚訝。

  任中傑的呼吸都似已停頓,他看得出來,死者身上並無其他外傷,這足以淹
死一窩螞蟻的鮮血,竟都是從蔣舵主的嘴裏噴出來的!他從未想像過,一個人可
以噴出這麽多的血!

  魯大洪的雙眼紅了起來,映照著滿地的血跡,更顯得說不出的憤怒猙獰。他
齜著牙,狂聲暴喝道:「這是哪個王八羔子幹的好事?男子漢敢作敢當,有種的
就給我站出來!」

  一衆武士都垂下了頭,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響。張繼遠冷冷道:「三哥剛才已
經說了,兇手就在咱們六個當家之中。你對手下大發雷霆又有屁用?」

  魯大洪霍然擡頭,厲聲道:「你憑什麽如此肯定?背後指使的元兇雖然是咱
們當中的一個,但今晚下手的又怎知不是旁人?」

  張繼遠「哼」了一聲道:「你難道看不出麽?蔣舵主是被人用重手法偷襲,
以至於肺腑盡碎而亡。能用上乘內功將他斃於掌底的,神風幫中能有幾個?」

  魯大洪說不出話來了。

  羅鏡文一直蹲在屍身旁仔細的查看,這時更將遺體翻了過來,忽地失聲道:
「你們看他的背部!」

  隻見背心上的衣衫已碎裂得不成樣子,裸露的肌膚上赫然印著一個紫黑色的
掌印。五指間的距離出奇的巨大,竟不像是人類留下的痕跡!

  幾個當家互相望了一眼,目光中都帶著凝重而驚懼的神色。任中傑忍不住問
道:「這個殺人兇徒的手怎會長的這樣奇怪?這路掌法如此狠辣陰毒,竟讓中招
者嘔血成升,又是什麽路數?」

  羅鏡文默然了半晌,才低聲說道:「不知任公子可曾聽說過「天殘地損十三
掌」?」

  任中傑猛吃一驚,道:「你說的是失傳近百年的辣手邪童的十三式絕技?難
道……難道蔣舵主中的是其中的「枯心掌」不成……」

  羅鏡文頷首道:「不錯。這十三掌的威力極其巨大,但發招之時,卻必須戴
上特製的手套,否則也不會中者立斃,數十年來令江湖中人談之變色了!唉,想
不到……武林中又有人練成了這種邪門武功……」

  他的話還未說完,死一般寂靜的夜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奇異的歌聲!

  歌聲淒婉而飄忽,像是有個冤死陰間的女鬼,正在地獄的最深處幽幽悲泣,
每一個字都聽的清清楚楚:「寒風起,秋意涼,明月夜,迸血光!可憐神風幫,
人人命不長!軍心亂,意彷徨,七大當家身首裂,受盡辱美嬌娘……」

  如泣如訴的歌聲,彷佛是一道無形的符咒,緊緊的揪住了每一個人的心髒!

  魯大洪的臉色漸漸變的鐵青,突然狂吼一聲:「包圍過去,搜!」不等手下
轟然答應,他龐大的身軀已拔地而起,風馳電掣般向黑暗中掠去!

  衆人緊隨其後,循著縹緲悠遠的聲音不斷矯正著搜索的方位。片刻後,當他
們來到一片人工樹林的邊緣時,鬼哭似的歌聲忽地嘎然而止,就像是一下子從人
世間蒸發了!

  這時,四面八方趕來的巡邏武士已經把樹林子水洩不通的圍住了,熊熊的火
把照的四周亮如白晝,明晃晃的刀劍長矛映著火光,反射出了一張張滿含著悲憤
和殺氣的面容!隻要首腦一聲令下,這些人就會如狼似虎的沖進去,把裏面的每
一寸土地都翻個底朝天!

  就算唱歌的女子功力通神,在這樣滴水不漏的搜查下,她也將無所遁形了!

  誰知三個當家卻遲遲不下命令,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都顯得複雜
而異樣!

  任中傑倒有些驚奇了,他一轉念,若有所悟的道:「各位徘徊不前,莫非因
爲這裏是幫中的禁地麽?」

  羅鏡文苦笑道:「公子高見!本幫的總壇之中有兩個禁地,擅入者一律殺無
赦!其中一個是幫主存放要物的「珍品閣」,另一個就是眼前這片樹林了……」

  任中傑目光閃動,沉吟道:「在下瞧這片林木種場得井然有序,暗地裏似乎
隱含著相生相剋的陣法,樹林深處是否住著一位世外高人?」

  魯大洪圓睜怪眼,縱聲笑道:「什麽世外高人?不過是個嬌生慣養、任性胡
爲的小公主罷了!」他頓了頓,彷佛下了很大決心一樣,發狠的道:「老三,反
正大小姐和侍芸現下都已外出,我們拼著日後受到大哥責罰,先闖到裏面看一看
好了……」

  羅鏡文躊躇不決,尚未來得及回答,遠方突然順風飄來一個渾厚嚴厲的男子
聲音:「四弟,不得胡鬧!」

  魯大洪身軀一震,剽悍的黑臉上居然流露出畏服之色。任中傑暗暗納罕,放
眼一望,不僅在場的一衆武士立刻端正肅立,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就連羅鏡
文和張繼遠都擺出了少見的恭敬姿態!

  語聲未歇,三十來個腰懸長劍的青袍劍士出現在石闆路上。他們看似走得很
隨意散漫,但腳下所踏的方位卻雜而不亂、步步玄機,顯然曾受到過良好嚴密的
訓練。也許這些人單獨的武功還未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可是,他們聯手攻擊的威
力卻絕對能令一流高手都甘拜下風!

  人群走到了樹林前就無聲無息的向兩旁散開,任中傑這才看見,發話的是一
個氣度沉雄的中年男子。這人灑然屹立在衆多劍士的簇擁包圍中,就如鶴立雞群
般醒目突出,他的面容冷靜而充滿威嚴,兩道濃眉斜飛入鬢,一望而知是個領袖
群雄的帥才。

  「四弟,大哥身爲幫主,他的嚴訓我們不能不聽!」中年人穩步走到魯大洪
身邊,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傳我的命令,今晚的搜尋到此爲止,收隊!」

  魯大洪紫漲著面皮,額頭青筋暴起,似乎還想盡力申辯一番。中年人卻不再
理睬他了,一雙眸子精光暴射,凜然生威的落在任中傑面上轉了兩圈。兩人的目
光相接,竟似迸出了刀劍碰撞般的火花!

  中年人淡然一笑,抱拳道:「這位一定是任公子了,久仰!在下神風幫二當
家孔威。」

  他的話簡明而俐落,沒有任何多餘的客套!一直以來他都深深的相信,權力
和榮譽是靠流血流汗拼出來的,而不是靠嘴說出來的!

  任中傑也沒有饒舌,他盯著對方粗糙的大手,忽然道:「據聞孔當家是少林
派最傑出的俗家弟子,大力金剛掌的神功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早在十年
之前,武林中就已闖下了赫赫威名!」

  孔威不動聲色,淡淡道:「說到手上功夫的神妙莫測,普天之下又有誰比得
上任公子?在下這一點兒微末武技,在公子面前是貽笑大方了!」

  任中傑微笑道:「孔當家何需過謙?依我看,以金剛掌力的威猛勁急,要將
一個人的心房擊碎以至於噴血而亡,好像也不是什麽難事……」

  此言一出,衆人盡皆動容嘩然。孔威卻恍若不聞,平靜的道:「任公子的意
思是說,蔣舵主也許並非死於「枯心掌」下,說不定是我孔某人下的毒手,是不
是?」

  任中傑欠身道:「不敢!在下隻是胡亂猜測而已……隻不過,在七大當家之
中,似乎隻有孔兄擅長外門掌力,這可真是巧合了……」他說到這裏,咳杖了一
聲,恰到好處的閉上了嘴。

  羅鏡文輕搖摺扇,不以爲然的道:「任公子此言差矣。以我們幾位當家的內
功造詣,想暗中練成一兩種邪門掌法也不是不可能的。現在的問題是,誰有謀刺
蔣舵主的作案時間?」

  他停頓了一下,續道:「七弟今夜奉命外出,自然是沒有嫌疑的。六弟麽,
兩個多時辰前傷在任公子手底,料想也沒有餘力再去殺人,所以,這個下手行兇
之人──」他拖長了聲調,尾音遲遲不落,張繼遠已介面道:「──極可能就在
咱們四人當中!」

  魯大洪一躍三尺,暴怒道:「混帳!你竟將我也算在內?我怎麽會殺老蔣那
個混球?豈有此理,你們簡直是在放狗屁!」

  羅鏡文面色一沉,冷冷道:「誰也沒說一定就是你做的!眼下不過就事論事
罷了,你又激動什麽?」

  魯大洪隻有閉上了嘴,雙目卻依然不服氣的瞪著他。

  孔威雙掌一拍,沉聲道:「多說無益。咱們今後隻有更加小心謹慎,不論那
個真兇到底是誰……」他語聲一頓,目光自每個人面上掠過,一字字道:「我們
總有一天能把他揪出來!」

     ***    ***    ***    ***

  天空依然是漆黑的,月亮在雲層裏散發著柔和的銀光,有風吹過來的時候,
空氣裏彷佛帶著種清新的泥土氣息。

  夜色是如此美麗,美麗得就像如花少女的溫柔眼波。可是,今晚發生的這起
流血兇案,卻給這美好的夜色抹上了一層陰影。

  任中傑一個人在總壇裏倘佯著,東逛逛、西走走,漫無目的。看樣子,他是
整個神風幫裏最悠閑自在的人了!

  幾個當家忙著處理蔣舵主的後事,沒人有精力陪他。實際上,他也不需要那
些臭男人來陪!往常,在這樣浪漫多情的夜晚裏,他通常都會拉著一個女孩子的
手,靜靜地在月光星空下漫步。或者,叫上幾個最要好的老朋友,到街邊的小面
攤上把酒暢談。

  人在江湖,有多少無聊的日子就是這樣一天天打發過去的!任中傑凝視著腳
下孤單的影子,心頭忽然感到一陣陣失落。他記起自己少年時,曾經意氣風發的
立下多麽巨集偉的目標、多麽遠大的理想,可是歲月的長河流了又流,現實的人生
卻無數次把他的夢想擊的粉碎!

  人人都曉得他是一個專門追逐美色的浪子,但又有誰知道,浪子也有自己的
痛苦和悲哀……

  就在這時候,黑暗中突然流雲般飄出了一個婀娜的身影,像燕子一樣翩翩然
的飛掠到了他的面前,俏生生的卓立在淒冷的寒風中!

  任中傑不得不停下了腳步,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隻看一眼,他的瞳仁就發
亮了──這是一個容色出衆的女人!一個能讓男人見了後,除了一個地方變硬、
其他地方都變軟的女人!

  她穿著一襲輕飄飄的、淡綠色的輕衫,柔軟的絲袍,就像皮膚般貼在她又苗
條、又誘人的胴體上,驕傲的展現出了曲線浮凸的美好身段。她那細緻光滑的俏
臉上,幾乎沒有任何修飾的胭脂花粉。那兩片高傲的噘著的薄薄櫻唇,和那雙清
澈黑亮的明眸,就已是絕大多數女人夢寐以求的最好裝飾。

  她看上去最多不過二十四、五歲,正是女人最燦爛的年齡!比起未經人事的
少女,她顯得成熟而充滿風韻;可是比起熟透了的美婦,她又顯得青春而亮麗。

  任中傑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尤物,忽然覺得心情又開始愉快了。剛才他還有
些傷痛感慨,現在卻恨不得馬上變成一隻蜜蜂,飛到這清香撲鼻的花蕾上狠狠的
叮一口!

  「如此星辰如此夜,小姐也是出來散步、賞月的麽?」他彬彬有禮的作了個
揖,和藹的微笑道:「若不嫌棄,大家結伴走走如何?」

  尤物沒有回答,她自顧自的拂了拂被夜風吹得略微散亂的秀發,這個動作使
她看起來更加的女人味十足。任中傑目不轉睛的望著,差一點伸出自己的手代勞
……當然,他目前還是隻能遺憾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尤物終於出了聲,她的聲音清脆、冰冷,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你就是那
「浪蕩雙絕」之一的任中傑?」

  「正是區區在下……」任中傑一怔,愕然問道:「小姐是哪位?你找我有事
麽?」

  尤物眼波流動,凝注在他面上,冷冷道:「聽說任公子是近年來江湖上最出
風頭的人物,不單武功智慧均已超凡入聖,還是個最能勾引女人的情場高手。可
惜今日一見,哼哼……」

  任中傑臉上的笑容變成了苦笑,澀然道:「可惜怎樣?」

  尤物緊緊的抿著小嘴,傲慢地把臉扭到了一邊,似乎連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
有了,她雖然沒有說下去,可是語氣卻已暗示得很清楚,明擺著是想說「聞名不
如見面」。

  「江湖上浪得虛名之徒本來就不少……」任中傑居然並不生氣,自我解嘲的
道:「就算你明察秋毫,發現我也是其中的一個,那也算不上是什麽奇聞!」

  尤物撇了撇嘴,冷豔的俏臉緊緊繃著,神色間顯得又鄙夷、又詫異,低聲自
語道:「……真不明白,三哥是不是吃錯了藥?爲什麽要請這樣一個花花公子來
……實在看不出這家夥有什麽過人之處……」

  她喃喃的思索了片刻,無意中一擡眼,看見對方的目光灼灼的落在自己挺拔
的趐胸上,那掩飾不住的貪婪模樣,像是把自己當成完全赤裸的。她厭惡的蹙了
蹙眉,寒聲道:「夫人此刻想見你,跟我來!」

  任中傑倏然一驚,隨即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微笑道:「跟你走也不妨……
不過,我想先請教一下小姐的芳名?」

  他嘴裏雖這麽問,心中卻已經作好了碰釘子的準備。誰知尤物根本不打算隱
瞞,她仰起秀巧的下頜,明眸斜睨著任中傑頭頂的月亮,淡淡道:「我姓韓,叫
韓冰!」

  「韓冰,韓冰……」任中傑念了兩遍這名字,忍不住會心的笑了,暗想這才
真是人如其名,她的的確確像是一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冰」!

  眼見他如此無所顧忌的念叨自己芳名,笑容之中還帶著幾分輕薄,韓冰的俏
臉上飛起了兩片紅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向夜色中輕盈地掠去。

  任中傑訕訕的跟在後面,苦笑著歎了口氣。他知道,對於這種血液中都流淌
著叛逆的女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著急的。想要把她弄上床去,就一定要有罕
見的耐心,隻有徹底粉碎她精心構築的冰冷外殼,才能把她的肉體和靈魂一起征
服……

  「看來,我需要制定一個長遠的計劃……」任中傑認真的思忖著,他極力想
集中精神考慮問題,可是眼光卻總是不由自主的粘在韓冰的嬌軀上。這個嬌俏動
人的尤物,就連施展輕功飛掠時,都帶著種特別的風姿!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在星空下疾掠,不曉得過了多久,韓冰突然停下了腳步,
指著近處的一棟小樓道:「夫人就住在這「聽雨樓」的最高層,你自己上去見她
吧!」

  任中傑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委實不捨得就此分離。他的眼珠轉了轉,懇
切的道:「在下初來乍到,對總壇的一切都不熟悉!若無小姐帶路,萬一走錯了
房間,那可……」

  韓冰俏臉微沉,冷笑道:「我是幫主的表妹,不是給你帶路的傭人!哼,找
錯了也是你活該!」說罷,她縱身躍起,淡綠色的長裙在夜空中飛舞,轉眼就從
視線中消失了。

  任中傑灑脫的聳了聳肩,盡管吃了好大一碗閉門羹,他卻並不是很在意,也
絕沒有灰心氣沮!

  「別急,女人總會有的!」他對著自己一笑,足尖輕點,人已飄然飛上了頂
樓。

  穿過長長的走廊,他找到了惟一的一扇門,古色古香的門面上,用精巧的刀
功雕刻著一叢菊花。

  ──隻要推開這扇門,就能見到昔年江南武林的第一美人了!

  任中傑忽然察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近五年來,江湖上還從未有外人親眼
目睹過夫人的風采!無情的歲月,會不會已經逐漸消磨掉了這位絕世美女的姿容,
就像是消磨掉了自己的雄心壯志那樣?

  他越想越覺得大有可能,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一個身材臃腫、滿臉福態
的中年婦人形象。果真如此的話,他說不定會懊惱的把眼珠子都給挖出來!

  一盞茶的時光過去了,任中傑終於鼓起了勇氣,伸手推開了房門,緩步踱進
了燈火通明的廳堂。在這一刹那間他已打定了主意,要是真的看見了大倒胃口的
黃臉婆的話,馬上施展出最強的輕功溜之大吉!

  可惜的是,他還來不及看清什麽,閃耀的劍光忽然就已晃花了他的雙眼!八
柄長劍!雪亮的劍鋒齊齊出鞘,隻發出了「噌」的一聲響,如匹練破空般,一下
子就籠罩住了他的全身!

  任中傑沒有動,厲的劍氣已迫在眉睫,他的眼睛裏彷佛也有劍光在閃爍。

  「住手!」隨著一聲溫和柔媚的清叱,八柄劍猛然間頓住了!劍尖劃破了任
中傑的衣衫,已經觸碰到了他的皮膚,可是他竟連眼角都沒有眨一眨!

  執劍的是八個身穿白衣、窈窕秀麗的少女,她們正狠狠的瞪著任中傑,好像
怎麽也不敢相信,世上會有如此大膽不要命的男人,竟對森寒鋒利的寶劍視若無
睹!

  「任公子請勿怪,爲了賤妾的安全,這幾個丫頭總是這樣,謹慎小心得過了
頭……」溫柔動聽的聲音娓娓訴說著,語氣又嬌媚,又親和,就像是長姐慈愛的
安撫著幼弟。

  ──這也許不是世界上最悅耳的聲音,但卻是任中傑所聽過的最令人難忘的
聲音,彷佛一縷連綿不斷的清泉,直接的滲進了他的五髒六腑……

  長劍已移開,刺骨的殺氣也消解於無形。任中傑緩慢地擡起頭,凝視著不遠
的正前方。他終於看見了這位豔名遠播、姿色無雙的江南美人!

  她就站在絢麗多彩的燈光下、名貴珍奇的家邊,烏黑的秀發隨意地披散在肩
部,臉上泛著禮節性的淡淡笑容。可是,不管多麽耀眼奪目的珠光寶氣、黃金鑽
石,也掩蓋不了她那從內心深處煥發出來的雍容氣質,和舉手投足間蘊育的優雅
風姿。

  黎燕的美,在於「嫵媚」;方婉萍的美,在於「韻味」;而韓冰的美,在於
「冷豔」;然而夫人的美,卻在於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清麗脫俗的不帶絲
毫煙火氣,就像是個遠離塵世的女神!

  「見了夫人的面,我才知道什麽叫作『傾國傾城』……」良久,任中傑才從
夢幻般的凝眸中驚醒,由衷的道:「在下這一生中,本來從未妒忌過任何人,現
在卻忍不住妒忌起幫主來了……」

  夫人輕輕一笑,嫣然道:「卻不知任公子妒忌的是什麽?是拙夫的財雄勢大
呢?還是他的紅粉三千?」

  任中傑微笑道:「六宮粉黛無顔色,榮華富貴夢一場。和夫人本身比起來,
那些東西不過是過眼煙雲罷了,又怎值得在下妒忌?」

  夫人的俏臉略紅,低低的垂下了白皙的粉頸,柔美的妙目中似乎浮現出了一
絲哀怨,幽幽道:「該如何取捨,連任公子都知道,可惜拙夫……他卻永遠也不
明白……」

  任中傑呆了呆,隨即安慰她道:「或許幫主不是不明白,隻不過是不好意思
說出來而已……」

  「不好意思?」夫人的嬌軀突然開始顫抖,隆起的趐胸急劇地起伏著,彷佛
在極力地控制著沸騰的情感。她強抑著晶瑩的淚珠,譏嘲的說道:「他能夠對妾
侍、對情人、對風塵女子說的話,卻不好意思對名媒正娶的妻子說?普天之下,
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任中傑無言地聽著,又同情的歎了口氣。他看得出,夫人的神情是落寞的,
臉色也太蒼白了些,顯然已很久沒有承受過陽光雨露的恩澤,沒有享受過和丈夫
舉案齊眉的溫馨了!

  很多年前,當她帶著「江南第一美人」的響亮名聲,義無返顧的下嫁給幫主
時,是否有想過今日的深閨寂寞呢?

  是愛情,把相愛的兩個人結合在一起。可是,愛情也常常在把兩個人結合之
後,自己卻悄悄的抽身溜走了!這本來就是人生的悲哀……

  好半晌,夫人勉強笑了笑,輕聲道:「任公子,賤妾找你來,原意不是想說
這些的……」她停頓了一下,俏臉上已完全恢複了平靜,淡淡道:「拙夫離奇失
蹤,賤妾遭人行刺,這一切的真正原因是什麽,恐怕公子還不知道吧?」

  任中傑動容道:「夫人若知道的話,在下願聞其詳!」

  夫人凝視著他的雙眼,一字字道:「是爲了一宗數額巨大的寶藏!」

     ***    ***    ***    ***

  就在這同一時刻,迎賓酒樓的天字第一號房外,隱藏在大樹枝葉間的黑衣人
漸漸等得不耐煩了。他已經守候了整整兩個更次,腿腳都站得酸痛無比了,房間
依然是什麽動靜也沒有。

  從他處身的這個角度望過去,正好可窺見那頂巨大花轎的全貌。低垂的轎簾
就像紋絲不動的柵欄,嚴嚴密密的遮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他媽的,這女娃兒可真是好耐性,這麽長時間悶在裏面不出來!難道她連
吃喝拉撒都忍得住麽?還是她就在轎子裏面大方其便?」黑衣人嘴裏低低的嘟囔
著,勉力振作精神繼續監視著花轎。

  忽然,他覺得左肩上被人輕輕一拍,大驚之下,正想反掌揮擊,耳邊卻傳來
一個熟悉的聲音:「七弟,是我!」

  他立時松了一口氣,回頭一看,月光照耀下,一個身材極爲瘦小的漢子盤踞
在身後的樹枝上。這人顴骨高凸,額上生著塊醜惡的肉瘤,赫然竟是神風幫的六
當家──「怒劍神鼠」左雷東!

  幾個時辰之前,在風月小築裏,左雷東被任中傑重重擲於地下,當時似乎傷
得不輕,要姬女們擡著才能離開。誰知這麽短的時間內,他竟又渾若無事的跑了
出來,看樣子功力也絲毫未損,這豈非怪事一件?

  ──是他服食了什麽療傷聖藥?還是他當時傷的根本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嚴
重?

  黑衣人卻不知他曾經受挫,所以也沒有絲毫疑心,喜道:「六哥,你怎麽來
了?」

  左雷東笑道:「來接替你的班呀!我想你監視了大半日,一定累得很了。快
回去好好睡個覺吧,這裏的事交給我好了!」

  黑衣人正感到神思困倦,於是也不推辭,低聲道:「那就有勞六哥了!小弟
告辭!」

  左雷東忽地抓住他的手腕,臉色凝重的道:「七弟,我隻能代替你監守到天
亮辰時!你務必要在那個時候之前返回,今晚接替的事也不必對任何人提起,明
白嗎?」

  黑衣人點了點頭,展開輕功身法,悄悄的從枝葉間躍了出去,自行返回神風
幫總壇。

  左雷東待他走得蹤影不見後,忽然雙足一蹬,整個人在空中橫掠了三丈,從
視窗縱進了天字第一號房。

  花轎裏立刻傳出了一個嬌慵柔和的女聲,緩緩道:「你遲到了!」

  左雷東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隻要目的能達到,時間上的偏差又有什
麽要緊?」他邊說邊舉目四望,疑惑道:「咦?你那些手下都到哪裏去了?」

  轎中女子道:「我已經把他們支開了。這樣機密的談話,怎能讓他們聽到?
喂,我要你查探的事,你進行的如何了?」

  左雷東鼠須一撇,得意道:「已有眉目了。眼下就請姑娘移架出轎,聽我細
說分明。」

  轎中女子輕聲一笑,慵懶的道:「我行走江湖一年多了,從來都懶得離開這
花轎。你要我出來,不怕把本小姐累壞了麽?」

  左雷東低笑道:「既然姑娘怕累,不如就讓左某進入花轎好了!反正裏面的
空間夠大,再多容納幾人也無妨……」話聲未落,身子猛然向前疾沖,就如離弦
之箭般竄到了轎簾邊。

  他正要伸手撥開簾子,陡然間風聲響動,兩道金光一上一下的從轎內激射而
出,來勢勁急無倫。他早已有所提防,雙手各伸食中二指輕輕一夾,就將暗器牢
牢的夾住了。驀地裏眼前金光閃耀,又有四道暗器襲到了身前三尺之內。左雷東
大駭之下,空一個翻身,向後縱出了丈餘,隻聽「嗤」的一聲輕響,接著就覺得
胯下一涼,原來褲帶已被擊斷。

  他手忙腳亂的抓住正在下墜的褲子,心頭又怒又愧,也夾雜著三分懼意,叫
道:「喂,喂,你的暗器怎麽能往這個地方打?要是你一個不小心,我可就要斷
子絕孫啦!」

  轎中女子咯咯嬌笑道:「誰叫你這樣大膽,敢打主意窺視本小姐的容貌……
不過,看在你盡心爲我辦事的份上,我沒取你性命,相反還賞了你大筆金錢!怎
麽,你不謝謝本小姐的不殺之恩、贈財之德,竟然還敢口出怨言嗎?」

  左雷東向手掌上一望,才發現捏在指間的暗器竟是兩片金葉子。葉片雖然又
薄又細,卻是十足赤金打造。他苦笑道:「姑娘,你出手倒是闊氣,施展幾下暗
器,就擲出去了好幾兩黃金。這樣奢侈的打法,我左某人倒真是從未見過!」

  轎中女子緩緩道:「隻要我們能找到赤焰教遺留的那宗寶藏,就有了幾輩子
也揮霍不盡的巨富,哪裏還會在乎這區區幾兩黃金!」

  左雷東面帶憂色,發愁道:「赤焰遺寶的事,本來隻有你、我和幾位當家知
道。但不知哪個家夥走漏了消息,這幾天聚集在金陵城的高手已越來越多。『鐵
頸判官』傅恒,『千手羅漢』唐鋼,都不是好對付的人物!聽說連『仁義大俠』
衛天鷹也正在兼程趕來,咱們精心謀劃了許久,別要作了別人的踏腳石才好。」

  轎中女子卻似滿不在乎,冷哼道:「人多些才好混水摸魚哩!這些人的確都
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彼此各有心事,既不能團結,又互相牽制,在我看來……嘻
嘻,隻不過是群妄自尊大的蠢男人而已,有什麽了不起?」

  左雷東搔了搔腦袋,點頭道:「姑娘分析得不錯,隻不過咱們還是要加倍小
心的好!今晚我仔細查探了總壇的各處要地,發現……」

  他的語聲越說越低了,一張醜臉滿是凝重的神色。房間裏的燭火雖然明亮,
可是映照在他的面上,卻仍然留下了一片濃厚的陰影!

     ***    ***    ***    ***

  天還沒有亮,任中傑舒舒服服的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滿足的歎了一口氣。他
全身的肌肉都已完全地放鬆,隻有一雙眼睛還在靈活而有神的轉動著。

  剛才他痛快的洗了個熱水澡,把肌膚上的污垢和精神上的勞頓一股腦兒的清
除了出去。夫人叫他好好休息,可他現在卻精神的很,簡直連一絲一毫的睡意都
沒有!

  他又怎麽睡得著呢?這一天中發生的事已經太多太多了,他需要仔細的清理
一下思路。

  ──寶藏?那是一筆什麽樣的寶藏?夫人透露了這個消息,爲什麽又不肯把
話說完,反而要自己再去問問羅當家?

  ──裝神弄鬼的唱歌女子是誰?振飛有那麽多相好,到底還有多少女人和這
起事件有關?

  任中傑突然發現,自己的所知道的實在太少,而且思緒一團混亂。隻要一閉
上眼睛,他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好幾條俏麗的身影──那麽高貴、那
麽典雅、那麽動人的幾條身影,卻偏偏又是那麽的淡漠遙遠,可望而不可及!

  「振飛呀振飛,你果然是個風流多情的好腳色,擁有的女人一個賽一個的國
色天香……」任中傑自言自語了兩句,忽然握緊拳頭道:「不過,我任中傑是何
等樣人,怎麽會輸給你?嘿嘿!你能做到的事,我也一樣能做到,還要比你做的
更好!」

  神風幫交代給他的任務是,盡快搞清血案的真相,並找出那個兇手。可他交
代給自己的任務卻是,盡快把所見到的這些美女征服,並且是由身到心的征服!

  這個任務當然十分艱巨,但他一向認爲,男人的氣概和價值,正是在挑戰艱
巨的過程中體現的。至於具體實施的辦法麽,他現在還沒想出來,不過辦法總會
有的。因爲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引誘不了的貞婦,正如世界上找不到絕無破綻的
武功。

  想像到將來與美人兒合體交歡、腿股疊纏的銷魂味兒,任中傑忍不住一陣興
奮,呼吸也粗重了許多。但就在此時,他猛然察覺周圍的空氣中似乎飄蕩著一股
淡淡的異香。

  「雞鳴五更香!」他立刻辨認了出來,心中不禁冷笑,這種下三濫的小把戲
要是能迷倒他,那他早就死了幾百次了。他最少有二十三種法子可以破解迷藥。

  ──是什麽人這麽大膽,敢在總壇裏幹這種勾當?難道是……兇手?

  任中傑屏息靜氣,眼皮下垂,裝出一副被迷得暈倒了的樣子,靜靜地躺在床
上,等待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良久,廂房裏的迷煙開始慢慢散去了。「吱──」的一聲,窗子被人由外推
開了,一條黑色的人影出現在窗外。

  黑影先向裏望瞭望,然後輕捷的躍進了廂房,一步步的朝床的位置走來。

  任中傑偷偷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兒,隻見這影子籠罩在黑暗裏,輪廓和五官
都看不清晰,隻能依稀望見身材並不高,腦後似飄揚著兩條辮子,身上還隱隱的
傳來了一股清香──不是把人麻翻的迷香,而是女子獨有的天然體香!

  任中傑忽然覺得這香味好熟,似乎在哪裏聞到過。他心念電轉,還來不及有
什麽反應,對方已經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任公子,我知道你沒有睡著,別裝蒜啦!」那女子嬌憨的笑了,笑著道:
「喂,人家一個女孩子深更半夜到你房間,你就連燈也不敢點著嗎?」

  任中傑苦笑,無可奈何的從床上爬了起來,點亮了桌上的油燈。於是他就看
見了一張美麗清秀的俏臉,正帶著得意而嘲弄的神態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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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影蠍心   第六回:春宵苦短

  燈火已點燃。明亮的燈光下看的分明,隻見來人年齡尚稚,粉臉含笑,緊身
的青色衣衫包裹著她苗條而又動人的身子,竟是把自己誘騙到風月小築的侍芸!

  任中傑皺了皺眉,神情彷佛有些困惑,茫然道:「侍芸姑娘……怎麽來的是
你?」

  「很意外麽?哼,你以爲來的是誰?」侍芸白了他一眼,雙頰突然飛紅了,
臉上流露出嬌羞的表情,嗔道:「你這人真是的,怎麽這副樣子?你自己看看,
醜死了……」

  任中傑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時的狀態實在不雅。他睡覺時一向喜歡脫得隻
剩褲衩,讓精赤的上身盡情暴露在空氣中。現在他幾乎是赤裸著站在侍芸面前,
而且,由於他剛才正賣力的幻想著夫人的身段風姿,下體自然而然撐起了一個帳
篷。相對於褲衩布料的短小精省,這個帳篷的規模實在是太……太巨大了些。

  「你認爲我應該像個什麽樣子?衣冠楚楚的開門揖客、道貌岸然的向你問好
嗎?」任中傑恢複了玩世不恭的常態,淡淡道:「假如你大大方方的敲門求見,
而不是鬼鬼祟祟的從窗戶裏潛進來,我說不定也會努力的裝一裝正人君子的!」

  侍芸嘻嘻一笑,嫣然道:「原來你是在怪我不請自而入哩!好啦,算我的不
是,小女子這就向任公子賠罪……」說著,她纖腰一彎,深深的道了個萬福。

  「算啦,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計較了!」任中傑說到這裏,面容忽地一
整,嚴肅的說道:「不過,玩笑歸玩笑,下次姑娘可就千萬別再用迷香這種東西
了……」

  「迷香?什麽迷香?」侍芸的臉上一片詫異,訝然道:「我不曉得你在說些
什麽!我可是就這樣闖進來的呀,誰又用迷香了?」

  任中傑微笑道:「我已經聞出來啦,你抵賴也沒有用的。雖然你這支迷香與
一般的大不相同,藥力也要威猛許多,可還是迷不倒我的!」

  「不,不!我真沒用過迷香!」侍芸急得叫了起來,眼光中已然帶著驚懼,
惶聲道:「我……我不過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過來傳達幾句話而已,哪裏敢用
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任公子,你可千萬別……別對孔二當家告我的狀,我會大禍
臨頭的……」

  任中傑怔住了,吃驚道:「你若沒用過迷香,我房間裏怎麽會有股奇異的氣
味?」邊說邊快步走到窗邊,口中兀自道:「……迷香是在這裏燃燒的,你隔了
許久才敢跳進來,不就是想等香味散盡嗎?」

  他俯下身子,沿著地面仔細的逡巡了兩遍,突然輕「噫」一聲,神色古怪之
極──他竟然沒有發現煙灰!迷香燒了一段時間,照理應有煙灰跌落在地面上,
可是他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煙灰!

  「難道我的鼻子聞慣了太多女人的脂粉香,以至於在嗅覺上出了問題?」任
中傑呆了呆,心中忽然一動,轉身朝房門的位置走去。果然,在門後左下角的貼
牆處,他發現了幾灘灰色的粉末!

  ──這樣看來,施放迷香者可能另有其人!或許他正準備闖進屋裏時,卻出
乎意料的發現了隨後趕到的侍芸,於是隻好放棄了原來的計劃……

  任中傑思忖了片刻,凝視著侍芸道:「你來到我屋外時,有沒有看見什麽人
在附近潛伏?或者是有什麽異常的情況發生?」

  「什麽都沒有呀……」侍芸低垂著俏臉,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來轉
去,遲疑了一陣才猶豫的道:「我走近這間廂房的時候,好像……好像瞥見十幾
丈遠的屋頂上有人影一閃……」

  「真的麽?」任中傑的臉色鄭重了起來,沉聲道:「你能肯定嗎?還是你一
時眼花?」

  「應該不是……不是眼花吧!」侍芸囁嚅道:「但是,那又能說明什麽呢?
也可能是巡夜的護衛正好從這裏經過呀!」

  任中傑沉默了一下,忽然展顔笑道:「確實不能說明什麽,是我太多慮了!
哈哈……」他爽朗的笑了幾聲,接著道:「好啦,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深夜拜
訪究竟有何要事?」

  侍芸嬌嗔道:「怎麽,一定要有事才能來?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任中傑微笑道:「能,當然能!隻不過,對你這樣處世未深的漂亮小姑娘來
說,在一個如此寂寞無聊的夜晚,貿貿然跑來探望我這樣一個孤枕難眠的男人,
實在是個非常非常危險的舉動!」

  侍芸的俏臉又紅了,紅得就像天邊絢麗的晚霞,她用眼角瞟著任中傑,咬著
嘴唇道:「怕什麽?你還能把我吃了不成?再說,我既然來了,就已經作好了隨
時犧牲的準備啦!」

  「犧牲?你應該說是獻身才對!」任中傑笑吟吟的打量著她的嬌軀,和剛見
面時一樣,她穿著淡青色的緊身服,凹凸有緻的曲線誘惑而清晰的展現了出來。

  烏黑的秀發紮成了粗大的鞭子,松松的垂落在兩個挺拔的乳峰之間。

  「現在的小丫頭,發育得可真不錯呀!」任中傑毫無顧忌的瞄著她的聳胸蜂
腰,喃喃道:「也不知是營養特別好的緣故呢,還是……」

  「誰是小丫頭?我已經十七歲了!」侍芸一甩辮子,氣鼓鼓的道:「喂,你
別老是把我當成小女孩行不行?我比你想像中都要成熟的多!」

  任中傑哈哈大笑道:「小女孩總是想證明給別人看,自己已經是個懂事的大
人了。可是當她成爲老女人時,又總是想扮成一副小女孩的天真樣兒!唉,女人
呀女人,真是……」

  他這句話並沒有說完,因爲侍芸突然沖了上來,柔軟的嬌軀像是一枚炮彈一
樣撞在了他身上,兩個人一起滾倒在了大床上。

  任中傑猝不及防,下意識的伸掌一推,著手處綿軟豐盈,竟觸摸到了她那充
滿彈性的雙峰上──對於美女的投懷送抱,男人基本上是不推則已,一推就肯定
「誤撞」在這最不該碰到的地方。

  侍芸「嚶嚀」一聲嬌吟,就像身體裏的情欲總閘被擰開了,俏臉燒得似火一
般又燙又紅,死死的抵在了任中傑寬厚的胸膛上摩擦,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結實的
肌肉上,帶著一股清新好聞的醉人氣息。

  任中傑的心跳也開始加快了,他忽然抓住了侍芸的雙肩,把她整個人都拎了
起來,伸嘴湊到了那白嫩光滑的臉蛋上,肆意而溫柔的用熱吻印滿了她的面頰。

  「嗯……嗯嗯……唔……」侍芸的雙唇無意識的微微顫動,秀眸中散發出既
朦朧又狂野的光芒,雙臂環繞在任中傑的腦後,緊緊的絞住了他的脖子,似乎生
怕他會突然長身而去,讓這心動的感覺和沸騰的愛欲一起不翼而飛。

  任中傑當然知道,那翕動的紅唇代表著什麽樣的邀請。他低下頭,似蜻蜓點
水般在她唇皮上一碰,就在她熱烈而多情的反應時,他卻故意扭開了頭,把嘴移
到了她細嫩的耳珠上,用牙齒輕輕的咬住。

  「你……你這個……大壞蛋……」侍芸難受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耳珠上傳
來了的感覺是那樣銷魂,更加觸發了她年輕身體的渴望。她的腰肢款擺著,身體
迎合著,鼻端裏若有若無的發出了細微的呻吟聲……

  就在她焦急的渾身顫抖時,那個可惡的男人終於捧起了她的俏臉,眼看著他
帶著一臉壞笑,逐寸逐寸的湊近自己的檀口,她忽然覺得一陣羞意湧上心頭,雙
眼不由的闔了起來,想要躲開他的進攻,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啪」的一聲脆響,任中傑猛然吻住了她的雙唇,舌頭朝前一頂,輕而易舉
的探進了溫暖芬芳的口腔裏,像是靈活的蛇兒般卷住了她的丁香小舌,開始咂取
著香甜的津液。

  侍芸的身子一下子癱軟了,深深的陶醉在了這縱情的熱吻中。她的腦海裏什
麽念頭都沒有了,隻覺得對方的唇舌是那麽霸道而厲害,直吻得她嬌喘連連,全
身滾燙,險些暈死在他的懷抱裏。

  等到這個長吻終於結束,她才意猶未盡的睜開秀目,這時候她突然發現,自
己不知什麽時候已變得完全赤裸!

  「啊──」侍芸下意識的叫了一聲,盡管她早知道這一刻終將到來,卻依然
臊的粉面通紅,兩隻玉臂倏地環抱在了胸前,遮擋著男人那如饑似渴的目光。

  任中傑欣賞著她那手足無措的窘迫之態,怡然自得的笑了。他輕輕的捉住了
她的纖腕,溫柔而堅決的向下一拉!那對小鴿子般的粉嫩椒乳立刻活潑的彈了出
來,顫巍巍的聳立在他眼前。

  侍芸的乳房顯然才剛剛發育成熟,看上去並不很大,但無疑十分的堅挺,嫩
筍形的乳峰晶瑩如玉,白皙的就似要透明了一樣。頂端那兩小圈粉色的乳暈中,
微微翹起的乳頭小巧可愛,在熾烈目光的注視下傲然挺立,彷佛正在期待著唇舌
的盡情品嘗。

  任中傑貪婪的舔了舔嘴唇,雙掌輕柔的覆蓋到了乳房上,富有彈性的雙峰,
在他大手的推壓擠弄下,變幻出了各種各樣的形狀。可是他的掌心卻始終略略的
懸空,故意不去觸碰那兩粒葡萄般誘人的乳頭。

  侍芸的嬌軀如水蛇般不停的扭動著,俏臉紅撲撲的,就像是擦了最亮麗的胭
脂,眉梢眼角間洋溢著濃濃的春意,可是,不論她怎樣努力的挺身相就,卻始終
沒有辦法得到充實的滿足。發硬的乳尖更是奇癢無比,難以忍受的空虛感令她放
棄了所有的矜持。

  「喂……喂……大壞蛋,你爲……爲什麽……還不來……」她恨恨的在他肩
部咬了一口,美麗的俏臉上忽然露出了種軟弱的神色,低聲哀懇道:「算我……
求你了好不好?快……快點嘛……」

  任中傑見她急的可愛,肚裏暗暗發笑,有心撩撥道:「快點什麽?你不把話
說明白,我又怎麽能知道?」

  侍芸差一點把他踢下床去,羞怒道:「你……你明明知道的……還要……還
要戲弄人家……」

  「說呀,你要我做什麽?說了我馬上就如你所願!」任中傑目光灼灼的望著
她,眼神中煥發出隻有征服者才具有的強大自信。

  侍芸再也無法抵擋那癢到骨子裏的銷魂感覺了,她咬了咬口唇,俏臉漲的緋
紅,用勁全身力氣叫了出來:「我要……我要你狠狠的抱緊我,親親我的胸膛!
你……你這個王八蛋聽明白了沒有……」

  聽到她居然會口不擇言的罵起了人,任中傑險些兒笑出聲來。他緩了緩氣,
一本正經的道:「聽明白了,遵命!」話音未落,他的大嘴已經拱上了挺拔的乳
峰,一下子就把粉嫩的乳頭吞了進去。

  侍芸舒服的腦中一暈,整個人都要飄了起來。她勾住任中傑的脖子,拼命的
把他的頭壓向自己的胸膛,體會著溫濕的舌尖舔弄在敏感乳頭上的快感,奇怪的
是,在短暫的歡欣後,她心裏的空虛感不但沒有得到解脫,反而燃燒得更加旺盛
了!

  於是,她情不自禁的翹起雙腿,主動的環跨在了任中傑的腰上,雪白渾圓的
粉臀也大膽的向上探索著、迎合著、抖動著。突然,她的大腿根部微微一頓,竟
撞到了一個火熱粗大的東西──那東西早就一柱擎天的豎了起來,正虎視眈眈的
欲破門而入。

  「噢……好……好可怕呀……」她好奇的看了看那根神奇的武器,發現它的
威武猙獰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像,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那種又害怕又期待的少
女嬌憨之態,一下子在她的俏臉上表露無遺。

  「怕?有什麽好怕的?一會兒你就會被它弄得欲仙欲死了!」任中傑輕薄的
吹了聲口哨,嘴巴離開了已被口水濡濕的乳峰,沿著她纖細的腰肢滑下,經過平
坦柔軟的小腹,義無返顧的探進了雙腿之間的隆起處。

  隻見一蓬稀疏卻細長的陰毛,整整齊齊的遮掩住了緊窄的肉縫,星星點點的
露珠,正如花蜜般散佈在穴口四周。當任中傑的手指撥開芳草,直接的按在了那
珍珠似的小肉核上時,侍芸「啊──」的一聲嬌呼,身子一顫,一股溫熱的汁水
從洞口淌了出來,緩緩的流到了股縫間。

  「小女孩果然已經長大了,竟然這麽快就洩了身子!」任中傑面帶嘲弄的哈
哈大笑,用掌心掬了點兒汁水,徑直的送到了侍芸面前,作勢要抖在她的臉上。

  侍芸又羞、又怕,連耳根都紅透了,眼看著那亮晶晶的糜亂淫汁閃閃的映射
著燈光,沒來由的心中又是一蕩,下體更加的濕了。

  「好啦,道路已經暢通無阻了,咱們該幹正活啦!」任中傑興奮的抓住了她
的雙腿,用力地往上一提,霎時就把她整個陰戶都暴露在了朗朗乾坤下。

  「別……別這樣……」侍芸喃喃的喘息呻吟著,一雙白嫩的美腿被迫高高擡
了起來,漸漸的又向後彎折,膝蓋幾乎貼到了自己的乳峰上。她心頭一片空白,
還沒弄清是怎麽一回事,猛然間感到胯下一痛,一根粗大發燙的肉棍已侍芸喃喃
的喘息呻吟著,一雙白嫩的美腿被迫高高擡了起來,漸漸的又向後彎折,膝蓋幾
乎貼到了自己的乳峰上。她心頭一片空白,還沒弄清是怎麽一回事,猛然間感到
胯下一痛,一根粗大發燙的肉棍已撐開了她的兩片肉瓣,一寸寸的向花逕的縱深
處挺進。

  「噢……啊啊啊……」侍芸痛的面色慘白,兩隻粉拳一起砸在任中傑的胸膛
上。但這樣的力氣顯然不能改變既成的事實,隻聽「哧──」的一下輕響,任中
傑虎腰一送,就將肉棒盡根刺入了她的陰道,隨即開始了由緩至快、由輕至重的
抽送。

  侍芸咬緊牙關,隻覺得每一下沖刺都深深的頂到了盡頭,簡直像是要把她嬌
小的身子給貫穿,可是在那疼痛之中,彷佛也帶著一種夢寐以求的充實感。正是
這樣的感覺,使她慢慢的跟上了節奏,不自覺的搖臀縮腰,使對方能夠更加方便
的享用她的嬌軀。

  「嗯嗯……噢……唔唔……啊啊……噢噢噢……」快感就像海潮一樣,一波
波的沖擊著她的肉體、她的思維、她的情緒。她扔下了所有的自尊和羞澀,壓抑
而銷魂的吟唱起來,靈魂兒早已飛上了九重天外,並且還在不斷的向上升……

  天色一點一點的亮了,廂房裏的聲音卻始終沒有停歇。男子粗重的呼吸聲,
和女子動情的浪叫聲,是那麽和諧自然的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人世間最好聽的樂
章。

  當侍芸再一次洩出了身子時,那溫熱的暖流急劇的澆灌在了任中傑的陽具頂
端。一直抑制的快感終於決堤了,他猛地把肉棒捅到了緊密花逕的最深處,任憑
狂湧而出的精液盡情的噴灑,盡情的爆發……

  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時,黎明的第一束陽光正好投射進了房間,照耀在亂不
堪的床上。

  侍芸的俏臉上紅暈未褪,溫暖的胴體依然親密的纏在任中傑的身上。她的雙
目中隱含著茫然之色,突然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彷佛有著很重的心事。

  任中傑低頭吻了吻她的面頰,柔聲道:「爲什麽歎氣?你在後悔嗎?」

  侍芸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我隻是在害怕!」

  任中傑微笑道:「你不是已經作好了犧牲的準備嗎?犧牲都不怕,世界上還
有事什麽好怕呢?」

  侍芸「噗嗤」一笑,隨即又蹙起了柳眉,輕歎道:「吃完早飯以後,你……
你就該走啦!」

  任中傑不解道:「走?走到哪裏去?」

  侍芸低聲道:「大小姐說,隨便你去哪裏都好,隻要你能離開金陵城!」

  「大小姐?她是誰?」任中傑一怔,隱隱覺得這個稱呼很是熟悉,好像在什
麽地方聽到過,他努力搜索著記憶,沉吟道:「她又爲什麽要趕我走?你知道這
中間的原因嗎?」

  侍芸小嘴一撇,昂然道:「大小姐是幫主的獨生愛女,也是神風幫裏最受大
家嬌寵的公主。她想要做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要做到的……」

  就在此時,任中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失聲道:「啊,我想起來啦……你們
這位大小姐,是不是住在那片種滿人工樹林的禁地裏?」

  侍芸吃驚的望了他一眼,疑惑的道:「你怎麽知道的?是幾位當家告訴你的
嗎?」

  「是我昨夜無意中聽人說的!」任中傑摟著她的腰肢,把經過從頭至尾的說
了一遍。他的面色十分凝重,忽然道:「蔣舵主被人殘忍的殺害,樹林中傳出詭
異的女子歌聲……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大小姐當真不在總壇裏嗎?」

  侍芸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是啊!大小姐昨天下午就離開了總壇,說是要出
城去找什麽人比武。我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就連半步也沒分離。快五更的時候我
們才一起回來,還沒好好的歇息一下,她就叫我來找你了!」說到這裏,侍芸驀
地伸指在任中傑的陽物上一彈,佯怒道:「哼哼,這下算是送羊入虎口了!可憐
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就這樣被你給白白的糟蹋了!」

  任中傑痛心疾首的喊了出來,叫道:「糟蹋?你竟把如此賞心悅目的事說成
是糟蹋?實在太讓我失望了!唉,你今後或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男人,可是我敢
向你保證,能把這件事做的像藝術一樣完美自然的,普天之下也隻就隻有我一個
啦!」

  「胡說八道!」侍芸不依的扭了扭身子,大發嬌嗔道:「什麽『各種各樣』
的男人?你把我當成人盡可夫的蕩婦麽?告訴你,我雖然是個小小的丫鬟,可是
大小姐待我就像親妹妹一樣,從來也沒拿我當下人看……」

  任中傑忽然打斷她的話,失聲道:「親妹妹?大小姐的年紀比你大麽?」

  侍芸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不解的道:「她的年紀當然比我大啦,這有什麽
好奇怪的?」

  任中傑道:「可是夫人看上去才剛過三十,難道……難道……」

  侍芸咯咯嬌笑,頑皮的道:「你這個人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大小姐不
是夫人生的,聽說她的生母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後來幫主又娶了現在這個夫人當
正室,她們倆名義上是母女,其實相差還不到十歲呢!」

  任中傑恍然大悟,沉吟著道:「幫主到底有多少個老婆?這許多人住在總壇
裏,彼此之間是不是經常有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場面出現?」

  侍芸抿嘴笑道:「幫主在總壇裏就有二十一個明媒正娶的妻子,聽說外面還
養著許多情婦。至於有沒有勾心鬥角,我就不大清楚啦,反正表面上看,大家都
相安無事。其實呢,這其中隻有夫人和十三姨太會武功,其他人都是弱質纖纖的
女流,就算想鬥也鬥不過的。」

  任中傑聽到這裏,兩眼望著屋頂呆呆的出了神,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重大的問
題。

  侍芸拿胳膊肘捅了捅他,嗔道:「喂,人家跟你說話哪,你怎麽走神啦?」

  任中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道:「因爲我正在作一個很要緊的決定!」

  侍芸好奇道:「是什麽決定?」

  任中傑凝視著她,決然道:「請你回去轉告大小姐,我暫時還不打算離開金
陵城!」

  侍芸瞪大了眼睛,叫道:「你說什麽?你……你真的不肯走嗎?」

  任中傑微笑道:「當然是真的!神風幫有這麽舒適的軟床睡,這麽香醇的美
酒飲,還有一個這麽美麗可愛的小女孩陪伴,隻有傻子才肯走呢!」

  「討厭,我早就告訴你啦,我不是小女孩,你到現在還不……」侍芸嬌聲抗
議著,她的話還沒說完,雙唇就被火熱的大嘴給封住了,雄壯的身體再次壓到了
她的嬌軀上,然後她的人又開始向無邊的快活中沉浸……

     ***    ***    ***    *** 

  任中傑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不是他自己願意爬出被窩的,而是被
前來催促的僕役叫醒的,因爲主人和客人都已在會客廳裏等他了。

  匆匆忙忙的略爲梳洗後,他跟著帶路的僕役步出廂房。走在幽靜整潔的小逕
上,一陣狂風吹來,劈面刮在他的臉上,沒來由的就感到有點兒頭暈。

  ──看來是昨天「操勞」過度了!從中午到夜晚,十個時辰之內一連大戰了
四場,特別是在風月小築裏的那場比拼,實在消耗了他不少體力,所以現在才會
感到如此神困力倦、疲憊不堪吧!

  「也許我已經開始變老啦,已經不能負擔太過頻繁猛烈的性愛了!」任中傑
苦笑著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正在步入中年,熱血沸騰的青春歲月早已成爲了遙
遠的記憶!

  中年意味著什麽呢?意味著你有更加成熟的風度、細膩的技巧和深刻的人生
觀,可是,你也逐漸喪失了充沛的精力、一往無前的熱情和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英
雄氣概。

  ──江湖,也許根本是屬於年輕人的!

  任中傑感慨的轉動著念頭,思緒就像秋風中的落葉一樣飄來飄去。等他從浮
想聯翩中回過神時,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跟著僕役來到了總壇的會客廳。

  孔威、羅鏡文兩位當家遠遠就迎了上來,一邊打著招呼寒暄,一邊把他引進
了廳裏。羅鏡文搖著摺扇,含笑道:「任公子,昨夜睡的還好麽?可還滿意那間
廂房?」

  任中傑微笑道:「對於像我這樣的天涯浪子來說,隻要有一張床的廂房就是
全天下最好的地方了!」

  突然,大廳深處傳來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冷冷道:「可是任公子平常住的
卻是城裏最昂貴的迎賓酒樓,而且還把天字第一號房包了整整半個月!」

  任中傑循聲望去,隻見大廳正中的圓桌旁坐著四個人,有男有女,看到他進
來,其中三個人已經站起身,隻有一個身形瘦削的藍衫青年卻依然端坐不動,正
在凝目打量著他。

  「我雖然包下了天字第一號房,可是……」任中傑不動聲色,慢吞吞的道:
「那房間裏還是隻有一張床,除此之外四壁蕭然,什麽家都沒有擺放。」

  藍衫青年瞪著他,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幸好羅鏡文已走了過來,介紹道:
「任公子,這位是外號「千手羅漢」的唐鋼少俠,想必你也聽說過的。」

  任中傑拱手道:「沒聽說過唐兄大名的人隻怕很少,據聞蜀中唐門後起一輩
的年輕高手中,唐兄已可算是排名第二的傑出人物!」

  唐鋼變色道:「第二?依閣下之見,排名第一的是誰?」

  任中傑悠然道:「那自然是號稱「散雪飛仙」的唐小柔姑娘了!」

  唐鋼冷笑道:「小柔妹子的容色倒確是唐門第一,至於武功麽,嘿嘿……」
似已不屑再說下去了。

  這時,旁邊一個身材略略發福的小老頭走上兩步,呵呵大笑道:「老朽久聞
任公子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是豐神俊郎、一表人才呵!難怪有那麽多的名門俠
女對任公子神魂顛倒,情難自禁了……」

  恭維話總是讓人聽得心情愉快的,任中傑馬上有些飄飄然了,但嘴裏卻遜謝
道:「老先生取笑了,恕在下眼拙,您是……」

  小老頭含笑道:「老朽是個吃公門飯的,這幾年少在江湖上行走,任公子自
然不會認得……」

  說到這裏,任中傑忽然瞥見他的手,那是一雙盤根錯節、骨骼突出的大手,
和他微胖的身形絕不相稱,任中傑心念一動,失聲道:「原來是『鷹爪神捕』孫
元福老先生到了,失敬失敬!」

  孫元福摸了摸圓滾滾的下巴,風趣的道:「神捕什麽的外號,是江湖上朋友
的擡愛,老朽可愧不敢當。其實老朽隻不過是個地地道道的「鷹爪孫」而已,諸
位不罵我是官府走狗,我已經開心得很了。」

  衆人臉上都露出了笑意,羅鏡文親熱的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孫老爺子全
心全力的維護治安,擒拿兇徒,正是天下百姓的福氣,有哪個家夥敢罵你,天下
的英雄好漢都不會放過他!」

  孫元福歎息道:「要是人人都像羅兄一樣的想法,那麽老朽的日子也就好過
多了。我們吃公門飯的捕快,常常會受到綠林朋友們的責難,說我們是「朝廷鷹
犬」,唉……」

  任中傑正色道:「打家劫舍的江湖豪客,未必都是梁山好漢般的英雄;而效
力朝廷的公人捕快,卻有可能是不畏強權的真男子,一個人行事最要緊的是無愧
於心,無知世人的淺顯看法,老爺子不必放在心頭!」

  孫元福眼中射出感激的光芒,道:「任公子真是老朽的知己,幾時有空去京
城遊玩,我們幾個捕頭一定親自迎接、竭誠款待。」

  任中傑微笑道:「那倒不必。隻要下次我不小心身陷牢獄時,老爺子能放我
一馬,在下就心滿意足了,哈哈……」

  孫元福也跟著開懷大笑,表情甚是歡愉。在六扇門中,名聲最爲響亮的有三
大神捕,除了他之外,還有「追風名捕」江松林,以及「捕王之王」司馬朝陽。

  這些年來,三人屢破奇案,立下了許多大功,但也遭到了武林中人的不少非
議。

  想不到今天撞到的這個素不相識的年輕人,竟然會說出如此理解善意的話語,
使他心中感到一陣溫暖。

  任中傑一邊笑,一邊已把眼光投注在了剩下兩個還未通名的賓客身上。這兩
人一老一少,穿著服飾都非常華麗。老者白麵長須,一身肌肉保養的極爲得法,
手指上還套著色質晶潤的鑽戒。

  躲在他身後的少女長著一張清秀明雅的瓜子臉,烏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轉動
著,顯得對什麽事都十分好奇。

  羅鏡文恭敬的道:「任公子,這位就是素以公正德望著稱的「鐵頸判官」傅
恒老前輩,這次他老人家帶同關門女徒前來作客,順便也在蔣舵主血案上相助本
幫一臂之力。眼下你們大夥正可多親近親近……」

  任中傑動容道:「原來是傅前輩,在下久仰的很了!卻不知前輩……」他的
聲音忽然變得結巴了,吞吞吐吐的道:「前輩是……是幾時來到金陵城的?」

  傅恒淡淡道:「來了有兩、三天了,老夫也是住在迎賓酒樓,和任公子原本
近在咫尺。隻是任公子忙於大事,每天都閉門拒客,所以始終沒有機會相見。」

  任中傑的臉有些發紅了,倒不是因爲傅恒譏刺他「關門幹大事」,這傅恒是
「仁義大俠」衛天鷹最要好的朋友,而黎燕卻是衛大俠的妻子。他勾引了別人的
老婆,盡管表面上裝的無所謂,其實心裏卻免不了有幾分愧疚。可是美色當前,
有幾個男人能管的住自己,做一個真正的君子呢?

  ──這老家夥在我附近住了兩三天,會不會已經知道我和黎燕的事了?要是
他向衛天鷹告上一狀,那黎燕可就慘了……

  任中傑惴惴不安,可還是硬著頭皮道:「傅老前輩,黎……衛夫人不知被哪
個大膽狂徒綁架了,您看……」

  「被綁架了?這是誰說的?」傅恒面露驚異之色,訝然道:「我昨夜親自護
送衛夫人到他丈夫身邊的,怎麽會被人綁架的?」

  任中傑吃了一驚,伸手取出了那張字條和碎衣片,遞給他道:「這是昨天傍
晚有人送到我手裏的,可是羅當家卻斬釘截鐵的說,絕對沒有綁架衛夫人。我們
原本認爲是有人嫁禍給神風幫,但照您所說……」

  傅恒把字條和衣片仔細的看了看,介面道:「人是我送走的,可字條卻不是
我留下的。」隨即把昨晚如何打退楚天良、救走黎燕、再護送到衛天鷹手中的經
過詳細說了一遍。

  孔威目光閃動,沉聲道:「這樣看來,當時路邊一定有人目睹了前輩和楚淫
賊的交手,在你們離開之後,他撿起散碎的布片,再冒用老三的名義留字給任公
子,目的是想把他卷進這起事件中,但……但這不是太奇怪了麽?」

  傅恒不解的問道:「奇怪在哪裏?」

  羅鏡文緩緩道:「咱們幾個當家,本來就想請任公子進駐總壇幫手,但任公
子早前卻不答應,按照道理,這對那兇手來說是個好消息。可他反而設計幫了我
們一把,這……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唐鋼冷冷道:「也許兇手根本就是跟任公子勾結的,所以才想把他也弄進來
混水摸魚。」

  任中傑居然並不生氣,苦笑道:「聽起來的確像是這麽回事,隻不過……」

  就在此時,大廳外突然哨聲大作,尖銳急促的利音彷佛帶著某種規律,從西
南方向源源不絕的傳到。孔威和羅鏡文側耳細聽了片刻,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

  「不好,夫人遇到刺客襲擊!」兩人齊聲驚呼,話音未落,身影已像離弦之
箭般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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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影蠍心   第七回:難解女人心

  ──有刺客襲擊夫人!

  這句話使人人都吃了一驚,孫元福畢竟做了半輩子的捕頭,反應極快,身形
立刻疾掠而出,朝孔威和羅鏡文奔走的方向追去。

  衆人緊跟在他身後,各自施展輕功向前飛躍。僅過了半盞熱茶時光,視線裏
就出現了一棟富麗堂皇的小樓,急促的警報哨聲正是從樓畔的空地上傳過來的!

  「想不到刺客竟能避開重重守衛,一直摸到了聽雨樓下才被人察覺!」任中
傑想到這裏,不由自主的向樓頂望了一眼。他回想起昨天深夜,夫人正是在那夢
幻般綺麗的房間裏,用那夢幻般迷人的眼神凝視著他。翩翩佳人的絕世風采,到
現在還依然清晰的縈繞在他心頭。

  ──一個如此高貴典雅、俏麗脫俗的寂寞女人,她的身體和心靈想必都已荒
蕪很久了。除了對丈夫的苦苦思念、對青春的無限緬懷之外,她還能剩下些什麽
呢?這樣一個本應被男人摟在懷裏輕憐蜜愛、婉轉承歡的動人尤物,爲什麽會有
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殺掉她呢?

  ──兇手的動機是什麽?真的是爲了那宗不知底細的寶藏?還是其中另有原
因……

  突然,一陣激烈的兵刃撞擊聲打斷了任中傑的思緒,他漫不經心的擡起頭,
掃視著空地上的戰局。隻見數十個全副武裝的武士把小樓圍得水洩不通,一柄柄
雪亮的長矛刀劍在烈日下縱橫揮舞,正自和人打得不可開交。

  戰圈之中,三名身著灰袍的男子手持長劍,奮力抵擋著十倍於己的神風幫武
士。雖然身陷重重包圍之中,脫身的希望已是渺不可尋,但這三人卻仍是浴血搏
殺、毫不氣餒。

  張繼遠和魯大洪各自纏住了一名對手,四人分成兩對,殺的難分難舍,一時
間也分不出勝敗。但其餘的武士卻不是那剩下的第三個灰袍人的對手了,隻見他
劍光閃閃,動作狠辣迅速,每一招遞出,必有一個武士中劍受傷,鮮血濺滿了四
周的土地。

  孔威提聲叫道:「四弟,五弟,夫人怎樣了?」他的中氣極爲充沛,聲音遠
遠的送了開去,就連大地彷佛都在他的聲勢之下微微顫抖。

  「當」的一聲,樓頂推開了一扇小窗戶,有人探出頭來大聲應道:「二哥,
夫人安然無恙!還好大夥兒趕來得早……」

  衆人一聽,全都松了一口氣,羅鏡文卻終於放心不下,足尖一點,整個人如
大鳥般飛身躍起,兩三下就縱到了樓層頂端,翻身進了屋子探視。與此同時,答
話的那人輕飄飄的縱下地來,手臂一振,掌中已多了柄短叉,徑直向那第三個灰
袍人杵去。

  有他接下對方的招數,雙方強弱之勢登時逆轉,神風幫很快的控制住了場上
的局面。但那三個刺客酣勇非常,眼看不敵,卻依然劍勢如虹,苦苦奮戰。

  「使短叉的那位可是七當家易炳麽?」孫元福眼望戰場,忽然長笑道:「呵
呵,五、六年不見,他的功夫可是俊的多了!以老朽愚見,今日之戰他必將大獲
全勝!」

  孔威面無表情,淡淡道:「老七的武功或許比對手好,但能不能打贏還很難
說!」

  那少女小琳兒「哧」的一笑,稚氣粉嫩的俏臉上滿是好奇之色,問道:「武
功好的還會打不贏麽?天下哪有這樣奇怪的事?」

  孔威默然不答。傅恒闆起本就嚴肅的老臉,呵責道:「小孩子,不懂事就別
胡亂說話,省得被這許多行家們笑話!」小琳兒眨著一雙明如秋水的秀目,頑皮
的對著孔威的背影伸了伸舌頭,神態甚是天真可愛。

  任中傑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在陽光下微滲出了細細的汗珠,由於剛才急速
奔走的緣故,她的呼吸還未完全平複,尖挺的趐胸正略微的上下起伏。他想像著
薄薄衣衫下的美好曲線,不禁色心又起,指尖癢癢的就想在那隆起處捏上一捏。

  「任公子,你知道是爲什麽嗎?」小琳兒見他目光灼灼的望著自己,以爲他
有意指點,遂懇求道:「我很想知道原因,你能告訴我嗎?」

  任中傑剛想滔滔不絕的開口說話,站在身旁的唐鋼忽然搶著答道:「姑娘雖
然機敏伶俐,但畢竟年紀尚小,缺少交手的經驗!其實一場拼鬥的勝敗,往往不
是由武功的高低而決定的。事實上,『低手』打敗高手的例子多的不勝枚舉。」

  小琳兒睜大了眼睛,半信半疑道:「那……那又是什麽緣故?」

  唐鋼道:「決鬥時的天時、地利、人和,以及雙方的心情好壞、膽量大小、
氣勢行運都有莫大的關系。比如說,一個高手要是出招過於謹慎,不敢冒險,很
有可能會被勇於拼命的『低手』擊敗。當然,要是拼命冒險的程度太過,成了徒
逞血氣之勇,也一樣扭轉不了敗局。」

  小琳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望著唐鋼的秀眸裏已帶上了崇拜的神色。任中
傑看在眼裏,心裏酸溜溜的好不難受!這樣淺顯的道理,若由他的如簧之舌說出
來,效果起碼好上一百倍!隻是沒想到話到嘴邊卻被人截糊,以至於白白的喪失
了表現的機會。

  「唐少俠所言極是!」傅恒也聽見了唐鋼的議論,贊許的微微頷首,捋須微
笑道:「依少俠之見,這三個刺客是哪一門派的?」

  唐鋼沉吟道:「他們的劍招並不高明,但勝在速度夠快。從手勢步法來看,
並不像是出身名門!難道……這三人竟會和號稱『江湖第一快劍』的郁雪小姐有
某種關系?」

  他搖了搖頭,似乎對自己的想法也覺得難以置信。就在這時候,場上的拼鬥
驀地裏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和張繼遠交手正激的灰袍人猛地刺出兩劍,把對手逼的退了一步,然後他深
深吸了一口氣,肚子突然急速的鼓了起來,轉眼間就變的像是氣球一樣大。

  張繼遠一呆,正有些不知所措時,孔威已悚然動容,大喝:「快退!快!」
一邊叫,一邊沖了上去,雙掌平推,打出一股厲之極的掌風!

  張繼遠不假思索,立刻翻身向後疾躍。與此同時,那灰袍人竟反手一劍,向
自己鼓脹到了極點的肚子戳了下去。隻聽「砰」的一聲巨響,他的整個人竟然炸
裂成了千百塊碎片,散碎的血肉骨架像是雨點般四射而出,被孔威雄渾無比的掌
力一逼,絕大部份都飛到了無人的空曠處,不過也有小部份灑向了不及閃避的人
群。

  「啊……啊啊……我的媽呀……啊啊……」被砸中的武士痛得長聲慘呼,一
個個甩手跳腳,面露痛苦難當之色,片刻後竟痛得躺在地上打滾,嘶叫聲震動屋
宇,繚繞不絕。

  眼前慘酷的情景使得各人心中大震,還未回過神來,猛聽的魯大洪和七當家
易炳齊聲暴喝,聲音又是憤怒、又是驚慌。原來剩下的那兩個灰袍人故技重施,
肚子正在發酵般膨脹,眼看就要漲成了兩座小山包。

  孔威舌綻春雷,大喝道:「一之爲甚,其可再乎!」身形一晃,搶到了兩人
之間的空隙處,雙掌勢挾千鈞之力,分別向二人頭頂拍落。

  灰袍人全不理睬,手臂疾振,雙劍齊向自己肚子刺去。但孔威身手之快實是
難以想像,隻聽「啪啪」兩響,劍尖剛剛觸及衣衫,那鐵掌已經結結實實的擊在
了兩人的腦門上,頓時把他們打得頭骨碎裂而亡。

  令人驚奇的是,這兩具屍身甫一倒地,七竅立刻流出了汩汩鮮血,紅色的鮮
血淌漾在平滑的石闆路上,忽然就變成了黑色,一種令人心悸的黑色!

  「把屍體擡走焚化!用滾水把附近的地面仔細清洗一次!」孔威簡短的發出
了兩條命令,不等下屬恭敬答應,他已大袖一揮,飄然掠回衆人身邊,沉聲道:
「諸位可曾看出了什麽?」

  傅恒長歎一聲,說道:「這三人必定是職業刺客,一擊不中就自殺殉道,而
且所用的方法又是如此殘忍,力圖和周圍所有敵人同歸於盡!這樣殘酷剛烈的手
段,老夫實是聞所未聞!」

  孫元福伸手按著自己胖乎乎的圓臉,沉吟道:「若老朽所料不錯,他們最後
用的是種邪門武功,叫做『血爆灰飛大法』,將自身的勁力急速向內鼓蕩,聚成
一個氣壓極大的密閉空間,長劍一將身體刺破,立即全身迸裂成碎片……」

  任中傑心中一凜,失聲道:「難道這些刺客是『三口組』的人麽?」

  孔威緩緩地點了點頭,答道:「不錯,他們正是『三口組』派來刺殺夫人的。
十多年前,『三口組』謀刺家兄,本來已被打的一敗塗地,誰知最後卻使出『血
爆灰飛大法』,與我兄長同歸於盡!」

  衆人心中這才恍然,難怪孔威一見對方肚子鼓起,就急令手下撤退。唐鋼沉
思了片刻,忽然道:「不對!」

  孔威詫異的道:「哪裏不對了?」

  唐鋼道:「據聞『血爆灰飛大法』的威力剛猛絕倫,炸出來的散碎屍塊能將
中者打得骨骼斷裂,但是瞧孔當家這些遭殃的手下,卻像是中了劇毒!」

  孔威一震,猛地醒道:「對了,這三個刺客的七竅都流出黑血,似乎是……
是……」

  任中傑介面道:「似乎是中了極樂宮慣用的毒藥,是不是?」

  衆人全都默不作聲,極樂宮是近年崛起的最神秘、最淫邪的一個組織,會衆
全部都是女人,而且個個善於采補之術。從來沒有人見過宮主的真面目,隻聽說
她是武林中最最絕色陰毒的蛇蠍美人,武功之高已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在沒有
充份把握和證據之前,誰也不願意輕易下結論,以免得罪了極樂宮。

  小琳兒卻不曉得這些人在顧慮些什麽,她骨碌碌的轉動著黑白分明的眸子,
天真的道:「師父,極樂宮您老人家倒是同我說過,但『三口組』呢?那又是什
麽門派呀?怎麽起了這麽一個怪怪的名字?」

  傅恒笑罵道:「小丫頭胡說八道,你可知這名字讓多少江湖好漢聞名喪膽、
談之變色麽?嘿嘿,告訴你也無妨!『三口組』是個聲名顯赫的刺客集團,這十
年來幾乎包辦了武林中所有的暗殺交易。至於詳細的情況麽,你可以請教一下孫
老捕頭,他必定知道的更清楚。」

  孫元福的圓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神色,道:「說來慚愧,老朽耗費了數年的心
血,動用了數不清的人力物力,卻依然無法揭開這個刺客集團的面紗……惟一能
掌握到的情況是,『三口組』的創始人叫李品青,所謂三口,正是指他名字中的
『品』字,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含義。」

  「原來『三口組』的名稱是這麽來的,在下倒也是第一次聽說。」任中傑若
有所思的撓了撓腦袋,雙眼凝望著孔威道:「二當家,連這最有名的刺客集團都
意圖暗殺夫人,事態之緊急的確是非同小可。看來想要保證她毫發無傷並不是件
容易事……」

  唐鋼冷冷一笑,傲然道:「任公子怎麽說起喪氣話來了?有我們這許多高手
在此,再強的敵人膽敢來犯,也要叫他討不了好去。」

  「敵人的武功強我倒不怕,怕的是潛伏在總壇裏的內奸!」孔威皺起濃眉,
沉聲道:「這次『三口組』的刺客是怎麽闖進來的?又怎麽知道夫人是住在『聽
雨樓』裏?若說沒有內奸暗中通風報信,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孫元福點頭道:「二當家說的是!照老朽的想法,從今以後防衛之職不妨由
我等共同承擔!這樣一來人多眼雜,那內奸行動之時必然顧慮多多,說不定哪天
就會自己露出馬腳來!」

  孔威眼角一跳,端容道:「如此甚好……隻不過,各位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
的大人物,勞煩你們來爲夫人保駕守護,做這種有失身份的下人之舉,鄙幫心裏
可實在過意不去!」

  任中傑微微一笑,悠然道:「孔當家不必客氣!能爲夫人這樣的絕世美人效
勞,我想此間人人都是心甘情願的。而且……」他的話聲一頓,目光如刀鋒般掃
視在衆人的臉上,淡淡道:「若在下所料不錯的話,還有許許多多高手正向神風
幫趕來!這種『下人之舉』,遲幾天隻怕連搶都搶不到哩……」

  羅鏡文臉上的肌肉彷佛有些僵硬了,強笑道:「任公子說笑了……怎麽會有
人搶著趕來?不可能嘛!難道……哈哈……難道他們都吃飽了撐的不成?」

  「羅當家言之有理,有些人可能正是吃的太飽了,所以才想找點麻煩的事來
消消食!」任中傑說到這裏,忍不住放聲大笑。因爲他清清楚楚的看見,自己的
這番話使現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有的變青,有的變白,有的更是變成了烤豬
肝!

