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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7-11 來自 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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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茅山拜山
屋前一片曬場上,大家早已列成隊伍,最前面是二十名黑衣劍士,然後是二
十四名紅衣少女,各分兩行。然後右邊一行站著嚴文蘭、曾玉蘭、顧總管、賈嬤
嬤、鹿昌麟、吉鴻飛。左邊一行顯然是讓給了先鋒,站著的是秋月、田無忌、陸
浩、蕭道成、何三元等人。卓少華連忙走了過去,加入行列。
最後才是一頂軟轎,由釧兒、杜鵑、畫眉三人護轎而行。芙蓉城主跨上軟轎
,前面的人不待吩咐,就已整隊起步了。這一行可以說得治浩蕩蕩,陣容相當整
齊,一路朝茅山進發。從石母嶺出發,到了茅山通天觀,不過三十里路程,一行
人健步如飛,不消半個時辰,便已抵達通天觀前面一片廣場。
茅山通天觀,數百年來,一向以名門正派自居,歷代觀主也均是清淨修真之
士,就說現在的觀主清虛子和清玄子,也都是十分正派之人,只是被魔教教主一
元子施展魔法,迷失了神志,遂使整個通天觀淪入魔教的魔爪之中。
芙蓉城主從武當動身,一路都是明張旗鼓而來,通天觀自然早就知道丁,通
天觀的大門卻緊閉著,門外一個人也沒有,通天觀自然知道,僅憑兩扇大門,是
阻擋不了芙蓉城的人馬的,那麼他們緊閉著大門有什麼企圖呢?
芙蓉城一行人馬已在通天觀前停了下來,最後芙蓉城主的軟轎也停下來了。
顧總管在轎前欠身一禮,說道:「啟稟城主,通天觀大門緊閉,一點動靜也沒有
。」
芙蓉城主哼道:「投貼拜山。」顧總管應了聲「是」,轉身越眾而出,走到
通天觀大門前,就仰首凝聲說道:「通天觀內道士們聽著,芙蓉城主特來拜山,
請立即進去通報你們觀主。」
這幾句話,她是凝足了內力送進去的,縱然不能傳出半里,至少在通天觀一
、兩進的道士們,都可以清晰聽到了。過不一會,只見大門徐徐開啟,走出一名
灰衣道人,朝外面打量了一眼,才朝顧總管打著稽首,說道:「這位女施主說是
什麼人前來拜山?」
顧總管心中不覺有氣,但自己奉命投貼,不好發作,沒好氣的道:「芙蓉城
主前來拜山,煩請通報貴觀主一聲。」
灰衣道人道:「芙蓉城主?貧道怎的沒聽人說過?」
「現在你已經聽到了。」顧總管沉聲道:「你快進去通報吧。」
灰衣道人道:「拜山可有名貼?」
顧總管道:「自然有了,你接著。」一抬手,從手中飛出一張大紅名帖,朝
灰衣道人迎面投去。
她恨這道人無理,投出名帖之時,暗把內力貫注到紙上,這張飛出去的名帖
,少說也該有百十斤重了。灰衣道人絲毫沒加理會,隨即伸出兩個指頭輕輕一夾
,就把大紅名帖夾住,低頭看了一眼,依然稽首道:「請女施主轉告貴上,貧道
這就進去稟告觀主,有屈諸位,只好在門外稍候了。」話聲一落,退下一步,依
然關起了大門。
顧總管看得大怒,依著她平日為人,就要給他一掌,看你兩扇木門,管不管
用?這樣又過了一刻工夫之久,才見兩扇大門重又開啟,從裡面走出一個身材高
大的老道人來,這人頭戴道帽,身穿一件長僅及膝的灰布道袍,臉色黝黑,從耳
邊起,生著一部連鬢蒼須,雙目猶如銅鈴,閃著炯炯神光,這老道不用說就是通
天觀的二觀主活靈官清玄子了,在他身後還跟著四名灰衣中年道人。
出來的只是二觀主,連觀主清虛子都不出來,顯然是沒把芙蓉城主放在眼內
了。清玄子跨出大門,就在階上站定下來,雙目一抬,打著稽首道:「貧道清玄
,迎迓來遲,不知那一位是芙蓉城主?請到觀內奉茶。」
顧總管冷冷的道:「你就是觀主麼?」
清玄子稽首道:「貧道是敝觀二觀主,敞師兄因觀中正好來了幾位遠道來的
貴賓,一時無法分身,故而由貧道代表前來迎迓。」
芙蓉城主沉哼一聲道:「貴觀主架子倒是不小。」
清玄子歉然道:「城主多多包涵,請到裡面坐。」
芙蓉城主道:「好,大家隨我進去。」一面低喝一聲道:「起轎。」
兩名大腳婆子聽到城主的吩咐,立即抬起軟轎,由釧兒、杜鵑、畫畫侍行,
往通天觀大門進去。轎後緊隨著兩行人一行由嚴文蘭率領,一行由卓少華率領,
後面則是二十四名紅衣提燈的少女和二十名黑衣劍士,魚貫進入。
清玄子本意只當自己迎出來了,芙蓉城主會下轎來,由他陪同入內,沒想到
芙蓉城主竟會坐著軟轎進去,芙蓉城的人馬,整隊進入,卻把他冷落在門外,一
時只好率同四個門人,急急跟著軟轎而行,回入觀中。軟轎在大天井中停下,芙
蓉城主由釧兒攙扶著走下轎來。
清玄子急忙迎上,抬著手道:「城主請到東廂休息。」他陪同芙蓉城主進入
東廂,這是大殿東首一排五間的敞廳。
嚴文蘭、卓少華以及隨行人員,也隨著進入了東廂。二十四名紅衣少女和二
十名黑衣劍士則留在廊前。清玄子打著稽首,請芙蓉城主上座,芙蓉城主也就不
客氣地坐了下來。
清玄子稽首道:「城主遠蒞,想必有什麼見教了?」
芙蓉城主道:「老身特訪貴觀主的,道長最好還是去請貴觀主前來見我。」
清玄子還沒答話,只見一名灰衣道人匆匆走進,朝清玄子道:「啟稟師叔,
武當山紫雲道長和步真、玉真兩位宮主前來拜會觀主。」
清玄子口中哦了一聲,急忙朝芙蓉城主稽首道:「城主且請寬坐,武當山道
友來了,容貧道進去稟報觀主。」沒待芙蓉城主回答,轉身匆匆而去。
這時四名灰衣道人分別送上茗茶,便自退出。嚴文蘭俏聲道:「娘,這通天
觀中,怎麼並沒見到魔教的人呢?」
芙蓉城主冷哼道:「沒見到人,有什麼關係,人在通天觀,能躲得過麼?」
又過了半晌,才見八名身穿灰布道裝的道童,手捧金劍,當胸直豎,分作兩行,
由大殿中緩步走下石階。
這時,但見從後進又匆匆奔出十數名手捧樂器的灰衣道人,很快分開,站到
右廊下。那八名手捧金劍的道童,已經越過天井,於是兩扇大門徐徐開啟,八名
道童魚貫走出,分列左右站定。這時站在兩邊廊下的十數名道人立時吹奏起迎賓
細樂。
接著又從大殿並肩走出十二對中年道人,也在大門前恭身而立。最後才見一
個頭簪烏木如意,身穿灰布道袍,手執白玉拂塵的瘦高道人急步從大殿搶出。他
身後緊隨活靈官清玄子,亦步亦趨的跟著。不用說,那瘦高老道人正是通天觀主
清虛子了。
他們是迎接武當派紫雲道長和步真子、玉真子三人去的。這陣仗本是迎接各
大門派掌門人的;但紫雲道長是武當派掌門人的師叔,何況同行還有武當八宮中
的二位宮主,自然要以最隆重的迎賓禮節接待了。這和方才接待芙蓉城主,只由
副觀主清玄子出迎,排場就差得多了。芙蓉城主一干人,被招待在大天井東首的
廂房中,這些情形,自然都看到了。
顧總管怒形於色,氣憤的道:「通天觀欺人太甚了。」
芙蓉城主微笑道:「這是他們故意如此安排的。」
顧總管道:「那為什麼?」
芙蓉城主道:「自然是激怒我了。」
顧總管道:「咱們本來就是找他們來的。」
「不一樣。」芙蓉城主道:「你沒有看到通天觀中,沒有一個魔教的人麼?
