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 yajayaj: 退出 | 短消息 | 控制面板 | 搜索 | 幫助

RSS 訂閱當前論壇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標題: 攤破雙雙燕楔子+第一回残稿 作者:rking  
 
rex0423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18540
精華 0
積分 27
帖子 43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07-9-9
狀態 離線
攤破雙雙燕楔子+第一回残稿 作者:rking

  作者:rking8卅5卅2008

  首發於色中色
  「攤破雙雙燕」

  是數年前「玲瓏孽怨」

  剛剛結束時,便已動筆的一部長篇。

  全篇構思大致已經完成,如果寫就的話估計要近百萬字。

  不過,現在只完成了開頭的一小部分,且已經擱下了相當長的時間啦!現在
的情況,在全面完成「手轉星移」

  之前,應該不會正式啟動此篇的。

  這篇東西,除曾在情色文學界幾位作者的小圈子內傳閱過之外,尚未正式公
開發佈過。

  今天雙手空空,只好先拿來當手信,向SIS的諸位朋友問好!希望大家不
會介意這篇短期內不會有下續的殘篇吧!謝謝!**************
*********************攤破雙雙燕作者:rking


  前言倪匡先生說:什麼是武俠小說?武俠小說就是武+

  俠+

  小說。

  很多人將我的「玲瓏孽怨」

  歸為武俠類的情色小說。

  但事實上,「玲瓏孽怨」

  中幾乎是沒「武」

  也沒「俠」

  的。

  於是我便想過寫一部既有「武」

  也有「俠」

  的「武俠」

  小說。

  近日從頭看「十景緞」,重新萌生了這一念頭。

  郭靖先生曰:「為國為民,俠之大者。」

  但那太偉大了,不適宜用來寫情色文學。

  急公好義當然是俠。

  金庸先生寫「飛狐外傳」,本意就是想寫出一位真正的俠客。

  好色符不符合俠義?比如說,風流瀟灑的楚留香和陸小鳳之類,算不算得上
是真正意義上的俠客?古龍先生當然回答是,但未必所有人都同意。

  不過這些不是我們現在所關心的,在情色文學去強調仁義道德未免可笑了點


  但,郭靖先生面臨的江山社稷,可以在情色文學中出現;胡斐先生致力的江
湖道義,可以在情色文學在出現;楚留香先生喜好的風花雪月,當然更可以在情
色文學中出現。

  不過,「攤破雙雙燕」

  便如其篇名一樣,也許會更象一部愛情小說。

  「玲瓏孽怨」

  的讀者不知道有沒有發現,在玲瓏的後半部,突然多次出現具體的歷史年代
,比如明確地指出了故事發生的年代是明朝永樂元年,這是前半部所未見的。

  之所以如此,是為了「攤破雙雙燕」

  中將涉及的一些具體的歷史史實。

  比如說,永樂十八年,唐賽兒起義。

  所以,「攤破雙雙燕」

  是「玲瓏孽怨」

  的續篇。

  但是,除了故事和人物有一定的延續性外,這將是兩部風格內容全然不同的
小說。

  首先,跟「玲瓏孽怨」

  局限於一地相比,「攤破雙雙燕」

  面臨更廣闊的空間,不僅僅是地理意義上的空間。

  其次,「玲瓏孽怨」

  很明顯地是一部以虐為主的情色小說,甚至可以說一切的人物和事件都只為
一件事:「性虐」。

  但在「攤破雙雙燕」

  中,虐雖然仍然將會是重要的手段,但不會再居主導地位,因為還有更多的
因素也同樣重要。

  再次,跟「玲瓏孽怨」

  彌漫于全篇的沉抑氣氛相比,「攤破雙雙燕」

  感覺應該會更清新一些。

  寫「玲瓏孽怨」

  這樣悲劇,不僅令讀者壓抑,更令作者壓抑。

  所以,如果沒有特別的需要,不打算繼續再寫這麼令自己痛苦的文章了,雖
然我對「玲瓏孽怨」

  還是比較滿意的。

  當初,「玲瓏孽怨」

  從每集二千余字漸漸增加到每集四千字左右,但仍有不少朋友抱怨太短了。

  網路文學每集當以多少字為宜,實在難說得很,反正每集的長度是跟出文的
速度成反比的。

  不過,可以宣佈的是,「攤破雙雙燕」

  每章將增加到八千字左右。

  題解:(解釋不太專業和準確,見諒)雙雙燕:詞牌名,南宋著名詞人史達
祖所制曲。

  本詞牌的代表作即史達祖本人的名篇「雙雙燕。

  過春社了」。

  此詞以描述一對歸家尋窩不得,因而啄泥築巢的寓言式小故事,來感歎身世
江山、人情冷暖。

  攤破:宋詞術語,原指在唐五代的花間詞等短制小令的基礎上,本古樂而翻
新調,破調演敷成長調。

  如常見詞牌「浣溪沙」,原調上下闕各三句,全詞共六句,到北宋中期之後
,便多次以「攤破浣溪沙」

  、「浣溪沙慢」

  等變體的形式出現,詞調由原來的每闕三句演化成四句甚至更多。

  「雙雙燕」

  本來已經是一首慢詞,無須再「攤破」,這裏的「攤破雙雙燕」

  也即是在原詞意義的基礎上,再行攤開演敷……***



  ***



  ***



  ***


  楔子劍氣淩宵少年談笑破虜間山東濱州,虎盤嶺,鼓風寨。

  「再上兩壇好酒!寨主今日高興,大夥兒不醉無歸!」

  寨主馬棱,一條長相粗獷的山東大漢,正大模大樣地坐在廳中的交椅上,大
聲呦喝著。

  廳上大小頭目羅列盤坐於地上。

  不下一二十號人馬,一個個人高馬大,均是袒胸露腹,手提酒罐子往嘴裏便
倒。

  地上的幾張小木幾上十幾隻熟雞傾刻間便被一掃而光。

  「今日真是痛快!」

  馬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神采飛揚,「這遍地的貪官污吏殺之不盡,咱們除
得一個便是一個!老何,弟兄們今日總共砍了幾顆腦袋?」

