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1988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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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輪迴
一掌即出,恍如龍蛇走陸,雷轟電掣,激盪氣流尖嘯直欲刺穿耳膜!
這樣缺乏自控、毀滅性極強的一掌,是她在極端混亂的心境下使出的,全然
未加思考,聽憑本能驅從,不知覺竟出了全力,威勢端得驚人,普天下能夠接住
的最多不過寥寥幾人而已,邢老大雖是一方大豪,武功也頗不弱,但畢竟遠未登
堂化境,又怎能接得住?
好在他武功雖遠遠不及,但江湖經驗異常豐富,黃幫主肩膀稍聳之際,他已
心生警兆,全憑神經反射,向後狼狽縱出,即便如此,卻仍逃不出這一掌的威力
範圍,只聽「哼」的一聲悶叫,右臂被掌風掃中,血光暴起,竟連手臂帶半個肩
膀都劈了下來,橫越飛過半空,重重跌落洞窟另一頭。掌力收勢不住,波及一塊
突起的大石上,轟的一聲,亂石崩碎,震耳欲聾,赫然竟將那塊天然花崗的巨石
一劈兩半!
好個邢老大,雖傷不亂,左手快速封住右胸膛上幾處穴道,湧血立止,腳下
滑如泥鰍,身形捷似閃電,也不知使得是什麼步法,彷彿一縷渾不著力的青煙,
又似有形無質的幽靈,一眨眼間就從眾英雄的身邊鑽了過去,連諸人的衣角都沒
沾到,輕功身法出奇古怪,如鬼似魅,妙堪毫釐,一眾英雄居然毫無所覺,回過
神後才發覺對方已經溜到了自己身後!
只聽邢老大恨聲一哼,緊接著一聲淒慘至極的慘叫,眾英雄定睛一看,無不
慘然變色。原來就在電光火石的剎那間,邢老大腳底如飛,鬼魂般掠過最後一人
身邊時,僅剩的一隻手也不閒著,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精光閃亮的鋸齒長刺,反
手一揮,毒蛇一般由下至上,竟將一整根尺半長短的鋼刺全都從那人腹股間刺入,
橫穿中腹,逕直捅進肺腔中,再橫向一帶,「噗」的一聲,鋒利無比的鋸齒毫不
費力的切碎了那人的肌肉和骨骼,竟將整個人從中一下子豁開了,鮮血、腸子、
內臟、碎骨……在極大的腹腔壓力作用下,彷彿血噴泉一樣亂噴而出!其情其景,
蔚為壯觀。那人突遭毒手,再恍然間已發覺自己被活生生的剖為兩半,腦海中頓
時一片空白,顫巍巍的伸手去堵腹部傷口,拚命想把噴出來的臟器重新填回體內,
卻突然渾身一軟,彷彿被無形的吸力抽空了全身精力似的,轟然倒地,隨之劇痛
襲來,發出一聲聲淒厲嚎叫聲,在地上亂扭亂滾起來。
從黃幫主失控發掌,到邢老大躲閃斷臂,再到他如鬼魅般脫身溜遠,直至將
一人活生生剖成兩半……整個過程前後絕不超過兩彈指的功夫,這邢老大卻能在
堪稱世間絕頂高手的黃幫主全力出手下僅斷一臂,更能在一眾英雄環伺下毫無知
覺的從容遁走,甚至!甚至還有閒暇於百忙逃生中以極具威懾力的手法殺人阻敵,
其人武功之怪異、遇事之機變、心思之縝密、手段之毒辣,絕非常人能及百萬分
之一!邢老大逃到安全距離之外,竟不急著再逃,而是站住腳步,緩緩轉身,遠
遠站在甬道盡頭處,目光中怨毒如血,驀地裡嘿嘿怪笑起來。
「黃蓉!」
他的語氣一反之前的雄豪氣概,變得異常陰鬱尖利,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濃
縮著無盡的怨戾血毒,目光眨也不眨的投射過來,鎖定在黃幫主身上。
「你貴為江湖第一大幫的幫主,更是堂堂北俠之妻,雖然多年聽任那狗朝廷
的差遣,瞧來有些不夠痛快,但立馬襄陽,運籌帷幄,嘔心瀝血保我河山,姓邢
的向來十分欽佩,邢某人雖然出身草莽,卻也知何為英雄氣節,何為國家大義,
這才同意與義軍結盟,共謀大事,本著若是這一次合作愉快,不但那三萬兩白銀
定然歸還,還另奉糧草馬沫、兵械銃樋,外加這一城近三千健兒的大好頭顱予你,
就算讓老子有一日埋骨襄陽也堪稱快事一件,怎料到你為了這麼一個蒙古的賊酋,
亂我華夏的陰謀元兇之一!狗一般的人!居然背信棄義,陰謀暗算斷我一臂!想
來必定受命於那狗朝廷,是滅我疤城來的!說不得!此仇此恨如血海,此生此世
