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7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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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9-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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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與江山媲美的情色武俠《廣陵傳》(八)
長篇春色《廣陵傳》第四卷、第十章、調戲佳人第10章、調戲佳人
前廳內董書蝶安然而坐,一手端茶啜飲,一手把玩紗幅,嶽航心裏詫異,難道不是麻煩事麽?怎地一點緊張氣氛都沒?
他緩緩行入,本想挨著董書蝶而坐,又想起此時自己已是宗主之尊,折轉身子大馬金刀坐于主位,拾起侍女遞過香茶小飲一口,
不冷不淡道:“師姐喚我過來有什麽要事麽?”
嶽航惱她在師傅面前告狀,語氣自然不怎麽友好。董書蝶卻不以為意,把手裏的絲絹、茶杯統統放下,笑意盈盈道:“當然有事
了,要不然怎敢勞動您嶽大宗主嘛!”
七分俏皮,三分親昵,配上她婉約的聲線,嶽航怎還生得起一絲怨氣“師姐,可是……內司的爪子來尋麻煩了?”
“是啊!你打傷了文淵之子文祖峰的手下,如今文祖峰可是尋上門來了!正在茶社裏鬧個不停,可要怎麽辦才好啊?”董書蝶假
作驚慌,妙目怯生生地盯著嶽航。
嶽航知道她早有對策,也不驚慌,起身朝茶社行去。邊走邊想:“既然媚魔仙沒有過分約束,就盡情鬧就是,到時候爛攤子自然
有人收拾!”
董書蝶望著男兒背影,無奈搖頭,終是快步跟上。
若往日這般時候正是茶客滿堂之時,此刻卻反常得狠,偌大個益神閣裏只三張茶桌前坐著客人。正中一桌坐了位華服公子,約莫
二十上下,面似銀盆,身形如劍,儒雅中略顯矜貴,環顧茶社布置,倒真似位悠閑的公子哥。
他身側一桌聚了五六個漢子,從衣飾來看應該是仆從客卿之流。園桌上置了一副擔架,一滿身繃條肥碩身軀躺在其上,不時低聲
呻吟幾聲,聽來悲慘淒厲。
嶽航心裏明了,這華服公子必是文祖峰了,瞧他只帶了幾個人手,頓覺氣勢一盛,暗道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撇一眼擔架上緩緩
蠕滾呻吟的人,沒來由一陣惡心:“死胖子為了找麻煩竟然裝成這幅慘樣!當真無恥啊!”
其實嶽航可是冤枉了‘好人’,石仲平經救治雖已無性命之憂,但他內脈斷裂,皮肉焦糊,可謂內外俱傷。而嶽航傷他時自己也
意識模糊,自然沒見到他傷勢如何,只以為他是裝的。
事已臨身,嶽航也不再顧慮其他,靜靜坐于文祖峰對面桌子,挺胸聳肩,生怕弱了半分氣勢。
董書蝶緊跟趕到,見嶽航並沒有沖動,略感安心,陪著就坐旁邊,壓著壺檐倒了杯茶遞過去:“師弟,這事師姐早安排好了,待
會只要放低姿態略做周旋就是,可莫要沖動偏激,過多的爭鬥也無意義呢!若要出氣,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話明顯是要嶽航低頭認錯,嶽航雖無傲骨,氣盛總有幾分,怎會全如她意?端起茶杯啜飲一口,假意點頭稱是。又去打量對方
,卻微感詫異,原來在靠窗的一張桌前坐著一位白衣女子,墨染青絲只正中一縷柔柔束在腦後,兩鬓隨意披散垂落,遮去大半頭臉,
卻是瞧不清相貌如何。
她衣著樸素,氣質沈著,靜靜坐在那裏仿佛一尊冰雕,無須音容笑貌,自可領略那獨特的淵深與寂寥。支颚的左手不時扳動雪蔥
似地玉指纏繞鬓間長發,無意地撩動撥弄,似要舞出幾個漂亮的音符。
她身前放了個管型長物,約莫一臂長短,似為玉石造就,通體雪白光潔,其上雕镂精美古樸圖案,一看便知是貴重之物。
嶽航被這稀奇之物吸引住目光,心想:“這是蕭管麽?不似啊……外面明明有弦子的,難道是琴?外形又不太像…..”
董書蝶見他盯個女子愣了神,恨恨掐他腰眼一把“沒出息了麽?盯著人家姬妾猛看有什麽用啊!還要去偷人是怎麽著?”
嶽航回過神來,尴尬一笑,喝口茶略微做掩飾:“那是文祖峰姬妾麽?不太像哦,你看她都不與文祖峰同桌的。”
“是不是怎地了?就知道你動了歪心思,死家夥!”董書蝶嘟著小嘴偏開頭去,不在理睬男兒。
嶽航甚覺冤枉,卻怎好解釋,悻悻轉過頭去。默對半晌,對方仍無動靜,嶽航心裏越來越躁,只想找個由頭就把對方轟出茶社。
眼珠一轉,計上心頭,趁董書蝶生悶氣的功夫,快步走向窗邊的女子。
“無聲無息的,好無聊啊!”嶽航假裝哈欠連天,悠哉遊哉踱到窗前。屋裏氣氛本就怪異,他一開口眾人目光無不被他吸引過去
,見這俊逸少年拍著嘴丫望向窗外行人,並無多余動作,才放松繃緊的心弦,繼續默默喝茶。
董書蝶也鬧不明白他有何想法,可總不能當眾約束他行為,只得暗中留神照應。忽然,嶽航扭身抓起那白衣女子半幅袖子來,笑
嘻嘻道:“呦!這兒還有位姐姐那!那真是太好了,不如給大夥唱首小曲來解悶吧!”手掌沿著袖緣仔細探索,那只酥膩膩的柔荑已
給握在手心,觸覺微冰,滑嫩的肌膚幾如雪就,體溫一灼就給化個通透,軟綿綿的好似沒有骨頭。
嶽航言語輕佻,動作狂浪,本以為這般調戲文祖峰姬妾必可激怒對方,沖突起來才和自己心願,可誰知對方依然無聲無息,僅只
是瞪著眼睛凝視嶽航,臉上表情豐富多彩,有的震驚,有得錯愕,就是沒有一個跳出來出氣的。
“這都忍得住?看來我要加點力度呢!”嶽航前時不曾欺辱女子,此番試來,不但未覺羞恥,反倒覺得甚為有趣,又伸一手扭過
女子肩頭,一把挑起她尖翹的下颚“正好姐姐手裏有鴻管,就給大夥奏一首‘奴騷騷’吧!”
此語一出,坐中嘩聲立起,無人不側目以對.嶽航見對方終于有了反應.心中一喜,得意洋洋環首顧盼,不時朝文柤峰撇上一眼,挑
釁之意顯而易見.