  那老何口裏尚嚼著滿嘴的肉,見問,伸袖抹一抹油糊糊的大嘴巴,邊嚼邊道
:「殺了那狗官是一顆,狗官的兒子又一顆,還是四個隨從,一共六顆腦袋!他
奶奶的,不知道是什麼官兒,只帶了四個功夫這麼蹩腳的傢伙,就敢大搖大擺地
從虎盤嶺下過!壓根兒沒把咱們放在眼裏嘛!」

  「管他是什麼官兒,反正天下烏鴉一般黑,現在的官兒有哪個不是只知道拼
命搜括銀子,拼命地魚肉百姓?咱們總算是為民又除了一害!哈哈!把首級給我
掛在廳外!痛快!痛快!再來一壇酒!」

  山東人本就豪飲,馬棱等人既落草為寇,自是更為豪放,酒量自不在話下。

  當下又飲了不少酒,馬棱忽道:「老何,這狗官身上帶了多少金銀珠寶?咱
們這下該當小發一筆了吧?」

  「這個嘛……」

  老何喝得有點醉醺醺的,舌頭打結道,「這……這狗官身邊只帶了那幾個三
腳貓護駕,哪……哪有帶什麼銀……銀子?幾個人身上加起來還……還不足四…
…四十兩銀子……子呢……」

  「我呸!」

  馬棱怒道,「這狗官真他媽的狡猾,教咱們白忙活一場!竟然只賺到幾十兩
?」

  「就……就是。」

  老何道。

  話一說完,頭倒在地上,呼嚕呼嚕地嚊音震天。

  馬棱哈哈大笑,轉頭向另一人道:「這老何,真他媽的沒用,好戲還沒開演
呢,就他媽的醉了!」

  那人笑道:「就是!」

  馬棱又道:「對了,這狗官叫什麼名字?幹嘛從我們這兒過?老王探清楚了
麼?」

  老王道:「這官兒的婆娘說他們好象姓張,好象是回家探親後這當兒要上京
做官的。」

  「哦,是個京官!」

  馬棱不置可否,仰頭又喝了一口酒,叫道,「把今日抓到的娘們帶上來,讓
大夥樂一樂,哈哈!這些官府的太太小姐平日只知道騎在咱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
,現下也教她們見識見識老百姓的厲害!哈哈哈!」

  眾人大聲哄笑,亂做一團。

  片刻自有小嘍羅解了兩個女人進來。

  馬棱定睛看去,那兩個女人一大一小,卻是今日剛剛被他們殺了的那個官兒
的老婆女兒。

  兩個娘們哭哭啼啼的,一入廳中見到十幾二十條粗壯大漢,嚇得全身發抖。

  架住他們的嘍羅一放手,母女兩人當即癱軟在地上。

  母女兩人臉上都略施粉黛,不過現下都給淚水弄得臉上花花一片,不過仍可
看出她們本來姿色。

  那官太太看樣子該當四十未足,已哭得雙眼紅腫,雖是徐娘半老,但畢竟已
老態略現;那官小姐最多也就十八九歲,嚇得哭到身子顫抖個不停,原本的幾分
姿色大打折扣,臉上胭脂被淚水打濕而粘成一團團,樣子看上來有點可笑。

  馬棱大模大樣道:「恁你兩個娘們,平日魚肉百姓作威作福,落到大爺手裏
,可知罪麼?」

  那官太太緊抱著女兒,壯壯膽子,哭道:「大王,我家老爺一世為官清廉,
並未曾貪污一分一毫,今日……今日……嗚嗚嗚……竟落得如此下場……嗚嗚嗚
……」

  「胡說八道!」

  馬棱喝道,「大爺見過的官兒多了,可還沒見過一個不貪的。

  臭娘們死到臨頭還想唬本大爺!弟兄們,這兩個娘們今日就讓大夥好好樂樂
,玩夠了再送她們上路!哈哈!」

  那官太太聞言色變,知道即將身遭淩辱,緊抱著女兒,大聲哭道:「大王,
我的丈夫跟兒子都慘死在你們的刀下,妾身早已不想活了。

  求大王念我家老爺一世清廉,不要壞他妻女名節……求大王給我們母女倆一
個痛快的吧!」

  「你想得倒美!」

  馬棱冷笑道,「這樣吧,你家那狗官這些年搜括了多少銀兩,這次沒帶在身
上,都藏哪兒了?把銀子交出來,大爺就饒了你們兩個臭娘們。」

  那官太太哭道:「我家老爺確實不曾搜括什麼銀兩,這次上京的盤纏,還得
靠親戚朋友資助啊!大王明鑒!」

  「笑話,天大的笑話!」

  馬棱仰天長笑,「這年頭居然還有窮官?臭娘們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誰?俺鼓
風刀馬棱為人專殺貪官污吏,死在老子刀子的狗官,你家的那個是第三十七個!
老子對狗官是見一個殺一個,憑你這臭娘們就想唬住老子?我呸!弟兄們,好好
招呼這娘倆,哈哈哈!」

  當下近在母女旁邊的幾條大漢嘻嘻哈哈地撲向母女倆,將她們壓在地上,粗
野的手臂遊走在她們的身上,拉著她們的衣服便扯。

  那官小姐號啕大哭,緊緊拉著母親的手臂不肯放手,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拉得
松脫,露出雪白的肩膀。

  那官太太更是又哭又鬧,手足亂掙,一名大漢混亂中給她的手背掃上面頰,
熱辣辣生疼,不由勃然大怒,一揮手便給了她一記重重的耳光。

  「嗚嗚……」

  母女倆拼命地想抱在一起,但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力氣如何敵得過一群
彪形大漢?在兩個女人的哭喊聲中,母女倆的手被扯得分離了,她們分別被幾個
漢子撲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稀巴爛,女人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更是激
發了男人們酒後的獸性。

