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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1-5 作者:黑夜
《昏君》
此文盡由心興,無界無限,慎看。
第一集:如墜夢中
契子
「這一步踏出,你就再也無法回頭了。從此你就沒了以往,會背負絕世惡名
,會蒙受羞辱唾罵,會遭遇種種險境,會隨時命喪黃泉,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對著前方平靜地說。
那裡有個影子,人形,背著光,只有輪廓。
在我旁邊還有個女人,身影纖俏,也是面目模糊。
她在搖頭,用手拉我。
我沒轉頭,僵直著身軀,眼角忽然瞥見一顆晶瑩的淚珠滴落,自她下頷墜入
腳下的虛無之中。
我驀地後悔了。
然而為時已晚,一隻巨如山嶽的手忽然出現眼前,將我輕輕一推。
我向後倒去,早已知曉後面就是萬丈深淵。
那個面目模糊的女人撲了過來,趴在懸崖邊上竭力朝我伸出手臂。
我也伸手,但兩人的指尖隔寸錯開。
我們越來越遠。
我又平靜了,望著她心如止水地墜入深淵。
深淵裡是另一個世界。
天邊懸著輪妖異的月,濃稠的血色。我孤身走在一望無際的荒原上,這裡遍
地荊棘,夾雜朵朵麗艷奇花,無數道深不見底的溝壑藏匿其間,不遠的前方還攔
著漫山奔湧突跳不停的岩漿。
我心驚膽戰,但既然來了,就要一往直前。
荊棘越來越密,周圍出沒著成群的虎豹豺狼,它們全都瞪著碧幽幽的眼睛惡
狠狠地盯著我,起初還躲躲閃閃,後來便明目張膽地朝我張牙舞爪,齜牙咧嘴間
腥稠的涎沫不斷從嘴角往下滴淌。
倏地腦後劇痛,一頭與眾不同的赤目惡狼死死咬住了我,任是拳打腳踢也不
肯鬆口分毫,周圍的豺狼也一擁而上,我終於支撐不住,天旋地轉地倒下。
(第一回)如夢初醒
在我重獲知覺的時候,周圍一片昏蒙黑暗,不知東西南北,不知身於何處。
這是一種奇異狀態,有如懸浮空中,東倒西歪,無處著力;我渾身軟綿,腦
瓜裡陣陣裂痛,又仿若灌滿了濃稠的漿糊,丁點想不清原由。
就在這時,耳中忽然聽見有人叫喚,聲音隱約模糊,似從極遠處傳來。
我掙扎起來,急欲逃離眼下的困境,突然間驚喜地發現前面有片微弱光亮,
我拚命往前,想要邁步,卻猛地睜開了眼。
「啊,醒了!醒了!」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出現眼前,在我還沒看清之時已經
轉向旁側,歡喜無比地低呼:「爹,皇上醒了!」
我吃力地抬起眼皮,這才發現旁立數人,有男有女, 服色不一,唯那轉頭的
女子側身坐著,離我最近。
而我自己,此際正躺臥在一張帳如煙霞的華麗大床之上,身上覆著輕軟的被
褥,錦緞織就香甜盈鼻。
坐在床邊的女子回過頭來,眉目間滿是喜色,輕拍心口道:「昭麟,你可嚇
死我啦。」
這次我看清了她的容貌:肌膚若雪,眉目如畫,眉心點著顆暗濃圓飽的朱紅
,雲堆般的秀髮高高盤起,綰了個繁複無比的美髻,兩鬢博飾十餘株鑲珠綴寶的
花釵,正中挑一根玳瑁碧簪,端際赫是只張翅展羽的黃金鳳凰。
她五官俱妍,穿著華貴,容顏、髮式、衣飾結合得完美無瑕,但最為奪人的
還是她那一雙眼睛,亮麗靈動湛然有神,目光凝處,令人幾欲窒息。
忽地眼前一暗,有個高大身影遮去了屋中的燈火,洪渾的聲音直達耳中:「
陛下為何三更半夜獨自一人跑到夢仙亭去?又是如何摔下來的?」
我沒反應過來,仰臉望去,因背光看不清楚他的相貌,唯兩道粗濃的眉及垂