無了期!姓邢的在此對天立誓,定然千百倍回報這斷臂之辱!到時候若是使出了
比今日更要殘酷百倍的手段在你黃幫主身上,可不要怨我話沒說在前頭!」
這一番話含血帶刺,陰狠透骨,令人不寒而慄,眾英雄聽了無不悸然,卻又
一時間毫無抗辯之詞,個個啞口無言,小武回頭看了看黃蓉,卻見師母竟似有些
魂不守舍,暗自咬牙思忖:「事已至此!謀大事者不懼小惡!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就滅了這座鬼城又怎樣!」心裡想著,大吼一聲:「兄弟們,別聽他胡言亂語,
這等禽獸行徑根本就是不知廉恥,連禽獸都不如!若是菩薩在世,也定然會動嗔
怒降妖除魔的!」
一聲吼振聾發聵,眾英雄振作精神,齊聲大吼,抽劍拔刀,一鼓作氣並肩沖
向邢老大,卻見那邢老大又是嘿嘿一聲冷笑,拔足便走,身法依舊如鬼似魅,一
邊走一邊發出奇怪的「啾啾」聲,似乎口中含著哨子,正在用神秘的暗語通知甬
道外面的同伴。
乍一聽到這哨子聲響,黃蓉乍然醒覺,脫口而出:「窮寇莫追!」
※
話音出口,為時已晚。
眾英雄在小武統領下,竟追著邢老大跑的遠了,黃蓉心裡發急,拔足追去,
忽覺背後勁風來襲,稍一錯身閃開,「奪奪」兩聲,卻是兩把利斧釘在了對面洞
壁上,回頭一看,只見身後洞窟之中,數十個赤身裸體的彪形粗漢嘴裡「荷荷」
大叫著,個個手中寒光閃閃,持著砍刀斧頭之類的兵器,瘋子般向自己圍合
上來,晃眼間,滿眼全都是一根根陽具,吊在毛茸茸的大腿間晃來晃去!不知為
何,她沒來由的心旌一蕩,隨即克制收斂了,但前後就差了這心旌動搖的彈指功
夫,便陷入了重圍中。
黃蓉武功蓋世,平日裡根本不把這些粗漢放在眼裡,但此刻情勢頗為怪異,
空氣中滿是精液凝結後的腥膻惡臭,一根根猙獰粗大的陽具在眼前晃來晃去,弄
得她心亂如麻,她腳踢掌劈,殺了數人後,心中又煩又亂,驀地裡一陣怒火湧上
心頭,將功力提升至五成,下手愈加狠辣,掌劈腳踢,大開大合,直如虎入羊群,
片刻間五十多人紛紛屍橫就地,望去白花花一片,視之幾欲嘔吐!
略一喘息,忽聽外間傳來一陣陣「嗖嗖」怪聲,如萬蜂出巢,群蛇游弋,連
綿不盡,好似永無絕期,她心底暗叫一聲不好,扭身提速奔出,剛到甬道盡處,
出口已經近在眼前,突然一個巨大的惡兆在心頭突突預警,只覺得前方正有一股
沛然難御的力量轟然襲來,這股力量之強大,即便是「東邪西狂南帝北俠中頑童」
五大當世的絕頂高手一起出盡全力,也斷然難以抵禦,當下也來不及思索,
極速向後躍出,恍然間只覺得危險已經近在腦後,生死攸關之際,再次出盡全力,
勘勘拐過甬道的一個轉彎處,只聽身後「嗖嗖嗖嗖」聲尖嘯破空,數萬隻毒箭密
的毫無一絲空隙,直如一堵「鐵牆」般,轟的「拍」進了堅硬的花崗洞壁足有三
寸,密密麻麻,翎簇兀自嗡嗡震顫,在狹窄的甬道裡迴響不絕。
這一番死裡逃生,給她的心理震撼之大,難以形諸語言,雖然已經脫險,但
似乎猶有死神冰冷的口臭在腦後吹拂著,那種冰冷甚至能波及到骨髓深處,化為
巨大莫名的恐懼。她背靠洞壁,急速喘息了幾口,心中兀自驚懼不定,見鬼!千
算萬算,怎能算到對方手段竟比兩軍陣前還要凶暴萬端!這萬箭齊發的後勢之勁,
定非人力所為,而是憑借某種設計巧妙的機械之力,想到這裡,她心中不禁一動,
莫非!莫非!莫非竟是那傳說中由岳武穆親手打造的「千機連環銃」?!
一念及此,汗濕重衫。
遙想當年金宋之戰,「千機連環銃」橫空出世,設計妙絕天下,週身具以重
鐵鑄造,環括繁複,鎖銷精絕,直不似人間物,一次同時可發五百箭,間隙中的
換箭程序簡潔,僅需五停息的功夫,勁道之雄,七百步之內洞透厚革硬甲,幅面
可及半里之境,如雨如瀑,擋者披靡,武穆屈死風波亭後,岳家軍土崩瓦解,這
件神兵隨之人間蒸發,近百年全無痕跡,全不料今日竟重現此間!小武等人貿然
追敵,若是不幸中轂,以肉身當此箭雨,怎能倖免?一念及此,心中不禁焦慮至
極,但她畢竟有「女諸葛」之稱,從來都是愈險惡愈鎮定,稍加運息一周,焦躁
情緒立時平復,腦筋飛轉,盤算應對之策。
就在這時,只聽甬道外面,邢老大的聲音陰森森的傳了進來。
「黃幫主!今日也讓你見識一下我疤城英雄的雷霆手段!你這些孩兒們妄自
尊大,不知死活,居然敢直攖『千機連環銃』的雄威,真是可笑!可歎!也罷!