  官太太的褲子已經被撕爛了,烏黑的陰毛被一隻髒兮兮的手掌扯動著玩弄,
掙扎無門的女人雙腿亂踢,但早有防備的男人們嘻嘻哈哈地一一閃過,更有人趁
著她抬腿之機,將手掌伸入女人的兩腿之間,抓上了女人最隱私的地方。

  「你們這群壞蛋,放開我!」

  女人哭喊著。

  「吵什麼吵!」

  女人又給重重扇了一記耳光。

  迫不及待的男人已紛紛脫下褲子,光出烏黑的傢伙,淫笑著對向新寡的未亡
人。

  「殺了我吧!」

  女人發出一聲絕望的號叫。

  她的雙腿被捉住向兩旁分開,一根粗壯的肉棒貫穿了她乾澀的陰戶。

  「啊……」

  女人發出一聲悽楚的嚎叫,聲嘶力竭地哭號著,有如殺豬。

  正在強姦她的男人皺眉道:「這娘們怎麼叫得這麼難聽?把她的嘴堵上!」

  女人的嘴於是被捏住,痛苦地張開著,喉裏發出咕咕的叫聲,緊接著一根肉
棒塞了進去。

  「你的嘴巴用來鬼叫還不如讓老子爽爽。」

  「喔喔喔!」

  女人被捏住合不攏的嘴裏發出奇怪的叫聲,髒得有點發臭的肉棒在她的嘴裏
胡亂搗弄著。

  女人神情有點慌亂,象發瘋似地身體亂動著,似乎是想把正在淩辱她的男人
們掙脫開。

  男人們捉緊她的四肢,嘻笑著聽任她掙扎,在她裸露出來的身體上亂摸亂捏
,一對其實並不如何豐滿的乳房已經被抓得傷痕累累。

  混亂間,女人聽到旁邊的女兒的一聲慘叫。

  「小燕!小燕!」

  女人從喉裏發出急促而含糊的叫聲,呼喚著女兒的名字。

  「你女兒自有我們的弟兄們侍候,現在那小穴兒看起來已經穿洞了吧?哈哈
哈!」

  一個男人揉搓著她的乳房笑道。

  「嗚嗚嗚……」

  原來已遍佈淚花的臉上現在更是濕得不可收拾,女人哭鬧得更厲害了。

  馬棱翹著二郎腿,一邊引頸飲酒,一邊冷冷地看著廳中的情狀。

  自幼飽受官府欺淩的他對這兩個無助的女人,胸中只覺一股難名的快意。

  「這狗官平日也不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一刀結果了算他便宜。

  不過他的老婆女兒可是活罪難饒!」

  他心中恨恨道。

  「官家的太太小姐平日作威作福,現在不也哭得稀裏巴拉的?賤人!」

  他暗罵一聲,仰頭又大口喝了一口酒,立起身來,高聲道:「讓開點,我來
操這狗官的老婆!」

  眾賊齊聲起哄,有人道:「大家見識見識馬大哥教訓這爛婊的威風!」

  眾人高聲喝彩,鼓風寨的大廳裏采聲紛雜,充耳欲鳴。

  馬棱提提衣袖,大踏步走了過來。

  突然此時從廳外奔進一名小嘍羅。

  那嘍羅也只不過十五六歲年紀,驟見廳中正在上演的活春宮,不由呆了一呆
,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馬棱瞪眼道。

  那小子回過神來,結結巴巴道:「馬……馬寨主……有……有人踢寨,已經
快殺上來啦!」

  「多少人?他媽的吃了豹子膽!」

  馬棱瞪眼道。

  「是……一個人……拿一把劍,我……我們抵擋不住……」

  話音未落,馬棱騰身一躍,從正被姦淫著的官家母女身上躍過,大踏步奔了
出去。

  奔沒幾步,馬棱便聽到前面慘叫之聲不止。

  再奔幾步,只見一名少年手持長劍,身著一襲白衣,正朝著自己五名兄弟步
步進逼,地上已倒了好幾人,鮮血直冒。

  那五人手上或刀或槍、或錘或棒,被白衣少年逼得步步退卻,其中三人身上
已然掛彩,五人步法早已淩亂,眼看抵擋不住。

  馬棱飛身而上,喝道:「何人敢到太歲頭上動土?」

  那五人見寨主到來,不由大喜。

  一人叫道:「寨主……」

  話音未落,白衣少年的長劍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中他的胸膛,透胸而過


  那人稍一分神,已命喪當場。

  馬棱大怒,從背後撥出看家大刀,一躍而上,朝白衣少年當頭劈下!「鐺!


  刀劍相交,白衣少年倒退一步,馬棱的鼓風刀成名已久,在江湖中素以沉、
狠著稱,確是非向凡響。

  「馬寨主好蠻力!」

  白衣少年冷笑道。

  馬棱給白衣少年長劍一擊,身子向後翻了幾翻,好不容易才站穩馬步,便聽
對方嘲笑自己空有一身蠻力,不禁大怒,撥刀又上。

  「孫慶,這小子傷了我們多少兄弟?」

  馬棱沉聲問他的手下,手裏大刀朝白衣少年橫劈而去。

  這乃是他的成名絕招,叫做「風刀斷嶽」,端的勢如風雷,厲害非常。

  白衣少年不敢怠慢,一個鷂子翻身,飛退丈許,避開了馬棱的雷霆一擊。

  「白老三、小趙、孫老二……」

  孫慶說到他的親兄弟孫老二時眼含淚花,接著又說了幾個名字,接道,「還
有現在的老古。

  這小子現在欠我們鼓風寨十一條人命!」

  「好小子!」

  馬棱怒吼一聲,揮刀又上。

  「嘿嘿!」

  白衣少年見識過馬棱大刀勢大力沉的厲害,不跟他跟碰,冷笑一聲,輕巧避
過。

  「象你們這幫草菅人命的惡徒,殺一個少一個,真是大快人心,哈哈!」

  白衣少年口裏尚不饒人。

  馬棱怒極,喝道:「我鼓風寨一貫鋤強扶弱,專殺貪官污吏,哪里草菅人命
了?你這渾小子平白無故傷我這麼多條人命,老子須饒你不得!「將大刀舞得旋
風似的,刀刀指向白衣少年的要害之處。