至胸腹的長鬚依稀可見,不知怎麼,心頭驟感然壓抑。
「陛下可聽得見臣子之言?」那人稍稍提高了聲音。
我一驚,身子不由自主地在被窩裡縮了縮。
「爹,皇上才醒,你就先別問這個了。」旁邊的美人嬌嗔道,伸出手在我額
頭輕撫了一下,柔聲道:「覺得怎樣?」
她的手溫軟嬌嫩,捂在額上異樣舒服,我忽然發現自己頭上包紮著厚厚的紗
布,腦瓜裡的疼痛登時清晰起來,不由低低地哼了一聲。
「哪裡不舒服?頭痛是麼?」美人立時有些緊張起來。
「你是誰?」我渾身乏力,費了很大勁才說出話。
「陛下!」美人嬌叫,詫異地望著我。
「陛下?你叫我……陛下?」我錯愕,目光下移,赫然發現緞被上繡的竟是
條條或盤或舞的金龍。
「是啊。」美人滿面驚訝:「你是皇上,當今天寶皇朝的天子,臣妾是你的
皇后邵婉兒啊!」
「你……你是我的皇后?」我越發糊塗。
「麟你莫嚇我!」婉兒忽轉頭喊:「葛太醫!你快來瞧瞧皇上。」
人群中步出一個老者,彎駝著背,鬚髮俱白,渾濁的兩眼似欲粘成一線,走
到床前,也呼我陛下,為我把脈診斷,須臾又口稱死罪,用手小心翼翼地翻我眼
皮,瞇著眼仔細觀察我的眼睛。
「皇上這是怎麼了?你不是說無甚大礙麼?他……他怎連我都不認得了!」
婉兒惶急於表地問。
她那令人生畏的爹亦望向太醫,這一轉臉,燈火映及,我終於看清了他的面
容:環眼,獅鼻,肥唇,貌極醜惡,然卻神情倨傲不怒自威。
葛太醫面色微見凝重,緩緩道:「上蒼保佑,皇上自高處墜下,身上雖有多
處擦傷磕破,但的確無甚大礙,眼下唯疑頭部受到撞擊,或許顱內存有淤血,因
此暫時影響了記憶……」
「既是如此,那該如何醫治?」太師盯著他道。
「回太師,此事須得慎重,請給微臣些許時間仔細斟酌,盡快開出妥當方子
,只要清除去皇上顱內的淤血,想必就能完全復元。」葛太醫沉吟道。
「太師?」面對著跟前的高大身影,我不由有些煩躁起來。
「嗯,老神醫仔細了,萬不可有絲毫差池。」太師沉聲道。
葛太醫應了,叩首躬身徐徐退下。
婉兒哭喪著臉,目光觸及我的視線,趕忙強展笑顏,一隻手從旁鑽入被中,
找著我的手輕輕握住,柔聲道:「別擔心,你是天子,自有百神呵護,而且葛太
醫醫術天下無雙,你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我居然是皇帝?這個仙妃似的可人兒居然是我的皇后?」我呆呆地望著她
,不覺一陣迷醉,只可惜腦瓜裡的痛楚愈來愈劇,無法好好欣賞她那傾倒塵世的
容顏。
太師忽又開口,居高臨下俯視著我:「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啞口無言,完全不知如何回答。
婉兒也望著我,眉心威蹙,隱隱籠著一股煞氣。
我極力回憶,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
「陛下?」太師催逼了一聲。
婉兒咬咬朱唇,輕哼道:「一定又是溜去跟哪隻狐狸精幽會哩,皇上對那夢
仙亭還真是情有獨鍾呢。」
我呻吟一聲,只覺頭痛欲裂,別說怎樣摔下來,就是那夢仙亭在哪裡是啥模
樣都半點想不起來。
婉兒神色頓緩,忙道:「爹,咱先別問了,皇上這會多半什麼都想不起來的
。天快亮了,你半夜裡給拉起來折騰,定然累壞了,快點回去歇息吧。」
「陛下受了傷,須得好好靜養,這幾日就不必上朝了。」太師朝我道,語氣
溫和,然卻不容置疑。
我微微一怔,見他已轉過身去,喚:「李忠義!」