咱們如果貿然和他們動手,豈不貽人口實了?」這時迎賓細樂突然停住。清虛子
和清玄子正好搶出通天觀大門。
清虛子發出一聲清朗的長笑迎下階去,連連稽首道:「道長和二位道兄鶴駕
光臨,貧道迎迓來遲,萬望恕罪?」
紫雲道長還了一禮,含笑道:「道兄以如此隆禮相迎,貧道和敝師侄如何敢
當?」
清虛子大笑道:「道長是武林碩彥,敝派和貴派叨在玄門同宗,道長自然也
是敝派的前輩了,道長和二位道兄賁臨敝觀,正是敝現無上榮幸之事,三位快請
入內奉茶。」於是由八名手捧金劍的道童分作兩行,走在最前面領路,清虛、清
玄陪同紫雲道長、步真子、玉真子,一同進入大門,跨入天井。
紫雲道長目光一動,看到左廂簷下的二十四名紅衣少女,故意「哦」了一聲
,問道:「道兄,原來芙蓉城主也到了寶山?」
清虛子頷首道:「正是,她們也是剛到不久。」
紫雲道長道:「這倒真是湊巧,貧道正好要找芙蓉城主哩。」
清虛子道:「道長遠來,是敝觀貴賓,且請到裡面奉茶。」他有意要把武當
派的人領到後進去。
紫雲道長大笑道:「觀主不用客氣,貧道奉敝派掌門人之諭,前來拜唔道兄
,此事和芙蓉城主也有著關連,城主既然來了,那正是最好不過了,咱們就在這
裡坐也是一樣。」
清虛子含笑道:「道長既然這麼說,主隨客便,貧道只好遵命,只是對道長
太簡慢了。」他引著紫雲道長等三人朝東廂行來。隨同紫雲道長前來的二十五名
弟子,也就在東廂右首廊下站停下來。
清虛子臉堆笑容,朝芙蓉城主連連稽首,說道:「城主遠蒞,貧道正好有幾
位同道雲遊經過,給絆住了,不克迎迓,如今武當山又有三位道長光降,諸位都
是敝觀的貴賓,一起在這裡會面,城主幸勿見怪。」
芙蓉城主起身道:「道長好說,老身已聽二觀主說過,貴觀另有幾位貴賓在
座,怎敢有勞觀主?」
紫雲道長也稽首道:「貧道沒想到城主也在這裡,真是幸會。」
清虛子連連抬手肅客,說道:「道長,城主請坐。」大家分賓主落坐,有一
名道人送上香茗,通天觀和魔教既有勾結,他們的茶水自然沒人敢動了。
清虛子起身道:「道長,和城主不約而同,遠蒞寒山,必有見教,貧道自當
洗耳恭聆。」他先問了。
「觀主見詢,貧道只好直說了。」紫雲道長微微一笑道:「貧道是奉敝派掌
門人之諭,來向觀主致歉的。」
「不敢,不敢。」清虛子詫異的道:「道長這致歉二字,貧道萬不敢當,也
不知道這致歉二字何來?」
紫雲道長一笑道:「十天前觀主和二觀主蒞臨敝派後山,敝派正和芙蓉城小
有誤會,未能接待,敝派掌門人內心至感不安,所以要貧道親來向觀主和二觀主
當面致意。」
「十天前?」清虛子一怔道:「貴派只怕傳聞失實了,貧道和敝師弟十天前
未曾去過武當山,怎會有此傳說?」
芙蓉城主冷笑道:「事實如此,並非傳言,觀主親率通天觀門人,夜襲武當
後山,江湖上已經盡人皆知,難道觀主否認,就能把事情遮掩得過去麼?」
「夜襲武當後山?」清虛子神色為之一變,說道:「城主這話從何說起?」
芙蓉城主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觀主率領的人馬,雖以黑布
蒙面,難道就沒人認得出來麼?」
清虛子道:「這是誰說的?」
紫雲道長稽首道:「武當後山遇襲,差點被奸人縱火,焚去七宮,幸蒙黃山
醉道人及時趕到,才解了圍,武當和茅山同屬玄門弟子,上代掌門,也一向親如
兄弟,掌門人在貧道臨行之時,再三交代,對敝派後山被襲之事,毋須再追究了
,只要貧道奉告觀主兩句話……」
清虛子道:「兩句什麼話?」
紫雲道長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清玄道人洪笑一聲道:「武當掌門,這是教訓人的話,他憑什麼教訓到咱們
茅山通天觀頭上來?這兩句話,咱們無法接受。」他外號活靈官,自是火爆脾氣
,大有當場翻臉之意。
紫雲道長微微一笑,說道:「貧道此來,只是傳話而已,話已傳到,接受與
否,那就不是貧道的事了。」
清玄子道:「你若是為這兩句話來的,那麼你們可以走了。」
紫雲道長道:「貧道此來,除了敝派掌門人交代的這兩句話之外,另外還有
一件事。」
清虛子問道:「什麼字?」
紫雲道長道:「貧道風聞二十年前,為惡武林,被各大門派圍剿,始終沒找
到的魔教魁首一元子,如今化名神扇子,又在江湖上死灰復燃,而且還在茅山出
現,故而特來向觀主討個消息。」
清玄子道:「敝觀並未聽說,也無可奉告。」
芙蓉城主道:「但魔教匪徒明明就在茅山,六合門的卓少俠就在今天中午,
在茅山腳下,連遇兩次暗算,均為魔教門下之人,觀主主持茅山通天觀,在茅山
立教,卻並無所聞,豈不令人難以置信?」
清玄子怫然道:「城主這是說敝觀充耳不聞?還是指敝派和魔教勾結了?」
紫雲道長含笑道:「貴派也是二十年前參與其事的門派,自然不會和魔教沆
瀣一氣了,只是魔教匪徒,無孔不入,神扇子既在茅山出現,貴觀仍然一無所知
,應該加倍警惕才是,若為魔教所乘,那就遲了。」
清玄子大聲道:「那是通天觀的事,不勞武當派費心。」
芙蓉城主冷然道:「據老身所知,神扇子一干教徒,只怕就遁跡在你們通天
觀中了。」
清玄子大怒道:「芙蓉城主,原來你是有意上門尋舋來的了?」
芙蓉城主嘿然道:「方纔你們通天觀應門的那個道士,以兩個指頭接下我顧
總管一張名帖,那明明就是魔教的『金鉸剪指功』,老身自信眼睛還沒昏花,二
觀主可否把他叫出來,當眾一試?」
清虛子忽然大笑一聲道:「看來城主是約好了武當派,欺壓通天觀來的,那
就不用說了,通天觀和武林同道,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有人欺到頭上來,也並
不怕事,紫雲道長、芙蓉城主,你們既然聯手而來,何不乾脆劃下道來?」
「很好。」芙蓉城主道:「咱們要找的是魔教一元子和他的徒眾,此事和通
天觀無關,觀主只要把一元子請出來,咱們作一了斷,決不動你通天觀的一草一
木。」
清虛子怒笑道:「城主要找一元子,那是找錯地方,但敝觀今天確實來了幾
位方外同道,諸位想見見面,倒是可以的。」話聲一落,回頭向清玄子吩咐道:
「師弟,你進去請三位道長出來,和武當派、芙蓉城主來的高人在大殿上見面。
」清玄子答應一聲,轉身出了東廂,往後進而去。
紫雲道長聽出清虛子口氣不善,心中暗暗忖道:「他口中說的這三人,不知
是什麼路數?」
清虛子一抬手道:「道長、城主,請到大殿上去吧。」
「到大殿上去。」這話的涵意,就是到大殿上去動手了。