  白衣少年只是嘿嘿冷笑,見招拆招。

  他一襲白衣被籠罩在馬棱的刀光之下,刀光中白劍如虹,指東打西,動作輕
靈之極。

  馬棱一口氣跟他拆了數十招,猶自摸不著他的套路。

  連馬棱都看不透白衣少年的劍法,在旁觀戰的孫慶等人更是看得暈暈沉沉,
只見刀光劍影亂成一片,哪里看得真切。

  明知老大形勢不佳,卻硬是無法插得上手去。

  「啊」

  的突然一聲慘叫,漫天飛舞的刀光劍影倏然而止。

  只見白衣少年仗劍而立,劍尖指向倒在血泊中的馬棱。

  馬棱的一隻手臂,連向他珍若生命的大刀,脫身而去,落在丈餘開外的草地
上。

  「賊子,領死吧!」

  白衣少年叫道。

  手臂前挺,劍尖插入馬棱前胸。

  「不要!」

  孫慶狂叫道,「這位少俠,你總得讓我們死得明白!」

  劍入胸未深,但血已泉湧而出。

  白衣少年手上一頓,抬眼望向孫慶,冷冷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你們這幫屑小之輩,殺一百個也償不了張大人一條命!有什麼好說的!」

  「什麼張大人……咳咳……你殺了我們這麼多條好漢,就是為……咳咳……
為了一個官兒報仇嗎?」

  馬棱劍仍在胸,臉色慘白,說道,「你……你這朝廷的走狗!」

  「你這臭賊!」

  白衣少年罵道,「張大人愛民如子,福蔭了一方的百姓。

  大名府的百姓盼了幾百年,好不容易盼來了這樣一位青天大人,你……你們
這幫惡徒,竟然為了幾十兩銀子,就把他給劫殺了!你們知不知道張大人上京這
幾十兩銀子的盤纏還是大名府的鄉紳捐贈的?你們又知不知道大名府的百姓已經
在為張大人建生祠了!」

  「嘿嘿!」

  馬棱冷笑道,「你要殺便殺,我就不信現在還有窮得連幾十兩銀子都沒有的
官兒!本大爺無愧於心,只可惜……」

  孫慶急道:「馬大哥,你大事未成,不能死啊!這位少俠,張大人的頭是我
孫某人割下來的,你要替他報仇就殺了我吧,與我馬大哥無涉!」

  馬棱已經咳得喉嚨沙啞了,怒道:「大丈夫要死便死,孫慶你當我是貪生怕
死之輩嗎?臭小子,你有種一劍就結果了老子,老子到陰曹地府再跟你算這筆帳
!」

  白衣少年冷笑道:「死到臨頭還這麼嘴硬!看你還是條漢子,我就讓你死個
瞑目。」

  從懷裏掏出一封信,在馬棱面前張開。

  「你們殺人難道眼裏就只有銀子嗎?死人身上一封這麼重要的信都沒看到,
還說不是謀財害命?」

  白衣少年說得有點鼻酸酸的,紅眼瞪向馬棱。

  馬棱張眼看去,卻是一封血書,鮮血寫成的奏本。

  白衣少年道:「你也知道現下遍地貪官,連賑濟災民的糧食也都給貪污一空
,大名府今年已經餓死了好幾萬人。

  張大人這次上京,是準備以死相諫皇帝,以身報國,請求嚴懲汙吏、重撥災
款。

  這血書可是他用自己指頭上的鮮血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你知道嗎?你竟
然為了幾十兩銀子,就把他殺害了!連……連他十三歲的小兒子也不放過……他
……他帶妻兒上京,就是為了萬一不測,好有人替他收屍啊!」

  馬棱看罷血書,垂頭道:「這……這位張大人,是不是名喚張大忠?」

  白衣少年冷冷道:「你殺人也不問姓名的嗎?要不是我在山下發現張大人的
無頭屍體,我還不知道……你知道大名府幾十萬百姓都還在等著張大人呢!」

  「早聞張大忠之名……」

  馬棱歎道,「我一直不信世上會有這樣的好官。

  今天見了血書……唉,罷罷罷。

  少俠,馬某行事魯莽,錯殺好人,悔之晚矣。

  你割我頸上人頭去拜祭張大人吧,馬某死了也沒面目見人了。」

  孫慶哭道:「少俠,我們錯殺好人,死不足惜!可是馬大哥的命是要留下來
幹一番大事業的!請少俠以我等四人之人頭,換馬大哥一顆腦袋。」

  說罷提起手上流星錘,照自己腦門重重一擊,當即腦漿橫噴,已然斃命。

  另外三人見狀,齊聲道:「請求少俠放馬大哥一條生路,他日事成,馬大哥
必能相報!」

  馬棱大叫:「不可……」

  話音未落,三人已各操自己兵器,自刎當場!白衣少年此番上山,滿懷悲憤
,本就打算將鼓風寨上下殺個雞犬不留。

  此刻眼見馬棱四名親信這般死在眼裏,不由也感心驚肉跳。

  沉言問道:「你身系何要務?」

  為何他們甘為此而死?馬棱眼見跟自己出生入死若許年的眾多兄弟慘死,心
中既痛又悔,已無複生念。

  紅著眼道:「老子身系何要務幹你這黃毛小子鳥事?要殺便殺,老子到黃泉
好跟我的弟兄們聚聚去!」

  白衣少年今天殺的人也多了,況且眼見這幾位硬漢的樣子,剛來時的一腔怒
氣已平息了大半,此刻不禁有些手軟。

  溫言道:「我憐你是條漢子,你要是說得出饒你不死的理由,我今天就饒你
一命。」

  「呸!」

  馬棱怒道,「你當老子是什麼人?會向你求饒?老子在刀板子上行走了幾十
年,命早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你要報仇就爽快點,不要沾汙了老子的名聲!」

  「好!你有種!」

  白衣少年還劍入鞘,「我看你也不像是狼心狗肺之人,就當你是錯殺無辜。

  且留你一條性命去幹你的大事業去!你要是日後無所作為,再來找你算帳!