  他忽然間發現一件事──這裏每個人的神情都是詭異的,心裏似乎都有著不
爲人知的秘密!也許真正沒有秘密、胸懷坦蕩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    ***    ***    ***

  太陽慢慢落山了,絢麗的火燒雲洩紅了半個天空,萬道霞光照耀著金黃色的
大地。初秋的傍晚,本來就是燦爛而美麗的。

  不論多麽忙碌的人,隻要還懂的享受生活,都會偶爾的擡起頭來欣賞一下大
自然的美景,用心去體會一下造物主的巧奪天工。

  ──隻有兩個人是例外!

  他和她坐在一間沒有光亮的屋子裏,凝視著周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們
連一眼都沒有看過火燒雲,當然更不用說太陽了,事實上,他們簡直憎恨陽光,
因爲他們本就隻能生活在偷偷摸摸的黑暗裏。

  「今天的計劃失敗了!」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陰沉的道:「我不曉得你是
怎樣交代那三個刺客的,他們從頭到尾都幹得很糟糕。」

  女子擡起頭,冷冷的盯著他,明如秋水的雙眸中有寒光一閃而逝,淡然道:
「我已盡了力!」

  「我知道這個計劃實施起來很困難,但是──」男子的語聲漸趨嚴厲,一字
字道:「赤焰遺寶必須到手,這是宮主的命令。」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除掉那個賤人的!」女子的聲音聽來隱藏著深刻的
怨毒,咬牙切齒的道:「既爲了得到寶藏,也爲了給我自己報仇!」

  ──貪心和仇恨,本來就是女人魅力的兩個最大的敵人。貪心,使人變得俗
氣;仇恨,使人變得可怕。一個俗氣而可怕的女人,就算長的真如仙女下凡,也
不會具有長久永恆的吸引力的。

  ──問題是,她到底是不是、想不想作個有吸引力的美女呢?

    ***    ***    ***    ***

  夜色已經來臨。在神風幫的總壇裏,星星點點的燈火逐漸的亮了起來,遠遠
的望去,給微涼的秋夜平添了幾分暖意。

  魯大洪就坐在最亮的那盞燈下喝酒。一大碗、一大碗的喝酒,醇香撲鼻的酒
水沿著他的嘴角流下,淌在他敞開的胸膛上,再順著結實的肌肉一滴滴的掉落在
腳邊。他的心也像是跌落在自己的腳邊,跌落在泥濘滿地的塵土裏,正在被人無
情的、狠狠的肆意踐踏!

  兩個體態風流、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垂手服侍在身側,偷偷的瞟著這個遠比
常人健壯魁梧的男人,她們嬌媚的粉臉上雖然掛著最動人的笑容,可是明媚的眼
波裏卻隱藏著顯而易見的恐懼。

  ──人人都知道,魯四當家在生悶氣、喝悶酒的時候,最好誰也不要去勸阻
他,誰勸誰倒楣!可是,要是真的沒有任何人勸他,讓他就這樣喝下去的話,等
他醉了的時候就是誰「見」誰倒楣了!

  「四當家,您不能再喝了……」左邊那個穿紅衣的女子終於鼓起了勇氣,甜
甜的嬌笑道:「要不,讓我給您唱個曲兒,幫您解解酒,您看好嗎?」

  「幫我解酒?不必了……」魯大洪慢騰騰的睜開眼,斜斜的凝視著她,怪笑
道:「你現在惟一能幫我的,就是用你那雙大腿把我的陽精給夾出來!」

  紅衣女羞澀的扭了扭腰肢,雙頰暈紅的就像是她身上穿的衣服。她輕輕的咬
著嘴唇,柔聲道:「隻要四當家下了命令,小女子無有不從……」

  「呸!無有不從個屁!」魯大洪忽然擲下酒碗,重重一掌摑在她的臉上,怒
喝道:「在風月小築裏,老子叫你無論如何也要夾住任中傑,你還不是讓他給跑
了?不中用的婊子!」

  紅衣女被打得仰面摔倒在地上,白嫩的臉蛋上出現了五個深深的指印,她不
敢吭氣,噙著淚水慢慢的爬起身,默默的退回了原處。

  侍立在右邊的翠衫女卻忍不住了,她的雙手叉在腰上,憤然道:「四當家,
不是我姊姊不盡力,實在是對手的武功太強了……您自己當時不也栽在任公子的
手下嗎?」

  「他媽的,你還敢頂嘴!」魯大洪暴跳如雷,咆哮道:「老子所以會失手,
還不是因爲你那蕩婦姊姊誤事?誰知道她的騷逼是擴張了還是鬆弛了,竟連個小
癟三的陽物都夾不住……」

  突然間,黑暗中傳來了一個清脆寒冷的聲音,冷冰冰的道:「魯四哥,我想
你是錯怪她了……」

  魯大洪霍然站起,雙拳緊緊的握著,厲聲道:「是誰?」

  「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麽?」隨著輕柔的語聲,一個窈窕秀麗的少女出
現在夜色中。她的俏臉蒼白而冷豔,清澈的眸子彷佛是用雪山雕刻成的,顧盼之
間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暖意。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冰,一塊絕無雜質、寒氣刺骨的
冰!

  「原來是你,韓冰姑娘!」魯大洪直直的瞪著她,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凸
起,獰笑道:「我哪裏錯怪這小婊子了?倒要請教!」

  「小婊子夾不住嫖客,原因是很多的……」韓冰停下了腳步,俏生生的卓立
在夜風中,淡淡道:「最根本的問題也許出在任中傑身上,說不定他的家夥小得
令人稱奇,隨便哪個女人都無法夾住……」

  魯大洪仰天大笑,附近的落葉被笑聲震的飄飄揚揚的飛舞。他笑了半晌,忽
然沉下了臉,冷冷道:「你怎麽知道他的家夥小?難道你親眼見過?」

  「我不但見過,還親身體驗了一下!」韓冰頓了頓足,突也冷笑道:「他的
家夥雖然小,畢竟還算的上是個男人!可是你呢?」

  魯大洪的面孔驀地扭曲了,就像是被人猛地抽了一鞭子,失聲道:「我……
我怎樣?你說!」

  韓冰掠了掠秀發,輕蔑的道:「你?除了吃醋之外,你還敢做什麽?過來強
奸我?還是跑去殺了他?」

  魯大洪的黑臉一下子變的像血一樣紅,巨大的身軀也開始控制不住的發抖。
他的牙齒咬的格格響,濃厚的眉毛嚇人的挑起……

  紅衣女和翠衫女對視了一眼,躡手躡腳的沿著牆角退到了遠方。韓冰凝視著
魯大洪,美麗的臉龐上也隱隱流露出懼意──不管是任何人,看到這麽樣一個壯
漢發抖時都會害怕的!不會覺得好笑,隻會覺得可怕!非常非常的可怕!

  韓冰現在就開始後怕了,怕的要命。她簡直不敢想像,如果他真的被激怒、
沖上來強暴自己,那將會是一場什麽樣的折磨?

  時間彷佛停頓了,天地之間似乎隻有魯大洪粗重的呼吸聲在響徹。他像是牛
一樣喘了許久,終於漸漸的平複了下來,黝黑兇悍的臉上竟也露出了痛苦之色,
黯然道:「我不是不敢……我是在忍耐……」

  他頹然坐倒在冰涼的石地上,苦笑道:「我一直都不明白,明明是神風幫內
部的事務,爲什麽要叫外人來幫忙呢?這裏的天下,是咱們七大當家並肩打下來
的,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可是現在,他們卻要我忍耐──卻要我忍受那幾
個居心叵測的鳥客人的氣!」

  韓冰靜靜的望著他,眸子裏的冰雪似已將融化,幽幽道:「既然你已無法再
忍下去,不如索性將那些人全部趕走!他們的確非常討厭,尤其是那個自稱『逐
花浪子』的壞蛋,那雙賊眼色迷迷的,像是隨時都想把我按到床上去……」

  「他敢!」魯大洪一拳砸在地上,堅硬的磚石裂成了千百塊碎片!他的頭發
根根豎起,厲聲道:「那小子要是敢碰你一根手指,我就把他搓成肉泥!」

  韓冰咬著嘴唇,輕輕道:「那你呢?你又想不想把我按到床上去?」

  一陣風吹過,四周的景物彷佛有些朦朧了,她的聲音也忽然變得朦朧而充滿
誘惑!紅嫩的雙唇微微蠕動著,豐滿的胸膛包裹在稠衫中,看上去又成熟、又堅
挺!

  魯大洪貪婪的盯著她的身子,目中燃燒起了熊熊的烈火,他的喉結上下滾動
著,粗聲道:「我想又有什麽用?你難道肯給我?」

  「你怎麽知道我不肯?」韓冰不動聲色,淡淡道:「可是在給你之前,你卻
必須先振作起來……」

  魯大洪的拳頭又握緊了,暴怒道:「振作的意思是什麽?你想叫我血氣沸騰
的沖出去,把那些客人統統殺光?」

  韓冰沒有說話,她突然輕盈的旋轉嬌軀,淡綠色的長裙立刻像雲彩一樣飄了
起來,隱隱約約的露出了一雙圓潤晶瑩的小腿。

  可惜的是,春光僅僅這麽一現,她的人就已遠遠掠出了數丈,掠進了無邊無
際的夜色中──她一向都很明白,聰明的女人應該用身體來說服男人,而不是用
嘴!所以她絕不多說一個字!

  「小妮子,你以爲我真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材麽?」魯大洪凝視著
她離去的方向,眼睛裏閃現出了針尖般的譏誚笑意,喃喃道:「這種自以爲是的
想法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嘿嘿!我保證你會付出代價的……」

    ***    ***    ***    ***

  天更黑了,萬籟俱靜,秋夜無聲。一輪慘白的月亮正從雲層中緩緩升起。

  任中傑背負著雙手,施施然的走在青石小路上。他一邊懶洋洋的東瞧西望,
一邊悠閑的吹著口哨,那副樣子真是愉快極了。

  尤其是當他想到,自己此刻是去趕赴一個美麗少婦的約會時,他心裏就更加
的開心了,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方婉萍的音容笑貌。那略帶憔悴的俏臉,憂
鬱沉靜的氣質,和那光滑白膩的肌膚,都是那樣令人著迷,充滿了南國美女別具
一格的風韻。

  ──方婉萍的容色或許比不上夫人和韓冰,但她無疑也是個一流的美女,而
且,她並沒有擺出不假辭色、貞烈端莊的姿態,好像在那種事上也比較能看得開。
所以呢,她應該是不難上手的,爭取今晚就把她吃定!

  任中傑想到這裏,興緻愈發的高昂了。他躊躇滿志的邁著方步,不一會兒就
來到了約定的那間小屋,大模大樣的踱了進去。

  屋裏隻點著一盞燈,但光線卻出奇的十分明亮。一個背影纖柔的女郎正手托
香腮呆呆的出神,聽到有人進來,她轉過身來微微一笑,這清甜的笑容在燈下看
來,顯得又嬌美、又嫵媚,正是隔了一天不見的方婉萍。

  任中傑深深一揖,作出肅容道:「十三姨太,小人準時報到來啦,可有得打
賞麽?」

  方婉萍「撲哧」一笑,隨即闆起俏臉道:「你讓我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怎麽
能說是『準時』呢?還想打賞?沒懲罰你已經是皇恩浩蕩啦!」

  任中傑叫屈道:「咱們不是約好了在『晚飯過後』麽?在下爲了能早點重睹
您的風采、享受和您相聚的溫馨,還特地把晚飯時間提前了哩!」

  方婉萍聽得紅暈上臉,啐道:「油嘴滑舌!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提前?哼
哼,你提前了多長時間?有我提前的多麽?不管怎樣,男人倘若在約會時要女人
等,他就不是個君子!」

  任中傑歎了口氣,愁眉苦臉道:「十三姨太的話,在下算是聽明白了。早知
如此,我應該把晚飯提前到中午的時間吃,那就可以十拿九穩的做個君子了。」

  「是呀!你這麽快就能明白,總算是孺子可教!」方婉萍一本正經的說了兩
句,忍不住「咯咯」嬌笑,豐滿的嬌軀猶似花枝亂顫般觸目生輝,胸前那對挺拔
高聳的乳峰,也隨著笑聲略略的抖動起來。

  任中傑看的色魂與授,心裏暗暗的想,如此成熟誘人的美婦,要是不能把她
摟在懷裏親熱一番,這輩子就算是白活了……

  「好啦,玩笑也開過了,咱們抓緊時間吧!」方婉萍終於收住了笑容,表情
變的有幾分嚴肅了,她拿起紙闆和畫筆,眼睛望著任中傑說:「快脫衣服吧,還
等什麽呀?對我來說一個時辰實在是太短了,也不曉得能不能完成……」

  任中傑不好意思的咳杖一聲,手忙腳亂的把全身的衣服都除了下來,盡管他
事先已經作了充份的思想準備,可事到臨頭仍然感到尷尬萬分。更爲糟糕的是,
他雖已極力克制自己的欲念,陽具卻還是威風凜凜的向上勃起。

  「你……你怎麽又做出這副醜態?」方婉萍俏臉一沉,不滿的叫了起來:「
我不是跟你說過,讓你把那活兒弄清爽了再來嗎?」

  任中傑苦笑道:「我來之前,它的確已經彈盡糧絕了,可是……可是一見到
十三姨太的雪膚花貌,它就……就自己煥發了第二春!所以麽,隻好麻煩您再幫
它一把……」

  方婉萍惱怒的趐胸起伏,憤然道:「你要我怎麽幫?再幫你含一次?我……
我昨晚一時情急,作出那種丟臉的事,已經是有違婦道啦。你卻還要得寸進尺,
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你把我當成什麽人?是下賤的風塵女子麽?」

  任中傑萬料不到她竟會生這麽大的氣,深悔自己操之過急,傷害了她的自尊
心,急忙陪笑道:「對不起,是我錯啦!我這就把它打回原形,你等著……等著
好了……」邊說邊努力的拋除綺念、屏息凝神,希望能快點軟下去。

  誰知男人的這根寶貝,往往喜歡和主人搗亂。你想要它「金槍不倒」時,它
偏偏提早罷工;你想要它好好歇息時,它卻精神奕奕的昂首示威。任中傑滿頭大
汗的站了好一陣,胯下的陽物隻有越來越偉岸不凡。方婉萍面如寒霜,怔怔的望
著這座轟天巨炮,望了好半天,眼圈兒慢慢的紅了,晶瑩的淚珠沿著俏臉滾滾而
下。

  「你們男人全都不是好東西!」她重重的跺著腳,爆發似的痛哭道:「除了
那件事外,你們心裏就沒有別的了嗎?嗚嗚……沒有一個人嘗試理解我,沒有一
個人願意幫助我,嗚嗚嗚……我要追求的是一門神聖的藝術,你這小子卻當成是
淫蕩的挑逗……」

  任中傑越聽越是慚愧。他勾引過很多女人,也被很多女人勾引過,他一向認
爲,別人的老婆也好,冰清玉潔的黃花閨女也好,隻要雙方是你情我願的,就沒
有什麽好良心不安的。可是今天,面對著方婉萍,面對著這樣一個有著獨特的追
求、卻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女孩子,他的內心深處首次被震撼了。

  「你說得很對,我不是個好東西,我……我實在連畜生都不如!」任中傑忽
然對自己生起了莫名的怒火,他一伸手,就從桌上抓過了一把小刀片,發狠道:
「我馬上就讓它恢複原狀!」說著反手一刀,就向勃起的陽具剁下。

  「你幹什麽?」方婉萍駭極而呼,撲上前揮臂一格,架住了他的手腕,隻覺
得力道沉重之極,顯然是在來真的。她嚇得魂飛魄散,纖掌緊緊地抓住了他的五
指,顫聲道:「你瘋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我自然是知道的。」任中傑面色冷靜,緩緩道:「你放心,我不是要做太
監。嘿,我隻不過想把那活兒擦破點皮,弄出些鮮血來!有了這樣一個沉痛的教
訓,它今後就會老老實實啦!」

  「不行,不……不行……」方婉萍又好氣又好笑,夾手奪過小刀,嬌喝道:
「我不準你再有這樣的想法,聽到了嗎?我甯可你認爲我是個行爲荒謬、作風放
蕩的壞女人,也不願意你……」

  任中傑忽然打斷了她的話,柔聲道:「誰說你是個放蕩的女人?這話是誰說
的?從今天開始,無論誰再敢這樣說你,我非把他的鼻子打扁不可!」

  方婉萍幽幽歎息道:「別人不會在嘴上說的,他們的蔑視在心裏……」

  任中傑反過手來,輕輕的握住了她的纖掌,斬釘截鐵的道:「不管人家怎麽
說、怎麽想,我──任中傑,知道你是一個又聰明、又有才華,而且與衆不同的
女孩。我雖然不能理解你說的藝術,但世人遲早會理解的。就算今天不能理解,
千百年後也終於會有人理解的!」

  方婉萍眼中露出了極其感動的神色,目光癡癡的凝望著他。她的淚水已不再
流,隻是俏臉上卻依然掛著兩道淚痕,白嫩的粉頰宛如經過雨水洗禮的花瓣,在
嬌豔中帶著一股清新,於鮮豔中保持著一點淡雅,看上去倍增麗色、明秀絕倫。

  「你是一個很善解人意的男人……」方婉萍的俏臉上忽然泛起醉人的紅暈,
喃喃道:「我錯怪你啦!你……真好……真好……」

  「真好?那可未必!不過,我的心太軟那倒是真的!」任中傑自嘲的聳了聳
肩,溫柔的抹去了她眼角的淚痕,關切的道:「你別想那麽多了,閉上眼安靜一
會兒吧。等你情緒平複了,咱們馬上就開始……」

  「嗯!」方婉萍嬌聲應著,乖乖的閉上了眼。她似乎想竭力的穩住呼吸,可
是不知怎麽搞的,一張俏臉卻紅的越來越厲害了!飽滿的趐胸如波濤洶湧,在衣
衫下撩人瑕思的劇烈起伏,溫熱的呼吸一陣陣的從微張的檀口裏噴出,動情的喘
息聲已是清晰可聞了……

  任中傑心中一蕩,正在強行抑制燃燒的欲念時,方婉萍卻倏地跳起身,雙手
抓住自己的領口用力一扯,就把外衣乾淨俐落的脫了下來,裸露出了雪玉似的渾
圓雙肩,和頸脖下一大片白的耀眼的胸肌。

  「你這是幹什麽……」任中傑大爲錯愕,驚訝的連舌頭都打了結。眼見她上
身僅剩一件朱紅色的肚兜,那飽實聳挺的雙乳,在肚兜下高高的撐起,幾乎要裂
衣而出,而那粉藕似的雙臂,已經反伸到了嬌軀後,正在解著肚兜的系帶……

  「喂,喂,我不是這個意思呀!」任中傑隻覺得口乾舌燥,想把視線移開,
卻又實在捨不得,急忙叫道:「你千萬別誤會,我剛才說那些話,並不是要騙你
委身於我……」

  「我知道。」方婉萍激動的連站都站不穩了,手指一顫,竟把背後的系帶弄
成了死結。她咬著嘴唇,一邊極力地解扣,一邊大聲道:「我自願給你的,我喜
歡這麽做!」

  任中傑怔住了。當他滿腔情欲地來到這裏,想叫她用小手幫著解決一下生理
需要時,她卻哭著不肯;現在到他拿出了男子氣概,想要做一個品行端正的君子
時,她卻偏偏又要「給他」,看樣子還會主動的、熱情的給他!

  ──看來,女人的思想和行爲,根本就不是男人能夠瞭解的。世上若有哪個
男人自認爲絕對瞭解女人,那他一定還沒有在女人手上吃過虧。

  「你這是何苦呢?」任中傑啼笑皆非的撿起外衣,準備披在方婉萍半裸的嬌
軀上,哪知她身子一扭就避開,然後伸手搶過了衣服,遠遠的拋到了窗外。

  「任中傑,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她的雙眼霎也不霎的盯著他,一字一句
的說:「要不,你就走,以後永遠別再見我,讓我就這樣恨死你!要不,你就大
膽的過來,讓我們好好的……相愛!」

  任中傑連呼吸都頓住了,他沒料到自己偶爾想做一次好人,卻會遇到這麽爲
難的抉擇。是走?是留?他沒有時間考慮了,因爲他知道遲疑的結果更糟糕。

  ──如果你是任中傑,你又會怎樣選擇呢?








           麗影蠍心第八回:神秘偷襲者

  ──是像個正人君子一樣拂袖而去,還是像個急色小人一樣留下來?

  任中傑不假思索,馬上決定向本能投降,做回原來的自己──那個天性好色
的、熱情沖動的、從來也不會拒絕女人的「男子漢」!他忽然張開雙臂,一把將
方婉萍摟在了懷裏,於是那個柔軟幽香的美妙肉體,就這樣嚴絲合縫的貼在了他
的身上。

  「我雖然想扮一回不爲美色所動的大俠,但是……」任中傑捧起她的俏臉,
動情的道:「我卻無法忍受永遠見不到你的痛苦。」

  方婉萍癡癡的凝望著他,秀眸中射出情意綿綿的溫柔眼波,她的櫻唇新鮮而
濕潤,在燈光下微微翕動著,她的胴體乾燥而溫暖,挺拔的乳峰頂著半脫半落的
肚兜,親密的摩擦著他健壯寬厚的胸膛。

  極富彈性的觸感使任中傑的心跳立刻加快了,他猛地低下頭,熱吻如雨點似
的灑在她豔麗白皙的粉頰上,接著又準確的封住了她的雙唇,恣意的品嘗著她的
香舌津液。他要用疾風暴雨般的迅猛攻勢,讓這成熟美婦克制已久的情欲全面的
爆發。

  方婉萍的腦海開始暈眩了,隻覺得整個世界仿佛都已遠去,僅剩下這個強行
占據了自己唇舌的男人,正把無上的快樂和幸福,源源不斷的輸送進了她滾燙的
嬌軀。

  「好熱呀……好……好熱呀……」她情不自禁的呻吟起來,纖細的腰肢盡情
地扭動著。在這一瞬間,已經闊別多年的銷魂滋味重新泛上了心頭,那種熟悉的
感覺讓她激動的全身發顫,熱淚幾乎忍不住要奪眶而出!

  最後的屏障終於從她身上緩緩剝離了,晶瑩如玉的肌膚赤裸裸的展露在了空
氣中。微涼的夜風輕拂著她雪白豐滿的雙乳,那一對珍珠似的嬌嫩乳珠,已經在
火熱目光的注視下發硬堅挺……

  這兩團高聳突起的飽實軟肉,是不是已許久未曾享受過溫柔纏綿的愛撫?峰
頂那兩圈色澤誘人的嫣紅乳暈,是不是早已忘記了被舔弄吸吮的幸福?

  當任中傑的大手覆蓋上了她的趐胸時,方婉萍的粉面驀地緋紅了,綿軟的身
子也變的僵硬,緊張興奮的就像是個初經人事的小姑娘。她無意識的呢喃著,柔
若無骨的玉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的箍住了他的頭頸不放,白嫩的乳房
受到刺激後越發顯得充實飽滿,握在手裏顫巍巍、滑膩膩的,那種舒服的感覺真
是令人銷魂落魄、歎爲觀止。

  「我們隻有一個時辰的光陰……」她的櫻唇貼上了任中傑的耳背,夢囈般低
語道:「爲什麽不抓緊時間呢?你……你還顧忌什麽?你還等什麽?」

  昏暗曖昧的燈火、一絲不掛的美女、撩人瑕思的身材、充滿挑逗的情話……

  這已經是在邀請,世上絕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拒絕這種誘惑!任中傑突然伸
臂一旋,竟把方婉萍整個人頭下腳上的翻轉了過來,雙手抓在那骨肉勻稱、纖巧
瑩白的腳掌上,輕輕的把她的一雙修長美腿向兩邊分開。

  方婉萍意亂情迷的一聲嬌吟,微微張開小嘴不住的喘息著。這一刻,背叛丈
夫的些許內疚早已煙消雲散,遍佈四肢百骸的是偷情的無限快感。此時的她,不
再是個謹守婦道的妻子,不再是個沉迷藝術的畫家,隻不過是個被原始本能支配
著的女人,一個周身火熱的蕩婦!

  男人的頭在逐寸的靠近,粗重的呼吸已經噴到了股縫間!她的胴體顫抖的更
劇烈,乳頭勃起的更堅挺,秀眸中的波光變得更加朦朧……

  漸漸地,渾圓粉嫩的雙腿被拉成了一條直線,隻見那雪白滑膩的大腿根部,
烏黑的陰毛茂盛而濃密的平鋪著,微滲露珠的玉縫若隱若現,兩團結實聳翹的臀
肉繃的緊緊的,使那股溝看上去愈加的深邃迷人,淺褐色的菊花蕾縮成了一個小
點,正在撩人瑕思的蠕動。

  「呼」的一聲,任中傑氣聚丹田,頑皮的吹出了一口熱氣,頓時把原本整齊
的陰毛刮的向兩旁散開,於是那兩片暗紅色的嬌嫩花瓣立刻暴露了出來,狹長而
緊密的穴口波光蕩漾,細細的涓流正從裏面流淌而出,把周圍的芳草滋潤的色澤
光亮、煞是動人。

  「不要……別……」方婉萍俏臉扭曲,騷癢的尖聲浪叫起來,她下意識的掙
紮了幾下,突然感到有個濕濕熱熱的東西觸到了自己的股間,放肆的研磨啜吸著
自己珍珠般的小肉核,她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貝齒拼命咬住下唇,似乎想努
力的保持住最後的矜持,可是不管她怎樣強行苦忍,那極度快樂的嬌吟聲還是很
快響徹了整間廂房。

  隨著任中傑舌功的不停施展,她的呻吟聲也在不斷的高昂、不斷的亢奮,當
那舌尖拱開密閉的嬌豔花瓣,深深的鑽入了玉縫內時,方婉萍的雙腿一陣劇烈的
顫動,竟然從他雙手的掌握中脫困而出!

  任中傑吃了一驚,正想抱住她斜斜下跌的嬌軀,不料那雙美腿就似長了眼睛
一般,猛然間向上交叉盤旋,小腿準確而有力的環繞在了他的脖子上,隨即牢牢
的勾住了,勾得是那樣緊,彷佛一輩子也不捨得松開。

  任中傑心中一寬,一股驕傲之意油然而生。他知道眼前這成熟美婦已幾乎被
征服,再過一陣,她就將永遠也忘不了他,永遠都會記住這銷魂的一夜……

  ──他知道,自己也許會忘記那些曾經和他歡好過的女人,可是那些女人卻
絕對不會忘記他!

  ──是時候徹底佔有她了!

  任中傑把她的身子重新擺正,挺起陽具,緩緩的向著那鮮嫩欲滴的隆起處刺
去……

  就在這一刹那,「砰」的一聲巨響,一個黑影撞開了房門疾掠而進,雙手齊
揚,十來道寒星像長了眼睛一樣飛來,轉瞬間就射到了近在咫尺的距離!

  這一下變故橫生,兩個正要享受魚水之歡的人,身心俱已沉浸在了沸騰的情
欲中,哪裏還會提防到突如其來的暗算?如果換了別人,恐怕十個有九個都躲不
開、避不過這陰險的襲擊了!但任中傑就像是一隻狡猾機靈的老狐狸,隨時隨刻
都沒有完全放下警惕心。

  他的右手倏地向後探出,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點點寒星立刻被一種很奇異
的力量所吸引,盡數飛進了這個圈子裏,然後他的手腕一翻一帶,想要將暗器反
打回對方!誰知這數十粒暗器竟突然爆了開來,一股淡藍色的煙霧騰地標出,迅
疾的把兩個人都包裹在了霧氣中。

  偷襲者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表情,冷笑著等待對手倒下。但任中傑居然沒有
倒下,煙霧散盡時,他的雙眼依然和平時一樣明亮!

  偷襲者渾身一震,隨即又恢複回了平靜,冷冷道:「任公子,你果然有兩下
子!」

  任中傑打量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這人身著黑色披風,頭臉著厚實的面罩,隻
露出了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說起話來聲音呆闆機械,而且極不自然!

  「有兩下子的不是我,是你!」任中傑淡淡道:「我想不到連專門改變聲音
的『控喉術』,閣下居然都練成了,佩服佩服!」

  偷襲者磔然一笑,陰森森的道:「你怎知我改變了聲音?」

  任中傑灑然道:「等我揭下你的面罩,就知你是不是改變了原來的聲音!」

  偷襲者身形一閃,向後飄退了兩丈,低喝道:「且慢,你先看看身邊那個賤
女人!」

  任中傑轉眼一看,臉色立時變了。方婉萍的人癱軟在地上,原本明媚的眼波
灰濛濛地失去了神采,雙頰卻燒紅得彷佛要滴出血來,赤裸的嬌軀上滲透出大量
香汗,她的整個身子像是脫了水一般虛弱無力,但偏又帶著種風騷入骨的放蕩。

  「幹我……快……快幹我……嗯嗯……插我的小穴……嗯……」她吃吃浪笑
著,兩手搓揉著自己的乳房,豐美的裸體如水蛇般扭來扭去,片刻也不停歇。

  「奇淫合歡香!」任中傑聳然動容,知道她剛才已吸進了少許煙氣,雙目立
時逼視著偷襲者,厲聲道:「拿解藥來!」

  近十年來,最讓武林中人深惡痛絕的淫藥就是「奇淫合歡香」了。特別是經
過四大淫賊之一的迷魂盜改良之後,這種藥的威力大大增加了,中者若得不到解
藥,就要連續和異性交合七七四十九次才能保住性命。

  偷襲者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擲來,緩緩道:「這藥可以暫緩她體內的毒性兩
天,但二十四個時辰之後重行發作。在下身上也未帶著更多的解藥,任公子就算
殺了我也是沒用!」

  任中傑不及多說,一手撥開了瓶蓋,一手捏住方婉萍的香腮,將瓶子裏的液
體灌進了她的嘴裏。這藥水果然甚是靈驗,僅過了半盞茶時光,方婉萍臉上那種
病態的嫣紅慢慢減退了,她迷迷糊糊的呢喃了兩聲,就合上雙眼沉沉的睡著了。

  「剩下的解藥呢?你把它藏在哪裏?」任中傑吐了一口氣,冷然凝視著對手
道:「你要是不把解藥交出來,我保證會叫你死得慘不堪言!」

  偷襲者不動聲色,道:「在下不過是奉命行事的一名小卒,死活根本無關緊
要。任公子若想出手逼供,在下雖不能反抗,但自盡的把握總還是有的。嘿嘿!
惟一可惜的就是這花朵般嬌豔的十三姨太了,白白的陪著我送了性命!」

  任中傑沉默了很久,終於道:「說吧,你有什麽條件?」

  偷襲者發出金屬般難聽的笑聲,陰惻惻的道:「任公子的確識時務!好,我
也就不兜圈子了。後日清晨,你拿一樣東西到玄武湖交換解藥!」

  任中傑道:「是什麽東西?」

  偷襲者一字字道:「夫人的人頭!」

  任中傑想也不想,斷然道:「不行!救一人而殺一人,不如不救!」

  偷襲者厲聲道:「你想要十三姨太死,那也容易得很。」

  任中傑淡淡道:「她要是真的遇到不測,我拼命也要替她報仇的!我可以向
你發誓,總有一天,你會落到我的手中,嘗遍世上最殘忍的酷刑!」

  他的聲音並不大,也不兇狠,可是卻蘊含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使人相信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將變爲現實。

  偷襲者似乎被這股氣勢給鎮住了,半晌後才拊掌道:「好,任公子果然是個
憐香惜玉的多情種!鄙上說你是絕不會做辣手摧花之人的,看來還真的給她料中
了。」

  「鄙上?原來你幕後還有指示者!」任中傑目光如刀,冷冷道:「這個人是
誰?他和夫人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取她的性命不可?」

  「和一個漂亮女人有仇的,往往是另一個漂亮女人!」偷襲者嘎嘎乾笑著,
譏誚的道:「任公子自詡爲情場聖手,難道連如此簡單的道理都猜不出麽?」

  任中傑失聲道:「女人?躲在幕後策劃的竟是個女人?」

  「是的,她是個女人……」偷襲者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而低沉,聽起來充滿
了奇異的煽動力:「而且,她還是一個美豔無雙、絕對能令任公子永難忘懷的女
人!」

  任中傑面無表情,漠然道:「哦?世上若真有這樣的絕色美人,我倒真想見
上一見!不知她芳名如何稱呼?」

  偷襲者陰森森一笑,道:「未曾征得鄙上的同意,她的名諱自然不便奉告!

  不過,任公子可以叫她『月下麗影』,隻因鄙上一直自信的認爲,除了月宮
裏的嫦娥外,普天之下怕是再也找不到比她更美的女人了!」

  任中傑歎了口氣,道:「這位能和仙女媲美的麗人,恐怕我是沒有福份欣賞
到她的玉容了!」

  「恰恰相反,任公子不但有緣能夠目睹鄙上的容色,就連一親芳澤、共赴巫
山也是遲早的事!」偷襲者注視著他,悠然道:「隻要公子能答應我們提出的條
件……」

  任中傑打斷了他的話,堅決的道:「你若想要我做傷天害理之事,那是萬萬
不能!」

  「嘿,你放心,鄙上已經交代過了,如果公子不願殺人,還有另外一個任務
可供選擇!」偷襲者說到這裏頓了頓,忽然道:「你是否注意到,夫人的頸下掛
著一條心形的鑰匙墜子?」

  「頸下」的意思,通常都是指胸部。任中傑怔了怔,苦笑道:「你想叫我把
手伸起她的胸襟裏,從她的乳峰間摸到這個墜子,然後再偷偷拿出來給你?」

  偷襲者搖頭道:「不,如果被她察覺墜子失竊,我們的行動就變得毫無意義
了。你不必將墜子本身偷出,隻要你能暗中將模型複制下來就行了。」

  「複制下來?」任中傑又好氣又好笑,喝道:「我不是鎖匠,何況還要在她
不知不覺間複制,這談何容易?」

  偷襲者手一揚,又擲過來一團暗青色的物事,任中傑伸手接住一看,原來是
塊粘乎乎的泥團。

  「這是京城『泥人張』用的上等好泥……」偷襲者解釋道:「你把它輕輕的
貼在鑰匙墜子上,就會留下齒形的輪廓了。」

  任中傑沉吟道:「複制鑰匙的模印不難,但想要瞞過夫人的耳目,恐怕不大
可能。這墜子她既然是貼身佩帶,除非我強行剝光了她的衣服,否則怎麽能見得
到?」

  偷襲者低笑道:「你可以等她自己脫光衣服時下手。」他色迷迷的笑了笑,
又道:「明晚戌時,夫人必定會在總壇的『碧水溫池』出浴,你要事先潛入藏好
行蹤,等夫人來到後你更要萬分留神。須知夫人本身武功不弱,隨行的八名劍婢
也都是高手,稍一疏忽就會功敗垂成。」

  任中傑苦笑道:「雖然夫人出浴時會脫光衣衫,但是有那麽多雙眼睛牢牢盯
著,我又怎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泥團貼到那墜子上?」

  偷襲者神秘的道:「我們會爲你創造一個機會!等夫人入水一刻鍾後,溫池
裏會發生一起大混亂,所有的人都將在一瞬間茫然失措,那就是你下手的大好時
機了。」

  任中傑皺眉道:「大混亂?你可否說得詳細些,是什麽樣的混亂?」

  偷襲者道:「不行!明晚你自然就知道了。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若連你
也被那混亂所震驚,就會白白的錯失了良機,隻因你最多也隻有一刹那的機會出
手!」

  任中傑凝視著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淡淡道:「閣下運籌帷幄,對神風幫中
的一切如此熟悉,在幫中的地位之高怕是屈指可數了。你以爲我真的猜不出你是
誰嗎?」

  偷襲者全身大震,強笑道:「你……你真的猜出來了?」

  任中傑道:「假的!」

  偷襲者目中怒色一閃即逝,平靜的道:「任公子真愛說笑話。你得手之後,
就可根據泥團上的齒痕複制一把鑰匙,後日晨單獨前去玄武湖畔,到時那裏會豎
起一個蠟像,你把鑰匙放在蠟像的左手上,過一刻鍾後再回來,解藥就會放在右
手上了。」

  任中傑沉聲道:「我怎知你們會不會守信用?若我交出了鑰匙,你卻不給解
藥呢?」

  偷襲者道:「我們的目的不在於殺害十三姨太,也無意得罪任公子這樣的強
勁對手……況且,你眼下也隻能賭一賭了!」

  任中傑點了點頭,道:「好,一言爲定!」

  偷襲者抱拳一揖,身子猛地倒縱而出,黑色的披風在夜風下獵獵飛舞,很快
就融進了深沉的夜幕中。

     ***    ***    ***    ***

  天亮了,任中傑伸了個懶腰,從地闆上坐了起來,往床的方向一望,方婉萍
兀自甜睡未醒,幾絲散發貼在她光潔的額角上,使她看上去平添了幾分嫵媚。

  ──這樣一個嬌美動人的少婦,難道要眼睜睜的讓她走向死亡?或者,任憑
她被四十九個臭男人狂抽猛插,受盡人世間最殘酷的折磨?

  任中傑緊緊握住雙拳,暗中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救她。

  他緩步走出小屋,仰起頭面對著朝陽,讓清晨柔和的陽光照射在臉頰上,新
鮮好聞的微風吹了過來,使他的頭腦變的非常清醒,思緒開始在腦海裏翻騰。

  昨夜那該死的偷襲者離開後,他追又不是,等又不是,心裏窩囊到了極點。

  在這種情況下,他果斷地採取了老辦法來對付──那就是蒙上頭,美美的睡
上一覺!就算有天大的困難,那都是第二天的事了!

  但現在「第二天」已經到了,他所面臨的困難卻沒有好轉的跡像。

  他把昨夜發生的事認真的回想了五、六遍,試圖去發現一些線索,比如說,
那個「偷襲者」到底是誰?

  這個人用黑色披風包裹住全身,顯然是不想被人從體形上認出來。除了六當
家左雷東過於瘦小沒有嫌疑外,其他的五個當家都有可能裝束成那副打扮!

  還有,此人用來改變他聲音的「控喉術」,明明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一種武
功!對了,殺死蔣舵主的「枯心掌」,會不會也是從這個人的手裏打出的?如果
真是這樣,此人身懷諸多失傳的絕學,倒是自己生平罕見的強勁對手……

  任中傑一邊沉思,一邊信步而行,也不曉得閑逛了多久,他的腳步忽然頓住
了。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竟來到了總壇內的禁地──那片神秘的人工樹林前。

  林木蕭蕭,枝蔓繁茂,微黃的枯葉在秋風中瑟瑟發抖。寂靜的樹林被晨的薄
霧繚繞著,一眼望去,幽深的看不見盡頭,彷佛有一股詭異的氣息彌漫其中。

  ──住在裏面的就是神風幫的大小姐,除了侍芸之外,擅自闖入此間的人一
律殺無赦!

  ──這位一直沒有露面的神秘姑娘,是振飛幫主的獨生愛女,但她和夫人卻
隻是名義上的母女,並沒有任何血緣上的關系,這中間是否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內
幕?

  「也許整個事件的真相就隱藏在這裏!」任中傑回想起前天晚上聽到的鬼哭
似的女子歌聲,心中生起了一團疑雲。他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後,警惕的望瞭望
四周,準備冒險潛進林子探個究竟……

  就在這時候,他的發梢忽然無風自動,一陣極輕的衣袂帶風聲隱隱的傳了過
來。任中傑心念一閃,身形立刻悄沒聲息的飛起,如同壁虎般牢牢的貼在了附近
的一株大樹上。

  他剛剛埋伏妥當,林子中就出現了一個身著藍衫的人影,輕飄飄的在枝葉間
縱躍了幾下,就似憑虛禦風一樣掠出了樹林,轉眼就從視線中消失了。

  「唐鋼!他怎麽會在這裏?」任中傑幾乎忍不住失聲驚呼,他看的出唐鋼的
步子走的甚是熟練輕松,絕對不是第一次出入這片樹林了!

  ──這個蜀中唐門的年輕高手,究竟用了什麽方法,竟能如此神出鬼沒的往
來禁地?如果此人是受大小姐邀請的熟客,爲什麽行蹤又要如此閃爍詭秘?

  任中傑定了定神,慢慢地從樹上滑下來,仔細的觀察著視野中的一草一木。

  這裏表面上波瀾不驚、安靜平和,其實他深深的知道,隻要自己一踏進去就
必然危機四伏、處處兇險,隨時都可能送命歸天!

  「看來,我現在不應該貿然闖入,以免打草驚蛇!」他沿著樹林邊緣踱著步
子,自言自語道:「要是萬一失手被擒,今晚就無法執行任務了……」

  一想到任務,他的心中不由的一蕩,腦海裏條件反射般的浮現出了夫人的身
影。那高貴端莊的俏臉,嫻靜典雅的氣質,成熟柔美的身段,這一切無不令他神
魂飄蕩、想入非非。

  要是運氣好的話,今晚就能親眼目睹夫人脫光了衣服的曼妙裸體,這樣的眼
福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撞到的!

  他想到興奮之處,身子骨頭彷佛都輕了幾兩。正在飄飄然忘乎所以時,後面
忽然傳來一聲咳杖,有人長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想不到任公子心
中之樂,還超過了我們這些主人!」

  隨著說話聲,一個人從身後緩步走出,白巾高屐,淡青色的儒衫乾淨的一塵
不洩,手中搖著柄摺扇,臉上滿帶著瀟灑儒雅的微笑,正是「鐵扇小諸葛」羅鏡
文。

  任中傑一本正經的說道:「先天下之樂而樂,後天下之憂而憂!我這個樂天
派,本來就抱定談笑江湖的宗旨的,怎麽會爲了一點小困難而煩惱?」

  羅鏡文一怔,道:「小困難?任公子有什麽困難?可是吃住得不好麽?」

  任中傑仔細地觀察著他,見他眸子中微露驚訝之色,一點也不像是假裝出來
的,隻好歎了口氣道:「這裏的好酒雖不少,惜無好酒友能陪我一醉方休,實是
令人抱憾!」

  羅鏡文微笑道:「哦?卻不知什麽樣的人才能算是好酒友呢?」

  任中傑道:「喝酒多、吃菜少,說話多、嘔吐少,不在中途推醉離席,不會
事後洩人隱私的,都可算是準一流的酒友了!」

  羅鏡文好奇道:「隻是準一流?那超一流又要如何呢?」

  任中傑道:「超一流?那樣的人,必須是你肝膽相照、生死相托的好朋友!
隻因你和他喝的已經不是酒,而是比美酒還要醇的多的友誼。」他說到這裏,聲
音裏彷佛充滿了溫暖之意,忽然道:「你是否知道『飄萍蕩客』祁楠志?」

  羅鏡文點頭道:「當然。他是任公子最要好的朋友,和公子你並稱『浪蕩雙
絕』,江湖上又有幾個人不知道?」

  任中傑眺望著天際流動的浮雲,緩緩道:「我隻有和他在一起喝酒時,才會
感到無拘無束、輕松自在,真正享受到豪飲千杯的樂趣!」

  羅鏡文微笑道:「那麽在下呢?任公子若和我一同喝酒,又會把我歸入第幾
流呢?」

  任中傑凝視著他,淡淡道:「那就要看羅當家把我視爲第幾等的朋友了!你
我之間若能夠坦誠相見,就算是世間最劣的酸酒,也一定會喝出香醇甜美的滋味
來。」

  羅鏡文目光閃動,道:「任公子話中似乎別有深意,何妨直說出來?在下洗
耳恭聽。」

  任中傑歎息道:「你難道現在還不打算告訴我全部的事實麽?羅當家邀請在
下協助,卻又在關鍵問題上遮遮掩掩,不肯和盤托出,豈不是令人寒心?」

  羅鏡文面色微變,苦笑著問道:「不曉得任公子所指的是……是什麽關鍵問
題?」

  任中傑瞪著他,一字字道:「是動機!兇手要行刺夫人的動機!」

  羅鏡文支吾道:「這個麽?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或許是尋仇……」

  任中傑打斷了他的話,冷冷道:「你說六位當家之中,有一個是意圖行刺的
兇手,這一點確實不錯。但你爲什麽不早告訴我,還有一個女人也是同謀?」

  羅鏡文怔了半晌後才苦笑道:「任中傑果然不愧是人中豪傑,什麽事都瞞不
過你!」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緩緩道:「其實這個女人才是幕後主使者,隻
是我們根本猜不出她是誰?是幫主的那些妻子?是外面養的情婦?還是哪個紅顔
知己?」

  任中傑雙目炯炯,道:「主使者是個女人,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她的
動機呢?這一點諸位當家必然是心知肚明的,對不對?」

  羅鏡文長歎道:「不錯。我們六個當家原來已經說好,不會把動機告訴任何
一個人,但是現在麽……現在……」

  他咕噥了幾句,突然道:「我這就去和所有當家商量,看看能否將之公開。
但恐怕在下需要時間來說服他們……」

  任中傑淡淡道:「你們最好快一點,危機已經迫在眉睫!別要等你們商量出
來時,夫人已經慘遭毒手了!」

  羅鏡文點頭稱是,然後對著任中傑一拱手,轉身飄然離去。

     ***    ***    ***    ***

  戌時終於到了。任中傑藏身在一條巨大的橫梁上,屏聲靜氣的望著下方的池
水。

  「碧水溫池」是神風幫總壇裏最舒適豪華的室內澡堂,一股暖和的地下溫泉
從這裏流過,在這樣的池水裏沐浴簡直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澡堂長六丈,寬五丈,絕大部份的面積都被池塘所占據,池邊站著八個勁裝
佩劍的清秀少女,各自面向一個方位,警惕的望著前方。

  沒有人擡頭向上看,上面雖然有不少橫梁,但最矮的也有四丈高,世上絕沒
有人能一躍四丈,更何況在水面上無所借力,所以「白衣八劍婢」隻是在進來時
匆匆瞥了一眼屋頂,就沒有再加留意了。

  那麽,任中傑又是怎樣躍上橫梁的呢?說來簡單,當他一個時辰前潛進空無
一人的澡堂時,竟意外地發現屋頂上垂著一條又細又長的鋼鏈,有了這樣一道階
梯,稍有武功的人都可以順利的爬上橫梁了。

  可是,這條鋼鏈又是怎樣系上去的呢?除非……除非一個人懸浮在水面上,
把同伴奮力向上拋,憑藉這一拋之力,要躍上屋頂也並非難事了。

  任中傑選擇的是最靠近溫池的一條窄梁,這樣便可以更好地觀察水面上的一
切,搞清楚夫人究竟把鑰匙墜子放在哪裏,當然,「順便」也可以欣賞一下美人
出浴的香豔場面。

  當夫人亭亭玉立在池子前面,風姿優雅的將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脫下時,任中
傑的心劇烈的跳動著,激動的差一點從橫梁上掉了下來。

  明晃晃的燭光下,她那嬌豔絕麗的俏臉上蒙著一層細細的汗珠,粉頰被溫熱
的水氣一蒸,透出了淡淡的嫣紅。烏黑的秀發已經打開了,像緞子般披散在渾圓
的雙肩上,更襯的她容色如玉、膚光勝雪,就像下凡的仙子一樣高貴、典雅、可
望而不可及。

  此刻,她豐滿誘人的胴體大半都裸露了出來,隻剩下一抹淡紫色的肚兜,和
一件絲綢織成的褻褲,勉強的遮蓋住那成熟到了極點的嬌軀,遮蓋住了那令人神
魂顛倒的地方。

  任中傑的口水都快淌了下來,他直直的盯著這夢寐以求的美妙肉體,生怕錯
過了任何一個部位。突然,他發現那肚兜上繡的竟是一對戲水的鴛鴦,而那褻褲
似乎也太窄太小了些,以至於那兩條修長晶瑩的粉腿完全的呈現在自己的眼中。

  ──她的外表雖然端莊,原來內心也是渴盼著激情歡愛的,畢竟,丈夫離開
的時間已經太久、太久了……

  夫人的手撫在自己高聳的胸膛上,也不知想起了什麽,神色忽然變得十分嬌
羞,明眸悄悄一轉,見「八劍婢」依然各守崗位,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裏,才放心
的喘了口氣,她伸手從肚兜裏面拉出了一條墜子,再把它緩緩的從頸脖上解了下
來。

  任中傑心中一震,這果然是條心形的鑰匙墜子!他連忙收攝心神,目光牢牢
的鎖定在墜子上,眨也不眨的盯視著它。

  隻見夫人的柔美纖手將這墜子放在了池邊的衣服堆上,然後這隻手就移了開
去。任中傑心頭懊喪,明知她一定是在解除身體的最後束縛,卻偏偏不敢轉頭望
上一眼,隻因他深深的知道,隻要目光一觸到那完美無暇的胴體,就會永遠永遠
的停留在上面,再也不捨得挪開。

  ──這時候他無論如何不能分心,因爲出手的機會隻有一刹那!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來,夫人的身子融入了熱氣騰騰的溫水中,她舒服地
嬌吟了一聲,就像美人魚一樣歡快地潑弄著池水。不著寸縷的雪白裸體在水的包
圍下載沉載浮,那會是一幅多麽動人的美景呀!可惜任中傑卻欣賞不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任中傑被欲望煎熬得快要爆炸時,他心中猛然一跳,
多年來培養出來的武者本能告訴他,有什麽變故馬上就要發生了!他立刻把真力
遍佈了四肢百骸的每一個地方,剛剛作好迎接混亂的準備,意想不到的變故果然
出現了!





            麗影蠍心第九回:血光再現

  澡堂裏原本點著七支粗若兒臂的蠟燭,突然,這七點明亮的火光竟一起熄滅
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立刻籠罩了四周的空間。

  就在這一刹那,任中傑已經出手!他的人像閃電般從橫梁上躍起,淩空一掠
三丈!沒有人能形容這一掠的速度和精確,這幾乎已達到了人類體能的極限!

  雖然他什麽也看不見,可是那鑰匙墜子的位置早已深深的刻進了他的大腦。

  他有絕對的把握這次摸黑的出手不會落空。

  果然,他的右手馬上碰到了那條質感溫潤的墜子,掌心裏的泥團隨即輕輕的
貼了上去。與此同時,溫池裏已響起了此起彼落的嬌呼聲、拔劍聲,和「沙沙」
的衣衫帶風聲。

  他不敢停留,左肘在池邊一按,身子已借力向後翻出,驀地裏肩頭一痛,竟
然撞到了一個人的身體。那人極輕微的「嗯」了一聲,出拳向他肋下擊來。

  任中傑反應極快,聽風辨位躲開了這一招,左掌斜刺裏探出,想將那人的雙
手一起擒住,誰知五指一握之下,隻感觸手處是綿軟豐盈的兩團軟肉,抓住的竟
是一個女子的椒乳!

  他心頭如電光火石般一跳,手掌順勢在那女子嬌軀上摸了兩把,駭然察覺她
身上並無佩劍,卻又好端端的穿著衣服!

  ──如果這女子是「白衣八劍婢」中的一個,那她就應該有佩劍。如果她是
淩夫人,就不應該穿著衣服!

  ──難道除了自己,這澡堂中另外還有人潛伏麽?

  任中傑不及多想,隨手點了這女子的穴道,同時大腳一踹,硬生生的從池沿
踢下了一塊石頭,帶著一股強勁的風聲向屋頂射去。

  「砰」的一響,屋頂被砸開了一個大洞,紛紛揚揚的瓦礫碎石像雨點般墜了
下來。八劍婢齊齊和身撲上,護住水池裏正當其沖的淩夫人。就在這混亂之中,
任中傑伸臂摟住了那女子的纖腰,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大門掠了出去。

  他的人剛剛消失,夜色中就突然出現了一條淡色的人影,全身都包裹在密不
透風的夜行衣裏,隻有一雙發亮的眼睛露在外面,惡毒的閃動著尖針般的光芒!

  「任中傑,你放心離開吧!下麵該輪到我出場了!」這人陰森森地怪笑著,
身形如鬼魅般橫空飛出,足尖在地面上一點,整個人已輕煙似的飄進了「碧水溫
池」!

  微風輕拂,枝頭的枯葉嘩啦啦的飄搖,天地之間一片蕭殺!今夜的月色,也
許很快就要被殘酷的鮮血洩紅……

     ************

  一口氣逃到了裏許之外後,任中傑才稍微安下了心,逐漸的放慢了疾馳的身
法。他相信,憑著淩夫人和八劍婢的輕功,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來的。

  ──今夜的行動基本上是大功告成了,但也出了點小小的紕漏!最出乎意料
的是,除了自己之外,現場居然還埋伏著另外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什麽時候潛伏進來的?怎麽自己竟一點也沒察覺?難道……
她就是那神秘莫測的「月下麗影」?

  任中傑想到這裏,心中不由自主的一跳,忙低下頭打量著懷裏抱著的女子。

  他隻看了一眼,臉上就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喃喃道:「不像……不像……她
一點也不像……」

  星光下看的分明,這是個二十左右的妙齡少女,一張清秀脫俗的瓜子臉嬌豔
欲滴,秀挺的鼻子微微皺著,吹彈得破的雪白雙頰上,隱隱浮現著一對可愛的小
酒渦!她也正在瞪著任中傑,清澈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瞪著他,就像是在參觀
一隻罕見的珍惜動物!

  「唉!一個女孩子,怎麽能這樣子看男人呢?」任中傑感慨的搖了搖頭,揮
手拍開少女的穴道,一本正經的道:「小姐,這可不是淑女應該有的儀態!」

  少女重重的「哼」了一聲,纖腰一挺跳下地來,沉著臉道:「任中傑,你好
大的膽子!」

  任中傑一怔,苦笑道:「好像這裏的每個女孩子都認識我,誰都可以隨口叫
出我的名字!可是,在下卻到此刻還猜不出小姐的來曆芳名!」

  少女頓了頓足,微嗔道:「你少在我面前裝蒜!本姑娘的尊貴身份,難道侍
芸這小丫頭沒對你提過麽?」

  「侍芸?這和她又有什麽關系?」任中傑說到這裏,忽然醒悟,恍然道:「
你……你是淩幫主的女兒?神風幫中人人頭痛的淩大小姐?」

  少女得意的挺起了趐胸,傲然道:「你知道就好!嘿嘿,我就是江湖上大名
鼎鼎的『清風女俠』淩韶芸!小子,你剛才對本姑娘動手動腳,已經犯下了不可
饒恕的死罪!呔,還不快快跪地求饒?」

  「抱歉的很,在下這輩子還從未有過求饒的記錄……」任中傑遺憾的攤開雙
手,慢吞吞的道:「下跪倒偶爾發生過幾次,不過那都不是爲了求饒!」

  淩韶芸秀眉微蹙,不解的道:「那是爲了什麽?」

  任中傑強忍住笑意,莊容道:「是爲了向女孩子求婚呀!淩大小姐若肯委身
下嫁,在下也隻好受點委屈,勉勉強強的跪上這麽一跪了……」

  「呸!你住口!」淩韶芸的俏臉立刻飛紅了,嬌喝道:「油嘴滑舌的小賊,
你是在存心戲弄我麽?」

  月光下,她又羞又怒的跺著腳,豐滿的胸部略微的起伏著,恰到好處凸現出
了完美的輪廓。一雙修長的美腿裹在貼身的衣衫裏,看上去越發顯得曲線玲瓏、
撩人瑕思!

  任中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心跳漸漸加快了!他發現這少女的面容雖然還帶
著幾分天真稚氣,可是她的身材卻已發育的很成熟了,比絕大多數這個年齡的女
孩子都要成熟的多!

  天使的臉孔,魔鬼的身材,這樣的女孩豈非已是每個男人內心深處的夢想?

  任中傑舔了舔嘴唇,小腹裏忽然湧上了一股熱流。昨夜因遇襲而強行抑制住
的情欲又開始沸騰了,而且沸騰的比任何時候都要厲害──在逆境中苦苦搏擊的
人,本來就需要用瘋狂的發洩和佔有,來重新點燃自己的鬥志和信心!

  ──淩大小姐不就是個現成的發洩對象麽?隻要自己一出手,就能輕輕松松
的剝光她的衣服!然後,趁著周圍無人……

  「老天!」任中傑暗暗的叫了一聲,閉起眼不敢再想下去了,他覺得自己簡
直是在犯罪,但是這種念頭的誘惑力,偏偏又巨大的連他都無法拒絕……

  就在這時候,遠方忽然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鼓聲,就像是力道千鈞的悶雷
一樣,撕破了初秋夜空的甯靜!

  任中傑猛地從遐想中驚醒,失聲道:「這是什麽聲音?」

  淩韶芸撇了撇嘴,滿不在乎的道:「總壇裏的警報啓動了,很快就會有大批
武士來去搜索。嘿嘿,你這個大膽偷窺的淫賊,還想逃的脫天羅地網麽?」

  「奇怪!我爲什麽要逃?」任中傑啞然失笑,攤開雙手道:「莫忘記我也是
神風幫請來的客人!若沒有真憑實據,有哪個家夥敢抓我?」

  「你──」淩韶芸氣不打一處來,咬著嘴唇恨恨的瞪著他。片刻後,她突然
轉過嬌軀,身形如燕子般掠上了一條偏僻的小逕,寒聲道:「小子,跟我來!本
姑娘有話要對你說!」

  任中傑歎了口氣,展開輕功追隨著她窈窕的背影,喃喃道:「好一個驕橫自
負的小公主!難怪幫裏沒人願意惹她……」

  如果在平時,對這樣蠻不講理型的女孩,他早就敬而遠之了!可是今天的情
況卻有些不同,他自己也有一肚子疑惑想好好的問清楚!何況,剛才在溫池池畔
握住她的胸口時,那良好的手感也讓他砰然心動……

  「咚、咚、咚……」節奏急促的鑼鼓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沸騰喧嘩的喝叱聲
轉眼間就已清晰可聞!看來神風幫傳訊之奇速,竟遠遠超乎任何人的想像!

  任中傑心下擔憂,凝神望了淩韶芸一眼,卻見她毫不緊張,在幽暗的道路上
忽左忽右、忽前忽後的穿行著,巧妙的饒開了巡邏武士的重重包圍,順利的來到
了總壇的禁地──那片人工樹林子的邊緣。

  「記得孔當家曾經說過,擅入此間者一律殺無赦!」任中傑忽然停下腳步,
嗟歎道:「不知道在下進去以後,還有沒有命活著出來?」

  淩韶芸霍然回頭,輕蔑的道:「你害怕了?堂堂的逐花浪子、江湖上最有名
的色鬼,居然也會害怕?」

  「淩大小姐這話可錯了……」任中傑眯起眼,悠然道:「常言道色膽包天,
隻要有美色當前,在下是永遠也不會害怕的!」他微笑著,再次跟上了淩韶芸的
步伐。

  兩人默不作聲地在幽暗的林子裏飛掠,也不曉得過了多久,眼前驀地豁然開
朗,竟在樹林深處見到了一間典雅精緻的小屋!

  「侍芸,侍芸,我回來啦!」淩韶芸一邊飛身躥進屋裏,一邊大聲嚷嚷道:
「你瞧我把誰帶來了……咦?」

  她忽然輕呼一聲,語氣裏充滿了驚訝!任中傑心頭一緊,急忙搶上前來,沉
聲道:「出什麽事了?」

  淩韶芸跺腳道:「這小丫頭不知道去哪了!哼,總是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跑
出去胡鬧,等一下我非好好的教訓教訓她不可!」

  「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本來嘛,上樑不正下樑歪!」

  任中傑口中談笑著,人已大模大樣的闖了進來。他的目光四下一掃,連招呼
也不打一聲,就自作主張的躺上了屋子裏惟一的一張軟椅,還把兩隻腳翹到了對
面的書桌上。

  「喂,臭小子,你幹什麽?」淩韶芸尖聲叫了起來,粉頰上帶著怒意叱道:
「你不要命啦?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任中傑懶洋洋的道:「這樣的舉動也叫放肆麽?那我剛才在澡堂裏對你施展
的手段,又該叫什麽呢?」

  他不提澡堂還好,一提到這兩個字,淩韶芸的火氣立刻大了,嬌軀一扭,像
隻母老虎一樣沖了上來,霎時間已向任中傑攻出了七招!

  她的招式繁複而美觀,七招之中竟包含著五種不同門派的武功,但見兩隻蝴
蝶似的纖掌上下翻飛,漫天舞動的彷佛都是掌影,讓人看的眼睛也花了。

  任中傑卻根本連看都不看,隻是斜斜地靠在椅背上,單手隨意揮灑,就輕描
淡寫的把來招一一擋開,淡淡說道:「淩大小姐何必動粗呢?有話盡可以好好商
量!」

  淩韶芸全不理睬,招數越攻越快,猶如狂風暴雨般襲向他的周身要害。

  任中傑眉頭一皺,手腕倏地探出,一把扣住了她的右腕脈門,微一用力,她
身上的力道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快放開我!臭小子……」淩韶芸掙紮了兩下,覺得手腕就似被鐵銬鎖住了
一樣,怎樣也甩不脫,她不禁怒意更甚,嬌叱道:「你再不放開我,明天你就會
死的很難看!」

  任中傑微笑道:「哦?是怎麽一個難看法?何妨說出來聽聽!」

  淩韶芸趐胸起伏,恨恨道:「我會把你剁成九九八十一塊,全部丟到街上喂
狗。不過……不過你這人身上的肉一定是臭的,也許連狗都不愛吃!」

  任中傑眨眨眼,悠然道:「你怎麽知道我身上的肉是臭的?難道你親自聞過
麽?」

  淩韶芸的臉紅的更厲害了,居然沒有出言否認。任中傑目光一轉,看了看自
己那略爲汗濕的衣裳,忍不住大笑道:「這是男人味呀,怎麽說是臭呢?你知不
知道世上有多少女孩子喜歡還來不及哩!淩大小姐,你要不要試試?」

  淩韶芸拼命搖著腦袋,尖叫道:「不聞……偏不聞……這樣心的味道,就算
打死我也不聞!」

  任中傑點頭道:「好!你不聞也行,但是必須老老實實回答我兩個問題!」

  淩韶芸一挺胸膛,昂然道:「辦不到!你是什麽東西?竟然膽敢威脅我?」

  任中傑淡淡道:「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隻不過是個一身男人臭味的大壞蛋
而已。」

  這幾話剛說完,淩韶芸突然感到手腕一緊,整個嬌軀不由自主的向他身上跌
了過去,挺拔飽滿的趐胸不偏不倚的撞在了他的腹部上,而自己的俏臉卻剛好碰
到他的腋下,一股濃烈的男子汗味迅猛的鑽進了她的鼻子,又從鼻子傳輸到了五
髒六肺!

  「呸,臭死啦!」她在心裏恨的牙癢癢的,卻又不敢開口說話,隻得勉強閉
住呼吸,一張俏臉已然嚇的花容失色。

  「怎麽樣?還想好好的聞一聞嗎?」任中傑不懷好意的看著她,笑嘻嘻的說
道:「我身上還有一個地方,味道更是濃鬱……」

  淩韶芸眼圈一紅,兩行淚珠無聲無息的淌了下來,嗚嗚咽咽的道:「你欺負
我……你欺負我……我要去找爹爹,去找孔二叔……嗚嗚嗚……」

  她居然哭了,這任性妄爲、驕傲頑皮的女孩子居然也會哭了!任中傑大爲錯
愕,手足無措的呆住了,要知道他雖然風流好色,可是卻從未欺負過任何一個女
人,甚至連欺負的念頭都沒有起過!

  「好啦,好啦!我的淩大小姐,淩公主,你就別哭了……」他急忙放開了她
的手腕,苦著臉道:「是在下的不是了,我這就向你賠禮……」

  話猶未了,驀地裏眼前白光顫動,他知道不妙,腰臀在椅背上用力一撐,身
子已躍起三尺,剛閃過這無影無聲的暗器,淩韶芸皓腕一翻,已從袖口抽出柄又
短又小的利劍,和身向他撲了過來,所用的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任中傑心頭微怒,夾手奪過短劍,隨手一劃,已把她的腰帶削斷。淩韶芸驚
叫一聲,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已被他足下一勾,重重的摔倒在了軟椅上。

  「看來你不單需要嗅一嗅男人味……」任中傑抹了把冷汗,切齒道:「還應
該好好的調教一番,才會懂得怎樣做一個好女孩!」

  「哼,本小姐學藝不精,落在你這大淫魔手上,要殺要剮……悉……悉隨尊
便,但你若是敢強奸我,那……那我就……」淩韶芸開頭幾句說的還很硬氣,可
是上半身被任中傑強行按在椅子上,雙乳摩挲著粗糙的席面,一身武功完全施展
不出來,說著說著底氣就不足了,聲音顫抖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強奸你麽,我倒做不出來!」任中傑故意闆起臉,惡狠狠的道:「但小孩
子做了壞事,屁股上挨一頓闆子就逃不掉啦!」

  淩韶芸全身冰涼,失聲道:「你敢!臭小子,我絕不會放過你……」一句話
還沒說完,「哧」的一響,本就已搖搖欲墜的外褲跌到了腳脖子上,夜風一吹之
下,隻覺得兩條粉腿涼颼颼的,顯然已完全的裸露在外面,這樣的場面才真正令
她害怕了。

  任中傑眯著眼,目光如磁石般落在了那雙白皙健美的玉腿上。隻見小腿修長
結實,大腿渾圓柔嫩,微微翹起的粉臀包裹在貼身的褻褲裏,看上去又香豔又動
人。

  「不錯,不錯,這小姑娘的身材真是好得不行……」任中傑喃喃地自語了兩
句,想到就要親手「懲罰」這具成熟的肉體,心頭隱隱的湧起一股快意,右手猛
然間揮出,「啪」的一掌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啊……」淩韶芸痛的慘叫一聲,臀部猛烈的搖擺著,眼淚如江河決堤般滾
滾流下。

  任中傑卻不容情,出手如風,一掌接著一掌的打去!傾聽著淩韶芸痛楚無助
的哀號悲泣,和「劈哩啪啦」的手掌著肉聲,他忽然覺得十分痛快、十分解氣,
體內盤旋已久的鬱悶似乎也已得到了舒緩……

  生平第一次,任中傑隱約的領略到了虐待帶給他的快感,可是這樣的想法又
實在令他不安!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停止了痛擊,望著淩韶芸顫抖蠕動的嬌軀,
憐惜之意油然而生,情不自禁的伸手輕撫著她的翹臀。

  「哦……痛……」她輕微的呻吟了一聲,臀部緊張的一陣痙攣,雖然被褻褲
遮擋著春光,但誰都可以想像的到,那兩團嬌嫩的臀肉定然已經紅腫了!

  「怎樣?知道我的厲害了麽?」任中傑裝出一副兇樣,冷哼道:「還敢不敢
再對我陰險暗算了?」

  「不敢了,小女子不敢了……」淩韶芸楚楚可憐的垂下頭,抽泣道:「我再
也不敢冒犯任公子啦,真的……」

  「好,那你站起來說話!」任中傑鬆手放開了她的嬌軀,淡淡道:「我有幾
個問題,最好大小姐能老老實實的回答!」

  淩韶芸勉力直起纖腰,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一雙眼珠卻滴溜溜的望著自己
赤裸的美腿,秀目中流露出哀懇的神色。

  任中傑無奈的歎了口氣,隻得伸手除下自己的長衫,用兩條袖子在她腰間打
了個結,這樣整件衣衫就垂了下來,好像裙子一樣遮擋住了她的下半身。

  小屋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兩個人的眼光在空中一碰,都有些不好意思的
移了開去。淩韶芸局促不安的卷著衣角,猶帶淚珠的俏臉上露出嬌憨的小兒女神
態,賭氣道:「你到底想問什麽?快說呀!」

  「問題很簡單,別急……」任中傑沉思了片刻,忽然道:「你今晚是幾時潛
進『碧水溫池』的?怎麽我竟沒有發現你?」

  淩韶芸撇了撇嘴,道:「我隻比你早到一步,剛剛選好藏身的地方,就看到
你進來啦!嚇的我一動也不敢動,連那鐵鏈都來不及收起。我躲在最高的那根橫
梁上,當然不會那麽容易被發現啦!再說,你的一雙眼睛隻顧死死的盯在淩姨身
上,哪裏還會顧到別的?」

  任中傑苦笑著道:「老天在上,我可沒看到你淩姨的身子。她脫光衣服的時
候,我已經規規矩矩地把視線移開啦!」

  淩韶芸「撲哧」一笑,瞟著他道:「視線移開不假,但那是因爲規矩麽?別
騙我啦,大色狼!我知道你是在盯著她的鑰匙墜子!」

  任中傑一震,緩緩道:「不錯,我正是爲了偷這鑰匙墜子才潛進澡堂的。
但你呢?你身爲淩幫主的女兒,鬼鬼祟祟埋伏在澡堂裏又是爲了什麽?」

  淩韶芸白了他一眼,嬌嗔道:「難道天下就隻準你一個人做小偷麽?哼,本
小姐辛辛苦苦的費了那麽大的盡,當然也是爲了這柄鑰匙來的!」

  任中傑怔住了,訝然道:「你若想要這鑰匙,爲什麽不直接開口向淩夫人要
呢?」

  淩韶芸冷笑道:「她要是肯給,我還用得著如此麻煩麽?嘿,『珍品閣』的
鑰匙是爹爹親手交給她的,在她眼裏比什麽都重要……」

  「珍品閣?」任中傑心中一動,沉吟道:「那是個什麽所在?怎麽我聽起來
覺得有幾分耳熟?」

  淩韶芸闆起俏臉,佯怒道:「少裝瘋賣傻啦!你既然要偷這鑰匙,還會不知
道它是用來開啓『珍品閣』的嗎?閣子裏有許許多多珍奇的寶物,都是爹爹千辛
萬苦收集回來的……」

  任中傑忽然一拍大腿,沉聲道:「我想起來啦!羅當家曾經跟我說過,『珍
品閣』是總壇裏的第二個禁地!除了你居住的這片樹林外,另外一個『擅入者殺
無赦』的地方!」

  淩韶芸嫣然道:「是呀!你總算想起來了!嘻嘻,這次我之所以打算偷偷潛
入閣子,目的是爲了尋找一個很厲害的武器……」

  她興奮得雙頰暈紅,指手畫腳、嘰嘰咕咕的說個不停,俏臉上的淚痕已乾,
委屈的神情也不見了,看樣子早就把「罰打屁股」的事忘的乾乾淨淨,略爲紅腫
的妙目秋波流轉,蘊含的全都是甜甜的笑意。

  任中傑卻陷入了沉思。看來那神秘的偷襲者要他複制鑰匙,就是爲了悄悄進
入「珍品閣」,難道那裏面有什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麽?這和淩夫人的被刺是否
又有某種關系?