立見一人快步近前,躬身行禮,必恭必敬道:「太師有何吩咐?」
這聲音又尖又細,我抬眼望去,原來是個十分肥胖的中年太監,生得白白淨
淨,一雙細細長長的鳳目讓人瞧一眼就不會忘記。
「昨晚哪些人當值?」太師問。
那李忠義正要回答,卻聽太師繼道:「把那些狗奴才通通拘起來問,看是誰
偷懶誰開小差,全都重重責罰!」
「是是。」李忠義忙應。
太師又道:「皇上喜歡獨自亂跑,你們更要跟緊。近來外邊妖言四起,宮裡
也飛短流長,倘若再有什麼差池,我拿你是問!」
李忠義連連應是。
「還有。」太師眼睛盯著他:「我聽外邊私傳,皇上前陣子曾微服出宮,可
有此事?」
李忠義頓時面如白紙,眼角偷掠了我這邊一眼,口中支支吾吾。
太師冷冷地盯了他片刻,方道:「此事我暫不追究,但若再給我聽見這樣的
傳聞,你就別想待這宮裡了。」
李忠義腰哈得更低,肥胖的身軀微微顫抖。
太師輕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幾個侍從模樣的人隨即跟著,屋裡立時少掉了
不少人。
我心頭一鬆,看見那李忠義似乎也悄悄地舒了口氣,額前油亮,想是出了一
頭冷 汗。
婉兒瞧瞧我,柔聲道:「麟,你肚子餓不餓?想吃點什麼嗎?」
我搖頭,此時一點胃口都沒,唯有滿腹疑問,想問卻不知從何問起。
「你瞧你,臉都白了,流那麼多血。」婉兒一臉心疼道。
「你叫……婉兒?」我問。
「嗚。」婉兒哀怨地輕叫了一聲:「陛下當真一點都記不得了?妾可是你最
最疼愛的女人啊!陛下怎可不記得了……」
我不覺有些歉疚,遲疑道:「可是我好像……好像真的從沒見過你啊……」
雖然腦子裡一片空白,但我卻直覺地肯定,我從未見過這個女人。
婉兒咬唇凝視著我,眸中蘊著絲絲淒楚幽怨,看得我心中怦怦直跳。
婉兒歎了口氣,柔聲道:「你好好歇息,眼下什麼都別去想,明兒起來,多
半就會好了。」
她溫柔一笑,為我蓋好被子,立起身朝旁喚:「你們過來。」
屋中幾個侍女打扮的女孩趕忙圍近前,看上去年紀都很小。
「你們今晚都留這屋裡,誰都不許偷睡。」婉兒吩咐。
幾個女孩一齊應是。
婉兒朝其中一個模樣伶俐的俏麗女孩道:「小喜,你可盯著,誰要耍乖偷懶
,你全都給我記下來。」
「是,娘娘。」那女孩應。
婉兒又道:「如果有事,不管啥時候你都立刻著人來叫我。」
小喜點頭。
婉兒聲音略提:「施小黛。」
即見一人從屋南的屏風後走出,臂抱筆墨夾子,穿著件圓襟藕色深衫,戴著
頂薄紗皂帽,身段窈窕,眉目清秀,卻是個內侍打扮的女官,朝婉兒躬身叩首,
口喚:「娘娘。」
婉兒道:「昨晚之事,你別記太細,就寫……嗯,就寫皇上不小心從假山上
跌下,幸有百神呵護,只是略微擦傷肌膚,其他的都不記了。」
「是。娘娘。」施小黛應。
婉兒道繼道:「接下這幾天的起居注,你寫完都拿來我瞧瞧。現在你可以去
歇息了,明兒午後再過來吧。」
「是。」施小黛垂首後退,行出屋去。
婉兒回頭瞧了瞧我這邊,張口再喚:「李公公。」
李忠義立即屁顛顛地小跑到她跟前,鞠體恭聲道:「娘娘有何吩咐?」
「今晚你也留在這裡,有些事沒你在應付不來的。」婉兒道。
「這個無需娘娘囑咐,奴才定會寸步不離地守著皇上的。」李忠義即道。
「外面誰候著?」婉兒問。
「翁貴妃、殷淑妃、夏昭儀、謝修儀、趙婕妤、蘇婕妤、楊美人、林美人、
宋美人、沈才人、慕才人、習才人、吳才人……」李忠義報了一串長長的稱呼,
最後道:「幾乎各宮各院的娘娘聽到消息都趕來了。」
婉兒沉吟了會兒,道:「你叫她們全都回去,就說皇上無甚大礙,已經歇下