  「哼!」

  馬棱撿得一條性命,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按他本來的霹靂性子,此刻勢必寧死也不願偷生,可四位兄弟的命也不能白
送。

  「要是馬某不能轟轟烈烈地大幹一場,不用你來找,我也會自刎以謝我這幾
位好兄弟!」

  銜淚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幾首屍首,咬牙撕下一幅衣服,單手在斷臂處包紮
起來。

  「好!君子一言!我且信你一次!」

  白衣少年掉頭便走,走沒幾步,忽轉頭問道。

  「我在山下沒看到張夫人和張小姐的屍首,她們是不是被你們抓了?」

  「這個……」

  馬棱方才的一腔豪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面色大變,垂頭喪氣道:「在…
…在廳裏……」

  白衣少年觀顏察色,面色也是一變,一把提起馬棱的後領,朝廳裏飛奔而入


  廳裏仍然樂得正歡,對外面的巨變一無所知。

  那張夫人和張小姐本已被撕得破爛不堪的衣服現在被丟在一旁,母女兩人被
一群壯漢圍在中間,一絲不掛並排著跪趴在地上,屁股被高抬著接受著男人們的
輪奸。

  白衣少年風一般沖了進來,眾人聞聲,暫停了對母女倆的姦淫,一個個赤得
身子轉過頭來。

  一眼馬大哥渾身是血地給這小子提著進來,眾人不由大驚失色,口裏嚷嚷著
,朝白衣少年撲了過去。

  白衣少年臉上難看之極,突然一聲大喝,提起馬棱的身子,朝飛撲過來的一
人摜了過去。

  那人見丟過來的是寨主,手忙腳亂地意圖接住,結果給猛力一沖,撞到後面
的同伴身上,頓時嘩啦啦倒了一大片。

  白衣少年怒喝道:「好賊子!」

  出手再不容情,招招見血,廳中眾人不知道這小子是什麼來頭,驟變之下措
手不及,沒片刻個個掛彩,倒了一地,廳中鮮血橫流。

  「張夫人!」

  白衣少年飛快扯開身上披風,向前一拋,蓋在張夫人身上。

  「方……方少俠……」

  張夫人剛遭喪夫喪子之痛,又身遭淩辱,身心已是虛弱之極,抬眼望著白衣
少年,顫聲道,「幫……幫我照顧燕……燕兒……」

  未及白衣少年上前,順手拾起跌在跟前的一把劍,照自己心臟刺下。

  「娘……娘……」

  那張小姐也一樣虛弱得不成樣兒,眼見母親自盡,嚇得魂飛魄散,叫沒兩聲
,噴出一口鮮血,癱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嘿!嘿嘿!」

  白衣少年怒極,持劍指向馬棱,喝道,「你……你……你還想我饒命嗎?」

  不等馬棱答話,劍鋒一送,透穿馬棱前胸。

  馬棱圓睜著雙眼,左手探向懷裏,似是想摸索什麼東西,口裏顫聲道:「可
……可惜我大事……未成……對不起林……林夫人……」

  手尚未伸到胸前,頭已一歪,當場氣絕。

  白衣少年怒氣未消,喝道:「你們這幫草菅人命、謀財害命、喪盡天良的賊
子,一個也休想活命!」

  劍氣飛舞,點點指向倒在廳中眾人的咽喉。

  他的劍舞得是如此的輕靈,不愧於這套劍法的名字「落花劍法」。

  只是創建這套劍法的那位前輩名師萬萬沒有想到,他的這套得意之作,有朝
一日竟被用來殺一群毫無反抗之力的人!每一招使出,便取一條性命!白衣少年
的一腔怒火,以最血腥的方法迸發而出。