紫雲道長一抬手道:「觀主請。」清虛子也不再客氣,舉步走在前面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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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路根本不須領,跨出東廂房,就是大天井,大天井的正面,就是大殿
。通天觀是茅山首屈一指的大道觀,大殿一排七間,殿高三丈,寬廣足可容得數
百人,氣勢更十分宏偉。紫雲道長、芙蓉城主等人隨著清虛子跨入大殿,頓時感
覺到通天觀敢情是早有準備了。
因為整座大殿,除了正中間一座三清神龕,和龕前一個比人還高的鐵香爐之
外,早已清理乾淨,別無一物,顯然是預先準備好的動手之處了。動手不選擇在
大天井中,何以要在大殿之上呢?但這個問號大家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客隨
主便,既然人家已經安排好了,人也全已進入大殿,就是想不在大殿上動手,只
怕也不行。
就在此時,但聽殿外響起三聲清磐之聲。只見四名面貌清秀,年約十三四歲
的女童,手執杏黃長幡作前導,隨後走出一個身穿大紅袈裟,赤著右臂的肥胖大
和尚來。
這和尚腦滿腸肥,凸著一個大肚子,倒掛八字眉,獅鼻、海口、滿面油光,
你根本看不出他有多大的年紀,好像四十出頭也像五六十歲,也可以說他有七八
十了,因為他臉上似笑非笑,似有很多皺紋,但又不像很光澤,總之有一種說不
出的詭異,使人捉摸不定。
尤其他露出在外的右臂,肌膚白皙,臂上釘著七把金色小刀,五寸長的刀鋒
,幾乎有寸許長一截深深嵌入肌肉之中,但他卻神色自若,臂上也絲毫不見血跡
。
第二個是一頭白髮長可及地披在背後的小腳老太婆,上身穿一件紫花布棉襖
,下面卻是一條大紅緞子的百折裙,一臉雞皮癟嘴,還居然臉塗胭脂,嘴唇塗得
紅紅的,看去一身妖氣。
第三個頭戴道帽,身穿八卦衣的道人,這人生得白臉朗目,胸飄五綹黑鬚,
肩負長劍,手勢拂塵,儼然如畫圖中的呂洞賓。
這三個人緩步走出大殿,不禁使得紫雲道長和芙蓉城主齊齊一怔。因為他們
的扮相容貌,江湖上竟然從未聽人說過,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歷。除了第一個
胖和尚,和第二個小腳老太婆,使人一眼就看出他們絕非正派中人之外,尤其那
一雙姐妹花,膚色如玉,隱泛寶光,顯見內功修為,已臻上乘境界,卻決非魔道
中人。
紫雲道長臉含微笑,打了個稽首道:「觀主的貴賓,自非常人,觀主該給貧
道引見為幸。」
清虛子哼了一聲,才道:「貧道自該替諸位引見,這三位乃是敝觀敦聘的三
大護法……」他首先一指肥胖和尚,說道:「這位是歡喜法王色空禪師。」接著
一指小腳老太婆,說道:「這位是九盤婆婆。」接著一指穿八卦衣的道人,說道
:「這位是賽洞賓呂純陰呂道長。」
紫雲道長聽他介紹到賽洞賓呂純陰三人,心頭不期暗暗一凜,忖道:「這歡
喜法王、九盤婆婆、賽洞賓三人,不就是昔年已銷聲匿跡的魔教五大法王中的三
個老魔頭嗎?」想到這裡,不覺打了個稽首道:「原來這三位竟是昔年魔教五大
法王中人,貧道如果記憶不錯,三位大概已有五十年不曾在江湖上走動了。」
他這話是怕芙蓉城主不知道這三位老魔頭的來歷,是以出言提醒於她。這三
人是魔教中資格最老的魔頭,已有五十年不出,至少他們還是魔教教主一元子的
師叔輩。賽洞賓陰沉一笑道:「副教主也該介紹一下,這幾位是什麼人呢?」
這聲「副教主」,聽得紫雲道長、芙蓉城主不禁又是一怔,原來茅山通天觀
觀主清虛子,竟然當起魔教副教主來了。只見清虛子連應了兩聲「是」,才指著
紫雲道長說道:「這位是紫雲道長,武當派掌門人玄真子的師叔,這二位是武當
掌門人的師弟,武當八宮淨樂宮宮主步真子道友,迎恩宮宮主玉真子道友。」
再一指芙蓉城主說道:「這位是新近崛起江湖,名震武林的芙蓉城主,她也
就是昔年紅燈會會主的大公主……」他這番介紹,明的是捧人,但誰都聽得出對
武當派存有很大的敵意,對芙蓉城主卻暗諷她也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之人。
芙蓉城主忍不住臉色一沉,說道:「老身江南嚴家的未亡人,先夫嚴凌峰被
魔教門人所毒害,老身是找一元子討公道來的。」
九盤婆婆桀桀笑道:「魔教門人是誰害死了你丈夫?」
芙蓉城主道:「這就要問一元子了,他身為魔教教主,應該勇於負責,躲著
不敢和老身見面,難道就躲得過嗎?」
「桀桀桀。」九盤婆婆尖笑道:「一元子是教主,不會怕了你才躲開去的,
他有事出去了,你要找魔教討還公道是不?那簡單得很,咱們三個老不死,五十
年前當過魔教法王,雖然一度不再過問江湖的事兒,但總算是魔教中人,這次一
元子把咱們三個老不死的拖了出來,你要替夫報仇,咱們三個老不死的全在這裡
,隨你高興,挑那一個都行。」
芙蓉城主道:「老身為夫報仇,至少也要弄明白真相……」
九盤婆婆桀桀笑道:「人死了,一了百了,還有什麼真相假相,據老太婆看
,這真相你一輩子也休想弄得清楚了。」
芙蓉城主道:「老身非弄清不可。」
「弄不情了。」九盤婆婆含著笑道:「凡是遇到咱們三個法王的人,從沒有
人活著回去過,五十年前如此,五十年後也依然照舊。」
賽洞賓道:「二師姐,他們之中有一個可以例外。」
九盤婆婆道:「你說的是武當派掌門人的師叔?」
賽洞賓道:「咱們留他作人質,就不怕武當派掌門人玄真子不親自來了。」
紫雲道長大笑道:「這麼說來,貧道幸運得很,暫時還不會死了?」
賽洞賓道:「那當然,咱們可以暫時留你不死。」
芙蓉城主道:「二位之意,認為老身是死定了?」
九盤婆婆道:「應該如此。」
芙蓉城主淡淡一笑道:「老身自己不想死,別人想置我於死地,只怕也未必
容易哩。」
九盤婆婆目光一掠,說道:「告訴你,你們想頑抗是沒有用的。」
步真子憤然道:「三位的口氣,不嫌太肯定下嗎,目前還未動手,怎知鹿死
誰手?」
賽洞賓道:「諸位還想動手麼?」
玉真子道:「難道三位要貧道等人束手就戮不成?」
九盤婆婆桀桀笑道:「諸位認為可以和咱們一戰麼?」
芙蓉城主道:「有何不可?不信你出手試試?」
九盤婆婆不屑的道:「你想和老婆子動手?」
「怎麼?」芙蓉城主道:「你認為老身不配嗎?」
卓少華朗聲道:「城主,對付這個老妖婆,何用你老人家出手,還是讓小侄
先來試試她配不配就可以了。」隨著話聲,舉步越眾而出。
先前他一直站在芙蓉城主後面,還沒人注意到他,但這一越眾而出,就顯得
他神定氣閒,丰神如玉,另有一股逼人英氣。九盤婆婆一雙三角眼看了他一眼,
桀桀笑道:「小伙子,你……」
「二師姐且慢。」賽洞賓一雙深沉的目光,卻注視到卓少華腰間懸掛著的一