文祖峰劍眉一挺,面色大變,倏地離座而起,握杯的手猛地一頓,茶水奔濺而出,刀鋒似地眸光一瞬不瞬地凝在嶽航身上,“來了來了
!這家夥動真火了!”嶽航暗中蓄勢戒備,心裏打算等會沖突一起就喚來媚魔宗高手,把這幾人轟出去.,畢竟這兒是自己地盤,可沒什麽
好怕的.等了好半晌,文祖峰依舊沒有動作,就連淩厲的眼神也漸漸淡了下來,旋即釋然坐回座位,仿佛剛才的事情從沒發生過。
嶽航心中詫異,瞪了眼睛瞄看文祖峰,不知怎地,竟從他眸子裏讀出些許嘲笑,甚至憐憫,心中一凜:“難道自己出了什麽醜麽?
”,環視己身,並未覺有何不妥,這才想起去瞧身邊的女子,霎時目瞪口呆。
那女子被人擎著下颚,面頰上揚,露出一張足以令人窒息的俏臉,除了眸子裏閃出的好奇神色,再無半點情緒泄露出來,幽冷眸
光攤撒微瞥,帶著些許死寂與空洞。她仿佛並不在意嶽航的調戲動作,沒有任何的掙動,披散的瀑發隨著螓首上揚而甩至肩後,露出
一段白皙纖美的頸子,緞面般的肌膚閃耀著魔媚光輝,令人一望便深深沈淪….
女子美則美矣,嶽航此刻卻無心賞玩,因為他感到自己的身子不知何時已輕輕戰栗起來,無論怎樣克制也停不下來。心中恐懼激
增,趕快收回那只闖了禍的手,慌忙搶退幾步。
“你要聽曲子麽?”女子聲音清清淡淡,稍作思索便緩緩低下頭來,十指就于那奇怪管弦之上,擺了個撫琴架勢,鄭重其事得撥
弦校起音來。‘叮咚’脆響不時傳來,漸漸連成曲調,可不正是那青樓艷曲‘奴騷騷’。只是這曲出自她手卻再無半點淫靡之意,激
昂時猶如雷霆震撼,沈靜處好似空谷淵深,飄忽頓挫間全無俗世章法。
嶽航心曠神怡,原本所受威壓一掃而空,還待再去體會音符美妙處,曲子卻戛然而止,沈靜約莫盞茶功夫,忽聞一高音徒然而起
,嶽航心跳猛地一頓,體內勁力不受控制的混亂糾纏一起,絞弄得他五臟翻騰,喉頭一甜,竟吐出一口鮮血。
嶽航心道不好,不及反應,身子已翩然而起,猶如牽線木偶一般被僵僵扯出老遠。落地瞧看,原本所處位置上已給那女子暗勁擊
出一個大坑。嶽航死裏逃生,暗道僥幸,回頭一瞧,董書蝶提了根綢帶立在身後,還有什麽好說,只能紅臉感激一笑。
那女子皺了眉瞥看嶽航一眼,半晌收回目光離座而起,踱到窗邊悠然望天,仿佛剛才發生之事與自己全無幹系。
“無聊!”望著舒卷不定的雲天,女子幽幽一嘆,裙裾飄灑,無聲無息的飄然離去,留下錯愕的眾人默默回味遺世風華。
見女子離去,文祖峰臉色大變,快步奔到窗前,望著遠去的背影喊道:“秋兒!…….秋兒慢走………”連續幾聲也不見女子調
轉身形,很很拂袖轉身,指著嶽航罵道:“該死的淫賊破落戶,前些時候傷我手下,如今又氣走秋兒,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嶽航點起腳尖小心翼翼向窗外望了幾眼,那可怕的女子已經無影無蹤了,心下一松,竟忘了回文祖峰的話,抓起桌上茶杯猛灌一
口,拍著胸口喘起來。
文柤峰以為他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火氣更盛,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嶽航面前,伸手欲抽他耳廓子。旁邊的董書蝶怎會讓他輕易得逞
,素手輕揮,格開文祖峰拳腳,護在嶽航身前道:“文公子且末動氣,些許誤會而已,何必如此計較!”
文祖峰早注意到董書蝶,見她貌若天仙,心生好感,也不再過分逼迫,冷哼道:“既然已知道我身份,為何還一再挑釁,難道貴
宗欲出爾反爾麽?”
董書蝶嫣然一笑:“文公子此言差矣,我宗可從未給你門什麽承諾,何況貴屬辱我師尊,欺我宗少宗主,可是鬧事在先呢!”
“哦?聽聞琉鳳幽蝶巧言善辯,看來果不其然呢!”文祖峰拉著長腔道:“不過不管怎地,也是貴宗傷了我手下之人,總要有個
說法呢!否則文某臉面怎過意的去!”
嶽航聽了曬然一笑,大刺刺端坐桌前:“你有沒有臉面關我門什麽事,少來擺那二世祖架勢了,好像誰會怕你一樣,哼!”
“你!”文祖峰氣得臉色發綠,本想沖上去揍他,可一想現在在人家老巢,自己依仗的秋兒偏偏走開了,此時沖突恐怕會吃虧,
于是強壓下火氣,哼聲嘲笑:“這位就是媚魔宗新任的少宗主麽?調戲起女子可威風得緊呢,只是最後還要女人救命,真不知臉皮怎
地這般厚,還敢在此現眼。。。。。”
嶽航自知剛才出了大醜,被他說得臉紅耳燒,環顧眾人,就連董書蝶也擠眉弄眼得逗耍自己,一時火大,抓起茶杯擲了過去。
文柤峰也精通武藝,側身避過,負手走到嶽航桌前就坐,對董書蝶道:“董小姐,我父親與太子殿下既然已有意暫時共處,那咱
們也不好弄些麻煩事出來,何況這事本來也是小事,只要本公子氣消了自然放到一邊,就當沒發生過!”
董書蝶優雅坐于嶽航身畔,悄悄舒著手心平撫嶽航後背,示意他別再生氣。
“文公之子,果然氣度不凡,小女子佩服,只是不知公子有何要求?”
文柤峰大有深意地看了甩頭不語的嶽航一眼:“其實也沒什麽,只要貴宗這位少宗主給我奉茶賠禮即可!”
嶽航一聽心頭火氣,拍著桌子冷哼道:“做夢吧,以為自己狠能耐麽?連自己姬妾被我調戲了也不敢出頭,我要是你早就一頭撞
死!”
董書蝶見二人越鬧越僵,心下暗急,思前想後,唯有先拖住雙方,待那人來了,這事自然好辦。眼珠一轉,趕忙止住二人言語“
你倆大男人鬥得什麽嘴,不若我們雙方賭鬥一場,再決定該怎麽處理這事!”