  鼓風寨的大廳裏,現在血流成河。

  白衣少年的劍尖上滴著血,他英俊的臉孔木然望向窗外的天空。

  今天,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殺人!他現在殺得手軟了,殺完了,也心軟了。

  遍地的屍體,是他自己的傑作。

  白衣少年心中砰砰直跳。

  此處決非久留之地,他脫下自己的外衣,給昏迷在地的張小姐穿上。

  觸摸到女人赤裸的肌膚,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確實,現在不是有感覺的時候。

  馬棱仍然圓睜著眼躺在那兒。

  白衣少年長呼一口氣,走了過去,從馬棱的懷中找到一封信。

  「三月初七起事。

  唐。」

  七個大字。

  「現在是十二月初七……」

  白衣少年心道。

  反正也想不懂是什麼意思,隨手將信收入袖中。

  縱身到廳外,摘下掛在簷下的六顆首級,小心收好。

  轉身抱起張小姐,飄然下山。

  在白衣少年血洗鼓風寨的時候,沒有人察覺大廳的角落處、一排櫃子的後面
,有一個人捂著嘴一直在那兒發著抖。

  他便是剛才跑入大廳向馬棱報信的小子,今天正是他十五歲的生日。

  三天後,一名白衣少年以一人一劍,隻身獨闖鼓風寨,連取三十七條人命的
奇聞,震動了朝野、轟動了江湖。

  ***



  ***



  ***



  ***第一回千金爭擲佳人一曲情何已時維大明永樂十八年正月十四日,其
時正是太平盛世,春節甫過,元宵在即。

  蘇州府閶門一帶人流如簇,到處張燈結綵,一片升平氣象,端的熱鬧非凡。

  話說這閶門,乃是蘇州府有名的煙花之地,江南一帶遠近馳名,名妓藝人,
爭相輝映。

  多少才子騷客,于此流連往返,留下了不少傳世名篇。

  四聯茶樓是江南三大茶樓之一,其自產之糕點甜而不膩、脆而不硬,入口芳
香、喉底渾厚,馳名已久。

  上至朝廷命官,下至漁人樵夫,至於四方遊客,有入蘇州府者,無不來此一
快朵頤。

  新春時節,茶樓上更是搭起了一處小戲臺,雜耍彈唱之輩日日敷演。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茶樓客如泉湧,店家的吆喝聲和客人的談笑聲此起彼伏
,喧嘩不已。

  忽然間鑼鼓之聲起,眾人止息看時,但見戲臺處立著一位半老徐娘,手持綠
絲巾,笑咧咧的正待說話。

  有人認得她是官辦教坊凝綠院的鴇母,喚做盧三娘,此刻來此卻不知作甚。

  當下便有人笑道:「盧三娘,今兒可是喚幾個姐兒來四聯茶樓招呼咱哥們啊
?」

  眾人哄笑起來。

  盧三娘啐道:「去去去,今天老娘可是說正事來的,包諸位一聽就不肯走了


  那便是我們的穆蓉兒……」

  一聽穆蓉兒之名,茶樓之內頓時大嘩起來,群情洶湧,唏哩嘩啦響個不停,
將盧三娘的說話都給蓋得渺不可聞。

  有人高聲叫停:「別吵別吵,聽聽盧三娘說些甚麼!」

  卻哪里有人理他?茶樓臨窗一角,一青年公子身著紅衣,手持摺扇,約莫二
十七八歲年紀,正把酒而坐。

  自得處聞得眾人大肆喧嘩,渾然不解,乃問鄰座道:「敢問兄台,這個穆蓉
兒卻是誰人?何故眾人情烈至此?」

  鄰座那人打量了他一會,笑道:「小兄必是從遠處而來的,竟連穆蓉兒也不
知道!」

  可知這穆蓉兒乃是吳中一帶的名妓,彈的琴兒唱的曲兒,有如黃鶯晨歌、清
泉滴水,聽者必流連忘返,有如甘露入心、煩悶盡消。

  這還不算,最出眾者,是這穆蓉兒實是天姿國色,水靈靈的眼眸兒只要瞧你
一眼,包管你三天三夜寢食難安,魂兒都給她攝了去!那紅衣公子笑道:「兄台
說得太過了吧,天下竟有如此佳麗,在下卻是不信。」

  鄰座白了他一眼,道:「不信便罷。

  唉,只可惜穆蓉兒只賣藝不賣身……」

  轉頭喝他的酒去,不再理會紅衣公子。

  紅衣公子亦不介懷,哂然道:「有什麼美女我沒見過?這人太也眼淺。」

  心道別的不提,便是自家妻子林弄簫,就是一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心中不以為然,自喝他的酒去。

  少傾,眾人喧嘩之聲漸止,依稀中聽得那盧三娘拂然道:「諸位是不是要聽
我說話?想聽的就不要吵!」

  眾人忙道:「聽聽聽,卻不知穆蓉兒……」

  盧三娘輕哼一聲,清清喉嚨,慢吞吞的說道:「依照本省前任巡撫羅大人十
六年前之令,明日便是穆蓉兒十六歲芳壽,即可行破瓜之禮……」

  眾人聽得清楚,頓時驚呼之聲又是大作。

  紅衣公子聽得「羅大人」

  三字,心中一跳,心道:「十六年前?那……這穆蓉兒莫不是……」

  傾神向盧三娘處,意圖聽個究竟。

  又是過了好一陣,喧嘩之聲方又漸止。

  眾人看那盧三娘時,已是面有怒色。

  四方靜寂已久,盧三娘仰頭仍立在那兒不作聲。

  眾人知是适才屢次喧嘩,打斷她的言語,已惹惱了她。

  生怕她一怒之下不肯再說穆蓉兒之事,當下各人摒息靜氣,不敢作聲。

  過了好半晌,盧三娘仍不說話,有人忍耐不住,嚷道:「你快說呀……」

  話音未落,已給旁邊一人搶在前頭,一把捂住他的嘴。

  盧三娘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冷笑一聲,仍不言語。

  紅衣公子四顧一望,站起身來,向盧三娘一拱手,道:「吾等适才冒犯之處
,三娘海量。

  現下大家已不再出聲相擾,煩請三娘直告。」

  立時便有人低聲附和:「是啊是啊!」

  盧三娘哼了一聲,冷冷道:「好吧,看在這位公子的面子上!明兒元宵佳節
,黃昏之時,穆蓉兒在凝綠院恭候諸位佳客。

  諸位可多備銀兩,出價高者,穆蓉兒首度春風便將與他共度!」

  此言一出,茶樓裏立時猶如炸開了鍋,驚呼之聲、狂喜之聲、哀歎之聲交織
連綿,更有鼓噪者起哄者大聲叫嚷,對於明晚之會,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或曰不料竟有此跟穆蓉兒春風一度的良機,實是不敢想像;或曰如此絕代佳
人,竟須屈辱賣身,真是惜哉惜哉;更有喜悅之色溢於言表者,捶胸捋須、指天
劃地,信誓旦旦,為明晚佳人一會,即便散盡萬貫家財亦在所不惜。