  「喂,人家跟你說話呢,你卻心不在焉的在想些什麽?」淩韶芸嗔怪地瞪著
他,撒嬌似的扭了扭身子,膩聲道:「想必你已經把鑰匙偷到手啦,借給人家用
用好嗎?」

  任中傑擡起頭,凝視著她的眸子道:「借你倒不妨!可是你得先告訴我,你
要找的是什麽武器?」

  淩韶芸猶豫了一陣,突然收起了笑容,一字字道:「驚魂奪魄針!」

  任中傑大吃一驚,失聲道:「你說的是那失蹤五十餘年的,江湖上第一歹毒
的邪門暗器──驚魂奪魄針?」

  「對,就是那號稱無人能躲的暗器之王!」淩韶芸咬咬嘴唇,顫聲道:「實
話對你說罷,我……我想拿這針筒,主要是爲了對付一個人!」

  好半晌,任中傑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苦笑道:「你想對付別人,還用的著
針筒麽?淩大小姐一聲令下,神風幫千百兄弟一哄而上爲你出氣,這世上又有誰
能招架?」

  淩韶芸頓足道:「這件事我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除了你和侍芸,我對誰都
沒有說過。那個壞家夥幾次三番的捉弄我,不把他碎屍萬段,委實難消我心頭之
恨……」

  任中傑眨眨眼,調笑道:「他怎樣捉弄你?也是剝掉你的褲子打屁股麽?」

  淩韶芸啐了一口,嗔道:「你以爲人人都像你這樣好色嗎?不過,那個人比
你還要可惡,簡直可惡一萬倍!他……總之,如果不用『驚魂奪魄針』,我是無
論如何也教訓不了他的……」

  任中傑沉吟道:「鑰匙是不能借給你的,因爲我另有要緊的用途……但是淩
大小姐若想教訓那個狂徒,我倒是可以代勞!這個人叫什麽名字,住在城裏的什
麽地方?」

  淩韶芸沖口而出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且他也不在金陵城裏!但我跟
這人定下了約會,後天他一定會趕來赴約的。」

  任中傑瞠目道:「你連對手是誰都不清楚,就想用『驚魂奪魄針』去對付人
家?」

  淩韶芸理直氣壯的道:「我管他是什麽人!隻要得罪了本小姐,絕對沒有好
果子吃!當然,你……你這大壞蛋是例外……」說到這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臉
上的表情雖然兇,目光中卻露出又是柔順、又是羞澀的神色。

  任中傑看的食欲大動,忍不住一把摟住了她的小蠻腰,略一用力,已是溫香
暖玉抱了個滿懷。

  淩韶芸「嚶嚀」一聲嬌吟,整個身子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挺秀的鼻子
微微翕動,嗅著他身上散發出的一陣陣男子氣息,不禁芳心如撞小鹿,「咚咚」
的跳個不停。

  任中傑輕聲一笑,伸掌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秀發,柔聲問道:「屁股還痛得很
麽?」

  淩韶芸把臉藏在他懷裏,幽怨的道:「痛!怎麽會不痛呢?沒良心的壞蛋,
那樣重的出手打人家,難道你不懂得要憐香惜玉麽?」

  任中傑調笑道:「果然是我太重手啦!好,我現在就好好的憐惜憐惜你!」

  說完雙手滑如遊魚,一上一下的探進了她的衣衫內,掌心立刻感受到了那溫
暖、滑膩、嬌嫩的如同新鮮粉藕一般的肌膚。

  淩韶芸嬌軀巨顫,隻覺得那雙火熱的大手正在自己身上肆意輕薄,不由得又
驚怕又害臊,低呼道:「不……不要……嗯……別這樣……」

  任中傑哪容她多說,右手五指巧妙的輕輕一撥,解開了她貼身肚兜的系帶,
再順手一拉,就把那淡蘭色的肚兜抓出了衣衫外,放在鼻邊一聞,嘖嘖稱贊道:
「好香啊……」

  淩韶芸大羞,握起粉拳雨點似的砸在任中傑虎背上。此時她已是秀發散亂、
衣不蔽體,上身的領口敞開了一半,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胸部肌膚。兩顆小巧的
乳頭失去了肚兜的保護,直接的在衣衫上頂出了誘人的輪廓,使人直欲咬之而甘
心。

  任中傑隨手擲下肚兜,一手一個的握住了她那鴿子般可愛的乳房。這尚未經
過人道的少女,乳房雖然不算很大,但卻相當的飽滿挺拔。峰頂那櫻桃般的乳頭
嬌嫩而敏感,被任中傑的手指輕輕一捏,就立刻的硬了起來。

  「嗯……別碰那裏……嗯嗯……壞蛋……」淩韶芸喃喃的呻吟了兩聲,俏臉
卻親昵的湊了上來,用濕熱的雙唇主動的吻著任中傑的面頰,一雙美腿更是情思
難禁的輕觸著他的膝蓋,彷佛在述說著心頭那越燃越盛的熾烈渴望。

  任中傑的手逐漸下移,滑過平坦的小腹,越過茂密的叢林,開始侵略溪水淙
淙的峽穀……

  就在這個時候,一把少女焦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小姐,大事不好
了……」隨著說話聲,她已快步闖進了房裏,一眼看見這兩人的舉止,登時手足
無措的呆住了。

  淩韶芸「啊」的驚叫一聲,急急掙脫了任中傑的懷抱,手忙腳亂的掩飾著自
己的衣襟,粉臉紅紅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任中傑臉上的表情也是尷尬無比,他定了定神,勉強笑道:「侍芸姑娘,你
好!外面發生什麽事了?」

  侍芸不答,雙眼怔怔的凝視著他,那目光之中的神色極其複雜,有些傷感,
有些幽怨,彷佛又有些失望……

  任中傑突然覺得心裏隱隱作痛,竟有些不敢迎視她的眼睛。因爲那雙瞳仁就
似一弘秋水,清清楚楚的映照出了自己的陰暗!

  這麽多年來,他不斷的追逐女人,勾引女人,誘惑女人,處處留情卻又處無
情,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楚,有多少次傷害了純真女孩的感情,多少次撕碎了多情
少女的芳心……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能做到「風流不下流」的!

  「喂,什麽事不好啦?」淩韶芸很快的從春情蕩漾中恢複過來,平靜的道:
「侍芸,你發什麽呆呀?快把情況說說!」

  侍芸身子發抖,顫聲道:「淩夫人那邊出了大事,『白衣八劍婢』都……都
被人殺了!孔……孔當家他們正在四處尋找任……任公子……」

  任中傑聽後聳然動容,震驚道:「被殺了?難道『三口組』再次潛進總壇了
麽?」他頓了一頓,鄭重的道:「淩大小姐,侍芸姑娘,我這就去看看。你們萬
事小心,千萬別擅自走出這片樹林,今夜可能有非常的兇險!」說完一抱拳,人
已像閃電一樣飛掠了出去。

  侍芸奔到門口,對著他的背影大聲道:「你自己也千萬小心!」一邊說,一
邊悄悄的拭去了眼角的淚痕。

     ***    *********

  當任中傑再次趕到「碧水溫池」時,池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每一個人的拳
頭都握的緊緊的,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滿含著的悲痛和憤怒!

  溫池還是溫池,可是池水卻不再像碧玉那樣清澈了!整池的水完全變成了紅
色,是一種令人心悸的,鮮紅、鮮紅的顔色!

  「白衣八劍婢」的屍體就漂浮在這血色的池水裏,八雙眼睛睜的大大的,驚
恐而絕望的凝望著天空。半個時辰前,她們還是一群充滿活力的青春少女,可是
現在已經變成了冷冰冰的死人。

  ──八個年輕美好、熱情洋溢的女孩子,就這樣被辣手無情的毀滅了麽?

  面對死神,人的生命是不是真的就如滄海一粟,渺小的不堪一擊?

  在這一瞬間,任中傑的心中不禁感到了濃厚的悲哀!他到此刻才深深的體會
到,命運的安排是多麽殘酷,也許留給人生的痛苦遠遠的多於幸福……

  孔威一直在凝視著他,凝視了許久,忽然道:「她們全都是死在『枯心掌』
下的!」

  任中傑茫然道:「我看得出來。」

  孔威傷感的道:「她們都是忠心護主的好女孩,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來
換取淩夫人的平安!」

  任中傑由衷的道:「的確了不起……對了,淩夫人可還好嗎?沒有出什麽意
外吧?」

  孔威道:「她受到了驚嚇,但總算吉人天相,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任中傑精神一振,奮然道:「既然她沒事,那就能指認出兇手是誰了,是不
是?」

  孔威淡淡道:「不,她指認不出來,因爲她根本沒看見兇手的臉!」

  任中傑沒有說話,他在認真的聽。

  孔威接著道:「淩夫人在這裏洗澡,『白衣八劍婢』在池邊警戒。誰知室內
的七盞蠟燭被人做了手腳,竟出人意料的在同一時間熄滅!就在黑暗之中,有刺
客向淩夫人偷襲!八婢奮力的擋住兇手,讓淩夫人有充分的時間逃逸。可是當我
們聞訊趕到此間時,見到就隻有她們的遺體了!」

  任中傑仍然不說話,他的背部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

  ──難道那神秘偷襲者的真正用意不是爲了鑰匙,而是想讓自己引開守衛的
力量,以便乘機暗下毒手?

  ──不,不是這樣的!這件事一定有哪裏不對頭……

  張繼遠陰森森的道:「半個時辰之前,請問閣下在哪裏?」

  任中傑勉強笑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張繼遠道:「傅老先生,孫老爺子,唐公子以及衆位當家全都不在現場,他
們都有人可以證明!」

  任中傑歎了口氣,道:「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是兇手!」

  張繼遠沉下了臉,冷冷道:「閣下呢?」

  任中傑的笑容更苦澀,歎息道:「我沒有人證,也提供不出其他的證明!」

  羅鏡文忽然飄身而上,誠懇的道:「任公子,在下相信你的清白,但你今天
若不給大家一個交代,任誰也不敢擅自將你放過!你……你是否有什麽難言之隱
麽?」

  任中傑默然。他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真相的!昨晚自己和偷襲者
的交易一旦暴露,方婉萍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羅鏡文長歎而退,餘下幾個當家的眼睛裏卻已出現殺機!

  孔威抱拳一揖,沉聲道:「任公子,請!」

  任中傑道:「請什麽?」

  孔威目光如刀,一字字道:「請出招!」

  他緩緩地伸出一雙結實巨大的手掌,運氣一抖,骨骼立刻發出「劈哩啪啦」
的爆響聲,一種毫無生命力的金屬之色彌漫了上來,使這雙手看上去遠比任何殺
人利器都要可怕十倍!

  每個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就連唐鋼那一向驕橫的臉上都閃過了震驚之色。

  任中傑卻依然靜靜的站在那裏,目中帶著種耐人尋味的深思……

  驀然間,一個十分嬌柔動聽的、但卻是淡漠淒冷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任公子當時不在現場,我能替他證明!」

  衆人盡皆吃驚,舉目一望,隻見夜色中飄來了一個絕色美女,蘋果綠的輕紗
像雲霧一樣繚繞在她成熟的嬌軀上。她猶似足不點地般掠到孔威身前,淡然道:
「半個時辰之前,任公子在我房裏作客,所以他絕不可能是兇手!」

  幾位當家的臉色一起變了,變得相當難看。任中傑也楞住了,他實在想不到
這個女人會來幫他解圍──這竟是那對他不假辭色的、冷眼相向的「冰美人」韓
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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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影蠍心第十回:棋差一著

  良久,四周靜靜的沒有半點聲息。每個人都用淩厲的眼光盯著韓冰,仿佛想
透過那層薄薄的衣衫望到她的心裏去。她也毫不示弱的回瞪著他們,斬釘截鐵的
道:「我再說一遍!任公子一直在我房間裏,所以他絕不可能是兇手!」

  孔威沉聲道:「韓姑娘,這件事關系重大,你可不能信口開河!這半個時辰
中,任公子真的從未離開過麽?」

  韓冰俏臉一沉,冷笑道:「怎麽?我這個證人作不得數?說出來的話分量太
輕了,所以不足爲憑是不是?」

  孔威受了她的頂撞,卻仍是毫不動怒,淡然道:「卻不知深更半夜,任公子
又在韓姑娘那裏幹什麽?」

  韓冰冷冷道:「一個男人躲在一個女人的閨房裏,你說還能有什麽其他事好
幹?」

  這句話如果是別的女孩說出來的,一定會充滿挑逗和放蕩,可是從韓冰的嘴
裏說出來,那感覺卻完全的不同。

  她那冰雪般清豔的俏臉上連一點笑意都沒有,當然更加找不到半點挑逗,有
的隻是冷若寒霜的輕蔑神色,和令人不敢正視的淡漠眼光。

  孔威沉默了很久,終於讓開了身子,長歎道:「兩位請便!」

  魯大洪勃然變色,怒喝道:「二哥,他們……」

  孔威一揮手,止住了他的話頭,平靜的道:「沒有證據,我們不能冤枉任何
人!」

  魯大洪跺了跺腳,牙齒咬的格格響,但卻沒有再說一個字。

  韓冰沖著所有當家略一點頭,輕盈的轉過嬌軀,右手挽起任中傑的臂彎,淡
淡道:「咱們走!」

  任中傑幾乎是身不由己的被她拉走的。他怔怔的跟著她,不知道她要帶自己
到哪裏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路,越走越僻靜了,空氣裏彌漫著清新的泥土味,就連秋風都仿佛變得溫情
了,吹拂在身上暖和得像是春風。

  月光灑在韓冰的頭臉嬌軀上,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令人眩暈的美麗光圈中,
那飄然出塵的氣質和優雅動人的風姿,簡直可把世上最堅硬的男人心都給融化。

  任中傑的心已經開始融化了,連靈魂都快要融化了。他偷偷的打量著身邊的
絕世美人,雖然隻能欣賞到俏臉的一小部份側面,可是已經帶給他莫大的欣喜。

  ──她甯肯損害自己的清白名譽,也要替我解圍,是不是因爲她喜歡我?

  ──原來,她從前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她明明
心裏對我好,卻又要裝出很看不起我……

  任中傑想到這裏一陣感動,情不自禁的捏了捏韓冰那綿軟滑膩的小手,鼻端
飄來的是她身上淡淡的體香,耳際掃過的是那柔柔的青絲,胳膊肘時不時碰到的
是胸前那富有彈性的隆起……

  「喂,你摸夠了沒有?」韓冰突然冷不丁的問了一句,把他給嚇了一大跳。

  「姑娘的玉手,我就算摸上一輩子也不會夠的!」任中傑定了定神,感慨的
道:「要是我能永遠牽著你的手,要是這條小路永遠也不會走到盡頭,那該有多
好呢?」

  韓冰撇了撇嘴,冷笑道:「騙人!你對每一個女孩子都是這樣說的吧!

  哼,我才不信你們男人的花言巧語呢!「說著小手一甩,就想將他的大手掙
脫。

  任中傑五指一緊,牢牢握住她的纖掌,認真的道:「我怎麽忍心欺騙姑娘?

  今天你爲了我作出這樣大的犧牲,我必定會時刻銘記於心,不敢忘記。」

  韓冰嫣然一笑,她的笑容就像是正在融化的冰河,雪白的俏臉上蕩漾著一層
暖暖的暈紅色。她微笑著道:「聽你的語氣,你似乎想報答我,是不是?」

  任中傑呆呆的凝視著她那嬌美如花的笑頰,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能拼命
的點頭。

  韓冰用眼角瞟著他,秋波流動,道:「那你想怎樣報答我呢?」

  任中傑立刻道:「我知道城裏有家很不錯的小吃店,做的宵夜都非常別緻精
雅。今晚的月色這麽好,我們不如去那裏一邊品茶聊天,一邊欣賞星光月亮,你
說好不好?」

  韓冰低下了頭,腆的道:「喝完茶以後呢?你又會帶我去哪裏?」

  任中傑柔聲道:「隻要你不累,我就帶你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那裏有最美
麗的風景,最浪漫的氣氛,最新鮮的空氣,那地方隻有我一人知道,但我現在決
定帶你去,到了那裏你一定會覺得很開心很開心的……」

  韓冰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幽幽道:「其實你就算哪裏都不帶我去,我都會覺
得很開心的,隻要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任中傑道:「什麽事?」

  韓冰擡起俏臉,靜靜的看著他,柔聲道:「你把臉靠近點嘛,人家要悄悄的
跟你說!」

  任中傑馬上把臉湊了過去,面頰幾乎挨到了她粉嫩的臉蛋上,距離已經近的
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呼吸。

  韓冰的聲音聽來更嬌媚,更動人:「你把眼睛閉上,我才跟你說。」

  任中傑立刻閉上雙眼,而且他的嘴也微微噘了起來,仿佛在期待著什麽……

  誰知就在這時候,他的臉上「啪啪」的挨了兩記耳光,他吃驚的睜開眼,正
好看見自己左頰又吃了一記耳刮子,跟著右頰上也再來了一記!這四下出手不但
快、而且重,不但重、而且狠,用的是娥眉派絕技「縹緲掌」,不但把他的雙頰
打得高高腫起,也把他的人打得怔住了。

  韓冰臉上的甜笑已經完全消失了,剩下的是一種比冰還要冷酷的表情:「你
以爲自己是誰?是大情聖麽?像你這樣滿口花言巧語的男人,我可是見的多了!
哼哼,不自量力的家夥,我一見到你就想吐!」

  任中傑的心沉了下去,結結巴巴的道:「但是你……你卻跑來幫我解圍。」

  韓冰甩掉了他的手,冷笑道:「那是有人要我幫你的,要不然,你就算死在
我面前,我也懶的看你一眼!」說完,她扭頭就走,連話也不屑再說一句了。

  任中傑苦笑著摸了摸臉頰,什麽辦法也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支長滿毒
刺的玫瑰,從他的身邊離開。

     ************

  天還未亮,「碧水溫池」的滿池血跡終于清理完畢了,「白衣八劍婢」的屍
身也已打撈了上來,就停放在總壇的祭堂裏,和蔣舵主的棺木擺在一起。

  淩夫人怔怔的看著這八具遺體,看了很久,眼淚慢慢的流了下來。

  「她們跟著我的日子雖然短,可是……」淩夫人的語音哽咽,抽泣著說道:
「可是她們每一個人都那麽可愛,那麽討人喜歡,想不到今晚卻……卻……」

  羅鏡文趕緊勸慰道:「大嫂,人死不能複生,請您節哀!其實,您強撐著病
體親自前來緻意,她們死而有知,也必定感激不盡!」

  淩夫人搖頭道:「我沒有病,隻不過是……剛才有些驚嚇而已。唉,假如我
留下和她們並肩抗敵,也許還能挽回一線生機……」

  孔威忙道:「大嫂說哪裏話?您是千金之軀,怎麽能親身犯險?要是出了什
麽意外,叫我們兄弟如何向幫主大哥交代?」

  淩夫人歎了口氣,美麗的臉龐上流露出寂寞的神色,幽然道:「你們大哥走
了這麽多天啦,還是連一點消息都沒有麽?想必在外面又結識了不少如花似玉的
姑娘,捨不得回家罷!他又怎會記得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呢?」

  衆人面面相覷,尷尬的不知該如何回答。半晌,羅鏡文強笑道:「大哥也許
身有要事,暫時不能趕回來和大嫂廝會。但是不論他走到哪裏,心頭必定都牽掛
著您的安危。眼下還請嫂子妥善保重自身,協助小弟們搞好防衛的工作……」

  魯大洪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厲聲道:「有那個姓任的小子在四處搗亂,你以
爲這防衛還搞的好麽?」

  羅鏡文歎息道:「四弟,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也不同意放他走……」

  魯大洪雙掌一拍,聲音如擊金石,冷笑道:「今晚本來就隻他的嫌疑最大,
但你們卻白白的錯失了一個捉住真兇的機會!」

  淩夫人忽然低聲道:「你是在說任公子麽?依我看,他……他不像是那種心
狠手辣、作惡多端的壞人!」

  張繼遠不陰不陽的道:「就是看上去不像的人,作起壞事來才最可怕!」

  淩夫人粉頸低垂,眼睛裏流露出不以爲然的神色。但她顯然是個很有教養的
女人,隻是溫柔而嫻靜的站在那裏,沒有再出言駁斥。

  孔威沉聲道:「不要著急,我們再觀察他幾天好了。狐狸雖然狡猾,可它要
是經常的出來作案的話,總有一天會被獵人揪住尾巴的!」

  ──問題是,在這場鬥智鬥力的角逐中,到底誰是獵人,誰是狐狸?

     ************

  清晨,方婉萍從沉睡中醒來,她嬌慵的睜開美目,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任中傑
那親切的笑臉。

  「我……我睡了多久啦?」她不好意思的從床上直起身子,突感頭部一陣暈
旋,「啊」的嬌呼一聲,整個人又軟軟的癱倒了下去。

  她的後腦勺並沒有砸到木枕上,因爲任中傑已經伸手抱住了她,讓她的腦袋
倚靠在自己寬厚的胸膛上。

  「你睡了整整一天啦!謝天謝地,這解藥總算有效!」任中傑輕輕的撫摸著
她的臉頰,柔聲道:「還有些頭暈麽?不礙事的,休息一會兒就好啦!」

  方婉萍展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低聲道:「多謝你啦!我真害怕你拿不到解
藥,那我就要和四十九個男人……嗯,我甯可死了,也不願意別的男人碰我一根
手指……」

  任中傑一本正經的道:「如果真的無法拿到解藥,我也有辦法救你!其實哪
裏用的著再找其他男人?我一個人身兼多職,完成四十九個人的任務絕對不成問
題!」

  方婉萍媚眼如絲的白了一眼,嫣然道:「吹吧!你就算真是『金槍不倒』,
我也不相信你有這樣大的能耐!除非……除非你是一隻發情的驢……」

  說到這裏纖手掩口,眼光中露出嘲弄的神色。

  任中傑凝視著她清澈的眸子,緩緩道:「隻要能救得了你,就算真的要我變
成一隻蠢驢,我也心甘情願!」

  方婉萍的身子一震,眼睛裏似有晶亮的波光在閃動。她溫柔的望著他,沒有
說話。他也沒有再說一個字。此時此刻,所有的感激、所有的情話都已變成了不
必要的多餘。

  微涼的秋風輕輕流淌著,吹在身上卻讓人感到更加燥熱。任中傑慢慢的伸出
手,摘下了她頭上的發髻。於是她那一頭烏黑的秀發瀑布似的垂了下來,均勻的
鋪灑在圓潤的雙肩上。

  他捧起光滑的發絲輕柔地吻著,一種潛伏已久的渴望激的方婉萍渾身戰栗不
止。她開始微微的喘息,雙頰如喝醉酒般燒的緋紅,兩條修長的玉腿不自覺的夾
在一起絞來絞去,眉稍眼角間蕩漾的都是撩人的春意。

  任中傑的嘴順勢漫遊到了她噘起的紅唇上,如渴如慕的挑逗著她的反應。

  片刻後,方婉萍本就脆弱的防線終於崩潰了,她嬌喘著張開緊閉的皓齒,任
憑他的舌頭在自己口中放肆的攪動。微弱的抗議夾雜在動人的呻吟聲中,聽上去
反而更加令人血脈賁張。

  日頭已經高高的升起,柔和的陽光映的滿室的情欲昭然若揭,也映的方婉萍
的容顔越發顯得豔光四射。就在持續不斷的四唇相接中,任中傑的雙手靈活的卸
除了他和她全部的衣服屏障,兩具赤裸裸的胴體熱氣騰騰的裸露了出來,無牽無
掛的在床單上盡情的交纏扭動。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不明白……」任中傑一邊含糊的嘟噥著,一邊貪婪的
嗅著方婉萍粉頸上的淡淡幽香,滾燙的嘴唇沿著雪藕似的手臂、手肘一路摩挲了
下來,最後停留在了她柔軟而豐滿的雙乳上。

  「什麽事……你說好了……」方婉萍仰臉合目,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幾個音
節。她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股間已然微濕,羞人的愛液正從敏感的花唇裏沁出,雪
白的大腿根部竟已有了溫熱的感覺。

  任中傑顧不上說話,雙手如搓面團一樣揉捏著她潔白晶瑩的乳峰,這對成熟
而滑膩的軟肉帶給他的沖擊是無與倫比的,觸電般的快感立刻彌漫到了全身上下
的每一個地方!

  「你畫了那麽多裸體的女人,爲什麽不畫畫你自己呢?」任中傑加大了指掌
上的力道,充滿彈性的肉球登時迸出了指縫。他用力的擠壓著她茁壯的胸部,欣
賞著她的乳房在他的蹂躪下扭曲變形,贊歎道:「難道你從來都沒有發現,你自
己的身體才是最完美的藝術品麽?」

  「真的嗎?」方婉萍的眸子水汪汪地瞟著他,目光中蘊含著隱藏不住的喜悅
之意。她媚態十足地扭動著白皙的小腹呻吟道:「我絕不會畫自己的,因爲……
因爲我的身子隻能讓你一個人看……」

  這句話就如同火上加油一樣,一下子燃旺了兩人體內的烈焰。任中傑長嘯一
聲,猛地伸掌抓住了她豐腴柔嫩的臀部,把她整個嬌軀擡了起來,讓她面對面的
端坐在自己的腿上。

  「哦……」方婉萍出其不意的嬌呼了一下,兩個飽滿的乳房在胸前誘惑的搖
晃著。她努力的調整著坐姿,修長的玉腿討巧的勾住了他的虎腰,隨即緊緊的夾
住了。

  這樣的配合自然令任中傑十分舒適,可是他卻依然不滿足,俯下頭貪婪的將
其中一團跳動的美乳吞入口中,牙齒咬著發硬的乳尖猛力的吸吮著。同時,他的
一隻手已探進了她的股溝,直接的覆蓋在了潮熱的胯下。

  「啊……不要……不要摸那裏……」方婉萍的嬌軀猛地哆嗦了起來,仿佛內
心深處的欲望之閘被人擰開了。她的俏臉後仰,潔白的細齒拼命的咬住了下唇,
似快樂又似痛苦的呢喃著。乳峰上那兩顆嬌嫩的蓓蕾在指掌唇舌的輪番肆虐下,
如同鮮花綻放一樣,嬌豔欲滴的在乳尖上蠕動。

  任中傑隻瞧得欲火大熾,手指靈活地撥開遍佈芳草的花唇,一下子就迫進了
幽暗的曲逕裏。他恣意的挖弄著、感受著那份獨特的濕滑溫暖,興奮的低喊道:
「瞧,你好濕!快說……說你要我!」

  方婉萍紅暈上臉,奮力地維持著最後的矜持,羞赧的不肯應聲。但她的雙臂
卻不由自主的將他抱的更緊,雙腿更是牢牢的環繞住了他的身軀,說什麽也舍不
得放開。

  「好,你不說,我來說……我要你!」任中傑無所畏懼的高喊一聲,挺起武
器對準汁水淋漓的蜜穴,迫不及待的用力推進她的身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貫到了盡頭:「我要讓你的每一寸肌膚都爲我瘋狂!」

  這一插的力量是如此猛烈,以至於兩個人的身子一齊滾倒了下去,一直滾到
了床的最裏端。方婉萍滿足的一聲尖叫,身體裏竄進的陽物是如此強勁威武,巨
大的充實感令她的整個身心都感到驚喜和震撼!

  「啊啊……好快活……噢……你幹死我啦……啊啊啊……我不行了……」

  她縱情地浪叫連連,俏臉上的紅暈已擴張到了白皙的頸脖上,雙手像瘋了一
樣死命地揪住自己的乳房,幾縷秀發淩亂的貼在粉頰上,使她看起來平添了幾分
嫵媚、幾分放蕩。

  任中傑被她的熱情所感洩,動作也越加粗獷野蠻起來,陽物發狂般地來回研
磨著嬌嫩的肉壁和敏感的花心,腰部隨著節奏一下下地撞擊在她的股間,發出了
「啪、啪、啪」的聲響,十根指頭緊捏著那滑如凝脂的大腿,在柔滑的肌膚上留
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劃痕。

  大量的香汗不斷的從方婉萍身上冒出,緊接著又被滾燙的嬌軀迅速的蒸幹,
一層晶瑩的水霧繚繞在她的玉體上,散發出了濃濃的情欲味兒,這更加喚起了兩
人靈魂中最深切的原始渴望……

  太陽越升越高了,熾熱的陽光灑遍了小屋的所有角落。在這長時間的激烈交
合中,方婉萍一連經曆了無數次高潮,身子一洩再洩,床單上到處都是濕濕的水
漬。每一次洩身後,那欲仙欲死的暢快甜美都令她心魂具醉,隻盼望這銷魂蝕骨
的快感能永遠的持續下去,最好永遠也不要結束!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永恆不變得事物是絕對無法找到的。當她又一次迎來絕
頂歡樂時,任中傑虎吼一聲,猛然間放鬆了精關,一股灼熱粘稠的精液有力的勁
射而出,全數噴灑在綻放的花心上。兩種不同的液體如願以償的彙合在了一起,
陰陽交泰的絕頂滋味使得兩人齊齊的攀上了情欲的顛峰……

  半晌,喘息聲漸漸的平複了,方婉萍的俏臉上依然泛著動人的暈紅,手足兀
自如八爪魚般纏繞在任中傑的雄軀上,神色間顯得嬌羞而滿足。

  「你……你到底有沒有幫我解掉淫藥的毒性?」她突然擡起頭,似笑非笑的
望著身邊的情郎,嗔道:「怎麽我剛才竟會如此……如此的投入……」

  任中傑伸手輕撫著她的趐胸,微笑道:「解藥是絕對有效的……隻不過,再
好的解藥,都無法解開一個人心靈上的欲念。」

  方婉萍捉住他的手咬了一口,佯怒道:「明明是你故意勾引我的,還要賴人
家心裏有……有那種想法!哼,你們男人哪,都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任中傑苦笑道:「我怎麽敢賴你?唉,我一拿到解藥,立刻就馬不停蹄的趕
回來救你,連喝口水、歇口氣的工夫都沒有,要是這解藥無法去除你身體裏的毒
性,我說不定會急的去跳河的!」

  方婉萍心中感動,歉疚的道:「真是辛苦你啦!你一定整晚沒休息過,是不
是?剛才……剛才又消耗了這麽大的體力,我替你按摩一下好不好?」說著,也
不等任中傑答話,就跳起來跪在了他的身邊,一雙纖手溫柔地揉捏著他的胸腹肌
肉。片刻後,她一甩秀發,大膽地俯低嬌軀,開始用兩個柔軟的乳房磨蹭著他雄
健的背部。

  任中傑馬上就有了反應,大叫道:「像你這樣的按摩法,我恐怕會越來越累
啦!你還是饒了我吧!」

  方婉萍吃吃嬌笑著,身子猶如花枝亂顫般抖個不停。她笑了半晌,忽然想起
了一件事,緊張的問道:「喂,你去交換解藥時,有沒有見到那個偷襲者的真面
目?」

  任中傑搖頭道:「沒有!按照約定,我先把複制的鑰匙放在蠟像的左手,然
後就離開了。等我一刻鍾後趕回那裏,解藥已經擺在右手上了,和事先說好的一
模一樣!」

  「就這麽簡單?」方婉萍大失所望,喃喃道:「我還以爲你會想辦法去追蹤
那家夥呢!要想查出他的真實身份,這可是惟一的好機會呀!」

  任中傑懶洋洋道:「我的目的是拿藥救人,其他事哪裏管得了那麽多呢!」

  方婉萍「嗯」了一聲,正要轉開話題,忽然發現任中傑眼中露出一絲狡諧智
慧的光芒,仿佛隱藏著說不出的得意。她嬌嗔地一把扯住了他的陽物,威脅道:
「你若不跟我說老實話,我就再把它含進嘴裏……累死你,看你怎麽辦?」

  任中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的怔住了。他一直很喜歡女人替他
含弄陽物,也曾經爲了勸說保守的女孩吹蕭而費過不少唇舌,想不到今天在這個
女人面前,「吹蕭」竟變成了她要挾自己的一種手段,可見這個時代變化之快,
已經出乎了任何一個人的想像。

  「好吧,我說實話!」他權衡利弊,隻能苦笑道:「我用不著親自出手,因
爲『鷹爪神捕』孫元福老爺子正在替我追蹤哩。」

  方婉萍恍然道:「原來是這樣!嗯,你放下鑰匙後雖然走開了,但孫老爺子
卻暗中潛伏在旁,看看是誰來到蠟像身邊,等你拿走解藥後再去跟蹤那個人,對
不對?」

  任中傑道:「不是的,這樣幹太危險。萬一被那個人發現,解藥就永遠到不
了手啦。所以我們倆確實都離開了一刻鍾,根本就沒見到前來赴約的人。」

  方婉萍疑惑的道:「那……那還有什麽好追蹤的?難道對方還會在身上留下
記號,告訴你們怎樣辨認他嗎?」

  任中傑悠然說道:「他的確不會留下記號,但他卻一定會帶著那把複制的鑰
匙!」

  方婉萍「嗤」的笑出了聲,道:「這不是廢話麽?他本來就是爲了鑰匙才來
的呀!」

  任中傑卻沒有笑,淡淡道:「鑰匙上若是抹上了一種特殊的香味,你說還能
不能當作記號?還能不能利用這個辨認出對手來?」

  方婉萍有點兒明白了,沉吟道:「你是說靠嗅覺?但……但要是人多味雜的
話,孫老爺子的鼻子再靈,恐怕也無法輕易的嗅出對手呀!」

  任中傑失笑道:「人的鼻子當然不行,但狗的鼻子卻可以,尤其是受過訓練
的獵狗!孫老爺子是名震天下的名捕,還會沒有一兩隻嗅覺可靠的靈犬麽?」

  方婉萍嬌笑著拍手道:「好主意!我猜孫老爺子也不會急著抓住對手,他一
定會不動聲色的跟蹤下去,看看這人是否還有同黨,好來個一網打盡!」

  任中傑頷首道:「對了!我估計現在應該……」

  他的話突然被一陣急促尖銳的哨聲給打斷了,接著遠方又清晰的傳來了響亮
的敲鑼聲!

  ──每一次哨子鑼鼓聲響起時,總壇裏必定發生了意外的變化!

  任中傑臉色一沉,心裏隱約的感到不妙。他怔了一會兒,忽然騰的跳下床,
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

  「你要出去看熱鬧麽?」方婉萍半支起赤裸的嬌軀,柔情似水的道:「外面
亂的很,你要小心點兒,今晚上我……我會一直等你……」

  任中傑展顔一笑,道:「今晚我見到你時,不準你身上有哪怕是一絲半縷的
布片,否則我就再也不來了!」說完在她的趐胸上擰了一把,人已像蒼鷹般矯健
的掠了出去,耳邊猶自傳來方婉萍的嬌嗔笑罵聲。

     ************

  熊熊的火光燃起,烈焰仿佛是肆虐的魔王,洩紅了半個天空。

  任中傑的人還遠在二十餘丈外,就已經感到周圍空氣的灼熱,等他奔到忙於
救火的人堆裏時,層層撲來的熱浪使他的額頭沁出了汗珠,恨不得跳到冰水裏洗
上三天的澡!

  上百個手提水桶的武士此來彼去的在道路上飛跑,一桶桶水花被強勁的臂力
疾擲而出,不但沒能使火勢稍微減少,反而增添了大火的囂張氣焰。

  著火的是一棟兩層高的小樓,不,現在隻能說是半棟小樓了!底下的那一層
已完全的淪陷在了烈焰包圍中,磚石樑柱一塊塊的跌落倒塌,屋頂輕微的晃動,
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崩潰。

  孔威、羅鏡文、魯大洪等幾個當家全都站在一旁,悲憤而又無奈地呆望著火
場。

  任中傑緩步挨了上去,沉聲道:「是不是有人困在火裏?」

  羅鏡文歎息道:「人倒沒有半個,隻是這火實在太大,恐怕無法救熄了!」

  ──無法救熄的意思,當然是隻能任憑大火燒下去了。等到可以燃燒的東西
全燒完了,再大的火也會熄滅的。

  任中傑安慰他道:「沒有人傷亡就好。這一片地帶並無其他可燃之物,火勢
必定不會蔓延的,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魯大洪瞪著他,目光中也竄動著火苗,厲聲道:「大幸?幫主的『珍品閣』
燒成了這副德性,所有重要的物事全都毀於一旦,還幸個什麽鳥?」

  「什麽?這……這就是『珍品閣』?」任中傑失聲道:「總壇的第二個禁地
──『珍品閣』?」

  羅鏡文點了點頭,還來不及說話,遠處的道路上忽然掠過來一條人影,身法
雖沒有快到驚人的地步,但也可算是相當好的輕功了。任中傑定睛一看,原來這
人是「鷹爪神捕」孫元福。

  他一見到任中傑,立刻把他拉到了旁邊的角落裏,歉然道:「任公子,老朽
無能,竟把人給跟丟了!」

  任中傑一驚更甚,道:「怎麽會跟丟了?你不是有靈犬麽?」

  孫元福赧顔道:「這人太狡猾,也許一早就發現了你我的意圖,他在中途竟
果斷的扔掉了鑰匙,緻使追查的線索完全斷了……」

  任中傑緊緊的握住拳頭,忽然覺得背脊有些發冷!

  ──對手從蠟像邊離去後,一察覺背後有人追蹤,就立即拋下鑰匙保命,然
後用最快的速度趕回總壇,縱火將「珍品閣」燒去!

  ──這樣說來,那偷襲者要自己複制鑰匙,無非是爲了進入「珍品閣」

  取某樣東西。當這個陰謀無法實現時,他就當機立斷,索性把那東西連同小
樓一起燒毀!

  ──那到底是樣什麽東西?同淩夫人的屢屢被刺是否有什麽關系?

  ──無論如何,這個潛藏在黑暗中的對手如此狠辣決斷、聰明機警,委實是
自己前所未遇的勁敵!

  任中傑凝視著越燃越旺的火光,心中忽地升起了一股豪氣!在這一刹那,他
已決定要全力同這個對手鬥上一鬥!前面的道路雖然撲朔迷離,但是他的滿腔自
信和英雄肝膽,卻已蓬勃充沛的在身體裏爆發!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5-12-28 16:55 編輯 ]
2015-11-19 09: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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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影蠍心第十一回:老友重逢

  夜色深沉,天上的星辰月亮都消失了。現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間。

  這間房子裡卻依然沒有燈,沒有任何一絲光線,因為坐在裡面的兩個人早已
習慣在黑暗中生存、思考、密謀。

  「這兩次的行動雖然出了點兒紕漏,但總算朝目標又邁進了一步!」男子的
聲音聽來不帶絲毫感情,淡淡道:「接下來呢?你又打算怎麼做?」

女子陰森森的說道:「明晚總壇會為蔣舵主和八劍婢舉行一場盛大的祭奠儀
式。如果我們能把握好時機,就可以順利的除掉那個賤人!」

  男子沉吟道:「假使參加祭奠的人太多,恐怕你很難找到出手的機會!」

  女子道:「不妨!人越多,越容易製造混亂。真正有可能帶給我們威脅的,
不過寥寥幾人而已。只要想辦法將他們調開,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男子沉默了片刻,忽道:「你知不知道最有可能毀掉咱們計劃的人是誰?」

  女子緊緊地閉著嘴,半晌都沒有出聲。

  男子冷笑道:「你不肯說,我來替你說好了!如果金陵城裡還有一個人能夠
阻礙你的行動,那個人就必定是……」

  女子猛地嬌叱道:「住口!我不願意聽到這個人名字!」

  男子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竟敢這樣和我說
話?」

  女子的聲音立刻軟了下來,吶吶道:「少主,屬下……屬下知錯了,請您原
諒……」

  男子一揮手,沉聲道:「算了!只要你能把持的定,不被他的瀟灑英俊所迷
惑,最後的勝利依然是咱們的!否則麼,哼哼……」

  女子低垂粉頸,咬著嘴唇道:「少主放心!我只會用……用身體引誘他,但
我的心卻不會愛上他的!絕不會!」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愛」和「誘」的界限往往是不那麼明顯的,你
若費盡心機想要「引誘」一個人,結果也許是你連身體帶心靈一起奉獻給了他!

  ──假戲真作的悲劇每天都在上演,可是卻沒有幾個人真正的吸取了教訓!

    ************

  天濛濛亮了,任中傑打了個哈欠,輕輕的把手腳從方婉萍緊密的肢體纏繞中
抽出,起身穿好了衣服。

  昨晚他們激戰了整整一個時辰,不停的愛撫、親吻、肆意的抽送,最後兩個
人在縱情交歡後的滿足與疲累中沉沉睡去。

  「要是我能遠離江湖上的恩怨仇殺,天天安心的抱著不同的美人兒睡覺,那
該有多好啊!」任中傑凝視著方婉萍慵懶動人的睡姿,在心裡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俯下身子,在她嬌嫩的臉頰上蜻蜓點水般一吻,隨即轉身走到了屋外。

  初秋的凌晨已有些微微的寒意了,泛黃的枯葉一片片從枝頭飄落。任中傑忽
然覺得有幾分淒涼和蕭索,一種莫名其妙的寂寞感從神經深處湧了上來!

  ──如果這時候,有個知心的好朋友在自己身邊,那我就不會如此孤獨彷徨
了……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展開輕功向前飛掠,身法驕如驚龍快若閃電,冷風迎面
撲來,拂去了他身上的汗珠,卻無法吹散他心頭的陰影。

  穿越了數十棟小樓和幾條青石路後,不知不覺已到了昨天「珍品閣」起火的
地方!那屋子自然是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一地的焦礫碎石。任中傑無意中抬眼
一瞥,竟發現廢墟堆裡有個窈窕的人影在晃動。

  ──奇怪,怎麼會有個女人在這裡?她東翻西翻的,難道是在找什麼東西?

  任中傑心頭疑惑,悄沒聲息的欺到那女人身後,一把抓住了她的柔肩,沉聲
喝道:「喂,相好的,你在做什麼?」

  那女人吃了一驚,霍然回過頭來,一張小臉嚇的全無血色,但一見到是他,
眼光中立刻露出了又喜又嗔的表情,嚷道:「原來是你呀,大壞蛋!幹麼這樣鬼
鬼祟祟的,把我給嚇了一跳!」

  任中傑失笑道:「我還沒說你鬼鬼祟祟呢,你凌大小姐倒惡人先告狀起來!
喂,你不躺在被窩裡睡覺,一大早跑到這裡來幹嘛?」

  凌韶芸小嘴一撇道:「我來找『驚魂奪魄針』呀!大火雖然把字畫啦、圖譜
啦那些紙製品燒燬了,但『驚魂奪魄針』可是用上好精鐵和金鉑合鑄的,根本不
畏烈火、不怕水淹!哈哈,找出來就是我的啦……」她邊說邊在碎石堆裡蹦了兩
下,神態甚是天真得意。

  任中傑皺眉道:「據聞這針是昔年唐門的一位機關高手所製,就算全然不懂
武功之人也可以使用。但因它太過歹毒,為唐門招來無數殺孽,終於被武林同道
共同剿滅。算來這針已不知所蹤五十餘年,怎麼又會落到你爹爹手裡的?」

  凌韶芸滿不在乎的道:「我爹爹喜歡收集希奇古怪的東西,那又有什麼出奇
了?喂喂,你別光顧著說話,快幫著我一起找呀!」

  任中傑心裡也實在很想看看,這曾令江湖中人談之色變得暗器究竟是什麼樣
的,於是挽起袖子跳進了瓦礫堆中,仔仔細細的搜索起來。

  可是兩個人滿頭大汗的忙了半天,幾乎把整個廢墟都翻了個底朝天,除了燒
的焦黑的殘渣斷片外,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發現。

  凌韶芸一臉沮喪,失望的道:「怎麼會找不到呢?真是的!這針筒還會長了
腳自己跑走不成?」

  任中傑沉吟道:「會不會是被事後清理火場的人給收去了?」

  凌韶芸搖頭道:「不會的!我問過那些奴才,他們說只收走幾把刀劍長矛,
並沒見到什麼特別的事物。嗯,一定是針筒太小啦,我們剛才看走眼了!來呀,
我們再找一遍……」

  任中傑歎了口氣,道:「不用再找啦,我肯定這裡沒有什麼針筒!也許它不
像傳說中那樣耐熱,已經被大火燒成了銅汁……」

  凌韶芸幾乎要哭了出來,一對大眼睛中飽含著淚水,抽泣道:「我不信!我
不信!它一定躲在哪個角落裡,我要把它揪出來……嗚嗚……沒有它我也不想活
了……」說著翻腕拔出一柄短劍,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眼看她就要鮮血迸裂而亡,任中傑卻似毫不在意,只顧笑吟吟的望著她。

  果然,那劍鋒離肌膚還有半寸時就突然轉了向,「噹」的一聲擊在旁邊的石
塊上,砸出了幾點火星!

  凌韶芸滿面通紅,羞惱的不住頓足,啐道:「沒良心的壞蛋,看到人家尋死
覓活也不過來勸勸!真正氣死我啦!我……我要狠狠的咬你一口……」說完合身
撲進了任中傑的懷裡,張嘴就往他的耳朵上咬去。

  誰知她的雙唇還未曾合攏,突然痛的尖叫一聲。原來任中傑的一雙魔手,已
經放肆的按在了她聳翹飽滿的臀部上。

  「小姐,上一次挨打的傷已經好了麼?」任中傑輕柔地撥弄著那富有彈性的
臀肉,笑瞇瞇地問道:「要不要我再幫你添上幾個新的痕跡,好讓你永遠銘記於
心?」

  凌韶芸嬌軀發顫,只感屁股上傳來一陣陣奇異的滋味,一時像浸泡在溫水中
般舒服,一時又像有萬千螞蟻在爬動般痛癢。她蹙起好看的柳眉,雙腿的肌肉繃
得緊緊的,小嘴裡卻不由的發出了夾雜著痛苦和興奮的嬌吟聲。

  「壞蛋……你……你到底想幹什麼?」她突然察覺幾根手指不懷好意的掰開
了雙臀,正在自己敏感的股溝裡從容游弋,不禁驚怕的手足無措,想要夾緊大腿
制止對方的進一步入侵,卻偏偏使不上半點力道,只能伏在他的懷裡吁吁嬌喘。

  過了片刻,疼痛的感覺漸漸減弱了,甜美的快感卻越來越強,就如一波波浪
潮衝擊著腦海。她的芳心一蕩,下體立時就是一陣趐趐麻麻,差一點兒流出了溫
暖的蜜汁。雖然最後竭力的忍住了,俏臉已是緋紅的如同熟透了的蘋果般可愛。

  任中傑哈哈一笑,鬆手放開了她的身子,正色道:「這是給你一個教訓!拿
不到『驚魂奪魄針』也用不著發小姐脾氣呀!再說,那針筒的殺氣太重,也不適
合你女孩兒家使用!」

  凌韶芸勉強穩住了猶自顫動的雙腿,委委屈屈的道:「我早就對你說過啦!
我和人定下了約會,要是沒有這件厲害之極的暗器,我是無論如何也對付不了他
的……」

  任中傑洒然道:「我也早就說過,這個人我來幫你打發!好啦,你和他到底
約在哪裡見面?快帶我去吧!」

  凌韶芸大喜,展現出一個甜甜的笑顏,嫣然道:「你當真肯幫我麼?我還以
為你那天是在哄我開心哩!壞蛋,你真是天下最好的……最好的壞蛋!」

  她開心得眉花眼笑,突然大膽地踮腳仰臉,在任中傑的左右雙頰上「啵……
啵……」的各親了一口,目光中流露出嬌羞頑皮的神色,轉過頭撒腿就跑,跑得
比中了箭的兔子還要快!

  任中傑怔了怔,摸著自己的面頰苦笑道:「女人呀女人,為什麼我永遠也猜
不透你們的心呢?」

    ************

  「大嫂,請聽小弟說句話。」孔威雙手抱拳連連作揖,誠懇的道:「明晚的
祭奠儀式您千萬不可以參加!」

  凌夫人平靜的道:「蔣舵主和我那貼身的八劍婢,都是神風幫裡忠心熱忱的
好兒女,他們不幸歿於惡徒之手,我若連祭奠都不予參加,天下人豈非要罵我凌
家無情無義?」

  孔威焦急的道:「但明晚有許多人前來憑弔,這中間說不定夾雜著行刺的凶
手!嫂子一公開露面,無形中就給了惡徒可乘之機!」

  凌夫人淡淡一笑,道:「生死有命,如果賤妾真的逃不過這一劫,你們怎樣
保護也是枉然!倒不如放開胸懷,坦坦蕩蕩地去迎接未知的命運!」

  孔威道:「但是……」

  凌夫人打斷了他的話,輕聲道:「我意已決!二哥請勿多言。不論你怎麼勸
告,我都非參加祭奠不可!」

  她的聲音柔和而動聽,嬌怯怯的就像一個全無武功的少婦一樣,但語氣中所
潛藏的那種堅決和果斷,卻使人百分之百的相信,這是個外柔內剛、言出必行的
奇女子!只要她下定了決心做一件事,只怕世上再也沒有人能令她改變!

  孔威無奈的攤開手,轉眼望著羅鏡文,希望他能想出些主意來解圍!

  「嫂子既然一定要參加,我們做兄弟的也不能強行制止!」羅鏡文手搖著折
扇,沉吟道:「為今之計,只有加強會場上的保衛,每個當家都把守住一個緊要
據點,使刺客無法搶到有利位置下手!」

  張繼遠冷冷道:「如果刺客根本就是我們幾個當家中的一個呢?」

  羅鏡文道:「可請孫捕頭,傅老爺子,任公子和唐公子他們四處巡視,一來
是居中策應,二來也起著監視的作用。再說,『仁義大俠』衛天鷹等人也即將趕
到,刺客想要暗中下手而不被人察覺,那是千難萬難!」

  張繼遠不再說話了,每一個人都不再說話了。

  他們所能作到的就只有這麼多了,未來的事情會怎樣發生,恐怕就真的只能
讓老天爺來決定了!

    ************

  暖暖的日頭照耀在長街上,照得任中傑身上熱乎乎的,連心裡面都是熱乎乎
的。

  如果你是任中傑,如果你身邊也有凌韶芸這麼樣一個活潑美麗的女孩子陪著
你,那你的心裡也一定是溫情而又愉快的。

  「你的武功到底是跟誰學的?為什麼你年紀輕輕,功夫就能練的那麼高?」

  凌韶芸拉住任中傑的手,滿臉好奇的道:「我爹爹曾說你是當今天下最深不
可測的五個人之一,可是我看你和一般人也沒有什麼區別呀!」

  任中傑微笑道:「我本來就是個很普通的男人,有點兒貪杯,有點兒愛財,
更有點兒好色!熱血沸騰的時候會做幾件行俠仗義的好事,管不住自己的時候也
會幹些被正人君子唾棄的勾當!你爹爹說我深不可測?哈哈,也許是因為他和我
一樣風流吧!」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那其餘四個人是誰呢?」

  凌韶芸掰著纖細的手指,背書似的念道:「一個是我們神風幫的大對頭──
『快意堂主』荊破天,一個是極樂宮宮主,一個是現任的赤焰教魔君,還有一個
是號稱『天下第一劍』的女劍客郁雪!」

  任中傑倒抽了一口涼氣,苦笑道:「這幾個人都是當今江湖最頂尖的高手,
我連一個都打不過!你爹爹竟把我和他們相提並論,實在是太抬舉我啦!」

  凌韶芸咯咯嬌笑道:「想不到你這個人還挺謙虛!我原來以為你目空一切,
驕傲得誰都看不起呢!」

  任中傑歎息道:「身在江湖,又有誰可以真的目空一切?別說剛才那四個人
啦,就在少林、武當、崑崙等大門派之中,都有許多高手武功勝我,只不過是你
不知道而已!」

  凌韶芸用眼角瞟著他,嫣然道:「這麼多人都比你厲害,你就不著急嗎?不
想超過他們當天下第一嗎?」

  任中傑懶懶的道:「天下第一有什麼好?一天到晚要勤於練功,生怕被別人
趕上。想搶你名號的人潮水般湧來挑戰,累都把你累死!所以呢,我是既沒有興
趣,也沒有毅力當什麼『第一』的……」

  凌韶芸彷彿有些失望,噘著紅紅的小嘴問:「那你對什麼事有興趣呢?哼,
不用說了,肯定是對漂亮女人!」

  任中傑淡淡道:「也不是對所有漂亮女人都有興趣的!只有那些屁股上挨了
揍居然還能體驗到快感的女孩,才對我有吸引力……」

  「要死了……色鬼……死色鬼……你最好去死!」凌韶芸跺著腳大發嬌嗔,
揮起粉拳雨點般擂了過去。她的出拳雖重,落手卻很輕,輕的就像是在搔癢,眉
梢眼角間更是流動著淺淺的春意。

  任中傑當然看得出,這情竇初開的少女渴望的是什麼,情慾的萌芽已經在她
青澀的身體裡滋長,也許只有男人無微不至的愛撫,和縱情肆意的交歡,才能讓
她成長為一個煥發出成熟魅力的女人!

  他已經「好心」的把很多少女變成了女人,這一個也不會例外……

  突然,凌韶芸尖聲叫了起來,指著正前方嚷道:「就是他!和我定下約會的
就是他!」

  任中傑順著她的指尖望過去,就看見三、四丈外有一家小小的露天麵攤。

  和所有麵攤一樣,在沿街的那張桌子旁邊,直直的豎立著一根已被煙火熏黃
了的旗桿。

  有風吹過的時候,桿頂的旗幟迎風展開,上面繡著的卻不是「面」字,取而
代之的赫然是墨跡淋漓的八個大字:「暫緩比武,先謀一醉」!

  更離奇的是,在桌子下面,竟然俯臥著一條健碩的漢子。他的身上穿著一套
很隨便的衣服,富人看見了嫌舊,窮人看見了嫌新,少年人看見了嫌老土,老年
人看見了嫌新潮。總之,這人全身上下,好像沒有一點兒讓人覺得對勁的地方。

  那麼他的臉呢?遺憾的是誰也看不見他的臉。因為他正把臉埋進了臂彎裡,
呼呼睡得正香呢!

  任中傑禁不住笑了,喃喃念道:「有意思、有意思!這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
人!和人定下了約會,居然也可以放心的宿酒未醒!不醒也就算了,居然還說的
如此天經地義、理直氣壯,這樣的人倒真少見得很!」

  他微笑著,慢慢走到那人臥倒的桌邊坐下,隨手斟了一杯酒,仰脖子倒進自
己的嘴中。

  凌韶芸卻沒有那樣好的耐性和脾氣,她雙手叉腰,一腳踢在那人的屁股上,
大聲道:「喂,要比武就快起來,本小姐可沒有工夫多等!」

  那人仍然一動不動的安然高臥,鼾聲也打的越發響亮了!

  凌韶芸氣的趐胸起伏不定,冷笑道:「好啊!你竟然裝睡,那就別怪本小姐
不客氣了!」纖腕一揚,拔劍就向那人刺去。

  任中傑卻伸手擋住了她,笑道:「看這個人的呼吸自然而順暢,是真的睡著
了。你現在殺他,不免貽笑天下。還是等他醒過來再好好的較量吧!」

  凌韶芸嘟著嘴,恨恨的「呸」了一聲,滿腔氣惱的坐到了任中傑的身邊,怒
道:「要是他一直不醒,我們難道就一直等下去麼?」

  任中傑歎息道:「看來也只好這樣了!」說著,他招手叫來夥計,慢條斯理
的道:「三罈女兒紅,要溫的。兩壇竹葉青,要冷的。油炸一碟花生米,切幾個
鹵蛋,最好再來點豆腐乾!」

  凌韶芸瞪大眼睛,秀目中滿是驚奇之色,道:「你叫這麼多酒菜乾什麼?」

  任中傑悠然道:「叫些酒菜,咱們一邊吃一邊等呀!以這個人酒醉的程度,
今天傍晚之前是絕對醒不了的,總不成我們餓著肚子等他吧?」

  凌韶芸叫了起來,駭然道:「你要我坐在這裡等到傍晚?要我穿著這麼華貴
漂亮的衣服,坐在這樣一家破爛的麵攤裡招搖?不,不,不……我可受不了這裡
的烏煙瘴氣!我……我要走啦!你自己等好了……」邊說邊站起身就想跑。

  任中傑提醒她道:「但你跟他定下了約會,怎能……」

  「我已經來過了,誰叫他自己睡著的?再說,反正是你代替我出手打架,有
你在這裡就行啦!今夜三更,我在總壇的『綠玉華堂』前等你……」凌韶芸匆匆
交代了幾句,立刻一溜煙的飛身離開了,陽光下但見兩條修長的美腿此起彼落的
飛舞,轉眼間就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任中傑望著她的背影,目中突然露出了詭秘而狡猾的笑意。他伸手提起一壇
夥計剛剛送到的女兒紅,斟了半大碗公的酒,然後又提起一壇竹葉青,把剩下的半
大碗公斟滿。做完了這一切後,他拍了拍手,朗聲笑道:「你不想見的女人,我已
經替你騙走啦!你最喜歡喝的美酒,我也已經替你調製了!你要再不爬起來陪老
朋友痛飲一番,我就要把你連同這些酒罈都扔到茅坑裡去啦!」

  「不可以!不可以!」臥在地上的漢子猛地跳了起來,掀起了一陣灰塵。

  他顧不上拍打自身的污跡,雙手一張將幾個酒罈子一起摟住,嚷嚷道:「把
我的人扔到茅坑裡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千萬別糟蹋了這些酒!」

  任中傑縱聲長笑,說道:「死小子,你還是這個嗜酒如命的臭脾氣,兩年不
見,竟然一點都沒有改變!」

  那漢子一本正經的道:「你錯了!這兩年我大概是學了你的樣,開始變得好
色了。我現在應該說是『嗜色如命』才對!」

  任中傑點頭道:「好!既然祁大醉鬼已經不好酒了,我這就把這些酒罈子給
砸了!」

  那漢子急道:「我還沒說完呢!我雖然是『嗜色如命』不假,但只要一見到
好酒,我就連命都不想要了!」

  任中傑瞪著他,突然哈哈大笑,笑的連眼淚都快流了出來。那漢子也是捧腹
狂笑,伸出蒲扇般大的手掌,大力的拍打著任中傑的肩頭,兩個人跌跌撞撞、又
摟又跳了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的坐了下來,抓起大碗公豪氣干雲的一飲而盡!

  「我實在想不到,和凌大小姐定下比武之約的居然是你……」任中傑凝視著
老朋友的臉,微笑道:「那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向大名鼎鼎的『飄萍蕩客』
祁楠志挑戰,沒有被你騙去賣了換酒喝,已經算是她的萬幸啦!」

  祁楠志大笑,骨碌碌的又乾了一碗酒,抹著嘴唇道:「大約是半年前罷,那
丫頭到蘇州城玩樂,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縱容家丁砸了城裡最好的酒樓,
我忍不住出手教訓了她。那丫頭揚言要報復,還約了我到金陵城裡比武。」

  任中傑笑道:「所以,你今天就來赴約了,是不是?好在你們有這樣一個約
會,不然咱們也不會見面了。分手兩年多了,你這傢伙定是天天醉生夢死,連個
音訊都不傳遞給老朋友!」

  祁楠志失笑道:「你還不是一樣只顧沉浸在溫柔鄉里?幾時又想起我這個老
友了?咳,看你如此熱心的為那丫頭助拳,八成是已經把她弄上手了吧!記得當
時我曾對她說,比武時她可以帶上任何寶刀利刃、機關暗器,甚至帶相好的男人
來也行!只是我萬萬想不到來的竟然是你這小子……」

  任中傑隨手拔起了插在桌邊的旗桿,微灑道:「我看見這上面的八個字,已
經覺得十分像是你說話的口氣!等走近了一瞧,嘿,果然猜測的沒錯!好在那丫
頭急性子,三言兩語就被我騙走了,不然她逼著我同你打架,我可真不知該怎麼
推托了!」

  祁楠志歎息道:「那咱們就只好再來一次假打了!你還記不記得,小時侯你
為了討好華山玉女,硬要我配合著你演了一場英雄救美的戲!這假裝挨揍的本事
麼,我祁某人已經練得駕輕就熟、得心應手啦!」

  任中傑會心一笑,想起年少時的青春歲月和滿腔熱情,胸中登時感慨萬千,
有些兒激動,也有些兒溫馨,更多的是被友誼滋潤的溫暖!

  他連著喝了幾碗酒,微笑道:「你這次來金陵城,當真只是為了這比武之約
嗎?」

  祁楠志臉上突然出現神秘的表情,壓低聲音道:「當然還有別的原因!喂,
你知不知道最近江湖上風頭最勁的女人是誰?」

  任中傑感興趣的道:「你說是誰?」

  祁楠志悠然道:「金葉子!」

  任中傑皺眉道:「你說的是錢幣,還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

  祁楠志大驚小怪的道:「你這段日子是不是一頭紮在哪家姑娘的閨房裡忘了
出來啦?怎麼連『金葉子』都沒有聽說過!好吧,我告訴你,那是一個武功據說
極高的女孩子,出道才短短的三個月,就已經打敗了大江南北無數高手,連『崆
峒四傑』這樣的名人都在她手下吃了大虧……」

  任中傑打斷了他的話,急急道:「這些驕人的戰績,你慢慢再說也不遲!此
刻我最想知道的是她的長相如何!臉蛋兒漂亮嗎?身材好嗎?是個冰清玉潔的少
女,還是個已經成熟透頂的少婦?」

  祁楠志歎了口氣,道:「可惜這些情況我也不知道!事實上,江湖上簡直沒
有一個人知道!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在人前露過面,她一天到晚都躲在一頂巨大的
花轎裡!」

  任中傑心中一動,隱約覺得「花轎」這個詞似乎挺熟悉,他沉吟道:「既然
不露面,她又怎能和別人動手過招呢?」

  祁楠志道:「她打的一手驚世駭俗的暗器!每個暗器都是一片金葉子,著實
闊氣的很。你離她的轎子越近,這暗器就越難躲閃。聽說只有『快意堂』的副堂
主曾經闖進過花轎,但立刻慘呼而亡,拋出來的屍首上斑斑點點的都是孔洞!

  看來轎子裡的危機更是厲害的多!」

  任中傑腦中靈光一閃,失聲道:「我想起來了!我見過這頂花轎!」

  ──他終於記起了四天前發生的事。那時「蓋氏三雄」逼著他搬出天字第一
號,說是有個「小姐」要入住。後來他翻窗而出追趕侍芸時,無意中向樓下望了
一眼,就瞥見了一頂巨大的難以想像的花轎!

  「當時我並沒有過多的留心!」任中傑說到這裡惋惜的歎了口氣,道:「早
知道這轎中女子如此出名,我非衝進去飽餐一頓秀色不可!」

  祁楠志呵呵大笑,道:「好!咱哥倆想到一塊去了!『美人手下死,做鬼也
風流』,老實說罷,我從北方千里迢迢的追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冒險一睹美女芳
容!若是僥倖能夠春風一度,那自然最好不過了!哈哈哈……」

  任中傑卻沒有笑,愁眉苦臉的道:「金葉子雖然在金陵城裡,但我恐怕沒有
時間去招惹她了。眼下我和神風幫扯上了些干係,幫裡的漂亮女子已經多到我眼
花繚亂了,唉!而且還有幾件麻煩事纏上了身……」隨即把這幾天發生的一切簡
略的說了一遍!

  祁楠志沉聲道:「原來是這樣!看來你若不能找到真兇,他們終究對你心存
疑慮,不肯輕易放你離開的!」

  任中傑淡淡道:「我若真的想走,憑那幾個當家還攔我不住!可是不把整件
事情搞的水落石出,我發誓絕不離開金陵城!」

  祁楠志微微頷首,突然抓起一罈女兒紅湊到嘴邊,大口大口的吞著香醇的烈
酒,兩道酒線順著他的嘴角淌下,灑落在他赤裸的寬厚胸膛上。驀地裡他反腕一
摔,將酒罈狠狠的砸在了路面上,「噹」的碎成了幾大塊!

  「不管兇手是什麼人,想刺殺凌夫人那樣的美女就屬罪大惡極!」他把胸膛
拍的砰砰響,大聲道:「小任,咱們一起去神風幫!有我幫著你,肯定很快就能
把那傢伙揪出來!」

  任中傑臉上浮現出感謝的神情,嘴裡卻故意道:「幫我?說的好聽!想來你
也是為了欣賞我剛才說過的那些美女吧……」

  祁楠志一怔,大笑道:「好小子,你果然不愧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連我想什
麼都知道……」

  就在這時,長街彼端突有個青衣武士策馬奔到了任中傑桌邊,矯健的翻身跳
下馬背,拱手道:「任公子,總壇裡舉行午宴招待四方來賓,羅當家請您迅速回
去赴宴!」

  說完,又看著祁楠志道:「這一位是祁大俠吧?鄙上說,您如果肯和任公子
一起前來,則神風幫上下不勝榮幸!」

  祁楠志驚奇的道:「我進入金陵城還不到兩個時辰,你們怎麼就知道了?」

  青衣武士恭敬的道:「像祈大俠這樣的知名之士,走到哪裡都會很快地被人
認出來的!在您距離金陵城尚有百里之遙時,鄙下就已經作好了迎候客人的準備
了!」

  祁楠志開心得大笑,說道:「恭維話我總是很愛聽的……但你們當家想要請
我,光靠兩句恭維話可不夠,除非你們有上好的美酒、絕色的美人……」

  青衣武士搶著道:「我們早已備好了波斯運過來的葡萄酒,還請了『風月小
築』裡最當紅的幾位花旦歌舞助興,祁大俠若肯賞面前往,肯定會覺得不虛此行
的!」

  祁楠志拍掌道:「既如此,你想叫我不去都難了!咱們還等什麼?走呀!」

  拖過任中傑的手,興致沖沖的就掠了出去。





            麗影蠍心第十二回:遇刺

  「祁大俠,久仰久仰!今日您能大架光臨,鄙幫實感棚壁生輝!」羅鏡文面
帶笑容,客客氣氣的把任中傑和祁楠志引到了大廳裡。

  兩桌酒席已經端端正正的擺放好了,賓主正坐在桌邊喝茶談天。本來這種場
合應該是熱鬧非凡的,但是各人的心中似乎都有心事,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應酬
敷衍著,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一看見任中傑走進來,方婉萍的眼睛立刻亮了,毫不避諱的對著他飛了個媚
眼,剪水雙眸就似遇著磁石般牢牢的粘在了他身上,要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說
不定馬上就會縱體入懷,掛到他的頸脖上撒癡撒嬌了!

  任中傑仰天打了個哈哈,正想開口說話,突然瞥見屋角坐著一個少婦,身穿
淡黃色薄衫,嬌媚的俏臉上隱隱流動著春意,竟是幾天前失去聯繫的黎燕!

  他全身一震,目中露出驚喜的神色,快步走上前道:「黎燕,你跑到哪裡去
了?我時時刻刻記掛著你……」邊說邊去拉她的手,想把她摟到懷裡好好的憐惜
一番。

  黎燕雙頰暈紅,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低聲道:「任公子,你好!這……這
是我丈夫……」

  任中傑吃了一驚,這才注意到她身邊站著一個器宇不凡的中年人,一身樸素
乾淨的長衫,儀表修飾的整整齊齊,面上帶著和藹可親的微笑,眉目之中有大義
凜然的正氣。他心念電轉,忍不住驚呼道:「你是衛天鷹……衛大俠?」

  中年人走上兩步,謙遜的道:「不敢當!小可正是衛天鷹。聽內子說,前段
時間多承任公子照料,她才不至於在江湖上顛沛流離的受苦!大恩大德,小可在
這裡先行謝過!」說著深深的向他作了一個揖!

  任中傑急忙還禮,臉上一陣陣的發紅。兩個月前他無意中邂逅黎燕,得知她
因和丈夫吵嘴而出走,遂自告奮勇的陪同她行走江湖。他見黎燕容貌秀麗嫵媚、
身材曲線玲瓏,心癢之下全力的追求勾引,終於將她弄上了床。不過,他的臉皮
終究也沒有厚到無恥的地步,見衛天鷹居然真誠的向自己道謝,心中忍不住有些
過意不去。

  坐在另一頭的唐鋼忽然冷冷的道:「任公子照料女人的本事,整個江湖都知
道的一清二楚!那是何等的無微不至、溫柔體貼呵!簡直恨不得連丈夫的責任都
一起負了!把妻子交託在他手裡,的確是個聰明之極的好主意!」

  衛天鷹臉色微變,隨即淡淡笑道:「唐公子真愛說笑話!前幾天有人偽稱神
風幫綁架了內子,其實她早就由傅老哥護送回我身旁。這人假傳資訊,究竟目的
何在呢?難道只是想惡作劇麼?」

  羅鏡文擺手道:「這些事慢慢再說不遲!諸位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來到鄙幫做客,自然應該先行吃飽喝足。眼下人已到齊了,請入席!」

  觥籌交錯的大吃大喝開始了!起先大家還記得肅穆的祭奠儀式就在明晚,況
且身旁還坐著幾個女子,所以都暫時克制著自己沒有放肆。但是幾壺熱酒一落進
肚,各人就逐漸地撕下了平時掛在臉上的面具,言語和動作都有些失態了。

  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個身著薄紗、體態撩人的女子翩然而至,笑語
盈盈的替眾人斟酒布菜。紅衫翠裙,帶著陣陣香風縈繞於鼻端,聳胸翹臀,似有
意似無心的挨擦著胳膊肩背,挑逗著男人的原始反應,一時酒席間春色無邊。

  可是若有人當真控制不住色心,伸手抓向前凸後鼓的嬌軀時,她們又嬌嗔嬉
笑著逃開,神態甚是頑皮可愛。

  「咦?你們怎會在這裡……」任中傑越看越覺得她們眼熟,半晌後才猛然間
想起,這兩個女子竟是那天在「風月小築」裡伏擊他的姬女,其中一個還曾緊緊
夾住他的陽物,害得他差一點重創在左雷東劍下。

  「嘻嘻,我還以為任公子貴人事忙,把我們姐妹給忘記啦!」穿著淡紅色輕
衫的女子抿嘴笑道:「不知公子幾時能夠忙裡偷閒,再去小女子那裡坐坐?」

  任中傑咳杖一聲,苦笑道:「這個麼?我最近恐怕……恐怕抽不出時間。」

  另一個穿青翠色薄衫的女子嬌笑著道:「總壇裡有那麼多姿容秀麗的絕色美
人,想來任公子必定是忙得要命了,嘻嘻……不過可也要注意身體哦,若是累壞
了,小女子會很心疼的。」

  任中傑尷尬得支吾以對,他簡直不敢去看方婉萍和黎燕的表情,也不敢去接
觸她們的目光。他現在惟一能做的,就是用酒菜塞滿自己的嘴。

  「任公子沒有時間,那就讓我祁公子來陪陪你們如何?」祁楠志突然舉起酒
杯,對著兩個姬女笑道:「我的身體比他還要強壯,怎麼操勞都累不垮的,兩位
姑娘可有興趣一試?」

  紅衫女咯咯媚笑道:「祈大俠若肯賞臉,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咱姐妹一定
全力以赴,讓您玩樂的開開心心!只盼您走出『風月小築』時,身子骨依然是這
般雄健威風才好呦!」

  祁楠志洪聲笑道:「古人捨命陪君子,我祁楠志是捨命陪美人!其實人生如
此短暫,只要能得到一夕快活,就算第二天形銷骨立而亡,那也大大夠本了!」

  他頓了頓,又道:「還未請教兩位的芳名呢?」

  翠衫女明眸中已流露出欣賞之色,嫣然道:「她叫偎紅,我叫依翠!名字俗
氣得很,倒教祈大俠見笑了!」

  祁楠志鼓掌道:「好!好名字!」舉箸敲擊桌面,邊旁若無人地放喉高歌:
「且憑偎紅依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他的歌聲一點也不動聽,但卻充滿了一種滄桑悲涼的味道,彷彿在訴說著內
心深處的寂寞和感觸。作為一個天涯漂泊的浪子,他可以痛快的喝酒,痛快的打
架,痛快的縱情聲色犬馬,可是青春歲月和滿腔熱忱,就在這無聊的日子中慢慢
的流逝了,他是不是真的覺得快樂呢?是不是真的「夠本」了呢?