了,一定別放哪個進來打擾皇上。」
「臣這就去。」李忠義應。
「還有,把自個的嘴巴管緊點,皇上碰著頭這個你別說出去,宮裡愛嚼舌頭
的人不少,免得又有誰亂說亂傳,再一個,明兒你……」婉兒壓低了聲音,邊說
邊朝外間走去。
李忠義躬身聆聽,慢半步點頭哈腰緊跟後邊。
那個叫小喜的宮女來到床前,又再為我仔細整理了一遍被子,眼睛眨巴眨巴
地與我對望,忽地俯下身子,在我耳邊輕笑道:「這般瞧人,萬歲爺不會連婢子
也不認得了吧?」
我一呆,剛要說話,她已直起身,留給我個嬌俏調皮的笑容,放下了帳子。
我隔著帳望她,見她對其餘幾個女孩比手劃腳,似在分派活兒。
女孩們開始輕手輕腳地忙起來,過沒多久,屋子裡的琉璃燈一盞盞給滅去,
僅留離床較遠處的幾盞供給必要的照明,四下越來越靜,幾個女孩幹完了活,三
三兩兩模糊在屋中的各個角落裡,或低低悄語或打盹養神,我把視線拉了回來。
乳色煙紋的內帳使人如置迷霧之中,我愣愣地盯著帳頂,心如潮湧地思索。
不是在做夢吧?
我真的是當今天子麼?
那些人真的是我認識的人麼?
既為天子,為何要三更半夜一個人跑到那不知在哪的夢仙亭去?又怎會從上
邊摔下來?
只可惜任我想破了頭,記憶也只能回到我醒來的那刻,或者說到那個噩夢為
止。
難道……腦子真給摔壞了麼?
我惶恐著迷惑著,不知何時,終在睏倦中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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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條惡狼,牙利如刃目赤若血,我大汗淋漓地驚而坐起,呼吸急促得像
是狂奔了百十里路。
「陛下!陛下!」嬌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兩條柔軟手臂及一具嬌小身軀緊
緊地貼抱住了我。
我睜眼看定,不是狼,是個俏麗可人的女孩子。
「好了,好了,沒事了……」女孩連聲哄道,手兒不停地輕輕揉撫我怒濤般
起伏的胸口。
是小喜,驚魂未定的我隔了好一會才認出她來。
小喜退開身子,從懷裡掏出一條帕子為我拭抹額頸,這時我才發現已是週身
汗濕。
帕子芬芳如蘭,繃緊的神經漸漸放鬆,我散架般頹然倒下。
夢裡,除了那條惡狼,還有漫山奔流的岩漿在追趕我。
「又做噩夢啦?」小喜輕歎口氣,蛾眉輕蹙,似心疼似憐憫似無奈。
「我常做噩夢麼?」我反問。
「算是吧。」女孩含糊說,擔憂地望我:「連這個都不記得啦?陛下每次做
的都是同樣的夢哩。」
我一呆:「同樣的夢?」
「萬歲爺總是說夢見有很多人在糾纏追趕,都是些很……很可怕的人。」小
喜遲疑道。
「我夢不是這樣啊。」我怔怔說,夢中追趕的是惡狼與岩漿。
「全都濕了。」小喜卻道,掀開我襟口往內裡瞧,轉首喚來兩個宮女:「小
衿姐你去拿內衣來換,小蓉你去喚外邊送湯水進來,順道叫人告訴李公公皇上醒
了。」
她回頭繼續為我抹拭汗水,隨口接道:「有些事兒做多了,難免不做……不
做夢的。」
「什麼做多了?」我問。
小喜似乎嚇了一跳,趕緊閉上嘴。
我疑惑地盯著她。
「快到中午啦,萬歲爺既然醒了,乾脆起來吃點東西吧?」女孩轉移了話題
。
經她這一提醒,我頓感飢腸轆轆,於是點了點頭。
小喜掛起帳子,又喚了個小宮女吩咐:「你叫小福子去喊膳房傳膳,說皇上
起來了,手腳麻利點。」