  紅衣公子輕笑道:「穆蓉兒何許人耳,竟令爾等癲狂若斯!」

  不理四周嘈雜不堪,自斟自飲,怡然自得。

  喧嘩聲中,忽聞一線琵琶之音,自遠處漸移漸近。

  紅衣公子凝神聽時,但覺果是聲色優美,清幽之中似有絲絲哀怨,此曲果是
非同凡響。

  傾刻間琵琶之音漸為清晰,已至樓下,清絕之音寰於茶樓之上,眾人雜亂之
聲盡皆淹沒。

  恍然之間,茶客嘈聲稍然而止,獨有琵琶之音一步步漸走漸近。

  紅衣公子望向樓梯間,只見一個綠衣女郎打扮得花枝招展,懷抱琵琶,邊彈
邊行,已至樓上。

  但行處,茶客紛紛讓道。

  紅衣公子定睛看時,只覺神情俱蕩,那女郎眼似秋波眉若鳳尾,雖面無表情
,卻自嫵媚動人。

  從桌旁過時,只覺幽香撲鼻,怡然若醉。

  「美人!果然是絕色美人!此必是穆蓉兒了。」

  紅衣公子內心不覺大躁。

  那穆蓉兒眼角毫不斜視,雖耳旁輕呼低贊之聲不絕,她只管照直而行,視旁
人如無物,走到戲臺之上。

  甫一坐下,纖手輕撥,音調驟變,曲調漸見哀婉。

  眾人正自沉醉時,穆蓉兒已輕啟絳唇,唱道:「過春社了,度簾幕中間,去
年塵冷。

  差池欲住,試入舊巢相並。

  還相雕梁藻井,又軟語商量不定。

  飄然快拂花梢,翠尾分開紅影。

  芳徑,芹泥雨潤。

  愛貼地爭飛,競誇輕俊。

  紅樓歸晚,看足柳昏花暝。

  應自棲香正穩,便忘了天涯芳信。

  愁損翠黛雙蛾,日日畫闌獨憑。」

  但聞歌聲脆亮,時如黃鶴入雲,時如隔簾私語,委婉纏綿,萬字金言難盡其
妙。

  那紅衣公子頗讀了些詩書,知道她唱的是南宋名家史達祖的名闕「雙雙燕」
,聽到妙處,不由搖頭晃腦,隨音輕吟。

  正愜意間,忽聞背後有人擊節叫好:「雙燕寧有新巢而自得,人間焉得如此
美滿?妙曲,妙曲!如花之姿如鶯之喉,誠佳人也!「紅衣公子轉頭望時,卻是
一個白衣少年,作書生裝扮,也手持摺扇,站在背後,看樣子似是剛剛上樓,卻
找不到位子坐。