支金笛之上,冷然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卓少華道:「在下卓少華。」
賽洞賓道:「你是謝長風的門下?」
「不是」。卓少華道:「在下六合門下。」
賽洞賓沉笑道:「但你腰間這支金笛,明明是謝長風之物。」
「不錯」。卓少華傲然道:「這是老哥哥送給我的。」
賽洞賓問道:「你老哥哥是誰?」
「你不是認識這支金笛嗎?」卓少華大笑道:「方纔你還把在下當作是老哥
哥的門下,現在怎麼還問我老哥哥是誰了?」
賽洞賓臉色一寒,說道:「謝長風還沒死麼?」
卓少華道:「你已有五十年不出,那麼認識老哥哥當在五十年之前了,你還
沒死,老哥哥怎麼會死了呢?」
賽洞賓面有鬱怒,沉聲道:「他人在那裡?」
卓少華看他神情,心知他必和老哥哥有著梁子無疑,不覺淡淡一笑道:「老
哥哥如閒雲野鶴,沒有人能知道他人在那裡?你若是和老哥哥有什麼梁子,我是
他小兄弟,你只管找在下就是了。」
賽洞賓目光更陰,沉笑道:「好小子,你有多大能耐?敢在道爺面前口發狂
言?」
卓少華雙目神光一凝,冷笑一聲,道:「在下所學雖然不精,但對付魔教的
么魔小丑,自信還綽綽有餘。」
「好個綽綽有餘。」賽洞賓本來還自恃身份,不肯對後生小輩出手,但聽他
這句「魔教么魔小丑」,不禁激怒得臉色發青,大笑道:「小子,這是你自取其
死,好,道爺就送你上路吧。」大袖一揮,朝卓少華迎面直拂過來。
他雖然只是大袖一拂,但他袖管之中湧出一團奇寒澈骨的陰氣,無聲無息,
洶湧而來。卓少華方纔已從紫雲道長口中得知對方是魔教昔年的三大法王之一,
魔教練的是陰功,這賽洞賓的名字又叫呂純陰,可見他以陰為主。
因此卓少華在和他說話之時,早就運起「九陽神功」,此時一見對方揮袖拂
來,也沒等陰氣湧到,腳下就往後斜退了一大步,左手同時振腕一指,點了出去
。他對魔教昔年三大法王之一的賽洞賓,口中雖說得輕鬆,心裡自然不敢稍存輕
視,這一指上,就凝足了「九陽神功」,發的是「穿雲箭指功」。
雙方相距本不太遠,但因卓少華退後了一步,距離就拉遠了些,只是對方一
團陰氣,和「穿雲箭指功」都發得很快,自然一下就接觸上了。在場之人都可以
聽到「嗤」的一聲,這聲音好像是在烈火中喂紅了的鐵針,一下刺入水中發出的
一般!不用說,這是卓少華的一縷指功穿入賽洞賓一團陰氣之中了。
這原是比電光石火還快之事,「嗤」聲甫起,緊接著就是「篤」的一聲,指
功直接擊中了賽洞賓的大袖。按說,卓少華這一記「穿雲箭」,論力道之強,足
可穿金裂石,區區衣袖,自然難擋他指功一擊;但卓少華指力發出之後,突覺有
如擊在鐵石之上,「篤」聲入耳,一個人身不由已被震得往後退了一步。
不,賽洞賓拂出的一團陰氣,雖被他指風直刺而入,卻並未被他破去,依然
往前湧了過來,卓少華但覺一陣奇寒奇陰之氣,包上身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
噤,幾乎冷得連氣都透不過來。嚴文蘭急忙跨上一步,關心的問道:「你快運氣
試試,那裡不對了?」
芙蓉城主道:「少華,你快退下。」
卓少華緩緩吸了口氣,他練的究竟是「九陽神功」,有神功護身,是以並未
被陰氣侵入,含笑道:「小侄並沒什麼。」
「穿雲箭。」賽洞賓臉色變得陰森可怕,目射奇光,冷喝道:「你果然得了
謝長風的真傳,好,道爺今天非成全你不可。」「嗆」的一聲,隨手從肩頭摘下
長劍,他那柄長劍劍身極細,但出鞘之後,劍光閃動,就有一種逼人的陰氣,左
手拂塵一指,喝道:「謝長風送你金笛,自然也傳了你三招無敵金笛了,道爺試
試你的金笛三招吧。」
卓少華聽得暗暗奇怪,老哥哥傳給自己的金笛招數,有「長風子十三破」和
「金笛七絕」,從未聽說「三招無敵金笛」。但繼而一想:「他當年可能就敗在
老哥哥「三招無敵金笛」之下的,他已有五十年不出,那麼老哥哥在這五十年中
,可能已把三招無敵金笛,增加為「金笛七絕」了。」
心念轉動,也隨手摘下了金笛,含笑道:「老哥哥並沒教我三招無敵金笛,
但你要試試在下金笛,在下倒可以奉陪。」
賽洞賓長劍直豎,朝卓少華一指,喝道:「小子,你可以發招了。」他口中
叫卓少華發招,其實劍尖這一指,一縷陰氣,無聲無息的直射過去。
卓少華還待開口,突覺一縷陰氣襲上身來,心中不覺大怒,身形倏然後退一
步,同樣金笛一指,冷笑道:「好個妖道,你嘴裡說得好聽,原來竟然暗施陰氣
傷人,當真是邪魔外道,手段卑鄙得很。」他金笛一指,同樣笛中射出一股「九
陽真氣」,迎著陰氣截去。
這聲大喝,大家才知道賽洞賓竟然出手偷襲,曾玉蘭道:「這道士真不要臉
。」
賽洞賓沒想到卓少華年事極輕,功力居然會有如此深厚,偷襲不成,反而落
人話柄,一時不覺陰笑一聲道:「小子接招。」身子離地數寸,平飛過來,人還
未到,手中長劍已然劍光如虹,藉著平飛之勢,迎面直劈而至。
卓少華金笛一轉,壓住了劍勢,一點金影,指向賽洞賓胸口。賽洞賓一驚,
身形一晃,長劍光華閃處,立時展開了狂風暴雨的攻勢。卓少華使的是「長風子
十三破」,方才第一招上,就破了對方的劍法;但賽洞賓劍上造詣確有獨到的功
夫,這一展開劍法,但覺一室之內,劍光繚繞,到處都是賽洞賓的影子。
卓少華使的「長風子十三破」本已神妙無匹,原是專破劍法的招式,但和賽
洞賓這一動上手,除了見招拆招,竟然休想破他劍招。其實他能見招拆招,已是
十分難得了,旁觀的許多武林高手,只怕連賽洞賓的劍影都看不清呢。
卓少華金笛指東點西,盤旋飛舞,把「十三破」中的破劍七式,源源使出,
迥旋運用,真是夭矯如同游龍,揮起一片金光,緊護身軀,看去還是守多攻少。
兩人使到疾處,劍笛嘯風,互相激盪,聲如裂帛。這一場拼博,有如閃電驚雷,
愈戰愈烈,也愈打愈快,不由看得嚴文蘭、曾玉蘭姐妹二人,手握著劍柄,掌心
沁出了冷汗,就是紫雲道長、芙蓉城主也一臉俱是凝重神色。
連歡喜法王色空禪師和九盤婆婆同樣目光如電緊注著場中兩人,心頭兀自覺
得驚奇不止,三師弟數十年修為,還自以為可與飛天神魔謝長風一搏,如今居然
連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都久戰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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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陣工夫,賽洞賓已經連使殺招,全採用攻勢,還是和卓少華打成平手,