念在曾經夥伴一場,還是還他們個全屍給黃幫主吧。「
果然正是武穆神兵「千機連環銃」!
見鬼!這疤城群匪究竟什麼來頭?又從何處得到了這件神兵?果然莽莽大野
有龍蛇,不可輕忽了天下事遇之奇,莫非!莫非此地就是我黃蓉的葬身之所?
正想著,只聽一陣「嘎啦啦」的怪聲響起,不一刻,幾件聽來極其沉重的物
事破空而來,顯然是被某種神力驚人的機關器械投射進洞的,「虎虎虎」飛過長
長的甬道後,如重錘轟擊棉絮一般一一撞在洞壁上,激起飛塵漫天,其中幾件
「物體」被之前釘入洞壁上的密集箭簇穿透得千瘡百孔,竟被就此釘掛在了洞壁
之上,其餘幾件則重重跌落在地,猩紅的鮮血又似瀑布一般在甬道裡爆開。
黃蓉定睛一看,禁不住睚眥俱裂,原來那些「物體」不是別的,正是一路隨
她來此曾經屢經患難相攜與共忠心耿耿的一眾同伴們!
一陣劇痛直錐心底,幾乎摧垮了她的精神底線,讓她幾乎想要躍身而出,和
她的同伴們一樣,以肉身迎接箭雨,用自己的血瀑祭奠他們的忠誠。
但黃蓉畢竟是黃蓉,多年來躍馬襄陽,兩軍陣前見慣生死,歷練早非當年,
連連深吸幾口氣後便克制住內心的衝動,精神很快又恢復了磐石一般的堅不可摧。
只聽外間邢老大的聲音又發話了:「咦?怎麼一點聲息也無?莫非黃幫主居
然也跟這幫小子一樣不濟,已經中箭受傷?哎喲這又從何說起啊!兄弟我絕沒有
衝撞黃幫主的意思,只是剛才我心急火大,生怕黃幫主追上來趕盡殺絕,你的武
功天下無敵,我等怎擋得住?說不得只好用亂箭封住洞口,若是不意傷了黃幫主,
還請容恕則個。」
「幫主!」只聽一人在旁接話,聽聲音正是之前的那個曲江龍:「若真是中
了箭,憑千機連環銃的威力,就算只射中胳膊大腿,半邊身子也得帶飛了去,那
婊子武功再高,畢竟是肉身凡胎,終非神仙,又怎能對抗千鈞機括之力?依小的
看來,必是已經死透了!」
邢老大嘿嘿一笑。
「你懂什麼,井底之蛙休小覷了天下英雄,黃幫主人稱『女諸葛』,獨掌江
湖第一大幫至尊之位已十年之久,更穿梭兩軍陣前取上將頭顱如探囊取物,靠的
可不僅僅是那睥睨天下的武功,還有桃花島家傳的聰明絕頂,想當年他與那歐陽
鋒千里鬥智,將堂堂西毒玩弄於指掌上,這臨斷巧思、遇事果決之能決不可輕視,
『千機連環銃』威力雖強,但恐怕還是傷不到她一根寒毛的。這回子恐怕正屏氣
凝息,打算將計就計,等我們進去來個一網打盡呢吧!」
只聽曲江龍恍然道:「原來如此!這婊子當真陰毒的緊!」
邢老大笑道:「也罷!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爺們兒今天就跟黃幫主耗上了,
洞中水米皆無,也看看黃幫主能耗到幾時?」
曲江龍擔心道:「幫主,若是那婊子見過了咱爺們的手段,寧肯死也不屈服,
乾脆來個引刀成一快,豈不是大大可惜了?」
邢老大陰陰笑道:「這你更是小看了黃幫主啦!別忘了這位女英雄乃是襄陽
之砥柱,身兼百姓重托,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交託給國家社稷,決不會輕
生自盡的。」
「如此最好!嘿嘿,生養過的女人弄起來最有味道,那婊子走起路來,兩個
大奶子甩的好似兩把流星錘似的,差點晃花了小的狗眼,那小腰細的!也虧能撐
住那麼兩隻巨物,還有那屁股,肥的簡直就是像匹母馬!小的一路帶她進來,褲
襠裡早就熱的像藏了塊炭似的,恨不能一把摁倒了就當堂干她個人仰馬翻!」
「哈哈哈!你且把心放在肚中,煮熟的鴨子飛不了的,到時將她囫圇擒獲,
自然少不了你的手段。」
「多謝幫主!」
兩個人在外面一唱一和,旁若無人,口下無德,越說越無恥,聽得黃蓉在洞
中面紅耳赤,怒不可遏,她本來自覺已經身陷死地,若是束手就擒,定會遭受想
都想不到的奇恥大辱,所以心中已存死志,且即便是死,也不能留下屍身予對方,
否則恐怕死也不得安寧,連屍體都會受辱,所以臨死之時最好引一把火,將這肉
身皮囊灰飛煙滅罷了。
然而,當邢老大說到她「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交託給國家社稷,決不
會輕生自盡」時,這幾句話看似平常,實則十分毒辣,字字深入黃蓉心底,彷彿
邢幫主那根邪惡凶暴的鋸齒毒刺一般,也將她的靈魂刺穿刺透,輕鬆剖成了兩半。
是啊!她黃蓉身負襄陽重托百姓厚望,此次遠行擊賊,本是要追查一個事關
襄陽戰況和天下安危的巨大陰謀,這陰謀如此深遠,好不容易查到端倪有望解開,
若是隨著她湮沒在一把火中,恐怕後禍無窮,不但襄陽,這全天下的百姓都必會
淪入阿鼻地獄一般的苦難中!邢老大真是個魔鬼,已然徹底看透了她,在天下和
百姓的天平之上,此身早已非她黃蓉所有,縱然歷盡輪迴一般的殘酷,她也必須
要把那個秘密帶回襄陽!