  衛天鷹一直在靜靜的聽著,這時卻歎了口氣,道:「人在江湖,就會身不由
主地為浮名所累!世上又有誰能真的如此瀟灑,將好不容易掙得的名聲輕易放棄
呢?」

  任中傑微微一笑,正想說話圓場,外面忽然走進了一個僕役打扮的小廝,趁
旁人都沒有注意時,手腳麻利的將一個折疊的很整齊的方勝塞到了他的手裡,然
後就悄沒聲息的退下了。

  他心中一動,暗地裡將那方勝打開,只見上面畫著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樓,樓
旁還飄著零星的雨珠子。

  「聽雨樓!這顯然是聽雨樓!」任中傑沉吟了片刻,伸手將杯盞一推,抱拳
長笑道:「各位,在下不勝酒力,這就先行告退了!還請恕罪!」言畢,不等主
客出聲挽留,他已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衛天鷹凝視著他的背影,訝然道:「素聞任公子酒量極佳,怎麼今天這樣快
就醉了?」

  祁楠志失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他哪裡是喝醉了?不
過是為尋歡作樂找個藉口罷了……來來來,我們莫要理他,先喝個痛快再說!」

  這場宴席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告結束,酒足飯飽後,賓客們打著飽嗝剔著
牙籤,各自返回廂房裡歇息去了。

  祁楠志滿面紅光,一手一個的拉住了偎紅依翠的纖掌,醉醺醺的道:「你們
兩個小……小妮子,剛才說要……要讓我下不了床的,怎麼?現在……害怕了?
不……不敢來了……」

  偎紅依翠齊聲嬌笑道:「誰害怕了?怕是你自己不敢來吧!走呀,現在就到
咱姐妹那裡試試去……」

  祁楠志呵呵大笑,在她們的臉上擰了一把,道:「走就……走!看看……最
後是……是誰躺在地上求饒……」

  偎紅媚態十足的扭了扭腰,甜甜的道:「祈大俠如此身手,想來求饒的必是
我們倆啦!到時候還請您手下……不,是胯下留情才好……」

  依翠也不等祁楠志回答,倏地探手到他腿間一抓,蕩笑道:「啊呦,祁大俠
真是個急性子!這就想要了麼……」

  祁楠志酒精上湧,哪裡還控制的住,雙臂一長,猛然將兩人似老鷹捉小雞般
夾在腋下,大踏步的走進了一間空房,把她們粗魯的摔在了軟床上,隨即一個餓
虎撲食壓了上去。

    ************

  聽雨樓頂,香閣之內。凌夫人正單手支腮,怔怔的坐在案邊出神。她剛剛洗
過了一個熱水澡,烏黑的秀髮猶帶著點點水滴,身上隱隱的散發出淡雅的清香。

  看到任中傑走進來,她的臉上立刻浮現出溫婉的笑容,站起身施禮道:「任
公子,你總算來了!賤妾想找這樣一個機會見你,已經找了很多天了!」

  任中傑心頭一熱,忍不住道:「凌夫人,在下對於這樣一次會面,也已期盼
了很多天了。自從上次有幸目睹過夫人的絕世風采後,在下一直對您念念不忘、
情難自已,恨不得能日日夜夜陪伴在您身邊!」

  凌夫人淡淡一笑,輕聲道:「陪著我這個韶華不再的女人有什麼好?只怕你
像拙夫那樣,不到三年兩載就意味索然了……」

  「夫人如此光彩照人,怎能說是韶華不再?」任中傑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經
的道:「若從氣質容貌上看,夫人依然像是個新婚不久的少婦,若單從身材體態
上看,夫人簡直就像個剛剛發育成熟的小姑娘!」

  凌夫人的俏臉一下子變得緋紅,不單是被他說紅的,也是被他那炯炯發亮的
眼睛看紅的。她突然間發現,他的目光正落在了自己高聳的趐胸上,那放肆而熾
熱的眼神,似乎能穿透衣衫,直接的看到自己一絲不掛的曼妙裸體。

  「任公子!」她微嗔的白了他一眼,用略帶責備的語氣道:「賤妾是有丈夫
的人,你……你怎能對我說出如此輕薄的話?」

  「這樣幾句話就叫輕薄麼?」任中傑眨眨眼,啞然失笑道:「夫人若是知道
在下心裡想的是什麼,恐怕更要把我罵的體無完膚了!」

  凌夫人的臉越發紅了,輕輕啐了一口,咬著嘴唇低聲道:「你們男人想的,
還能有什麼好事?你用不著說,我猜都能猜出來!」

  任中傑見這平素雍容大方的美人兒忽然害羞,神情中流露出成熟少婦的動人
情態,不由得色心大起,情不自禁的晃身上前,一把握住她柔若無骨的玉手,放
到唇邊響亮的吻了一下。

  「啊……」凌夫人出其不意,冷不防被他佔了便宜,只覺得自己的手被對方
捉的緊緊的,而且還按在溫濕的嘴唇上摩挲。她又羞又急,心中一片混亂,忍不
住失聲叫了出來。

  任中傑哈哈一笑,手腕略一用力,輕而易舉地把凌夫人拉到了懷抱中。

  他低下頭,仔細的欣賞著這容色出眾的麗人。此時兩人的距離是如此接近,
近得可以看清她俏臉上光潔如玉的肌理,近的可以直接嗅到她如蘭如麝的芬芳呼
吸。

  「你……你想幹什麼?」凌夫人雖然還強行維持著鎮定,但聲音已微微地發
抖,美目中更是流露出了驚惶之色。那帶著酒味和汗臭的男子氣息陣陣的衝入鼻
端, 得她芳心如撞小鹿,雙腿酸軟得連站都站不穩了,似乎隨時都會癱倒在他
的臂彎中。

  「什麼也不想……」任中傑慢慢捧起她的粉頰,嘴巴輕啜著她嬌嫩圓潤的耳
珠,悄聲道:「你看,陽光是這樣燦爛,春風是這樣溫柔,一個四海為家的漂泊
浪子,忽然有機會抱住了一個心儀已久的女人!你說他還會想幹什麼呢?」

  「你倒是很直率!」凌夫人拚命板起臉,竭力的抵禦著耳垂上越來越強烈的
趐麻快感,冷冷道:「你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模一樣,是個毫不掩飾好色本能的討
厭鬼!」

  任中傑的嘴忽然離開了她的俏臉,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嗔怒的眸子,正色說
道:「直率點不好麼?難道夫人希望我也像別人那樣,一邊暗暗算計著要置你於
死敵,一邊在你面前裝作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他洒然一笑,自信的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夫人大可以將命運托付給諸位
當家,又何必千方百計的把在下找來?」

  凌夫人嬌軀一顫,就似被擊中要害一般露出了軟弱的神色,喃喃道:「原來
……賤妾找你來的目的,任公子已經猜到了……」

  任中傑悠然道:「這個自然。若非猜到夫人必定有求於我,在下又怎敢如此
放肆無禮?」一邊說著話,一邊已伸臂環扣住了她那沒有半分多餘脂肪的腰肢。

  出乎意料的是,凌夫人既沒有反抗,也沒有出言斥責。她只是臉泛紅暈的沉
默著,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任公子,我心中一直很不安,總覺得明晚的祭
奠儀式上必將發生極大的凶險,你……你到時真的肯寸步不離的保護我麼?」

  任中傑臉露微笑,雙手緩緩的將她的身子摟緊,斬釘截鐵的道:「只要我任
某人還活著,就絕不會讓兇手傷害到夫人的一根頭髮!」

  凌夫人吁了口氣,彷彿放下了一件沉重之極的心事。她蹙眉思忖了片刻,忽
然踮起腳尖,輕柔地將富有彈性的圓妙胸部觸在任中傑的臂膀上,鼓足勇氣道:
「任公子,我要你出這樣大的力氣,冒著生命危險保護我。但是……但是賤妾又
實在拿不出重金酬謝。你……你若真的喜歡的話,就要了賤妾當作報酬吧……」

  這句話剛剛說完,她的胴體突然變得滾燙,整個豐滿玲瓏的嬌軀也開始不停
的顫抖。就在這一瞬間,一個成熟美婦克制已久的情慾轟然爆發了,就像是有一
把鋒利的快刀,徹底的剖開了她矜持高貴的外殼。

  世上有幾個男人經的起這種誘惑呢?任中傑情沸如火,將凌夫人打橫抱起,
大步向軟榻走去……

  突然,樓下隱隱的響起了呼叱喝罵聲,一個粗野豪壯的聲音傳了上來:「那
姓任的小子在上面麼……滾開……老子要去看著這條色狼……」

  這是魯大洪的聲音!聽起來他帶著不少人,而且馬上就要闖到最頂上這一層
來了!

  凌夫人花容失色,手足無措的掙下地來,顫聲道:「任公子,你……你……
你快……」

  「放心好了!我不會讓夫人為難的!」任中傑吻了吻她的櫻唇,低聲笑道:
「這筆報酬我可以將來再收,只是到時你要連本帶利的償還給我,同意嗎?」

  凌夫人早已六神無主,只得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任中傑心中一樂,做了個
鬼臉,展開輕功從另一個視窗悄然掠了出去。

    ************

  從聽雨樓出來後,任中傑回到自己的廂房美美的睡了一覺。他沒有忘記在三
更時分,凌韶芸約了他到「綠玉華堂」見面。不好好的養足精神,想要應付這個
青春熱情的小妮子恐怕比登天還難!

  一覺醒來後,窗外繁星滿天,看起來三更馬上就要到了。於是我們的這位自
命風流的花花公子,就施施然整束好了衣冠,邁著得意自信的步伐,穩健的朝目
的地走去。

  「綠玉華堂」處在總壇的西南角,四圍種滿了爭奇鬥艷的花卉、高大蒼勁的
古松。能在這樣一個地方脫下女孩子的衣衫,溫柔的替她解除處女的封印,那將
會是一件多麼賞心悅目的事呀!

  任中傑想到這裡,嘴角不由泛起了微笑。他加快了腳步,沒多久就趕到了目
的地,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大片的菊花在秋風中緩緩起伏。

  在這個沒有月亮的夜晚,花的顏色是看不清的。可是空氣中傳來的那股馥郁
清香,又有誰能聞了不醉?

  任中傑現在就已醉了,尤其是當他看到花叢中坐著的那個秀麗背影時,整個
人都差一點兒醉倒在了地上。

  那是怎樣窈窕、婀娜、曲線玲瓏的背影呀!薄薄的衣衫已經褪下了一半,露
出了雪玉似的雙肩。烏黑的秀髮像緞子般的披灑下來,一直垂到了不堪一握的纖
腰上。她的臉雖還沒有轉過來,可是已經帶給人一種震撼心靈的美感。不論是鮮
花也好,繁星也好,跟她相比都顯得黯然失色。

  任中傑的心咚咚的跳了起來,他從未想到過,凌韶雲這個任性頑皮的女孩,
也有如此動人心魄的、融於自然的清麗之美,這和她平時那種飛揚脫跳的個性是
多麼不同呀!

  他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後,用讚歎的、欣賞的眼光凝視著她,而她明明聽見
了腳步聲,卻偏偏不肯回頭,反而有意的把衣衫拉的更低,讓欺霜賽雪的肌膚裸
露的更多!旋目的美麗就像一道道流光溢彩,在天地之間飄然迴盪。

  奇怪的是,在這一剎那,任中傑的心中居然沒有一點兒情慾!是的,他的心
中忽然充滿了對美好事物的熱愛,而不是赤裸裸的情慾!他希望這完美的一幕能
夠永遠保存在大腦裡,為自己將來注定孤寂的晚年生活,留下一些精彩的回憶。

  也不知呆了多久,任中傑終於笑了,笑著道:「風很大,你就算要展現身材
給我看,也不應該輕易的著涼!」他一邊說,一邊脫下了外衣,輕輕的蓋在了女
孩子的背上。

  就在這時,那女孩猛地轉過身,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部。任中傑一怔,還來
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就感覺到一個柔軟的嬌軀貼上了自己的身體,那發燙的俏臉
隨即深深的埋進了他的胸膛。

  「抱緊我……」她咬住他結實的肌肉,濕潤滑膩的嘴唇逡巡著、親吻著,喃
喃的迸出了幾個模糊的音節,那聲音既像是激情的放縱,又像是痛苦的呻吟……

  而她那高聳挺拔的趐胸,也已挨在了他的腿上親暱的磨蹭著,那兩團彈性驚
人的肉球,正把一陣強過一陣的快感源源不絕的帶給他!

  「嗤……」的一聲,她幾乎是焦急的扯下了他的褲子,纖手掏出了堅硬的陽
物,檀口一張,雙唇徐徐地向前,包裹住了大半支肉棒……

  任中傑的大腦轟然巨響,彷彿所有的血液都湧了上來。但就在這極度的興奮
之中,他卻仍然保留著一絲清醒!

  ──她這樣做是因為愛我,還是因為太空虛、太寂寞,所以希望能有一個男
人來陪她?

  ──在這樣的心情下交合,彼此之間還能享受到樂趣麼?

  他歎了口氣,然後溫情的、但卻是堅決的推開了她,柔聲道:「凌大小姐,
我……」

  剛剛才說出五個字,他的臉色驀地裡變了,變得十分難看!他突然發現這個
女孩竟不是凌韶雲!

  ──這個大膽的含住他陽物的女孩子,竟然是那個冷若寒霜的「冰美人」韓
冰!

  任中傑這次才是真的怔住了,目瞪口呆的道:「你……怎麼會是你……」

  韓冰的俏臉沉了下來,恨恨地吐出了漲大的陽物,冷笑道:「那你以為我是
誰?」

  任中傑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一個女孩子最不能容忍的事,恐怕就是男人
在同她親熱的時候,把她當成了另外一個女人!

  「我……我不……」他結結巴巴的正想解釋,韓冰突然跳起身,纖掌揚起,
「啪啪」的摔了他兩記耳光,擰轉嬌軀,頭也不回的跑了。

  「冰小姐,你聽我說……」任中傑撫著疼痛的面頰,剛追了一步就不得不停
了下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下半身是赤裸的,不但赤裸,而且還很精神!

  一個太有「精神」的男人,往往是走不動路的。他只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伸手把褲子重新拉好,緩慢的轉過身準備離開……

  突然,他的人整個僵硬了,就彷彿被人用魔術定在了原地,連一根指頭都無
法動彈!

  一個少女就站在他身後三丈來遠的花木間,純白色的輕衫在夜風中飄飛,她
的俏臉卻比輕衫更蒼白、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凌大小姐!」任中傑忍不住叫了出來,他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讓自己鑽進
去,他實在無顏正視她那傷心失望的眼光。

  凌韶芸癡癡的站在那裡,明亮的秀目眨也不眨的瞪著他,瞪了良久,晶瑩的
淚水沿著眼角流下。

  「我現在才知道,你……你原來是這樣的男人。」她流著淚,哽咽道:「你
說過要幫我打架,但你卻和那壞人是好朋友!我……我約你來此幽會,你卻和別
的女人在這裡調情,還……還故意要讓我看見……」

  任中傑走上幾步,苦笑道:「我不是故意要和她親熱的,當真是……是不小
心認錯了人……」

  凌韶芸氣的嘴唇發抖,大聲道:「所以你就將錯就錯,先快活一下再說,是
不是?」

  任中傑又往前兩步,拉住了她的手,柔聲道:「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凌韶芸大發脾氣,反手也是兩個耳光摔出,「啪啪」兩聲脆
響過後,她甩掉了他的掌握,雙手掩面,痛哭著向來路沖了回去。

  任中傑懊喪的搖了搖頭,他忽然覺得自己今晚就像一個十足的大笨蛋,處理
問題的手法之拙劣,就連剛涉足情場的毛頭小伙子也不如.


  天空是漆黑的,星光是黯淡的。我們的任大少爺方才是帶著滿腔熱情,興致
勃勃的趕到這裡來的,此刻卻只能帶著滿臉的巴掌印,垂頭喪氣的回到自己的廂
房裡去。

    ************

  莊嚴肅穆的靈堂上,氣氛沉重而悲涼。祭奠蔣舵主和「白衣八劍婢」的儀式
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時辰了。

  神風幫的六個當家中,只有孔威和羅鏡文在堂上恭迎弔唁的賓客,其他人各
自帶領著手下,把守住了總壇最重要的幾條通道。

  幾個江南一帶身份顯赫的武林大豪,正在靈棺前恭敬的行禮。他們有的擅於
使槍,有的長於用劍,可是此刻他們卻全都空著手,沒有帶上用慣了的兵器。

  「為了保證凌夫人的安全,今晚進入神風幫總壇的人,一律不准帶兵器!」

  這就是孔威下達的命令!

  令出如山,絕非兒戲!能夠特許例外的只有四個人──「鐵頸判官」傅恆,
「仁義大俠」衛天鷹,「千手羅漢」唐鋼,和「鷹爪神捕」孫元福!

  至於任中傑和祁楠志呢?反正他們倆是不用兵器的,所以就用不著多加考慮
了!

  「我實在不明白,你的運氣怎會變得如此差勁的?」祁楠志用胳膊肘碰了一
下任中傑的膀子,低聲笑道:「居然會這麼巧的同時撞到兩個姑娘,而且兩個都
生了你的氣,嘻嘻……」

  任中傑歎了口氣,凝視著站在靈堂另一邊的韓冰,她依然是那副冷漠高傲的
表情,成熟動人的嬌軀裹在寬大的袍子裡,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真難相信她的胴
體也會因情慾而發熱,那倔強的小嘴也會去含弄男人的陽物……

  「我有一種感覺,昨晚的事並不是一次巧合!」任中傑摸著自己的下頜,若
有所思的道:「也許韓冰根本就是故意守侯在那裡的,她存心要破壞我和凌大小
姐的好事!」

  祁楠志搖頭道:「不可能!她怎知道凌大小姐約你在『綠玉華堂』見面?」

  任中傑正想說話,忽然看到有四個身著灰衫、面色沉痛的精瘦漢子,邁著單
調機械的步子走進了靈堂,那樣子就像是四具行屍走肉。

  他們來到了靈棺前,深深的連鞠了幾個躬。接著為首的漢子從供桌上拿起幾
束香,引火點燃了,默默的向香爐裡插了進去。

  孔威濃眉一軒,沉聲道:「四位朋友是哪一派的門下?請恕孔某眼拙,一時
認不出來!」

  為首的漢子悲慼的道:「我四兄弟無門無派,從前受過蔣舵主的大恩,無以
為報。近日驚聞恩人逝世,不勝傷感,特來靈前上一柱香略表心意。唉,只盼恩
人在九泉之下……」

  他一邊絮絮叨叨的述說,一邊撥弄著香爐裡的沙堆,說到這個「下」字時,
雙手猛然間一揮,一大把灰濛濛的塵土倏地從掌中暴射而出,逕直的飛向站在左
側的凌夫人。

  這一下變起倉促,人人都是大出意外。凌夫人不及躲閃,霎時間被塵沙灑滿
全身,白袍上星星點點的都是污跡。數十名神風幫眾齊聲怒喝,從四面八方急撲
而至,刀劍交加的向四人攻去。

  孔威和羅鏡文顧不上應敵,飛奔到凌夫人身邊查看傷勢,口中惶然道:「怎
樣了?嫂子覺得怎樣?暗器是否有毒?」

  凌夫人淡然一笑,雖然身處危境之中,仍顯得氣質典雅、雍容端方,輕聲說
道:「我沒受傷!只是全身被潑了煙灰,癢癢的十分難受罷了!」

  孔威心神稍定,轉眼細看場上的戰鬥。只見凌韶芸手執長劍,嬌叱著同一個
灰衫人鬥在一起,其餘的幫眾已將那三人團團圍住。韓冰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
樣,漠然地凝視著屋頂。侍芸則手足無措的站在角落裡,小臉上滿是驚懼神色,
不知如何是好。

  羅鏡文摺扇一張,冷喝道:「無恥鼠輩,還不束手就擒?」身形一閃就掠進
了戰圈裡,扇面上發出一股深厚的勁力,接下了其中兩名灰衫人。他以一敵二,
仍是揮灑自如、不落下風。但凌韶芸那邊卻吃緊非常,雖有眾多手下相助,卻依
舊擋不住對手狠辣凌厲的拳招。

  此時諸位當家都不在堂上,傅恆、衛天鷹等高手也都巡視在外,能夠阻擋四
個刺客的,只有任中傑和祁楠志了。但二人不知中了什麼邪,竟笑吟吟的站在一
旁觀戰,連一點出手的意思都沒有。

  孔威高聲叫道:「任公子,祈大俠,請保護凌夫人退到二樓去,這裡的事不
敢勞煩兩位了!」語聲未落,人已縱身飛撲而上,接下了凌韶芸的對手。

  任中傑點了點頭,低聲道:「和惡人打架,我的興趣向來不大,但是提到保
護美女,我的精神就一下子來了。」

  祁楠志喃喃道:「不錯不錯,英雄救美,正是我們這些大俠最喜歡表現的義
舉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一起躍到了凌夫人身邊,臉上不約而同的浮現出慷慨激昂
的表情,鄭重的道:「夫人請放心,我二人就算送了性命,也不會讓刺客的陰謀
得逞。」

  凌夫人瞧著這樣的「俠客」,也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她腆的垂下了頭,暈
紅著雙頰道:「我……我身上都是塵土,想……想換件衣服……」

  任中傑搶著道:「夫人這就請上二樓換衣,有我們兩個在旁保護,保證沒有
人能驚擾到您!」

  凌夫人秋波一轉,盈盈的在他臉上打了個圈,柔聲道:「多謝你啦!咱們這
就走罷!」轉身對侍芸招了招手,道:「侍芸,這裡危險得很,你跟我一起上去
吧!」

  侍芸答應了一聲,跑過來瞪了任中傑一眼,嬌聲道:「服侍夫人換衫,是我
們婢女做的事,要你們兩個大男人起什麼勁?」說完,攙著凌夫人的手臂就往樓
梯走去。

  到了二樓的一間房門口,凌夫人閃身入內,侍芸也跟了進去,忽又探出腦袋
來,繃緊了小臉兒警告道:「你們倆老老實實的呆著,不准偷看!」不等二人出
聲,門已重重的關上了。

  祁楠志伸了伸舌頭,笑說道:「這小妮子的脾氣倒挺大的,說話就像帶著根
刺!」

  任中傑苦笑道:「這就叫有其主必有其僕!你看看凌大小姐就知道……」

  一句話才說了一半,樓下突然傳來「砰砰」的幾聲巨響,彷彿天崩地裂般震
耳欲聾,連地面似乎都被震的輕微晃動。

  任中傑震驚道:「不好!來的是『三口組』的刺客,他們必定又用了『血爆
灰飛大法』!」

  祁楠志動容道:「如此說來,下面的人豈非個個難逃劫數?我們是否要下去
看看?」

  任中傑斷然道:「不能去!這只怕是調虎離山之計,或許還有其他刺客在暗
中窺視!」

  兩個人不動聲色的守在門口,四隻眼睛警惕的觀察著周圍,就算有一隻蒼蠅
飛過,都無法躲開他們的視線!如果說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在他們眼皮底下行刺,
那才真是天方夜譚了!

  ──可惜的是,人生往往就是這樣奇怪!天方夜譚的事有時候也會發生的!

  僅僅過了片刻,房間裡驀地裡傳出了一聲慘呼!一聲恐懼的、悲痛的、無助
的慘呼!

  任中傑和祁楠志的臉色一起變了,呼聲尚未停歇,兩人就已撞開了房門,發
瘋似的闖進了屋裡。

  他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具屍體!

  一具血肉模糊的、不成人形的、慘不忍睹的女屍!

  任中傑的心沉了下去,徹底的沉了下去……

  ──凌夫人被殺了!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被人殺了!








          麗影蠍心第十三回:驚魂奪魄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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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面子哦,居然所有人都識破了小弟的一點小花招:)看來作為一個寫手,
小弟還只停留在初級的階段,在諸位「飽讀」的網友們面前,這些小優倆實在是
班門弄斧了。

  其實,在這篇小說裡引入一點懸疑的因素,是為了使故事情節更具可讀性,
各位若把它當作金田一之類的小說來看,則非要大失所望不可了。小弟寫到最後
一章時就發現,整部作品的邏輯是極其混亂的,無論把哪一個人設定為兇手都可
以勉強行的通:(所以呢,大家不必在此時就熱衷於猜測結局,因為我隨時可以
修改的哦!當然,不管怎麼改,這個故事都不會是大團圓的喜劇結局,這一點是
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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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駭之中,任中傑動也不動的僵在那裡,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剎那,但是對他
來說就像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突然,一個溫暖的嬌軀撲進了他的懷裡,絲絲柔髮吹拂上了他的面頰,帶著
一股淡雅的幽香,渾圓的玉臂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脖子,摟的是那樣用力,但那身
子卻在瑟瑟發抖,抖的像是秋風中的枯葉!

  任中傑憐惜的拍了拍她的柔肩,悲痛的道:「侍芸,你別害怕,有我……」

  那嬌軀猛地一震,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囁嚅道:「我……我不是侍芸!」

  「什麼?」任中傑大吃一驚,仔細一看,才發現他抱著的竟是凌夫人!

  ──那麼,難道說,死的人是……

  任中傑心念電轉,不能置信的道:「被殺……被殺的人不是你,是侍芸?」

  凌夫人倒退了兩步,掩面痛哭道:「是的……死的不是我……刺客本來是要
殺我的……老天爺,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為什麼……奪走了這樣一個好女孩的
生命?」

  她傷心欲絕地揮舞著雙手,僅著肚兜的上身搖搖晃晃的打著轉,高聳飽滿的
雙乳劇烈的抖動著,幾乎就要義無返顧的蹦了出來,兩條修長的玉腿似乎也已酸
軟無力,步履蹣跚的挨了幾步後終於向後摔倒!

  任中傑急忙將她扶住,小心地攙扶到軟椅上躺下,只見她雙眼緊緊的閉著,
俏臉上血色盡失,蒼白得令人心疼。他不假思索的伸掌按在了她的背心要穴上,
把內力源源不絕的輸進了她的體內。

  祁楠志自從進了房裡後,一直在認真的觀察那具屍體,此時忽然抬起頭來,
駭異的道:「最少也有五百支針!」

  任中傑不明所以,道:「什麼?」

  祁楠志面色凝重,緩緩道:「這女孩身上所中的短針多不勝數,最起碼也有
五百支!」

  任中傑心中一震,失聲道:「是『驚魂奪魄針』!」

  祁楠志嚇了一跳,道:「是那失蹤五十餘年的,號稱第一歹毒暗器的『驚魂
奪魄針』麼?」

  任中傑點了點頭,歎息道:「想來是不會錯的了,別的暗器哪有如此大的威
力?」他頓了頓,又道:「你可看的出這些針是從哪個方向射來的麼?」

  祁楠志在屋裡轉了一個圈,最後在西南角的窗戶旁邊停了下來,滿有把握的
道:「肯定是從這裡射進來的!你瞧,這個紗窗明顯是被一大蓬針雨打穿的,凶
手必定是在對面六、七丈遠的那棵樹上發射暗器,等我們撞門闖入時,他已逃之
夭夭。」

  任中傑沉吟道:「嗯……聽起來像是這麼回事!但這中間還有一個地方說不
通……」

  就在這時,走道上響起了噪雜的腳步聲,一群人潮水般湧進了房裡,焦急的
道:「嫂子……嫂子,你沒事麼?」領頭的正是孔威、羅鏡文和魯大洪等幾位當
家。

  任中傑歎了口氣,黯然道:「皇天保佑,凌夫人並無大礙,只可惜了……可
惜了侍芸姑娘……」

  魯大洪瞥了侍芸的屍體一眼,輕描淡寫的道:「不過是死了個丫鬟而已,有
什麼大不了?只要嫂子安然無恙就行……」

  任中傑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厲聲道:「丫鬟怎樣了?難道丫鬟就不是一條人
命麼?」

  魯大洪圓睜怪眼,粗聲道:「丫鬟的一條賤命,怎能和夫人千金之軀相比?
小子,這是我神風幫內部事務,關你娘的屁事?用的著你來插手?」

  任中傑沉下了臉,冷冷道:「你有種就再說一遍!」

  魯大洪縱聲狂笑道:「你當我怕了你不敢說麼?嘿嘿,我這就再說一遍!臭
小子,你他娘的管啥閒事……」

  話猶未了,任中傑突然掠了過去,一掌切向他的頸部血管!他的右手依然抱
著凌夫人,可是左掌的這一招卻仍是快如閃電!

  魯大洪眼睛一花,全身上下已盡數籠罩在他的掌風裡。孔威和羅鏡文見勢不
妙,雙雙從旁搶上,一齊發招攻向任中傑的背部,要逼的他撤招自救!

  祁楠志喝道:「喂,三個打一個麼?」雙拳一錯,已擋住了羅鏡文劈下的折
扇。與此同時,任中傑忽地右臂輕揮,將凌夫人的身子穩穩的送了出去。孔威一
怔之下,手中的招數登時半途而廢,只得順手把凌夫人接了過來。

  任中傑一聲冷笑,左掌繼續全力切下!此時他招風凌厲、氣勢如虹,在場的
人再無一個能將這一掌擋開了。

  眼看魯大洪已免不了挨揍,驀地里門口有人暴喝:「看暗器!」七點寒芒隨
聲疾飛而至,射到他身後三尺遠時突然爆開,七點變成了七十點,就像天上灑下
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金光!

  這就是蜀中唐門的一項絕技──漫天花雨!唐鋼看著暗器飛近了任中傑的背
心,目中露出了冷酷的笑意,他自信的認為,天下絕沒有人能在這種距離內躲開
這些暗器。

  但任中傑卻沒有躲,只要他還有一隻手可以動,他就永遠用不著躲!如果說
唐鋼的暗器就像傾盆大雨一樣驚怖密集,那他的手就像是大海一樣容納百川!

  突然之間,眩目的金光就已完全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唐鋼的臉色一下
子變得鐵青,不能置信的瞪大了雙眼。誰知就在這一瞬間,任中傑的臉色竟也變
得十分難看,他發現自己擊向魯大洪的左掌竟被人給架住了,準確而巧妙的架住
了!

  架住這一掌的是一個少年,誰也沒看清他是什麼時候掠進來的!他長著一張
非常普通的臉──平凡的眉眼,平凡的口鼻,平凡的氣質!這樣的人,每天你都
能在街上遇見一大把,是芸芸眾生之中最最常見不過的一種人了,可偏偏是如此
普通的一個少年,卻架住了任中傑威震天下的一隻手!

  「任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這少年的聲音也是平凡的,平凡得找不出一
絲特點:「還請原諒魯當家的無心失言!」

  任中傑凝視著他的眼睛,那雙眼裡光華內斂、藏而不露,和一個弱冠書生的
眼神沒有什麼不同。他凝視了良久,忽然笑了,讚許的道:「好!好刀法!」

  少年躬了躬身,平靜的道:「好!好眼力!」

  兩人相視一笑,隨即把手抽了回來,心中各自佩服。只有任中傑才知道,剛
才這少年用的雖是空手,使的卻是刀招!也只有這少年才知道,若不是任中傑忙
於對付其他人,自己的「手刀」只怕也無法架住那天下無雙的妙手!

  魯大洪掌下逃脫,抖了抖滿臉的橫肉,仍是一副悍不畏死的凶樣。羅鏡文眼
明手快,一把將他拉到後面,對著那少年笑道:「少俠好矯健的身手!請教高姓
大名?」

  那少年沉默了一陣,淡淡道:「我叫阿平,平凡的平。」

  羅鏡文一怔,又問道:「請問少俠師承何人門下?」

  阿平答非所問的道:「我是跟著衛天鷹大俠來的!」言畢一抱拳,飄然掠向
屋外。

  孔威足尖一點,飛身攔在了他的前面,沉聲道:「且慢!」

  阿平頓住了身形,冷然道:「怎樣?」

  孔威一字字道:「今晚在總壇裡的人,個個都有殺人的嫌疑!事情沒有查清
楚之前,誰也不能輕易離開!」

  阿平的雙眉倏地上揚,似乎想要發作,但片刻之後他卻終於沉住了氣,緩緩
道:「我留下!你開始查吧!」

     ***    ***    ***    ***

  「這間屋子只點著一盞油燈,光線太暗了,我們進來後,一時間竟連蠟燭都
找不到。這時我覺得身上的煙灰實在……實在難受,就脫下那件髒袍子,侍芸伸
手接了過去,說要拿到窗邊去拍掉灰塵。可是她剛走了幾步路,就……就……」

  凌夫人說到這裡,俏臉上已滿帶著驚駭之色,嬌軀也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顯然那一幕血腥可怕的場景,已經把這美人兒嚇的六神無主、舉止失措了!

  任中傑溫柔的凝望著她的美目,柔聲道:「你慢慢說,不要害怕!有我們這
麼多人在這裡,誰也無法傷害到你的!」

  凌夫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隱隱約約的流動著感激和依戀。她不由自主
的把嬌軀坐的更靠近了他一些,似乎這樣才能給她帶來可以信賴的安全感。

  「她剛走了幾步路,猛然間窗邊有亮光一閃……很亮很亮的光……就像是最
燦爛的煙花,然後她就倒了下去,我……我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可是仔細一看,
她身上竟多出了千瘡百孔……鮮血……鮮血不停的標出來!我驚恐到了極點,好
不容易才……才喊出聲來……」

  凌夫人說完這段話,似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晶瑩的淚珠順著白玉般的面頰
流下,小嘴微微的喘著氣,一副弱不勝衣的嬌柔樣子,瞧來令人萬分的憐惜。

  羅鏡文皺著眉頭,凝重的道:「嫂子,你可看清楚了?那道亮光確實是在這
個窗戶上閃亮的嗎?」

  凌夫人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羅鏡文一手敲擊著額角,喃喃道:「這就奇怪
了!」

  祁楠志忍不住道:「這個窗戶是暗器惟一可以射進來的通道,有什麼好質疑
的?你和小任都說奇怪,我看你們倆才有些莫名其妙呢!」

  任中傑淡淡道:「只要你躍到窗外朝屋裡看,就會知道怪在哪裡了!」

  祁楠志二話不說,立刻縱身飛掠到了窗外,片刻後又躍回了屋裡,臉上也露
出迷惑不解的神情,自言自語道:「果然是很奇怪……果然……」

  他頓了頓,向茫然不知頭緒的眾人解釋道:「外面燃燒著許多火把,相對來
說,這間房裡的燈光根本暗的微不足道。兇手若埋伏在六、七丈遠的那棵樹上,
是無法瞧見屋中之人的身影的,那麼他又如何發射暗器呢?」

  站在旁邊傾聽的衛天鷹沉吟道:「也許就是因為他找不準目標,才誤殺了侍
芸姑娘吧。」

  羅鏡文搖了搖頭,道:「這人有備而來,絕不至於這樣鹵莽,在沒找到目標
之前就胡亂出手……我想,侍芸雖然是被誤殺的,但其中一定另有緣故……」

  任中傑突然走到了侍芸的遺體旁,仔仔細細的查看起來。一個時辰以前,她
還是一個活潑可愛、青春熱情的少女,現在卻變成了一具面目全非、渾身上下找
不到一塊完整肌肉的屍身!她幾乎被密集的暗器射成了刺,兩隻釘滿針尖的手臂
上還抱著一件破爛不堪的袍子。

  「如果我猜想的沒錯,問題就出在這件袍子上。」任中傑伸出手,小心翼翼
的從布片上刮下了一點煙灰,環視著諸人道:「那四個闖靈堂的刺客孤注一擲,
卻僅僅是撒了這些粉末在凌夫人身上,各位可知道是為什麼?」

  孫元福頷首道:「老朽也一直在考慮這一點。他們行刺的機會只有一剎那,
按理說應該用上刀劍暗器全力一博,怎地只撒了些無關痛癢的粉末了事?」

  七當家易斌冷然道:「在我們的嚴密佈防下,那幾個刺客焉能帶著武器走進
總壇?」

  孔威卻似想起了什麼,失聲道:「任公子的意思是……」

  任中傑緩緩點頭道:「不錯,這些粉末都是特製的『夜光粉』,黑暗之中,
能發射出一種特殊的光線。受過專門訓練的人,自然能分辨的清清楚楚。照在下
推想,整個刺殺計劃是這樣的……」

  他清了清嗓子,沉聲道:「那四個刺客不過是配角,他們的任務在於將『夜
光粉』撒到凌夫人的外袍上,接著在靈堂上引起混亂。在驟然遇襲、不明底細的
情況下,孔當家必定會讓凌夫人上樓躲避。此時那真正的兇手悄悄埋伏在屋外,
不論凌夫人走進哪一間房裡,他都能根據『夜光粉』的指引,射出那致命的『驚
魂奪魄針』!」

  孔威只聽的沁出一頭冷汗,齜目道:「好狠的毒計!」

  孫元福歎息道:「豈知人算不如天算,凌夫人因為怕癢,一進屋就除下了外
袍,侍芸姑娘偏又拿到窗邊去拍塵土,這才代替夫人慘遭毒手!」

  羅鏡文面寒如水,眼光自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沉聲道:「除了二哥,我,
任公子和祁大俠外,其餘的各位免不了要得罪了!眼下就請你們詳細的說一說,
案發時究竟身在何處?可有人證?」

  傅恆臉色一沉,勃然道:「三當家這麼說,是當我們犯人來著?老夫當時與
女徒正在西首路徑上巡視,豈有第三人可以作證?再說,今晚弔唁的賓客如此之
多,你怎地不去查問他們?」

  羅鏡文道:「那些賓客自然是要盤查的,但在下卻認為……」他的聲音突然
變得比冰還要冷,一字字道:「兇手就在這間屋子裡!」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聳然動容,面上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任中傑卻淡淡
道:「這間屋子裡有許多人,三當家能否說的具體些,到底是哪些人有嫌疑?」

  羅鏡文不答話,伸出手指緩慢的劃了一個圓圈,圈子裡幾乎囊括了所有的人
──神風幫的諸位當家、衛天鷹夫婦、傅恆師徒、孫元福、唐鋼和那少年阿平。

     ***    ***    ***    ***

  「還有幾個人也應該包括進來。」任中傑斟了一杯酒,若有所思的道:「是
的,還有幾個人有嫌疑……」

  祁楠志失聲道:「什麼?已經有十來個人被懷疑啦,你還覺得不夠多麼?」

  此時天已微明,他們倆正獨自地呆在一間客房裡,儘管兩人一夜都沒有睡,
可是卻依然精神奕奕的不想休息。

  任中傑沉吟道:「莫忘記了幕後主使的是個女人,所以從理論上講,凌大小
姐、十三姨太、偎紅、依翠,還有韓冰,都有可能出手行刺!」

  祁楠志瞅著他道:「我看你是腦子轉糊塗了吧?凌大小姐和韓冰哪裡有機會
行刺?案發時她們都在靈堂裡!」

  任中傑笑了笑,說道:「當我們護送凌夫人上樓時,我恰好回頭望了她們一
眼,那時侯她們倆正在朝靈堂外面走去,而且兩個人走的是不同的方向。」

  祁楠志叫了起來,道:「你是想告訴我,她們倆也有作案的時間麼?哼,我
可不大相信這些嬌滴滴的美人兒是兇手!特別是那位十三姨太,人家情深一往的
獻身給你,卻被你如此多疑的猜忌,真是好心沒好報了……」

  任中傑苦笑道:「我不過是在述說一個事實而已,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胡
亂猜測終究不是辦法!」

  他一仰脖子喝掉了杯中的美酒,站起身喃喃道:「看來今天的天氣很不錯,
我應該找個女孩子出去走走才是!」

  祁楠志驚訝道:「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去找女人談情說愛?」

  任中傑正色道:「為什麼不呢?只有從女人的嘴裡,我們才能探聽到一些不
為人知的秘密。我勸你也出去走走,順便搭上偎紅依翠兩位姑娘,她們說不定會
帶給你些意外的收穫。」說完,他拂了拂自己的頭髮,施施然的走出了客房。

  祁楠志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傢伙每次都把公事和私事攪在一起,但
是不知怎麼搞的,偏偏每次又都干的如此理直氣壯!」

     ***    ***    ***    ***

  「終於畫好啦!你……你快過來看看!」方婉萍興高采烈的放下了畫筆,沖
著任中傑嫣然一笑道:「我保證你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精彩的油畫!」

  任中傑揉了揉已經站的發痛的腿關節,笑道:「有我這麼精彩的人做你的模
型,你這副畫想不精彩都很難哩!」邊說邊走到她身邊,向那色彩繽紛的畫板望
了一眼。

  只見那上面用鮮艷的顏料勾勒出了一個男人,健碩的肌肉一塊塊的鼓起,渾
身上下油光發亮,赤裸裸的軀體就像一件精心製作出來的雕塑,充分的體現出了
力與美的最佳結合。

  「你覺得怎樣?」方婉萍得意的仰起了俏臉,眼光中流露出了熱切期盼的神
色。

  「只有『巧奪天工』這四個字可以形容了……」任中傑裝出一副十分欣賞的
樣子,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讚美的話,然後他俯下身子,輕輕的拍了拍自己裸
露出來的陽物,歎息道:「寶貝呀寶貝,幸虧你今天老實得很,不然你非但欣賞
不到如此完美的藝術,恐怕還會損傷在佳人的一雙玉手之下了。」

  方婉萍吃吃媚笑,俏臉生暈的瞟著他道:「啊呦,你說這話真是沒良心!我
怎麼捨得損傷你那個……那個小寶貝?它是這樣讓我……讓我開心,我疼愛它還
來不及呢……」

  任中傑瞧著她略帶嬌羞又略顯放浪的妖嬈風姿,不禁食慾大動,一把將她摟
進了懷裡,雙手牢牢的扣在她的盛臀上,同時用陽物抵在那平坦的小腹上磨蹭,
調笑道:「你倒說說看,它怎樣才能讓你開心?」

  方婉萍「嚶嚀」一聲,撒嬌似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媚眼如絲的道:「我偏不
說……死鬼,我就是不說給你聽……」

  任中傑哈哈一笑,滿不在乎道:「你既然不聽話,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語音未落,一隻手已解開了方婉萍的腰帶,逕直的探進了那一片淒淒芳草中。

  方婉萍嬌軀一陣顫抖,一雙眸子立時變得水汪汪的春意撩人,右腿情不自禁
地纏到了任中傑的身上,左腳則輕輕踮起,以便他的手指能探索得更加方便……

  「咦,十三姨太今天是怎麼了?這樣快就想要了嗎?」任中傑嘲弄的向她耳
孔裡吹了一口熱氣,手指溫柔的揉捏著那珍珠般的陰核,片刻後順勢滑進了蜜滿
欲滴的小穴裡,方婉萍忍不住發出了似銷魂似痛苦的嬌啼聲,一股溫熱的汁水兒
酣暢淋漓的流了出來。

  「猜猜看,你今天會幾次洩了身子?」任中傑的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凝視
著懷中美女千嬌百媚的胴體,一股征服的慾望在心裡熊熊燃燒。

  「最多……最多三次……」方婉萍拚命咬住嘴唇,喘息道:「不可能……再
多了……」

  「是嗎?你對自己的估計幾時變得如此保守的?」任中傑嘴裡說著大膽調情
的話,手上也沒閒著,三下兩下就將她的衣衫剝的乾乾淨淨,盡數拋到了遠處的
角落裡。

  「不……不要嘛……」方婉萍下意識的閉上了美目,意亂情迷之下,只感到
通體都似在烈火上炙烤,原本就高聳的雙乳變得更加鼓脹,乳頭驕傲的挺立在峰
頂,就像兩粒熟透了的山葡萄,正在多情而誘惑的呼喚著情郎的品嚐。

  任中傑眼見如此美景,哪裡還忍耐的住?雙手環抱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整
個人稍微向上提起,粗大的陽物在她濕滑的股溝裡磨蹭了兩下,隨即用力的朝前
一捅,只聽「噗嗤」一聲輕響,已是盡根沒入了那密實的幽徑粉壁中。

  方婉萍快樂的嬌喘連連,不由自主的扭動著渾圓雪白的粉臀,修長健美的雙
腿緊緊的環跨在情人的腰部,嬌軀一上一下的起伏著,極其默契的配合著幅度越
來越大的抽插,被男根充實的快感使她拋下了所有的矜持和自尊,毫無顧忌的浪
聲嬌啼起來。

 「啊啊……再用力點……噢噢噢……好舒服……天啊……真是舒服死啦……唉
呦……被你弄死啦……嗯嗯嗯……再深入……深入……」

  就在這充滿渴望和滿足的呻吟聲中,任中傑的動作漸趨劇烈、漸趨狂暴,陽
物就像上了發條一樣大展雄風,每一下都捅到了肉壁深處的花心。

  狂風暴雨般的迅猛衝擊,使得方婉萍的身子無法抗拒的痙攣起來,秀眉微微
的蹙著,似已承受不了這一浪高過一浪的進攻狂潮,可是她的臀部卻不住的向上
聳挺,曲意的迎合著情郎的動作和節奏。

  「噢噢……啊……啊啊啊……」她的嬌吟聲越發高亢,纖掌使勁的撫摸著自
己的乳房,兩條瑩白光滑的美腿歇斯底里的顫動踹蹬著,春蔥似的足趾斂在了一
起,粉紅色的花唇如同一張櫻桃小口,牢牢的包裹住了雄壯的肉棒。兩人的性器
是如此嚴絲合縫的交接在一起,只是偶爾有幾絲透明的黏液頑強的淌了出來,一
點一滴的順著誘人的股溝掉落在地上。

  半晌,任中傑忽然抓住了方婉萍的柔肩,猛地暴喝了一聲,身子隨即開始哆
嗦起來,滾熱的陽精,像上了機簧的水柱般噴灑在花心上,方婉萍激動的尖聲高
叫,舒爽得差一點兒昏迷過去,那美妙的感覺帶著她飛上了雲霄,攀上了欲仙欲
死的絕頂顛峰……

  好長一段時間過去了,兩個人才從恣意的歡愉中平息下來,意猶未盡的摟抱
著對方的身體。方婉萍朦朧的眨著一雙美目,嬌喘著笑道:「喂,你今天很……
很憐香惜玉嘛……」

  任中傑撥弄著她的乳尖,奇道:「什麼意思?」

  方婉萍吃吃的笑了,嫵媚的道:「你剛才說……起碼要讓我洩身三次的,可
是……你好像只讓我享受到兩次呀……」

  任中傑默然良久,苦笑道:「對不起,我今天的心緒不大好,影響了正常水
平的發揮……」

  方婉萍睜大了眼睛,吃驚道:「心緒不好?為什麼?是……是因為昨晚發生
的暗殺嗎?」

  任中傑點了點頭,黯然道:「當時我就站在不遠的門外,卻沒能使侍芸免遭
毒手,可算的上是無能之極……唉,難怪凌大小姐生氣的不願再理我了……」

  方婉萍輕撫著他 角分明的臉頰,柔聲安慰道:「這又怎能全怪你呢?韶芸
這孩子向來任性,你也別太在意她說的話,過幾天她自然會消了氣的。」

  任中傑長歎一聲,苦笑道:「我今早去看望她時,她連見我一面都不肯,只
是隔著房門把我痛罵了一頓,聽婢女們說,她已經哭了整整一夜啦,傷心的連飯
都吃不下去……」

  方婉萍臉上也露出了悲痛的神色,淒然道:「她和侍芸一直情同姐妹……」

  這句話還沒說完,忽聽的屋外有人歎息道:「別人在傷心流淚,你們倆卻在
這裡風流快活,世道人心之不古,由此可見一斑……」

  方婉萍「啊」的驚呼一聲,急忙扯起毛毯遮蓋住自己赤裸的嬌軀,顫聲道:
「是誰?」

  任中傑卻神色不變,微笑道:「別怕,這是我那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生
平有一個嗜好,就是偷看俊男美女上床……」

  祁楠志叫了起來,笑罵道:「好小子,你竟敢惡意的敗壞我的形象!誰想偷
看你顛鸞倒鳳了?快起來罷,孔當家說有急事和我們倆商談!」

  任中傑又歎了口氣,喃喃道:「早不談,晚不談,在我最不想動的時候,他
卻準備商談了!這世上不識趣的人怎會有這麼多?」邊說邊無可奈何的撿起了散
落在四周的衣服。

     ***    ***    ***    ***

  一走進大廳裡,任中傑和祁楠志就感到氣氛的不尋常了,這間寬廣通透的大
廳通常都聚集著很多人的,但此刻卻僅有三個人等在裡面──兩個人是站著的,
一個人是跪著的。

  站著的是孔威和羅鏡文,他們一齊拱了拱手,面色俱是一片凝重。跪著的那
人身材瘦小,垂頭喪氣的低垂著腦袋,竟然是六當家「怒劍神鼠」左雷東!

  任中傑的臉上沒有一點兒意外的表情,反而微笑道:「孔當家,看來您總算
相信在下所言不假了。」

  孔威的嘴角牽動了幾下,欲言又止。羅鏡文臉現尷尬之色,苦笑道:「任公
子料事如神,左雷東這傢伙果然是叛徒!但……我卻不曉得你是怎樣發現的?」

  祁楠志只聽的一頭霧水,訝然道:「什麼?左當家是叛徒?而且還是小任你
發現的?」

  任中傑笑了笑,淡然道:「自然是我發現的,其實道理也簡單得很。今早我
四處打探時,聽人說左當家自從那次跟我交手後,連著三、四天臥床調養內傷,
直到昨夜才病情好轉,勉強可以起來巡視總壇。我聽到這裡就知道其中有詐!」

  羅鏡文和祁楠志同聲問道:「詐在何處?」

  任中傑沉聲道:「那次左當家躲在酒罈裡向我突襲,被我反手扣住了脈門擲
之於地。但我並未運用內力與他硬拚,請問他怎麼會受內傷?當時他倒在地上爬
不起來,甚至要別人抬著他出去,我雖然有些奇怪,還道那是要穴被制後手足酸
軟的緣故,可是絕對沒有三、四天還下不了床的道理。他如此做作,其中必然大
有深意。」

  羅鏡文歎道:「不錯,適才他已全部招認了。當時這傢伙離開『風月小築』
後,恰好窺視到傅恆老前輩和楚淫賊的拚鬥,他乘機撿起黎燕身上散碎的衣片,
又冒了我的名號留書給任公子,目的是想把任公子也捲進這起事件中來。」

  任中傑目光閃動,道:「羅當家可曾問過他,那幕後主使的女人是誰?」

  孔威這時才開了聲,緩緩說道:「我們找兩位前來,正是為了這幕後之人。

  我們雖然知道了她是誰,卻依然無法動她一根頭髮!惟有希望兩位代替我們
出手了!」

  任中傑怔了怔,道:「你們無法動她?為什麼?」

  孔威苦笑道:「因為她對凌幫主有大恩,幫主曾立下嚴訓,不准我們和她動
武……這女人的名號想來你們也是聽說過的,就是近來江湖上風頭最勁的『金葉
子』!」

  祁楠志失聲說道:「什麼?原來是她?接二連三的刺殺行動都是她一手策劃
的?」

  羅鏡文沉重的點了點頭,道:「所以我們才不得不請兩位幫忙!金葉子處心
積慮的要除掉凌夫人,想來是不肯罷手的了。兩位若是能將她制住,鄙幫上下永
感大德!」

  任中傑默然半晌,忽然道:「這個忙我是不會幫的!」

  羅鏡文料不到他竟會斷然拒絕,驚愕的道:「這……這卻是為何?」

  任中傑冷冷道:「因為我知道金葉子根本不是那個幕後主使人!起碼現在不
能肯定!你們想對付她,只怕還是為了赤焰遺寶吧!」

  孔威和羅鏡文的臉色一齊變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互相對視了一眼,苦
笑道:「原來任公子已經知道了!」

  祁楠志冷笑道:「貴幫想叫我們幫忙做事,卻又不願彼此坦誠相見,這算是
哪一門子的道理嘛!嘿嘿,男子漢大丈夫,做起事來如此藏頭露尾,當真令天下
英雄齒冷!」

  孔威猶豫了片刻,才歎息道:「在兩位高人面前,隱瞞終究不是好辦法……
三弟,你就把來龍去脈好好的說一說吧!」

  羅鏡文微微頷首,有條不紊的說了起來:「四個多月前,凌幫主遠赴西北時
曾在崑崙山下救了一個絕色女子,此人竟是赤焰教魔君的夫人--『玉面羅剎』
白璧霜。她在心存感激之下,贈給了幫主一張藏寶圖。根據圖中的指示,昔年赤
焰教聲威最盛之時,曾經擴張到中原腹地,後來雖被趕回西北苦寒之地,但卻在
金陵城裡埋藏了一筆數字極為巨大的財富。」

  祁楠志動容道:「那就是『赤焰遺寶』了,是不是?這張藏寶圖人人欲得之
而後快,凌幫主想要保得住它,只怕不大容易罷!」

  羅鏡文道:「不錯。幫主也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典故,於是出言
婉拒。」但玉面羅剎卻道:「凌幫主既不肯收下這份禮物,那我就送給你的某位紅
顏知己好了。你若能長命百歲,照顧她一輩子,這筆財富她自然用不著。但是哪
一天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立刻派人將藏寶圖秘密送到她的手中,讓她能無憂
無慮的渡過下半生。」任中傑微笑道:「素聞凌幫主是個多情種子,想來這番
話最終打動了他吧?」

  羅鏡文長歎道:「幫主的確被她說的動了心。但玉面羅剎還有個苛刻條件,
她說這筆寶藏只能送個一個女人。只因她覺得男人雖然可以逢場作戲,但真正愛
的女人卻只能有一個!」

  祁楠志失笑道:「這是在逼迫你們的幫主作出抉擇哩!手心是肉,手背也是
肉,他必定十分為難罷!」

  羅鏡文微微頷首,繼續道:「當時幫主沉吟良久,提筆寫了張字條交給玉面
羅剎,道:『我實在無法做出決定,但總是在這兩個女子當中。這樣好了,如果
我不幸遇難,你只管派人將圖送來,隨便交給哪一個都行。』」

  任中傑忽然道:「這兩個女子,其中一個是凌夫人無疑了。可是另外一個的
身份,你們全都猜不出來,是不是?」

  羅鏡文苦笑道:「確實如此!幫主始終不肯告訴我們這個女人是誰!直到現
在,我們依然是茫無頭緒,不知所以!」

  祁楠志伸掌在腿上一拍,大聲道:「這樣看來,凌夫人遇刺的動機就很明顯
了!兇手八成就是這個不知名的女子,她知道只要凌幫主、凌夫人一去世,寶藏
就將為她一人所獨吞。」

  他頓了頓,又道:「這女人也許已經暗算了凌幫主,但她準備等凌夫人也遭
到毒手後,才把幫主的死訊公開,這樣藏寶圖才會萬無一失的落到她的手中。」

  一直跪在地上的左雷東忽然抬起頭來,膽怯的說道:「祁大俠這話恐怕是錯
了,我知道幫主另外指定的那個人是誰,她絕不會胡亂殺人的……」

  孔威大喝一聲,衝上去揪住他的衣襟,怒吼道:「你怎會知道這人是誰的?
快說,快說!我警告你,莫要在我面前信口雌黃,否則就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左雷東狼狽的道:「那位金葉子姑娘對我說,幫主很可能曾經寫下些至關重
要的文字,放在總壇的『珍品閣』裡,她拿了一把鑰匙給我,叫我進去尋找,我
仔細翻查後,終於找到了幫主擬就的一份遺書……」

  各人面面相覷,面上都露出似信不信的神色。這個消息委實令人震驚,以至
於他們都沒有發現,大廳的門口處悄悄的伸出了一個黝黑的圓筒!

  羅鏡文厲聲道:「金葉子怎會有鑰匙的?還有,你又怎麼知道那份遺書不是
偽造的?」

  左雷東急急道:「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那的確是幫主的筆跡。上面寫著
『吾死以後,藏寶之圖將被送至神風幫總壇。吾生平雖擁美無數,可稱紅顏知己
者不過兩人。一個即是吾之正妻凌門季氏,另一個是……」

  驀地裡,廳門處響起了一下極輕的機簧碰撞聲,眾人猛一轉頭,就瞥見了一
道亮光!

  一道無比燦爛、無比耀眼的亮光!比閃電還快的亮光!

  亮光突然消失了,消失在左雷東的身上,然後左雷東就變成了千瘡百孔的血
人!

  ──驚魂奪魄針!這就是可怕的驚魂奪魄針!

  每個人的心裡都在嘶喊,每個人的眼睛都牢牢的盯著門口,那裡有一雙白皙
的纖纖素手,手上平舉著世上最可怕的暗器,令人聞名喪膽的暗器!就這樣對準
了他們所有人!

  孔威突然發出了驚雷巨吼,一掌打塌了半張長桌,他伸手抄起兩條桌腿,把
圓圓的桌面護在胸前,人已縱身朝門口掠去。

  亮光又閃現了,比剛才更燦爛、更耀眼,只聽「咚」的一聲巨響,孔威連人
帶桌被撞的向後飛出了一丈,重重的砸在了牆上!

  ──好猛的力道!這樣迅急的暗器若是直接打在身上,還能保的住命麼?

  眾人相顧失色,誰知那雙手卻忽然縮了回去,眨眼就不見了。羅鏡文喝道:
「驚魂奪魄針只能發射兩次的,我們快追!」雙臂一振,如離弦之箭般的射了出
去!

  孔威推開桌面,和祁楠志也一起飛身向外急掠。任中傑卻走到左雷東的屍身
邊,長長歎了一口氣,喃喃道:「你要是沒有偷看遺書,就不會被殺人滅口了,
自古以來都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只不過……你要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呢?」

  左雷東的全身都被射的血肉模糊,只有一雙眼睛還是完好無缺的,正瞪的大
大的瞧著任中傑,彷彿在訴說著心中的遺恨──他已經永遠沒有辦法說出那個人
的名字了!






          麗影蠍心第十四回:神秘的金葉子

  大約過了一頓飯工夫,幾個追敵的人拖動著疲憊的步子回到了大廳裡,從他
們的沮喪的面色就可以看出,這次追蹤根本就連對手的影子都沒有摸到。

  「那女人難道是幽靈不成?」祁楠志一走進來就大聲嚷嚷道:「她怎麼可能
溜得這樣快?一眨眼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見了,難道她是狐狸精變得?」

  孔威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眉目之間隱隱的流動著一層殺氣!羅鏡文卻只是拍
打著長衫上的塵土,淡淡道:「那女人的輕功高明的出乎意料,能把我們甩脫倒
也不足為奇。」

  祁楠志叫道:「要不是她手裡拿著「驚魂奪魄針」,使我們大家終究心存忌
憚、不敢過分逼近的話,想抓住她也並非難事!」

  羅鏡文也不與他爭執,只顧凝望著左雷東的遺體,神情黯然的道:「舊人屍
骨猶未冷,新人又已命歸陰。想不到短短數日之內,我神風幫就連著發生了七、
八起謀殺,殉難了十一個兄弟姐妹!再不找到兇手碎屍萬段,怎能鼓舞幫中諸人
的士氣?又怎能向天下英雄交代?」

  任中傑微微的點了點頭,忽然道:「適才左當家的話尚未說完就慘遭毒手,
以諸位之見,他要說的到底是什麼?」

  「毫無疑問,他要說的是兇手的名字!」羅鏡文的聲音裡似乎帶著些許的恐
懼,寒聲道:「也就是「月下麗影」的名字!所以他才會被殺了滅口!」

  孔威目光閃動,沉吟道:「這個兇手究竟會是誰呢?」

  「我不知道!」任中傑回答的很乾脆:「我只知道兩件事!第一,「月下麗
影」是凌幫主的紅顏知己,看起來真的是個女人……」

  「廢話!」孔威打斷了他,怒聲道:「難道她還會是個男人?你當我們幫主
是喜好男色的龍陽君嗎?」

  「第二……」任中傑也不理睬,繼續道:「她能從你們手中逃脫,武功必然
相當了得。請問羅三當家,現下總壇裡有哪些女人是會武功的?」

  羅鏡文咳杖了一下,才扳指數道:「十三姨太方婉萍,韓冰姑娘,衛夫人黎
燕,這三人的武功都不弱。傅恆的那個女徒弟小琳兒肯定也會,只是不知深淺,
再有就是偎紅、依翠兩個婢女了……」

  「你還漏說了一個人!」祁楠志忽然插口道:「還有凌大小姐,她似乎也很
有兩下子呵!」

  孔威不耐煩的道:「荒謬!幫主就算想將藏寶圖遺留給大小姐,也不會在遺
書上稱她為「紅顏知己」的!她不在懷疑之列!」

  祁楠志面色凝重,好像想說什麼話,但他看了任中傑一眼,最終只是欲言又
止的歎息了一聲。

  羅鏡文「唰」的收起摺扇,奮然道:「不管怎樣,月下麗影必定就在這幾個
女子當中。只要我們認真仔細的去調查,總能夠揪住她的狐狸尾巴!」

  任中傑聳了聳肩,微笑道:「但願羅當家能馬到成功,解決這個棘手之極的
難題!」說完,他拍了拍祁楠志的肩膀,悠然道:「麻煩的事就讓別人去頭痛好
了,咱們倆可該找個地方好好的喝杯酒!」

  祁楠志拊掌道:「妙極!雖然喝醉了也一樣會頭痛,可是這種頭痛卻比他們
那種頭痛要愉快的多啦!」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離開了大廳,羅鏡文羨慕地盯著他們的背影,忽然間覺得
做一個無牽無掛的江湖浪子有時的確是很幸福的,起碼他們拿得起、放得下,天
大的難題都可以暫時的拋在一邊,隨時都可以縱情的享受美好的生活。

    ************

  可是祁楠志也錯了,喝醉酒時的那種頭痛一點也不令人愉快,不但不愉快,
簡直比任何一種頭痛都要難受的多!

  他宿酒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從床邊的窗戶望出去,滿天的繁星都在眨著眼,
夜色美麗的就像多情少女的秋波,朦朧而又恬靜的籠罩著蒼茫大地。

  他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只覺得腦袋痛的就要裂了開來,彷彿有千百隻蠹蟲在
裡面肆虐。他記得自己只不過喝了二十來斤燒酒,想不到頭就痛的恨不得拿把刀
子斬下來!

  「小任,給我點水,我口渴的要命……」祁楠志迷迷糊糊的叫喚著,伸手推
了推睡在自己旁邊的人體,誰知觸手卻是一片溫暖滑膩的肌膚……

  咦?他猛地跳了起來,這才發現床上躺著的並不是昨晚一起醉倒的任中傑,
而是一個幾乎不著寸縷的妙齡少女!

  這少女面朝外側睡著,晶瑩如玉的胴體是那樣白皙潤澤、那樣青春美麗,滑
如凝脂的柔肩雪背,在星空下隱隱的反射出聖潔的光芒,修長結實的美腿微微的
蜷曲著,全身上下只有臀部上還遮著一塊巴掌大的褻褲……

  祁楠志的眼光不由自主掃了過去,貪婪地盯著那露出了一小半的聳翹粉臀,
一顆心開始砰砰的跳了起來,他忽然覺得口渴的更厲害了,喉嚨裡像是燒著了一
把火。

  ──這女孩子是誰?怎麼會躺在我身邊的?難道是小任那傢伙安排好的?

  祁楠志笑了,喃喃道:「好朋友就是好朋友,想的還挺周到!我現在真的很
需要一個女人了……」

  他看了看自己胯下的高高凸起,一股強烈的慾望騰的從心底裡冒了出來,雙
臂在床板上一撐,整個人使了招「癩驢打滾」,迅速的壓到了那少女的嬌軀上!

  「嗯……不要嘛……」那少女嬌媚地呻吟了一聲,剛剛轉過俏臉,柔軟的雙
唇立刻就被祁楠志粗魯地佔有了,她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後,隨即就乖乖的不動
了,任憑他那滿是酒氣的大嘴在自己嬌嫩的面頰上逡巡,任憑他那無惡不作的舌
頭吸吮住了自己丁香般的舌尖……

  與此同時,他的一隻手已摸上了她的胸膛,那鴿子般的乳房小巧而挺拔,未
經人道的乳頭正在指尖的刺激下勃起,而他的另一隻手則已扯掉了那最後的遮羞
布……

  突然間,祁楠志倏地推開了她,殘餘的酒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瞪著
這少女的臉,失聲驚呼道:「凌大小姐!是你!」

  凌韶芸半支起嬌軀,瞟著他吃吃的笑了,咬著嘴唇問道:「怎麼?你沒想到
麼?」

  祁楠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苦笑道:「實在沒想到!你……你簡直嚇了我一
大跳!」

  凌韶芸掠了掠散亂的鬢髮,嬌笑道:「好啊,我總算給了你一個驚喜!你開
心不開心?」

  祁楠志一疊連聲的道:「開心……開心……我開心的要命……」一邊說,一
邊抓起了褲子,勇猛的往自己頭上套。

  凌韶芸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瞪眼道:「喂,你想幹什麼?」

  祁楠志苦著臉道:「什麼也不想幹,我……我只希望能快點離開……」

  凌韶芸雙手叉腰,挺起了已經完全發育成熟的胸部,冷笑道:「你扒光了我
的衣裳,吻過我,摟過我,還摸了我最……最珍貴的地方,你想就這樣一走了之
麼?」

  祁楠志幾乎要叫了起來,道:「是你先跑到我床上來的!衣裳也是你自己脫
的,我只不過……只不過脫了你這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布片……」

  凌韶芸面寒如水,恨聲道:「我不管!你已經動了我了,你怎麼賴都賴不掉
的!」

  祁楠志苦笑道:「那你想怎麼樣呢?」

  凌韶芸一句話都不說了,她用最狂熱的行動來說話──那雙粉白圓潤的玉臂
忽然就勾住了祁楠志的脖子,滾燙的雙唇親暱的吻上了他結實的胸肌,富有彈性
的雙乳夾住了他的……

  就在這個時候,祁楠志突然笑了,笑的連氣都喘不過來!這實在是一件很荒
謬的事,世界上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在這種場合下,用這種方式來笑的!

  「我總算明白你的目的了……」他大笑著道:「可惜你卻不明白任中傑的為
人!」

  凌韶芸渾身一震,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祁楠志凝視著她,平靜的道:「你這樣對我,難道不是因為你想報復任中傑
麼?他找了別的女人,所以你也去找別的男人,而且找的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你
覺得這樣才能讓他痛苦,是不是?」

  凌韶芸整個人都像是挨了一鞭子,美麗的臉龐立刻扭曲了,明亮清澈的大眼
睛裡滿是痛苦之色,潔白的貝齒用力的咬住了下唇,咬的幾乎迸出了血!

  祁楠志同情地歎了口氣,用種洞悉人生的眼光看著她,緩緩道:「我想告訴
你兩句話。第一,如果你愛一個男人,你就不得不連他的缺點一起去愛。第二,
你若想傷害像任中傑這樣的男人,你最終都會發現,傷得更深的是你自己……」

  「夠了,你給我住口!」凌韶芸猛地揚起纖掌,一個巴掌摔在了祁楠志的臉
上,眼淚如泉水般的湧了出來,嘶聲道:「我恨死他了,也恨死你,你們倆都不
是好東西……」

  她跳下床,手忙腳亂的披上了外衣,痛哭著衝出了房門,衝進了深沉的夜色
中。

  祁楠志懊喪的搖了搖頭,心裡忽然覺得十分難受,他一直喜歡看到男女兩情
相悅的幸福笑容,不願意見到多情少女芳心寸碎時的悲哀……

  他已經忍不住開始埋怨任中傑了:「這傢伙,為什麼總是要讓女孩子這麼傷
心?而且總是要讓我來收拾殘局呢?」

  忽聽的有人嬌笑道:「因為收拾殘局這樣高難度的事,我們的祁大俠最拿手
啦!」隨著語聲,兩個窈窕的人影從窗外掠了進來,帶著一股濃洌的香風,輕飄
飄的落在了他的床上。

  祁楠志板起臉道:「偎紅,依翠!你們兩好大的膽子,竟敢諷刺我麼?」

  偎紅風情萬種的飛了個媚眼,甜笑道:「啊呦,我們姊妹的膽子一向是很小
的,不像您祁大爺,膽子比個天還要大,竟然連神風幫的小公主也敢得罪!」

  依翠抿嘴笑道:「我看他實在是喝的太多了,不僅膽子變大了,就連……就
連那裡……嘻嘻……都比平時大了好幾倍呢!」說完,兩人一齊吃吃嬌笑,嬌軀
猶如花枝亂顫般抖個不停,激起了一陣陣的乳波臀浪、無邊勝景!

  祁楠志瞅瞅這個、望望那個,喉結急促的上下滾動著,他突然張開雙臂撲了
上去,一把將偎紅依翠同時摟在了懷裡,重重的壓倒在了床板上。

  「呀……不要……討厭……」兩個女子齊聲嬌嗔,水蛇似的纖腰不停地在扭
動掙扎著,兩雙同樣晶瑩的玉臂粉腿卻繞了過來,欲拒還迎的交纏著他厚實的胸
背,三個人頓時在被單上滾成了一團。

  祁楠志喘著粗氣,雙手焦急而熟練地伸進了她們的領口,兩三下就攀上了高
聳的乳峰。他一邊用手掌體會著那豐綿柔軟的彈性,一邊裝出凶狠的樣子,冷笑
道:「是你們自己挑逗我的,等會兒被我弄到喊爹叫娘時可別求饒!」

  偎紅俏臉飛紅,咬著嘴唇道:「鬼才向你求饒哩!姑奶奶今天寧死也不會屈
服!」她嘴裡雖說的強硬,心頭卻已趐軟激盪到了極點,不禁暗恨自己的身子不
爭氣,平時男人也見識的不少了,但是不知怎麼搞的,眼前這個冤家手指一碰就
能讓她動了春情。

  再看看一邊的依翠,粉頰上正滲出細密的香汗,雙眼中射出嬌羞不依的絲絲
柔波,兩條渾圓白膩的美腿早已自動的翹起,十根竹筍般尖嫩的玉趾輕輕一伸,
就蹭在了祁楠志的陰囊上技巧十足的搓揉按壓,舒服的他差一點就爆發了出來。

  「嗤──吱啦──」的衣衫撕裂聲響起,床下多了幾條破爛不堪的布片,床
上卻多了兩個一絲不掛的美人!

  祁楠志慾火沸騰,猛地將偎紅雪白飽滿的臀部抬高,挺著勃起的陽物用力往
前一捅!偎紅身子一顫,發出了糅合著興奮和痛苦的尖叫,只覺得那粗大的肉棒
兇猛地分開了自己股間的肉縫,順遂的頂進了淫水氾濫的嬌嫩陰道裡!

  「哎……你這狠心鬼……啊啊啊……一點也不懂……不懂憐香惜玉……」

  偎紅的嬌軀在他的劇烈衝撞下悸動起伏著,雙唇半開半閉的吁吁嬌喘,動聽
的呻吟聲中夾雜著喃喃的咒罵,使她的模樣看起來越發的誘惑妖嬈,令人從心底
升起征服的慾望!

  祁楠志自然不會放過這千嬌百媚的尤物,他酣暢淋漓的在那青春的胴體上發
洩著熱情,這可苦了等在一旁的依翠啦,她羨慕的望著這熱火朝天的一幕,一雙
纖手情不自禁的在自己的嬌軀上撫摸遊走,一會兒揉弄著又紅又硬的乳尖,一會
兒又刺激著春潮潺潺的花唇,希望能稍微的緩解一下越熾越旺的情慾。

  驀地裡,依翠覺得腰部上有只大手一托,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飛上半空,她驚
呼一聲,雙腿下意識的一夾,牢牢的盤在了祁楠志的頭頸上,這才勉強穩住了身
形。只聽祁楠志嘻嘻壞笑道:「小美人兒,你既然如此性急,我就一起替你解決
了罷!」

  依翠媚眼如絲的白了他一眼,呻吟道:「怎麼……怎麼解決?你可只有……
只有一根吃飯傢伙呀!」說了這句羞人的話,心中忍不住一蕩,一股暖流不可抑
制地從腿間湧了出來。

  祁楠志呵呵大笑,伸掌扶穩了她的身子,低下頭湊近了那片黑森森的慼慼芳
草,長舌一探,已靈活的掃在了鮮紅粉嫩的花瓣上,隨即開始輕柔地舔弄吮吸。

  依翠哪裡受的了這樣強烈的挑逗?歡快的嬌吟聲立刻響徹了整間廂房,俏臉
紅紅的滿是甜美銷魂的媚態,白皙的美腿緊緊的纏住了男人的身子,柳腰瘋狂的
前後搖擺,竟似比偎紅還要心醉神迷、快感連連!

  秋風溫柔的吹過,滿天的星光靜靜的鋪灑了下來,在如此美好的夜色中,三
個赤裸裸的男女在恣意的交合著,盡情的享受著彼此年輕而充滿活力的肉體,放
縱著自己的感情和愛慾……

    ************

  就在祁楠志心無掛礙的大快朵姬時,任中傑卻沒有那麼舒服和運氣了,此刻
他正站在迎賓酒樓的「天字第一號」房裡,凝視著一丈開外的那頂巨大花轎。

  他明明知道裡面有一個美女,但就是想不出辦法來一親芳澤!