  紅衣公子聽他知音,當是文雅之士,便道:「這位公子能解詞中之意,必是
才子,便請小坐飲一杯如何?」

  那白衣少年正愁沒地方坐,當下便不客氣,道:「如此有擾兄台了。」

  兩人正待說話,戲臺上琵琶聲漸絕,那穆蓉兒站起身,向眾人行了個福,抱
起琵琶,跟在盧三娘後面,走下樓去,對眾人不再多看一眼。

  紅衣公子目不轉睛地跟著穆蓉兒的身影,直至倩影消失樓頭,才恍然而醒,
見白衣少年正對他抿嘴而笑,忙笑道:「失禮了。」

  白衣少年笑道:「如此絕代佳麗,任誰都願一睹其風采。

  若能一親香澤,雖死何憾!」

  紅衣公子哈哈大笑:「人皆好色,何況你我?哈哈!」

  白衣少年和聲笑了起來。

  紅衣公子拿過酒杯,斟上一杯酒,遞了過去。

  白衣少年起身接過,道:「多謝兄台。

  小弟方牧,開封人氏,性喜遊戲於山水之間,今日遊玩到此。

  未知兄台高姓大名,仙鄉何處?」

  紅衣公子笑道:「客氣了。

  小兄羅先權,徐州人氏,隨家父宦游各地,亦是居無定所,哈哈!」

  方牧道:「吾兄儀錶不凡,必為名門之後。

  令尊大人當是朝廷之棟樑!」

  羅先權道:「不敢,家父現忝任左副都禦史。」

  方牧沉吟片刻,道:「都察院羅大人?莫非令尊大人……便是此省的前任巡
撫?」

  諱參?羅先權面有得色,呵呵笑道:「正是家父。」

  方牧道:「令尊大人以進士之身,當年卻親率兵眾誅滅一方劇盜,力斬敵酋
,文武雙全,晚生一直引為楷模。

  其高風亮節令人心敬仰之,只是當年故事,所聞者儘是市井謠言。

  今日得遇吾兄,若能知聞其詳,實平生之幸。」

  羅先權搖手道:「兄弟謬贊了,想趙昆化、成進何足道哉!只是小兄當年年
幼,未能參與其間,親手屠賊,實亦頗以為憾耳。」

  方牧歎道:「可惜可惜!」

  羅先權岔開話題,問道:「看兄弟衣著言談,想必亦是出自書香門第……」

  方牧笑道:「小弟乃一介布衣。

  只是先祖及先父經商久矣,小弟托先人之福,免卻衣食之憂耳。」

  羅先權笑道:「兄弟熟能解文,想必滿腹經綸。

  如何不進京赴考,圖個功名,也好光宗耀祖?」

  方牧呵呵笑道:「小弟正有此意,日後還有俟令尊大人及吾兄多多提攜。」

  羅先權道:「這個當然!」

  兩三杯酒下肚,話題越說越開。

  羅先權道:「小兄亦曾在開封府僑居三數月,不知兄弟家作的是何生意?小
兄或曾光顧過。」

  方牧笑道:「小生意小生意,必未曾入得吾兄法眼。」

  羅先權再問,方牧總是不答,只管連連敬酒。

  對飲方酣,方牧忽道:「謠聞二位令姐曾為趙昆化所擒,身遭淩辱……」

  羅先權急道:「此系謠言!此系謠言!」

  方牧定睛看他,已是臉紅耳赤,頗有幾分醉意。

  方牧肚下嘀咕,暗暗好笑,道:「小弟也覺是謠言!」

  又是連連勸酒。

  羅先權初見佳人,繼遇知音,心情頗佳,在茶樓飲了兩盞酒,酒興勃發,當
下便邀方牧到萬豔樓繼續喝酒。

  那萬豔樓是一座大妓院,羅先權興致勃勃地點了四個粉頭,跟方牧各摟了兩
個,一邊聽著曲兒,一邊更起勁地喝著酒。

  酒來不拒,奈何酒力不勝,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爛醉如泥。

  方牧沒料他竟如此不濟,只好歎著氣繼續自飲自斟。

  待到羅先權迷迷糊糊醒來時,卻已是次日清早了。

  他搔搔腦袋,叫喚方牧時,卻沒人應。

  察看一下,自己原來已是身處一家客棧之內。

  喚了店小二來問,原來昨日一白衣公子將他扶到這兒休息,付完房錢便即離
開了。

  羅先權苦笑道:「這可讓方兄弟見笑了。」

  伸伸懶腰,吃過糕點,走出客棧信步閒逛去了。

  尋思今晚凝綠院之約,須得多備銀兩,如此佳人若失之交臂,實是生平大憾


  當下便去錢莊,將身上的珠寶首飾盡數兌成銀票,共計一千七百六十二兩,
心想這許多銀子去嫖一夜妓,當是綽綽有餘。

  於是輕搖摺扇,在城中緩緩而行。

  江南多美女,尤以蘇杭為最,這蘇州城中果是美女如雲,名不虛傳。

  羅先權一路飽餐秀色,渴了便去茶館飲泡茶,挨到傍晚時分,才施施然尋到
凝綠院。

  這凝綠院中早已是人聲鼎沸,蘇州的富家公子幾乎盡數來到,一個個衣裳錦
綸,腰纏萬貫,對今晚穆蓉兒的初夜之約志在必得。

  其中固有少數老醜之輩,眾公子看在眼裏笑在心裏,知道他們都是既富又貴
,雖然不及自己年少風流,倒也不敢小看。

  羅先權舉目找尋方牧,但此間人頭鏃湧,找了良久也沒找到,只好不作理會
,自行找地方坐下,等候好戲開鑼。

  但耳旁卻是人聲噪雜。

  聽得旁邊一藍衣公子道:「張兄博學多聞,小弟佩服!聽聞這穆蓉兒乃是反
賊餘孽,所以才沒入奴籍,在此間為妓,可是當真?」

  羅先權轉頭看去,見那「張兄」

  三十餘歲年紀,面目頗為清秀,一付讀書人模樣,卻是不曾見過。

  那張兄嘬了一口茶,搖搖摺扇笑道:「你的聽聞沒錯。

  這穆蓉兒之父十六年前是蘇州一霸龍神幫的幫主。

  龍神幫被前任知府羅大人剿滅,幫主成進伏法,親屬一律發配為奴。

  這穆蓉兒的母親是龍神幫前任幫主的女兒,現下還在京城應天府的教坊司為
娼呢。

  小兄日前赴京辦事,還專程跑去跟她相好一回呢!哈哈!」

  羅先權微微一笑,心道:「我道穆蓉兒是什麼來頭,原來果真是成進的女兒
!嘿嘿!要是爹爹當年將她在府裏養起來,這小妞早就是我的啦,哪用得著跑來
這兒跟這幫傢伙花銀子爭什麼初夜權!」

  那藍衣公子卻是眼神大亮,詫道:「原來穆蓉兒的母親還在世啊?還……哈
哈……小弟下次赴京,可得……哈哈!不知道那老婊子叫什麼名字?現在不會太
老了吧?」

  那張兄笑道:「不會老不會老。

  年紀跟小兄差不多,現在只不過三十五六歲,徐娘半老,操起來最爽。

  她叫做趙霜靈,操她時這婊子倒沒什麼騷勁,不太會動,沒多少婊子相。

  不過好處就是非常聽話,叫她含雞巴就含雞巴,舔屁眼就舔屁眼,一叫馬上
就做,乖覺得很,哈哈!」

  一聽他們提到趙霜靈,羅先權微微一笑。

  【待續】
2008-5-8 20:45#1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tftang
重新上路




UID 24996
精華 0
積分 -5
帖子 137
閱讀權限 1
註冊 2008-5-7
來自 臥龍城堡
狀態 離線
文章內容生動誘人,
謝謝分享!!
2008-5-8 22:36#2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低B狼
註冊會員
Rank: 1



UID 182600
精華 0
積分 0
帖子 34
閱讀權限 9
註冊 2013-7-13
狀態 離線
久闻大名如雷灌耳

自04年在文心阁接触到《玲珑孽怨》开始就知道了这本书,可惜寻遍网络而不得,今日有心能在此一阅,无憾也!
另,本书乃《玲珑孽怨》续作,期待作者能填坑!
2013-7-18 02:08#3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低B狼
註冊會員
Rank: 1



UID 182600
精華 0
積分 0
帖子 34
閱讀權限 9
註冊 2013-7-13
狀態 離線
穆蓉儿是慕容儿的谐音!

看来赵霜灵还是忘不了慕容进啊!
2013-7-20 02:07#4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查看積分策略說明快速回覆主題
標題:   (可選)
選項:
禁用 URL 識別
禁用 Smilies
禁用 Discuz! 代碼
使用個人簽名
接收新回覆郵件通知

           [完成後可按 Ctrl+Enter 發佈]

  可打印版本 | 推薦給朋友 | 訂閱主題 | 收藏主題  


 


本论坛支付平台由支付宝提供
携手打造安全诚信的交易社区   Powered by Discuz! 4.1.0 Licensed  © 2001-2006 Comsenz Inc.
Processed in 0.058917 second(s), 14 queries

所有時間為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2-2-20 02: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