這是每一位英雄的宿命,也是每一位英雄的光榮。
所以,在沒到最後的絕望之時,她黃蓉斷不可輕易言死,就算已經徹底無望,
只要能活著將秘密帶回,再大的恥辱也必須承受。
問題是她現在已經修行出這樣的精神自我了嗎?
--那種能夠對抗世間一切邪惡的極其強大的精神自我……
強大到捨棄肉身,捨棄靈魂,捨棄廉恥,捨棄一切?
她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心中默默念著:我佛慈悲,如果今朝必墮輪迴,
請賜我堅強,保佑我能渡盡萬劫,有朝一日涅槃再生。
就在此時,她似乎聽到了一個微弱卻清晰的男聲鑽進耳孔中。
「喂!外面那個女人,你……你是來救我的嗎?」
※
在這條又深又長、血洗也似的陰森甬道中,突如其來的話音剛一入耳,驚得
黃蓉兩肩一聳,幾乎以為是鬼魂從地獄捎話給她,正驚疑間,只聽那聲音又遙遙
傳來,顫抖的話音顯出喊話者似乎正在承受著極度的痛苦,確實很像鬼叫般一波
一波傳進耳膜中。
「喂!你……你還在不在?!在……在不在?」
黃蓉略一躊躇,很快恍然。嘿!差點忘記了裡面還有兩個俘虜呢!那兩人雖
受盡凌辱已被折磨的半死,但想必還剩下一口氣息。
死人已矣,空自悲痛又有何用?形勢異常酷烈,敵人手段更是空前殘暴,但
是!我黃蓉這一生見過的酷烈與殘暴還少嗎?在絕境之中積極自謀才是正務!自
憐自艾自亂陣腳鬥智全消可不是我黃蓉的作風!更何況此間大事未了,一切還需
從長計議,世事機變莫測,說不定時間久了自然就會生出絕處逢生的變數來!如
此想來,黃蓉深吸幾口氣,再次定了定神,緩步拔足,走回洞窟中。
洞中火光熊熊,遍地殘肢斷臂,屍體凌亂層疊,場面極是酷烈。撅著雪白臀
部的長髮女子俯面趴在鐵床上一動不動,似乎氣絕多時;而鎖在架上的少年呢,
則兀自挺著因為尾端箍緊了一枚奇異鐵環而膨脹到極限的陽具,龜頭上還凝結著
血塊和精斑,目光灼熱的看著她遙遙走近。
「你是來……來救我的!是來救我的!」那少年雙眼赤紅,表情扭曲,用力
搖晃著身體,那根陽具也隨之搖頭晃腦,彷彿遙相示威一般,用蒙古語嘶聲低吼
著:「是父汗派……派你來救我的嗎?!」
這話問得有些奇怪,但黃蓉何等聰明,轉念間便瞭然此中原委,暗道:佛祖
慈悲,造化居然如此巧安排,當真天助我也--想必是這………這賊子見自己突
然暴起,傷了邢老大,又如雌獅入羊群一般,發威屠滅了洞中一群禽獸,居然陰
錯陽差的以為天降奇兵,把她這個整件事的幕後策動者,誤當成了是來救他脫離
苦海的「自己人」!