  「任公子過譽啦!我可不是什麼絕色佳麗呀……」一個慵懶柔和的女子聲音
從轎子裡傳了出來,輕聲笑道:「恰恰相反,本小姐長的難看的要命,所以才一
天到晚躲在裡面不敢見人哩!」

  任中傑盯著紋風不動的轎門,長歎道:「只怕是金葉子小姐生的太過美貌,
深恐震呆了全天下的多情男子,這才遮擋住了絕世的姿色,不肯讓我等凡俗之人
一飽眼福吧!」

  金葉子咯咯嬌笑,嘲弄的道:「江湖中人都說任公子有張能騙死女孩子的甜
嘴,以前我還不相信呢!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任中傑面不改色,微笑道:「江湖上的傳言,有很多都是不可信的,在下若
真有這樣一張厲害的嘴,早就騙的你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啦,也不至於到現在還無
緣一睹芳容了!」

  金葉子沉默了片刻,柔聲道:「你真的很想看看我麼?」

  任中傑立刻道:「想的要命!」

  金葉子「撲哧」一笑,嫵媚的道:「但是你看到我之後,就只有兩條路好走
了!」

  任中傑問道:「哪兩條路?」

  金葉子的語聲突然變得非常冷淡,一字字道:「要不,你娶了我;要不,你
就殺了我!」

  任中傑怔住了,好半天才囁嚅道:「我能不能有第三條路選擇?」

  金葉子想也不想就斷然道:「沒有!任何人見到我的容貌之後,都只有這兩
條路選擇!」

  任中傑搔了搔腦袋,苦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的好奇心倒越來越強了,
真想不顧一切的衝進轎子裡去,瞧瞧你到底是怎樣一副天香國色!」

  金葉子幽幽的道:「那你為什麼不來呢?你難道就那麼害怕娶我?」

  任中傑歎了口氣,愁眉苦臉的說道:「我的確在害怕,但卻不是因為怕娶你
……說老實話,我怕的是娶了你之後養不起你!」

  金葉子在轎子裡重重的頓了頓足,嬌嗔道:「你……你怎麼知道養不起我?
你對自己的賺錢能力就那麼沒信心麼?」

  任中傑淡淡道:「我的確沒有信心。因為要養活一個把純金當作暗器來用的
女孩子,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想只有某一個勢力雄厚的幫會才做的到!」

  金葉子突然不說話了,只聽的見細細的喘息聲,從轎子裡隱約的傳了出來。

  任中傑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可是再富有的幫會,也不會嫌錢多的,所以
一打聽到「赤焰遺寶」的消息,就忙不疊的派人過來分一杯羹了。妙的是派來的
這個人恰好是凌幫主的恩人,讓神風幫抓又不是、揍又不是,只好呆在一旁乾瞪
眼了!」

  金葉子終於重新出了聲,冷笑道:「不錯,我是想得到『赤焰遺寶』,左雷
東也確是被我收買的,但我並沒有叫他去行刺凌夫人!你要是不肯相信,我也沒
法子!」

  任中傑微微一笑,道:「金小姐恐怕是誤會了,在下今天來此,既不是為了
指控您,也不是為了興問罪之師!只是有一個小小的疑團想要請教!」

  金葉子的語氣和緩了幾分,輕聲道:「請教什麼?你儘管說好了!」

  任中傑面容一肅,沈聲道:「左雷東臨死之前對我們言道,你為了追查藏寶
圖的下落,曾經叫他偷偷進入「珍品閣」查閱凌幫主的遺書!」

  金葉子緩緩道:「不錯!」

  任中傑目中突然射出了異彩,凝視著轎門道:「請問那『珍品閣』的鑰匙,
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金葉子詫異的道:「這件事說來也有幾分奇怪,我原本不曉得『赤焰遺寶』
的地圖在神風幫手上,可是半個多月前,有人送了一封信給我,叫我急速趕到金
陵城謀奪藏寶圖,隨信還附上了這柄鑰匙,說是能給我帶來有價值的資訊。我見
到左雷東後,才知道這是用來開啟「珍品閣」的,於是就交到他手裡了。」
                 
  任中傑沉吟了良久,忽又道:「左雷東看過遺書後,是否有跟你說過裡面的
內容?」

  金葉子道:「有啊!左雷東告訴我,凌幫主在遺書裡寫明了他和玉面羅剎之
間的約定,假若他慘遭毒手,藏寶圖就會被送到凌夫人的手上。萬一凌夫人也有
個三長兩短,則由另外一個人接收地圖……」

  任中傑的心跳陡然間加快了,緊張的問:「這個人是誰?」

  金葉子吁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呀!當時左雷東並沒有說出這個人的
名字,他只是很神秘的笑著說,想不到凌幫主竟會把這個人視為紅顏知己,說出
去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這人的名字不說也罷!」

  任中傑失望的揪了揪頭髮,歎道:「如此一來,我的線索可就斷了!此人屢
次三番圖謀行刺凌夫人,手段之毒辣委實令人心寒!難道非得等她失手被擒後,
我才能知道她的廬山真面目麼?」

  金葉子忽然一笑道:「那倒也未必!左雷東這傢伙粗中有細,前幾天『珍品
閣』起火時,他就已想到縱火者的目的是為了毀去幫主的遺書。於是他就把遺書
的內容詳細的抄錄了一份,和原件分開兩個地方收藏,以防自己遭到不測……」

  任中傑倏地跳了起來,驚喜的說道:「那份抄下的筆錄在哪裡?原件又在哪
裡?你可知道麼?」

  金葉子沉吟道:「抄本好像是收藏在總壇的『綠玉華堂』裡,原件我就不大
清楚啦,不過聽左雷東的語氣,假如他被人滅口的話,就會有人將遺書原件送交
給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俠,以便替他擒凶雪恨!」

  任中傑點了點頭,抱拳道:「多謝小姐提供了如此寶貴的情況!在下這就告
辭了!」言畢身形一閃,人已迅速的向外疾掠而出,轉眼間就從視線中消失了。

  他離開了很久以後,轎簾才微微的掀開了一條縫,一雙銳利而又不失嫵媚的
眼睛探了出來,神色複雜的凝注著他剛才站立的空間。

  「你確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她的喃喃自語聲在寂靜的屋子裡迴盪
著,聽起來是那麼嬌慵、那麼平淡,似多情又似無情,一字字的道:「但是你若
一定要作我的敵人,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的!」

    ************

  夜色淒迷,枯葉紛飛。現在雖還未到深秋,微風中卻已帶上了絲絲的寒意。

  凌韶芸的心卻比秋意更加的寒冷,冷的像冰!

  她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狂奔,迎面拂來的秋風吹亂了她的一頭秀髮,卻吹不
干她玉頰上的淚痕。她記不清今晚究竟哭過幾次了,只知道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
流過這麼多眼淚。

  「你最終都會發現,傷的更深的是你自己……」祁楠志的那些話,就像一把
刀準確地刺中了她內心深處的隱痛。而他那種略帶譏誚和輕蔑的神情,更是深深
的刺傷了她脆弱的自尊。

  ──祁楠志,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為了你今晚對我的無禮拒絕和羞辱!

  ──至於任中傑……任中傑……他最好去死!

  凌韶芸用力的搖著腦袋,彷彿想把這兩個可惡男人的身影從記憶裡清除,可
惜卻怎麼也做不到。她生氣的咬著嘴唇,眼光落在自己因惱怒而起伏的趐胸上,
那對秀氣挺拔的乳房不算很大,但卻充滿了青春活潑的氣息,而且已經完全發育
成熟了。

  ──男人都是色狼,只想著去恣意玩弄、欺負女孩子的這裡……

  她恨恨的想著念頭,逐漸的放緩了腳步,伸手輕輕的扯了扯胸襟,薄薄的稠
衫立刻被雙峰繃緊了,隱約的凸現出了兩點小巧玲瓏的乳頭。

  她這才省起自己在忙亂中只穿走了外衣長裙,把肚兜褻褲全都忘在祁楠志的
床邊了,一張俏臉不由臊的飛紅,懊喪惶急的差點兒跳了起來。

  ──竟然把內衣褲遺留在男人的房間裡,真是羞也羞死人了!他……他會怎
樣處理呢?是毫不留情的扔出去,還是……還是……把它們收藏起來作紀念?

  他……他起碼也會好好的聞一聞罷……

  想到這裡,凌韶芸只覺得呼吸急促了許多,心頭返起了一種難以描述的奇妙
滋味,雙腿一陣酸軟無力,連路都走不動了,只好把溫熱的嬌軀斜斜的靠在了牆
上。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慌亂的抬起頭默問蒼天,天上卻
沒有寫著答案,只有燦爛的蘩星在夜空裡頑皮的眨眼。

  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想用清涼的氣息平復血液中奔湧的燥熱,可是一念及
自己最貼身的內衣也許正拿在男人的手裡,也許正在被他的鼻子、口舌、陽物肆
意的舔弄磨蹭,她就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

  「好聞嗎?你……你快告訴我,香不香……」凌韶芸緩緩地合上美目,薄薄
的紅唇無意識的嘟噥著,一隻手撩起了長裙,直接的撫上了平坦光滑的小腹……

  當她的手指觸著了早已氾濫多汁的嬌嫩花瓣時,一股混雜著犯罪感的興奮驀
地衝上了頭頂,她忍不住絞緊了修長的玉腿,失聲嬌吟著:「任中傑……祁楠志
……我要……」

  突然之間,她猛地從情慾的幻夢中驚醒,冷汗立刻從香肌雪膚裡沁出!

  ──我……我竟同時念著他們兩個人的名字!難道我心底裡盼望著的是……

  凌韶芸不敢再往下想了,纖手顫抖著掩好了凌亂的衣襟,蹌踉的轉過身子准
備離開,誰知她剛剛邁出一步,眼前人影一花,忽地憑空多出了一個相貌猥瑣的
男子。

  她嚇了一跳,想也不想就立即拍出一掌,嬌叱道:「大膽狂徒!還不給我滾
開?」

  那人隨手架住了她的纖掌,順勢在她皓白的玉腕上一捏,輕薄的笑道:「狂
徒都不會主動滾開的,特別是像我這樣又好色、又無賴的狂徒,保證你一輩子都
沒有見過!」

  凌韶芸氣的俏臉煞白,飛腿猛踢那男子的下陰,同時雙掌連環進攻,出招又
快又狠,在一瞬間就已變了五種風格迥異的掌法。凌家的大小姐自幼即得到眾多
明師的指點,涉獵過的武功不下數十種,本來就不是好惹的。

  可惜的是,她犯了一個很常見的通病──博而不精!所以當遇到真正的高手
時,那些根本沒有練足火候的招數就完全不起作用了,不論她攻的如何迅急,始
終連對方的一片衣角也碰不到。

  「哈哈哈……小姑娘,你的脾氣還蠻大的!不過,我就喜歡馴服你這樣的烈
馬……」那男子笑嘻嘻的在她的拳風腿影中進退趨避,雙眼色迷迷的打量著她曲
線曼妙的嬌軀,突然探出髒兮兮的大手,狠狠的在她的趐胸上抓了一把,得意的
仰天大笑。

  凌韶芸又痛又驚,知道自己絕不是這個人的對手,咬牙道:「你……你到底
是誰?你知不知道得罪了我會死的很難看的……」

  那男子瞇著眼睛,把手湊到鼻端一嗅,低笑道:「好香!凌大小姐,你全身
上下,每一個地方都是香的,褻褲更是香的不得了,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哈
哈……」

  凌韶芸花容失色,羞憤的頓足道:「你不要臉,竟然偷看人……人家……」

  那男子齜著牙一笑,道:「你可以自慰,我就不可以說說嗎?好啦,你這就
隨我去罷,以後也不用飽受慾火煎熬啦,跟著我「長樂神鞭」楚天良,還怕找不
著樂子麼?」

  凌韶芸大吃一驚,顫聲道:「你就是四大淫賊之一的楚天良?」

  那男子傲然點頭,慢條斯理的道:「你既已知道我的名號了,就該明白自己
是絕對逃不出我的掌心的,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聽話吧!」

  凌韶芸的心沈了下去,她咬了咬嘴唇,突然飛身向屋頂急縱,速度之快已遠
遠地超過了平時,但當她的雙足離地僅僅三尺時,膝彎的「環跳穴」上卻忽地一
麻,整個人立刻無助的摔了下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她掙扎著揉了揉痛入骨髓的腰背,眼看著楚天良面帶獰笑地步步逼近,心頭
一急,一下子就哭了出來:「任中傑……祁楠志……你們這兩個大混蛋,快來救
我呀……救我呀!」

  楚天良陰森森的道:「認命吧,凌大小姐,沒有人救的了你的……」

  他正要出指制住她的啞穴,驀地裡聽到身後有人冷笑道:「你怎知沒人救得
了她?」

  楚天良聞聲駭然變色,霍地轉身一看,只見滿天星光之下冷冷地卓立著一個
少年,正用一雙寂寞而又殘酷的眼睛,淡淡地、不帶絲毫感情地凝視著他。

  「閣下何人?意欲何為?」楚成良從牙縫裡擠出了八個字,猥瑣的臉上已布
滿了殺機。對於一個淫賊來說,最讓人憤怒的就是好戲剛開始時就被人打斷了。

  「我叫阿平!你最好現在就滾!」少年的聲音十分平靜,聽上去沒有一點兒
火氣,彷彿在和人客氣的寒暄:「……否則我馬上就殺了你!」

  楚天良縱聲狂笑道:「好小子,口氣倒不小!你以為自己是武林盟主麼?嘿
嘿,就算是威名遠震的『三大神捕』,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托大放肆……」

  他笑的雖然大聲,可是心裡也不知怎麼搞的,竟隱隱的感到了恐懼。這個少
年看似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裡,但他的身上卻散發出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就像
一柄出鞘的利刃,隨時都可以置人於死地。

  「你現在滾還來得及……」少年忽又開了腔,緩緩道:「若等我亮出了刀,
你想後悔就太晚了!」

  這個「了」字話音剛落,楚天良突然感到一層無形的厚重壓力,就像泰山壓
頂般籠罩到了他的身上,逼的他連氣都喘不過來。他大驚之下奮起生平之力向後
疾躍,總算見機的快,終於脫出了對手無形殺氣的包圍。他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
膛,哪裡還敢再作停留,立時腳底抹油的溜之大吉了。

  阿平也不追趕,俯身解開了凌韶芸的穴道,淡淡道:「凌大小姐,你這麼大
一個人了還不懂事?夜裡到處亂跑是很危險的,這就老實的跟我回去罷!」

  「你這是什麼意思?教訓我麼?」凌韶芸翻身跳了起來,隨即秀眉一蹙,清
叱道:「你莫以為救了我,就可以口沒遮攔的胡言亂語!告訴你,本小姐是不會
領你的情的!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不走!」

  阿平皺眉道:「楚淫賊說不定會去而復返,我要是走了,你……」

  凌韶芸搶著道:「我的安危用不著你來管!哼,本小姐剛才倒在地上,那不
過是誘敵之計罷了!你以為我當真打不過那下九流的無賴嗎?誰要你來壞我的事
了?自作多情!」

  阿平臉色一沉,冷然道:「既然如此,那大小姐就請自己保重了!」略一拱
手,人已輕飄飄的躍上了牆頭,眨眼就不見了。

  凌韶芸盯著他的背影,眼圈兒漸漸的紅了。她呆呆的站了好半天,才拖動著
沉重的步伐,緩慢地向總壇走去。

    ************

  三更過去了,繁星開始變得黯淡,月亮卻悄悄的從雲層中探出了笑臉。

  任中傑站在「綠玉華堂」裡,一邊拍打著滿身的灰塵,一邊搖著腦袋苦笑。

  他已經忙了整整一個時辰了,每一個角落他都巡視了至少三次,就算是一粒
老鼠屎都能翻出來了,可是他卻始終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金葉子呀金葉子,你不會是在騙我吧?」他歎息著坐到了靠窗的一張椅子
上,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假如金葉子沒有撒謊,左雷東確實在「綠玉華堂」裡藏著那份手抄筆錄
的話,為什麼現在會不見了呢?難道說有人已經捷足先登了?

  ──搶在自己前面取走筆錄的會是誰?十之八九就是那個犯下纍纍血案的凶
手!她會不會是個大家根本熟識的人?

  ──對,一定是這樣!凌幫主在遺書中提到了她的名字,所以她不惜冒上敗
露的危險也要把左雷東殺掉滅口!可是,「驚魂奪魄針」是怎樣落到她手裡的?

  她又為什麼會有「珍品閣」的鑰匙?是的,鑰匙……鑰匙……

  任中傑苦惱的敲打著自己的頭,他覺得腦子中有某個重要的「想法」正在蠢
蠢欲動,可是他偏偏無法具體的把它捕捉到……

  就在這時,他的心中忽地一凜,一種突如其來的危機感倏地從背後逼來,霎
時間就傳遍了他全身的每一條經脈!

  他再也來不及轉念,猛地縱身向前疾撲,只聽「哧……」的一聲脆響,饒是
他這一撲快如閃電,背心的衣衫仍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只要他的反應慢了半拍,這時候已成了地府的幽魂了!

  任中傑在心裡叫了一聲好險,左手袍袖向下揮出,渾厚的內力激起了一股強
大的氣流,他的身子立時藉勢凌空翻身,輕飄飄的掠到了窗外。

  他的雙足剛一落地,就看見了一個絕美的身影正在月光下俏生生的立著。

  雖然這女子的臉在黑紗裡,嬌軀也嚴嚴實實的包裹在夜行衣中,可是那種風
華絕代的風姿,卻是什麼布料也無法遮擋住的,就像是天上的嫦娥重新回到了人
間。

  任中傑嚥了口唾沫,半晌也說不出話來。直覺告訴他,這就是他千方百計尋
找的兇手、所有血案的幕後主使者。可是不知什麼緣故,這一刻他既不為自己險
遭暗算而憤怒,也不為這女子的毒辣心腸而惋惜,甚至連她面紗下的真面目都不
急於知道了!此時在他心裡盤旋的竟只有一個念頭……

  ──好一個蛇蠍美人!我一定要佔有她!






            麗影蠍心第十五回:凶訊

  月色更加的明亮了!在皎潔的月光下,隱藏著的深沉殺機似乎也蒙上了一層
淡淡的溫馨。男人和女人都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目不轉睛的凝注著對方。

  良久,任中傑終於長長的歎了口氣,平靜地說道:「月下麗影,你總算出現
了!」

  女人窈窕的身影輕微的一震,低低的應道:「嗯!」

  任中傑打量著她玲瓏有致的動人曲線,歎息道:「我一直盼望著能早日見到
你,只因我很想看看,你的姿容是不是真的艷若桃李!當然我也很想見識一下,
你的心腸是不是真的毒若蛇蠍!」

  「是嗎?」月下麗影眨了眨明如秋水的美目,幽然道:「現在你已經看到我
了,卻不知你感覺如何呢?」

  任中傑雙眉一軒,目中射出刀鋒般凌厲的光芒,冷然道:「你的心簡直比蛇
蠍還要毒、比虎狼還要狠!在這一點上,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月下麗影咯咯嬌笑,輕盈的在原地轉了個圈子,風情萬種的道:「那我的姿
色呢?是否也沒有讓你失望?」

  任中傑淡淡道:「姑娘好像忘記自己臉上著的面罩了!假若你肯揭下那勞什
子,讓任某一睹你的廬山真面目,在下自然會說出心中的真實想法的。」

  月下麗影輕輕的喘息了一下,明媚的秋波中似乎閃動著一點柔情,柔聲道:
「任公子的外號叫作「逐花浪子」,生平所見過的絕色美女定然是多不勝數了。

  此刻我真想不顧一切的展現出自己的容色,讓你看看究竟是我漂亮呢?還是
你從前見過的那些庸脂俗粉漂亮!「

  她說到這裡忽然搖了搖頭,惋惜的道:「但我卻不能這樣做!因為你若是看
見了我的相貌,我就不得不殺了你滅口啦!像你這樣一個可愛的男人,我還真不
捨得下手呢!」

  任中傑微微一笑,悠然道:「原來姑娘不肯揭下面罩還是出於一片好心,在
下實是感激不盡!」他頓了頓,眼光緩緩移到了女人緊身衣下繃緊的飽滿趐胸,
慢吞吞的道:「其實品評一個女子美麗與否,倒不一定要親眼見著她的臉蛋,有
時看到身體的其他部位也行的!」

  月下麗影自然聽的出這句話裡的輕薄之意,她的俏臉儘管遮擋在面罩下,可
還是無可救藥的燒紅了,咬著嘴唇道:「我……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任中傑不動聲色,道:「哦?」

  月下麗影瞟著他,恨恨的說道:「你在想像著我衣衫下赤裸裸的身子,是不
是?你在盤算著怎樣才能撕碎我的衣裙,用力地把我按到床上去!」

  任中傑苦笑道:「不錯!但你卻實在不必說的如此直接的,我這個人意志本
來就很薄弱,再被你這樣一說,也許真的會忍不住強姦了你的!」

  月下麗影「撲哧」一笑,聲音忽然變得無比的誘惑,嬌滴滴的道:「你要是
肯答應人家一個條件,今夜我一定如你所願,逆來順受的任你肆意輕薄……」

  任中傑立刻道:「什麼條件?」

  月下麗影一字字道:「馬上離開這裡,和你的朋友祁楠志一起離開!永遠也
不要回來!」

  任中傑歎息道:「你知道我是絕不可能答應這個條件的!你已經殺了那麼多
人,我不會讓你的那雙纖纖玉手,再沾洩上凌夫人的血跡!」

  月下麗影眼中的縷縷情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怒火,嬌叱道:「我非
殺了那賤人不可!你不知道她從前是怎樣辱我太甚的,我……我一定要叫她死的
慘不堪言!」

  任中傑凝視著她的雙眼,緩緩道:「你和凌夫人能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
人於死地才甘心?我看她無非是阻了你的發財美夢,才招來你的無情猝殺吧?」

  月下麗影冷笑道:「你以為我是為了『赤焰遺寶』麼?哼,想要那寶藏的另
有其人!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把她送進地獄,讓她和那個死鬼丈夫在陰曹
地府裡團聚吧,哈哈哈……」

  任中傑猛然一驚,厲聲道:「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月光鋪灑在月下麗影的嬌軀上,照耀著她黑漆漆的衣衫、黑漆漆的秀髮和黑
漆漆的眸子。她那清澈嫵媚的剪水雙眸中忽然泛起了淚光,成熟而豐滿的身體也
開始了輕微的顫抖!

  半晌,她忽然叫了出來,嘶聲道:「是的!我已經殺了凌振飛!是我親手殺
了他的,殺了我平生最愛的男人!誰叫他用情那樣不專?他既然要了我,就應該
對我的一生負責!可他心裡始終記掛的卻是那個賤女人,所以我乾脆成全他們,
讓他們到冥界裡做一對鬼夫妻!」

  任中傑沉住了氣,問道:「凌振飛真的已經死了?江湖上為什麼沒有傳出訊
息?」

  月下麗影吃吃的笑了,媚笑著道:「告訴你也無妨!九月初一那晚,我騎快
馬賓士了一整夜,在金陵城北面百里外的一條小村子邊截住了凌振飛。可笑他自
命英雄,對我這個紅顏知己連一點防備也沒有,哈哈……他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
在了我的手中……哈哈哈……」

  她笑得彷彿十分開心,柳腰款擺、香肩聳動,胸前高聳的雙峰誇張的在彈跳
著,看上去更是說不出的誘人,可是她的聲音裡卻隱含著無盡的淒涼、無盡的痛
苦。任中傑靜靜的聽著,心中不禁對這個滿手血腥的女子升起了深切的同情。

  「我明白,你是想通過殺戮來報復世人!」他走上兩步,歎息著道:「但你
就算成功的害死了凌夫人,心靈上也永遠不會得到補償的。失去的快樂就如流逝
的青春,本來就不是任何事物、任何行為可以換回來的。」

  「胡說!你胡說!我一點也不相信你的鬼話……」月下麗影重重的頓足,嬌
叱道:「呸,你想用花言巧語哄騙我,可沒那麼容易!我就是要殺了她,就是要
殺,偏要殺……」

  她不停的重複嚷嚷著,彷彿想堅定自己的信心,可是不知為什麼,說著說著
就悄然無聲了,她懊喪的抬起頭,秋波同任中傑的灼灼目光一觸,立刻略顯慌亂
的逃了開去,與此同時,她的呼吸卻陡然間急促了起來,豐滿的趐胸起伏的越發
劇烈,簡直令人眼花繚亂!

  任中傑心神一蕩,隨即強行壓制住了綺念,溫言道:「我絕不會騙你的!一
個人老是戴著面罩生活,就算僥倖行兇得手,也永遠體會不到真正的快樂的。只
要你現在揭開面罩,勇敢地暴露出自己的容顏,就能夠得到身體和心靈的雙重解
脫……」

  在他耐心而充滿煽動力的勸說下,月下麗影的防線似乎開始崩潰了,她就如
同被催眠了一般,玉手緩緩的伸向自己的臉頰……

  就在這時,三丈外的一棵大樹上忽然驚起了幾隻雀鳥,只聽「呼啦啦」
的衣袂帶風聲響起,一條黑色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凌空飛來,掌中一柄
明晃晃的長刀掩映著月色,勁急無倫的砍向月下麗影的頸子。

  任中傑大喝一聲,身形閃電般疾掠而前,右手悍然不懼的插進了刀光,左手
在女人肩上輕輕一推,想把她帶到自己身後。

  誰知月下麗影的身子一個蹌踉,竟然嬌弱無力的倒了下來。任中傑顧不上奪
敵兵刃,食中二指在刀面上一按,人已借力向後飄出五尺,順手摟住了正在俯跌
的溫暖嬌軀,但幾乎在同一瞬間,敵人的刀鋒又已兇猛的劈到!

  凌厲的刀風激起了任中傑的鬢髮,雪亮的刀影一下子就裹住了他的胸腹!

  這一刀的快速狠辣,已不是任何筆墨可以形容!

  可惜的是,太過迅疾的招數,往往沉穩不足。這一刀堪堪出手,任中傑就已
瞧出了三處破綻,他有絕對的把握在最後一剎那擊破敵招。

  刀光落下,他的手指運勁彈出……

  驀地裡,任中傑心中一震,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剛才他的右臂摟住月下麗影
的身子時,出於多年來的習慣,他的手掌自然而然的覆蓋在了她的乳峰上,而且
順勢停留到了現在。

  任中傑這一生,摸過許許多多女孩子的趐胸,每一次當他掌握住富有彈性的
雙乳時,都會陶醉在妙不可言的觸感裡,從來也不會再顧及其他!可是這一次,
也許是與生俱來的本能罷,他竟鬼使神差的注意到了月下麗影心跳──堅強有力
的、十分平穩的心跳!

  一個激動到呼吸急促、胸部起伏的女人,怎麼可能有如此規律的心跳?

  任中傑不及多想,猛地把環抱著的嬌軀擲出,同時凌空翻身,整個人矯捷的
逸出了刀影的包圍。

  他還未站定腳步,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嬌叱,一股勁風如泰山壓頂般撞來!

  月光下瞧的分明,月下麗影的右掌上套了個巨大的、可怖的黑色手套,看上
去就像個猙獰森惡的猿爪,毫不留情的向他的頭頂拍落!

  ──枯心掌!這就是殺死蔣舵主和白衣八劍婢的枯心掌!

  任中傑吸了一口氣,全身真氣充盈激盪,右掌在飄飛的袍袖中緩緩推出!

  雙掌相交,發出「砰」的一下巨響,女人的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
去,在空中極其巧妙的轉了個圈,翩翩然的落到了左首的樹梢上,窈窕動人的嬌
軀隨著枝葉一上一下的搖晃著,在淒迷的夜色中看來,就像出塵的仙子般風姿卓
絕、飄逸瀟灑!

  「好!任中傑果然不愧是人中俊傑!」她隨手除下被震裂成兩半的手套,銀
鈴般嬌笑道:「在這樣千鈞一髮的危機時刻,居然還能破去我的「枯心掌」!
看來我從前一直小看了你……」

  「我也一直小看了你!」任中傑打斷了她,冷冷道:「最毒婦人心!這句話
的含義我到今天才算是真正領教了。」

  月下麗影笑得花枝亂顫,纖細的腰肢充滿挑逗地在扭動著,她故意的挺起了
本就飽滿之極的胸膛,笑吟吟的道:「任公子,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是對我又恨又
愛!」

  任中傑的目光卻凝注在那虎視眈眈的刀手身上,這人同樣黑衣面,從體形上
看似乎有些眼熟!他一邊極力的思索著,一邊隨口應道:「哦?」

  月下麗影柔聲道:「你既恨我的辣手無情,可是又不由自主的被我吸引!嘻
嘻,你想必在盤算著,只有徹底征服了我這樣一個智計深沉、毒如蛇蠍的美艷尤
物,才對得起你『逐花浪子』的威名……任公子,我說的對嗎?」

  任中傑洒然一笑,淡淡道:「不錯!此刻你雖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我
可以向你保證,世上沒有永遠揭不破的秘密!總有一天你會落到我手中的……」

  月下麗影怔了一怔,吃吃媚笑道:「真有那麼一天,小女子必定乖乖委身,
領教任公子的「高招」!」說完,她和刀手的身形一齊衝天飛起,兩三個起落後
就消失了!

  奇怪的是,任中傑居然沒有追趕,他垂下頭,喃喃道:「老天呀老天,希望
我回去的時候,這一路上千萬別碰見任何人!」

  他念叨了兩遍,小心翼翼的才邁出一步,身上的衣衫立刻片片成碎,幻化成
大大小小的蝴蝶在風中飛舞──適才的對掌,他雖佔據了上風,可是「枯心掌」
威猛無濤的勁力,也已把他全身上下、由裡至外的布料統統撕裂了!

  他只有不停的苦笑,想起那身材絕佳、撩人遐思的對手,心裡不禁恨的牙癢
癢的,佔有的慾望更加的濃了……

    ************

  天空依然是墨色的,距離日出還有好長一段時間。金陵城裡的居民仍然沉浸
在酣甜的睡夢中,沒有人注意到長街上正疾弛過二十匹高頭駿馬!

  密集的馬蹄聲劃破了夜空的寧靜,就如同戰鼓一般,沉重地敲打在每個騎士
的心頭!

  領頭的兩匹馬上,坐著的正是神風幫的四當家張繼遠,和「鷹爪神捕」

  孫元福。此刻他們的心情也沉重得像是壓上了沉甸甸的大石,臉色陰鬱的讓
人害怕,眼睛裡隱隱流露出閃爍不定的光芒!

  身後跟隨的十八飛騎,個個俱是青衣勁裝的剽悍大漢,精神抖擻的驅策著跨
下的駿馬,面上都呈現出堅毅不拔的神色,使人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不管多麼艱
巨的任務交到他們手中,都能得到圓滿徹底的解決!

  「孫老爺子,依您的意見……」張繼遠沉吟著,悶聲問道:「任公子說的話
是否可信?城北百里外的某個小村子裡,難道真的就是……」

  孫元福雙目一翻,沉聲道:「任公子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這一點老朽是
信的過的!只是,兇手今夜的舉動卻讓人有些費解!照理說,她應該竭盡全力的
保守住凌幫主遇害的訊息才是,怎麼會如此輕浮的洩露出來呢?」

  張繼遠低沉著嗓子,道:「也許她是想用之來擾亂任公子的心神!只要她最
後能將他殺了滅口,這個秘密仍將無人知曉!誰想卻功敗垂成,被任公子機警的
逃過了毒手……」

  孫元福點頭道:「所以這次發生的事件,可以說是兇手的一個意外疏忽!

  但我們若不能抓緊時機予以驗證,恐怕一連串血案的真相依然會是個迷!」

  張繼遠微一頷首,在馬屁股上奮力的加了一鞭子。健馬長嘶,帶著眾人風馳
電掣的向城外衝去。

    ************

  二十駿騎風風火火的奔出了城門,神風幫的總壇裡卻仍是平靜如水。星星點
點的燈火像往常一樣,在秋風中忽明忽暗的飄搖。

  月亮恬靜的照耀著大地,也照耀著巍峨矗立的聽雨樓,輪廓精緻的樓影被月
光勾勒的分外清晰,看上去彷彿也充滿了說不盡的寂寞和淒涼。

  小樓一共有四層,前三層都是黑漆漆的,只有最頂上那一層,還是亮堂如白
晝,無論何時都亮堂如白晝──好像在那裡,黑暗是永遠也不會來臨的。

  樓的後面,是一條偏僻的林間小逕。此刻,正有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眸隱藏在
樹叢裡,眨也不眨的盯著樓頂的燈光。

  打更的梆子聲已經響過很久了,黎明也馬上就要到了。現在通常是人們的精
神最睏倦,警惕心最容易放鬆的時候,也正是富有經驗的夜行人出手的好時機。

  一陣微風吹過,枝頭殘餘的枯葉呼啦啦的作響,就在這一剎那,樹叢裡的那
雙眼睛已經開始移動了!在夜色的掩映下,淡藍色的身影就像一股輕煙,悄沒聲
息的欺到了樓下方圓一丈的範圍內。

  昏黃的火光射在他瘦削的臉上,那孤傲刻薄的神情,彷彿是用小刀雕刻上去
的,已成為了他面容的一部份──這個人竟是唐門的少年高手,「千手羅漢」唐
鋼!

  長空下,唐鋼的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容,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這笑容
究竟意味著什麼。他吸了一口氣,整個身形突然旱地拔蔥般縱起,輕靈的躍上了
第二層,接著足尖在欄杆上一點,人已向更高一層飛去。

  突然,一個溫和卻嚴厲的聲音響了起來:「唐少俠請留步!」隨著語聲,一
股深厚的勁力迎面拂來,罩向唐鋼胸腹間的七處大穴。

  「找死!」唐鋼低聲怒斥,手腕一翻,數十點寒星暴雨般從袖口打出,直擊
那人的頭臉要害!

  那人微微一驚,眼見暗器來勢疾不可擋,危急中和身撲上,雙掌挾著雄渾內
力,快如閃電般疾拍而落!

  「砰」的一聲,唐鋼肩頭已然中掌,身子立時向後摔下。但他的反應也是極
為迅速,細長的五指探出,竟牢牢的勾住了那人的手腕,兩個人一起從三層樓跌
下地來!

  「可笑呀可笑!」唐鋼的雙腳甫一著地,隨即飄身退後數尺,冷笑道:「堂
堂的『仁義大俠』衛天鷹,居然也會給神風幫當起看門狗來了!日後若傳到江湖
上,豈非是大大的笑話一件?」

  衛天鷹並不動怒,和藹的面上滿是寬容之色,淡淡道:「唐少俠言重了!今
夜張當家奉命外出,我替他當值守衛,以免凌夫人遭到刺客的毒手,那也是應該
的。」

  「你要防備刺客,那很好!」唐鋼強忍著肩部的痛楚,咬牙道:「但我卻不
是刺客……我要見凌夫人,是有極重要的事情想和她商量!」

  衛天鷹眉頭一皺,低聲說道:「唐少俠,你不是不知道,剛才孔當家下了嚴
令,不管凌幫主逝世的消息是真是假,暫時都不許告訴凌夫人!」

  「我不是要對她說這個……」唐鋼嘲諷的苦笑了一下,然後肅容道:「我向
你保證,絕不提起任何與凌幫主有關的話題!只要你讓我進去說幾句簡短之極的
話……」

  「恕難從命!」衛天鷹忽然打斷了他,斬釘截鐵的道:「受人之托,忠人之
事!我不會開這個後門的,唐少俠請回!」

  他神態堅決的做了個手勢,那樣子再沒有轉圈的餘地了。唐鋼怒氣勃發,雙
拳握了又握,似乎想衝上來拚命,但最終他還是慢慢的鬆弛了下來。

  「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和我為難了!」他瞪著衛天鷹,眸子裡閃動著惡毒的光
芒,冷冷道:「就因為任中傑睡了你的老婆,而我又在大庭廣眾之間揭穿了這個
秘密?」

  衛天鷹的嘴角忽地痙攣了,平素鎮定的面龐竟起了輕微的顫抖,寬大袍袖下
的拳頭也握的緊緊的,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控制著自己,才沒有把它們送到唐鋼
那可惡的鼻子上去。

  唐鋼縱聲長笑,再也不看他一眼,霍地轉過身子,大步沿著來路退了回去。

    ************

  祁楠志再一次睜開惺忪的睡眼時,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他拍了拍腦袋,
感覺到頭痛大大的緩解了,不由的喜出望外。

  可惜他高興的太早了,因為他馬上察覺到身體的另一個部位開始痛了──昨
晚強行征服了那兩個風騷入骨的小妖精,其結果就是自己的腰部像針扎一樣隱隱
作痛!

  「他媽的,老子的酒量退步了,難道連御女之能都泡湯了?」祁楠志喃喃的
咒罵著,伸手撫上了右側的腰。突然,他的全身駭然一震,指尖上竟真的摸到了
一根針!原來不是他「不行」了,而是有人惡作劇的把長針放在了他的床上,針
尖差一點就刺進了肌膚!

  「這是哪個王八蛋搞的鬼?」他生氣的叫著,轉過身子一看,第一眼瞧見的
就是任中傑那張不懷好意的笑臉!

  「祁大少爺,您終於醒啦!」任中傑瞅著他,慢吞吞的道:「我還以為你從
此長眠了呢!」

  「老天爺!」祁楠志鬆了口氣,埋怨道:「你就算想叫人起床,也不用使出
如此暴力的手段吧!要是把我割傷了怎麼辦?」

  任中傑悠然說道:「咱兩人今天都險些兒受傷,這樣子才公平嘛!你說是不
是?」

  祁楠志一下子坐了起來,瞪大眼睛道:「你說什麼?你險些受傷?是有人暗
算你麼?」

  任中傑沒好氣的道:「你現在才想到關心朋友麼?哼,我在外面拚死拚活的
搏殺,你卻摟著美女睡大覺,真是豈有此理!」

  祁楠志盯著他,盯了好半晌,突然捧腹大笑,笑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哈哈……你一定在女人那裡吃了啞巴虧!」他狂笑著道:「否則你不會這
樣一副嘴臉的!快說快說,到底是哪個女孩子有這樣大的本事,竟然連你都能戲
弄?」

  任中傑卻沒有笑,板著臉道:「戲弄?嘿,我差一點連命都送了!你以為這
是情侶間的打情罵俏麼?」說著,他猶有餘悸的喘了口氣,把經過從頭至尾的說
了一遍。

  祁楠志越聽越是臉色凝重,沉吟良久後才問道:「月下麗影的真實身份,你
當真一點也看不出來嗎?」

  任中傑搖了搖頭,忽然道:「但是有一點我卻可以肯定:今夜配合月下麗影
襲擊我的刀手,和前幾天晚上用『奇淫合歡香』暗算方婉萍的偷襲者,是完全不
同的兩個人!」

  祁楠志一怔,動容道:「哦?你怎能如此肯定?」

  任中傑自信的道:「從他們的武功可以看出,一個人走的是剛猛路線,另一
個卻是純陰柔的!這是無論如何也偽裝不了的。」

  祁楠志目光閃動,道:「你是說,月下麗影身邊,至少也有兩個高手在替她
賣命?」

  任中傑不答,他突然向祁楠志作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勢,站起身躡手躡腳的朝
房門的方向走去。

  祁楠志不動聲色,平靜的道:「也許替她賣命的還不止兩個……不知道現在
來的又是誰?」

  這「誰」字剛剛出口,任中傑猛地拉開了門,伸手倏地將一個人抓了進來,
冷喝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到……」他的語聲忽地頓住了,因為他的鼻子嗅到
了一股熟悉的淡雅清香!再仔細一看,他抓住的不是別人,竟是和他有過合體之
歡的美貌少婦──「鴛鴦劍」黎燕!

  「咦……你怎麼會在這裡?」任中傑目中滿是驚詫之色,急忙縮手放開了她
的皓腕,囁嚅道:「對不起,我不曉得是你站在門外……」

  黎燕抬起頭來,一張清秀明艷的俏臉看上去是慘白的,嫵媚的眼睛中飽含著
淚水。她怔怔的望著任中傑,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張開雙臂緊緊的摟住
了他。

  「啊……」任中傑措手不及,只感到一個顫抖著的溫暖嬌軀貼在了自己的身
上,少婦特有的成熟氣息立刻衝上腦門,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伸出手掌,憐
惜的輕撫著黎燕的千縷青絲,柔聲道:「別哭,別哭!天大的事情都好商量……
你可是受了什麼委屈嗎?」

  黎燕不答,只是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盡情的抽泣著,雙肩聳動的像是秋風裡的
落葉。任中傑也不再說話了,用力的摟緊了她的胴體,同時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
心,任憑她在自己懷裡哭個痛快。

  祁楠志尷尬的咳杖了一聲,勉強笑道:「兩位慢慢的敘舊,我到外面散散步
去……」說著就準備開溜。

  黎燕的身子一震,恍如從夢境之中驚醒,驀地掙脫了任中傑的摟抱,紅著俏
臉說道:「祁……祁大俠不必出去啦!我不敢打擾你們休息,我這就……這就走
了……」邊說邊無限淒楚地凝視著任中傑,一步步的向後倒退著,淚水似珍珠般
一粒粒流下。

  任中傑胸中熱血沸騰,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
「我不讓你走!在你沒有告訴我原因之前,我絕不會讓你走出這間屋子,也絕不
會讓你再受別人的欺負!」

  黎燕搖了搖頭,淒然道:「這是我夫妻間的家事,你就算知道了原因,也是
沒用的……」

  任中傑的嘴角一陣抽動,目中忽也露出了憤怒和痛苦的神色,咬牙道:「你
丈夫……他又打了你麼?」

  黎燕低垂著粉頸,默默地捲起了右手上的衣袖,只見在皓白如玉的嬌嫩臂膀
上,赫然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烏青鞭痕!

  任中傑的眼睛瞇起來了,他的面容扭曲著,冷笑道:「嘿嘿,好一個『仁義
大俠』!你下起毒手來可真夠仁義的……」

  他一甩衣袖,忽然大踏步的衝了出去。黎燕悚然一驚,惶急的連淚水都來不
及擦,人已疾步跟了上去,口中驚呼道:「任公子,你千萬不可亂來,你……你
聽我說呀……」

  等兩個人的身影都離開後,祁楠志矯捷的從床上跳起身,快步奔到了屋門邊
仔細的巡視著。沒多久他就發現了在屋外的某個牆面上,有一小塊區域相對的比
較乾淨些,而且摸上去似乎還有點兒濕滑的水氣!

  ──只有當一個人長時間的把臉湊在這裡時,才會因呼吸而留下這樣的痕跡
的!

  他若有所思的撓了撓額頭,喃喃自語道:「奇怪呀奇怪……這地方的每一個
女孩子好像都很神秘,似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隱瞞著什麼……」

    ************

  秋風微涼,一燈如豆,昏暗的光亮把兩個人的影子映照在地面上,拉得長長
的!

  「師父,你為什麼要偷拿『碧玉華堂』裡的東西?」小琳兒的眼珠骨碌碌的
轉動著,怯生生的道:「如果被人知道了,恐怕您老人家的一世英名都盡付流水
了!」

  傅恆的眼皮一跳,沉著臉道:「好徒兒,師父這麼做都是為了你!這份筆錄
要是落到其他人手中,也許你的身份就永遠沒有辦法證明了!」

  小琳兒喘了幾口氣,稚嫩的臉蛋已因激動而通紅,結結巴巴的道:「師父,
您說的都……都是真的嗎?我……我真的是凌幫主的女兒?」

  傅恆莊容道:「那還能有假?你的確是凌振飛的小女兒,是凌韶芸小姐同父
同母的親妹妹,大名叫作凌琳!十六年前,當你還在繈褓中時,就被你的母親送
到為師這裡學藝!」

  凌琳的身子開始輕微的發抖,顫聲道:「為什麼?我……我媽媽為什麼把我
趕出家門?她難道不想要我這個女兒麼?」

  傅恆的目中似有怒火在閃動,恨聲說道:「世上哪有不疼女兒的母親?好徒
弟,我告訴你罷,你媽媽之所以要送你走,是因為當時她已經朝不保夕,大難臨
頭了!」

  凌琳的眼淚流了下來,哽咽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能詳細的說給我聽
麼?」

  傅恆頷首道:「當然!你媽媽和爹爹,原本是武林中的一對美滿眷侶。

  在他們生下了你姐姐凌韶芸後,有一天神風幫裡來了個絕色的美人,她的名
字就叫季雅琴。這女人年紀雖小,但卻極工心計,平時裝出一副聖女貞德的模樣,
暗地裡卻勾引了你爹爹……」

  凌琳嬌軀劇震,咬著嘴唇道:「她……她是否就是現在的凌夫人?」

  傅恆臉上肌肉跳動,切齒道:「除了她還能是誰?這妖女迷惑了你爹爹後,
就開始挑撥他和你媽媽的關係,後來更設下圈套,使你爹爹相信……相信你媽媽
和姦夫偷情,生下來的你是個孽種……」

  凌琳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強抑著淚水問道:「後來
呢?」

  傅恆觀察著她的臉色,緩緩道:「你爹爹誤信了誹言,激怒之下就想處決你
母女二人!幸虧你媽媽見機得快,偷偷托人將你送到了我這裡,她自己隨即不知
所蹤,聽說已死於西域。季雅琴奸計得逞後,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正室凌夫人!」

  凌琳霍地立起,一張小臉已變得蒼白,原本天真無邪的眼波也射出了怨毒的
光芒!

  傅恆轉過了頭,似有些不敢正視她的眼眸,低聲道:「可是你爹爹事後卻也
後悔了,他逐漸變得放縱而濫情,一連娶了許多個老婆,在江湖上到處尋花問柳
……孩子,不管怎樣,你的確是凌幫主的親生骨肉,我聽說他曾留下一份遺書,
就想到上面說不定會有些文字談及從前的這一段公案,也許那就是為你母女正名
的最好物證!」

  他說到這裡,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密封好的卷宗,神情凝重的道:「遺書的原
件雖然已不知所蹤,可是左雷東抄錄的副本卻被我拿到手了!我把它搶先一步取
來,就是想讓你親眼看看……」

  凌琳顫抖著伸出手,遲疑地接過卷宗,誰知她的五指尚未捏穩,窗外突然閃
電般竄進了一條長鞭,毒蛇般的鞭頭靈活地一纏,就將她手上的卷宗奪了過去!

  傅恆暴聲怒喝,使出一個「推窗望月」式,人已迅疾的騰身飛出,左手扣向
變幻無方的長鞭,右手迎面拍出一掌,要逼的對頭撒手退後!

  不料對方武功也非泛泛,眼見掌力勁急凌厲,身形立刻順勢向後倒掠,這一
下身法極其巧妙,他的整個人竟像是被掌風送出去的,輕輕巧巧的就飄到了三丈
開外!

  傅恆臉色鐵青,冷笑著道:「我道是誰這樣大膽,原來又是你這不要臉的淫
賊!哼哼,楚天良,今天你休想再從我手中逃脫!」言畢又縱身撲了上去。

  楚天良面帶不屑,怪裡怪氣的嘲諷道:「我雖是個採花賊,總還是個表裡如
一的真小人!說起行事的不要臉,怎比的上你這位道貌岸然的所謂大俠?為了不
可告人的目的,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

  傅恆怒發如狂,紫漲著面皮厲斥道:「住口!」拳腳如急風暴雨般攻到,出
手之間再不容情,恨不得將楚天良打成一團肉醬!

  此時凌琳已躍出了屋子,眼看著二人打得不亦樂乎,怯怯的說道:「師父,
我……」

  楚天良呵呵大笑道:「傅老兒,今天就到此為止,少陪了!」身子滴溜溜的
一轉,不知怎地就脫出了掌影的包圍,展開輕功往黑暗處逃逸去了!

  傅恆喝道:「喂,把你搶去的東西留下!」足底加勁,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
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縱躍的速度都快的驚人,眨眼間就消失在晨曦的陽光中!

  凌琳呆呆地站在屋外,纖細單薄的嬌軀就像是秋風中的一朵菊花,看上去愈
發惹人愛憐!她的小臉正泛著一種病態的嫣紅,大眼睛裡煥發出異樣的神采……

    ************

  任中傑回到自己廂房時,只覺得心裡窩囊的要命!

  剛才他在激憤之下,衝動的想把「仁義大俠」衛天鷹揍上一頓,可是那傢伙
偏偏又蹤影不見!他四處尋找不到,心頭的怒火卻也漸漸的消了,取而代之的則
是深沉的無奈──黎燕畢竟是別人的妻子,他又有什麼理由去多管閒事呢?

  何況,他給衛天鷹帶了一頂綠帽,沒被人當作姦夫浸豬籠已經是萬幸了,哪
裡還能理直氣壯的興問罪之師?

  任中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很想找個人傾訴一下滿腹的煩惱,但在這種關
鍵的時刻,祁楠志竟也不知所蹤了!

  「這小子真他媽的不夠朋友!」他嘟噥了一句,四肢軟綿綿地躺在了床上,
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覺。可是有許許多多的事情纏繞在腦海裡,他又怎麼能睡得著
呢?

  時光一點一點的流逝了,任中傑在翻來覆去的烙著燒餅。當太陽曬到他屁股
上時,他忽然感覺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他倏地翻身跳起,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

  「是我!你緊張什麼嘛!」一個冷冰冰的、但卻無比悅耳的聲音響起:「大
名鼎鼎的任中傑,也會有害怕的時候麼?」

  任中傑暗暗的歎息了一聲,轉過頭來苦笑道:「韓冰小姐,你戲弄得我還不
夠麼?又來找我這個可憐蟲作什麼?」

  韓冰目不轉睛的瞪著他,清麗冷艷的俏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淡淡道:「你若
是不願意見到我,那我也可以走的!」

  任中傑沒有說話,他的眼光就像磁石一樣,牢牢的粘住了這個冰山般冷漠、
卻又神秘的不可捉摸的女人。她依然穿著一襲蘋果綠色的輕紗,質地考究的衣料
緊貼在她緞子般光滑的肌膚上,領口微微的敞開,露出了一截雪玉似的粉頸!

  「我怎麼會不想見到你呢?唉,我就連做夢都在想著你!」任中傑舔了舔嘴
角,終於艱難的出了聲。他忽然發現,昨夜連續的奔波勞碌、險死還生後,體內
潛藏的情慾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激發……

  韓冰「嗤」的一聲笑了,白嫩的雙頰上梨渦隱現,浮現出了淺淺的紅暈。

  每一次當她嬌笑起來時,都像是千年的冰雪融化,給整個人間都帶來了暖烘
烘的春意!

  任中傑盯著她成熟而堅挺的胸膛,那對輕柔顫動著的渾圓乳峰,比任何時候
都要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恍恍惚惚的起了一種幻想,彷彿看見了那兩粒輪廓分明
的乳頭正在渴望著掙脫束縛!於是熊熊的慾火騰地升起,把他的理智徹底的吞噬
了……

  他再也顧不上別的了,猛然間縱身撲了上去,一把摟住了韓冰柔軟的嬌軀,
張開大嘴就往她的俏臉上吻去!

  「你幹什麼……」韓冰尖聲驚叫,奮力的扭動著纖腰,掙扎中一個蹌踉,兩
個人一起摔了下去,他正好壓在她的身上!

  任中傑喘著粗氣,貪婪的尋找著她紅紅的櫻唇,嘴裡含混不情的道:「你這
迷死人小妖精,我……我知道你是在故意……吊我的胃口……」話猶未了,舌頭
已撐開了她的唇齒,強行的渡進了她的檀口中。

  「嗯嗯……哼……嗯……」韓冰只能從鼻子裡擠出幾聲微弱的抗議,俏臉火
燙的像是在燃燒,又濕又軟的丁香小舌慌亂的躲閃著,但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只
得乖乖的微啟雙唇,任這輕薄浪子恣意的品嚐自己的香吻。

  兩人的津液放肆的交流著,任中傑不斷的吸吮著那芬芳潤濕的小嘴,直把韓
冰吻的嬌喘連連,平素冷漠美麗的臉上開始出現了暈紅,星眸中也蒙上了嬌媚之
極的波光!

  「嘶……」的一聲輕響,任中傑的手已經撕開了她的輕衫,熟練地撫上高聳
的胸膛。滑如凝脂的雙乳挺拔而富有彈性,乳尖硬的像是兩粒燒紅的小石子……

  突然,韓冰的嬌軀一震,像是猛地裡從無盡的綺夢中驚醒,她用力一口咬在
了任中傑的嘴上,同時修長的玉腿一蹬,把他狠狠的踢下了床!

  任中傑痛的慘叫了一聲,心情迅速的從情慾的高峰中跌入谷底,他摸著自己
滲血的上唇,惱怒的大叫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也沒有……」韓冰像只羔羊似的蜷曲著身子,俏臉上猶帶著醉人
的緋紅,可是神情已恢復了往昔的冰冷。她撥弄著自己散亂的烏黑秀髮,口氣淡
漠的道:「咱們都是成年人了,做事已不該像小孩子那樣衝動……」

  任中傑心裡的慾望一下子全轉成了怒火,冷笑著問道:「你到底想對我說什
麼?」

  韓冰全然不懼的迎視著他的目光,譏誚的道:「你一定要我直說麼?好,我
就告訴你,本姑娘從來也沒有喜歡過你!和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做這種事,只會
讓我覺得嘔心!」

  任中傑就像是挨了當頭一棒,整個人都似沉浸在了冰窖裡,巨大的沮喪迅速
的席捲了他的神經,一時之間,他竟失落的連思考的能力的喪失了,什麼話也說
不出來。

  屋子裡靜靜的全無聲息,兩個人充滿敵對的互相凝視著,剛才的柔情蜜意已
然消逝的無影無蹤!

  不知過了多久,韓冰忽地幽幽的歎了口氣,聲音柔和了許多:「對不起,我
本不想說出這些傷人的話……其實我今天來,主要是想求你一件事……」

  任中傑澀然道:「你說好了!」

  韓冰咬著嘴唇,躊躇了片刻,終於道:「如果你拿到了『赤焰遺寶』的藏寶
圖,你能把它交給我嗎?」

  任中傑正色道:「第一,藏寶圖是幫主留給凌夫人的,我絕不可能拿到手。
第二,就算這副圖真的落到了我的手中,我也想不出理由要把它交給你……」

  韓冰打斷了他的話,微笑道:「我不會白白的要你辦事的,我跟你談的,本
來就是一筆交易……」

  任中傑冷笑道:「交易?赤焰遺寶是一宗巨大的財富,你能用什麼東西來交
易?」

  韓冰平靜的道:「用我自己!」

  她忽然伸出白玉般的小手,緩緩的脫掉了那蘋果綠色的輕衫,接著是質地考
究的長裙,被香汗略略濡濕的鵝黃色肚兜,最後,她褪下了貼身的褻褲……

  她的動作是那麼的從容、那麼的典雅,彷彿是在空無一人的香閨裡更衣。

  清麗的俏臉上神色淡然,既不像初經人事的少女那樣羞澀,也不像風騷入骨
的蕩婦那樣挑逗,可是舉手投足之間,偏偏又蘊含著的不可抗拒的成熟魅力!

  「用我的人,交換你的藏寶圖!」韓冰用最自然的姿勢,一隻手護住了自己
的乳房,另一隻手掩住了私處,柔聲道:「我可以先把身子交給你,但你必須發
誓,一旦得到了藏寶圖,就必須無條件的送到我手中。」

  任中傑死死地盯著她,邊吞嚥著口水邊道:「如果……我最終拿不到藏寶圖
呢?」

  韓冰嫣然一笑,道:「那就算我倒楣好了。做交易,總是會有風險的,我心
甘情願!」

  任中傑忽地伸掌在床頭一拍,厲聲道:「你怎知我一定會和你交易?有了藏
寶圖,找到那筆財富,全天下的美女自然會滾滾而來。我又何必捨多求少?」

  韓冰毫不動怒,淡淡道:「世上的美女固然很多,但真正的絕色卻不是金錢
可以買到的!」說完,她風姿優雅的移開了手,任憑自己美好誘惑的胴體一絲不
掛的裸露了出來!

  這時候陽光已經完全照射了進來,均勻的鋪灑在她傲人的玲瓏嬌軀上。

  胸前的一片肌膚白膩的欺霜賽雪,兩個豐滿的乳峰形狀完美的令人驚歎,矗
立在頂端的粉紅色的乳頭微微翹起,在男人灼熱的目光下似乎正在一點一點的變
硬。

  而那白皙平坦的小腹下,一雙晶瑩修長的粉腿緊緊的合攏著,雪白的大腿勻
稱而健美,並起來時密實的連一根手指都插不進去……

  「我知道你見識過不計其數的女人,可是,你可曾看見過這樣動人心魄的裸
體麼?」韓冰的美眸裡閃動著朦朧的春情,充滿自信的道:「任公子,你常常說
『千金易得,一美難求』,我保證這筆交易絕不會讓你後悔的……」

  她頓了頓,俏臉上泛起了兩個可愛的酒窩,春蔥似的玉指輕輕撥弄著自己櫻
桃般誘人的乳頭,嬌媚的道:「你不是一直想嘗嘗我的這裡麼?來呀,任公子,
只要你願意,今天你就能得償夙願……」

  這句話還未說完,任中傑突然長嘯一聲,像頭野獸般衝了上去,一口咬在了
她的左乳尖端,咬得很用力!

  韓冰痛得流出了眼淚,窈窕的嬌軀一顫,失聲嬌呼道:「啊呦……」

  任中傑彷彿沒有看見她目中的痛楚,粗魯的把她重重的推倒在了床上,喘著
氣再度壓了上去,五指如鐵鉗一樣盡情的蹂躪著彈力十足的乳房,把這對充滿生
命力的鼓脹肉球,肆意的擠捏成了各種不堪入目的形狀!

  很快的,一道道烏青發黑的淤痕、一排排深淺不一的牙印,顯眼的出現在韓
冰成熟的胸膛上。那對原本完美無缺、毫無暇庇的乳房就像兩只可憐無助的小兔
子,默默的承受著狂風暴雨的猛烈摧殘……

  半晌,韓冰漸漸的適應了這種暴力侵佔似的「愛撫」,她的嬌軀開始情不自
禁的扭動,一股熱流從腹部緩慢的升起,無可逆轉的向腿股間的密處聚積。

  她忍不住舒展開粉光緻緻的美腿,緊緊的交纏住了任中傑的虎腰。

  「插我……快……快來插我吧……」她的呻吟聲像是在哭,失魂落魄的浪叫
道:「親哥哥……用你的肉棒……狠狠地插我……插我……噢噢……」

  任中傑咬牙冷笑道:「賤女人,平常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現在還不是蕩婦
一個……」

  「罵的好……啊……我是蕩婦……」韓冰只覺花唇上癢癢的似有千萬條小蟲
在蠕動,急不可耐地主動的挺起纖腰,用股溝、用陰毛摩挲著粗大的陽物,氾濫
的蜜汁失控地湧了出來,她拋下了所有的矜持,焦急的道:「快點……快插進來
佔有我……佔有我……」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任中傑忽然放開了手,擲下了韓冰那千嬌百媚的身
子,跳下床冷冷的看著她。

  韓冰一下子懵了,她坐起身,顫聲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是任中傑剛才質問她的,她實在想不到,自己這麼快就問了回來!

  「什麼意思也沒有……」任中傑欣賞著她臉上羞愧的怒容,淡淡道:「我只
不過想告訴你兩件事!第一,男人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天生賤骨頭,永遠都經不
起美色的誘惑……」

  韓冰羞憤交加,咬著嘴唇道:「現在我已經知道了……」

  任中傑拾起外衣披在身上,悠然說道:「第二呢,我也想讓你明白,做這種
事,是要兩個人都願意才行的。剛才我很想要的時候,你不願意!現在你雖然願
意給我了,但我突然又不急著要了!」

  他深深的作了一個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向屋外走去,只聽見韓冰的破口大
罵聲,滔滔不絕的從裡面傳了出來。

  ──自從闖蕩江湖以來,任中傑已不知被女人罵過多少次了,可是惟有這一
次,這惡毒的罵聲卻令他聽的無比開心,無比舒暢,簡直是從內心深處高興了上
來!





          麗影蠍心第十六回:淫賊的任務

  天已經完全的亮了,明媚的陽光映照在大地上,驅散了深秋濃濃的涼意,卻
無法趕走這間小屋子裡的寒冷!

  沒有日頭,沒有燈!甚至連生活的氣息都沒有!在這間屋子裡,除了刺入骨
髓的寒冷外,剩下來的就只有令人心悸的黑暗了!

  楚天良艱難的睜開眼睛,胸口煩惡的直欲嘔吐。他緩慢的轉動著眸子,竭力
的習慣著四周圍的模糊景像,思緒開始翻騰起來……

  ──奶奶個熊,想不到那老鬼的功力如此厲害!

  他喃喃的咒罵著,回想起昏迷之前發生的情景,手心裡不由得沁出了冷汗!

  楚天良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和「鐵頸判官」傅恆追逐交手了十來里路,那
老鬼兀自佔據不了上風,眼看就可以從容的脫險,誰知道冤家路窄,半路裡突然
殺出了個程咬金,笑嘻嘻的把自己給攔住了。

  「祁楠志!好小子……」楚天良圓睜怪眼,怒叫著道:「大爺我和你無怨無
仇,你吃錯了藥啦!跑來多管我們『四大淫賊』的閒事?」

  「把你手上的卷宗放下,我就讓你離開!」祁楠志口中淡笑著,展動靈活異
常的身法,不論楚天良如何變招飛躍,總是輕鬆自如的擋在他的去路上。說話之
間,傅恆也已從後趕到,發掌就朝後心要害上拍來!

  「好,我給你,接著!」楚天良振臂疾擲,一蓬毒針挾著腥臭的氣息射向祁
楠志的胸腹。與此同時,他已掄起長鞭護住全身,整個人幻化成了一團鞭影,企
圖硬生生的從掌力的空隙中穿出!

  ──傅恆雖然名震武林三十餘年,但畢竟年紀老邁了,很可能比不上年富力
強的祁楠志!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從弱者那裡撤退!

  這就是楚天良在一瞬間所做出的判斷!作為惡名遠播的淫賊,他能屢屢犯案
而不失手遭擒,這樣的「成績」本就不是僥倖得來的。

  ──心存僥倖的人,是永遠也無法在江湖上屹立不動的!

  可是這一次,楚天良的抉擇居然出現了罕見的失誤──他沒有料到的是,祁
楠志的武功比他想像中還要高明的多!

  眼看毒針劈面飛到,祁楠志腦袋一低,竟迎著滿天暗器衝了過來!情勢的凶
險連傅恆都忍不住失聲驚呼:「小心!」

  這兩個字剛剛才喊出口,祁楠志已經使出了個「鳳點頭」,避過了狠辣的毒
針,一伸手就抓住了上下翻飛的長鞭,密不透風的防禦圈子立刻消解於無形!

  楚天良大驚之下當機立斷,撒手拋下鞭柄,身形如同燕子般沖天疾飛,忽然
他只覺的背心上一痛,原來已被傅恆乘機印了一掌!

  他咬著牙,勉力提氣橫掠了數丈,口一張,鮮血泉水般噴了出來,肺腑已受
了重傷!

  就在他暈倒的一剎那,彷彿看見有個窈窕的人影仙子般翩然而至,拉住了自
己的手……

  「你醒過來了!很好!」突然,屋子的角落裡傳來了一個不帶絲毫感情的女
音,冷冰冰的打斷了他的思緒,把他重新拉回了現實。

  楚天良嚇了一跳,本能的平臂當胸,斷喝道:「是誰?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裡
作什麼?」

  一個模糊的人影幽靈似的出現在他面前,陰森森的道:「我是誰?你可以叫
我『月下麗影』!要不是我救你出來,你此刻還想有命麼?」

  「剛才是你救了我?」楚天良不等對方回答,臉上已露出警惕的神色,厲聲
道:「我是一個人人不齒的淫賊,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幫你,當然不是出於好心!」月下麗影冷冷的道:「我想要你留著一條
賤命,去替我完成一個任務!」

  楚天良雙手抱肩,傲慢的道:「我為何要替你做事……」

  月下麗影平靜的道:「因為你不想死!」

  她的聲音並不兇惡,也不恐怖,可是楚天良聽在耳裡,卻感覺到了一種深沉
的殺機和血腥!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我連你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他的氣勢已然被壓倒,低聲道:「但也不
知怎地,我卻很願意聽你的話……」

  「你的確是個識時務的俊傑!」月下麗影的語音裡帶著譏諷,森然道:「我
保證,你在我手下做事是絕不會後悔的!」

  楚天良苦笑,囁嚅道:「那麼,你究竟想要我完成什麼任務呢?」

  月下麗影淡淡道:「我要你去強姦一個女人!」

  楚天良一怔,隨即大笑道:「別的我不敢說,這件事你可真是找對人啦!強
奸女人本來就是我的老本行!嘿嘿,只是不曉得你要我強姦誰?」

  月下麗影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怨毒,彷彿充滿了不共戴天的憤恨,一字一句
的道:「凌夫人季雅琴!」

    ************

  整個白天,任中傑都在呼呼大睡。儘管他只能躺在凹凸不平的長椅上休息,
但這並不妨礙他做了一個極好的美夢!

  他之所以不上床,是因為那張柔軟舒適的床已經徹底的毀掉了。不僅是床,
房間裡幾乎每一樣傢俱都被砸的稀爛!要不是他跑的快,說不定連他自己都會被
韓冰給生吞了──憤怒中的女人本來就是什麼事都幹的出來的!

  不過,任中傑一直到醒來以後,心情都非常的愉快。他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小小的懲戒了一下那個自以為是的、專門作弄男人的女孩子。

  當然,這樣的愉快也是有代價的。他凝視著自己被單下翹起的一點,回想起
韓冰那成熟動人的裸體,小腹裡騰的升起了一股熱流,「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放
進她的嫩穴裡去的……」他伸手套弄著自己的陽物,喃喃安慰道:「放心好了,
她那可愛的櫻桃小嘴、秀氣的小菊門,都會是你盡情耍樂的好地方……」

  「誰?你說的是誰?」門外突然響起爽朗的笑聲,祁楠志大模大樣的晃了進
來,一臉調侃的道:「看你這副頹廢的死相,該不會是在動用『五姑娘』吧?」

  任中傑一個枕頭摔了過去,笑罵道:「臭小子!張嘴就沒人話……你凌晨時
分跑到哪兒去了?招呼也不打一個,害的我怎麼也找不到你?」

  祁楠志歎了口氣,道:「我沒你那樣好福氣,常常躺在床上也能發現線索!
若不四周圍的尋找蛛絲馬跡,你道兇手會自動送上門來讓你捉嗎?」

任中傑失笑道:「勤於跑腿的老朋友,請問你究竟發現了什麼?」

  「有兩個重要的情況!」祁楠志頓了頓,凝重的道:「第一,小琳兒原來是
凌幫主的女兒!這是我潛伏在傅恆窗下時聽到的……」說著,他把來龍去脈源源
本本的敘述了一遍。

  任中傑也覺得十分意外。他摸著自己的下巴,沉吟道:「楚天良奪走的那個
卷宗,看來就是左雷東所抄錄的凌幫主遺書了。你可曾問過傅老前輩,那裡面寫
的到底是什麼?」

  祁楠志懊喪的道:「傅恆老頭子說,他從『綠玉華堂』翻走了這個卷宗後,
從來也沒有拆開看過!咳,早知如此,我就應該早點阻止楚天良靠近他們師徒才
是……」

  任中傑微笑道:「不然!真要那樣的話,你可就聽不到這個天大秘密了!」

  他低頭思索了一陣,緩緩道:「那卷宗後來怎樣了?落到了誰的手中?」

  祁楠志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怕人,一字字道:「一個面的女人!」

  任中傑猛地坐起身,緊張的道:「難道又是月下麗影?你……你也和她交過
手了?」

  祁楠志搖頭道:「沒有!眼看我們可以連人帶卷宗的擒住楚天良,誰知這面
女子突然從天而降,手裡還拿著『驚魂奪魄針』……」

  他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們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她,施施然的將楚天良帶走
了!」

  任中傑心中一跳,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過了好一會兒,他
才動問道:「還有呢?第二個情況是什麼?」

  祁楠志看著他,淡淡道:「說出來你只怕會大吃一驚!你知不知道黎燕和凌
振飛有什麼關係?」

  任中傑隨口道:「能有什麼關係?她總不會也是凌振飛的女兒吧……」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明白過來了,失聲道:「難道她也是……也是凌振
飛的舊情人?」

  祁楠志冷峻的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舊情人,目前還找不到直接的證據來
證明!」他不讓任中傑說話,接著道:「我所調查到的只是某些事實──凌黎二
人早在五年前就已認識!而且,在最近一年內,凌振飛曾出巡過江南七省的二十
三個城鎮,無巧不巧的,黎燕居然在同一時間走過這些地方……」

  任中傑失神的望著屋頂,黯然道:「原來如此!嘿,她剛才哭的那麼傷心,
難不成是因為……因為聽到凌振飛的死訊麼?」

  祁楠志同情的歎息一聲,默默的閉上了嘴。

  任中傑卻倏地跳了起來,大聲道:「對,肯定是這樣!也許衛天鷹根本不曾
打過老婆!是黎燕想掩飾自己的痛哭失態,才把原因推到丈夫的身上!」

  祁楠志提醒道:「但你也莫要忘記,她臂膀上確實有鞭痕!」

  任中傑冷笑道:「那些鞭痕未必是衛天鷹打的!嘿,眼前就有一個使鞭子的
大行家在此,你怎知不是那『長樂神鞭』楚天良做的好事?」

  祁楠志一拍大腿,叫道:「對啦!楚天良曾經意圖對黎燕施暴,用鞭子將她
身上的衣服抽的乾乾淨淨,說不定傷痕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任中傑緊皺眉頭,悶悶不樂的道:「多猜無益!眼下我們只有盡快找到楚天
良,才能瞭解更多的前因後果了!」

  他邊說邊站起身,拉開了厚厚的窗簾,讓陽光充分的照射進房間裡,彷彿想
藉此趕走隱藏在無形中的陰暗!

    ************

  「幫主!天哪……這是咱們幫主啊……」淒厲的慘叫聲驀地裡響徹了整個河
面,周圍的十多條人影立刻淌著水花衝了上來。

  發出慘叫的是一個精壯的漢子,此刻他的面容完全扭曲了,雙目中飽含著悲
痛、憤怒、懷疑、不信,和無邊無際的驚駭恐懼。

  眾人順著他的眼光望去,就看見了一個令他們撕心裂肺的場面!

  河床的深處有塊大石,石上捆綁著一具赤條條的屍體,死魚般慘白的眼珠子
瞪著天空。每個人都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就是失蹤月餘的神風幫幫主,威震江南
的武林大豪──凌振飛!

  「還楞著幹什麼?快……快些把幫主的遺體撈上來!」張繼遠厲聲喝斥著手
下,語音已有些哽咽。這個平素內向深沉、喜怒不形於色的當家,似乎也控制不
住自己的感情了,一言未畢,眼淚已忍不住奪眶而出。

  凌振飛的屍身很快就重見天日了,平穩地安置在河邊的沙灘上!不論他曾經
是個多麼了不起的英雄,不論他往昔怎樣的叱吒江湖,現在都已變成了沒有生命
力的軀殼!從此陪伴他的,將是同樣冰冷的寒風淒月、黃土青松!

  ──只有面對死亡時,大人物和庸碌之輩才是完全平等的!

  孫元福感慨地歎息著,俯下身仔細地觀察屍體。良久,他才直起腰沉聲道:
「凌幫主的致命傷顯然是在胸口的這一刀上,但在這之前他必然還中了毒……」

  說到這裡,他伸手掰開了凌振飛握緊的拳頭,想要檢驗傷口,但就在這時,
他忽然發出了「咦」的一聲低呼,似乎看到了什麼令人駭異的事物!

  張繼遠聞聲抬頭,含淚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

  孫元福定了定神,一雙骨骼突出的大手隱藏在袍袖下,偷偷地將一個發亮的
東西收起,接著不動聲色的道:「張當家請看,凌幫主的掌心上有個極細的梅花
型針孔,近旁的肌膚呈墨黑色,根據老朽的判斷,凌幫主想來是被『極樂神針』
所暗算!也正因為身帶劇毒的緣故,遺體才能保持至今而不腐爛……」

  張繼遠一揮手,打斷了孫元福的話,咬牙切齒的嘶喊道:「極樂宮!好一個
極樂宮!我神風幫和你誓不兩立!」

  十八條大漢昂首挺胸,一起瞠目大喝道:「踩平極樂宮,為幫主報仇!」

  言畢齊齊縱聲長嘯,像是狼群一樣迸發出了震天動地的嘹亮之音,驚得四圍
的大樹呼啦啦的搖動,地面上的沙石滾滾飛揚!