嶽航以為她有什麽妙招幫自己取勝,立刻幫腔道:“是啊,你這二世祖要是有種就來和我賭鬥,若你贏了,我便給你奉茶認錯,
若我贏了,你便乖乖滾出去,以後都不許來此地聒噪!”
文祖峰瞧瞧這姐弟二人,嗤聲一笑:“賭鬥便賭鬥,誰會怕了你們麽,只是你們媚魔宗占有地利,所以這賭鬥題目可要我來選呢
!”
第五卷、乾元訣
第一章、雷火逞威
嶽航哪兒能讓他占了便宜,急忙抗議:“那怎麽行,你若出了個偏僻題目,那我們不是肯定要輸了!”
文祖峰不懈看了他一眼,略做思索,道:“那咱麽就來鬥個簡單的,射物怎麽樣?”說著拾起一支竹筷,甩手扔了出去,臨桌上
一個茶碗應聲而碎。
“這未免也太簡單了吧,要怎麽才能分出勝負呢?”嶽航道。
“那我們就比一息之內誰射碎的杯子多,多者爲勝。怎麽樣?沒有難爲你門吧?”文祖峰見嶽航捏著下巴猶豫,不時扭頭已眼神
詢問身旁得董書蝶,嗤聲笑道:“怎地,沒膽的砸碎,連接個賭鬥都要看女人臉色麽?我看你還是回家吃奶去吧!”
嶽航被他說得臉熱,微感急躁,可董書蝶一直皺著眉頭,顯然並無把握取勝,他本事不濟,怎敢豁然答應。正低頭苦思,忽地靈
光一閃,背著眾人探手入懷,待觸到一物,立時狂喜“要比一息之內誰射碎杯子多嘛!那此物可正好派上用場呢!”
心裏雖樂開了花,表面卻不動聲色,假意赤目怒視:“比就比,難道少爺會怕你麽!”表情猙獰,倒真似被激得失了理智。
董書蝶見他答應了,暗罵他魯莽,扯起他衣袖低聲提醒道:“師弟,咱們可不擅長投擲呢,千萬別意氣用事,免得待會後悔莫及
….”
嶽航此刻胸有成竹,那兒還聽得下去勸,甩開她拉袖之手,大模大樣道:”女人家懂得什麽,少來管這些事!”
見他盡來無理取鬧,董書蝶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嘟嘴扭頭,不在理他。
後園武場之內,媚魔宗一眾侍從已布置妥當,在一顆碩巨的大樹上,用絳線稀疏懸了百十來個茶杯,陽光一映,磷光點點,甚爲
壯觀。距大樹百步開外,用白漆在地上標了道白線,兩隊人馬分峙線後。
文祖峰紮袖斂襟,神采飛揚,仿佛已見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自己磕頭認錯的糗樣,不覺笑出聲來。驚覺失態,略整顏色,
對正偏頭生們悶氣的董書蝶道:“董小姐,你爲主我爲客,所以待會兒比鬥時由我方先下場,貴方應該沒什麽異議吧?”
董書蝶呼扇著一對大眼,扭頭瞪視嶽航,冷哼一聲:“我一個女人家哪兒做得了主啊!文公子還是去問我師弟吧!”
嶽航聽她用言語擠兌自己,尷尬萬分,可此時怎好向她低頭,只好置之不理任她說去。對文祖峰道:“你先也好,若我先出手,
定一下把茶杯通通打碎,到時可就沒有機會看你出醜了!”
文祖峰早認定他是個草包,哪兒會聽他胡吹大氣,不屑地搖搖頭,擡手做了個手勢,身後一位玄衣老者行至身側躬身行禮。文祖
峰略微點頭“許老初至我內司,如今給你個立功的好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他語氣頤指氣使,沒有一絲尊老之意,旁人看了都覺別扭,那老者反而展顏一笑,恭恭敬敬應了,卻無半分諂媚之意。
先前看文柤峰做盡姿態,嶽航本以爲他要親自下場,不想竟著實被他誆了一把,可如今阻止也晚了,先前也並未說明不許別人代
替出場,只能暗罵對手狡猾。
許姓老者面貌平凡,身佝體僂,除了那雙熠熠生輝的陰戾小眼外再無一絲出奇之處。只見他大張十指,雙掌貼在地面上一掃,已
夾起一把大小不一的沙石。沿著漆線踱步遊走,目光定定瞄著前方磷光,似乎在尋找最佳的投擲角度。
終于選定位置,老者錯步站直,倏地伸直雙臂,指掌連彈,手裏的沙石電射而出,大樹方向立時脆響連連。一息過後,老者負手
回身,笑容滿面來到文祖峰面前:“小老兒技巧微薄,只碎了三十六只杯子,慚愧慚愧!”
文祖峰拊掌大笑:“許老厲害啊!待我回京定要在父親面前好好說說你的好處!”自覺勝局已定,得意洋洋瞧了眼嶽航道:“怎
麽樣?這位少宗主還要比嘛?”
“一息射碎三十六個杯子,這怎麽可能呢!”嶽航猶自不信,只以爲著老頭在吹牛皮,剛要出言嘲諷,卻聽樹邊負責點數的侍者
高聲喊道:“杯碎三十六整!”霎時目瞪口呆。
董書蝶看他樣子,搖搖他身子幸災樂禍道:“怎地?剛才不聽人家勸,這下要吃虧了吧!從他投擲手法來看,他必與荊楚郡許家
有所關聯,許家暗器天下無雙,看你要怎麽勝他!”
嶽航只是被那老者射物神技震懾住了,其實並未考慮到輸贏,因爲他知道自己是不會輸的,故作輕松回道:“輸就輸嘍,有什麽
大不了的。”說罷起身離座,準備下場。
董書蝶緊皺眉頭,咬著嘴唇盯了嶽航一會兒,終是不忍看他受挫,伸手抓了他後襟:“師弟,要不師姐來替你吧,師姐雖不精擅
暗器,但借著勁力上的技巧或許還有一線取勝的機會!”
嶽航心裏一暖,再不忍與她鬥氣,貼著她臉面私語道:“師姐莫要擔心,嶽航可不是莽夫,敢與他賭鬥自然有所依仗!”
“平時可不見他有何絕技,怎地今時卻如此自信?”董書蝶將信將疑,不過看他神態不似作偽,不禁想起昨晚打兩位師姐處聽來
得稀奇事,嫣然一笑:“哦?那師姐可就擦亮眼睛看你表演了!”
文祖峰見姐弟二人交頭接耳,也不知在商量什麽,怕他們想些取巧法子作弊,猛咳一聲:“你們到底要不要比了,若不敢比就剛
快給我磕頭認錯!”