這個變化完全出乎所料,她心念電轉,已有計謀在胸,當下竟無絲毫猶豫,
撲通一聲合身跪倒叩拜,居然行起蒙古大禮,低著頭也用蒙語回答。
「屬下是四部蒼狼旗主浡端察爾帳下的赤那虎思渾(蒙古語意為蒼狼勇士,
周星座按),蒙賜之名叫做娜仁,這一次並非受大汗的囑托,而是受旗主所命,
一路暗中周護小王子順利南行。」
她在襄陽與蒙古人放對近十年,蒙古語自然說得精純熟絡,更兼她心思深遠,
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前,早把前後因果按下,剎那之間照顧的滴水不漏。更何況自
己雖然名震天下,但在襄陽卻極少露面,一向是在府中支應幕後,總攬謀勢佈局、
攻守籌劃、行政軍機、排兵佈陣,甚至武備修造、人事整飭、錢糧調度等一應繁
雜事務俱歸她管,即便是親身出動軍事,也從不上陣廝殺,往往都是截取密報、
潛入偵緝、星夜暗殺之類的勾當,向來只需寥寥數騎,著勁裝,皆蒙面,來如風
火,去似幽靈,蒙古人雖熟識其夫「北俠」的形貌特徵,也多知「女諸葛」的大
名,卻除了霍都、金輪、瀟湘子等人,就幾乎無人見過自己的廬山真面目了,故
而在此冒名變身作他人,也不虞被這蒙古少年揭穿。
那少年果然並不識她,卻好生謹慎,狐疑道:「見你相貌南人一般,不似我
蒙古部人。」
這一節也早在算計之中,從容道:「屬下是蒼狼部的南奴之女(即被蒙古人
擄為奴隸的中原人),蒙旗主垂憐,看我根骨尚好,自小送去金輪尊者處修行,
武功有成後便一直追隨旗主,大都做的是流星(送信)、斥候(刺探)、赤煞
(暗殺)之類的密事,小王子地位尊崇,自然不會識得屬下這無名小卒了。這一
次小王子南行,處境凶險萬端,旗主很是放心不下,曾對我說:小王子與我自幼
情同手足,你一定小心周護他萬全歸來,不過記住了,他向來心高氣傲,說不定
不願領我這個情,所以你暗中保護即可!屬下這才不敢現身稟明小王子。」
那少年點點頭,繃緊的臉色登時緩和了:「原來師從金輪法王,怪不得武功
這麼好,幾十個蠻子加起來,都不是你一合之敵,卻也難為四哥為我想的周全。」
蒙古人個性魯直,不喜詭計,雖多年與南朝征戰,卻也沒學會多少南人的心
機城府,這少年雖出身貴冑,但畢竟年少,又能經歷多少風波險惡?見黃蓉落落
對答,有如早已打好了腹稿似的熟極如流,若不是真的如此,又有誰能倉促間這
般從容應對?再說了,這女人剛才大開殺戒,下手毫不容情,眨眼的功夫就殺了
幾十個人,若說她是那姓邢的魔鬼手下,做戲引自己入轂,本錢也下的太大了些。
如此想來,心下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掙扎道:「快點先放我下來!」
黃蓉喏一聲起身,過去幫他解除鎖鏈,擦身而過時,一根巨大的陽具赫然跳
進眼底,登時心底一驚,彷彿有道奇異的電流從尾骨順著脊椎瞬間貫徹到延髓,
身子一下子麻了半邊,也不知怎的,下身處竟又滑膩膩的流出什麼東西來了!手
上一抖,差點再次失控發掌。
她雖嫁人多年,早非少女,但與丈夫之間向來相敬如賓,即便做那敦倫之事
時,也都在黑燈瞎火的環境下進行,只蹩眉承受過那火熱的形狀,咬牙硬挨過那
堅硬的質地,壓抑著喉嚨裡的嘶嘶爆發感覺過那幾乎要射穿自己的噴流,卻!卻
從未親眼目睹過「那東西」的真容,今天也不知遭了什麼報,好像誤闖了軍漢的
澡堂子,粗大的,細長的,規整的,狼突的……光怪陸離,琳琅滿目,層出不窮,
直如展覽般擠爆眼眶!尤其是這小王子的……簡直!簡直就是一把沉重巨大的陣
前凶器,就這麼肆無忌憚的亮出來,鐵一般硬掘著,根根蚯蚓般的青筋遍佈其上,
碩大的龜頭彷彿一枚紅色玉卵,既晶瑩剔透,又異常的猙獰可怕,示威似的晃個
不停……視覺衝擊之豐富,之強烈,之火辣,恰似硬且燙的烙鐵直接從眼眶捅入
腦內,在最深處按緊了繡花一般細密燒灼,所到之處吱吱作響,皮開肉綻,痛不
可擋。
但奇異的是,她的大腦雖然在撕裂,在掙扎,在哀嚎,但她的身體卻又好像
感受到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東西,那是一種又燙人又陰冷的東西……絲滑的質感、
靜而懾人的力道,炸開與噴發,以及其他,她試著去觸碰,用心用腦,卻彷彿突
然不小心觸到一根深不可測的「弦」,頓時激發一波令人戰慄的超重低音,而腹
部某個地方也馬上凹陷下去,變成一個毫不受力的泥淖,猶如內臟被掏空了,僅
余一條一條的慘白骨殖撐起空腔,深邃又壓抑……只有那一波一波如發自蝙蝠一
般的超重低音,潮汐似的在這個空腔裡席捲震盪,層層疊加,後勁兇猛,沒完沒
了……
「怎麼了?!」
耳朵裡突然鑽進小王子的喊聲,粗魯、蠻橫、痛苦、十分不耐。