他心裡有數,對方所使金笛招式,雖然克制不住自己;但卻記記都是破劍招法,
自己縱然不懼,有時也難免有些縛手縛腳。就因久戰不下,賽洞賓心頭由凜生怒
,殺機也隨著更熾,口中長笑一聲,手腕連顫,劍法也隨著為之一變,使出了他
二十多年勤修苦練,準備找飛天神魔一決勝負的壓箱底劍法來。
只見他劍尖顫動,登時爆出萬點銀光,宛如火樹銀花,千點萬點,漫空飛灑
而下,同時左手拂塵也隨著劍招舞起。這一剎那,寒風起處,一二丈方圓,陰氣
重重,奇寒澈骨。卓少華心頭暗暗一驚,他因破劍七式,未能破解對方劍招,也
正思變招,乍見眼前奇亮,點點銀光急襲而來,陰寒之氣隨之大盛,趕緊功運全
身,右腕向空連揮,使出了「金笛七絕」。
只聽一陣笛音嘯聲甫起,從他身邊飛起七道金光,笛音如龍吟虎嘯,尖銳刺
耳,把一陣密集如雨的金鐵交鳴都蓋了下去。賽洞賓的千萬點劍光,就像滿天繁
星,卓少華的七道笛影,恰似晴空烈日,金光乍起,繁星頓時光消芒散。
等到大家定睛看去,兩人劍笛同時收手,卓少華依然金笛當胸,並無異處,
賽洞賓卻已滿面通紅,執劍右手緩緩垂了下去。紫雲道長、芙蓉城主看到卓少華
勝了這一場,心頭自然十分欣喜。歡喜法王和九盤婆婆卻已看出不對,因為賽洞
賓呂純陰練的是魔教陰功,這滿面通紅,就是被人破去陰功之象。
歡喜法王雙目圓瞪,急急問道:「三師弟,你快坐下調息。」
「擋。」賽洞賓身軀一陣顫抖,手中長劍墮地,雙目赤紅如火,道:「小弟
……一身功力……全完了……」砰然一聲,一個人跌坐在地。
原來他隨劍發出的陰氣,乃是數十年修為的本身真氣,遇上卓少華使出「金
笛七絕」,七笛同發,也同樣把「九陽神功」使到了金笛之上,前面說過「九陽
神功」正是魔教陰功的剋星,雙方真氣乍接,陰風立被「九陽神功」消滅,他滿
臉通紅,正是陰氣消竭,魔火自焚之象。
九盤婆婆雙目綠光暴盛,桀桀笑道:「不要緊,我給你劈了他。」右腕一振
,從她大袖之中,露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彎刀,刀長不過一尺,但她隨手一揮,就
漾起一道七八尺長的彎形刀光,踮著小腳,面露詭笑,朝卓少華顫巍巍地走了過
來,口中尖沙的道:「小子,你接老婆子一刀吧。」
「且慢。」芙蓉城主「嗆」的一聲,掣出長劍,沉喝道:「昔年魔教三大法
王,也算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居然要跟一個後輩來車輪戰,豈非笑話,該由老身
來接你幾招了。」
九盤婆婆一雙綠陰陰的眼睛,銳利如刀,朝卓少華獰笑道:「小子,你練成
「九陽神功」,魔教絕不會放過你的。」
卓少華凜然道:「魔教覆亡就在眼前,你老妖婆這點能耐,在下還不在乎。
」
九盤婆婆望著芙蓉城主一笑露出兩顆獠牙,桀桀笑道:「你還不讓他出手,
他不是在向老婆子挑戰麼?」左手一甩,披肩白髮朝卓少華揮了過來。
她和卓少華站立之處,少說也有七八尺遠近,但白髮這一甩只見她髮梢滾出
無數大小火球,落到地上,火星四濺,一路朝卓少華身前滾了過來。這一串火球
,先前為數不多,但大的在滾,小的變大,四濺的星又變成小火珠,居然生生不
息,愈滾愈多。
卓少華曾在山前松林中,遇上過魔火,是被自己掌風擊滅的,因此不加思索
,口中大喝一聲,雙掌連續劈出。那知掌風掃過,把大火球擊散,化成了無數火
屑,火屑倏然之間又變成小火球,小火球又變成了大球,任你掌風掃劈,卻愈劈
愈多,不但無法把它消滅,而且已有不少火屑濺到腳邊,一般熾熱的火勢,快要
燒到衣衫。
紫雲道長突然想起,口中急忙喝道:「卓少施主快往上躍,這是九子母火,
遇物即燃,不可再用掌劈了。」
這句話的工夫,卓少華長衫下擺已沾上了火星,卓少華心頭一凜,急忙一吸
真氣,身形往上騰空而起,右手閃電般朝長衫下擺一劃,截去了著火的下擺。一
般人往上躍起,不論你躍得多高,等到落下之時,總會筆直落下,依然到原來的
地方,但卓少華練的輕功是「天龍馭風身法」,身形一起,在空中打了兩個轉,
往下看去。
適才站立之處,一丈方圓,全被滾動的火球佈滿了一地,最奇的這些火球為
數不下數百個之多,依然各自燃燒,並不混為一起,火勢也不大,但卻把大青石
板燒得「劈啪」作響,心中暗自凜駭不止,正待飛身落地。歡喜法王口中嘿了一
聲,突然金光一閃,從他右臂上飛起一把金色小刀,朝身在空中的卓少華激射飛
來。
「無量壽佛。」紫雲道長口喧佛號,說道:「大師怎好出手偷襲?」揮手一
掌朝金刀拍去。
他這一掌明明是向金刀截去,那知掌風未到,那射出的金刀竟似識得他掌風
厲害,忽然劃了個弧形,刀勢突然加速,本來直取卓少華胸腹,現在卻變成橫刺
腰部了。卓少華身形一偏,手中金笛一撩,「擋」的一聲,把金刀磕飛出去,身
形也隨著飄然落到地上。
那知他磕飛出去的那柄金刀,在他落地之時,勢如閃電,又朝他肩後激射而
來。嚴文蘭搶上一步,揮手一劍,朝金刀劈去。這一劍她含憤出手,劍勢極重,
那柄金刀幾乎落到地上,但卻又貼地斜飛出去,去勢奇快,劃了個弧形,又斜斜
飛來,正好打從曾玉蘭身邊驚過,曾玉蘭也揮手一劍,疾劈過去。
歡喜法王沉笑一聲道:「三位小施主既有雅興,佛爺就讓你們見識見識。」
他巍然而立,身形一動不動,連手臂也沒抬一下,釘在右臂的金刀,竟然一柄接
一柄的跳了起來,化作一串金芒,兩柄襲向卓少華,兩柄襲向嚴文蘭,兩柄襲向
曾玉蘭。
這時芙蓉城主和九盤婆婆早已動上了手。歡喜法王巨目一掄,臉上似笑非笑
,腳步移動,朝紫雲道長迎面走來,沉笑道:「武當派領袖群倫,貧僧久仰得很
,道兄又是貴掌門人的師叔,貧僧何幸,正好討教高招了。」
「大師好說。」紫雲道長打了個稽首,含笑道:「大師賜教,貧道自當奉陪
,只不知大師使用什麼兵刃?」
歡喜法王洪笑一聲道:「武當派以劍術名世,貧道從不使用兵刃,就以這雙
肉掌領教幾招貴派的出名劍法也好。」
他要以肉掌領教紫雲道長的劍法,口氣不可謂不狂;但紫雲道長卻絲毫不以
為他狂,因為歡喜法王在五十年前,就是魔教五大法王之首,他說出要以一雙肉
掌和武當「兩儀劍法」較量,不用說,他掌上必然練有特殊功夫無疑。
紫雲道長這一想,立即臉含微笑,又打了個稽首道:「大師既然如此說了,
貧道恭敬不如從命。」抬手緩緩抽出劍來。
芙蓉城主和九盤婆婆這一場拚搏,可得從頭說起。那是九盤婆婆從大袖中亮
出一柄尺許長的彎刀,但她左手一甩披垂肩後的白髮,滾出一串大大小小的火球
,朝卓少華身前滾去。芙蓉城主看得大怒,冷叱一聲,右手揮處,飛起一道青虹
,閃電般朝她甩出去的長髮上削去。
九盤婆婆桀桀笑道:「你好像來不及要上路了。」說話之時,微一擺頭,數