“催什麽催!小爺這不是來了麽!”嶽航沒好氣應了一聲,一步三顫地來到漆線前,踮腳看了看那些遠處星星點點的白光,眉頭
死死皺了起來。百步距離說遠不遠,可以嶽航目力,堪勘能分得清杯子輪廓,若要規規矩矩投擲,恐怕一只也未必射碎,這時越來越
覺得剛才那許姓老者厲害。
嶽航弓步而立,雙目凝神,臉上勉強擠出一絲憂色,再配上他全身小幅度的顫抖,旁人看來還真似明明心裏沒底愣要沖作勢在必
得的樣子。
文祖峰見他作勢半晌沒有動靜,心下暗笑,出言嘲諷道:“你到底射是不射,別在這兒浪費本公子時間!”
嶽航懦懦放下架勢:“自然是要射的,不過…就這般分出勝負太過無趣,不若我們加些賭注,那才更有樂趣嘛!”似是太過緊張
,連說話也顫起音來,勉勉強強說完這句,額角已隱顯汗跡。
“哦?那你說說要怎麽加大賭注啊?”文祖峰道。
“那咱們就掛一萬兩白銀….額…..不,十萬兩白銀的彩頭!另外如果以後相見,輸的要給贏的鞠躬行禮”嶽航胸膛急速起伏,
目光始終不敢與文祖峰對視。
十萬兩並非小數,即便有敵國之富,恐怕一時也難以籌措,這賭注可說高得離譜。文祖峰微微皺眉,思索道:“我當剛才他算計
些什麽,原來是想弄個令人難以接受的賭注來詐我,這種拙劣手段也想糊弄住我麽!”冷笑一聲:“既然你想孝敬銀錢,少爺也樂得
成全你,就怕你輸了死不認賬,可要擊掌立誓才行!”
見他已上鉤,嶽航心裏大樂,兩步竄上前去,快速與他擊了一掌:“若誰敢輸了賴賬,那就讓他後代男爲奴女做娼!”不等文祖
峰反應,已大模大樣回到漆線前,伸臂踢腿,哪兒還有半點心虛之色。
文祖峰被他弄得一怔:“難道他有什麽取巧之道嘛?”心裏越發不安,只是誓言已立,想反悔也晚了,只希望他只是裝腔作勢而
已。
嶽航此時也不必隱藏,笑嘻嘻地舞動雙臂,趁著無人注意,把懷中那物件抓在手裏,嘴裏念念有詞:“各位看好了啊!今日嶽某
人就表演一下我最拿手的淩空碎物之術”
“呔,乾坤碎杯手!”嶽航一聲脆喝,單掌推出,一顆黑色彈丸拋射而出,無氣無力地落在大樹下,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地
面彪起一團黑煙,緊接著枝丫橫飛,砂石亂濺,待到煙塵散去,整棵樹也給碎去大半,更別說掛在其上的杯子,恐怕連粉末都找不到
了。
時下火器軍陣中用得最多,江湖中倒狠少出現,文祖峰出身貴胄,哪兒認得這等殺伐之器,一時驚的目瞪口呆,再說不出半句話
來。董書碟早認得火器,一下恍然大悟,喜喜走上前去拍了拍嶽航肩膀:“死家夥,怎地不早知會師姐一聲,害我還要擔心你!”
嶽航揚起下巴,美滋滋回道:“對付那等蠢人還要師姐操心麽?”
董書碟強忍笑意,擡手在那腰眼很很掐了下:“瞧你那樣兒,只不過是取巧罷了,值得你這般高興?”
嶽航也不躲閃,此刻心情愉悅,樂得跟她嬉鬧“取巧怎地了,不是也給你賺了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呢!”說到銀子,二人不約而
同看向苦主,不禁掩嘴偷笑起來。
那許姓老者一嗅磺臭,眉頭一皺,凝視一臉得色的嶽航,終忍不住上前問道:“這位嶽公子哪兒得來我許家的霹靂雷火!”
嶽航被問得一愣,這才想起這老者就是許家人,想要否認恐怕行不通,回道:“我這火器是花大價錢從店鋪裏買來,原也不知是
何名頭,不想竟是許家的霹靂雷火。”
老者佝僂著身子,一對小眼翹視嶽航雙目,僵糙面皮微一扯動,露出一個怪異無比的笑容:“嶽…….宗主有所不知,我許家的
火器按其用途分成狠多種,而剛才您用這枚無論藥量還是配比、封包、威力均是巔峰之作,只有我許家家主之尊才配使用,絕不會外
賣的……….”
“額….”本想胡謅幾句敷衍了事,卻自己扇了自己嘴巴,一時倍覺尷尬,紅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哈……”那老者忽然大笑起來,陰戾小眼精光暴漲:“幾日前我許家少主被人偷襲負了重傷,據說那時失了兩枚霹靂雷
火,不想…….”
“原來也是個仇家!”嶽航冷哼一聲“幾日前曾與你許家沖突不假,但那時可是許子衡無端想要我等性命,相鬥時有所傷亡在所
難免那,可不要說得好像我們是攔路搶劫的土匪啊!”
董書蝶見這老者有責仇之意思,撫掌一笑:“這位老人家,那自以爲是的許小子只丟了兩根手指已經狠幸運了,若不是他生了一
對鳥畜的事物逃起來神速,說不定小姐我還能剁下他一雙腳來呢!”她可以對文祖峰恭敬忍讓,可並不懼怕許家之人,言語頗有尋釁
之意。
老者臉色陰沈,默然良久,長嘆一聲:“好!好!好一個媚魔宗!”轉身回到文祖峰身後,環抱閉目,不再言語。
文祖峰早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聽得三人對話才明白原來嶽航是用火器取巧勝了自己,一時大恨,扯著嗓子罵道:“該死的砸碎,
有種便光明正大鬥一鬥,盡用些無賴法子算什麽男兒漢!”
嶽航無奈搖搖頭:“唉!文公子你可說錯了呢!嶽航哪兒有半點欺騙之意啊!咱們又沒規定要用什麽東西射杯子,怎地就不許我
用火器了。”
“你….”文祖峰臉色發綠,氣都喘不均勻了,若非估計顏面,早撲上前去咬死這該死的家夥。
嶽航走上前去,拍拍他肩膀嬉笑道:“嘿嘿!文公子,咱們可立了誓言呢!那以前的仇怨就一筆勾消,那十萬兩白銀不知你要何
時兌現呢?”
文祖峰憤憤扭開肩去,冷哼一聲,轉身闊步向外走去,賓客隨侍見主子走了,也都快步趕上。
“餵!文公子,你不會要賴賬吧!小心誓言會實現的!”嶽航心裏樂開了花,雙手捧在嘴邊高聲喊道:“還有還有,記得下次見
了我可要鞠躬行禮啊!哈哈…….”
旁邊的董書蝶笑得小嘴合不攏,勉強騰出揉著肚子的手來揪猶在惡語嘲諷的嶽航:“好……好了師弟,氣走他就好了,別在多惹
是非了!”