黃蓉渾身一激靈,閉眼猛甩頭,似乎要把滿腦滿眼的那個齷齪東西統統都搖
出去似的。好在她剛剛繞到了少年的身後幫他解鎖,所以突如其來的異樣並未被
少年察覺,連忙乾咳幾聲掩飾亂到了極點的心情,倉促答道:「小,小王子別急
……這就解開了。」
心裡惶惶亂,手下忙不迭,鎖鏈層層解,忽又聽小王子發問:「你,既然暗
中護我,武功又這麼好,為何任由我落入敵手?」
這一節原也想到了,當下答道:「南人詭計多端,設伏在鎮安府將我包圍,
好不容易衝殺出來,一路循著蛛絲馬跡才追到這裡。屬下無能,累的小王子身受
……身受苦刑,有負旗主重托,還請小王子贖罪。」
小王子搖頭道:「罷了,你也來了,我也沒死,苦頭雖然吃了不少,畢竟活
著,你又何罪之有?」
他年紀輕輕,口氣卻老成,聽來頗有些好笑,黃蓉卻沉默不答,從後面看,
他確實吃了難以想像的苦頭,兩腿間的鮮血已然凝結,背上遍佈火灼、剜刺、鞭
痕……慘不忍睹。這個少年的皮膚呈暗金色,身材則削瘦的像一根箭,大腿修長,
臀部堅實,肩背肌肉厚實的如同甲冑,熊熊火光沿著他的週身勾勒出一圈骯髒的
毛邊,儘管帶著草原狼一樣的彪悍與強壯,卻又讓她覺得說不出來的孤單脆弱,
彷彿一枚南朝的古瓷器。不知怎的,一種母性突然像潮汐湧來,溫柔的裹住她,
讓她從另一個角度再次領會那種詭異、溫暖、精細的顫慄。
然後,再次手足無措。
※
如此這般,足足好半天,鎖鏈才終於解開了,小王子一下子便向前軟倒下去,
黃蓉眼疾手快,也來不及深思,一把就撈住了他,然而在碰到對方肌膚的剎那,
卻如被火燙,如遭蛇咬,又連忙鬆手,也幸虧有這一撈之力,對方墜勢一緩,雖
然摔得很重,但並未頭破血流。小王子一時間無力掙起,顯得十分狼狽,怒吼道:
「你這賤奴!竟敢摔我!」
她站在他身後,急促的喘個不停,臉色潮紅,內息混亂,背上竟起了密密一
層雞皮疙瘩,精神更是幾近崩潰邊緣。須知當時,宋朝已立國兩百餘年,禮教大
防重於歷朝歷代,程朱之學風行其道,黃蓉雖是江湖兒女,也整日混在一幫豪爽
漢子之中,交杯換盞,八方應酬,但向來持之以禮,決不逾矩,即便奉行軍機,
與敵中高手狹路相逢,激鬥之間免不了肢體觸碰,卻畢竟你死我活,從未生過半
分雜念,然而今時今刻,此情此景,許是空間密閉,許是暗影搖曳,許是火光撩
撥,許是這少年的肉體如此,如此,如此觸目驚心……總之情景萬分詭異,頻頻
令她方寸大亂,時癡時狂,萬難自己。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扶我起來!」
小王子再次不耐怒道,黃蓉打了一個冷戰,魂魄回竅,忍不住暗罵自己:
「黃蓉啊黃蓉,你向來心念持正,今天又是怎的了?被一個孩子弄得這般神思搖
曳自亂陣腳!切需警醒些!休誤了大事!」當下連續深吸幾口氣,走過去扶起少
年,肌膚觸碰間雖然仍忍不住臉紅心跳,但強自克制,沒有再次失態。
她扶著那小王子走到一邊,正要扶他坐下,卻聽他急道:「坐不得!坐不得!」
她心下一怔,忍不住低頭看去,登時明瞭,忍不住又是臉色紅透,原來這少
年剛被數十人輪番雞姦,肛門幾乎整個爆開,創口巨大,雖已凝結,但走了兩步
後,又開始鮮血橫流,這一次連大腸頭都滑脫出肛了,又怎能坐下?一時間也不
知如何是好,訥訥問道:「那……可怎麼……怎麼辦好?」
小王子喘息道:「你,你且扶我側身躺下就好。」
黃蓉無計可施,只好照他吩咐的做了,彎腰低頭之際,不意間又瞟到對方胯
下那羞煞人之物,免不了心裡又是一陣劇跳如雷。
小王子側身躺下後,又道:「你去看看圖婭怎樣了。」
黃蓉知道他說的是誰,喏了一聲,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向洞窟另一頭走去。
一具雪白女體呈大字型被鐵鏈緊鎖,俯面掘臀,一動不動,就像一條雪白的
魚,趴在血腥的砧板上,飽滿的身體上更加慘烈,到處都是抓痕、咬痕、掐痕、
捶痕、鞭痕、燙傷痕……兩枚白白的大奶子幾乎被人捏空了,癟口袋一般垂向地
面,兩條大腿之間更是慘烈至極,那女人生養用的孔道,此刻幾乎整個翻開,像
一朵巨大的血花般毫無廉恥的綻放著。一種奇異的光澤從她的皮膚底下散發出來,
鐵青,妖魅而又陰冷,恰似熊熊火把光中的一抹濃墨重彩,勾勒出雕像般苦難卓
絕的剪影。
黃蓉久經沙場,見慣了屍山血海,這具肉體不用再多看,便知道已經死透了,
從肢體和肌肉的僵曲程度看,至少死了已經半個時辰,突然間,她的心被墨汁一
般的黑暗浸透了,悲憤、壓抑、狂暴、混亂……各種感覺交織混雜,令她直欲大
喊宣洩,卻又彷彿喉嚨處被堵死了似的發不出任何聲息,臉上忽然濕漉漉的,不
知何時已然淚流滿面。
這幫畜生!不!他們連畜生也不如!至少畜生不會把同類活活奸死,然後還
興致勃勃的繼續姦污這具屍體!