尺白髮已經收了回去,右手彎刀一晃,漾起一鉤新月般的寒光,朝芙蓉城主長劍
鉤來。
芙蓉城主暗暗冷笑:「老妖婆不知我這柄秋水芙蓉劍削鐵如泥,我就教你識
得厲害。」手腕輕轉,劍尖微昂,反向她彎刀削去。
一個存心要鎖拿她的長劍,一個存心要削她的彎刀,這一來一往,何殊電光
石火?只聽「錚」然輕震,彎刀已經鉤住了長劍,長劍也已削上了彎刀。但彎刀
卻真正的鉤住了長劍,長劍卻並沒有削得動彎刀。九盤婆婆一張塗抹著脂粉的老
臉上,忽然綻起了滿面皺紋的詭笑,笑容是隨著她彎刀鉤住了長劍而生,這一剎
那,她執彎刀的右手,忽然往後一縮。鎖拿住長劍往後拉,術名稱之為「奪」,
奪者,就是奪對方的兵刃之謂。
芙蓉城主一劍沒有削得動對方兵刃,反被對方鎖住了長劍,心頭方自一怔,
暗道:「如此看來,這老妖婆手上的彎刀,莫非也是一件名器了?」被鎖住了兵
刃,對方必然會「奪」,這道理芙蓉城主自然懂,但她並沒抽劍後退,卻暗運功
力,貫注劍身,往下壓去。
那知九盤婆婆右手一縮左手暴長,從大袖中伸出一隻烏黑乾枯的像雞爪般的
手爪,五指箕張如鉤,迅疾抓來。右手縮進去一尺,左手卻長出來一尺有餘。芙
蓉城主看她鎖拿自己長劍,原來是為了施展「通臂功」,口中不覺冷哼一聲,左
手一抬,手背向外,拂了出去。
這一記正是內家拂穴鎖脈的「拂脈手」,只要被她拂中,對方整條手臂就得
報廢。九盤婆婆身為魔教法王,自然認得,她左手五指烏黑乾枯,不用說練有毒
功,只須被她指甲劃上,就得把你置於死地。芙蓉城主這記「拂脈手」,等於是
自己送上去的,她要在你手背上劃一下,並非難事,但就算劃上了,她也得賠上
一條手臂,九盤婆婆自然是不肯,因此她看到芙蓉城主使用「拂脈手」,她暴長
的左臂就迅疾縮了回去。
這一段話,說來較慢,其實從九盤婆婆揮刀鎖劍,伸手施展「通臂功」抓出
,到發現芙蓉城主使出「拂脈手」,又縮回手去,前後也只不過眨眼之間的事。
九盤婆婆左手縮回,右手自然也恢復了原狀,右手一鬆,彎刀自然就拿鎖不住長
劍了,兩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但就在這一瞬間,芙蓉城主又疾快的斜退了
三步,九盤婆婆上身晃動,也身不由已往後邊退了兩步。
原來就在兩件兵刃乍然分開,兩人各自後退之際,芙蓉城主陡覺一團陰寒之
氣朝身前湧捲過來,不用說這是九盤婆婆在後退之時,暗施魔教陰功偷襲自己了
。芙蓉城主內功縱然精純,但究竟練的不是「九陽神功」,對魔教陰功,心存顧
忌,不敢硬接,疾快斜退了三步,避開這團陰氣。
九盤婆婆縮手之際,也突覺一道無聲無息的掌勁,直撞過來,那是芙蓉城主
在後退時發出的一記「無形掌」,等到發覺,再待閃避,已經遲了半步,急忙運
功相抗,還是撞得上身晃動,故而後退了兩步。這兩人,一個(芙蓉城主)斜退
三步,避開了魔教陰功,一個(九盤婆婆)後退兩步,是被「無形掌」震出去的
,自然是九盤婆婆吃了暗虧。
九盤婆婆身形一停,一雙綠陰陰的眼睛,盯注著芙蓉城主,滿頭白髮飛揚,
厲笑一聲道:「好個婆娘,你敢暗算老婆子?」
「彼此彼此。」芙蓉城主冷然道:「難道你沒有暗算我麼?」長劍一揮,迎
面劈去,劍勢未到,一股凌厲的劍風,已先劍而至。
九盤婆婆沉笑一聲:「好。」右腕一抖,彎刀斜揮,一彎月形的刀光,臨風
暴長,「擋」的一聲,把芙蓉城主長劍盪開,彎刀又一閃而至,朝芙蓉城主腰際
鉤來。芙蓉城主人隨劍走,一個輕旋,到了九盤婆婆左首,劍光突然縱橫交織,
接連攻出三劍。
九盤婆婆披肩白髮揚動,化作一蓬白霧,一個人倏失所在。芙蓉城主心頭一
凜,急忙迥劍護身,身若陀螺,往後轉去,但依然沒見九盤婆婆影子,一時那敢
怠慢,右手連揮,一連向後劈出九劍,一團劍光迥身疾轉,繚繞成圈。
但你轉得快,九盤婆婆同樣跟在你身後打轉,芙蓉城主連轉了九圈,九盤婆
婆依然跟在身後,無法和她面對面動手。顧總管眼看城主無法擺脫九盤婆婆,長
劍一揮,踴身而上,一劍朝九盤婆婆劈去。賈嬤嬤同時不約而同跟著掠出,一下
掠到九盤婆婆身左,也是刷的一劍,攔腰掃出。
這兩劍一個直劈,一個橫掃,但兩柄劍堪堪劈到,九盤婆婆白影一晃,又已
不見。只聽芙蓉城主大喝一聲,一下搶到賈嬤嬤身側,揮劍向右撩出,但聽「擋
」的一聲,把九盤婆婆彎刀架開。原來九盤婆婆已在顧總管、賈嬤嬤雙劍劈到之
時,一下閃到賈嬤嬤身右,彎刀朝她肩上鉤來,若非芙蓉城主揮劍把它架開,賈
嬤嬤一顆首級早已被彎刀割下來。
※※※※※※※※※※※※※※※※※※※※※※※※※※※※※※※※※
※※※※※
卓少華方才落地之時,因歡喜法王已被磕飛了一柄金刀,又朝他肩後射來,
嚴文蘭怕他不備,揮手一劍把金刀劈出,但那把金刀貼地劃了個弧形,掠過曾玉
蘭身邊之時,曾玉蘭也揮手劈出一劍,把金刀擊飛。就因這個緣故,歡喜法王才
祭起了其餘六柄金刀,分向三人襲來。
你別小看這七把金刀,它們從歡喜法王手臂上飛起,就在三人頭頂,上下飛
舞,左右盤旋,此去彼來,交織成一片刀網,它朝你飛射過來,你除了躲閃,總
不能不用兵刃封格吧?但你越封格,它們就越飛越快,不住的劃著弧形,朝你攻
到,任你如何用力,總是無法把它擊落。
如今歡喜法王已經和紫雲道長動上了手,但七柄飛舞的金刀,依然像穿梭的
襲向三人,居然永不墜落。有時還在空中互相擊撞,圍擊撞而生彈力,攻擊敵人
。卓少華、嚴文蘭、曾玉蘭陷身在這片「金刀陣」中,劍笛齊揮,依然忙得應接
不暇。
漸漸卓少華發現了一個秘密,原來這七柄漫天飛舞的金刀,看去雖然此去彼
來,在頭頂劃著弧形飛掠而過;但其實它們似乎有著一定的路線,飛掠了一陣之
後,必有一把飛刀,朝歡喜法王飛回去。歡喜法王雖以一雙空手,和紫雲道長的
「太極劍」對敵,但在金刀飛回去的時候,他左手就向空屈指輕彈,這一彈金刀
飛來之勢,就突然加強下許多。
卓少華有了這一發現,心中暗道:「由此看來,金刀飛回去的時候,必然是
餘力將盡之時,自己若是等候到金刀飛回去的時候下手,也許就可以把它們擊落
了。」心念這一動,手中金笛,依然隨手封磕,目光也一直注意著每一柄金刀。
嚴文蘭空有一身武功,這時除了見刀揮劍,別無良策,心中也止不住暗暗焦
急。曾玉蘭的武功,比兩人都差,這一陣工夫下來,連手都揮酸了,口中叫道:
「卓大哥,這些刀討厭極了,我們怎麼辦呢?」
卓少華笑道:「你不用心急,快可以把它們擊落了。」
曾玉蘭喜道:「你有辦法?」
卓少華道:「辦法總會想出來的,只是要試了才知道。」正說之間,瞥見一
柄金刀劃了個弧形,朝歡喜法王飛了過去,不覺口中大喝一聲,左手振腕一指,
凌空點出。
這一記使的自然是「穿雲箭」指功了,只見那柄金刀還沒飛到歡喜法王頭上