嶽航也知追著宰相的公子要債不太可行,畢竟自己現在還沒這實力,也只好出出氣就罷了。剛要離去,卻聽外面傳來一陰柔聲線
:“文公子來傅某家中做客,怎地不先通知我一聲,也好讓我略盡地主之意啊!”
第五卷、第二章、天冥破陰
董書蝶聞聲先是一喜,緊接著嘟起嘴來,小聲嘀咕:“事情都解決了才來,可真夠有架子滴!”不理正探頭查看狀況的嶽航,歡
快奔了出去:“傅師兄,你可回來了!”
嶽航緊跟過去,他與傅元義還不熟稔,自不好太過親昵,只點頭道:“傅師兄好!”
傅元義輕“嗯”了一聲,脫開被董書蝶緊攬著的手臂,搖頭一笑:“師妹莫要胡鬧!怎地都不好好招待文公子?看他臉色相當不
好,不會又有什麽誤會發生吧?”對文祖峰抱拳道:“文公子,我師弟師妹年歲小,任性得狠,若得罪了你,可要多多原諒呢!”
文祖峰不想他會在此時出現,陰沈著臉,冷哼一聲:“傅…..大人,這麽快就辦好了職事?不會是特意回來招待小弟吧!那可榮
幸至極呢!”
“哈哈…..文公子見笑!你我同僚重任在身,出京都以來都無暇聚首交心,真是可惜呢!不若借此機會暢飲一番!”傅元義走到
頭首,做了個請的手勢。
文祖峰略做遲疑,還是跟了過去。一行人折返園內,進了一間亭子,傅元義推著嶽航坐到主位,自己則陪坐左首,才邀衆人齊坐
,端起茶杯:“過竟陵一地,今次采元之事也可得圓滿,文公子居功之偉,傅某定會與天子說明,予以嘉獎!”
文祖峰心道見他如此客氣,即便心中氣大一時也不好發作,略整語氣道:“如此多謝傅大人!”
嶽航瞧著二人客套,心中疑惑:“難道傅師兄竟也是內司之人麽?而且好像官職不低,竟連宰相的公子也要如此客氣。看來這媚
魔宗真是不簡單那!”
“聽說我嶽師弟與貴屬有所沖突,文公子找上門來可是爲了這事?”傅元義道。
還不等文祖峰回話,嶽航搶先接過話頭:“傅師兄有所不知,剛才我們的誤會已經解開了,如今我和文公子關系可好得狠呢,他
還說要送我十萬兩銀子做見面禮呢!”自己也覺有趣,忍不住噗嗤一聲先樂出聲來。
“你….”文柤峰拍案而起,眸子直欲噴出火來。
傅元義不明所以,轉頭以眼神詢問正抿嘴偷樂的董書蝶。董書蝶會意,附耳過去將賭鬥之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傅元義聽了竟也
忍不住咧了嘴,轉頭看看嶽航,略有嘉許之色。
文祖峰臉上挂不住了,高聲道:“傅大人,話也敘了,茶也喝了,那文某就告辭了!”說罷轉身欲走。
“文公子留步”傅元義快步將他攔了下來:“其實傅某人還有一件關于‘采元鐵令’的要事與公子商量,還請公子屏退仆從,我
們細細詳談。”
一聽‘采元鐵令’四字,文柤峰神色一凜,遲疑地看了傅元義半晌,終是轉身坐回座位,令衆隨從通通退下,道:“傅大人有話
就明說吧!”
“采元鐵令是什麽東西,名頭好熟悉啊!”嶽航撓撓腦袋,卻見董書蝶正朝自己眨眼,忽地憶起出白城時可不是得了塊牌子,名
字正叫采元鐵令,好像大有來頭,于是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傅元義哈哈一笑:“嘗聞內司初設時,天子賜令卷一枚與文氏,令掌內司大事,持之可號令宮中內采,無有不從。前些日子聽聞
丞相大人不慎失了此物,可有其事?”
文祖峰遲疑片刻,道:“傅大人說笑了,此等重寶父親自然妥善收藏,斷不會遺失,大人這消息恐怕只是好事人胡言亂語吧!”
“呵呵,公子不必隱瞞,如今各州各府都在通緝大盜,想必是丞相大人暗令,可不知有何成果?”傅元義平緩說完,卻見文祖峰
依舊沈默不語,搖頭微笑道:“公子放心,傅某只是想與你做些交易,絕不會把此事宣揚出去!”
文祖風擰著眉毛默默思索:“采元鐵令乃皇帝欽賜,如若失竊之事泄露出去,恐怕會有對頭以此大做文章,到時就麻煩的緊了。
幸好這事並無他人知曉,只要暗中追回,風波自平。可這姓傅的仿佛全知道了……….”
良久一歎:“不知傅大人要做什麽樣的交易呢?”
傅元義道:“天下之大,奇人衆多,若無半點線索,即便權傾天下恐怕也難以尋找,公子你說是吧?”
文祖峰默默點頭,這些日子父子二人確實焦頭爛額,探子派出一批又一批,依然沒有半點線索。“傅大人的意思……….你知道
這賊人所在?”
傅元義淡淡一笑:“我只知他身份名號,至于他身處何地卻是不知的,不過我想以丞相之能,只要知道了他名號,不一時便能逮
到賊人呢!”
文祖峰道“那大人所求何事?看我能否做主!”
傅元義道:“我求的事容易得狠,據說公子家裏有一枚‘天冥破陰針’,乃是天下除穢至寶,可否借來一用?”
聽得‘天冥破陰針’這幾字,董書蝶忽地顔色大變,沖上前去抓住傅元義袖子“師兄….你?.”
傅元義無奈甩手,愛憐拍拍她纖瘦的脊背:“蝶兒,師兄也知你不同意,可師傅執意如此安排,師兄也沒辦法…..”
“師傅非得逼我麽?”董書蝶淚光隱隱,竟已有了哭腔,聽得嶽航心疼不已,心道:“這天冥破陰針是什麽啊?怎地蝶兒師姐聽
了就哭哭啼啼?”上前拉了她手道:“蝶師姐,快別哭了!”
董書蝶拾著衣袖摸眼淚,模糊中見嶽航一臉關切的樣子,不知怎地心中怒起,擡起腿來給了他一腳:“你走開你走開,都是你!
。。。。。嗚嗚!”
嶽航雖不覺疼痛,卻委屈得狠,氣哼一聲,徑自躲得遠遠的。
見她發了脾氣,傅元義哀聲一歎,轉對文祖峰道:“這破陰針雖是珍貴,可對于公子與丞相都無實際用處,即便失了也沒什麽損
失,所以這買賣公子可便宜的狠那!”