  一股悲壯的氣氛完全的籠罩了這個平凡的小村、這條安靜的小河!天際緩慢
的飄來了濃厚的烏雲,沉甸甸的壓在頭頂,彷彿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一場血雨腥
風!

    ************

  「我要你強姦的女人就是──凌夫人季雅琴!」

  月下麗影的聲音並不大,可是聽在楚天良耳朵裡,卻無異於平地一聲驚雷,
轟得他差一點從床頭跌下地來!

  「原來是你……」好半晌他才回復了平靜,盯著眼前俏麗動人的身影說道:
「是你千方百計的想除掉凌夫人,神風幫裡發生的一系列血案都是你幹的,是不
是?」

  月下麗影磔然一笑,答道:「猜對了!不過你可以放心,這次我只要你姦淫
她,不是讓你去先姦後殺的!你大可不必害怕!」

  楚天良沉默良久,淡淡道:「我雖然從未見過凌夫人,可是她的性格脾氣,
我卻可以略為猜中一、二!」

  月下麗影在等著他說下去。

  楚天良接著道:「像她那樣高貴美麗、端莊典雅的女人,如果真的被我這個
淫賊所玷污,就算我不殺她,她也無顏苟活於人世了!嘿,你這一石二鳥之計好
毒!」

  月下麗影居然沒有否認,冷冷道:「你要是怕了那幾個當家不敢去,那也由
得你!」

  楚天良仰天打了個哈哈,道:「你這樣說,未免太小看在下了!我名列四大
淫賊之一,色膽自然比天還大,越是不容易弄到手的女人,我姦淫起來就越有滋
味!」

  他頓了頓,色迷迷的淫笑道:「總有一天,我會把你也弄上手痛快地強暴一
番的,你信不信?」

  月下麗影發出銀鈴似的嬌笑聲,譏誚的道:「你若能順利完成任務,除去我
這個心頭之患,我就把身子給你發洩一下滿腔慾火,那又何妨呢?」

  楚天良嚥了口唾沫,猥瑣的眼光直勾勾的盯著月下麗影曼妙的身姿。豐滿高
聳的胸脯,在緊身衣下漲鼓鼓的撐著。兩個渾圓結實的乳房,即使在黑暗之中也
可以看出,那輪廓是多麼的誘人、多麼的完美。他情不自禁的開始幻想,假如能
在這兩團軟肉上狠狠的抓上一把,就是立刻死了也心甘情願!

  月下麗影顯然感覺到了他貪婪神情,厭惡的蹙了蹙眉,道:「今夜三更,你
準時趕到『聽雨樓』去執行任務,到時我會設計將所有的防衛調開……」

  楚天良雙眼一翻,目中忽然射出了少見的凌厲光芒,冷然道:「你怎麼會有
如此大的神通,竟然能調遣的動幫中的護衛?嘿,你到底是誰?」

  月下麗影陰惻惻的一笑,隨手取出卷宗托在掌心,淡淡道:「我的名字就寫
在這裡面!可惜的是,你和傅恆那老鬼都再也沒有機會打開看一看了!」

  一陣微風輕輕吹過,突然之間,卷宗上冒出了縷縷青煙,火苗藉著風勢越燒
越大,轉眼間燃燒成了旺盛的火花!

  熊熊的火光映照著月下麗影的黑面罩,更顯得說不出的詭秘陰森。她振臂一
抖,殘餘的灰燼飄飄揚揚的灑落在地板上,就像天上落下了一場黑雨!

  楚天良怔怔的瞧著她,也不知怎地,冷汗一顆顆的從皮膚裡沁了出來!

    ************

  「砰」的一聲,韓冰衝進了屋子,隨手重重的關上了門,一張冰雪般美麗的
俏臉繃得緊緊的,眼光中滿含著羞惱和憤怒。

  屋子裡點著一盞明亮的燈,魯大洪正坐在燈下大口大口的吞著美酒。他聞聲
抬起頭來,詫異的道:「咦?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任中傑那傢伙竟如此不濟事
麼……」

  「別說了!」韓冰一聲嬌叱,打斷了他的話,咬著嘴唇恨恨的道:「那個姓
任的臭小子不識好歹!總有一天我會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魯大洪一怔,粗獷的面容上掠過一絲古怪的表情,不能置信的道:「他真的
拒絕了你?連你這樣出色的美人兒,他都能狠的下心拒絕?」

  韓冰不答,只顧別著俏臉暗暗的生氣。她發怒的樣子也格外的動人,粉頰氣
的紅紅的,挺拔的趐胸略微的上下波動。魯大洪張開了大嘴,一雙環形的豹眼死
死的盯著她,魂不守舍的呆住了。

  韓冰獨自的出著神,半晌才驚覺對方火辣辣的目光正貪婪的掃視著自己。

  她白了他一眼,板著臉道:「你死氣白賴的瞪著我做什麼?難道我身上長出
了一朵喇叭花不成?」

  「你身上當然沒有花,再美的花也比不上冰小姐的人好看!」魯大洪砸咂舌
頭,仰起醜臉由衷的道:「若能讓我一睹你不著寸縷的裸體,就算少活十年也值
了!可惜冰小姐卻始終不肯讓我一飽眼福!」

  韓冰「呸」了一口,似笑非笑的道:「騙人!我要真像你所說的那樣漂亮,
為什麼那姓任的小子卻能不上鉤?」

  魯大洪搔了搔後腦勺,皺眉道:「你整天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樣,
自然會將些膽小的男人嚇跑的!呵呵,或許你該學學我手下的偎紅和依翠,這兩
個小騷蹄子奉我的命令去勾引祁楠志,進展就十分的順利……」

  韓冰眉毛一挑,淡淡道:「哦?」

  魯大洪又斟了一碗酒吞下,得意洋洋的道:「她兩個已與祁楠志幾夕風流過
了,相信很快就能用媚功把他徹底迷惑住……冰小姐,你若想牢牢的勾引住任中
傑,最好得閒的時候向她們學兩手床上的功夫……」

  韓冰咯咯一笑,用眼角瞟著他,嫣然道:「最好學完之後先和四哥你試用一
番,看看功效如何,是不是?」

  燈光下,她窈窕的身影顯得有些朦朧,她的聲音更朦朧。略為凌亂的衣襟和
秀髮,不但沒有削弱她的絕美姿容,反而使她看上去更充滿了說不出的誘惑。

  魯大洪巨大的身軀開始發抖,喉結不停的滾動著。他忽然摔下了酒碗,一個
餓虎撲食跳起,張開結實的雙臂去摟韓冰的腰肢!

  「啊呦!」韓冰掩口輕呼,纖腰靈巧的一閃,姿勢無比巧妙的從他的腋下躲
開,嗔道:「好好的說著話,幹嗎突然之間動粗?」

  魯大洪一連撲了幾次,卻怎麼也摸不到她的半片裙角。他心中怒火升騰,忽
然停下了腳步,勃然道:「冰小姐,你今天若再不幫我出出火,以後咱倆也不用
合作了!」

  韓冰俏臉一沉,雙臂抱在胸前,冷笑道:「魯四哥,你這是在威脅我麼?

  好啊,不合作就不合作,有什麼大不了?反正你想要的是幫主之位,我想要
的卻是藏寶圖,咱們倆本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魯大洪無言以對,粗糙的臉皮凶狠的抽動著,彷彿想就此翻臉,但最終他還
是軟了下來,沮喪的道:「是我一時情急,冒犯了冰小姐……剛才的話就當是說
笑罷……對不住了……」

  韓冰神情冰冷的瞪著他,瞪了好久,忽然「撲哧」一笑,嫣然道:「四哥是
在說笑,小妹也是在說笑呀,四哥怎麼就當真了呢?」

  她掠了掠秀髮,整個人就像是朵流雲一樣飄到了魯大洪身邊,纖手探出,春
蔥似的嫩指靈巧的解開了他的褲帶,將他粗大的陽物掏了出來。

  「噢……噢……」魯大洪快活的一聲長嘯,火熱的陽物被韓冰的兩隻小手包
裹著,感受著她溫暖的掌心和細膩的輕撫,肉棒立時膨脹了一倍有餘,強烈的刺
激使他險些當場就射了出來。

  「哼,沒出息!」韓冰嘲諷的撇了撇嘴角,一隻手托住魯大洪的陰囊,另一
只手在肉棒粗糙的表皮上前後搓揉。手法雖不甚熟練,但是她卻做的十分認真,
指尖按在敏感的馬眼上輕輕的撥弄著,盡力的迎合著他的渴求。

  「冰小姐,你終於想通了……」魯大洪喘著粗氣,荷荷怪笑著,張開蒲扇般
的大手,祿山之爪放肆的抓向她胸前隆起的雙乳。

  「住手!」韓冰秀眉微蹙,輕盈的閃身讓開這一抓,冷喝道:「我只答應幫
你出出火兒,可沒說任你放肆輕薄!只要你的手碰上了我的一絲頭髮,我就永遠
也不睬你了!」

  魯大洪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他巨大的手掌離韓冰的胸襟已是近在咫尺,卻
怎麼也不敢握住那對堅挺的乳峰。他搖了搖腦袋,苦笑道:「不碰就不碰吧……
能得冰小姐如此照顧,我已經很滿足了……」

  韓冰「哼」了一聲,貝齒咬著嘴唇一言不發,一雙玉手就似穿梭般的忙個不
停。片刻後,她已是微感疲累,不得不屈膝半跪在魯大洪的胯下,冷艷的臉孔上
滿是暈紅之色,一雙明眸亮晶晶的閃著朦朧的光芒,秀挺的鼻子上滲出了幾粒細
細的汗珠。

  魯大洪享受著她細緻的服務,不時的發出舒服到極點的低吼聲。眼見這平素
總是冷冰冰不假辭色的美女,竟會在搓揉自己肉棒時露出少有的嫵媚之態!

  一想到這,他心裡就興奮的無以復加!

  「哇呀呀……」驀地裡,他爆發出了野獸般的怪叫聲,鵝蛋大的龜頭急劇的
跳動了兩下,一股腥臭之極的濁白濃精暴射而出!韓冰嚇得花容失色,急忙低頭
閃避,雖然躲過了迎面噴來的兇猛洪流,但終究還是有少部份濺在了她白膩的頸
子上,並順著柔和的曲線淌進了深深的乳溝……

  魯大洪哈哈大笑,繫好褲帶,心滿意足的邁著四方步離開了。韓冰蹌踉著掩
上了門,雙腿一軟,無力的坐倒在冰涼的地面上。

  「王八蛋……」她憤恨的罵了一句,再也忍不住心頭的厭惡,彎下腰開始劇
烈地嘔吐,幾乎連膽汁都要嘔了出來……

    ************

  「大小姐,你好!」任中傑微笑著同凌韶芸打了個招呼。她正站在花叢間默
默的出神,俏麗的臉頰紅撲撲的,彷彿有著很重的心事。

  一看到任中傑,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昂起頭拔步
就走,還故意把豐滿的胸部用力的挺了起來。

  「喂,我向你問好呢,你為什麼不理我?」任中傑好像一點也沒看出她的薄
怒,身形一晃就攔住了她的去路,笑嘻嘻的道:「能找個地方聊聊嗎?我還有好
多好多的話想跟你說呢!」

  凌韶芸狠狠的瞪著他,咬著嘴唇道:「你那好多、好多的情話還是去對別的
女人說吧!我可是一句也不想聽!」

  任中傑眨眨眼,喃喃道:「我原以為大小姐又漂亮、又溫情,是個百里挑一
的好女孩……誰知我看走了眼,她竟是個蠻不講理的醋罈子……」

  凌韶芸氣的連脖子都紅了,尖叫道:「什麼?誰是醋罈子?你少臭美啦,本
小姐是何等樣人,怎麼會為你吃醋……」她一邊大聲的嚷嚷,一邊嬌嗔的頓著足
尖,亮如星星的大眼睛睜的圓圓的,生氣中又帶著點兒羞澀,那模樣兒真是可愛
極了!

  任中傑哈哈大笑,洒然道:「我的話你不是連一句也不想聽嗎?怎麼又把剛
才那幾句聽的一清二楚?女孩子就是口不對心……」

  凌韶芸這才知道上了當,粉臉上登時掛不住了,她撇了撇嘴角,眼圈一紅,
雙目中已是水光瑩然,似乎隨時都會掉下淚來!

  任中傑憐惜的望著她,柔聲道:「你最近好像很不開心……」

  話音未落,凌韶芸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跺腳道:「廢話!有你這個
混蛋在,我哪裡開心的起來?嗚嗚……你滾,滾!去陪我那個整天冷著臉的表姨
好了,又何必來找我?嗚嗚……」

  任中傑歎了口氣,苦笑道:「若我告訴你,我不但沒去找韓冰小姐,而且還
拒絕了她的主動獻身,你肯不肯相信?」

  凌韶芸拚命搖頭,哽咽道:「不信!美味當前,你這只發情的貓兒還會不偷
葷腥麼?」

  「不管你信不信,貓兒這次的確是老老實實的!」任中傑凝視著她的容顏,
淡淡道:「倒是大小姐你,不應該為了報復我而隨意放縱……」

  凌韶芸愕然抬頭,滿臉通紅的道:「你……你胡說什麼?」

  任中傑長長歎息,苦澀的道:「只要你真能得到幸福,找一個比我更好的男
人又何妨?小祁、阿平都是不錯的人選,還有唐鋼……」

  凌韶芸俏臉一板,不滿的道:「越說越離譜了!我幾時和唐鋼有過來往?他
整天板著一張自以為是的臭臉,我一看見就渾身不舒服!」

  任中傑微笑道:「你不用再隱瞞啦!前幾天的一個清晨,我曾見到唐鋼從容
進出你居住的那片樹林子!若非受到了你的邀請,他怎能如此輕鬆隨便?」

  凌韶芸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片刻後突然跳了起來,哭叫道:「沒有!我從
來都沒有邀請過他!你……你為什麼總是冤枉人家?嗚嗚嗚……你欺負我,欺負
我……」

  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越哭越大聲,雙肩抽抽噎噎的聳動,一張清秀的小
臉梨花帶雨,被淚水滋潤的粉頰晶瑩的就似透明了一般。

  任中傑心頭懊喪,深悔自己不該提起如此掃興的話題,惹的這小妮子淚水漣
漣。憑著過往的經驗,他明白對付她這樣無理取鬧的女孩子,只有一種辦法才是
最有效的……

  驀地裡,任中傑一個箭步竄到凌韶芸的身邊,不由分說地把她緊摟在懷裡,
一手牢牢地箍住她的小蠻腰,另一隻手逗起她的下頜,放肆的伸嘴吻了下去!

  凌韶芸「嚶嚀」一聲嬌吟,開始還像征性的掙扎了兩下,但馬上就迷失在這
充滿侵略意味的強吻中……

  「唔……唔……」她微微的開啟了芬芳的雙唇,主動的奉獻上少女甜蜜的熱
吻。好不容易才裝出來的矜持忽然間就煙消雲散了,不可抑制的呻吟聲一點一滴
的從喉間擠了出來。

  任中傑滿意的笑了笑,雙手撫摸著這成熟而青春的胴體,指掌在山丘溝壑間
高速遊走,時而攀登上彈性十足的雙峰,時而抓捏住聳翹結實的盛臀,到最後,
掌緣竟然大膽的順著股溝滑向深淵……

  凌韶芸嬌軀劇顫,口中呢喃道:「不要……不要嘛……」一雙美腿本能的並
攏了,臀部的肌肉也繃得緊緊的,可是她的身子卻在逐漸的發燙,柔軟的胸部也
已變得堅挺,嚴絲合縫的擠壓在男人強壯的雄軀上。

  「不要什麼?是不要摸呢,還是不要停?」任中傑啜著她嬌嫩的耳珠子悄聲
調笑,指尖朝前一頂,輕而易舉的分開了她的臀肉,隔著裙褲按在了隆起的花丘
上……

  凌韶芸雙腿一軟,整個人嬌慵無力的倒在他的臂彎裡,星眸中蒙上了茫然而
柔情的水霧,輕啟櫻唇低喚著:「別……別停好嗎?嗯嗯……求求你啦……我投
降了……」

  她的雙頰暈紅的像是喝醉了酒一樣,貝齒時不時輕嗑著水果般新鮮的下唇,
俏臉上滿是舒適銷魂的動人神態,眉目間隱隱的流露出絲絲焦急、嗔怪和渴望。

  任中傑見這驕傲野蠻的小公主變得如此馴服,忍不住色心大起,就想馬上拿
她大快朵姬一番,但此地來往之人不少,實非一個翻雲覆雨的好場所。他只得強
行壓下慾火,附耳輕聲道:「現在不行……今晚三更我會去找你的……那時你想
叫我停手都辦不到啦!」

  凌韶芸驚喜的睜大了美目,脫口而出道:「真的嗎?那太好啦……」一句話
未曾說完,猛然省起這話大有語病,俏臉立刻飛紅了,嬌羞的低垂著粉頸不住頓
足。

  任中傑縱聲長笑,伸手在她的趐胸翹臀上各捏了一把,笑吟吟的道:「性急
的丫頭,總算開心了麼?好了,快回去好好睡個覺吧,不然晚上你可就什麼精神
也沒有啦!」

  凌韶芸柔順的「嗯」了一聲,雙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又親,半
晌後才依依不捨地挪開了身子,三步一回頭的朝遠處走去,眼光裡含情脈脈的寫
滿了幸福。

  任中傑看著她那喜悅無限的小女兒神態,內心裡忽然覺得有些惶惑、有些傷
感,還夾雜著幾分不安──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是永遠也不可能帶給她恆久的幸
福的,誰叫他是一個浪跡天涯、漂泊不定的浪子呢?

  他正在心裡暗暗歎息著,凌韶芸卻突然奔了回來,清澈的明眸眨也不眨地凝
視著他的瞳仁,一字字的道:「今晚三更,你一定要來!我等待著你的恩寵……
但你若是再一次欺騙了我,也許我就會做出連自己也控制不了的可怕舉動……」

  任中傑一怔,愕然說道:「我為什麼要騙你?難道你把我看作無情無義之人
麼?」

  「你不是就好!」凌韶芸嫣然一笑,對他揮了揮手,轉身飛快的跑開了,婀
娜的背影在陽光下活潑的跳動,看上去就像一隻無憂無慮的小鹿,轉眼就消失在
視線中了。

  任中傑自言自語道:「可怕的舉動?她一個女孩子能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
這倒讓人大惑不解了……」他嘟噥了好一陣,終於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

  深夜,馬上就要到三更了!天空是如此的漆黑,黑的令人心裡充滿了窒息和
絕望,就連月光都彷彿帶上了不詳的慘白色。

  「聽雨樓」寧靜的坐落在夜色裡,狹長的樓影映照在大地上,有風吹過的時
候,似乎連影子也在微微的晃動。

  七當家易斌把裹著的大衣拉緊了些,抵禦著不斷襲來的寒氣。他的四圍井然
有序地站著二十餘個青衣武士,筆直的身軀就如一柄柄標槍,動也不動的堅守著
各自的崗位。

  「他媽的,又要挨過一個無聊的夜晚!」易斌無聲的抱怨著,粗糙的手指牢
牢的握住了掌中的叉柄,握的是那樣用力,好像抓的是女人飽滿碩大的乳房!

  今晚輪到他當值保衛凌夫人。兩個時辰前,羅鏡文急匆匆的闖進他的寢室換
班,那時他才剛剛剝下依翠的綢衫,甚至還來不及除去那白皙胴體上的肚兜和褻
褲!

  這個迷死人的小騷貨,已經答應了他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都在最後的關頭
溜之大吉!他在惱羞成怒之下,用蒙汗藥麻翻了她,正準備好好的享用一下這得
來不易的美味,偏偏卻趕上了這樣一樁苦差事!

  「他媽的,老子走的如此匆忙,別要便宜了三哥才好!」易斌懊惱的搖了搖
腦袋,抬頭望著樓頂微弱的燈火。屋簷上懸掛的一對紅燈籠在他的眼中逐漸的朦
朧了,彷彿變成了依翠胸前那兩個巍顫顫、白嫩嫩的奶子……

  可是,當他貪婪地睜大眼睛時,所有香艷的景像都不見了。易斌勉強吞了口
唾沫,喉嚨裡咕咕直發癢。他發現自己是如此渴望的想知道,依翠的乳房究竟長
得是什麼樣的?雙峰是竹筍形還是圓月形?乳暈是粉紅色還是紫褐色?還有……

  他正在心猿意馬的遐想,忽聽的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衣袂帶風聲。心頭一驚之
下,他倏地擰身錯步,反手刺出短叉,同時低聲喝問:「是誰?」

  「斌弟,莫緊張!」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溫和的道:「你連我的輕功
都聽不出來了麼?」

  易斌的神經立刻鬆弛了,笑說道:「小弟的反應仍是慢了半拍,讓兄長笑話
了……」

  來人健步走上前來,展顏道:「秋夜風涼,我特意燙了些熱酒,犒賞犒賞你
手下的兄弟,也好讓他們飲了暖暖寒意!」說罷,他打開手裡提著的大麻袋,取
出了十幾個精緻的小銅壺,濃烈的酒香剎時瀰漫了周圍的空氣。

  易斌遲疑道:「當值之時,按幫規是不准喝酒的……」

  來人打斷了他的話,微笑道:「我說能喝就能喝,你怕什麼?若出了事,大
不了做哥哥的替你說幾句情也就是了!」

  易斌這才放了心,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抓起一壺酒,一口氣就灌了
大半入肚,胃裡暖烘烘的甚是舒服。

  他抹了抹嘴唇,一聲呼哨,把所有的武士都召集到身旁。這群人直挺挺的站
了幾個時辰,早已又冷又渴,此時這美酒對他們來說,正好比是雪中送炭!

  當下你搶我奪、大呼痛快的暢飲起來,兩三下就把十幾壺酒喝的乾乾淨淨!

  來人笑容滿面的看著他們,和藹的道:「諸位覺得這酒的口感如何?」

  眾人呵呵傻笑著不答話,易斌咂著嘴,打著嗝道:「那還用的著說嗎?自然
是好極了……「

  來人不動聲色,淡淡道:「既如此,你們就可以無怨無悔的去了!」

  易斌的頭腦忽然變得有些沉重,他懵懂的道:「這酒的後勁還挺大……嗯,
你剛才說什麼?叫我們去……去哪兒?」

  來人的目中突然露出了陰寒的殺機,冷笑道:「去地獄!」

  這三個字說的也不是很大聲,可是在寂靜的環境中聽來,每個字都是那麼清
晰!易斌的腦中轟然鳴響,不能置信的瞪著對方,顫聲道:「你……你……」

  來人惋惜的攤了攤手,慢悠悠的道:「你別怪我狠心!我殺你也是迫不得已
的!你我多年的結義之情,遲早都有斷絕的時候……」

  易斌臉容扭曲,滿頭汗水潺潺而落。他突然察覺,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已經
一個不剩的倒下去了,只有他自己還在無望而痛苦的掙扎。麻木,就像洶湧的洪
水一樣,勢不可擋的侵佔了全身上下的經脈。

  來人連看也懶的再看他一眼了,身形輕飄飄的掠起,翩然融進了深沉的黑暗
中。

  易斌的淚水從眼眶裡滾了下來,那淚裡有血!鮮紅、鮮紅的血!他知道自己
今生今世,是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依翠的乳房長的是什麼樣了……

    ************

  楚天良警惕地探出了腦袋,在確定前後左右都無人窺視後才凌空飛了出來,
使出「燕子三抄水」的輕功身法,從一個枝椏躍到了另一個枝椏,小心翼翼的躲
藏在繁茂的樹葉間。

  他剛剛潛伏停當,一隊全副披掛的巡邏武士就出現在視野裡,由東面的假山
後整齊的邁出,悄沒聲息地穿越過大半個廣場,消失在西面的花間小逕上。

  「好險!」楚天良暗叫僥倖,豎起耳朵傾聽著周圍一草一木的動靜,耐心的
等待著下一個行動的機會。

  他不能不特別謹慎些,因為這次他的獵物是美麗端方的凌夫人。近十年來,
不知有多少淫賊垂涎於她的絕色風姿,想要一親芳澤,可是最終他們連目標的影
子都沒見著,就個個遭了神風幫的毒手!

  「嘿嘿,只要我得到了凌夫人的身子,把灼熱的精液射進她空虛銷魂的小穴
裡,就算立刻被人五馬分屍,從此名頭也必將列於『四大淫賊』之首了……」

  楚天良想到這裡不禁熱血沸騰,一顆心咚咚的跳動起來。

  對於今晚的採花之舉,他覺得成功的機會起碼有七成──月下麗影的非凡神
通使他的勝算進一步增加,現在他對這個神秘莫測的面女子是又佩服、又忌憚!

  她不僅展露了一手內力燃紙的上乘氣功,還輕描淡寫地就治好了楚天良的內
傷。他原本以為,自己中了傅恆剛猛勁急的掌力,起碼要休息一個月才能恢復武
功,但月下麗影只用了短短一個時辰,就把他的傷勢完全的治癒了!

  ──有這樣一個靠山暗中幫忙,還愁不能和凌夫人春宵一度麼?

  楚天良信心十足的笑了,笑容中滿帶著淫褻、得意和驕傲,這使他原本就丑
陋的臉看上去更加的心!

  他沒有注意到,就在離他不遠的樹梢上,還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正在冷
靜而沉著的觀察著他!

    ************

  三更已經過了,聽雨樓的頂層卻依然燈火通明。襄嵌在牆壁上的珍珠寶石發
射出五彩眩光,照耀著房間裡俏立著的一個絕色美人,使她整個人都包圍在奪目
的光輝之中。

  「今晚……又是一個孤枕難眠的淒涼夜!」凌夫人酸楚的笑了笑,慢慢的走
到了一人多高的銅鏡前,凝視著鏡子裡清晰的身影,怔怔的出了神。

  她已不再青春了!三十歲女人的寂寞,或多或少的在她身上留下了歲月的刻
痕!往昔秋波流動、顧盼生輝的一雙美目,如今竟也已浮現出了極淡極淡的魚尾
紋。

  可是,她的容貌姿色卻一點也沒有衰退,相反,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的成熟
韻味和卓約丰姿,使她看上去遠比未經人道的少女更加的吸引人!更何況,她還
有一副完美的幾乎找不到缺陷的身材──可以讓任何男人消魂落魄、神魂顛倒的
玲瓏身材!

  十多年前,為了得到這個令人夢寐以求的身體,江南武林掀起了滔天巨浪。
每一個在江湖上稍有斤兩的人都想得到她,都渴望能把她收歸私房恣意玩弄……

  「男人,沒有幾個是不好色的……」凌夫人輕輕的啐了一口,對著鏡子裡的
自己皺了皺眉,撇了撇嘴。她猶豫了一會兒,纖手緩緩伸出,用最優雅的動作褪
下了外衣!

  燈光下,鏡影中,她的嬌軀在輕微的顫動!白皙的肌膚晶瑩剃透,就像是用
最完美的古玉雕刻出來的一樣,隱隱的流動著暖色的光澤。

  那豐滿堅挺的乳峰非但沒有絲毫下垂,反而驕傲的向上拱起,即使包裹在嚴
實的肚兜之中,還是無法遮掩住那呼之欲出的完美曲線。

  她的雙腿更誘人,雪白勻稱的大腿上找不到一絲瑕疵,緊緊地合攏起來時,
中間密實得找不到一絲縫隙。渾圓而結實的臀部鼓鼓翹翹的,上面沒有一點兒贅
肉……

  「這樣美好的身子,難道就永遠荒蕪著嗎?」凌夫人用力咬著濕潤的紅唇,
喃喃自語著,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從前。她記得丈夫第一次脫光了她的衣服,用
粗糙的大手在她的嬌軀上輕憐蜜愛的情景,可惜那已是十分遙遠的往事了,遙遠
的連那種溫馨動情的感覺,都變成了模模糊糊的塵封記憶……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頹然坐倒在錦繡華麗的軟床上,俏臉上泛起了醉人的紅
暈,內心深處彷彿有股熱火在熊熊燃燒,驅使著她顫抖著把手探進了自己的貼身
褻衣褲裡。

  「我……我快受不了啦……受不了啦……」她失神的呻吟著,表情蕩漾的抿
著小嘴,美目中閃爍著朦朧的光芒,雙頰嬌滴滴的像是能擰出水兒來。

  夜風輕拂,空氣中似乎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情慾味兒。凌夫人在床上正輾轉翻
覆,柔美的腰肢輕微的扭動,趐胸如波浪般急劇的起伏。片刻後,她的嬌軀猛然
間弓起,修長的粉腿繃得緊緊的,纖巧白嫩的腳趾牢牢的抓住了被單,雙手熱切
地愛撫著自己滑如凝脂的胴體,喘息聲清晰的連她自己都覺得無地自容。

  「真下流……我……我是個淫亂的女人……我不要臉……」凌夫人極力的壓
抑著興奮的嬌吟聲,蛾眉似痛苦似快樂的微蹙著,隨著她動作的逐漸激烈放蕩,
奶油般的肌膚上開始沁出了淋漓的香汗,使她看上去越發顯得嬌艷動人……

  就在她馬上就要攀上沸騰的頂峰時,窗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陰惻惻的、令人毛
骨悚然的冷笑!

  「是哪個?」凌夫人的俏臉一下子變得慘白,驚慌失措地叫了出來,滿腔的
慾望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纖腰一挺,就想翻身跳下床來,誰知雙腿竟莫名
其妙的一軟……

  「嘿嘿……哈哈哈……」夜梟似的怪笑聲中,一個猥瑣醜陋的男子掠進了屋
裡,貪婪放肆地盯著她半裸的身體,淫笑道:「尊貴的凌夫人,在下的『三陽合
歡香』滋味如何?是不是讓你從花心裡癢出來啊……」

  凌夫人神情恚怒,羞憤中又似帶著說不出的驚懼,顫聲問道:「你……你是
誰?深夜擅自闖入聽雨樓,到底……想幹什麼?」

  「在下楚天良!」男子一步步向床邊挨去,色迷迷的道:「我來的目的只有
一個,那就是……」他頓了頓,陰險的道:「讓夫人在我的肉棒下徹底臣服!」








           麗影蠍心第十七回:共赴巫山

  「我要讓你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這本是情人間調笑戲謔的溫馨話語,可是從楚天良的嘴裡說出來,卻能變成
所有美麗女人的噩夢!

  凌夫人全身都似落進了冰窖裡,失聲道:「你敢?」

  「神風幫不是好惹的,我哪裡敢對夫人霸王硬上弓?」楚天良的目光停留在
她雪白的腰身上,悠然道:「但若是夫人主動的投懷送抱,跪在地上哀求我強姦
你,那情況就不同了……」

  「無恥!」凌夫人口裡怒斥著,美艷的俏臉卻不由自主地扭曲了,彷彿在極
力克制著什麼,聲音也顫抖得厲害:「我……我絕不會……向你屈服的,你……
你休想……」

  楚天良呵呵大笑,道:「夫人要是知道了『三陽合歡香』究竟是怎樣一種淫
藥,不曉得還能不能保持現在的自信……」

  凌夫人吁吁的嬌喘著,咬著嘴唇苦苦忍耐。她必須用全副的精力,才能勉強
壓下心頭越燒越旺的慾火。她覺得自己的嬌軀燙的就似要融化了,香汗大量的沁
了出來,忍不住就想伸手除下肚兜……

  楚天良的眼睛發亮了,這成熟性感的江南美婦,脫光了後會是怎樣一幅香艷
的場面?他嚥了口唾沫,眉飛色舞的道:「實話告訴你,這種迷藥的威力僅次於
『奇淫合歡香』,嗅過之後不但內力真氣提不上來,身體裡潛藏的情慾還會被最
大限度的激發!只有讓同一個男人在你身上連洩三次元陽,才能撫慰滿足你的需
要……」

  凌夫人似已聽不見他的話了,她的美目中忽然泛起了掩飾不住的春意,水果
般新鮮的雙唇微微的翕動著,平素高貴凜然的俏臉上滿是嫵媚的風姿,渴望之情
已是溢於言表!她輕聲的呻吟著,突然雙手一撕,幾乎是焦急的扯下了濕透了的
肚兜。

  一對白嫩嫩、聳翹翹的飽滿乳房倏地彈了出來,傲然挺立在燥熱的空氣中。

  豐盈可人的乳峰晶瑩如玉,在吞吐不定的燈光下看來,更充滿了令人血脈賁
張的誘惑。顆粒飽滿的粉紅色乳頭早已發硬,顫巍巍的矗立在峰頂蠕動。

  楚天良看的口水都快滴了下來,雙目大放異彩,淫笑道:「想不到夫人成婚
十餘年,奶子依然像乳芽初露的少女般誘人。嘿嘿,你丈夫一定很少啜著乳頭咂
吮吧?連顏色都保持得如此新鮮……」

  「住口……淫賊……你……你無恥……」凌夫人羞愧難當,兩行清淚順著面
頰流下。她的神智明明清醒無比,可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卻完全失去了控制。

  空虛難耐的幽谷中,似有萬千蟲蟻在爬行,癢得她只想放棄所有的矜持,懇
求眼前這淫賊狠狠地上她,用他那醜陋的陽物來把自己盡情的充實。

  「說吧,有什麼要求就大膽的說吧!」楚天良欣賞著她慾火焚身、偏又咬牙
苦忍的窘迫模樣,循循善誘道:「……只要夫人放下羞恥之心,一切都能得到解
脫……我保證,你會享受到絕頂的快慰……」

  凌夫人芳心一動,全身上下都已到了崩潰的邊緣。她下意識地夾緊了渾圓豐
腴的雙腿,企圖給自己留下最後的尊嚴。誰知這一夾之下觸碰到了腿股間最敏感
的地帶,剎時,一股溫暖的愛液無可阻擋的湧了出來!她殘餘的反抗意念也一起
從身體裡湧出……

  「來……來吧……」她嗚咽著低低喊了一聲,俏臉上一片淒然……

  楚天良見終於使這艷名遠播的美婦屈服,樂的咧開嘴哈哈大笑。他三下五除
二的脫光了衣服,帶著勝利者的得意表情,躊躇滿志的走到了床邊,伸出魔鬼般
的手掌,倏地向那羊脂白玉似的嬌軀抓去。

  就在這時候,楚天良的手猛然頓住了,臉上流露出震動的神色,口中驚詫的
道:「咦……」

  「呼」的一響,窗外驀地隨風飄進了一個身影,閃電般掠了過來,一掌拍向
他的頂門!勁疾的掌風直到了呼吸之間後,楚天良才駭然驚覺,身形急忙滴溜溜
的一轉,突然繞到了來人的身後,揮拳痛擊對手的肩骨!

  只看這一轉、一繞、一擊,就可以知道,他的武功的確非同小可,臨場的隨
機應變能力也極強!要是他的對手換成別人,說不定已在他手底下受了重傷!

  只可惜,這次他的對手不是別人,是任中傑!

  拳頭剛剛碰到他的衣衫,楚天良的眼前突然一花,任中傑的人竟然不見了!

  他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腰背上的七處大穴已經被接連點中,於是他的人
像麻袋一樣重重的摔了下去,暈倒在地板上。

  「凌夫人,在下救援來遲,恕罪恕罪!」任中傑一腳將楚天良踢開,轉眼望
向床上幾近全裸的伊人。那活色生香的曼妙胴體躍入了眼簾,在明滅的燭火下,
每一寸肌膚上都是那麼完美無暇。他的臉上一熱,一顆心不由突突亂跳起來。

  「任公子,是你……救了妾身,這……太好……太好了……」凌夫人秀眸中
泛出感激之色,粉臉暈紅得就似要滴出血來。大敵既去,她心頭一寬,意志力的
消退更如黃河洩堤般不可阻擋,幽深花逕中傳來的麻癢空虛感立時爆發,徹底粉
碎了她一貫示於人的高貴外表!

  「嗤──」的一聲脆響,她的纖纖玉指略一用力,就扯去了那條早已被淫水
浸濕、就如透明般貼在聳翹圓臀上的褻褲。霎時間,那無數男人渴望一睹的全裸
玉體,一下子就完全的展現在了任中傑眼前。

  作為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凌夫人的身材的確是非常值得驕傲的。她的皮膚依
然光澤滑膩,小腹依然白皙平坦,就算是在最易產生贅肉的腰肢上,都沒有中年
美婦常見的那種鬆弛。而那雙幾乎能讓所有男人發狂的修長玉腿,此刻正嬌慵無
力的蜷縮交纏在一起,透過微微開啟的腿間縫隙,可以隱約的瞥見一從烏黑纖柔
的陰毛,正含羞乍現的遮擋著桃源洞口的動人春光。

  任中傑的心臟差一點兒跳出了胸腔,兩眼眨也不眨的凝視著這找不到任何缺
陷的豐美裸體。他的目光大膽而直接,並且還糅合著許許多多複雜的感情:有驚
喜、讚歎、欣賞,和強烈的佔有征服欲……

  在他毫無顧忌的注視下,凌夫人扭捏羞赧的款擺著腰肢,美艷高貴的俏臉上
緋紅一片,顯得又興奮、又不安。說也奇怪,同樣是在丈夫以外的男人面前袒露
身體,楚淫賊的目光令她羞憤交加,可是任中傑的凝視卻讓她隱隱覺得開心,甚
至從靈魂裡都透出了一股快意!

  「……凌夫人,你中了媚香,一時半刻恐怕找不到解藥的……」任中傑攤開
雙手,樣子似乎很為難,但他的聲音中卻連一點著急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顯得有
些幸災樂禍。

  「那……那依公子……之見,該當……如何?」凌夫人的鼻尖上沁出了幾粒
香汗,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完了這句話,幾縷秀髮沾著汗水緊貼在眉梢額
角,看上去平添了幾分糜亂的氣息。

  「夫人何必明知故問?」任中傑伸手掀掉了自己的衣衫,一個鯉魚打挺躍上
了床,一本正經的道:「為了救您的命,在下只有唐突佳人了……」

  「不……不行……」凌夫人嘴裡喃喃的反對著,千嬌百媚的身子卻不由自主
的挨了上來,玉臂主動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兩個赤裸裸、熱騰騰的裸體立刻親密
無間摟成了一團。

  芳香甜美的柔唇、溫暖乾燥的嬌軀、彈力驚人的胸腹──這就是江南第一美
女的胴體麼?她真的已被自己實實在在的擁在懷中了麼?

  任中傑痛吻著美人兒的櫻桃小嘴,雙手緊緊的摟著她的雪背纖腰,內心千萬
次的詢問著自己。儘管他已溫香暖玉抱了個滿懷,卻仍然懷疑自己是在做一場隨
時都會驚醒的春夢。

  但在這時候,他已能清晰的感受到,緊貼著自己胸膛的那對肉球是多麼的豐
滿堅挺、彈力驚人。隨著兩人身體的糾纏磨合,小巧玲瓏的嬌嫩乳蒂逐漸勃起,
不到片刻就已硬的像是兩顆燒紅的小石子,嚴絲合縫的嵌進了自己的皮膚。

  「熱……熱……我好熱呀……」凌夫人忽然顫聲叫了出來,無限美好的上身
向後急仰,粉臉上滿是忍無可忍的痛苦之色,一雙如夢似幻的清澈明眸驀地射出
了狂熱的亮光,好像有兩簇熊熊的火焰在燃燒!

  如果說,平時的她是一個氣度雍容、供人膜拜的女神,那麼現在這個女神已
完全的墮進了愛和欲的深淵……

  「喔喔……我的奶子好漲啊……」凌夫人風情萬種的吃吃嬌笑著,雙手捧著
自己飽滿的乳房輕輕搖晃,擺出了一個極其放蕩的姿勢。

  任中傑的陽物立刻不受指揮地翹了起來,但他的心卻沉到了腳底──凌夫人
抵抗媚藥的能力,竟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差!藥力不僅徹頭徹尾的控制了她的肉
體,也誘發了一直潛藏在她心靈深處的強烈情慾。如果任憑這股暗流肆虐,這個
嬌滴滴的美人兒只怕會從此永墮慾海,成為一個不知廉恥的淫娃……

  ──看來,只有迅速地、用最狂暴的方式佔有她,讓她盡快地得到徹底的滿
足,才能將大禍消解於無形!

  任中傑想到這裡,口中輕喝一聲,突然一個巴掌摑了出去!只聽「啪」的一
響,凌夫人白嫩的俏臉上頓時多了五個淺淺的指印,她的人也被打的重重跌倒在
錦被上。

  「你……你瘋了麼?」凌夫人痛的淚水長流,神智略略的清醒了些。她撫著
自己紅腫的面頰,正想勉力的撐起身子,突然,一張噴著熱氣的大嘴從頸後湊了
過來,溫柔的啜住了她珠圓玉潤的小耳垂。

  「我沒有瘋……但我要是不這樣做,夫人卻真的會瘋了……」任中傑用最動
聽的聲音娓娓訴說著,靈活的舌尖攪得凌夫人渾身趐軟,情不自禁地靠在了他的
身上,小嘴裡發出了不堪情挑的含糊嬌喘聲。

  任中傑心中一蕩,雙掌倏地從她的腋下穿過,放肆地撫上高聳挺拔的趐胸,
兩手一邊一個的握住了那對晶瑩玉乳,並把紅豆般的乳頭夾在指縫間恣意搓揉,
接著又把雙乳用力的向中間擠壓,隨心所欲地玩弄著這兩團嫩肉。

  「噢噢……好舒服……好開心……唔唔唔……」凌夫人失神的呻吟著,圓滾
滾的乳房在指掌的蹂躪下嚴重的變了形,被塑造成了各種各樣淫糜不堪的形狀。

  頂端的暗紅色乳暈早已擴散了,矗立凸出的尖端如同熟透了的山葡萄般,硬
硬的頂在任中傑的手心上。突然,她的嬌軀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溫熱的小腹隨即
一陣輕微的痙攣……

  「很好,進攻的時機來臨了!」任中傑當機立斷,不等凌夫人從洩身的高潮
餘韻中回過神來,便猛地一把撈住她的纖腰,把她滾圓結實的雪白臀部高高的抬
了起來,在那幽深的股溝間,茂盛的草叢裡,有一絲晶瑩黏稠的液體正在緩緩滲
出,並且散發出了淡淡的清香。

  「凌夫人,請恕在下無禮了……」任中傑翻身滾到這絕世美女的身後,虎腰
猛然間往前一送,只聽「噗」的一聲,肉棒順遂的分開了濕潤閉合的花瓣,以排
山倒海之勢捅進了蜜汁氾濫的嫩穴!

  「啊……」凌夫人的身子被撞得幾乎要飛了起來,飽含著幸福、惶惑和羞愧
的淚水同時迸出。巨大的充實感終於填滿了她空虛的小穴,這令她感到幸福;苦
苦堅守的貞潔終於隨著快樂一起付諸東流了,這令她感到惶惑;眼前這男人竟用
前所未見的姿勢從後面捅進來交合,這令她感到羞愧……

  百感交集之下,她的芳心卻又泛起了一股暖流,興奮激動得連自己也不明所
以。被粗大陽具塞的滿滿的嬌嫩陰道不斷地把快感傳上腦門,刺激的她放棄了所
有的尊嚴與面子,不顧一切的投入到這場「久旱逢甘雨」似的合體狂歡中。

  「凌夫人,在下的……手段如何?」任中傑望著她那媚眼如絲的銷魂模樣,
心中頓時升起了徹底征服這高貴美婦的慾望。他強行扳過凌夫人的粉臉,令她無
法逃避自己的炯炯目光,故意問道:「是我的床上功夫好呢?還是你丈夫的傢伙
強?」

  凌夫人心頭劇震,想不到他竟會說出如此露骨的挑逗之言,幾乎忍不住要出
言斥責,豈知一抬眼看見他那灑脫自如的微笑,和神情間流露的君臨天下般的氣
概,內心沒來由的就是一陣慌亂,軟弱的興不起一絲一毫的反抗念頭。

  「唔唔……賤妾……不……不知道……」她扭捏了好半天,才咬著嘴唇低低
的擠出了幾個字,其音細微的有如蚊蠅,而且很快就被她自己的動情呻吟聲淹沒
了。

  「不知道?!這算是什麼見鬼的回答?」任中傑大為不滿,腰部加劇了抽動
的力量和節奏,下體猛烈地碰撞在凌夫人豐腴圓妙的臀部上,發出了「啪、啪、
啪」的聲響,每一下都深深的觸及了她飢渴的花心。他一邊在這綿軟豐盈的胴體
上縱橫馳騁,一邊大聲喝問道:「快說實話!到底是誰更強?」

  「啊啊……我不……不……」凌夫人被的死去活來,一雙線條流暢的美腿半
跪在床頭,雪白的大腿嫩肉歇斯底里般顫動著。她那空曠已久的嬌軀從未被人如
此駕御過,即使是丈夫,也沒有這樣縱深的開採過她的身體。嘗到甜頭的她什麼
也顧不上了,身份、名位、臉面、忠貞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她只想緊緊地夾著
這根粗壯灼熱的大肉棒,讓它帶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攀上情慾的高峰。

  「你……你更強……啊……你是最強的……嗚嗚嗚……賤妾服輸了……」

  凌夫人再也不敢違拗背這個騎在身上的男人了,眼淚崩潰似的流了出來,哭
叫道:「賤妾不要臉……我好舒服……好暢快……噢噢……我還要啊……」

  任中傑欣賞著她那春情無限的媚態,和美眸中隱隱流露出的臣服乞憐神色,
心中油然而生極大的成就感。他突然伸手將她翻了個身,由正面直接的侵佔著她
的肉體,下決心要迅速的令這美婦丟盔棄甲、徹底投降。

  「呼──」他深呼吸了兩下,陽物硬生生的再往前擠了擠,龜頭準確的戳中
了曲逕幽深的花心,隨即就像上了鎖般牢牢的扣住了。馬眼下方的肉 旋來轉去
的蠕動著,熟練的研磨著敏感的陰道內壁。那種椎心蝕骨的麻癢舒爽之感,就像
是刮到了凌夫人的心坎上,使得她一下子就瘋狂了!

  「任公子……主人……賤妾愛煞你了……」她語無倫次的失聲嬌呼著,放浪
形骸的搓著自己的乳房,雙腿翹的高高的,用盡全力勾住了任中傑的腰部,把他
強壯的軀體緊夾在自己的腿間,柔美的肢體跟隨著肉棒抽動的頻率,十分默契的
在床第上前後搖動……

  不知過了多久,凌夫人的玉臀突然拚命的向上翹起,嬌軀就像是被雷電擊中
般一陣劇烈的震顫,俏臉上浮現出欲仙欲死的迷人表情。再次洩身的絕頂歡愉如
同旋風一樣席捲了全身的每一處經脈,她在極度的快樂中暈厥了過去……

  任中傑強抑著爆發的衝動,指尖連綿不斷的彈出,一連點了凌夫人身上的三
十六處穴道。頓時,一股奇異的香味混合著汗水,一起從她嫩白的肌膚上散發了
出來,在室內溫濕的空氣裡流動。

  「大功告成,總算解開了媚藥的毒性了!」任中傑知道凌夫人的性命已然無
礙,疑慮之心一去,沸騰的情慾立時壓倒了其他一切念頭。他凝視著自己身下的
美人,只見她雙目緊閉,粉頰嫣紅,昏睡之中兀自帶著淺淺的笑意,神情彷彿相
當的滿足。

  這個平素端莊聖潔、凜然不可侵犯的美婦,原來在床上的時候竟是如此投入
放浪!任中傑想到這裡,再也忍耐不住了,原本就插在濕滑小穴裡的肉棒又開始
緩緩的抽動,每一下都盡根沒入她的身體,像是恨不得把她柔軟的嬌軀粗暴的貫
穿!

  「喔……夾得好緊……呵呵……天生尤物……」他吁吁的喘著粗氣,雙手捏
著凌夫人的纖腰,腦袋埋在她深深的乳溝裡,用臉頰磨蹭著兩團豐滿的乳峰,接
著又貪婪的吮吸起了嬌艷欲滴的乳頭……

  也許是挑逗的感覺太過刺激,盞茶時分過後,凌夫人竟悠悠醒轉。她茫然地
呆看著兩人一絲不掛、腿股交疊的光溜溜胴體,眼睛裡忽然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啊」的驚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任中傑也已到了衝刺的階段。他的後腰一麻,滾滾濃精如黃河之
水潰堤般噴灑而出,一點不剩的澆灌在凌夫人趐爛嬌嫩的花心上,把這成熟美婦
燙的失聲嬌呼,雙腿不由自主的纏緊了他的腰,柔順的抬起臀部迎接這洶湧澎湃
的衝擊……

    ************

  火光越來越暗了,長長的蠟燭已經燒到了盡頭,跳動的火苗在夜風中輕微的
晃動,看樣子馬上就要熄滅了。

  凌韶芸的心情也正像是這燭火一樣,恍恍惚惚、悲悲慼戚,充滿了自哀自憐
的絕望。

  「我絕不哭!不哭……」她拚命的咬著嘴唇,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沿著白
玉似的臉頰流下,一滴滴地打濕了潔淨的枕巾。

  ──任中傑,你這個卑鄙無恥、言而無信的大壞蛋!居然又一次欺騙了我!

  她恨恨的捶打著被單,無聲的痛罵著那個可惡到極點的男人!為了今夜的約
會,她特地用最名貴的香料、最清冽的泉水,把自己洗的香噴噴、嫩滑滑的,甚
至還在粉頰上撲了點兒胭脂花粉!這還是有生以來,她第一次這麼細心的打扮自
己去討好一個男人!

  然後,她躺在床上,興奮而期盼的等待著那激動人心的時刻來臨,就像是洞
房花燭夜的新娘子,嬌羞而喜悅的等待著新郎解除自己處女的封印!

  可是,那個該死的任中傑,卻偏偏到現在還不出現……

  「邦、邦、邦……」機械的更鼓聲隱隱傳來,凌韶芸的嬌軀猛地一震,失神
地呢喃道:「四……四更了……他不會來了……不會了……」

  微弱的燭火淒涼的顫動了兩下,隨即無奈的泯滅了。整間寢室隨即陷入了黑
暗,是一種無邊無際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霎時間,她的心裡猶如打翻了五味瓶,痛苦、悲傷、憤怒、失望、羞慚,種
種滋味一齊湧了上來,如同沉甸甸的大石般滿塞胸臆。

  ──他為什麼失約?為什麼?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變故走不開嗎?還是,他
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飄來了一聲悠悠的歎息,充滿同情和憐憫、不勝唏噓的
歎息!

  凌韶芸霍然躍起,反手抽出明晃晃的短劍,嬌叱道:「是哪個小賊鬼鬼祟祟
的躲在外面,快給本小姐滾進來!」

  但窗外那人卻並不理會她的挑 ,喟然長歎道:「癡情女子負心漢,自古皆
然!姑娘也不必太過傷心了!」

  「見你的大頭鬼!」凌韶芸被這人說中了心事,俏臉不禁一紅,羞怒地道:
「你莫信口雌黃,本小姐怎會為了一個好色下流的花花公子而傷心?就憑他任中
傑?他還沒這個福份呢!」

  那人淡淡道:「我根本未曾說出任公子的大名,你卻情不自禁的提到了他!
嘿,這豈非是不打自招?」

  凌韶芸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流著眼淚呵斥道:「住口……你住口!嗚嗚
嗚……你再說一個字,我……我非殺了你不可……」

  「你就算殺了我,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那人冷笑著,毫不留情的說了
下去:「你在這裡苦苦思念,任公子卻在別的女人床上縱情瀟灑……」

  「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凌韶芸全身都已冰冷,尖叫著衝了出去……她
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任中傑不願意來寵幸她,是因為想要享用另外一個女人的
肉體!這對於一個自負容貌身段上佳的女孩子來說,的確是一種難以忍受的巨大
侮辱。

  月光下,樹林間,一個少年面無表情的屹立在夜色中。他看上去一點也不英
俊,普通的令人吃驚……平凡的臉、平凡的氣質、平凡的身材,就像是這世上絕
大多數人那樣,即使你見到了也不會留下深刻的記憶。

  「阿平……」凌韶芸雙手叉在小蠻腰上,寒著臉道:「你說那些話是什麼意
思?不給我說清楚,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安寧!」

  阿平淡淡說道:「你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說完,他再也不瞧凌韶芸一
眼,自顧自的展開輕功向樹林外掠去。

  他的輕功也像他的人一樣,樸實無華,但卻顯然十分有效,僅僅一閃念間,
他的背影就變成了遠方的一個小黑點,幾乎看不見了!

  凌韶芸咬了咬嘴唇,嬌呼道:「等等我……」焦急的頓了頓玉足,終於也追
了過去。

    ************

  「你們不能殺我……」楚天良艱難的半撐起上身,斜斜的依靠著牆角。

  他的面色慘白如金紙,嘴角溢出了絲絲的血跡,顯然是受傷不輕。

  「我若不殺了你,就枉稱堂堂男子!」羅鏡文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憤怒使得
他原本清矍的面容變得十分可怕。他的眼睛裡閃爍著仇恨的火花,厲聲道:「你
竟然敢打凌夫人的主意,我要把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教你永世不得翻身!」

  楚天良咳杖了兩聲,忽然冷笑道:「可笑呀可笑!我雖然色膽包天,但畢竟
沒有真的沾上美人兒的一根手指!佔據了凌夫人身子的明明另有其人,你們為什
麼不去找他算帳?」

  此言一出,房間裡所有人都齊唰唰的轉頭望向任中傑,那眼光交織成了一張
網,有不滿、有嫉妒、有譏諷、有羨慕,更多的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憂慮。

  任中傑苦笑著歎了口氣。他知道麻煩已經找上門了,就算想避也避不開!

  比如說現在吧,就有幾道特別刺人的目光火辣辣的瞪著他,就像是一支支利
箭般射在他身上,射的他簡直坐立不安。

  他不用抬頭也能知道,那樣狠狠盯著他的人是誰──方婉萍、黎燕、韓冰、
凌琳,甚至連偎紅依翠的神情都很異樣。跟他有過些許糾纏的女人今晚似乎全來
了,除了一個任性的凌大小姐……

  「糟糕!」想起凌韶芸,任中傑全身一震,差點兒就要跳了起來。他居然把
約了這小妮子的事給忘的乾乾淨淨,這次麻煩真的是惹的大了!

  本來,不到三更時分他就已趕去赴約,一路上想像著怎樣施展調情手段,務
必要令這妙齡少女芳心大亂,等到她情沸如火、難以自持時,自己再胸有成竹的
采走她珍貴的處子之軀,人生樂事,莫過於此!

  誰知在半路之中,他忽然發現了行蹤詭秘的楚天良。憑著與生俱來的本能,
他一下子就判斷出,此人遁向凌夫人居住的聽雨樓,必然不懷好意,絕不能撒手
不管!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就連他自己都大大的出乎意料!機緣巧合之下,他竟得
到了這個江湖上人人夢寐以求的絕世美女……

  「呸!任公子會做下這等事,還不是因為你施放媚毒在先?」羅鏡文怒氣勃
發,悲憤的道:「而且,你居然還殺害了我的好七弟……」

  「七當家易斌?」楚天良一怔,叫起撞天屈道:「他不是我殺的!當我趕到
聽雨樓下時,他和那些手下已經屍橫就地了!」

  「這話不假!」任中傑點了點頭,道:「我一路跟著他來的,這淫賊雖行為
不齒,倒是沒有行兇殺人!」

  羅鏡文似信不信,恨聲道:「若不是這淫賊,還有誰會幹下這等事?」

  衛天鷹在一旁聽著,忽然插嘴道:「七當家是被人毒死的,素聞唐門對毒藥
頗有研究,我們不如去問問唐鋼,看看他能否瞧出些端倪?」

  孔威雙目一翻,淡淡道:「唐公子於半個時辰前,已向本幫提出辭行,說是
這裡再也不需要他了!他既已決心離去,又怎肯回轉來幫忙?」

  「不管怎樣,七弟總是因楚天良而死的!」羅鏡文發出凶狠的咆哮聲,咬牙
切齒的道:「今日若不將這傢伙碎屍萬段,我就不信羅!」

  他的額頭青筋暴起,往昔瀟灑儒雅的風度已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是一臉猙容
和凌厲的殺氣!雙手微微的震撼著,似乎心頭滿含著極大的憤怒和痛苦。

  ──羅鏡文本不是個這麼容易激動的人,他一向是很沉的住氣的,可是今天
他的言行舉止卻一反常態,令人或多或少都覺得驚奇。

  任中傑靜靜的注視著他,目中帶著種沉思的表情,彷彿覺得這件事很有趣。

  不過,殺人卻絕不是一件有趣的事。羅鏡文的手掌已經緩緩的按上了楚天良
的腦門,只要他掌力一吐,這個惡名昭著的淫賊就將從江湖上永遠除名。

  「等一等!」楚天良突然大聲吼了出來,叫道:「你若殺了我,一定會後悔
的,我知道一個驚人的大秘密……」

  羅鏡文臉色一沉,獰笑道:「不管你知道些什麼,我都沒有興趣聽!」

  「可是這個秘密絕對非同小可!」楚天良眨也不眨的瞪著他,一字字說道:
「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月下麗影是誰!」

    ************

  星空是黯淡的,燈火是黯淡的,凌韶芸的心情也是黯淡的,黯淡的就像這一
眼望不到邊的秋夜淒涼。

  她癡癡的佇立在聽雨樓前,聆聽著樓上傳下的鼎沸人聲。微風輕輕吹來,滿
頭青絲散亂的飄起,衣著單薄的嬌軀似也在風中瑟瑟發抖。

  「你看,我沒有騙你吧!」阿平就站在她身邊,神情淡漠的道:「我早就說
過,癡女多情,郎君薄倖!這本來就是千古不變得悲劇……」

  凌韶芸驀地衝了上去,玉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嘶聲道:「是的!他們倆上了
床!任公子寧可選擇那個青春已逝的騷貨也不要我……」她說到這裡頓了頓足,
痛哭道:「你不就是想說這些話來刺激我麼?怎樣,這下子你可開心了吧?」

  阿平搖了搖頭,淡淡道:「我一點也不開心!我只是覺得難過!既為了你,
也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任中傑!」

  他的眼睛裡忽然泛上了一層閃爍的淚光,鋼鐵般的面容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
色,用力掰開了她的手,頭也不回的大踏步向遠方走去。

  凌韶芸木然地呆了片刻,喃喃念道:「我……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該走了
……該走了……」

  她掠了掠秀髮,展動身形,似乎想去追趕阿平,但就在這時,她好像忽然想
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翻身飛上了頂樓,躡手躡腳地湊近了凌夫人居住的房間。

  「那個該死的淫賊,他到底會說出些什麼呢?」凌韶芸聚精會神的傾聽著裡
面的動靜,俏麗的臉龐上帶著種難以形容的複雜表情。

    ************

  「我知道月下麗影是誰!她此刻就在這聽雨樓裡!」

  楚天良的話就像刀鋒一樣擲地有聲,震撼的人人俱是心頭一震!除了委頓在
床上的凌夫人外,房間裡其他女子的臉色一起變了!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秋波之中都充滿了驚懼多疑之意。

  孔威聳然動容,厲聲道:「她到底是誰?快說!」

  羅鏡文忙道:「二哥,這傢伙為了保命信口開河,你千萬莫要中了奸計!他
一個小小採花盜,怎有能耐發現月下麗影的秘密?」

  傅恆手捋鬍須,頷首道:「不錯!楚天良雖然曾和月下麗影傾談過,但當時
她黑巾面,以此女行事的狠辣慎密來看,她斷然不會如此輕易的露出馬腳!」

  「哈哈!話雖不錯,可惜傅老前輩卻忘記了一點!」楚天良縱聲狂笑,得意
的道:「我是一個淫賊,而且是個極其出色的淫賊!」

  孔威面寒如水,冷冷道:「這一點用不著閣下提醒,江湖上連三歲的小孩都
知道!」

  楚天良悠然道:「可是諸位想必卻不知道,淫賊也許沒有其他的本事,卻普
遍都有一個嗅覺靈敏的鼻子!」

  孔威沉聲道:「那又如何?」

  楚天良自顧自的道:「在下從出道以來,姦淫過的女子不計其數,聞過各種
各樣的女人體香,早已把個鼻子鍛煉的比獵犬還靈!嘿嘿,月下麗影雖未對我展
露過真面目,但她身上的香味卻是變不了的……」

  羅鏡文一驚,失聲道:「你的意思是……」

  楚天良喟然歎息道:「對啦!我這一輩子從來也未見過比月下麗影更陰狠、
更厲害的女人,所以她身上的香味我一下子就給辨認了出來!諸位若是能放過在
下,我就告訴你們她究竟是誰!」

  羅鏡文厲聲道:「凌夫人因你而貞潔不保,七弟因你而命喪黃泉!犯下如此
巨大的罪孽,你還想大搖大擺的離開我神風幫麼?」

  楚天良古里古怪的一笑,嘶啞著嗓音道:「三當家堅持要取走我的性命,到
底是真的恨我入骨呢,還是其中另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無恥賊子!竟敢挑撥離間!」羅鏡文勃然變色,怒道:「識相的就快說出
月下麗影的秘密,本幫還可以考慮給你留條全屍,否則的話……」

  楚天良的嘴角抽動了兩下,忽然仰天大笑道:「三當家以為我楚某是個怕死
之人麼?嘿,我不過是因為未曾奸遍天下的美女,死的不甘心而已……」他狂笑
了一陣,傲然道:「這樣吧,我也不要你們饒了我這條狗命,但你們卻必須完成
我的一個心願……」

  孔威不動聲色,淡淡道:「什麼心願?」

  楚天良環視著房間裡風姿各異的諸女,一雙白多黑少的眸子貪婪的轉動著,
喘著氣道:「我的心願就是,讓這些漂亮娘們都陪老子上床,任我盡情地操上個
三天三夜!哈哈,哈哈哈……」

  幾個女孩子一聽,都是氣得面紅唇白、身體發顫!站的最近的方婉萍跺了跺
腳,忽然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抬起皓腕「劈劈啪啪」的摔了楚天良十來記耳光!

  「不知廉恥的東西!」她恨恨的呸了一口,啐道:「像你這樣的魔鬼,就算
死一千次、一萬次也是罪有應得!」

  「啪」的一聲,順著她的掌勢,楚天良的身軀重重的跌倒在地。他艱難地掙
紮了幾下,卻怎麼也直不起腰桿,就像一條水蛇一樣在地板上扭動了好半天,雙
眼之中忽然射出了一種混雜著絕望、恐懼、憤怒和焦急的光芒!

  「不好!」任中傑駭然驚呼,飛身掠到了他的身旁,還來不及出手封住他的
穴道,楚天良已經張口噴出了一大灘黑血,極黑極黑的血,黑的就像是濃濃的墨
汁!

  「你……」他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這麼一個字,面容上就迅速的泛上了一層
可怖的青色,然後他的眼神就無聲無息的渙散了!

  死神就這樣殘酷的、無情的帶走了他!月下麗影的名字,他是永遠、永遠也
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麗影蠍心第十八回:殺人滅口

  屋內頓時大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霍然站起,椅子翻倒和茶杯跌地聲此起
彼伏,中間還夾雜著女子短促的尖叫聲。

  「砰砰」兩響,房門向兩邊撞開,一個少女腳步蹌踉的摔了進來,明艷的俏
臉上驚駭的全無半點血色,口唇翕動了半晌,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凌大小姐……」任中傑搶上去扶住了她的臂膀,柔聲道:「你莫害怕,這
人不過是中了劇毒,死狀才會如此可怖……」

  凌韶芸定了定神,忽然用力甩掉了他的手,雙眸冷冰冰的瞪著他,寒聲道:
「我哪裡害怕了?自作聰明!你用不著管我,照顧好你的相好就行了!」

  任中傑一怔,苦笑著歎了口氣,他正想好好解釋一番,但這時孔威已緩步上
前,冷電似的目光掃視在方婉萍身上,冷冷道:「十三姨太,楚淫賊死了!」

  方婉萍豐滿的嬌軀微微顫抖了起來,失神的道:「我……我看見了!」

  孔威淡淡道:「這淫賊膽敢打凌夫人的主意,本來的確是非死不可的。但他
死亡的方式、時間、地點卻都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

  方婉萍的俏臉更加蒼白了,她用力的咬著櫻唇,似乎在全力的控制著自己,
纖長的手指緊緊地交互握著,指節已捏得發白!

  孔威視如不見,繼續道:「假如他沒有一個嗅覺靈敏的鼻子,不知道月下麗
影的真面目,也許他現在還好端端的活著……」

  「夠了!」方婉萍忽然清叱一聲,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她憤憤的頓著足,
哽咽道:「二當家想指控我是殺人兇手就請直言好了!何必饒著彎子諷刺人?」

  「不敢!」孔威面無表情,不動聲色的道:「小弟無意得罪十三姨太,只是
您剛才的舉動委實令人懷疑……」

  任中傑見方婉萍粉面含淚,就如梨花帶雨般楚楚可憐,心頭憐惜之意不禁大
起,忍不住道:「孔當家,瞧楚淫賊的死狀,他中的是慢性毒藥,想來是月下麗
影早就下在他身上的,只不過是剛才湊巧發作而已……」

  話音未落,孔威已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冷笑道:「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可
是,如果不是她痛毆了楚淫賊,使他全身血流加速,提早了毒發的時間,那他起
碼能說的出月下麗影的名字!」

  坐在屋角的祁楠志忽然將桌子一拍,旁若無人的道:「哈哈,可笑呀可笑!
十三姨太若不上前,在場的各位又有哪個看出楚淫賊中毒了?就算能拖的一時半
刻再死,這傢伙到時還不是一樣無力說話?這中間又有什麼區別?」

  衛天鷹本沒有做聲,這時卻點頭附和道:「祁大俠之言也有一定道理!看來
月下麗影早有殺人滅口之心,無論這傢伙此行的成敗如何,都免不了送命歸西。
再說,這女子毒如蛇蠍、深謀遠慮,楚天良是否真的從氣味上認出了她,也還是
個未知數!」

  羅鏡文沉吟著,緩緩道:「在下此刻想來,楚淫賊的語氣神態都不似作偽,
極有可能是真話!」

  「哼哼,惡名昭著的淫賊沒有作偽,作偽的倒是我們這些弱質女流!」

  韓冰俏臉微沉,眸子中滿含著不屑,插嘴道:「三哥是不是真的認為,月下
麗影就是我們當中的一個?」

  羅鏡文居然並不否認,「唰」的展開摺扇,淡然道:「除此之外,冰小姐還
有更好的結論麼?」

  「你……」韓冰氣得臉色煞白,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滾滾波動,似乎隨時都
可能哭出聲來。她狠狠的咬著紅潤的下唇,挺拔的趐胸不住的起伏著,顯得心頭
激盪的厲害。

  羅鏡文卻連看也懶得再看她一眼了,他忽然拿起桌上的茶壺,滿滿的斟了兩
大碗清冽的香茶,大踏步走到任中傑身邊:「任公子,在下自和你結識後,一直
相談甚歡!」他把其中一個碗遞了上去,懇切的道:「這裡無酒,就讓在下以茶
代酒,誠心誠意地敬你一杯!」

  任中傑微笑著接過了茶碗,欲言又止的歎了口氣。兩人互相凝望了片刻,一
齊仰起腦袋,骨碌碌的把茶水大口吞進了肚子。

  「噹」一聲脆響,羅鏡文猛然揮手將茶碗擲的粉碎,厲聲道:「舊情已經敘
過,從此刻開始,在下和你視同陌路、恩斷義絕!」

  此言一出,屋內人人盡皆震動。任中傑卻彷彿並不覺得意外,只是有些傷感
的道:「恩斷義絕?嘿嘿……在下早知道這一刻會到來的,但卻想不到它來得這
樣快!」

  「你莫要怪我!神風幫堂堂大派,尊嚴和名聲絕不容任何人輕辱!」羅鏡文
斬釘截鐵的說,沉靜的面容上忽也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你救了凌夫人的性命,
功不可沒!但你也毀掉了她高貴的貞潔,今後傳到江湖上,神風幫的萬千會眾必
然人人羞愧,無顏面對天下英雄!」

  「好一個無顏面對!」任中傑縱聲長笑,笑聲中帶著說不出的輕蔑和鄙夷,
譏誚道:「失節事大,慘死事小!我今天才算是親眼見到了!哈哈,哈哈……」

  羅鏡文默然不語,等到他笑聲停歇了,才淡淡道:「任公子,本幫淺灘困不
住蛟龍!以閣下這等武功智慧,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大事等著公子去做!本幫不敢
再留貴客,免得耽誤了公子的大好前程!」

  「原來羅當家是在下逐客令呀!」任中傑點了點頭,歎息道:「我不想來的
時候,諸位當家一定要我來;如今我不想走的時候,卻又偏偏要趕我走了!唉,
看起來我最近的運氣實在是太壞了……太壞了……」

  他喃喃的嘮叨了兩句,忽然抱拳一揖,轉過身大步走了出去,走進了孤獨蕭
瑟的秋風裡。

  每一個女孩的眼睛都盯著他的背影,可是他卻離去得迅速而決絕,甚至連望
都沒有望過她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長夜寂靜,他的腳步聲聽來更是分外的清晰,
就如打鼓般迴盪在眾人的心頭。

    ************

  「任中傑已經被逼走了,這一步計劃完成得不錯!」嘶啞的男子聲音在黑暗
中響起,陰森森的道:「我們距離成功已經越來越接近了,呵呵呵……」

  「不曉得為什麼,我心裡還是很不安!」月下麗影的明眸中帶著憂慮之色,
幽幽道:「任中傑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別人都以為他是個只懂追逐女色的花花
公子,但我……我卻知道他的厲害……」

  「無論他有多厲害,現在都已鞭長莫及了!」男子喋喋怪笑著,目光色迷迷
的掃在她隆起的趐胸上,悠然道:「我們也莫要太緊張了,這時候應該找機會放
鬆一下才是!」

  「少主既然累了,就請好好休息吧!」月下麗影冷淡地施了一禮,漠然道:
「屬下這就告退!」

  「你給我站住!」男子面色一沉,低喝道:「前些日子為了大局,我一直都
忍著沒有碰你!嘿嘿,但此刻情勢已然不同,你以為我這條饞貓真會永遠不沾腥
麼?」

  他冷笑了兩聲,突然衝了上來,一雙大手肆無忌憚的撫上了她的嬌軀,隔著
薄薄的衣衫用力的抓捏著豐滿的乳房,獰聲道:「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
部位都是屬於我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肉體生出來就是讓我玩弄的,騷穴就是為
了滿足我的陽具而發育成長的,你知不知道?」

  他的口中一邊說著污言穢語,指掌一邊毫不容情的蹂躪著那兩團嫩肉。

  月下麗影痛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窈窕的身子不停的顫動著,就像秋風中瑟
瑟發抖的落葉。

  「屬下自然記得自己的身份……」她咬著嘴唇,美目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顫聲道:「可是,宮主交代過的命令,屬下更是萬萬不敢不從……啊……」

  伴隨著她的一聲驚呼,男子的手已撕裂了胸前的衣襟,一對白皙飽滿的美乳
頓時裸露在了空氣中,那兩粒晶瑩剔透的乳珠,已開始在粗糙手指的研磨下發硬
堅挺!