「怎樣了?圖婭她……她還活著嗎?」小王子的聲音從腦後傳來。
她強自壓抑胸中悲痛,迅速抹乾臉上淚痕,轉頭走回來,沉默著搖了搖頭。
小王子別過頭去,默然不語。
一時間,兩個活下來的人都陷入了無端的肅穆中,唯聞鼻息粗重,此起彼伏。
良久,小王子忽沉聲道:「圖婭只是我的隨侍,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其實早
就明白了,但還是……還是沒完沒了的……到最後,他們只是拿她的身子取樂而
已……」
小王子的語氣聽起來相當平靜,平靜到幾乎不帶絲毫感情色彩,是純黑色,
恰似一塊重鉛,沉入她墨汁般的心湖內,內中彷彿封印著極具摧毀力的狂暴能量,
透過鉛體不斷釋放著暗無天日的詭異輻射。
這濃重的黑暗在黃蓉心底持續瀰散,令她如濕婆女神一般,週身都散發出凌
厲至極的殺意。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一個不留!一個不留!一個不留!
「你可知他們又是怎麼對我的嗎?」小王子接著道。
怎麼對你還用說嗎?
不用了。
如果說惡人死後將墮入十八層地獄,受盡無限酷刑,那你之前的遭遇,已然
稱得上出入地獄無數次了。
惡有惡報,要報到這種程度嗎?
你即便有惡,能惡到這種程度嗎?
人只是人,有資格代九幽閻羅例行天罰嗎?
人不是人,非人之物只有惡鬼能做出這種事來!
小王子忽然抬起頭,淒然一笑,那一瞬間,黃蓉才真正第一次看清他的容貌。
這是一張無比俊秀的臉龐,臉頰瘦長,劍眉星目,英氣初綻,然而這種英氣
還未完全長成,顯得柔韌而嬌嫩,但高挺的鼻樑卻透出一種骨子裡的驕傲--那
是成吉思汗子孫所特有的驕傲,那是草原黃金家族融在血和骨頭裡的驕傲--配
上湖水一般竟然呈湛藍色的大眼,愈發顯出一種與南朝子弟截然不同的英姿勃勃。
一種比女子還女子的漂亮,一種比漢子還漢子的驕橫,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
出奇古怪的混合在他的臉上,經由火把光芒反襯出一種深入骨髓的邪氣,一剎那
間俘獲了黃蓉的目光,竟無法自控般的不能挪移分毫。
顯然,這是一個蒙古人與色目人的混血兒。
蒙古大汗忽必烈最小的兒子,帝國第十順位繼承人孛兒只斤。帖木兒王子。
傳說中草原的未來之鷹。
怔然間,忽只見小王子猛的側過身。黃蓉猝不及防,連閉眼都忘了閉,彷彿
被那再次呈現眼前的巨物震懾住了。
好一根凶器,猙獰粗大,熱氣騰騰,卻無端端的詭異至極。一圈幽亮的光緊
箍在它的尾端,那是一枚精巧而細緻的小小鐵環,似乎由十二個更細小的「環節」
構成,表面陰飾著星辰刻度,而每一環節的刻度都似乎與另一環節有意錯開
了,細觀之下顯得十分不協調。黃蓉乃是天下屈指可數的機關大師,一眼就看出
這枚鐵環大有文章,絕非常物。
「那個魔鬼說過……」
只聽小王子慘然道,「這東西有個名字叫做『輪迴之環』,傳自極西之地一
個叫波斯的古王朝,那裡的工匠洞悉天象,更精通機括,善於製造計時器具,無
師自通將天象之道融入機括之中,極盡巧思,神鬼莫測。其中曾有一位宗匠,入
宮侍奉哈里發--也就是皇帝的意思,那位哈里發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暴虐凶殘,
寡廉鮮恥,曾命他做了這麼個東西,幫他折磨政敵所用。這枚鐵環依照那一國人
所長的占星秘法特製,按天象分為十二個環節,內有呈盤絲狀的微細鐵管,細如
髮絲,管內中空,都盤進一枚磁石製成的核心機括中……」
緩了緩,又續道:「……那造環的宗匠擁有魔鬼一樣的才能,極其瞭解人體
內筋絡和血流的構造,鐵環套上男人的陽物後,只消輕輕轉動其間幾個環節,內
中的絲管就會從鐵環內側一個極細的小孔裡伸出,尖端鋒利無比,細如蜂尾,刺
入陽具後,就像附骨之蛆似的自行鑽入血管,受熱撐大,絕難拔除。那絲管沿著
幾根主要的血脈內部周行一圈後,又從陽具的另一側穿出,再回入到鐵環中。絲
管表面有極微細的孔洞,血液會從這些細孔中滲入管內,再流回、注滿整個鐵環。
如此這一來,這枚鐵環就變成身體的一部分,借核心磁石機括之力,血流疾
速時受熱膨脹,血流緩慢時遇冷收縮,隨著人體一天十二個時辰的血氣變化而變
化!