文祖峰暗暗點頭,這破陰針是天地散人贈與父親之物,功效他見識過,不外乎除體內積穢、逼毒等功效,若能以之換回些線索倒
也值得,笑道:“好那咱們就一言爲定,你先說出偷盜者姓名來曆,我回京都去討了破陰針給你,如何?”
“理當如此!正好文公子還欠我嶽師弟十萬白銀,到時一並付清就是,呵呵……”傅元義撇著嘴角說完,見文祖峰臉色陰沈,打
了個哈哈:“公子聽好了,我宗從白城得來消息,說有人曾用采元鐵令開關通行,于是仔細調查,終于查處那人,原來正是江湖上鼎
鼎有名的一位采花賊,名喚寇香君。”
前幾日白城有人曾用采元鐵令一事文祖峰早已知曉,聽他如此說,心裏更信幾分,拱手道:“如此多謝傅大人了,文某這便招人
畫影像捉拿,告辭!”說罷匆匆離去……
嶽航一肚子悶氣,沿著後園石徑茫然閑逛,隨手撕落幾朵紅花,很很丟在鞋底抿踩“死娘皮,就你有脾氣麽?以後再也不理你!
”
以前所遇女孩兒見他多半是紅臉嬌笑,不想今日竟被董書碟打了,偏偏知她只是亂發脾氣,怎好當面指責,憋悶得不行。又要去
摘花,只聽腦後拳風呼嘯,趕緊扭肩避過,擯指反手一撩,腕子卻被人拿住。
嶽航也打鬥多次,每次近身被擒時,多以暗月翩跹舞化解,今次也不例外,頭腦不必思考,招式已發了出來,霎時指影紛紛護住
身周,將偷襲之人遠遠逼了開去。定睛一瞧,來人正是傅元義,松了口氣道:“師兄嚇死我了,怎的都不打個招呼!”
“反應還算可以,功夫也有所長進”傅元義面無表情,踱步來到他身側:“再來試試!”言罷出手如電,凝爪來扣嶽航肩膀。
嶽航已有了准備,也不慌亂,施展剛學的幻蝶身法騰挪而起。不想傅元義出招時早已算准他閃避方位,爪勢一變已搶先一步擒住
嶽航肩膀,順勢一拉,把他倒拖回來“師兄要捉你,還想跑麽?”
嶽航掙了掙,始終動彈不得,扭頭讪讪道:“我的功夫都是師兄教的,當然逃不出師兄掌握!”
“只怪你不知變通,平時又不多練習,早晚要吃虧的!”傅元義冷言冷語道。
“我知道了,一定努力練好武功”嶽航討巧賣乖,忽覺肩膀傳來碎裂般疼痛,高聲求饒道:“.啊!….不要…..師兄,好疼啊!
”
傅元義冷哼一聲:“你若再敢給師尊惹些不必要的麻煩,看我不扭斷你脖頸!”松手一甩,把嶽航丟出老遠。
嶽航本以爲他是來指導武功,不想卻是來教訓自己,心頭火氣,連滾帶爬直起身來,冷哼一聲轉頭不去看他。
默對片刻,傅元義終是放下姿態,緩緩走到嶽航身邊,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哎,師弟,明日師兄就要回京都了,也不知何年何
月能再見師尊,心裏難受得緊”他聲音本就陰柔,更顯得愁緒濃郁,嶽航聽了不覺受了感染,心道:“原來他是要離開了,才來囑咐
我,那倒是我錯怪了!”轉頭道:“師兄怎的要離宗辦事麽?”
“師兄本就在京都……..混迹,平時狠少有機會出來的,今次回來也是辦事順路。”傅元義神色黯然:“師尊滿門桃李,卻只得
三位男弟子,如若我不再在了,你可要照顧好宗中事務,莫在要師尊憂心了……..”
嶽航對他孝心甚爲感動,連連點頭道:“師兄放心吧,我以後再不會胡鬧了!”傅元義微笑點頭。嶽航又問道:“師兄,你說師
傅有三個男弟子麽?那還有一個是誰啊?我怎地都沒見過!”
“他也在京都之中,相信狠快你們就會見面,到時你多多向他學習。你啊,就是年歲輕些,性子還沒定,不過倒是聰明得狠,是
個可造之才呢,所以師傅讓我通知你去辦一件事,就當作曆練曆練。”傅元義道。
嶽航整天閑得發慌,一聽有事可做,心中一喜,道:“師兄你盡管吩咐就是,只是可別太難辦啊!我怕我辦不好呢!”
“都說是曆練了,辦好辦壞無所謂。”傅元義沒好氣瞪他一眼:“蝶兒會與你同行,一會兒你到她房裏找她,具體的行程目的我
都已告訴她了,就不再重複。”傅元義又囑咐幾句,徑自去了。
剛才還說再不要理那臭娘皮,現在卻要上門去找人,嶽航百般不願,可也不敢怠慢傅師兄交代之事,匆匆來到董書碟門前,輕輕
敲了幾下“師姐在麽?我是嶽航!”
“門沒鎖,你自己進來就是”董書蝶幽幽咽咽,顯然還在哭泣,也不知她那兒來的這些委屈,只聽了什麽針的名號便傷心成這樣
。嶽航推門而入,見董書碟正屈腿臥在踏上,懷裏緊緊抱著藍綢被兒,腦袋畏縮其上,披散開來的秀發又黑且直,偶有幾根亂發彌漫
眉角,刮弄的淚眼模糊,當真我見猶憐。
嶽航向前蹭了幾步來到塌前,心裏怨她,也不去主動問話。董書蝶沒有動作,斜著淚眼看他一眼,柔柔弱弱道:“師弟你自個坐
吧,師姐哭得頭疼,就不招待你了!”
幼音透骨酥筋,嶽航心頭悶氣頓時消了幾分,屈身挨靠榻緣,問道:“傅師兄說要我倆去辦事,我才特地來詢問的。”
董書蝶聽他語氣不太親熱,也猜出大概,支起身來懦懦道:“師弟,我對你亂發脾氣,你是不是心裏怨恨我了?”
“沒,沒,我會那麽小氣麽”嶽航見她臉有歉意,也不去怪她,拉著被子給她蓋好:“瞧你哭成這樣,還是趕緊休息休息吧,其
它事明日再說。”說罷轉身欲走。
董書蝶拉他回來,幽怨道:“傅師兄說的事明日上路再說也不急,倒是師姐難受的緊,你就不行陪我說會兒話麽?”
嶽航回轉坐下:“只要師姐不煩我,陪你說話到明日也行啊!”