,就「叮」的一聲,被指風擊中,墜落地上。卓少華一擊成功,不由大喜過望,
口中發出一聲大笑,突見又有一柄金刀離開頭頂,飛了回去,趕忙又是一指凌空
點出,又把那柄金刀擊落下來。
曾玉蘭喜道:「卓大哥,你怎麼把它們擊落的呢?」
卓少華道:「你別作聲,等我破了這七柄飛刀之後,再告訴你。」金刀一柄
接一柄的飛回去加油,也一柄一柄的給卓少華「穿雲箭」指功,擊落下來。不過
眨眼工夫,七柄金刀,業已全數被他擊落。
嚴文蘭也閃著一雙秋波,驚喜的道:「華弟,我們用兵刃都無法把它們擊落
,你怎麼把它們擊落的呢?」
卓少華笑道:「說穿了也並不稀奇,這七柄金刀都是歡喜法王在暗中操縱,
力道將盡就會飛回去,小弟是在它們飛回去的時候,用指功把它們擊落的。」
話聲甫落,突覺眼前疾風一颯,身前多了一個寶塔似的人影,洪笑道:「小
子,你說得不錯,你使的大概就是謝長風的「穿雲指」吧?」這欺到身前的,正
是歡喜法王。
卓少華驀地吃了一驚,暗道:「這人好快的身法。」一面金笛當胸,說道:
「不錯。」
歡喜法王獰笑道:「你破了佛爺金刀,那就接佛爺一掌試試。」「呼」的一
掌,劈了過來。
※※※※※※※※※※※※※※※※※※※※※※※※※※※※※※※※※
※※※※※
紫雲道長是武當派碩果僅存的長老,歡喜法王提著雙掌,向紫雲道長挑戰,
紫雲道長自然不得不和他動手。老實說,以紫雲道長的聲望身份,用長劍和歡喜
法王徒手過招,已經不是十分光彩之事,但紫雲道長心裡明白,歡喜法王要以一
雙肉掌和他長劍過招,對方掌上必然練有特殊的功夫,因此倒也不敢小覷了他。
因為這一戰,不僅關係自己的榮辱,也關係著武當派的聲譽,因此一上場,
就長劍當胸,稽首道:「大師以一雙肉掌,和貧道過招,貧道已經算是佔了便宜
,大師請先賜招吧。」
歡喜法王洪笑一聲道:「道兄那就接著了。」雙掌一合,舉步迎著走了上來
。他雙掌這一合,竟然發出一聲像鳴金般的大響,聲音極為震耳。
紫雲道長聽得不由驀然一怔,暗道:「他這是什麼功夫?」歡喜法王似是絲
毫未把紫雲道長放在心上,凸著大肚子,邁著八字腳,走得自然不快,直等走到
離紫雲道長還有七八尺距離,才右手一伸,一隻蒲扇大的手掌,毫無招式,迎面
拍了過來。
紫雲道長依然不敢輕視了他,口中說道:「貧道得罪了。」長劍緩緩朝前推
出。
他這一劍去勢緩慢,雖沒盈耳劍風,但使人一望而知劍勢沉穩,甚為古拙,
光是這一劍,就可看出他對武當「太極劍」功力精湛,絲毫不露鋒芒。歡喜法王
雙目金光熠熠,右手起處,使了一招「凌空撞鐘」,劈出一股強勁絕倫的勁力,
迎著紫雲道長劍勢撞去。
紫雲道長左手斜引,劍勢隨著一緩,悠然向外劃出。他這一劍看去有氣無力
,毫無驚人之處,但劍上帶起的輕微寒風,竟然把歡喜法王一記強猛掌勢,輕易
比解開來。歡喜法王洪笑一聲,左手又是一掌筆直迎擊而出,左掌甫出,右掌又
接連劈出。他這一展開攻勢,掌掌如開山巨斧,勁力如波濤洶湧,綿綿攻上,雙
掌隱挾風雷之聲。
紫雲道長看得心頭暗暗驚凜不止,暗道:「這魔頭果然厲害。」他依然以不
變應萬變,任你掌勢如何勁急,他長劍依然如挽如推,不疾不徐,一劍跟一劍,
連綿使出。
要知武當「太極劍」,乃是無極生太極,含蘊混沌初開的先天真理,以心使
意,以意使氣,以柔克剛,原不在於猛攻狠拼。
瞬息之間,歡喜法王雙掌開闔,一輪風雷交擊的攻勢、已出手三十餘招,但
覺紫雲道長還是東一劍、西一劍,去來自如,劍勢倏然,好像在他身外,布了一
層劍網,掌力擊在他劍上,只發出「錚」「錚」輕鳴,隱有極韌的彈力,絲毫攻
不進去,也不禁暗暗點頭:「武當劍術,確有他的獨到之處,未可輕覷。」
其實這三四十招下來,紫雲道長雖然把歡喜法王的攻勢,一齊摒諸門外;但
也十分艱苦。光是對方每一記掌力,都重逾千鈞,擊在劍身上,震得長劍幾乎承
受不住。
【第十八章】金笛芙蓉
尤其歡喜法王雙掌連環,出手快速絕倫,紫雲道長一劍復一劍的推出,雖在
身前身後數尺方圓,布成了一個太極之勢,對方不易攻得進來,但自己好像是在
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四面巨浪滔天,風雨飄搖,每一掌都像巨浪擊在船頭一
般,自然十分吃力。
這樣一攻一拒,雙方又僵持了一刻工夫之久,歡喜法王已是漸漸不耐,口中
洪笑一道:「道兄再接貧僧三掌試試。」笑聲未落,突然雙掌一收,腳下後退半
步,兩手一拍,又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擊之聲。
紫雲道長忽見對方無故後撤,急忙舉目瞧去,只見歡喜法王高舉雙手,一雙
蒲扇大的手掌,在這瞬息之間,幾乎粗脹了一倍,掌指隱泛金光,大步逼來,心
頭不由猛吃一驚,暗道:「金剛大手印。」急忙凝神聚氣,振腕一掄,長劍嘶風
,連續劈出了三劍,這三劍劍光綿密,幻起一片光幕,緊護全身。
「哈哈。」歡喜法王狂笑聲中,右掌在前,左掌在後,朝他劍光中直劈過來
。
「鐺」、「鐺」兩聲金鐵狂震,他手掌竟然比鐵板還要緊硬,擊在劍上,直
把紫雲道長連劍帶人震退了五步之多,一片護身劍網,也全被震散。
歡喜法王大笑道:「還有一掌。」金黃右掌凌空揚處,又是一掌劈擊過來。
紫雲道長連退了五步,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一見對方又舉掌劈來,心頭大吃一
驚,急忙舉劍,一劍橫掃出去。
「鐺」又是一聲金鐵大震,紫雲道長長劍雖未脫手,但覺肩頭被一股強猛力
道掃上,如中巨杵,一個人踉蹌連退。這真是快速已極之事,步真子、玉真子一
看師叔負傷,雙雙從旁掠出。歡喜法王卻因他七把金刀被卓少華「穿雲箭」所破
,怒哼一聲,凌空朝卓少華面前飛落。
※※※※※※※※※※※※※※※※※※※※※※※※※※※※※※※※※
※※※※※
卻說歡喜法王搶手一掌朝卓少華迎面擊來。卓少華朗笑一聲:「在下正想領
教。」右手一抬,正待凝功擊出。
突見人影閃動,一下搶上兩個人來,大聲道:「卓少俠請退,讓咱們兩個來
會會他。」這搶出來的兩人,正是擅長掌功的血手煞神田無忌和翻天印陸浩。
歡喜法王雙目一注,竟然右手一抬,把劈出的掌力,收了回去,目中精芒閃
動,瞥了兩人一眼,徐徐問道:「爾兩人叫什麼名字?」
血手煞神田無忌右手一伸,一隻手掌登時腥紅似血,冷聲道:「咱叫血手煞
神田無忌便是。」
翻天印陸浩同樣右掌伸出,掌指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接口道:「咱叫翻天印
陸浩。」