絲管內部還注滿了一種取自天竺國的奇幻植物,叫做『罌粟』,用了能百幻
叢生,欲仙欲死,毒物會在特定時間少量滲出,不斷刺激陽具內部的敏感筋絡,
讓受用者永遠保持極度亢奮狀態,需要每三個時辰都與女人交合一次,借女陰分
泌之物消解毒素,若無解脫,便會感受如墮地獄一般的切膚劇痛……
「……若歷時更長的話,體內血流滾燙如沸,鐵環內的絲管便會繼續膨脹,
牽動核心機括受熱開啟,向體內注入另一種毒物,據稱也來自天竺,有名叫做
『百幻蠱』,是由百種蠱蟲雜交煉製的蠱毒之王,大小盈寸,日常間在鐵環內呈
殭蠶冬眠狀態,不吃不喝一動不動可活數年,一旦核心機括開啟,流入熱血就會
瞬間激活,甦醒後侵入體內,一邊到處啃噬,一邊大量產卵,那些數以萬計的醃
臢卵蟲眨眼間就會散佈到身體的每一處,而母蟲則會一直侵入腦中,從此以腦髓
腦漿為食,長久寄生。至於中蠱者,因為大腦被侵,所以很快就會陷入半瘋半傻,
活也活不了,死也死不得的境地,而那些留在體內各處的卵蟲,也將在短時間內
快速成活,擠滿肌肉、骨骼、血絡、臟器……靠吸食寄生而活,其痛其苦在每天
十二個時辰裡無休無止,如從身體最深處細密凌遲,層層潰爛,求生不得,求死
無期!」
一席話說出來,奇幻匪夷,酷烈歹毒,聽得黃蓉目瞪口呆。
她出身機關術數世家,其父東邪黃藥師智慧通天人,於天文、地法、雲象、
巫卜、詮星、鬼谷、九幽、七墳、機關、奇門、遁甲無所不精,自她年幼之時便
善加教習,如今已成這一方面的絕頂高手,自信於天下機括型哨之學無所不知,
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有這樣一件東西,險惡歹毒到令人渾身發冷,精密極巧到令人
瞠目結舌……恰如它的名字「輪迴之環」一般,彷彿不是人間造物,而是萃取地
獄群魔的智慧才可能打造出來的永生魔咒,用過血獄的沉底石細密磨製,再封入
撕心裂肺的詛咒,最終帶著幽冥徹骨的陰寒,把不幸陷落的人一直拖入荒淫無恥、
半人半鬼、永世往復的萬劫中。
她瞪大了雙眼,似乎全忘了禮教大防,直勾勾的死盯著對方胯下,眸子裡倒
映著那紅赤赤的一根筋肉,那藍幽幽的一抹光環……彷彿被一下子魘住了似的,
一時間不知此處何處,此時何時了。
那鐵環之上的暗紋刻度告訴她,這件歹毒的機括所應用的運轉秘法,與中土
的機關術從本質上截然不同,完全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就像一把地獄世界的城
門鎖,運行著與人世全然無關的輪迴法理,別說是她自己了,就算是父親東邪黃
藥師親身駕到,也必然束手無策,而若要將這件魔物鑽透精研,就需要把那個名
為「波斯」的古王朝千年以來的智慧積累全盤參詳領悟,對區區個人來講,這是
決無可能的嘗試。
就在這時,似乎一陣劇痛襲來,小王子的表情驟然緊縮成一團,豆大的冷汗
淋淋而下,胸部劇烈起伏著,猛然抬起頭,目光如火如荼,對她慘然一笑。
「來……來了!」
第二章完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1-8-25 16:2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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