“師弟你真好!”董書碟喜喜一笑,蹬開被子,露出一雙嫩筍來,狀似新月,白嫩至極,霎時引過嶽航目光。見男兒盯著自己腳
丫,才覺露了春色,偷偷藏道身後目光死角,粉臉嗔他一眼。
第五卷、第三章、竊玉偷香
嶽航收回目光,也不知該說些什麽解悶,默默打量她屋內布置,整潔簡約,絲毫沒有普通閨閣秀氣,只在暖紅梁緣上披滿藍綢,
添了幾分別致。
“也不知她怎就那麽喜歡藍色!”嶽航心裏想著,不覺把目光投向她微敞的襟口,白膩酥脂下一抹藍緣若隱若現,竟連亵衣也是
藍的……
董書蝶見他賊眼亂鉆,哼聲道:“男兒就沒有好東西,沒時沒刻都想著那事!”
嶽航讪讪,轉過目光道:“師姐,傅師兄這就要走了麽?”
“是啊,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可耽誤不得呢!”董書碟神色黯然“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他,心裏難受得緊!”
嶽航本對傅元義無甚感覺,但剛才見他真情流露,對師傅的孝心卻是感人,附和道:“是啊,傅師兄是個好人,我也狠舍不得他
呢!”忽地想起心中疑惑,問道:“對了師姐,傅師兄好像是做大官的吧?連文祖峰對他都要客客氣氣的。”
“他算大官麽?”董書碟歪頭想了想:“他可沒有官職,不過來頭也不小,對付文祖峰那二世祖還不是輕松麽!”
“是啊是啊!剛才傅師兄胡亂編個慌就把那小子給诓住了”嶽航笑嘻嘻探手入懷,摸出塊鐵牌晃了晃:“這采元鐵令明明是師姐
拿走了,卻賴在別人身上,真是高明!”
董書蝶沒好氣白他一眼:“你知道什麽,傅師兄並沒有說謊,這采元鐵令本來就是寇香君偷的。本來我們也是不知道的,不過前
些日子師傅命我去擒這廝要些東西回來,不想他機警得狠,剛剛得了蹤迹就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一次師姐費了好大力氣才與他碰了
一面,這家夥逃得匆忙,遺失了這枚令卷,恰巧被我拾到,才知這驚天大事是他所做!”
“哦?那師姐的運氣真是好呢!隨隨便便都能撿個寶貝回來!”嶽航道。
“幸運什麽啊!想要的東西沒搶到,回來還被師傅……。修理了一頓!”董書蝶嘟著嘴,道:“這次我們的任務之一就是去捉這
寇香君,你可要好好出力啊,要不然你我無功而返,小心師傅連你一起修理!”
“我們要捉寇香君?可是…。”嶽航捏著下巴思索片刻:“可是傅師兄已經把寇香君供了出去,文淵定會安排人手追拿,萬一給
他們搶先捉了該怎麽辦啊?”
“那寇香君能從丞相府中盜出寶貝來,匿行輕身的功夫已臻至化境,是那麽容易被抓到麽?我們也是想借助文淵的人手力量把該
死的淫賊逼出來!”董書蝶正正身子,白他一眼:“再說即便他不幸被文淵所擒,我們不是還有采元鐵令可將他換出來麽!”
嶽航撫掌:“是了是了,這可是萬無一失的計策!”
“笨都笨死了!”董書蝶淺笑著發嗔,尤自挂著淚的俏臉仿佛雨後嬌花,越發明媚動人。
嶽航心兒一動,趴下身子,支颚笑道:“哎!再聰明的人到師姐這般美人身前也要蠢上幾分那!”
本是一句討好言語,董書蝶聽了卻正了神色,伸手撫了撫頰瓣:“我………
有美麽?”自顧良久,很很擂了男兒一拳“休打些壞心思,不記得你那如畫好妹子了麽?小心師姐也那般把你給賣了!哼”
嶽航神色立黯,本以爲過了許多時間,傷口早已愈合,奈何聽了那名字心兒還是針紮般疼痛,無力仰躺下去,想努力找些聚焦點
,卻終究徒勞,,沈澱良久的笑貌音容點滴浮現……
見他如此模樣,董書碟暗自後悔,貼著他耳緣低語道:“師弟,一個女人而已,有什麽放不下,這次外出,十有八九會遇到,到
時姐姐逮了她任你修理,可好?”
“何必再提她!”嶽航苦澀一笑,再無一絲心情嬉鬧,站起身來:“師姐身子不適就早些休息吧!嶽航不打擾了!”說罷緩緩向
外走去。
“師弟…。師弟…。”董書碟喚了幾聲也不見他回頭,悠悠一歎,也不再喚他。
嶽航漫無目的瞎走幾步,不想已出了益神閣,看著熙攘的人群,竟不知該去往何處。若在以前,青樓妓館自然是好去處,但此刻
他半分心情也無,只想找個安心之處調劑心情,不由想起紅姐姐的溫婉妩媚,不用思索,腳下自覺的朝她住處走去。
到了門口,卻見紅婉正碎著步子前後指揮,門口數排車馬整齊停靠,工人門按著命令搬擡貨物,忙得不可開交。嶽航走上前去拍
了拍紅婉肩膀:“紅姐姐,你還忙著那?”
紅婉回頭,笑容立刻爬上面頰,拉起嶽航手來走出喧鬧人群:“嶽公子你來看姐姐了?姐姐好高興!”
嶽航悄悄在她手心捏了一把,眨眨眼睛道:“姐姐何必事事親力親爲,趕快騰出身來陪我說說話吧!要不然嶽航可快要走了,也
不知什麽時候再見姐姐!”
“你要走了麽?”紅婉眉頭一皺“哎,我倆還真是緣淺呢!姐姐也要去北方一段日子。”
“姐姐……”嶽航心下一涼,拉著他走到僻靜處,不由分說摟她入懷,在她朱唇上很很啄了一記“這要嶽航如何舍得啊!”
紅婉微微一掙,即便醉他強勁的臂彎之內“姐姐也舍不得你,只是此時內司強勢,又一意與我等作對,我要避風頭,商隊就要從
竟陵成退出去了,總要清掉存的貨物,姐姐可脫不出身與你纏綿呢!”
“內司的事不是已經解決了,怎麽姐姐還要忍讓?”嶽航有些不解。
紅婉嫣然一笑:“沒什麽事的,只是做個姿態給他們看,放心,姐姐狠快就會回來的!”
嶽航也不懂這些商事,想來以紅婉能耐,辦事必然穩妥,也不去擔心,借著些空閑時間與她親昵片刻,最後還是被美人含淚哄走
了。
離了紅婉處,嶽航心情總算有些好轉,又在街上買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回到自己住處已天黑,無所事事,盤坐榻上靜心打坐
,默默運轉荒廢已久的月神訣。
這訣要功效非凡,吐納周天下來,自覺神清氣爽,內力又深了幾分,嶽航收了氣息,透過窗紗望向夜空,暗淡的星光下,妖月如
鈎。微暈的斑斓雲氣騰挪不定,和應著此起彼伏的蟲鳴,更顯得這夜的靜谧。
嶽航推門踏步,門前花架上夜荷悄悄的開,香氣四溢,沁人心脾。“或許站在高處看會更美!”嶽航念頭一動,施展身法上了屋
頂,卻被四下裏閃爍不定的燈火引去目光。他夜夜荒唐,平時哪兒有時間細細品味這萬家燈火的壯觀景象,一時癡了,不由想到:“
若是不經世事的姑姑見了這般景色會是什麽神色呢?”