  「你放心,宮主的命令我不會違抗的!」男子粗暴的抓住月下麗影的秀髮,
使勁的壓著她蹲下,惡狠狠的道:「我不能當真佔有你,但是發洩慾望的辦法是
很多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褲襠處的布料駭人的鼓了起來,「哧……」的迸成了
碎片,一根醜陋粗大的陽物暴立而出,示威般的送到了月下麗影的櫻唇邊。

  「含進去!用你的香舌讓它滿足!」他冷酷無情的道。

  月下麗影厭惡的蹙了蹙眉,腥臭的氣息一陣陣的衝擊著她的鼻端,簡直令人
作嘔!她含淚閉上了眼睛,張開迷人的櫻桃小嘴,雙唇徐徐向前包裹住男子的肉
棒……

  「呀呀……好……快一點……快……」男子極度舒爽的叫了起來,彎下腰盡
情褻玩著她赤裸的乳房,咬牙切齒的嚷道:「用力吸……吸……啊啊……好舒服
……賤女人……天生的婊子……喔喔……你舔的老子痛快極了……」

  光陰在緩緩的流逝,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和女人吸吮陽物的「嘖、嘖」聲交錯
共鳴,就如一曲旖靡挑逗的淫詞艷曲,在屋內驚心動魄的奏響。

  不知是因為機械的動作而麻木,還是因為本身的情慾亦已沸騰,月下麗影的
表情逐漸變得熱烈而嫵媚,她原本是蹲著的,這時竟突然雙膝著地的跪了下來,
俏臉埋在男子濃密刺人的陰毛中,馴服的仰視著他,恰到好處的襯托起了他雄踞
天下的氣勢。

  黑沉沉的屋子,黑沉沉的夜色,一個絕美的女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小嘴賣
力地舔著肉棒,她時不時撥弄著散亂的秀髮,成熟的胴體有節奏地前後聳擺著、
迎合著……

  月亮悄悄的躲進了雲層裡,彷彿也不願意看到人世間上演的這一幕醜劇,於
是無邊無際的漆黑,就這樣完全籠罩了大地。

    ************

  天亮了,任中傑坐在餐桌旁喝粥。吃一口香噴噴的炒蛋,喝一口溫熱熱的小
米粥。他今天的胃口似乎特別好,一連喝了三大碗還捨不得放下筷子。

  「你真的打算離開總壇麼?」祁楠志用一種很奇怪的眼色看著他,皺眉道:
「神風幫的事,你準備就此撒手不管了?」

  「管?你叫我怎麼管?」任中傑嘴裡咀嚼著食物,含混不清的說道:「在這
裡,我已經是個不受歡迎的人了,難道還能死乞白賴的留下來嗎?」

  祁楠志的臉板了起來,他瞪著任中傑,瞪了許久,忽然一拍桌子,冷笑道:
「好,好極了!我現在才知道,這世上真有如此無情無義的人,居然會看著自己
的女人面臨死亡而置之不顧!」

  他這一拍也不是很用力,只不過把碗碟震的通通飛上了半空,打翻的粥菜像
瀑布似的迎頭灑下。任中傑若不是躲的快,差一點就洗了個米湯澡。他的火氣立
刻上來了,叫道:「喂,你瘋了麼?瞧瞧你干了啥好事?」

  「我還想問你干了啥好事呢?」祁楠志的火氣比他還大,一副隨時要打架的
樣子,咆哮道:「我問你,是不是幾年沒見,你這小子已變得連臉皮都不要了?
從前你雖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起碼還算個男子漢,可是現在呢?哼哼……」

  任中傑的面容突然冷靜了下來,木然道:「現在怎麼樣?我做錯了什麼?」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既然把凌夫人給睡了,就有義務保護她不受傷害!」

  祁楠志緊盯著他的雙眼,大聲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神風幫裡的那些當
家貴客,個個都是爾虞我詐之徒嗎?在她最需要你的關鍵時刻,你卻不負責任的
一走了之!嘿,和你這種傢伙齊名,連我的人都被你丟光了!」

  「你以為我心裡就好受嗎?」任中傑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眼睛裡閃爍著傷感
的光芒,苦笑道:「可是,如果我強行留下的話,勢必免不了和神風幫發生一場
衝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說不定反而給兇手造成可乘之機……」

  「怕什麼?你莫忘記還有我幫你!」祁楠志挺起胸膛,奮然道:「咱們倆曾
經聯手闖過多少大風大浪,豈會畏懼一個小小的蛇蠍女子?威名赫赫的『浪蕩雙
絕』,是永遠也不會被任何困難嚇倒的……永遠也不會……」

  任中傑默然良久,忽也重重的一拍桌子,豪氣滿腔的道:「說的對!咱們當
然不會被嚇倒!就算拼了這條性命,我也要保護凌夫人周全!」

  「等了這麼久,總算聽到你說出了一句人話!」祁楠志的臉色舒展了,望著
老朋友微笑道:「為了慶祝你恢復英雄氣概,我情願吃點虧,好好的請你喝頓酒
去!」

  「那就到迎賓酒樓去喝吧!」任中傑眨眨眼,一本正經的道:「你難得請一
次客!只要能逼的你掏出荷包,我情願時不時的扮一回英雄!」

  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笑聲震動屋瓦,就像打雷一樣的響,附近的人全都吃
驚的看了過來,可是他們卻一點也不在乎。

  要笑的時候,他們就盡情的笑,要喝酒的時候,他們就拚命的喝,要打架的
時候,他們就毫不猶豫的打!

  這就是江湖浪子的生活,快意恩仇、灑脫不羈的生活!他們的理想和壯志縱
已破滅,但那種赤誠的熱血熱腸,卻絕不會因任何事而有所改變!

    ************

  太陽已經下山很久了,又一個漆黑、蕭瑟、冷寂的秋夜無聲無息的來臨了。

  神風幫總壇的一間客房裡,正點著一盞並不明亮的燈,燈光映照下,是兩條
並不顯眼的人影。

  「師父,楚天良死了,那他搶走的遺書副本也找不到了!」凌琳呆坐在椅子
上,彎彎的柳眉輕蹙著,一籌莫展的道:「月下麗影的真實身份,當真沒法子知
道了嗎?」

  傅恆臉上的肌肉不住跳動,低沉著嗓子道:「楚淫賊雖被滅口,但他臨死之
前卻已指出,月下麗影當時就在聽雨樓裡!嘿,循著這條線索查下去,我相信終
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凌琳凝望著窗外,秀目中一片茫然,低聲道:「可是,沒有凌……我爹他留
下的遺書為證,又有誰會相信我是他的小女兒?」

  傅恆沉默了半晌,神色忽然變得無比悲哀,沮喪的道:「所有的秘密,必然
都寫在左雷東抄錄的遺書副本中,只可恨我一時大意,竟讓楚淫賊這廝給搶了去
……唉,可惜呀可惜……」

  他懊悔無比的搖著頭,自艾自怨的呢喃著,額頭上的每一根皺紋都更深了。
在這一刻,他的表情是落寞淒涼的,雖然他的身板還是像槍桿一樣挺的筆直,可
是平素不易覺察的老態卻已無法掩飾的流露了出來。

  是的,他已經是個老人了,不知不覺間,他的武功已衰退,判斷已遲緩,說
話已開始嘮叨,就連他的心,也已變得敏感、脆弱而多疑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作為一個江湖人,最怕的豈非就是有一天忽然發現自
己變成了「前浪」,成為了戀戀黃昏的夕陽?

  傅恆長長的歎了口氣,心情沉重的揮了揮手,低聲道:「琳兒,你累了,到
隔壁好好的睡一覺吧!師父還有些事要仔細的想想!」

  凌琳站起身,粉頰上浮現出異樣的紅暈。她的櫻唇欲言又止的翕動了兩下,
卻什麼也沒說,就默默的走進了自己的廂房。

  過了很久,傅恆慢慢的走到桌邊坐下,隨手倒了杯濃茶。他凝視著自己在燈
光下孤獨的影子,自言自語道:「今晚,也許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三更鼓已經敲響了,月亮從濃厚的雲層中露出了半張臉,柔和而溫情的把萬
道銀光灑向大地。

  就在這萬籟俱靜的時候,傅恆的耳朵忽然一動,他聽見有腳步聲正隱約的從
遠處傳來。

  「來的會是誰呢?」他心頭疑惑,人卻安然端坐在椅子上,平聲靜氣的等待
著,一直到輕微的敲門聲響起,他才沉聲道:「門未鎖,請進!」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個相貌普通的神風幫武士謹慎的邁步走
進,恭敬的道:「傅老前輩,鄙幫剛收到一個包裹,指明要十萬火急交到您的手
中!」

  「哦?」傅恆微感奇怪,伸手接過了包裹,暗想道:「這是什麼東西?如此
急迫的送到我這裡又有什麼目的?」

  待那武士退走後,他小心的拆開一看,臉色立刻就變了,整個身子都因狂喜
而發顫!

  放在包裹裡的是一冊密封的卷宗──和楚天良奪去的那冊一模一樣的卷宗!

  「老天爺!」傅恆只覺得一股熱血直衝上頂門,大腦一團混亂。他茫然的叩
了叩自己腦袋,喃喃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這份卷宗是從哪裡來的?」

  他怔了片刻,忽然迅速的撕開了封口,湊在昏黃的燈光下仔仔細細的審視起
了裡面寫的內容。

  「這……這是凌振飛的親筆字跡!難道……難道這份竟然是他所寫遺書的原
件?」傅恆幾乎是在一剎那間就做出了這個判斷,不由得驚喜交集!他深信自己
是絕不會看錯的,一直以來,他都對自己的眼力有絕對的信心。

  長夜寂靜,沒有一絲一毫的風,燈火卻在詭異的閃爍著!傅恆呼呼地喘著粗
氣,雙手的肌肉彷彿都已因緊張而僵直,他甚至聽的見自己心臟在咚咚的跳動。

  「月下麗影,老夫馬上就知道你究竟是哪個了!」傅恆激動的握緊拳頭,眼
睛裡燃燒起了熊熊的火光,彷彿在一瞬之間就年輕了二十歲!

  他手忙腳亂的翻動著書頁,終於找著了凌振飛所寫的最關鍵的一頁,逐字逐
句地低聲念了出來:「吾死以後,藏寶之圖將被送至神風幫總壇。吾生平雖擁美
無數,可稱紅顏知己者不過兩人。一個即是吾之正妻凌門季氏,另一個是……」

  驀地裡,傅恆發出了一聲暗啞的驚呼,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目不能
置信的越瞪越大,臉上流露出駭異恐怖的表情!

  「是她……是她……怎麼會是她……」他倒退了幾步,失神的嘟噥道:「這
……這怎麼可能,出現的竟然是她……她的名字……」

  他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屋裡,也不曉得站了多久!燭火似已將燃盡,漸漸變得
更加飄忽朦朧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從心底裡湧了上來,這老人突然間發現,
自己竟已汗透重衣!

  「我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個精心策劃的陰謀!」傅恆悲憤的仰首向天,
咬牙道:「好一個月下麗影!你……你果然是貌美如花、心如蛇蠍……」

  「傅老爺子可是在說我麼?過獎了!」窗外忽然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輕笑聲,
歎息道:「您老的確是個聰明人,居然這麼快就揭穿了秘密!小女子可真是佩服
的五體投地呦!」

  她的聲音又嬌媚,又溫柔,聽上去絕對能勾走大多數男人的魂魄,可是此刻
聽在傅恆的耳朵裡,卻不亞於晴天霹靂!

  他當然聽的出那是誰的聲音,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

  天空依然是黑的,月亮隱進了雲層中,點點繁星卻在快活的眨著眼。夜色是
寧靜的,可是這寧靜之中卻似潛伏著凶險的危機!

  「山雨欲來風滿樓……」任中傑長長的歎了口氣,感慨的道:「不知道貌似
強大的神風幫,是否能承受的住即將來臨的暴風驟雨呢?」

  他這句話不是對自己說的,而是對著身後那頂巨大的花轎說的。轎子裡坐著
的不是別的女人,就是從來也不肯踏出轎門半步的金葉子!

  「我真不明白,你究竟在擔心些什麼?」金葉子的聲音還是像以往一樣的嬌
慵:「神風幫不讓你繼續插手下去,豈非正好使你遠離了麻煩?你還管那麼多閒
事幹什麼?」

  任中傑沉默了很久,輕聲道:「或許我這個人天生就和麻煩有緣!哪一天麻
煩不找我了,反而會讓我感到空虛失落!」

  「你騙人!」金葉子的語氣裡忽然帶上了些許的醋意,微嗔道:「這樣的話
只好拿去哄哄小孩子!說來說去你還是放心不下凌夫人,你當我不曉得麼?」

  任中傑摸了摸下巴,苦笑道:「也不完全是為了她……實話對你說罷,若不
能弄清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實在是走的食不知味、心有不甘!」

  金葉子緩緩道:「那麼,你現在究竟弄清了多少呢?」

  任中傑微笑道:「不太多,可是也不算太少!」

  他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起碼我已經搞清楚,羅鏡文要趕我走的真
正原因……」

  他剛說到這裡,窗外突然傳來了一片隱隱的悲嚎聲,像是有許多人在城裡的
不同角落放聲痛哭!

  「怎麼回事?」任中傑聳然動容,隨手撩起簾子向街道上望去。只見黑沉沉
的夜色下已經燃起了許多火把,點綴的整個城市就像一條蜿蜒盤旋的火龍,張牙
舞爪的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須臾,長街的盡頭響起了密如驟雨的馬蹄聲,數十匹健馬如同騰雲駕霧般疾
弛而至。馬上坐著的都是清一色的黑衣大漢,臂上醒目的綁著白紗,臉上滿是悲
憤的淚痕!

  「瞧這架勢,神風幫裡又死了人!」任中傑木立不動,駭然道:「難道兇手
這麼快就下手了……」

  金葉子喟然長歎道:「想不到神風幫多災多難,竟至於斯……」她忽然提高
了聲音,嬌呼道:「姓蓋的三兄弟,你們給我進來!」

  「遵命!」守在樓下的蓋氏三雄齊聲答應,一起翻身縱進屋裡,恭恭敬敬的
道:「小姐有何吩咐?」

  金葉子嬌叱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想來你們已經調查過了,還不
快說來聽聽!」

  蓋天虎惶恐的道:「是!小人剛才詢問了巡街的武士,原來……原來神風幫
裡傳出了一個驚人的噩耗──幫主凌振飛逝世了!」

  「什麼?」金葉子失聲道:「凌幫主真的……已經死了?」

  「這樣大的事還會假麼?」任中傑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意外,沉吟道:「我懷
疑凌幫主早就歿於敵手,只是這個凶訊一直被人為的封鎖了,到了此刻才通傳江
湖!」

  金葉子低聲問道:「那依你看,封鎖消息的會是誰呢?是兇手,還是某位當
家?」

  「我也不知道,」任中傑攤開雙手,沉聲道:「要想瞭解背後隱藏的真相,
惟有再進神風幫的總壇探查……」

  「你還想回去?」金葉子驚奇的道:「你就不怕他們再把你趕出來?」

  任中傑凝視著轎門,悠然道:「不是我一個人回去,而是你和我一起去!」

  金葉子「撲哧」一笑,故作不解的道:「哦?我為什麼也要去?」

  任中傑淡淡道:「因為若沒有你的幫忙,我很難混的進總壇!」

  金葉子的笑聲聽起來更清脆了:「那麼,我又為何一定要幫你呢?」

  「因為……」任中傑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嚴肅,一字字道:「你不想我衝進
轎子強姦你!」

  金葉子沉默了,不知是在為他的無禮話語而生氣,還是被他的強橫模樣所震
驚,半晌都沒有出聲,只聽的見細細的喘息聲,輕微的在轎簾背後迴盪。

  「有趣呀有趣,這句話從任中傑的嘴裡說出來,真是太有趣了!」她突然發
出了一串銀鈴般的嬌笑聲,彷彿笑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譏諷的道:「小女子好
怕呀,實在怕的要命!哪裡還敢對你說個不字?」

  任中傑不動聲色,靜靜的站在原地等著她說下去。

  「你準備一下,咱們馬上出發!」金葉子總算笑完了,可是那悅耳動聽、撩
人心魄的聲音,卻依然千絲萬縷的纏繞在任中傑的心頭……

    ************

  「爹──」凌韶芸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淚流滿面的撲到了父親的遺
體上,悲慟的哭聲如同山洪爆發般震撼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她拚命的搖晃著,尖叫著,似乎想喚醒沉睡著的親人。可是,不論她怎樣努
力,逝去的生命就像流淌的青春一樣,是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大小姐,你莫如此傷心了,還請節哀順變!」孔威緊握拳頭,似在強抑著
淚水,奮然道:「眼下最緊要的事,就是先替幫主風風光光的辦一場喪事,然後
舉幫出動,擒凶報仇!」

  「報仇?哈哈,報仇……」羅鏡文茫然的慘笑了兩聲,失神的道:「連兇手
是誰都不知道,還談何報仇?」

  魯大洪霍然抬頭,紅腫的眼珠子嚇人的瞪了出來,厲聲道:「幫主身中『極
樂神針』的劇毒,兇手的身份還用的著問嗎?」

  「這樣說來,你已認定是極樂宮干的?」羅鏡文迎視著他的目光,冷冷道:
「你知不知道極樂宮主的武功有多高……」

  魯大洪打斷了他,怒聲如雷的吼道:「你若害怕了那萬惡的女魔頭,大可以
躲在總壇裡做個縮頭烏龜!」

  「混帳!」羅鏡文一掌拍碎了桌面,厲叱道:「你以為我羅某人是個貪生怕
死之徒麼?嘿嘿,我只是不想大家死的不明不白,誤中了歹人的奸計!」

  「什麼,我是歹人?」魯大洪勃然大怒,濃眉嚇人的豎起,暴喝道:「我對
神風幫忠心耿耿,十餘年如一日,難道還會有二心不成?」

  孔威忽然冷笑,截口道:「四弟,你也莫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這段日子以來
你上竄下跳,指示偎紅、依翠四處施展美人計,並積極培場一己的勢力……對於
你的野心,你當我們大家真的蒙在鼓裡麼?」

  魯大洪的黑臉一下子漲紅了,咬牙道:「不錯,我是想登上幫主之位……但
你們呢,就敢說自己全無半點私心?」

  孔威發出一連串的冷笑,卻不再理睬他了,轉頭問羅鏡文道:「三弟,你剛
才說的奸計是指什麼?」

  「各位難道不覺得,大哥的屍身出現得很突兀麼?」羅鏡文頓了頓,沉痛的
道:「現在本幫七大當家已死其三,元氣已然大傷!而宿敵快意堂的勢力,卻已
逐步入侵到金陵城內,意欲藉機將本幫一鼓殲滅!此時我等若貿然出擊極樂宮,
極有可能被敵手乘虛而入,就此墮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張繼遠陰惻惻的道:「照老三的主意,大哥的仇我們就不報了?就應該委屈
求全的向極樂宮主低頭?」

  羅鏡文氣極反笑,正待反唇相譏,忽聽「砰」的一聲巨響,凌韶芸揮手砸爛
了一個香爐,摜在地板上摔的四分五裂!

  「你們吵夠了沒有?」她憤然站起,蒼白的俏臉上滿是怒意。她用那雙美麗
的大眼睛狠狠的盯著每一個人,厲聲怒叱道:「爹爹屍骨未寒,幾位叔叔不思一
致對敵,自己卻先鬧得不可開交,這就是英雄好漢的行徑麼?」

  孔威臉上一紅,被她斥責得無言以對,赧顏道:「大小姐,我的想法是…」

  凌韶芸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斬釘截鐵的道:「你們各人打的是什麼算盤,
我根本沒有興趣去聽!我只曉得當前的第一要務,是必須保證本幫不被外敵所並
吞!孔二叔,請傳我的命令,眼下咱們先擊快意堂,後打極樂宮!」

  四個當家一齊怔住了,面面相覷的說不出話來。他們忽然發現,凌大小姐好
像在一瞬之間長大了,變得威嚴、成熟而心計深沉,不再是從前那個任性妄為,
只懂得胡鬧的小丫頭了!

  不知怎地,這樣的轉變令他們由內心深處泛起一股寒意……

  「大小姐,你的意思我們已經明白了!」孔威勉強笑了笑,恭聲道:「我保
證,神風幫絕不會就此消亡!請小姐萬勿擔心,好好的去休息吧!凌夫人已因過
度傷心而暈倒,小姐你也要保重身體才是……」

  「凌姨?哼,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居然也會傷心?」凌韶芸抹了抹眼淚,
不屑的冷笑了兩聲,轉身走了出去。

  夜色漆黑,她窈窕的身影長長的拖在地上,看上去是那麼孤獨、那麼寂寞,
卻又似乎充滿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異!

    ************

  天馬上就要亮了,東方已出現了魚肚白。

  夫子廟旁的長街上,精赤著上身的蓋氏三雄抬著一頂特大號的花轎,展開輕
功矯健的在青石路上疾弛。

  轎子外,是一雙雙好奇驚佩的眼睛,轎子裡,是正襟危坐的兩個人!

  「用這種光明正大的方法,當真能混進神風幫的總壇麼?」任中傑的聲音響
了起來,疑慮的道:「如果那幾個當家強行打開轎門搜查,那又如何是好?」

  金葉子傲然道:「這世上想打開本姑娘轎門的人多了!只不過,除了你這膽
大包天的傢伙外,還沒有誰真正的成功過!」

  任中傑苦笑道:「你我雖然同處一轎,可是又有誰會相信,咱們中間還隔著
張簾子!其實在下和芸芸眾生一樣,仍然無緣目睹金小姐的芳容呢?」

  金葉子咯咯嬌笑道:「你若真的想看看我,為什麼不掀開隔簾爬過來呢?」

  「因為我實在很害怕……」任中傑歎了口氣,道:「真正的人,真正的事,
很多時候都跟想像中不同,何妨保持住現在這種神秘感呢?」

  金葉子嫣然道:「想不到任公子居然能夠抑制得住自己的好奇心,失敬!失
敬……」

  話音未落,任中傑突然「噓」了一聲,低低道:「總壇就在前面,禁聲!」

  幾乎就在同時,轎子輕微的晃了晃,隨即穩穩的停下了。一個森嚴的聲音喝
問道:「尊架是誰?光臨本幫有和貴幹?」

  金葉子緩緩道:「驚聞凌幫主謝世,特來憑弔!至於小女子的名諱麼,嘿,
給你看看這個!」纖手一揚,一道金光從窗隙間激射而出,「叮」的撞在了堅硬
的石牆上!

    ************

  太陽落山了,又一個令人窒息的黑夜已經來臨。

  凌韶芸一個人站在幽靜的小房間裡,怔怔地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凝視了很
久!她的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秀目中卻似有兩團火焰在燃燒!此刻,這清秀
脫俗的絕美少女,看上去竟讓人感到有些可怕──是一種既令人心動又心悸的可
怕!

  「你躲了這麼長時間,難道還未曾看夠麼?」她突然出了聲,冷冷道:「如
果本姑娘真是如此耐看,你為什麼不索性走出來,大大方方的欣賞清楚?」

  窗外有人尷尬的咳杖了一聲,漫步走進屋子,一張平凡的臉上帶著種異樣的
神色。這人竟是阿平。

  凌韶芸的目光透過鏡子打量著他,厲聲道:「你來幹什麼?」

  阿平立定了腳步,淡淡道:「我來,只因我知道,你需要我!」

  凌韶芸霍然轉身,妙目眨也不眨的瞪著他,冷笑道:「你怎知道我需要你?
哼哼,小子,你以為自己是誰?」

  阿平仍不動怒,悠然道:「我也不是別人,只不過是個武功不錯,而且頭腦
極為冷靜的人。你若想乾淨俐落的除掉一個仇敵,我正是最適當的武器!」

  凌韶芸的呼吸忽然變得有些急促,顫聲道:「你殺一個人,通常要收多少銀
子?」

  「很多時候我不收銀子……」阿平笑了笑,慢吞吞的道:「我喜歡叫僱主拿
東西來交換,用他最寶貴的東西來換!」

  「最寶貴的東西?」凌韶芸茫然地重複了一遍,有些不解地望著他。突然間,
她發現這少年的眼光正無禮的落在自己高聳的趐胸上,那種貪婪急色的神情,竟
像是把自己當成完全赤裸的!

  「你做夢!」她羞憤交加的叫了起來,嬌軀震顫的就像是風中瑟縮的枯葉,
可是她那嬌弱驚慌的舉措,反而更能激起每一個男人內心深處潛藏的獸慾!

  「你錯了,我並不是在做夢!」阿平的聲音彷彿自遙遠的地方傳來,依然是
淡淡的道:「我既然來到這裡,就是已有了絕對的把握!我有這個信心!」

  凌韶芸的意志彷彿一下子崩潰了,明亮的眼波也黯淡的像是片死灰。她拚命
的咬著嘴唇,強忍住正欲奔湧的淚水,皓白的小手緩緩的移到了衣襟上,一粒粒
的解開了紐扣。

  她的動作十分遲緩,指尖也在不停地顫抖,好半天也沒能除下衣衫。阿平居
然並不著急,反而露出很悠閒的樣子,安靜的等待著她。

  「好!這筆交易我做了!」凌韶芸用盡全身力氣地嘶喊著,嬌美的臉龐扭曲
了。她用一雙噙著熱淚的大眼睛瞪著阿平,寒聲道:「但你若是不守信用,就算
是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

  阿平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齒展現了出來,面色冷酷的點了點頭!

  這時,凌韶芸已經脫掉了外衫,只剩下一襲潔白的貼身內衣,緊緊的包裹住
曲線玲瓏的胴體。她屈辱的閉上了眼睛,用最大的努力驅使著自己的雙手,毅然
的扯脫了嬌軀上的最後一縷布片……

  秋風無聲的輕拂著,彷彿是在嗚咽歎息,她已是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面前。

  黯淡的星光鋪灑在她晶瑩如玉的肌膚上,使她完美無暇的裸體看上去越發顯
得淒艷動人!

  她的肉體充滿了青春的氣息,而且已經完全發育成熟了!胸前一對小山包似
的乳房飽滿堅挺,深邃的乳溝雪白粉嫩,兩顆嬌艷欲滴的淡紅色乳頭矗立在玉峰
頂端,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寒冷,在男人目光的凝注下迅速的凸起、發硬。

  「很好!凌大小姐的身材果然沒讓我失望!」阿平的臉上帶著滿意的神色,
眼珠子好不容易才從她的細腰豐胸上挪開,卻又放肆地再沿著平坦的小腹向下瞄
去。那雙拚命合攏的修長美腿,以及結實聳翹的兩團雪臀,都如磁石般牢牢的吸
引住了他的視線。

  「既然是這樣,那……那你還等待什麼呢?」凌韶芸忽然睜開了雙眼,聲音
冷靜的不像是從她嘴裡發出的,挑 的道:「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難道你也
害怕麼?」

  阿平面色一獰,就像是只發情的野獸般衝了上來,兩手狠狠的捏住了她的乳
房,粗糙的指頭夾住嬌嫩的乳蒂恣意的摩挲著、拉扯著,原本色澤淡雅的乳暈很
快被蹂躪得又腫又漲,並呈現出了一種觸目驚心的血紅色!

  凌韶芸痛得冷汗直冒,光滑的皮膚上也起了一層層雞皮疙瘩。她咬著牙,忍
受著他的唇舌掃過胸膛時帶來的心,強抑著自己不嘔吐出來。

  「婊子,你給我興奮點!」阿平目泛怒火,猛然一拳打在凌韶芸的肚子上。

  她的人立刻被打得彎曲,彎著腰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秀眉一蹙,胃裡的苦
水已不由自主的湧了出來。

  阿平呼哧的喘了口氣,獰笑著一把撈住她的長髮,將她的身子揪了起來,擺
弄成了一個四肢著地、粉臀高翹的淫蕩姿勢!

  凌韶芸羞恥的垂下俏臉,一聲不響的任憑對方飽逞手足之慾。她那羊脂白玉
般的動人嬌軀,已因緊張而泛起了略微的粉色。聳起的豐滿臀部上,深陷的菊花
輪秀氣而嬌柔,彷彿不堪灼熱眼光的炙烤,正在驚惶不安的微微蠕動。

  「這樣美的天生尤物,我一定會好好的享用的!」阿平瞇起眼睛,手掌恣意
的愛撫著她嫩滑的大腿,片刻後又順勢爬進了幽深的臀縫,輕薄地撥開了毛茸茸
的芳草,觸摸在戰慄的微隆花丘上……

  「噢……」凌韶芸嬌軀劇顫,嘴裡情不自禁的輕聲低吟。最神聖最純潔、從
未被開發過的處女禁地,今天終於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給侵犯了!她的心頭一片模
糊,全身的感覺似乎都集中到了股溝間。那熱切飢渴的觸摸,既令她覺得痛恨厭
惡,又令她享受到了一種麻癢美妙的新奇滋味。

  阿平得意的笑了,指頭上逐漸傳來的濕熱告訴他,這身份尊貴、不可一世的
美貌少女,敏感的身子已經作好了合體交歡的準備了。

  「呼啦」一聲,他把凌韶芸的胴體翻了過來,讓她正面對著自己。他要親眼
見到她在失去貞操時的悲痛表情,只有她那痛不欲生、苦楚難耐的樣子,才能夠
讓他完全亢奮!

  「嘿嘿,凌大小姐,我要來了!」阿平怪叫一聲,揮手扯下褲帶,挺起青筋
畢露的醜惡肉棒,緩緩的抵在凌韶芸嬌嫩的花唇上。此時,那粉紅色的氾濫溪谷
已是纖毫畢現,在疏落有致的茂密叢林下,散發出了一陣陣處子特有的幽香。

  淚水霎時浸滿了凌韶芸的眼眶,她的心裡縱然有萬般的不情願,也已失去反
抗的可能了。命運的安排往往就是如此殘酷,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注定
要付出難以想像的犧牲……

  阿平凝視著她的面容,忽然冷冷的道:「大小姐,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凌韶芸喘著氣,呻吟道:「現在……現在不是談話的時候……」

  「我明白,可是這件事我一定要先說出來!」阿平的嘴角浮現出一絲殘忍的
笑意,獰聲道:「當你聽到了這個秘密以後,我佔有你的肉體才會更有勁、更銷
魂!」

  凌韶芸的心中忽地升起不祥的預感,顫聲道:「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阿平瞪著她,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我姓什麼?」

  凌韶芸茫然的搖了搖頭,高聳的雙乳急促的上下起伏。她竭力平穩著呼吸,
等待著他說下去。

  阿平一字字道:「我姓沈!我父親就是死在你爹爹掌下的,『快意堂』北方
分堂主,號稱『驚虹快刀』的沈之武!」

  凌韶芸驚呆了,半晌後才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她瘋狂的扭動著身子,
掙扎著嘶喊道:「你騙我……卑鄙小人……你竟敢騙我……」

  「哈哈……我就是要你嘗嘗被仇人強姦的痛苦!」阿平縱聲狂笑著,肉棒微
微一挺,輕易地迫開了合緊的迷人玉縫,逐寸逐寸地探進了溫暖的蜜穴!

  「不要……不……」凌韶芸絕望地哀鳴著,眼睜睜地看著巨大的武器被粉嫩
的花唇咬合著,馬上就要貫穿了自己處女的封印,眼淚如泉水般湧了出來。

  「讓我做你的第一個男人吧!」阿平怪叫了一聲,雙手用力抓住她豐盈的乳
峰,奮力將腰部向前拱去……



          麗影蠍心第十九回:劍從背後刺來

  「好好記住這一刻吧!」阿平暴喝著,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猙獰可怖。他用
膝蓋頂住了凌韶芸白皙柔滑的大腿,胯下的巨龍堅硬如鋼鐵,惡狠狠的往嫩穴裡
搗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哧、哧」兩下極輕微的暗器破空聲響起,窗外突然
飛進兩道燦爛的金光,就像是絢麗的流星橫掃過黑暗的天空!

  阿平駭然變色,急急翻身在地下一滾,堪堪避開背心要害,但那鋒利的暗器
邊緣,卻已在他肩上拉出了長長的血痕,血珠子登時滲了出來!

  「是誰?」他雖驚不亂,縱身躍起,厲叱道:「背後偷襲,算得什麼英雄好
漢?」

  「小女子本就不是英雄好漢……」外面傳來了一個極優雅的女人聲音,淡然
道:「而且,對閣下這樣的無恥之徒,也根本用不著講什麼江湖規矩!」

  阿平臉色發青,掃了一眼瑟縮在屋角的凌韶芸。她正手忙腳亂的掩著衣襟,
俏臉上猶自掛著羞憤的淚花。

  「不管你是哪個,聽到了我的秘密,就得死!」他冷哼一聲,也不穿衣服,
就這樣赤裸裸的走了出去,大踏步來到了屋外的空地上。

  他的目光突然凝結,因為他發現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頂巨大的
轎子!

  淒淒慘慘的月色,空空蕩蕩的樹林,神神秘秘的花轎!阿平猛然間察覺,一
股令人窒息的沉重壓力劈面襲來,逼的他幾乎連呼吸都無法順暢!

  他的瞳孔驀地收縮,沉聲道:「金葉子?」

  「正是!」金葉子回答的很乾脆,反問道:「『無形煞刀』沈平?」

  「不錯!」沈平頓了頓,忽然道:「聽說從未有人進過你的轎子,更沒有誰
能見到你的廬山真面目!」

  金葉子淡淡道:「這是因為,世上還沒有哪個男人有資格見我!本小姐的芳
容正如閣下的刀一樣,不是輕易能給別人見著的!」

  沈平沉下了臉,冷冷道:「我的刀並不是對所有人都保密的,起碼有一種人
能見到!」

  金葉子歎了口氣,柔聲道:「你說的是不是死人?」

  沈平沒有否認,眉宇間開始凝聚起濃重的殺機!在這一剎那,時間和空間仿
佛都停頓了,只剩下森寒刺骨的強大氣勢在兩人之間流蕩。

  僵持了片刻,金葉子忽然咯咯嬌笑,銀鈴似的笑聲嫵媚而清脆,就在她笑的
最動聽的時候,數十道金光連連閃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急打沈平的胸腹要
害!

  沈平沒有躲避,他猛地飛身疾掠,迎著滿天暗器衝了上去。幾乎就在同時,
一片雪亮的刀影如鮮花綻放,耀眼的閃現在黑漆漆的夜色中。

  他的雙手明明是空的,刀光卻偏偏自掌中亮起!

  刀光一閃,只一閃!所有的暗器通通消失了!

  他的手就是刀,傲視天下的一柄刀!他的人是平凡的人,手也是平凡的手,
可是這雙手幻化成的刀鋒,卻絕對能令任何敵人心膽俱寒!

  「唰」的一響,沈平已撕開了轎簾,直挺挺的撞進了轎內……

     ***    ***    ***    ***

  仰首望天,沒有一顆星星,沒有月亮,甚至連漂浮的雲層都看不到。今晚的
天氣,就像絕大多數秋夜一樣,是壓抑而沉悶的。

  在夜幕的掩護下,任中傑和祁楠志在小逕上輕靈的疾掠著,兩雙炯炯有神的
眸子時不時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我實在想不到,你居然這麼容易就混進總壇了!」祁楠志皺著眉頭,不安
的道:「你難道不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嗎?」

  任中傑漫不經心的答道:「對神風幫來說,凌振飛的死訊不亞於石破天驚!

  此刻總壇裡人心浮動,調度必已出現混亂,被我乘虛而入又何足為奇?」

  祁楠志不以為然的搖著頭,忽然道:「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有些古怪,不曉
得你注意到沒有?」

  任中傑轉臉望著他,道:「什麼?」

  祁楠志道:「你曾經跟我說過,凌大小姐為了應付比武之約,想用「驚魂奪
魄針」來對付我!」

  任中傑隨口道:「是呀!那又怎麼了?」

  祁楠志面色凝重道:「照理說,只有結了不共戴天的仇恨,才會想到動用如
此歹毒的暗器。但她後來居然輕輕易易的就把我放過了,再也不來找我的麻煩,
你不覺得這種轉變太突兀了些麼?」

  任中傑微微頷首,喃喃道:「確實有些古怪……確實……但最讓我感到古怪
的卻還不是這個……」

  祁楠志目光閃動,試探道:「不是這個?那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任中傑苦笑道:「我老是有一種感覺,這幾天發生的某一件
事是不對的,可到底是哪裡不對,我又說不出來……」

  話猶未了,數十丈外突然傳來了一聲無比恐懼、無比悲慼的慘呼!驚呼聲仿
佛是一柄森寒的利器,一下子就戳進了心臟的最深處,令人全身毛骨聳然!

  任中傑臉色驟變道:「不好!傅恆那屋裡出事了!」邊說邊風馳電掣般循聲
掠去,祁楠志也展動身形,緊緊的跟隨在他身後。

  兩人用最快的速度穿進了屋子,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大灘的血跡!已經凝固
了的,紫紅、紫紅的血跡!

  傅恆的屍體就躺在血海的正中,蒼白的嘴角已撕裂,死灰色的眼珠瞪的大大
的,神情之中似乎蘊含著一種說不出的憤怒、譏誚、悲傷和駭異。

  屍身旁,凌琳正驚惶的跌坐在地上,柔弱的雙肩劇烈的抖動著,聽見有人進
來,她驚慌失措的轉過身子,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任中傑的心沉了下去,他暗暗歎息著,伸掌輕拍凌琳的肩頭以示安慰,接著
又從懷裡取出一小壺燒酒,往她的嘴裡灌了幾口。凌琳的嬌軀顫抖了幾下,終於
慢慢的寧定下來。

  「沒事了……放心……已經沒事了……」他輕拍著她的背心,柔聲安慰道:
「我保證,沒有人能傷害你的……」

  凌琳傷心的抬起頭,臉蛋上掛滿了淚水,悲慟的道:「但我師父卻死了……
他被人殺了……以後他再也不能照顧我了……」

  「所以,我們一定要找出真兇,替你師父,替許許多多屈死的冤魂報仇!」

  任中傑的聲音依然很緩和,可是聽起來卻滿含著冷靜的決心。他頓了頓,又
溫言道:「傅老前輩死的時候,你不在他身邊麼?」

  凌琳竭力平穩住了呼吸,抽泣道:「是的,我……我一直在隔壁屋裡睡覺,
直到剛才醒來……」

  「瞧你師父的死狀,這屋裡必定發生過短暫而激烈的搏鬥……」任中傑沉吟
著,緩緩道:「你難道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麼?」

  凌琳雙手抱頭,拚命的搖晃著腦袋,雪白的臉蛋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喃喃
道:「聲音……有聲音嗎?我聽到了沒有?到底是誰的聲音?是誰……」

  任中傑失望的歎了口氣,右手袍袖一拂,出指點在她的「昏睡穴」上,接著
把她抱回了隔壁的軟床,細心的替她掩好了被子。

  「這小女孩不可能聽到任何聲音的!」祁楠志跟了進來,在他面前攤開了右
手,掌心裡有一團灰色的粉末:「你瞧,我在她窗下發現了什麼?」

  任中傑微微一震,低呼道:「雞鳴五更香!」

  祁楠志頷首道:「不錯!看起來她至少已昏睡了八、九個時辰!兇手是先將
她迷暈後,再潛進這間屋子下毒手的!現在的問題是,兇手為什麼要殺害傅老前
輩,其動機何在?」

  任中傑忽然奔回了血跡滿地的現場,從凌亂的地面上拾起了一本卷宗,淡淡
道:「也許是為了這上面的秘密!」

  祁楠志一呆,訝然道:「這是什麼?難道是凌振飛所寫遺書的原件?但……
但兇手怎會將如此重要的證物遺忘在現場?」

  任中傑苦笑道:「不能說是遺忘!若我所料不錯的話,這份卷宗已經被兇手
做了手腳了!」

  他打開內頁,迅速的瀏覽著裡面的文字,忽然一拉祁楠志,沉聲道:「你看
這一段!」

  祁楠志湊過腦袋,低聲的誦讀著:「……吾死以後,藏寶之圖將被送至神風
幫總壇。吾生平雖擁美無數,可稱紅顏知己者不過兩人。一個即是吾之正妻凌門
季氏,另一個是……咦?」

  他念到這裡就頓住了,因為紙張上赫然是一個破洞!不大不小的破洞,恰好
能遮得住一個人的名字!可是這個名字他們卻沒有辦法知道了。

  「最後一個線索也斷了……」祁楠志大為沮喪,懊惱的道:「難道發『月下
麗影』的身份,真的永遠也沒有辦法揭穿了嗎?」

  任中傑默默的出了一會兒神,忽然道:「不,起碼還有一個人!這個人肯定
知道『月下麗影』是誰!」

  祁楠志精神一振,道:「哦?是哪個傢伙?」

  任中傑冷靜的道:「是那個被玉面羅剎派遣來的,準備將藏寶圖送到總壇的
使者!他一定曉得,凌幫主遺書上寫的是誰的名字!」

  祁楠志怔了怔,道:「話雖不錯,但此人身懷重寶,絕不會輕易洩露行藏。
我看他八成會偷偷送來地圖,然後一走了之!」

  任中傑正待說話,屋外突然響起了極輕微的腳步聲,一個胖胖的小老頭矯健
地閃身掠進,見到慘不忍睹的屍體血跡時,面色頓時大變,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
步!

  「孫老爺子,總算見到你了!」祁楠誌喜動顏色,忍不住拍手慶幸道:「我
還擔心你在外面遇上了大麻煩,以至於遲遲不能返回總壇相見呢!」

  孫元福定了定神,凝望著傅恆滿是血跡的屍體,黯然道:「老朽未曾遇到麻
煩……倒是傅老俠不幸逝世,令人扼腕……可惜,可惜……」

  「的確可惜!」祁楠志陪著他歎息了一陣,忽然道:「老爺子,在下托你調
查的那件事,不知可有眉目麼?」

  孫元福肅容道:「幸不辱命!兩位分別重托的大事,老朽都有了極重要的發
現!」

  他說到這裡,習慣性的按著自己的圓臉,緩聲道:「祁大俠,你要老朽調查
偎紅和依翠的身世來歷,果不出你所料,這二女都曾受過凌幫主的原配夫人──
也就是凌大小姐的生母──的救命之恩。她們先自己賣身到『風月小築』,成為
金陵城最出名的歌妓,然後又想辦法接近了四當家魯大洪……」

  祁楠志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我一早就覺得,這兩個女子不簡單,果然
不錯……這樣看來,謀刺凌夫人的兇手很可能是凌韶芸、凌琳、偎紅和依翠當中
的一個,或者是由她們幾人聯手!動機麼,就是當年的一段血海深仇……」

  任中傑截口道:「但兇手也有可能是方婉萍和黎燕!她倆都和凌振飛有過肉
體關係,也許是由於妒忌凌夫人而起了殺心!還有一個韓冰,她的動機倒是很明
顯,就是為了藏寶圖……」

  祁楠志緊皺眉頭,喃喃道:「月下麗影,到底是這七個女子中的哪一個?行
凶的意圖,到時是仇殺、情殺,還是謀財?唉,我們似乎到現在都未找到真正有
價值的線索!」

  孫元福忽地微笑道:「那也未必!任公子曾囑咐過老朽,在發現凌幫主的遺
體後,偷偷地將現場可疑的物件藏起。結果在那天,還真的給老朽找到了一樣東
西……」

  任中傑和祁楠誌異口同聲的道:「是什麼?」

  孫元福探手入懷,取出了一個發亮的物體托在掌心,燈光下看的清清楚楚,
那赫然是一支做工精緻、古色古香的髮釵!

  「這是老朽在凌振飛緊握的拳頭中找到的。」孫元福解釋道:「當時只有張
當家和十八個武士在旁,但他們都不曉得……」

  一言未畢,任中傑突然跳了起來,目光中帶著種極其駭異的神色,震驚道:
「我見過這支髮釵!」

  祁楠志愕然道:「你見過?這只髮釵一直在屍體的手中握著,你怎麼可能見
過?」

  任中傑一把奪過釵子,翻來覆去的仔細審視著,沉吟道:「這髮釵上襄嵌著
極為名貴的珍珠,世上恐怕並不多見。而且,從造型款式來看,它本應該是「鴛
鴦釵」……」

  祁楠志目中放出異彩,興奮的道:「你是說,這樣的髮釵本是成對的?你見
過的,其實是和它配成對的另外一支?」

  任中傑神不守舍的道:「有可能……很有可能……」

  祁楠志驚喜交集,一疊連聲的問道:「那另外一支你到底在哪裡見過?快想
想,說不定這就是揭開謎底的關鍵!」

  任中傑不住敲打著自己的腦袋,苦惱的道:「我……我想不起來啦!但我可
以肯定,就在咱們剛才談到的那七個女子中,有一個曾戴過這支髮釵……奇怪,
究竟是誰呢?」

  他想了好半天,幾乎要把腦袋都敲破了,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祁楠志
盯著他失望的道:「凌振飛臨死時用力握住這支髮釵,很可能是想以此暗示殺他
的兇手!你最近怎地變得如此粗心糊塗,連這樣至關重要的事都想不起來了?」

  任中傑沒好氣的道:「這七個女子你也都見過的,你為什麼不想想,到底是
哪個戴過這支髮釵?」說罷,也不等祁楠志出言駁斥,他已信步朝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裡?」祁楠志衝著他的背影喊道:「話還沒說完,怎麼就獨自溜
走了?」

  任中傑沒有回答,只是反過手來揮了揮,就展開輕功掠向了遠方,剩下祁楠
志和孫元福一臉愕然的呆在屋子裡,茫然不知所措。

     ***    ***    ***    ***

  「砰」的一響,沈平已迅猛無倫地衝進了轎內……

  驀地裡,他發出了幾聲悶哼,整個人像是只大粽子般拋了出來。退出來的速
度比衝進去的速度居然還要快的多!

  他一連退出了五、六丈的距離才勉強立定了腳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喃喃慘笑道:「好……好好……果然不愧是金葉子……」

  這句話剛剛說完,大量的鮮血突然從沈平的胸腹四肢間噴了出來,就如潮水
般噴出!

  這情景是非常駭異的,彷彿一個漲的鼓鼓的熱水袋猛然被刺撞個正著,在頃
刻間就變得千瘡百孔,精華盡失!

  「你是第二個衝進轎子的人!」金葉子的聲音裡似乎也帶著些許的敬意和惋
惜,淡然道:「第一個是「快意堂」的副堂主。不過,你們倆都逃不脫死亡的命
運!」

  沈平苦笑了一下,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倒在這黑暗的叢林裡,倒在這詭異的
花轎邊!此刻,他身上的凌厲氣勢和鋒銳殺機全都消失了,彷彿已經隨著鮮血流
淌出了體內,於是躺倒在地上的,又只是個平凡、普通、毫不起眼的少年了!

  「能親眼目睹轎中的絕色,就算是死也值了……」他用最後一點力氣擠出了
個笑容,然後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金葉子幽幽的歎息了一聲,動聽輕柔地氣息就像是淡雅的音樂。一時間林子
裡寂然一片,半晌後她才淺淺一笑,柔聲道:「凌大小姐,你還不打算出來見見
客麼?」

  「你滾!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凌韶芸聲色俱厲的摔打著東西,嘶聲
痛哭道:「你們全都不是好人,我一個也不想見!」

  「不見就不見吧,你道本姑娘很想見到你麼?」金葉子嘿然冷笑,清叱道:
「若不是我念著凌幫主的故人之情,不忍看著他親手創下的基業毀於一旦,哪裡
犯得著降貴紆尊的來見你?」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凌韶芸的哭聲嘎然而止,驚疑不定的問道:
「我爹爹的基業又……又怎會毀於一旦?」

  金葉子冷冷道:「你爹爹死因不明,幾個當家對幫主之位卻是各懷野心,再
加上惹人眼紅的「赤焰遺寶」,虎視眈眈的快意堂,神風幫的局勢怎樣,還用的
著我來詳細說明麼?」

  「吱呀」一聲,凌韶芸推開房門,披頭散髮的衝出了屋子,僅著內衣的雪白
嬌軀耀眼的反射著月光。她一邊手忙腳亂的往身上套外袍,一邊焦急的頓足道:
「那你說說,眼下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但我若是你,現在至少不會躺在臥室裡一動也不動的!」金葉
子說到這裡,嘴裡突然發出了幾聲短促的呼哨,餘音嫋嫋,尚未停歇,蓋氏三雄
的身影就從林子深處掠了過來,抬起花轎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好自為之吧!請轉告任中傑,小女子告辭了!」嬌慵的聲音平緩如流水般
響徹樹林,竟不因距離的增遠而減弱,直到最後一個字送出後,才緩緩的從耳朵
邊消逝。

  凌韶芸怔怔的呆在原地,又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堅定的邁動了步伐……

     ***    ***    ***    ***

  夜色是寧靜的,神風幫的總壇也是寧靜的,可是這寧靜之中,卻似有一場無
形的暴風驟雨正在暗暗的醞釀。

  聽雨樓像往常一樣,冷冷清清的佇立在秋夜裡。樓上的一盞孤燈,看上去依
然是那樣寂寞、那樣淒涼,就像是住在此間的凌夫人一樣,充滿了深沉的無奈和
悲哀。

  「任公子甘冒大險返回總壇,又強行突破封鎖闖進聽雨樓,就是為了告訴賤
妾這些事嗎?」凌夫人安然端坐在軟椅上,神情淡漠的輕啟著櫻唇。她的聲音柔
和而悅耳,可是聽起來卻很遙遠,遙遠的彷彿隔著海角天涯。

  任中傑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苦笑道:「當然,在下除了向夫人詳述事情始末
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要夫人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便渡過眼下
的危機。」

  凌夫人姿勢優雅的攏了攏秀髮,不動聲色的道:「哦?」

  任中傑凝視著她那夢幻般的美目,沉聲道:「據在下瞭解到的情況來看,總
壇裡的形式對夫人極為不利……」

  他頓了頓,見凌夫人似乎毫無反應,只得又接著道:「諸位當家窺視幫主權
位,夫人想必早已察覺。他們若是發現了這份遺書上所記錄的往事,必然會藉此
向夫人發起攻擊……」

  凌夫人淡淡一笑,幽幽道:「從前發生的事,不過是爭風吃醋、愛恨糾纏的
惡果。先夫原來還有一女,而且已經長大成人,那也好的很啊!其實先夫既亡,
賤妾早已心如枯石,就算她真的要找我報仇,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任中傑心中一痛,霍然站起,一把抓住了凌夫人柔若無骨的纖手,大聲道:
「血已經流的太多了,我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死的!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凌夫人身子一顫,俏臉上流露出迷惘的神色。但僅僅過了一瞬,她又恢復了
平靜,冷冷道:「任公子,賤妾還在服喪,請你自重!」

  她沒有強行摔脫他的掌握,可是她的小手卻已在他掌中變冷,變得像冰一樣
的冷!

  任中傑不由自主的放開了她,跌坐回了椅子上。他驀地裡發覺,眼前這個一
身縞素、清麗高貴的成熟美婦,對自己的態度始終是客氣而冷淡的。那一夜巫山
雲雨的風情,根本就沒能在她的芳心上留下任何的軌跡!

  也許在她的心裡,已經容不下丈夫以外的任何人──即使是像任中傑這樣有
魅力的男人……

  「可是夫人如果遭遇不測,藏寶圖就會白白的落入『月下麗影』手中!」任
中傑努力的做最後的說服,厲聲道:「這女子和你有殺夫之仇,難道就此讓她逍
遙法外麼?」

  凌夫人漠然的搖了搖頭,低聲道:「一切都是命!上天注定是我的東西,那
就誰也拿不走!否則,怎樣強求也是枉然……」

  她輕聲細語的訴說著,娓娓動聽的柔音迴盪在任中傑的耳朵邊,聽來卻似蘊
含著深入骨髓的淒涼和無奈,把他的滿腔熱血一點一點的澆熄!

  「好,既然夫人不肯走,在下就此告辭!」任中傑躬身一揖,轉身大踏步向
外走去,口中猶自洪笑道:「只要我能先行找出『月下麗影』,一樣能救夫人於
危難之中……」

  凌夫人怔了怔,玉容上忽然露出了極其複雜的神情,嬌呼道:「任公子!」

  任中傑停下腳步,淡淡道:「怎樣?」

  凌夫人手扶椅背,嬌怯怯的身形彷彿立足不定般晃了晃。她咬著嘴唇,似乎
用盡全身力氣才能說的出話來:「你……你千萬要小心!『月下麗影』的枯心掌
雖已被你破去,但她的武功仍是非同小可,任公子你……你……」

  任中傑澀然道:「我什麼?」

  凌夫人不顧一切的叫道:「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她說到這裡猛然間頓住
了,一字字道:「我等你!」

  ──我等你!一個女人若對男人說出了這三個字,那麼他就算不是她心中最
愛的人,也已經差不多了。

  ──我等你。這是多麼令人振奮的三個字。一個男人若聽到了這三個字,他
的精神、激情和勇氣還能不沸騰麼?

  任中傑的身軀劇烈的震動了一下,他突然返身沖了回去,猛地摟住了凌夫人
的身體,摟的是那樣用力,把她柔弱的雙肩都搓的「咯咯」直響。

  凌夫人被這大膽的舉動嚇呆了,她驚愕的瞪大了眼睛,茫然的任憑男人的熱
吻落在自己的香腮上,直到任中傑的唇舌充滿侵略性的攻佔了她的小嘴後,才驀
地裡清醒了過來。

  「不……不能這樣……放開我……」凌夫人避開俏臉,奮力的在他懷裡掙扎
著,顫聲道:「任公子,我們不能……不能一錯再錯!」

  「我們根本沒有錯!」任中傑斬釘截鐵的斷喝了一聲,雙手使勁的撕扯著她
身上的薄衫。他凝視著破碎衣襟下裸露出的雪白肌膚,大聲道:「一個女人和她
喜歡的男人上床,這本來就天經地義的事,怎麼能說是錯呢?」

  「但……但我是有丈夫的人……」凌夫人本能的推拒著、阻擋著他肆意妄為
的進攻。可是那種軟弱無力的反抗起不到任何實質的作用,反而使所有的掙扎看
上去都像是在挑逗。不到片刻,隨著貼身衣物的離體而去,凌夫人變成了全裸的
美人兒!

  「不可以的……任公子,賤妾還在守孝……」她驚恐的哀求著,雙臂交叉的
護在胸前,試圖遮住自己高聳的乳房,兩條迷人的玉腿緊緊的合併在一起,交匯
處的一小叢漆黑陰毛彷彿也在微微的顫抖,剛才勉強裝出來的優雅氣質已經蕩然
無存!

  「守孝又如何?」任中傑不由分說的拉開凌夫人的手臂,兩團豐滿晶瑩的肉
團一下子衝了出來,淡淡的乳香刺激著血液裡的慾火燒的更旺。他肆意的揉捏著
這對又大又軟的突起,指尖在峰頂輕輕一撥,細小嬌嫩的乳頭條件反射似的挺立
了起來。

  「瞧!你心裡是需要的,我也需要!這理由難道還不夠好麼?」任中傑咬著
她嫩滑的耳珠,吹著熱氣道:「在下已經不想在夫人面前裝君子了,也請夫人莫
要再擺出冷若冰霜的樣子,好嗎?」

  凌夫人用力的咬著嘴唇,秀眸中流露出迷茫混亂的神色。豐腴白膩的嬌軀在
侵犯下不停的發抖,美乳尖端那對紅豆大的乳頭微微的向上翹著,被任中傑的舌
頭一卷,立刻充滿生機的蠕動了起來。

  「嗯嗯……嗯……」她眉心微蹙,喉嚨裡壓抑地吐出了一連串呻吟。情不自
禁的,她的右腿高高的抬起,勾在了他的腰部上,左足輕輕一踮,兩人的小腹已
恰到好處的廝磨在一起,股溝之間已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

  任中傑的腦子一陣暈旋。凌夫人的美乳在他胸膛上擠壓的變了形,那種美好
的彈力使他的心跳急劇的加快了。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汁水正從
她的玉縫裡淌出,緩緩的沿著自己的腿流下,再一滴滴的掉落在腳背上。

  「該進攻了!」任中傑定了定神,知道凌夫人的身體已經作好了承受狂風暴
雨的準備,他的心裡充滿了成就感。如果說上一次他佔有她是由於藥物的緣故的
話,那麼這一次,則完全是憑著自身的魅力吸引住了這成熟的美婦,令她心甘情
願的為自己獻身。

  想到這裡,他再也無法抑制住沸騰的激情,矮了矮身子,胯下昂然之物猛地
向上一頂。只聽「噗嗤」一聲輕響,那根軟如棉、硬如鋼的粗大陽物,以力道萬
鈞之勢盡根沒入了凌夫人空虛的嫩穴中!

  「哦──」凌夫人的甜美呻吟就像是從靈魂深處迸發出來的,強勁的衝擊幾
乎把她的人都撞飛了,這一撞不但擊中了她飢渴的花心,也震散了她的魂魄。隨
著巨大肉棒的一下下抽送,她的玉足身不由主的離開了地面,懸在半空中一左一
右地搖晃。

  這種站著交合的姿勢,是凌夫人從來也沒有想像過的,她只覺得既刺激又惶
惑,兩個白嫩的奶子被對方牢牢的握著,支撐平衡的全部著力點都落在了親密結
合的性器上。搖搖欲墜的身子似乎隨時面臨摔跌的危險,她不時發出心慌意亂的
尖叫聲,下意識的把陰道縮的更加緊窄!

  任中傑望著她情思難禁的媚態,征服的慾望油然而生。他忽然抓住凌夫人的
纖腰,迅速的將她的嬌軀翻轉,接著伸掌掰開了她飽滿潔白的雪臀,陽物復行由
背後深深的插入,下體碰撞發出的「砰砰」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凌夫人滿臉潮紅的吁吁嬌喘著,主動的聳起翹臀迎合著節奏。她的兩隻手已
無法摟到男人,難受的簡直無所適從,只得狼狽的撐在牆上苦忍。柔軟的腰身逐
漸的被折成了弓形,兩隻豐滿的乳房沉甸甸的垂著,一對白生生的玉腿則向後彎
曲,有力的夾住了對方的身子。烏黑的秀髮緞子般披散了下來,使她看上去充滿
了驚心動魄的美麗!

  光陰在不知不覺間流逝著,任中傑恣意的享用著這千嬌百媚的美人兒,火熱
的陽具夾在她兩團光滑結實的臀肉中來回進出,每一下都直搗花心。細緻趐暖的
包覆感令他舒爽的低吼連連,再也顧不上憐香惜玉,抽插的頻率越來越快,像是
恨不得把整個人都嵌入她的身體……

  「呀──呀──」終於,亢奮到了極點的任中傑猛然噴出了濃精!溫熱的精
液一發一發的灌溉在凌夫人的花逕內壁上,把她燙的欲仙欲死般快活,一次又一
次的攀上了絕頂的高潮……

  半晌,他和她的喘息才告平復。纏綿過後的身體雖還捨不得分開,可是疲憊
已使兩人就地躺了下來,躺倒在灑滿香汗和淫液的冰涼地面上,久久的凝望著墨
黑色的天空。

  「今天晚上我很盡興,整整五年都沒有這樣盡興了。」凌夫人的腦袋斜靠在
男人寬厚的胸膛上,心滿意足的呢喃著。她的一雙美腿意猶未盡的輕蹭著他的腹
部,綿軟嫩滑的玉趾抵在陰囊上,柔情似水的緩緩搓揉著,彷彿還在回味著剛才
的蝕骨銷魂。

  任中傑把玩著她的雙乳,微笑道:「你若肯跟我走,和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
方,那麼你以後天天都可以這樣盡興!」

  凌夫人嬌軀一震,忽然推開了他的手。她推的也不是很用力,但卻是那樣的
堅決,連帶著把任中傑的心也一直推到了腳底!

  「即使我離開了這裡,也不會跟著你一起走的!」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瞪著
他,嘴角邊泛起一絲酸澀的笑容:「因為我清楚的知道,你和我不是同路人,絕
不是!」

  「你是個天涯漂泊、逢場作戲的浪子,感情對你來說只是一場好景難長的美
夢。不論你怎樣愛一個女人,都不會為了她而廝守終身的!」凌夫人說到這裡頓
了頓,淡然道:「十年前我一時衝動嫁給先夫,那已經讓我付出了代價。如今,
我不想一錯再錯……」

  任中傑呆呆的聽著,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他無奈的笑了笑,正待開口說
話,驀地裡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就在同時,「乒乓」的一聲響,緊閉的房門向兩
邊飛起,一個人緩步走了進來。

  「妙極妙極,凌夫人這番話說的真是精彩了!」這人拊掌而笑,修飾的整整
齊齊的方臉上滿是和藹之色,眉目間頗有正氣,竟是聞名江湖的「仁義大俠」衛
天鷹!

  凌夫人驚叫一聲,本能的伸手去摸衣服。可是周圍所有的掩體之物都已在激
烈的交合中化成了碎片。她的俏臉漲的緋紅,只得盡量蜷曲起玲瓏浮凸的裸體,
雙臂侷促不安的遮擋著自己無限美好的上身。

  衛天鷹「呵呵」一笑,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和「大俠」身份絕不相稱的淫褻表
情,他貪婪的盯著凌夫人臂下的春光,瞇著眼笑道:「想不到『江南第一美女』
這朵鮮花,終究還是被任公子如願以償地摘到了!」

  「托衛大俠的福!」任中傑居然既不生氣,也不尷尬。他挺直了腰板坐在地
上,淡淡道:「不知衛大俠來此何干?也是想來採花嗎?」

  衛天鷹擺了擺手,正色道:「在下和任公子不同。公子以風流名動武林,在
下卻是以仁義傳遍江湖,又怎會厚著臉皮做下這等勾當?」

  任中傑點了點頭,道:「原來衛大俠眼睛上的膽子雖不小,可畢竟還是不敢
在『色』字上惹麻煩的!」

  衛天鷹悠然答道:「不錯,大俠是不會輕易犯下淫戒的。只不過,大俠也是
人……」他忽然沉下臉,一字字道:「是人就需要錢!一筆數額巨大的金錢!」

  任中傑好像聽不懂他的話,錯愕道:「什麼?」

  「閣下不必裝模作樣了!」衛天鷹伸出一隻手掌,厲聲道:「把藏寶圖交出
來!」

  凌夫人的粉頰一下子變白了,低聲道:「藏寶圖並不在賤妾手中……」

  「呸!」衛天鷹冷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凌振飛的遺書上寫得很清
楚,他一過世,玉面羅剎就會派使者將藏寶圖送來!」

  凌夫人趐胸起伏不定,咬著嘴唇道:「自先夫不幸棄世後,賤妾從未見過外
人,就算那個送圖的使者真的來了,也沒機會和他見面。」

  「不,你有這個機會!」衛天鷹直視著她的明眸,冷然道:「因為這個使者
根本不是外人,他就是唐鋼!」

  任中傑霍然一驚,失聲道:「是他?你怎能如此肯定?」

  衛天鷹淡淡道:「這是唐鋼臨死的時候親口告訴我的!」

  任中傑的目光突然亮了,像是想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
動容道:「唐鋼死了?是誰殺了他?」

  衛天鷹道:「我趕到現場時,唐鋼已經說不了太多的話了。但是我可以看的
出,他是被一柄鐵鑄的扇子擊死的!」

  任中傑摸著下巴,沉吟道:「羅鏡文?」

  「不錯!所以我總算把這件事想清楚了……」衛天鷹成竹在胸的說道:「根
據玉面羅剎和凌振飛的協議,有可能得到藏寶圖的只有兩個女人,但究竟是誰卻
一直沒能指定。在這種情況下,月下麗影為了確保財富到手,就對凌夫人起了殺
心。」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凌夫人雖屢屢欲刺,卻總是大難不死。後來凌振飛逝
世的消息傳出,身為使者的唐鋼不得不就收圖人選作出決定。很自然的,他不願
意將藏寶圖交給心狠手辣的月下麗影!於是在前天晚上,當楚天良闖入聽雨樓施
暴的前一刻,唐鋼趁著易斌被殺、無人看守的良機,順利的會晤了凌夫人,並且
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可是,在唐鋼離開神風幫後,羅鏡文卻對他下了毒手!」衛天鷹嘿嘿冷笑
道:「為什麼要殺他呢?因為有人想獨吞寶藏!只要唐鋼一死,短期內就沒人能
知道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儘管『月下麗影』百般阻撓,藏寶圖最終還是順利
的送到了凌夫人的手中!」

  任中傑沉默了很久,忽然一把抓住凌夫人的雙肩晃動著,大聲道:「你不肯
跟我走,是因為你早已決定要和羅鏡文一起私奔,是不是?」

  他情緒激動的質問著,十根手指都深深的嵌入了凌夫人柔嫩的肌膚,可是她
卻只是癡癡的望著前方,兩道珍珠般的淚水沿著面頰滾下。

  任中傑喘了口氣,緩緩的鬆開了手。在這一瞬間,他突然發現自己對眼前這
個女人依然是一點也不瞭解。不,應該說是對這裡所有的女人都不能完全瞭解!

  女人的心事,也許根本就不是任何男人能夠輕易掌握的。

  「任公子若已問完了話,下面就該輪到我了!」衛天鷹面色陰沉,寒聲道:
「凌夫人,你到底交不交出藏寶圖?」

  凌夫人忽然變得有些失態,豐滿迷人的雙峰不停的顫動著,嘶聲道:「我給
你……給你好了!不就是張地圖嗎?嗚嗚……」她痛哭著一咬牙,準備用最大的
努力赤裸著站起身。

  衛天鷹色迷迷的笑了,等著一飽眼福欣賞她全裸的胴體。誰知就在這時,身
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等等……你……你不能這麼做!」

  話音剛落,一個姿容秀麗的少婦衝了進來,嬌喘吁吁的撫著自己被風吹亂的
秀髮,烏黑清澈的眼睛裡帶著無盡的傷心難過,一時間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黎燕!」任中傑目光一閃,不動聲色的點了下頭。衛天鷹的臉色卻在剎那
間變得相當的難看,強笑著招呼道:「阿燕,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黎燕調勻了一下呼吸,語調已恢復了平靜:「我是來求你的,求你不要再錯
下去了!」

  衛天鷹雙眉豎起喝道:「阿燕,你犯迷糊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沒有迷糊,迷糊的是你!」黎燕霍地邁步上前,嫵媚的俏臉蒼白如紙,
顫聲道:「你眼巴巴的趕到神風幫,暗中挑起諸當家的紛爭不和,不就是意圖奪
得寶藏麼?那天晚上護衛聽雨樓的七當家易斌,難道不是死在你的手中麼?」

  衛天鷹惱羞成怒,厲聲道:「胡說!我為什麼要殺易斌?我根本沒有殺他的
理由!」

  「你有!」黎燕盯著他,一字字道:「你和易斌都是快意堂的人,奉堂主之
命奪取藏寶圖。可是你起了異心想要獨吞,所以才設計將他除去,並嫁禍給月下
麗影和楚天良!」

  衛天鷹面部扭曲,滿頭大汗潺潺而落。他跺了跺腳,目光中忽也露出痛苦之
色,黯然道:「原來你都知道了……但你又明不明白,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

  「我明白,我早就明白了!」黎燕失神地搖著頭,淒然道:「以前我一直都
以為,丈夫雖然不能瞭解我,但還算的上是武林中頂天立地的英雄!現在我才曉
得,我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他的骨子裡居然是如此的『仁義』……」

  衛天鷹木然的聽著,額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他怔了半晌,突然發出了一
聲野獸般的怒吼,閃電般掠到了黎燕身邊!

  「小心!」任中傑尚未驚呼出聲,黎燕的後頸上已挨了重重的一記掌擊!她
的身子搖晃了幾下,秀目中射出譏諷悲痛的光芒,軟綿綿的摔了下去。

  「衛天鷹!你不是個東西!」任中傑怒氣勃發,兩隻攥得緊緊的拳頭握的格
格直響。他正欲飛身上前,手臂卻被凌夫人死死的拉住了!

  「任公子若想打架,在下是萬萬不敢應戰的!」衛天鷹負手而立,面無表情
的道:「但我只需登高一呼,就能將整個總壇的人全都喚來,讓他們看看姦夫淫
婦的無恥模樣!」

  凌夫人俏臉煞白,暗暗的捏了捏任中傑的臂膀,用堅決的眼色制止了他的行
動。然後她轉身奔到床邊,從枕頭套子裡取出了一張殘舊的羊皮紙,含淚說道:
「藏寶圖在這裡!你……你拿去吧!」

  「凌夫人果然是識時務的俊傑!」衛天鷹大笑,眼光肆無忌憚的逡巡著她錯
落有致的身段,獰笑道:「來呀,把地圖乖乖的拋過來……」

  突然,「啪、啪、啪」,夜空中響起了一陣鼓掌聲,窗外有人喋喋怪笑道:
「有趣呀有趣!這齣戲劇上演的真是有趣極了!」

  隨著說話聲,一個身穿黑色披風,面罩臉的黑影輕輕巧巧的由窗口掠進,穩
穩的落在了地面上。屋內諸人盡皆動容。

  衛天鷹踏上一步,厲聲道:「閣下是誰?」

  「你不認得我的,但任公子卻一定認得!」這人發出金屬般難聽的聲音,悠
然道:「任公子,你說是不是?」

  任中傑目光閃動,恍然道:「原來是你!那晚你用淫藥偷襲,累得十三姨太
險些送了性命!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卻自己送上門來!」

  「我既然敢來,就不怕公子找我算帳!」這人的語音中彷彿帶著種誘惑,嬌
媚的道:「因為我知道,任公子是絕不忍心對女人下毒手的,尤其是像我這樣的
女人!」

  「什麼?!」任中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問道:「你說你是……女
人?」

  這人微微一笑,忽然輕輕的扭了扭腰肢,寬大的黑色披風立刻從身上墜了下
來,胸前那兩團顯眼的突起歡跳著躍入了眾人的眼簾。現在任何人都可以看的出
來,她的確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身材好的不得了的女人!

  一時間屋內寂然無聲,似乎所有人都已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良久,任中傑
才將目光從她的趐胸上移開,淡淡道:「你到底是誰?」

  衛天鷹突然跳了起來,兩邊的太陽穴不住鼓動著,失聲道:「月下麗影!你
一定就是月下麗影,對不對?」

  「你總算還不太苯!」面女子重新把披風拉攏,一字字道:「現在你明白了
麼?藏寶圖終究是我的!誰也不能跟我搶!」

  衛天鷹雙掌互擊,聲音如撞金石,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嘿嘿,只不過,
你憑什麼認為本大俠不會跟你搶?就憑你那兩個大奶子麼?」

  「小女子也不憑別的,就憑這個!」面女子倏地從腰間抽出了一個黑黝黝的
鐵筒,殺氣騰騰的對準了眾人!

  「驚魂奪魄針!」任中傑的瞳孔突然收縮,背上的肌肉也在這一剎那間僵硬
了!

  急中之急,狠中之狠的驚魂奪魄針!見血封喉、例不需發的驚魂奪魄針!普
天之下,絕沒有人能在這種距離內將它躲過!

  面女子的眼光透過面罩,輕蔑的掃視著屋子裡的每個人。她知道自己用不著
再說一句話,手中的暗器就已說出了該說的一切言語!

  衛天鷹目齜欲裂的瞪著她,牙齒咬的格格響,忽地嘶聲道:「鐵筒裡的針早
就已經打完了!我親眼看見的!你休想嚇唬人!」

  面女子冷冷道:「衛大俠若不相信小女子,儘管上來試試!」

  「我正是要試試!」衛天鷹狂吼一聲,展動身形向前疾撲。這一撲已是他畢
生武功之所聚,威勢之迅猛足以令天地震動、神鬼駭然!

  面女子的眼眸裡忽然露出了種憐憫的神色,長歎道:「可惜……」

  這兩個字剛剛說完,一道絢麗的閃光驀地從她的掌心中亮起!亮的就像是光
華奪目的鑽石,亮的就像是傲視寰宇的烈日!

  衛天鷹只覺眼前一花,正在疾掠的身子忽然喪失了所有的力道,重重的跌到
了地上,然後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已降臨……

  鮮血不斷的噴出,濺滿了四周的牆壁!可怖的屍身、冰冷的暗器使氣氛變得
更加血腥,凌夫人幾乎忍不住要嘔吐,面女子卻還是冷靜的站在血泊裡,巋然不
動!

  「驚魂奪魄針的威力,兩位已經見識過了!」她單手叉腰,昂然道:「兩位
若不想親身領教的話,就乖乖的把藏寶圖拋過來!」

  「藏寶圖已經是姑娘的囊中之物了!」任中傑苦笑道:「可是,在交出去之
前,在下卻有個問題想要請教!」

  面女子道:「你問!」

  任中傑凝視著她,沉聲道:「你今晚到這『聽雨樓』來,究竟是無意中找上
的,還是有意為之呢?」

  「當然是早已蓄謀的啦!」面女子笑了笑,悠然道:「我知道凌夫人得到了
藏寶圖,正在謀劃著怎樣下手奪取,不料任公子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偷偷潛回神風
幫,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個送上門的好機會!」

  任中傑緩緩頷首,喟然道:「我坐著金葉子的花轎回來,自以為很秘密,看
來還是瞞不過諸位當家的眼睛!」

  面女子笑道:「不錯!孔威、羅鏡文等人各懷心事,誰也不願用自己的力量
來和公子硬拚。只有這位「仁義大俠」自告奮勇的要趕這趟混水,於是我就打定
主意靜以待變,等他把藏寶圖給找出來了,我再來收拾殘局!」

  任中傑淡然道:「所以你就暗中跟著衛天鷹,直到他快要大功告成了,才驟
然出手!」

  「是的!」面女子得意洋洋的道:「衛天鷹只顧窺視著你們的一舉一動,卻
沒有防備到我的追蹤!嘻嘻,這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她頓了頓,又說道:「在這個計劃裡,你和凌夫人是兩隻小蟬,衛天鷹是螳
螂,我就是那只最終勝利的黃雀!」

  「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任中傑忽然大笑,似乎世上再也找不
到更好笑的事:「你若是真的瞭解這句成語,就應該知道黃雀並不是最後的勝利
者,黃雀背後還有一個手拿彈弓的獵人!」

  面女子的心猛然一沉,厲聲道:「誰?你說的獵人是誰?」

  「抱歉的很,他說的大概就是我!」她的身後忽地響起了祁楠志的聲音,溫
和的道:「浪蕩雙絕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姑娘難道從未聽說過?」

  面女子霍然轉身,一眼就看見了盤踞在窗外樹枝上的祁楠志。他正在灑脫的
微笑!