這時小蓉領了個端著只銅盆的小太監進來,走到近床處,小蓉接過盆子,端
到小喜旁邊奉著,小太監垂首退出。
小喜扶我坐起,拿了個絲絹軟枕放背後讓我靠著,用手探了下水溫,在水盆
裡絞了條巾子為我擦拭身子,無比輕柔細心。
我這才發現原來身上也纏裹了幾圍紗布,只是沒感覺到哪裡疼痛,不知具體
傷在何處。
那叫小衿的宮女捧了一套內衣過來,待抹完身,兩個女孩子便一上一下為我
更換衣褲,小蓉放下水盆,也在一旁奉衣遞帶伺候。
要換內褲時,見她們竟然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我忙說:「我自己來。」
「啊?」三個女孩子一齊愣住。
「怎麼?」我問。
「這個……一直都是我們的活呀。」小喜訝然盯著我。
「哦……這樣啊?」我一時不知怎樣才好。
「萬歲爺不要我們啦?」小喜眼圈驀紅,咬唇道:「那待會叫李公公把我們
幾個換掉啊。」
「沒有沒有,那就你們幫我換好了。」我忙道。
兩個女孩默不作聲地繼續幫我更衣,這個扶腰那個抬腿,褪下內褲的瞬間,
我還是鬧了個面紅耳赤。
小喜有點詫異地瞧著我。
我不敢瞧底下,鼻間聞著女孩們身上的絲絲芬芳,再想到她們的手兒就在某
處附近游移,底下便隱隱烘熱起來。
在她們幫我穿上內褲的時候,不知哪個的手指碰觸到襠部一下,我暗叫不好
,剎那間底下已起了反應。
三個女孩子的臉全紅了起來,小衿和小蓉目移他處,唯小喜有點詫訝地抿著
嘴笑,神色頑皮,眼睛放肆地瞧上瞧下。
我耳根發燒,裝作若無其事。
小衿收起換下的衣服,同端起水盆的小蓉退出屋去,小喜忽湊近我,小聲道
:「萬歲爺今兒怎麼啦?」
「什麼怎麼了?」我裝糊塗。
「才碰著一點點呀。」小喜小聲道,俏頰粉粉的,秀目水水的。
我心中怦怦直跳,發現這女孩臉紅起來別有一種她那年紀不該有的嫵媚。
「要不要……」小喜聲如蚊蚋,說到一半,忽有個肥胖身影一閃,卻是李忠
義匆匆奔進屋來。
他快步走到床前,跪下叩首喜色道:「陛下可醒啦?臣昨晚守了一夜,這不
才要去洗把臉,來得遲了。」
我嗯了一聲,不覺有點著惱。
這傢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會兒來!不知小喜適才要說什麼?
「陛下今兒覺得怎樣?頭還痛嗎?」李忠義起身,滿臉關切地問。
我感覺會兒,搖了下頭。
「這就好這就好,葛太醫的藥就是神妙。」李忠義笑瞇瞇道。
「你叫李忠義?」我問。
「哎喲!」胖太監大驚,卟通一聲又跪了下去,口裡叫道:「萬歲爺可莫嚇
殺奴婢,臣已伺候陛下十幾個年頭了,臣的姓和名都是陛下您親賜的,陛下怎就
不認得奴婢啦?」
「你是這裡管事的?什麼官職?」我又問,對他我沒有丁點熟識的感覺。
「陛下念臣這些年來忠心耿耿辦事妥貼,賞封臣司禮監掌印。」李忠義哭喪
著臉答。
「起來吧,我有話問你。」我說。
李忠義趕緊爬起,俯首哈腰立在床前:「陛下要問什麼?」
我瞧瞧小喜。
小喜睜大眼望我,用口型問:「幹嘛?」
「你走開下,我問幾句話。」我說。
小喜似乎詫訝非常,噘著嘴兒氣鼓鼓地走出屋去。
我沉吟片刻,朝李忠義道:「昨晚究竟怎回事?你給我仔仔細細地從頭說來
。」
[ 本帖最後由 haosecaocao 於 2011-11-2 06:3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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