“也不知她現在身在何方!!”嶽航悠悠一歎,也終于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那並不光是痛苦,更多的卻是深深的無奈……自
己生命中最重要得東西一定要親手奪回來,他發過誓的,雖然現在他並沒有這個能力………。
如水夜色下,嶽航思緒飄飛,忽然間,只覺不遠處的一叢暗影裏竄出一條模糊身形,速度快似閃電,只轉瞬間已射出老遠。“飛
賊麽?”嶽航心下好奇,忍不住提縱身子緊緊趕了過去,眼看前方模糊一團的身影即將消逝,氣息一轉,血月遁影發動,身形立時激
增數倍,終于辍住那人。
飛賊身子輕靈,左騰右挪,終于在一處偏樓頂停下腳步。嶽航遠遠掉在身後,生怕對方發現,尋了處角樓暗影處藏好身形,暗中
窺視。飛賊仿佛正在觀察地形,片刻方才再次動身,無聲無息飄落一處院落之內。嶽航還待追去,飛賊身形卻倏地加快,轉眼間失去
蹤影。
嶽航輕身落地,四下打量,這院落甚爲寬廣,正前方一排樓閣燈火通明,隱約傳來喧鬧之聲,也不知是何去處。踩著樹影緩緩移
至牆腳,翻身上了頂樓,略爲停頓,見並無人發現,沾濕指腹捅破窗紙,湊過頭去看了看,不禁大吃一驚。
裏面是間廳堂,文祖峰端然穩坐,下手裏一衆賓客列成兩排。卻聽文祖峰趁著聲音道:“衆位,可有那寇香君的消息?”
衆賓客搖頭不語。其中一官袍人起身回道“公子莫要苦惱,我已暗令刑名首簿照會天下知名捕人,務必于下月十四之前活捉那淫
賊!”
文祖峰略微點頭:“我隨侍天地散人時也曾見識過這姓寇的,輕身匿形的本領端得天下無雙,恐怕今番布置仍然薄弱些,我這便
知會父親,要他加派人手過來!……”
“原來他們在商量怎麽捉寇香君!”嶽航輕手輕腳退了開去,此處乃是仇家老巢,他可不敢造次,這便准備離去。走了兩步卻聞
陣陣嘤嘤啼哭之聲,繞耳淒絕,嶽航遁聲而去,來到旁邊一座樓頂,依樣捅破窗紙瞧看,裏面整整齊齊坐了數排女子,大約在百人左
右,各個面容嬌豔,體態婀娜,紅紗遮體,白绫束發,入目淒豔非常。
這些女子或相擁而泣,或伏案抽噎,仿佛大難臨頭一般,瞧得嶽航暗自納悶,忽覺肩膀一沈,一只裹著黑紗的手牢牢按了上來。
“不好!被發現了!”嶽航反轉膀子,擡掌打將出去。那人只微微一格便躲了開去,伸手阻開二人距離壓低聲音道:“同道中人
,小兄弟莫要激動!”
嶽航見他沒有出手傷人之意,也收了招式,凝目打量,這男子全身黑衣,倒是沒有遮面,生得一幅白淨臉龐,奈何眉宇間總帶著
骨子下作意味,瞧來頗爲別扭。
男子見他打量自己,嘿嘿一笑:“小兄弟別誤會,我過來只不過與你打個招呼,你來采花,我來盜寶,咋倆幹的一樣買賣,可不
要自相鬥了起來哦!”
嶽航一愣,旋即明了,原來這人見他窺看一樓子女子,竟把他當做了采花的小賊,心下好笑,不露聲色道:“日子寂寞,聽聞此
處美人衆多,才來此尋些樂趣,不想竟遇了同道,小弟有理了!一會兒得了好處當予兄台共享呢!”
“好說好說!”男子笑容更甚,拍拍他肩膀道:“看你年歲不大,手法生疏,想必是剛出師不久呢!正好大哥也是此道老手,不
若帶你一程,也不枉你我緣分一場。”
難道自己就這麽想采花賊麽?嶽航暗自郁悶,正要推脫離去,男子不由分說拉起他手來,帶他竄入樹影之內。“小兄弟,先和哥
哥去偷點東西,然後再來偷香也不遲”
三轉兩轉,兩人來到一處庫房前,男子對門前大批守衛努努嘴“兄弟,學著點”打懷裏掏出一團黑絲來,握住前端一根銀針很很
擲了出去,無聲無息挂上門檐之上。又打懷裏摸出一只小囊膜,用絲線纏了,然後上下甩動,那囊膜骨碌碌攀至門檐之上。緊接著又
射出一枚細針,堪勘射碎囊膜,裏面滲出絲絲霧氣,霎時彌漫門前方寸之地。
一衆守衛沒得一絲反應,撲通通倒地不醒。嶽航暗贊,看來這人還是個厲害的偷兒,剛要贊他幾句,那人急忙忙拉著他沖到門前
,邊拿根鐵線撥弄門鎖邊道:“兄弟,一炷香後將有侍衛巡過,我們要快些動手那!”
撥弄兩三下,巨大鐵鎖應聲而落,二人推門而入,反身虛掩庫門,四下打量,庫內也無多少布置,正前一處高案上擺了三個巨大
箱子,男子兩步上前,一一挑開箱鎖,箱蓋開啓,明光閃耀,竟都是些明珰珍寶,有大若龍眼的珍珠,殷紅如血的提子,瑪瑙水晶應
有盡有。
嶽航出身富貴,真金白銀也見了不少,此時卻也給映花了眼,拿起一串珍珠來眨巴眨巴嘴,卻半句話也說不出。
男子得意一笑:“兄弟,喜歡什麽盡管拿,可別和我客氣啊!這些可都是內司四處搜刮來准備討好皇帝的器物,不拿白不拿啊!
”自顧自抓了一把放在懷裏又去翻看別處。在牆壁上來回敲打片刻,又搜出一處暗格,打開一看,立刻喜上眉梢:“找的就是它!”
嶽航湊過頭去,只見他手掌裏多了一盞五彩燈盞,裝似蓮瓣,五片葉子含著細蕊,散發著斑斓柔和之色,似是煙水氤氲的霞光,
不甚炫目,卻讓人神迷其中。
“這是東海異物——五珍寶盞!”男子抽了塊黑布將之裹了起來,牢牢挂再腰間,拍了拍傻愣愣的嶽航道:“走了,這便去偷香
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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