  「祁楠志,你犯了個大錯誤!」她只微微一怔就恢復了鎮靜,冷冷道:「你
剛才若是默不作聲的擊倒我,這盤棋就是你們倆贏了!但現在……哼哼,只要我
手裡還拿著『驚魂奪魄針』,你們就沒有任何機會!」

  「我沒有犯錯誤!」祁楠志正色道:「就算你拿著厲害十倍的武器,我也會
先和你打個招呼的,因為──」他拉長了語調,一字一句的道:「我們倆都不是
那種背後偷襲的小人!」

  面女子這才真的怔住了。她實在想不通,世上怎麼會有像他們這樣的兩個人。
有時候他們好像非常聰明,有時候又偏偏傻的厲害!

  「很好,你們倆都是一等一的君子!」她晃動著手裡的針筒,不動聲色的說
道:「可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句,不管先衝上來的是哪個,他都必死無疑!」

  「我知道!」任中傑和祁楠志齊聲答應著,驀地雙雙從原地躍起,像兩道閃
電般掠了過來!沒有遲疑、沒有猶豫、沒有爭執、沒有謙讓,他們都已將畢生的
潛能發揮到了極限,務求一擊成功!

  面女子的眼睛裡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她咬了咬牙,厲叱著舉起了針筒……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她的手腕忽地一痛,針筒竟被人一拳擊飛了,接著背
心上一痛,已挨了重重的一腳,踢的她五臟六肺都差一點離了位!

  「呸!」一口唾沫吐在了她身上!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偷襲得手的人竟是原
本暈倒在地上的黎燕!

  面女子懊悔的想吐血,她吸了口氣,藉著那一腳之力向後倒翻,輕飄飄的縱
出了小屋,同時雙袖齊揚,打出了兩團淡藍色的煙霧!

  「奇淫合歡香!」任中傑一手拉住急欲撲上前的黎燕,一手抓住祁楠志的腕
子,三人一起向後疾退!總算見機的快,及時的逃逸出了毒氣的範圍!

  等到煙霧散盡時,窗外夜色淒迷,長空繁星閃爍,面女子的身影已經完全消
失了!

  黎燕頓了頓足,俏臉上滿含悲憤之色,櫻唇顫抖著道:「月下麗影!我一定
會找你報仇的!你等著、等著……」一句話還未說完,淚水已嘩嘩的流了下來。

  祁楠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猶有餘悸的道:「好險!想不到這女子竟還會用
淫藥……咦?小任,你……你怎麼了……」

  他的語聲忽然變得有些詫異,只見在閃爍的燈光下,任中傑呆呆的立著,面
上的表情十分奇特,既像是激動,又像是不安,頰邊的肌肉可怖的跳動著,目光
中似乎蘊藏著無窮無盡的痛苦。

  祁楠志嚇了一跳,疾步趨向他身側,拉起他的右手把脈,口中惶然道:「你
怎麼了?難不成剛才中了毒?」

  任中傑茫然地搖了搖頭,右手順勢反握住他的掌心,就如中了魔般不停的念
念有詞。以祁楠志耳力之佳,也只能夠隱約地聽到幾個字:「髮釵……我想起來
了……」

  祁楠志心中一凜,衝口而出道:「你想到什麼了?」

  任中傑苦笑了一下,眼神忽然變得無比悲傷,喃喃道:「這樣看來,兇手只
能是……不,不,這不可能……不可能……」

  黎燕站在一旁,見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由得替他擔心,忙上前安慰
道:「任公子,你不要想的太多了,還請保重自身!我……我……」說到這裡心
頭傷痛,已是語不成聲。

  任中傑沉默良久,終於放開了祁楠志的手臂,神色黯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柔聲道:「走吧!」

  黎燕抬起迷離的淚眼,哽咽道:「去哪裡?」

  「去凌幫主的遺體前……」任中傑眺望著遠方,淡淡道:「所有的事情,都
已經到了最後解決的時候了!」

  黎燕渾身一顫,抬起梨花帶雨般的俏臉,驚疑不定的道:「你……你這是什
麼意思?」

  任中傑不答腔,默默的沉思了片刻,忽然道:「小志,你帶著黎燕先走。我
想和凌夫人單獨的談一談!」

  祁楠志點了點頭,不顧黎燕不滿抗議的瞪視,半強迫的把她拉走了。他沒有
問任中傑究竟要幹什麼,對老朋友的所作所為,他一向都給予絕對的信任!

  屋子裡又只剩下兩個人了。凌夫人低頭望著自己赤裸的高聳趐胸,略顯侷促
的正待開口,任中傑卻截斷了她,低聲道:「夫人,我將他們遣開,是因為想單
獨和夫人商量一個計劃!這個計劃,我連祁楠志都不告訴!如果進展順利的話,
說不定能將月下麗影誘出來……」

     ***    ***    ***    ***

  寬敞透亮的大廳裡,十幾枝蠟燭明晃晃的燃燒著,火光映照著眾人的面容,
清清楚楚的照出了他們的神態,甚至連毛孔的收縮都看的很清晰。

  堂上,凌振飛的遺體安安靜靜的躺著。堂下,總壇裡的人幾乎都到齊了,包
括他生前親如手足的結義兄弟、同床共枕的妻子情人,和久負盛名的到訪賓客。

  奇怪的是,在這樣緊要的關頭,祁楠志卻不見了。他把黎燕送來後,就匆匆
忙忙的離開了,看樣子是急著去辦什麼大事,走時居然連招呼都沒有打!

  孔威立在廳堂正中,不怒自威的臉上滿是傲然之色,洪聲道:「任公子,該
來的人全來了!有什麼話你就爽爽快快的說吧!」

  任中傑環視了四週一眼,慢吞吞道:「最近一段日子以來,神風幫可以說是
慘禍不斷、血案連連。諸位知不知道,造成這一幕幕人間悲劇的根源是什麼?」

  沒有人出聲。眾人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自己說下去。

  任中傑譏諷的笑了笑,突然從懷裡抽出了一張陳舊的羊皮紙,大聲道:「禍
根就是金錢!就是這張能帶來無數金錢的藏寶圖!」

  此言一出,各人聳然動容,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孔威勃然變色,喝問道:
「任公子,這是怎麼回事?藏寶圖怎麼會在你的手中?」

  「是我從凌夫人那裡偷來的!」任中傑不動聲色,洒然道:「對在下來說,
偷東西就和偷香竊玉一樣,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他邊說邊用曖昧的眼神掃視著凌夫人,接著眼光又逐一的落到了旁邊的方婉
萍、韓冰、凌韶芸等女子的身上,嘲弄之情溢於言表!

  羅鏡文扇子一張,冷冷道:「任公子幾次侮辱本幫,又佔據了理應為本幫所
有的藏寶圖,究竟意欲何為?」

  「我的意圖很簡單……」任中傑手掌一翻,右手已多了個火摺子。他迅速的
點燃了,把火苗湊近了藏寶圖的邊緣。眾人不禁齊聲驚呼!

  「月下麗影是極樂宮的人!」任中傑淡淡道:「藏寶圖一旦燒燬,她的任務
就徹底失敗了。這樣,不管我們能不能把她揪出來,極樂宮都不會放過她的!如
此也算是為含冤九泉的凌幫主報了仇!」

  「任中傑,你一定是瘋了!」孔威一聲怒吼,飛身衝了過來,粗糙的指尖如
鐵鉗般夾向他左手的藏寶圖。與此同時,羅鏡文也飄然躍進戰圈,扇面上刮起一
陣雄渾的勁風,試圖將那微弱的火苗撲滅!

  任中傑腳步一滑,側身讓開了鋒銳的招數。他的上半身端然不動,兩隻手穩
穩的舉著地圖和火摺子,腳下卻展開了不可思議的奇妙步法,躲過了一波又一波
的凌厲攻勢。

  孔威臉色鐵青,雙掌漸漸的泛起了一層金屬般的光澤。他迅疾的攻出三拳六
腿,呼呼的風聲震的滿室的燭火都在不停的跳躍,但卻始終無法吹熄任中傑手中
的那一點微光!

  轉眼間,三十招過去了!任中傑的人已被逼到了退無可退的牆角,手裡的火
摺子也已將要燃盡!看來他敗局已成,很快就要血濺當場……

  「好,我這就把藏寶圖燒掉,大家一拍兩散!」任中傑忽然大喝一聲,義無
返顧的引燃了地圖,隨手向大廳正中一拋!火花立刻「騰」地竄了起來,烈焰吞
噬了半張地圖,就像是直接的燒在了每個人的心田!

  幾個女子失聲嬌叱,從不同的方位撲向正在「劈哩啪啦」燃燒的藏寶圖。就
在這同一瞬間,任中傑的雙手揮灑而出,迎上了孔威和羅鏡文憤怒如狂的勁力!

  眼看三人就要判生死、決高下,驀地裡,一道匹練也似的劍光亮起,閃電般
刺向任中傑的後背!

  劍光是從一個女人的手裡亮起來的。沒有人能形容她拔劍的速度,甚至沒有
人能看清她拔劍的動作,能瞥見的只是劍光一閃!

  這才是真正致命的一擊!任中傑只怕做夢都想不到,這奪命斷魂的一劍竟是
從背後刺來的!

  可是,他偏偏想到了!

  劍光馬上就要沒入衣衫時,任中傑的胸腔突然硬生生的「塌陷」了兩寸,接
著他的手臂立刻向後探出,伸指一彈!他似乎忘記了前面還有兩個強敵!但奇怪
的事情發生了,孔威竟然反手一掌,出人意料的架開了羅鏡文的鐵扇,替他接下
了所有的壓力!

  就在同一剎那,指力已經擊穿了劍勢!只聽「叮叮噹噹」的一連串脆響,一
柄百煉精鋼的長劍斷成了數十截,如珠落玉盤般灑滿了地面!

  偷襲的女人身子一顫,整個人都已冰冷僵硬。她能感覺到,每個人都在看著
她,各種各樣的眼光交織成了一張網,把她牢牢地困在了核心。

  任中傑也在看著她,銳利如鷹的眼睛裡帶著種說不出的惋惜、譏誚和悲哀!

  他的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地方響起的,一字字道:「這一劍我已經等待很久
了!月下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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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了五個月的鍵盤,總算把這部小說連載到尾聲了!只要無極不出問題,下
個星期大家就可以看到《麗影蠍心》的最後一集。

  對我來說,第一次寫一篇如此長的作品,的確是個巨大的挑戰。《追艷記》
雖也是長篇,但畢竟只有十萬字,這篇的字數卻翻了一倍還不止!寫著寫著,有
限的筆力逐漸無法駕御脫的思緒,使文章出現了許多問題。

  這兩天有好幾個讀者給我寫信,指出劇情的安排令人感到混亂,有很多地方
不明所以。對此我深感抱憾!大概由於學生時代是專職寫劇本的緣故吧,我在小
說裡習慣性地把故事分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分鏡頭」,希望給讀者造成一種看電
影的感覺。為此我有意識地將不必要的交代都省略了,使每一幕場景都切入在戲
劇衝突即將開始的臨界點上。也許是這種並不成熟的表現手法,令讀者有些無所
適從吧!

  我得承認,在本部作品的寫作過程中,我一直致力於隱埋種種線索和伏筆,
希望能增強文字的吸引力。但意想不到的是,這樣干法最終成了我自己的最大難
題。在最後一集中,讀者們就會看到,我是怎樣疲於奔命地收拾前面遺留下來的
爛攤子!為了把所有涉及過的「疑點」都談清楚,我不得不用喋喋不休的長篇大
論來反覆說明。上萬字的劇情,居然絕大部份是由枯燥的對話組成的!不用說讀
者看了失望,我自己都差一點讀不下去了。本來嘛,大家上這個網站的最大目的
是尋求某種刺激,而不是來玩一場只能體現作者無能的智力遊戲。

  好在這個故事終於接近末尾了,不管是否看得下去,您和我的苦苦等待都能
暫告一段落了。我想,總算做到了有頭有尾,這一點才是這五個月努力的最大成
功吧。

  註:請勿將本文轉載到除元元外的其他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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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影蠍心第二十回:花謝暮秋

  ──這一劍我已經等待很久了,月下麗影!

  這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轟然鳴響在眾人的心頭!每個人都瞪大眼睛,
臉上露出震驚到極點的神色。他們怎樣也無法相信,月下麗影居然會是她!居然
會是如此高貴端莊、嫻淑典雅的一個女人!居然會是──凌夫人!

  大廳裡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音。時間彷彿停頓了。好半晌,羅鏡文突然叫了
出來,怒吼道:「不!她絕對不是月下麗影……打死我也不信……」

  「我也不願意相信……」任中傑黯然道:「可是,事實不管多麼殘酷,畢竟
是不能否認的事實……」

  「胡說!」羅鏡文緊緊握住摺扇,面部的每一塊肌肉都在可怖的抽動,嘶聲
道:「你憑什麼說這是事實?到底憑什麼?」

  「就憑她暗算我,這一點已經足夠了!」任中傑淡淡道:「只有真正的月下
麗影才想除掉我,除掉我這個好管閒事的麻煩人!」

  羅鏡文冷笑著道:「荒謬!你自己說過,月下麗影最重要的任務是取得藏寶
圖。她看到地圖被你燒了,應該急得撲上去搶救才是,又怎麼會有餘暇來暗算你
呢?」

  任中傑冷冷道:「因為她知道,焚燒的那張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藏寶圖!」

  羅鏡文大吃一驚,失聲道:「什麼?那……真正的地圖在哪裡?」

  任中傑莫測高深地笑了笑,將目光投注到了凌夫人的身上。她似已恢復了平
靜,臉色漠然的俏立當場,纖手輕撫著自己鬢邊的秀髮。那種風華絕代的動人風
姿,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都為之神魂飄蕩、目瞪口呆!

  「燒掉的是假的,真的自然還留在凌夫人手中!」任中傑凝視著這個氣質絕
佳的美人兒,緩緩道:「這本來就是我和她商量好的一個計劃……」

  他頓了頓,解釋道:「在我來這裡之前,和凌夫人單獨的密談了一次。我對
她說,可以用假的地圖把暗藏的兇手釣出來,她欣然同意了我的主張!」

  「其實那些話不過是說給她聽的,當時我已經懷疑凌夫人就是真兇了,可還
不能最後確定。於是我故意布下了這個局,目的就是為了試探她的反應……」

  孔威突然打斷了他,介面道:「可是這個佈局沒有人配合是不行的,所以你
就叫祁楠志來找我,要我和你一起上演一齣好戲?」

  「不錯!」任中傑頷首道:「我早已算準了,當我們交手正激、無暇旁顧之
時,她必然會抓住機會向我發出致命一擊的!結果真的是這樣……」

  孔威沉吟道:「但我還是不明白,凌夫人為什麼非殺你不可?」

  任中傑笑了笑,道:「因為凌夫人並不知道我和你也是串通的。在我燒掉假
的藏寶圖後,她以為只要能一劍刺死我,世上就再也沒有人曉得真正的地圖還留
在她手中了!」

  孔威恍然道:「這樣,她就可以從容地獨吞整個寶藏,成為江湖中最富有的
女人。」

  「也不是獨吞,這筆財富她是準備獻給極樂宮的!」任中傑斜睨著羅鏡文,
冷然道:「神風幫裡,有一個人是凌夫人的同謀,他幫了她很大的忙!但凌夫人
得手後卻起了河拆橋之心,她一直在思索,怎樣才能既將藏寶圖送走,又能瞞過
這人的耳目。」

  孔威動容道:「她是否想出了什麼好辦法?」

  任中傑點頭道:「有的。她知道衛天鷹早就在打藏寶圖的主意,於是將計就
計,故意讓他從臨死的唐鋼口中得知地圖的下落。果然,這位「仁義大俠」按捺
不住,就像她意料之中那樣出手搶奪!」

  孔威道:「你是說,凌夫人本就準備讓衛天鷹順利得手,造成一個地圖丟失
的假像?」

  「正是如此!」任中傑苦笑道:「為了使假像更加逼真,她半推半就的……
把我留在聽雨樓裡,以便將來能有個目擊的證人!」

  孔威沉吟道:「可是,藏寶圖到了衛天鷹手上,萬一搶不回來怎麼辦?」

  「這一點凌夫人早已考慮到了!」任中傑充滿自信的道:「若我所料不錯,
衛天鷹必定已被嚴密監視,只要他一走出神風幫的總壇,就將連人帶圖的被極樂
宮的高手擒獲!」

  他說到這裡語氣變得更加凝重,沉聲道:「這個高手,就是那天晚上在「綠
玉華堂」前向我偷襲的刀客,他才是凌夫人的上司,是策劃了一連串血案的幕後
兇手!」

  羅鏡文一邊聽著他的話,一邊不停地在冷笑,大聲道:「任公子說來頭頭是
道,可惜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事實!藏寶圖本就是幫主遺命留給凌夫人的,她
只需耐心等待即可,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去冒險殺人?」

  眾人都覺得這話頗有幾分道理,不禁暗暗點頭稱是。羅鏡文氣勢更盛,趁熱
打鐵的道:「諸位都知道,自上個月以來,月下麗影一次又一次的突襲凌夫人,
甚至僱用了『三口組』這樣的暗殺集團,意欲將凌夫人置於死地!試問她們倆怎
麼可能是同一個人呢?」

  任中傑淡淡道:「照羅當家的意思,你認為月下麗影是另外一個女人?」

  「這根本就是明擺著的事!」羅鏡文冷然一笑,「唰」的從身上掏出一個卷
宗,大聲道:「這是凌幫主的親筆遺書,我先給大家唸唸……」

  他清了清嗓子,朗聲念道:「吾死以後,藏寶之圖將被送至神風幫總壇。吾
生平雖擁美無數,可稱紅顏知己者不過兩人。一個即是吾之正妻凌門季氏,另一
個是……」

  念到這裡,聲音嘎然而止。羅鏡文雙目如冷電般掃射在任中傑臉上,咄咄逼
人的道:「任公子,這個卷宗是在傅老前輩的屍身旁找到的,是你讓祁楠志送交
於本人的,是不是?」

  任中傑回答的很乾脆:「是!」

  羅鏡文道:「當你發現這個卷宗的時候,遺書上的這一頁就已殘缺不全。顯
而易見,幫主原本在上面書寫了一個女人的名字,可是這個名字卻被人為的挖掉
了,是不是?」

  任中傑道:「嗯!」

  羅鏡文凝視著他,追問道:「依任公子看,這個在遺書上挖洞的人是誰?」

  任中傑想也不想,斷然道:「就是殺害傅老前輩的兇手──月下麗影!」

  羅鏡文再問:「月下麗影為什麼要把『另一個是……』後面書寫的名字挖掉
呢?」

  任中傑歎了口氣,道:「只有一個理由──她害怕我們從這個名字上知道她
是誰!」

  「這不就結了!」羅鏡文厲聲道:「由此可見,月下麗影的的確確是另有其
人!她知道幫主已歿,只要除掉了凌夫人,就能穩妥的得到藏寶圖,所以她才會
處心積慮地挖去自己的名字,目的自然是想掩蓋身份!這難道不是事情真相的最
合理解釋麼?」

  「這確實是個合情合理的解釋!」任中傑承認:「我也一直都是這樣認為。
從左雷東死在「驚魂奪魄針」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大家的頭腦裡就已經有了一個
根深蒂固的想法──月下麗影既然花這麼大的氣力去阻止別人說出這個名字,那
麼這毫無疑問是她自己的名字了!」

  羅鏡文冷笑道:「這種想法不對麼?」

  「不對!」任中傑斬釘截鐵的說道:「這就是月下麗影布下的最巧妙的一個
陷阱!她藉此誘導我們得出錯誤的結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都想當然地以
為,既然凌幫主的遺書上指定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也就是有名有姓的凌夫
人──連連遭到暗殺,那麼另外一個人的嫌疑就最大了,特別是她的名字被挖掉
後,大家幾乎已經認定這個不知名的女人就是兇手了!」

  他說到這裡,眼中突然精芒大盛,凌厲的注視著凌夫人,一字一頓道:「其
實,我們都被愚弄了,事情的真相恰好相反!」

  眾人專心致志地聽著他侃侃而談,緊張得連呼吸都幾乎迸住了。羅鏡文滿臉
紫漲,指著他的鼻子怒喝道:「胡說八道!你這是在信口開河!」

  「我沒有胡說!」任中傑笑了笑,面上的表情十分奇特,淡淡道:「如果你
知道被挖掉的究竟是誰的名字,你就會明白我說的是多麼有理了!」

  羅鏡文尚未來得及說話,旁邊諸人已紛紛叫嚷了起來:「任公子,快說!」

  「到底凌幫主寫的是誰?她真的不是兇手嗎?」「快告訴大家!」

  「好,我說!」任中傑吸了口氣,一字字道:「她就是侍芸!」

  她──就──是──侍──芸!

  這五個字不亞於平地一聲驚雷,把每個人都震的懵了!雖然他們今天已經聽
到了太多太多令人吃驚的話語,可是哪句話都沒有帶來過這樣強烈的震撼!

  好半晌,站在角落裡的凌韶芸突然衝了上來,俏臉蒼白的看不見一絲血色,
顫聲道:「任……任公子,你說的是真的?那……那侍芸的死……」

  「對,侍芸的死不是誤殺!」任中傑笑的很淒涼,傷感的道:「我們一直以
為侍芸是代替凌夫人死的,但我們都錯了!實際上在那天晚上,謀殺的目標本來
就是侍芸!」

  凌韶芸目泛淚光,不能置信的瞪著他,厲聲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任中傑緩緩道:「從這只釵子上知道的!」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了一支造型
精巧、古色古香的髮釵,把它托在了手心上。

  凌韶芸的眼睛瞪的更圓了,駭然道:「這……這是侍芸的髮釵!你從哪裡得
來的?」

  「不,你弄錯了!」任中傑淡淡說道:「這是從你父親屍身上找到的,和侍
芸的那支釵子極相像,但卻是不同的另外一支!」他說到這裡,忽然對黎燕笑了
笑,道:「至於侍芸的那支,應該是在你身上吧?為什麼不把它拿出來?」

  黎燕滿臉通紅,伸手到貼身的衣襟裡掏出釵子,默不作聲地遞給了任中傑。

  「諸位請看!」任中傑將兩支髮釵並排舉起展示在眾人眼前,沉聲道:「這
其實是一對鴛鴦釵子,是近年來時興的新鮮玩藝兒。凌幫主自從和侍芸相好後,
送了一支給她,剩下一支就放在自己身邊,以便身在異地時能睹物思情!」

  孫元福頓悟道:「原來如此!這樣看來,凌幫主臨死時手握此釵,並不是想
要以此暗示兇手,而是因心繫情人而做出的本能反應!但……但侍芸的那支又怎
會落入黎燕手中?」

  任中傑喟然道:「侍芸這小丫頭素知幫主風流瀟灑,想必也沒有太將這段感
情當真,因此對她那支髮釵並不是很重視。當她奉命到迎賓酒樓邀請我時,為了
阻止黎燕殺戮蓋氏三雄,順手就將這支釵子當暗器擲了出去,所以就落入了黎燕
的掌握!」

  黎燕面色淒然,含淚道:「這支髮釵他……凌幫主本是準備送給我的,他還
曾詳細地對我形容過……那日我藏起這支釵子,本是想將來好好的質問他……」

  任中傑苦笑道:「後來凌幫主的死訊傳出時,你情不自禁地戴上它,跑到我
的住所哭泣。就是在那時侯,我見到過了這支釵子,可惜直到不久前我才回想起
來……」

  他歎息了一下,又道:「想通了這一點後,另一件令我迷惑的往事也豁然開
朗了──有一天早晨,我見到唐鋼熟門熟路的進出凌大小姐的住所,但她卻堅持
說從未和他有過來往。那麼這是怎麼一回事呢?惟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唐鋼是去
找侍芸的!因為她就是凌幫主遺書上指定的第二個女人!」

  「所以……」他揮了揮手,用威嚴的聲音總結道:「我進一步想到事情的真
相可能和表面相反──不是那不知名的「第二個女人」要襲擊凌夫人,而是凌夫
人要刺殺她!」

  凌韶芸全身都似落入了冰窖裡,雙手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著,悲痛和憤怒就
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充塞著胸臆。她勉強控制著自己,咬牙道:「那麼,那晚
行刺的兇手是──」任中傑長歎一聲,目光緩緩的回視到了凌夫人的身上。自長
劍被擊斷後,她就一直風姿翩然的立在原地,不管聽到多麼嚴厲的指控,她都只
是神情淡漠的傾聽著,嘴角掛著諷刺的淺淺笑容,一言不發。

  「我要殺了你!」凌韶芸忽然悲聲清叱,反手拔出一柄鋒利的短劍。只見寒
光一閃,劍尖就似長了眼睛的毒蛇一樣,堪堪掃到了凌夫人的咽喉上。

  這一劍也許算不上是完美無缺的招數,可是其中所蘊含的那種不共戴天的仇
恨、必殺一擊的決心,卻足以令一流高手都為之心悸膽寒!無論是誰都不得不承
認,這一劍確實夠狠、也夠準!

  但凌夫人偏偏連眉心都沒有皺一下,劍光亮起時,她的長袖已經如流雲般揮
出,平平的輕拂在劍身上。霎時間,凌韶芸只覺得一股極大的力道襲來,身不由
主地倒飛了出去。

  任中傑右臂探出,掌心粘住了凌韶芸的背部,將她穩穩的放下地來,長歎著
道:「你殺不了她的……不單是你,恐怕在整個神風幫裡,也沒有幾個人能殺得
了她!」

  凌韶芸緊緊的握住冰冷的劍柄,怒叱道:「我不信……」

  「你最好相信!」任中傑打斷了她,淡淡說道:「死在她掌下的人已多不勝
數:蔣舵主、傅老前輩、白衣八劍婢……甚至,你的父親凌振飛……」

  「你說什麼?」凌韶芸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腳底,失聲道:「我爹爹……也是
被這個賤人殺的?」

  任中傑不答,緩緩的向凌夫人走去。他的步子雖慢,但卻沉著、堅定、穩如
磐石,直到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在咫尺,她那芬芳的香澤、甜美的呼吸都已清晰的
飄進鼻端時,他才停下了腳步。

  「我知道,你並不想殺死自己的丈夫……」他凝視著她夢幻般的漆黑眸子,
聲音裡彷彿也帶著濃厚的傷感:「雖然,結婚以後的生活並不圓滿,空閨寂寞的
孤獨常常使你午夜夢迴、獨自垂淚,可是,你卻從來也沒有生起過背叛丈夫的念
頭,因為你的內心依然是深深的愛著他的。」

  「你總是在忍耐,忍耐他的到處留情、風流好色……但是有一天,你無意中
發現最親愛的丈夫居然會和侍芸──這樣一個出身低微的婢女──好上了,而且
還準備讓她分享『赤焰遺寶』,這下,長久積蓄的委屈和憤恨終於爆發了……」

  「女人一旦被嫉妒嗜咬住了心靈,做出來的舉動往往是瘋狂的。你在恚怒中
下定了決心,要毀滅掉整個神風幫,以報復丈夫的薄情寡義。於是,你勾結上了
早已窺視在旁的極樂宮,並死心塌地的被宮主派來的高手所控制!」

  「到了九月初一那天,遠征歸來的凌振飛幫主發來飛鴿傳書,說他已經到了
金陵城外二百里外的一個小村子。收到這個消息後,急於奪寶的極樂宮馬上向你
下達了命令──立刻除掉凌振飛!」

  「那天夜裡,月亮是皎潔的,皎潔得讓人感覺不到暗藏中的殺機。你騎著快
馬,偷偷的趕到了小村邊。僅帶著四個隨從的凌幫主做夢也想不到,死神正在向
他逐步靠攏。經過痛苦的心理掙扎後,你顫抖著舉起了屠刀……那一刻,村旁的
河水和天上的月色,就這樣一起被狂噴的鮮血洩紅……」

  「自此,凌幫主就『失蹤』了,江湖上再也沒有人聽到過他的消息。與此同
時,你開始接二連三的遭到殺手暗算。這些殺手,自然都是你自己請來的。嘿,
這出「苦肉計」果然收到了預期的效果,神風幫的幾個當家大為緊張,他們分析
來分析去,一致認定謀殺的動機只有一個──奪取藏寶圖!」

  「再過了些時日,每個人都猜測到幫主已經慘遭不幸。這時候,幫主之位就
成了最引人注目的焦點。可是,不管大家怎樣明爭暗鬥,私底下都覺得你是個麻
煩的燙手山芋。只因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固然無法向幫眾交代;你若是好端端的
活著,也將對繼位之人構成障礙。在這樣的情形下,羅三當家就想到了我……」

  任中傑說到這裡,側目掃視著羅鏡文,面上浮起譏刺的笑容,淡淡道:「人
人都知道,我任中傑是個好色如命的浪子,只要被我見到了凌夫人這樣的絕色,
那是說什麼也不肯放過的,必然會千方百計的把她弄上床去,說不定還會帶著她
一起私奔。若是發生了這樣的醜聞,那倒正中諸位的下懷了!三當家,你說是不
是?」

  羅鏡文身子一震,下意識的瞥了凌夫人一眼,目中的神采忽然變得黯淡了。

  他蹌踉的退後,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喃喃道:「不……不是的……」

  任中傑長長的歎了口氣,道:「老兄的這個策略本來是不錯的,可惜還是搬
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等我真的來到了神風幫,並意外的佔有了凌夫人後,你出
乎意料的感到痛苦,因為你驀然間發覺,原來權位在你心中的份量,是遠遠比不
上心儀已久的凌夫人的!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羅鏡文木然坐著,臉上就似老僧入定般毫無表情,只有蒼白的嘴唇在微微的
翕動。

  任中傑看著他,眼睛裡忽然露出了深切的同情和瞭解。他深深的知道,愛情
是多麼令人無奈、令人彷徨,當你費盡心計去追逐時,它飄渺的不可捉摸。當你
打定主意要放棄時,它卻往往不知不覺的來臨了。

  大廳裡靜悄悄的,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響。良久,任中傑歎息道:「三當家,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實在是錯了,錯的厲害……你這樣做,不但傷害了你
自己,也傷了一直深愛你的那個女孩的心……」

  羅鏡文慘然一笑,澀聲道:「是麼?」

  任中傑恍若不聞,繼續道:「那個女孩是如此癡情的愛著你,為了你她簡直
肯做任何事!她強忍心中的厭惡,在我和魯當家等臭男人中虛予委蛇,甚至不惜
冒上生命的危險,假扮成月下麗影來奪取藏寶圖……」

  羅鏡文霍然抬頭,面部的肌肉已扭曲,顫聲問道:「你……你這話是什麼意
思?」

  任中傑微笑道:「我的意思你其實很清楚。就在一個時辰前,在聽雨樓裡手
持『驚魂奪魄針』,殺死衛天鷹的面女子不是月下麗影,而是另一個為情所困的
可憐女人。」

  他不讓羅鏡文說話,沉聲道:「如果剛才她成功的劫走了藏寶圖,現在想必
已經永遠的『消失』了!接著,藏寶圖的下落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推到她的身上,
成為一個不解之迷。而你卻可以財色兼收,既得到了數額巨大的財富,又擁有了
江南第一美人……」

  羅鏡文滿頭冷汗潺潺而落,咆哮道:「胡說八道……你這是在污蔑……」

  「我沒有污蔑!」任中傑的眼睛裡帶著針尖般的譏誚之意,冷峻的道:「你
自從愛上凌夫人後,就心甘情願的為她賣命,並協助她實施了連串的兇殺……我
已查過貴幫的當值記錄,每一次月下麗影犯下血案的夜晚,都是由你在聽雨樓保
衛的,所以凌夫人才能如此順利的出來殺人!」

  羅鏡文聽到這裡,不禁面如死灰,平時伶俐的口齒似已失去了功效,哆嗦了
半晌都擠不出一個音節來!

  任中傑步步緊逼,又道:「記得有一晚我和十三姨太在一起時,你用「奇淫
合歡香」將她毒倒,再以此要挾我去『碧水溫池』偷取鑰匙。等我真的去了,你
卻和凌夫人合作,藉機將『白衣八劍婢』一股腦的除去,只因這八女忠心耿耿的
守衛著凌夫人,已構成了她行動的極大障礙!」

  「等到舉行祭奠儀式的那晚,整個陰謀最關鍵的部份到來了!那就是──把
有可能得到藏寶圖的侍芸幹掉!其實要殺這樣一個婢女不難,但難的是怎樣既殺
了她,又不引起別人的懷疑。經過詳細的策劃後,你們布下了迷局,成功的令我
們以為侍芸是被誤殺的!」

  「緊接著,凌夫人故意將幫主的死訊透露給我,藉此將這個噩耗傳遍江湖。
自然,身為送圖使者的唐鋼也聽到了,他剛剛如約將藏寶圖遞交到凌夫人手中,
就被你們殘忍的殺了滅口!」

  「然後,就在剛才,你拿來了『驚魂奪魄針』,交到那個深愛你的女孩子手
裡,要她假扮成月下麗影,目的是為了進一步混淆真相。誰知情況起了意外的變
化,這女孩竟真的想要奪走藏寶圖,以便和你將來共用榮華富貴。她擅自殺死衛
天鷹,結果使凌夫人的計劃終告破滅……」

  任中傑侃侃而談,一口氣說了許多,接著長歎道:「可惜呀可惜……這樣一
個癡情的女孩子,她如此全心全意的對你,可是這種真摯的感情卻被當成利用的
工具……」

  「別再說了!」驀地裡,大廳裡響起一個女子淒厲的叫聲。眾人還未反應過
來,眼前綠影一閃,一個窈窕俏麗的身形迅疾無倫地掠到羅鏡文旁側,美麗的大
眼睛狠狠地瞪著他,冷笑道:「任中傑的話是不是真的?你說,到底是不是?」

  火光下,她白玉般的俏臉上泛起了憤怒的嫣紅色,面色寒冷的就像遠山上的
冰雪。她的人看上去卻比冰還要冷,比雪還要純!她竟是韓冰!

  羅鏡文忽然安靜了下來,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臉上又變得沒有一點表情,
漠然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怎樣?我還能夠怎樣?」韓冰倒退了幾步,原本明媚動人的眼波裡滿是痛
苦、嫉妒、悲哀和怨毒,嘶聲道:「其實我早就感覺到你是在利用我,但我卻在
自己騙自己,怎麼也不願意相信事實……不過,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居然會真的
喜歡那個賤貨……」

  羅鏡文忽然揮手給了她一個巴掌,把她整個人都打得飛出去,怒叱道:「住
口!你也不是什麼乾淨的貨色,居然還好意思罵人!」

  「是的,我不乾淨,我至少和一千個男人睡過了覺!」韓冰瘋狂般地縱聲長
笑,嬌艷粉嫩的面頰上腫起了五道烏青的印痕。她狂笑著,突然伸出食中二指,
猛地往自己雙眼中一插,竟將一對眼珠子血淋淋地挖了出來!

  「我寧願做個暗無天日的瞎子,也不願意看到你和那賤貨眉目傳情!」她嘶
聲呼叫著,兩道鮮血從眼眶中滾落,掠過她雪白的臉龐,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每個人都被這起變故驚得呆了,心頭不禁湧起了一股寒意。

  羅鏡文臉如土色,飛身搶到了韓冰的身邊,惶然道:「你……你這又是何苦
呢……」一言未畢,韓冰忽然合身撲上,一把抱住了他,只聽見「噗」的一聲輕
響,一蓬淡藍色的煙霧蕩漾了開來,轉眼就將兩人包裹在當中。

  「奇淫合歡香?!」羅鏡文的驚叫聲自濃霧中傳出,聲音又是憤怒、又是惶
恐。煙霧濛濛,依稀看得見他的身軀在奮力地掙扎著,卻怎麼也甩不脫纏繞在肢
體上的女人。

  「是的,這是「奇淫合歡香」……」韓冰依然在狂笑,嘶喊道:「我用了最
大的劑量,這世上再也沒有解藥能救得了咱們了……」

  「好個賤人,你……你要拉著我一起死……」羅鏡文已經語不成句了,他粗
重地喘息著、咳杖著,忽然發出了野獸般的嚎叫,反手摟住了韓冰纖細的腰肢!

  霧已散盡,他的瞳仁裡卻燃燒起了兩點火苗,瀟灑儒雅的俊臉上滿是猥褻的
笑容,就像一個急不可耐的淫賊一樣,粗魯地撕扯著韓冰身上的薄衫,很快就把
她剝得乾乾淨淨。

  白膩的肌膚、成熟的胸膛、修長的玉腿──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具幾乎稱
得上是完美的裸體,可是,那兩個不斷淌出血水的眼眶卻使所有的美感都消失殆
盡,剩下的,就只是一種驚心動魄的駭異和震撼!

  「我要活活地插死你!」羅鏡文大吼一聲,抱起這赤裸裸的胴體跌跌撞撞地
衝了出去。他的背影剛剛離開大門口,混合著痛楚和歡暢的女人尖叫聲就已源源
不絕地傳了進來。

  喊聲漸行漸遠,終於聽不見了,死一般的寂靜又已籠罩住了大廳!

  半晌,任中傑總算開了口,他凝視著凌夫人,冷冷地問道:「你為什麼不說
話?」

  「任中傑果然不愧是人中俊傑!」凌夫人微微一笑,高貴端莊的俏臉上沒有
流露出任何緊張不安,就連那輕柔動聽的語聲都沒有絲毫改變:「這個秘密終於
還是被你揭穿了……從你進入神風幫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預感到了……」

  任中傑道:「哦?」

  凌夫人自嘲地蹙了一下好看的柳眉,優雅的笑容裡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無奈:
「我知道自己遲早都會輸的,只是想不到輸得如此徹底,連身體帶心靈一起輸了
出去……」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任中傑打斷了她,澀然道:「既然知道真相總有
揭露的一天,為什麼不早些收手呢?」

  「你不懂!任中傑,這個道理你永遠也不會懂的!」凌夫人淒然搖頭,一雙
清澈見底的明眸裡閃動著傷感的光芒。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但我也不明
白,你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呢?」

  「不太早,好在也不算太遲!」任中傑瞇起了眼睛,緩緩道:「我第一次和
夫人共赴巫山後,心裡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但那時我還未曾懷疑到
夫人身上,或許是雖有了個模糊的念頭,卻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只因我實在無法
把如此美麗動人、溫柔典雅的一個貴婦,和那窮凶極惡的殺手聯繫起來!」

  他苦笑了一下,接著道:「如果不是適才在聽雨樓裡,夫人無意中說錯了一
句話,也許到此刻我還給蒙在鼓裡!」

  凌夫人動容道:「哦?我說錯了什麼?」

  任中傑道:「你說月下麗影的『枯心掌』雖然已被我破去,但她的武功仍是
非同小可,叫我千萬要小心!」

  凌夫人秋波流動,嫣然道:「這是句關心你的話呀,又有哪裡露出破綻?」

  任中傑淡淡道:「那晚我在『綠玉華堂』前破去月下麗影的『枯心掌』,這
件事我從未告訴過祁楠志以外的任何人,請問你是如何得知的?」

  凌夫人臉上的笑容倏地不見了,瞟著他恨恨的道:「看來,對你這樣一個又
好色、又精明的浪子太關懷,就等於是對自己太殘忍……我實在不該對你那麼熱
情的!」

  「夫人的確對在下十分熱情,兩次讓我享盡了人間的艷福!」任中傑啞然失
笑,悠然道:「我幾乎已徹底的沉醉在溫柔鄉中了!可是那句說漏嘴的錯話使我
靈光一閃,一下子弄清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凌夫人沒有說話,她在認真的傾聽。

  任中傑環視了諸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到了孔威面上,微笑道:「孔當家,楚
天良那個淫賊臨死前曾經說過一番話,不知閣下是否還記得?」

  孔威沉吟道:「他說,自己憑著靈敏的嗅覺,已經認出了月下麗影的真實身
份,她當時就在聽雨樓裡!」

  任中傑點頭道:「不錯。楚天良那夜潛進聽雨樓,用迷香放倒了凌夫人欲行
不軌。當時我剛好來到了窗外,看見他正在把手伸向凌夫人赤裸的身子……」

  凌夫人的俏臉略微紅了,她像少女一樣用力的咬著嘴唇,輕嗔道:「你……
你偷看……」

  任中傑歎了口氣,苦笑道:「我的確是想先飽一下眼福再出去英雄救美的,
但還沒等我看清楚,楚天良突然發出了「咦」的一聲驚呼!我想他一定是發現我
了,於是當機立斷的衝出去交手。豈知他竟像是毫無防備,手忙腳亂之下,僅僅
拆了兩三招就被我擊倒了……」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凝重:「我反覆思索,只能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楚天
良不是因為發現我而失聲驚呼的,他會如此失態,是因為發現了另外一個可怕的
事實!」

  孔威恍然道:「你是說,那時侯楚天良就已憑著嗅覺,認出了凌夫人就是月
下麗影?」

  任中傑冷靜的道:「否則的話,我想不通像他那樣屢屢犯案的淫賊,面對著
一個喪失了抵抗能力的絕色美人,有什麼理由感到害怕?」

  凌夫人鄙夷的說道:「那也許只因為,他是個色大膽小的窩囊鬼!我故意吸
進迷香,不惜委身於賊,本是為了使自己更不容易被懷疑,想不到反而露出了馬
腳!」

  任中傑忍不住道:「可惜……實在可惜……」

  「真的很可惜!」凌夫人板起了臉,冷冷道:「最可惜的就是,你所說的不
過是一面之辭,如果沒有其他的證據,休想我會承認這些罪名!」

  「我確實拿不出任何證據!」任中傑笑的居然還很愉快,悠然道:「我這麼
做無非是想告訴你,我不是個只懂和女人上床的傻子!何況,只要祁楠志能抓住
極樂宮派來的那個神秘人,我也就算是出了這口惡氣了!」

  凌夫人的俏臉立刻白了,駭然道:「你說什麼?」

  任中傑大笑,道:「假的藏寶圖被燒掉了,真的呢?你把真的地圖那麼隨便
的擱置在聽雨樓裡,不就是為了方便極樂宮的人拿走嗎?不過這一次,我看極樂
宮怕是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嘍……」

  凌夫人怔了怔,忽然冷笑道:「你騙人!自到了聽雨樓後,你從未有機會和
祁楠志單獨交談過,他怎可能知道去擒拿敵人?」

  任中傑怡然道:「為了不使你懷疑,我的確不敢和他私下傾談。但不知夫人
還記不記得,在我們避開『奇淫合歡香』的襲擊後,我曾拉住了他的手……」

  凌夫人變色道:「難道你偷偷在他手臂上寫字?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你就能
把許多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任中傑微笑道:「我交代的事也並不多,只不過寫了區區三十個字而已──
『真兇已現形,就是眼前人。叫孔徉殺我,兼顧羅鏡文。回潛聽雨樓,靜待敵上
門。』呵呵!要是連這點默契都沒有,我倆二十餘年攜手抗敵的經歷,豈非成了
徒有其表的笑話?」

  凌夫人嘴唇翕動,成熟豐滿的嬌軀忽然開始發抖,再也不能勉強維持住雍容
鎮定的氣度了。她倏地縱身躍起,雙袖一拂,人已如穿花蝴蝶般向廳門掠去!

  凌韶芸、方婉萍等諸女齊聲怒叱,各自出招攔截。但凌夫人的身法快的不可
思議,盈盈的背影一閃,輕而易舉的掠出了廳堂,展開輕功疾馳進了夜色中!

  黎燕頓了頓足,瞪著任中傑問道:「你為什麼不抓住她?難道因為她是個女
人,你就準備憐香惜玉的放她一馬麼?」

  任中傑淡淡道:「像她這樣沾滿鮮血的兇手,即使我放過了她,也逃不脫上
天的懲罰的!」

  他不讓黎燕說話,轉過身大踏步向外走去,口中沉聲道:「都跟我來!我們
這就去等著她!」

  眾人都露出懷疑的神色,紛紛道:「你怎知她逃到了哪裡?」

  任中傑微微一笑,道:「不論她從哪裡潛逃,最終都會跑到凌大小姐居住的
那片樹林裡去的!」

  凌韶芸愕然不解道:「為什麼?」

  任中傑緩緩道:「因為,那裡有一條不為人知的、通向外界的密道!這就是
你爹爹把樹林子列為禁地的真正原因!」

     ***    ***    ***    ***

  天就要亮了!溫暖的旭日馬上就將從東方升起!

  這個秋夜是寒冷的,寒冷而漫長!可是,不管多麼漫長的黑夜,都有被陽光
驅散的時候。正如不管多麼黑暗的社會,正義和公理都有到來的一天!

  晨風撲面,吹過樹梢。大片大片的樹葉飄飄揚揚的落了下來,宛如下了一場
葉雨!

  這裡是總壇的禁地──也就是凌韶芸居住的那片人工樹林。林子裡的樹木仿
佛生了大病一樣,不停的掉下尚未枯黃的葉子!

  「是殺氣!」任中傑微微頷首,對著身後跟隨的眾人道:「裡面有高手正在
比拚!」

  「那──」孔威遲疑的望著凌韶芸,沉吟著不知怎樣開口。

  「都進去吧!」凌韶芸泫然欲泣,哽咽道:「爹死了,禁令也已解除了!」

  任中傑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臂膀,帶著大家在樹林子裡仔細的搜索著,片刻後
來到了一個樹木略為稀疏的地方。

  兩個人正站在大樹下,一動不動的對峙著。他們雖然沒有動手過招,但那凌
厲的逼人殺氣,卻顯然是從他們身上發出來的。

  左邊那人是祁楠志,右邊站著的是一個全身裹在黑衣裡的面人。從凌亂的現
場來看,兩個人已經激烈的交過了手!

  「朋友,你還是投降吧!」祁楠志溫和的道:「不使出真實武功,你絕對不
是我的對手。但若施展出真本事,又會從招式上暴露了你的身份!這場比試,一
開始你就輸定了!」

  黑衣人「哼」了一聲,掌中緊緊的握著刀柄。雪亮的刀鋒映照著他精光四射
的雙眼,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野獸一樣的剽悍!

  任中傑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忽然問道:「你真是極樂宮的人?」

  黑衣人默不作聲。祁楠志只得代替他回答:「他是的!」

  任中傑皺了皺眉,喃喃道:「奇怪,極樂宮怎麼會有男人呢?宮主不是生平
最討厭男人的嗎?」

  「那也許只是個傳言!」祁楠志盯著對手,微灑道:「我從來不相信一個女
人會無端端的討厭男人!女人,不管她多麼強大厲害,都需要一個男子的肩膀來
依靠的──即便是武功絕頂、當世無敵的極樂宮主也不例外!」

  「有理!」任中傑拊掌大笑,笑著道:「但是眼前這個藏頭露尾的傢伙,怎
麼看都不像是個可以借出膊頭給女孩子依靠的男人!」

  祁楠志淡淡道:「或許極樂宮主需要的並不是他的膊頭!」

  「不是膊頭?那是什麼呢?」任中傑忍住了笑,一本正經的道:「莫非他是
個能提供服務的小白臉?」

  四周響起了一陣諷刺的哄笑聲,黑衣人卻恍若不聞,他忽然掄起手中的刀,
猛地向身側的一株參天大樹劈去!

  這一劈的力量勢道千鈞,他所用的又顯然是一柄寶刀,只聽「呼啦啦」一聲
響,這株四、五人才能合抱的大樹被硬生生的劈下了一塊,軀幹上竟露出了一個
黑乎乎的洞口!

  「不好,密道在這裡!」任中傑和祁楠志正待飛步上前,驀地裡一股香風飄
進鼻端,凌夫人如鬼魅般從林子深處掠來,長袖翻飛,一對纖掌分別襲向二人要
害!

  任中傑長歎一聲,凝招不發,黯然道:「凌夫人,難道你我非要翻臉動手、
兵刃相見麼?難道兩夜的溫存纏綿,都沒能在你心中留下絲毫的影子麼?」

  凌夫人淒然一笑,低低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言畢,左手在黑衣人
的背心上一推,助他爬進樹洞中,右手從懷裡抽出了個黑黝黝的針筒,遞到了他
的掌心上,恭聲道:「少主先走!我替您抵擋一陣!」

  「想跑?沒那麼容易!」祁楠志踏步上前,厲聲道:「你讓開!我要揪這家
伙出來,看一看他的廬山真面目!」

  凌夫人毫無懼色,挺起了趐胸說道:「除非你先殺了我,從我的屍身上踏過
去!」

  祁楠志氣得臉色鐵青,正欲強行將她迫開,那黑衣人忽又從洞中探出頭來,
瞪著凌夫人冷冷的道:「這個計劃完全失敗了,藏寶圖最終到不了手……」

  凌夫人身子一震,顫聲道:「是,屬下知罪!」

  黑衣人嘿嘿冷笑,一字字道:「你真的知罪?」

  凌夫人不敢抬頭,含糊應道:「嗯!」

  黑衣人目露凶光,陰惻惻的道:「很好……哈哈……非常好……哈哈……」

  笑聲未歇,他突然舉起手中的針筒對準了她,拇指一按機括,一道無比絢麗、
無比燦爛的銀光從筒口亮起,閃耀了半個天空!

  驚魂奪魄針!例不虛發的驚魂奪魄針又已射出了!這足以令鬼哭神嚎的暗器
一經射出,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從暴雨似的針尖下救走人!就算是武功超群、聰
明機警的任中傑也不例外!

  「噗」的一響,亮光在她胸前隱沒!五百支鋒利的小針,幾乎是同時打進了
她的肌膚,打裂了她的萬千血管,也打穿了她的五臟六肺!

  任中傑猶如五雷轟頂,一股熱血直湧入腦。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凌夫人,誰
知她卻掙扎著蹌踉後退,用自己的身軀牢牢的堵住了樹上的洞口。

  「別……追了……」她的口鼻中不斷溢出鮮血,斷斷續續的道:「我……我
求你,放……放他一條……生路吧……」

  任中傑望著她那扭曲的面容,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傷心,忍不住大聲叫道:
「為什麼?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要替兇手求情?為什麼?」

  凌夫人強行支撐著,慘笑道:「他……他若是死了,極樂宮主……勢必要報
仇的……你們不是……不是對手……」

  任中傑胸中一痛,哽咽道:「凌夫人,你……」

  「別叫我凌夫人!」她打斷了他的話,喘息道:「我不想……再聽到別人叫
我……凌夫人!我的名字叫季雅琴!」

  「我知道,你叫季雅琴!」任中傑摟住她逐漸冰冷的胴體,一字字道:「你
是昔年江南武林的第一美人!我只恨自己十年前沒能遇到你,不然我一定不會讓
你嫁給別人的!」

  凌夫人淡淡一笑,目光開始朦朧了:「我記得……有一次,你說我是……艷
若桃李……毒若蛇蠍……」

  任中傑強笑道:「那不是我的真心話……」

  「可是……我有句話卻是……真心的……」凌夫人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了,櫻
唇極輕微地蠕動著,柔聲道:「……除了……丈夫外,你是我最……最喜歡的男
人……」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擠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黎明
的第一縷陽光,恰在這時候照射了過來,鋪灑在她的俏臉上,她的神情安詳而平
靜,就像是個好夢正酣的嬰兒!

  對活著的人來說,黑暗已經成為過去;然而對她來說,黑暗只不過才剛剛開
始……

     ***    ***    ***    ***

  葉已落盡,花已凋零,不知不覺間,蕭瑟的暮秋已經非常接近了。

  花草雖已殘謝,但是明年還會再開;秋日雖然難挨,但是春天總會到來,可
是,逝去的紅顏卻像流動的光陰一樣,永遠不會返回身邊了!

  任中傑默默的站在聽雨樓前,仰首眺望著樓頂懸掛的紅燈籠。回想起第一次
見到凌夫人的情景,在五彩的燈光下,她輕顰淺笑、風姿優雅,看上去是那麼高
貴,那麼動人,想不到短短幾天內,絕世的紅顏就已成為了荒塚一堆。

  他曾經以為她是個柔情純真的少婦,但她卻是躲藏在幕後的兇手。他曾經以
為兇手都是心狠手辣的無義之徒,但她的內心卻又如此情深意重!

  為了完成送交藏寶圖的任務,她不惜在他背後偷襲,那一瞬間,她也許是真
的想要他的命!可是當陰謀敗露以後,她又寧可捨去自己的性命,替眾人擋住了
死神的一擊──他看的出來,她是故意擋在樹洞口那樣一個危險的位置上的,目
的就是用自己的鮮血,去換回所有人的生命!

  任中傑忽然發現,自己並不瞭解女人,是的,一點也不瞭解!她的善、她的
惡、她的好、她的壞,是如此複雜的交融在一起,讓自己一輩子也搞不懂、弄不
清……

  身後響起腳步聲,任中傑不用回頭也知道來的是祁楠志,淡淡道:「怎樣?
抓不住那個黑衣人吧?」

  祁楠志的聲音似很疲憊,沮喪的道:「密道裡有機關,搜索到一半就自動崩
塌了!不知道那傢伙從哪個出口逃走的,看來是抓不到了!」

  任中傑雙拳緊握,奮然道:「無論他是誰,無論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
他抓回來,用他的心肝去祭奠死者的亡靈!」

  「說的好!」祁楠志情不自禁的喝彩,大聲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我
和你一起去!」

  任中傑沉吟道:「馬上……」

  「馬上?那可不行!」祁楠志忽然打斷了他的話,調侃道:「在離開之前,
你就不準備去和十三姨太她們道別一下嗎?」

  「還有什麼好道別的?」任中傑苦笑道:「難道你沒察覺,自從方婉萍完成
了她的那幅油畫後,對我的態度就冷淡了許多了嗎?也許在她心裡,最摯愛的既
不是她的丈夫,也不是我這個浪子,而是她一生都在追求的藝術……」

  祁楠志瞅著他,搖頭歎息道:「每次你都會為自己的薄情寡義尋找藉口,而
且每次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好,那麼我問你,凌大小姐呢,你又打算怎麼對
待她?就此不管不顧,一走了之嗎?」

  任中傑苦著臉道:「這個……這個嘛……我……」

  「你不用對我解釋了!這根本就不關我的事!」祁楠志淡淡道:「我只是想
提醒你注意,別讓凌大小姐走上韓冰的老路,不然悲劇遲早都會重演的!」

  任中傑的心猛然間一沉!韓冰和羅鏡文是在瘋狂的交合中雙雙死亡的,兩個
人的屍身赤裸裸的緊摟在一起,無論用什麼力量也分不開!他們臉上那種悲哀和
猙獰的表情,就算是最堅強的人看了也忍不住要落淚!

  「悲劇真的會重演嗎?」任中傑無聲地問自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不
知怎麼搞的,他突然覺得有些害怕見到凌韶芸,尤其是怕看到她那雙情意綿綿、
宛如會說話一般的大眼睛!

     ***    ***    ***    ***

  屋外秋風凜冽,室內溫暖如春。明亮的燭光下,凌韶芸靜靜的站著,柔情的
眼波正脈脈的注視著任中傑。

  她身上沒有穿任何衣服,只有一條純白色的浴巾裹在嬌軀上,勉強遮蓋住玲
瓏浮凸的曼妙胴體。當任中傑進來時,她剛剛才洗完澡,還未來得及梳理濕漉漉
的秀髮。一股清香好聞的氣息,絲絲縷縷地由她那白裡透紅的肌膚上散發出來,
在空氣中飄然迴盪。

  任中傑的嘴有點兒發乾了,囁嚅道:「凌大小姐,我要離開這裡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你來!」凌韶芸偏了偏腦袋,忽然道:「你放心,我
不會纏著你的,絕不會!」

  任中傑吃驚的望著她,愕然道:「你……」

  「我早已明白,我們兩是沒有結果的!」凌韶芸的神色十分坦然,語調平靜
的像是從另一個人嘴裡發出的:「你有你的追求,而我也有我的事業!我們走的
本就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忽然挺起胸膛,神色莊嚴的道:「父親死了,神風幫也面臨著衰落,現在
正是我妥善運用『赤焰遺寶』這筆財富,協助孔二叔重振幫威的時候!過去我一
直很任性、貪玩,可是如今我已不是小孩了,我應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任中傑凝視著她認真的表情,欣慰的笑了。他發現在這一夜之間,她彷彿真
的長大了不少,稚氣正在從她那張俏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年齡不稱的
果斷和堅決!

  他正想說話,不料凌韶芸卻又做了個令他震驚的舉動。她驀地裡衝了過來,
一頭扎進了他的懷抱,兩隻玉臂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脖子。

  軟玉在抱,溫香滿懷,任中傑嗅著她香甜溫熱的呼吸,不知所措的呆住了,
失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傻子,你還不懂得嗎?我要奉獻給你!」凌韶芸咬著他的耳朵,雙頰激動
的發紅,喃喃道:「雖然我無法留住你的人,也無法留住你的心,但我卻要在你
的生命裡留下一段美好的記憶……」

  她忽又抬起頭凝視著他,雙眼發著光,溫柔地說道:「以後,當你回首往事
時,或許還能偶爾想起這段甜蜜的時光,那我就很快樂、很滿足了!」

  任中傑聽著她深情款款的低語,心中也不知是啥滋味。他想推開她,可是手
掌一碰到她的嬌軀,那滑膩的觸感就像是塊巨大的磁石,竟吸引的他一時難以放
手。

  凌韶芸「嚶」的一聲,胴體立刻變得滾燙。她抓住他的一隻手,用力的按在
自己發育的十分成熟的胸膛上,悄悄道:「你摸摸,我的身子是不是在發燒?我
……我的心是不是跳的很快?」

  任中傑既不是君子,也不是聖人!

  他只不過是個男人,一個非常正常的男人,而且沒有一點毛病!

  他幾乎是本能的俯下頭,對準凌韶芸艷紅的櫻桃小嘴,重重的吻落下去。同
時,他的雙手已急不可耐地扯開了那礙事的浴巾。

  當他的目光注視到她那飽滿白嫩、峰巒起伏的雙乳時,殘存的一絲猶豫徹底
的消失了。他愛不釋手的搓揉著這兩團富有彈性的軟肉,指尖順著完美的曲線一
路攀登,最終來到了巍峨矗立的峰頂上,輕輕的捏住了那兩粒嬌艷欲滴的粉色蓓
蕾。

  「喔……」凌韶芸觸電般的一陣顫抖,情思難禁的微蹙起了眉頭。敏感的乳
頭迅速的發硬勃起,呈現出了誘人的可愛色澤。

  任中傑只瞧的心潮澎湃,情不自禁的埋首於挺拔的乳峰間,帶著種接近膜拜
的心情,伸舌輕舔了一下正在擴散的乳暈。他原想淺嘗則止,但就在她伴隨而來
的聲聲低吟中,他的熱血立刻沸騰了……

  「嗷……」他從喉嚨裡迸出興奮的嘶喊,貪婪飢渴的吸吮著那對堅挺嬌嫩的
蓓蕾,用口水去濡濕著她的乳頭、用唇舌去挑逗著她的反應,他要用最熟練的技
巧,把這美貌少女的情慾之火盡情地點燃。

  一輪混雜著粗獷與溫情的急攻下來,凌韶芸已被他擺弄得嬌喘吁吁、吟聲不
斷,甜美的快感令她神魂飄蕩,白生生的大腿時而緊閉,時而微張,溫暖的蜜汁
早已控制不住的淌下,在滑膩的腿部肌膚上形成了一道涓涓溪流。

  床,就在不遠的角落裡。可是他們竟似沒有耐心去跋涉這近在咫尺的距離,
兩個人一起滾倒在了冰涼的地板上,赤裸的身子互相纏繞著,肆無忌憚的在對方
的肉體上摩擦挨蹭。

  漸漸的,任中傑手沿著凌韶芸的肌膚一路愛撫,掠過她平坦的小腹,直接的
探進了那神秘的三角地帶。少女的纖細體毛烏黑亮麗,摸上去就像是她的秀髮一
樣柔滑。芳草深處,那兩片粉紅色的花瓣嚴絲合縫的緊閉在一起,捍衛著處女的
最後一絲尊嚴。

  「啊啊……」恬美動人的呻吟從凌韶芸的小嘴裡送出。她能感覺到他的手指
已經撥開了潮濕的陰唇,略微的刺進了密實的小穴之中。自己那顆紅豆似的小小
肉核,正在他充滿挑逗的撥弄下充血、膨脹……

  任中傑望著她那副矜持中帶著渴求,羞澀中帶著放蕩的情態,知道她已經完
全的進入了狀態。這下子他不再遲疑了,一種神聖的使命感油然而生。他知道自
己將帶領著她,由純真無知的處女,走向成熟嬌媚的女人!

  「我來了……」他低低的吼叫了一聲,伸手捧起凌韶芸渾圓白皙的臀部,以
長驅直入之勢,一往無前的把陽具捅了進去……

  「呀──」一如所料的,凌韶芸發出了痛徹心肺的哭叫聲,就像是在做出告
別處女的吶喊。這一瞬間,任中傑淋漓盡致的體會著肉棒刺破薄膜的快感,久違
了的雄性徵服慾望一下子瀰漫上了心頭。

  「別哭了……乖……把身體放鬆就好了……」他柔聲的指導著她,下身卻一
刻也不停頓,奮力的在她的蜜穴裡進進出出。鮮血混合著汁水從結合處滾落,點
點滴滴的灑在地面上,使他的胸中充滿了更多的激情。

  令他驚喜的是,初經人事的凌韶芸居然很快的適應了他的猛烈攻擊。她在他
的重壓下婉轉嬌啼、縱情吟唱,一雙迷人的玉腿死死纏著他的腰部,雪白的臀部
不停的向上聳動,迎合著他強有力的衝擊……

  好半晌,快意已經積蓄到了頂點的任中傑再也克制不住了,猛地將灼熱的陽
精噴出,全數灌溉在了凌韶芸的花心上。她激動得哭了,挺起身子承接著這一下
猛似一下的噴灑,喃喃道:「我……我終於長大了……我好開心,好開心……」

     ***    ***    ***    ***

  旭日東昇,陽光明媚,又一個早晨來臨了。

  任中傑回頭望了望神風幫的總壇,那龐大的院落離他已經很遙遠了,遙遠得
就似在天邊。

  他來到這裡,不過只有短短的半個多月,可是這半個月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
了,以至於他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都忍不住感慨萬千、無比悵惘。

  但是不管怎樣,他知道自己都必須離開了。他本來就是個漂泊不定、居無定
所的浪子,世上絕沒有任何地方能讓他永久停留的。如果留得太久了,也許他心
中就會生出濃厚的感情,也許有一天他就會厭倦了這樣的流浪、這樣的生活,那
他還怎麼能有勇氣再去面對江湖上的風風雨雨呢?

  祁楠志一直在看著他,忽然微笑道:「你到底還是把那個麻煩的凌大小姐打
發了,佩服佩服!」

  「不是我打發了她,而是她本來就沒打算跟著我!」任中傑沒好氣的瞪了他
一眼,悶悶道:「她看上去衝動任性,其實倒是個理智懂事的女孩!」

  祁楠志失笑道:「你的語氣怎麼聽起來酸酸的,難道還捨不得放下她麼?」

  「誰說的?」任中傑突然展顏一笑,道:「如果天下的女孩子都像她那樣爽
快乾脆,我們男人的日子就會好過多了……可惜的是,大多數的女孩子都太粘粘
乎乎……」

  「這話我絕對同意!」祁楠志忽地歎了口氣,苦笑道:「如果我沒有眼花的
話,前面就有兩個粘乎的女人在等著我們……」

  「什麼?」任中傑吃了一驚,舉目朝前一看,立刻傻眼了。

  長亭外,古道邊,兩個婀娜多姿的身影正俏生生的立著,一個是窈窕纖弱的
少女,一個是豐滿嬌艷的少婦,兩人的鬢角都插著朵白色的小花。

  「凌琳,黎燕!」任中傑陡然叫了出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看到他走過來,兩個女人的粉臉上都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喜悅之情,飛步奔到
他們的身邊,氣喘吁吁的說不出話來。

  良久,黎燕才橫了任中傑一眼,嗔道:「你招呼都不打,就想不聲不響的溜
走嗎?哼,告訴你,沒門!」

  凌琳卻垂著頭,暈紅著雙頰低聲道:「任公子,我……我師父死了,你能帶
著我一起走嗎?」

  任中傑不解的問道:「你為什麼不留在神風幫裡?凌大小姐不是你的親姐姐
嗎?」

  「我不喜歡這個充滿了血腥的地方!」她咬著嘴唇,神情之中帶著無比的堅
決,凝視著他道:「如果公子實在不肯,我……我就自己走好了……」

  任中傑呆了半晌,只能不停的苦笑。除了苦笑外,他又還能做什麼呢?他一
向都不是個硬心腸的男人,又怎麼能狠得下心來把她們趕走呢?

  「好吧!你們就跟著我吧!」他乾巴巴的笑了笑,強顏道:「這一路上有兩
位如此美麗的姑娘相伴,那真是再好也沒有啦,哈哈,哈哈……」

  祁楠志眨巴著眼睛,忽然把腦袋湊到任中傑的耳朵邊,悄聲道:「有這樣的
兩位女孩子在身邊,恐怕你有福觀賞也沒福享用了……你知不知道誰在這條道路
的盡頭等著你?」

  任中傑怔了怔,看著他目光中隱含的嘲弄之意,忽然明白了過來,失聲道:
「難道是她?我的媽呀,她……她又追到這裡來了?」

  「怎麼?你不高興麼?」祁楠志彷彿十分驚奇,一本正經的道:「人家對你
是如此的一往情深,千山萬水的追到這裡來找你?難道你一點也不感動嗎?」

  這句話還沒說完,任中傑已經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好像連爬起身的力氣都
沒有了。他知道,從現在開始,大麻煩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纏上了身,並且再也甩
不脫了……

     ***    ***    ***    ***

  正午的金陵城,迎賓酒樓依然熱鬧如往昔。

  天字第一號房內,那頂巨大的花轎穩穩的停放在正中,一個全身黑衣的面男
子正站在轎前,低聲地說著話。

  「還好,那姓任的小子不知道這個密道,不然我就沒命了!」他輕呼了一口
氣,又獰笑道:「他只怕做夢都想不到,總壇密道的出口,竟會修建在迎賓酒樓
裡。」

  轎子裡沒有聲響,好半天過去了,才傳出了金葉子的幽幽一聲歎息。

  黑衣人目光閃動,淡淡道:「當然,你和我竟然是沆瀣一氣的同夥!這一點
任中傑恐怕更加想不到罷!」

  金葉子冷冷道:「他雖然沒有發現某些事實,但至少成功的挫敗了咱們的陰
謀!」

  黑衣人恨恨的道:「早知如此,你當初就不應該幫他混進神風幫的總壇!」

  金葉子微歎道:「此一時,彼一時!我們一直把他視作計劃中的一枚棋子,
自然是處處給予方便。又有誰能未卜先知,曉得這枚棋子最終會脫離棋手的控制
呢?」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澀然道:「現在你打算去哪裡?」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金葉子冷淡的回了一句,忽然提高聲音叫道:「起
轎!」

  蓋氏三雄應聲奔了進來,穩健的抬起轎子,大步流星的向房外走去。他們誰
都沒有理會呆立房中的黑衣人,彷彿把他當成了透明的空氣。

  她離開很久以後,房間裡還隱約的殘留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黑衣人貪婪的抽
動著鼻子,忽然除下了褲子,露出了一根又黑又長的陽具,他的手撫了上去,用
力地前後搓動起來!

 「賤女人……每次都在我面前扮清高……嗷嗷……小騷蹄子……噢噢……遲
早有一天我會幹到你的……啊啊啊……」

  不多時,他的陽物開始劇烈地跳動,射出了腥臭的濃精,直挺挺的噴到了對
面的牆上。他滿足的喘著粗氣,繫好了褲子,同時摘下了臉上的黑巾。

  如果這時有人走進來,一定會大吃一驚的。這是一張多麼威名赫赫、正直俠
義的臉呵──武林中不認得這張臉的人,只怕還沒有幾個!

  他脫下緊身的黑衣,換上了一件質料考究的名貴長衫,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嘴裡猶自喃喃道:「任中傑……你等著瞧吧……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一陣狂風吹過,濃厚的烏雲暫時地遮住了太陽。就在這一天,暮氣深沉的晚
秋終於來到了!

           【《任中傑傳奇》第一部完】

***********************************
                後記

  一直以來,我都很喜歡看懸疑偵破的故事,因為那是一場場智力的角逐與挑
戰;也很喜歡武俠小說,因為那裡充滿了男子漢的豪情與瀟灑;當然,最愛的還
是情色文學,它使我的本能和慾望得到了某種宣洩和滿足。

  這三種截然不同的通俗作品,基本上構成了我休閒時閱讀的全部內容。看多
了以後,有一天我突發奇想,能不能把這三種體裁有機的結合在一起,寫成一部
兼具特色的小說呢?於是就有了《任中傑傳奇》!

  在第一個故事「麗影蠍心」裡,我努力地進行了這方面的嘗試。現在看來,
這樣的嘗試雖不至於一無是處,但在很大的程度上還是失敗了。在整個創作的過
程中,我常常顧此失彼。注意到了武俠就忘記了劇情鋪墊,描寫了情色就遺漏了
偵察推理,遂使好好的一篇小說,淪為了怪模怪樣的「四不像」!

  之所以出現這種不幸的局面,主要還是由於作者本人的功力不夠。其實在動
筆之前,我就已花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詳細擬就了一份寫作大綱,把每一回要
寫的內容都構思清楚了。如果能嚴格地按照這份綱要去創作,倒也不失為邏輯嚴
密、中規中矩的作品。

  可惜的是,在開始寫作以後,本人不斷地受到新的想法、新的構思的干擾,
很多地方都偏離了原來的路線,其中第五、九、十二、十五、十七等幾回偏差得
尤其厲害,幾乎是全部推翻了重寫。這樣做也許使局部的文字變得精彩了些,但
後遺症也是顯而易見的──只要稍微細心的讀者就可以發現,這部小說在細節上
是經不起推敲的,前後矛盾的地方比比皆是!

  除了總體駕御的失手外,在體裁的運用方面也沒有取得成功。首先,從武俠
的角度來講,通篇文字基本上沒有可看之處。實際上,我連主角的武功都未設定
出來,只是含糊地寫道「他是全天下雙手最靈活的人」。打鬥場面的描寫不但稀
少,而且缺乏刺激和緊張的節奏感,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弊端。

  其次,從懸疑推理來看,失敗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提。這部小說裡的兇手和
偵破者大概是有史以來最愚蠢的一群笨蛋。套用王朔的話來說,是「不但侮辱了
我國的偵破技術,也貶低了我國的犯罪水準,進而言之,從整體上降低了最廣大
勞動人民的平均智力」!有許多讀者在連載中就已推斷出了結局,這正是對本人
能力局限性的最好佐證。

  至於最關鍵的情色方面,我想它也高明的有限。不但在床戲的花樣上沒有翻
新,而且篇幅也太少了些。事實上,這部作品能否堂而皇之的冠上「情色文學」

  的神聖稱號,都令人頗為懷疑。

  總之,這部小說的效果和我當初預計的相差甚遠。它最大的好處就是讓我積
累了經驗,對於創作長篇作品的艱辛有了更深刻的體會。相信在本系列的下一個
故事裡,能夠帶給讀者們更加賞心悅目的享受。

               2001年12月15日草於書房之中
***********************************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5-12-28 16:53 編輯 ]
2015-11-19 09: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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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shon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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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好像是不完整的。缺少了第十一,第十二回。
如能上更好。
2015-11-19 10: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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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zshongu 於 2015-11-19 10:33 發表
第十回好像是不完整的。缺少了第十一,第十二回。
如能上更好。
多謝指正,已修改!
2015-11-19 1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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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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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1-21 18: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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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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