歡喜法王朝兩人手掌看了一眼,點頭道:「血手印,翻天印。」
田無忌道:「咱們可以和你大和尚對上幾掌吧?」
歡喜法王仰天洪笑道:「就憑你們兩個這點火候,敢來跟佛爺叫陣了麼?」
翻天手吉鴻飛和翻天印陸浩,同出崆峒門下,練的也是「翻天印」,聞言大
笑道:「那就再加一個在下好了。」他話聲甫落,只聽廳外有人接口道:「不夠
的話,再加一個雷某。」接著又有一人接口道:「還有孟某。」隨著話聲走進來
的是淮南鷹爪門掌門人雷東平,和孟氏三雄的老大孟居禮。
這兩人的出現,大家就知道第五批的人已經趕到了,但進來的只有雷東平和
孟居禮,可見其餘的人均在外面了。他們兩人的突然出現,是因雷東平精擅「大
力鷹爪功」,孟居禮精擅「龍爪手」,都是徒手搏鬥中,別具威力的功夫,是以
搶著進來,要會會使掌的歡喜法王。
隨著兩人身後走進來的還有一個,那是武功門掌門人陸鴻藻,武功門以「百
步神拳」馳譽江湖,但他卻沒開口,只是隨著兩人身後走入。這分明是三人計議
好的「百步神拳」,施展出來,最具威力的距離,約在十步左右,雷東平、孟居
禮參加戰團,他就不用參加,覷空可以施展「百步神拳」,使敵不備,措手不及
,才能克敵。
歡喜法王大笑道:「看來你們都是使掌的了?」
吉鴻飛道:「不錯。」
歡喜法王道:「好極,佛爺和人動手,多多益善,你們上吧。」
血手煞神田無忌回頭一笑道:「咱們那就不用客氣了。」
五人(田無忌、陸浩、吉鴻飛、雷東平、孟居禮)下場之時,早就分別圍著
歡喜法王四周,佔了五行方位,陸鴻藻則站在和歡喜法王八九步距離,凝神以待
。田無忌話聲方落,突然一個僕步,矮身欺進,一下到了歡喜法王左側,一隻腥
紅如血的手掌,疾快無倫,由下翻起,朝對方腰脅揮去。
其餘四人,早就各自凝足了功力,等待時機,在田無忌話聲出口之際,幾乎
是同時出手,朝歡喜法王急襲過去。這剎那之間,血手印、翻天印、大力鷹爪功
、龍爪手一起出籠,掌風、爪影,交匯成一道無比的巨流,罡風迥旋,勁氣飛捲
,聲勢之盛,當真凌厲之極。
「哈哈哈。」歡喜法王口中發出一聲洪鐘的長笑,雙呈金黃的手掌,凝聚了
「金剛大印手」神功,雙手一合,同時發出像兩塊鐵板拍擊般的金鐵之聲,再雙
手一開,朝攻來的五人橫揮出去。
五人知他功力深厚,不願和他硬接,但因五人站的五行方位,並不在一起,
你掌勢掃到之時,第一個人立時躍退,但等你掌風掃過,他卻又一退即上,掄掌
便攻,五個人依次躍退,這一掌豈非白掃了?尤其在第一個人躍退之時,露出了
空隙,站在外圍的陸鴻藻就趁機發出一記「百步神拳」,一團拳風,乘隙而入,
擊向歡喜法王的右脅。
這第一招上,歡喜法王根本沒佔上半點便宜。要知他練的雖是「大手印」中
最厲害的「金剛大手印」,但田無忌的「血手印」,陸浩、吉鴻飛的「翻天印」
也同屬於「大手印」功夫,各有所長,雖然歡喜法土的功夫比他們要深厚得多,
也不無顧慮。
何況雷東平的「大力鷹爪功」和孟居禮的「龍爪手」,也是武林一絕,陸鴻
藻的「百步神拳」,專震內腑,為外門橫練功夫的剋星,這幾個人湊在一起,此
進彼退,任歡喜法王功力蓋世,也大傷腦筋,雙掌揮舞,不時發出金鐵擊撞之聲
,不但傷不了對方一人,有時幾乎還被鬧得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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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盤婆婆白髮飛揚,她施展的竟是魔教「潛形挪移大法」,白髮晃動,可以
化作一片輕雲,一個人影也隨著時隱時現,正因她身形飄忽不定,一柄彎刀也就
隨著變幻無常。
芙蓉城主和她打過數十招之後,已經漸漸明白魔教使的只是藉著白髮作幌子
的幻術而已,其實對方身形飄忽,但並不是隱身法,依然有跡可求,一個人不是
朝左閃,便是朝右閃,自己只要以不變,可以應萬變,因此她不論九盤婆婆身形
忽隱忽現,只是澄心淨慮,耳目並用,一意運劍。
這一來,果然生效,要知九盤婆婆縱然施展魔教「潛形挪移大法」,但一個
人在移動時,總不會像封神榜上一樣,化作一道清風,就算真的化作一道清風,
也還是有風,只要有風,就瞞不過芙蓉城主的耳朵。因為聽風辨位,仍可察知你
人在那裡?往往九盤婆婆堪堪欺近,芙蓉城主的凌厲攻勢已經攻到,每次使得九
盤婆婆都措手不及,迫得旋身遊走,封閉不迭。
這一陣工夫,芙蓉城主顯然佔了上風,只聽九盤婆婆厲喝一聲,刀勢倏轉,
乘隙而入,一鉤銀光,朝芙蓉城主肩頭劈去。芙蓉城主眼看這一記刀勢,來得古
怪,一時回劍封格不及,足尖一點,斜退了數尺。九盤婆婆得理不饒人,如影隨
形,直欺而上,芙蓉城主一著失機,頓時攻守易勢,九盤婆婆彎刀電閃,一連劈
出七劍,把芙蓉城主逼得連連閃避。
芙蓉城主一連退出了五步之多,也是一聲猛喝,長劍忽展絕學,隨著喝聲,
劍光左右連閃,身形離地飛起,宛如青鳳展翅,朝九盤婆婆撲來。這一招非但拆
解了九盤婆婆的刀勢,而且劍光籠罩了九盤婆婆全身,劍風嘶然,銳不可擋。
九盤婆婆驚怒交迸,急起彎刀護身,飄身往後疾退,左手悄然拍出一掌。她
雖然退得極快,但聽一陣「嗤」然輕響,數尺長的白髮,劍光閃過,幾乎全被截
斷。芙蓉城主早已動了殺機,身形飛起之時,左手蓄勢,掌心暗藏天山三十六飛
刺,在劍光截斷她白髮之際,悄悄打出。
這回雙方都暗存機心,芙蓉城主堪堪飛刺出手,突覺一團陰寒之氣撞上了胸
口,她身子離地數寸,不是實地,一時避無可避,口中悶哼一聲,不覺跌墮下來
,雙腳移動,搖搖欲倒。九盤婆婆厲笑一聲,正待欺上,同時發出一聲驚「啊」
,身上三十六處大穴,全被飛刺刺入。
這天山三十六飛刺,如針中空,專破氣功,九盤婆婆「啊」聲出口,除了雙
目閃動,一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雙腳一軟,「砰」然一聲,委頓在地。雙方
的人,急忙湧出,把兩人救護退下。嚴文蘭心頭大吃一驚,和曾玉蘭二人攙扶著
芙蓉城主在大廳角落坐下,一面急著問道:「娘,你傷在那裡,怎麼了呢?」
芙蓉城主但覺全身陰冷,嘴唇發黑,打著冷噤,說道:「娘中了老妖婆一掌
,她使的好像是「玄冰掌」一類陰功。」
顧總管道:「這該死的老妖婆,屬下去殺了她。」話聲一落,轉身欲走。
芙蓉城主笑了笑道:「顧總管別忙,她已中了老身三十六支天山飛刺,破去
一身武功,最多也挨不過十二個時辰……」
嚴文蘭道:「娘,快別說話了,先運功要緊。」芙蓉城主果然沒再說話,盤
膝坐好,徐徐納氣。嚴文蘭、曾玉蘭、顧總管、賈嬤嬤、秋月、釧兒、杜鵑、畫
眉等人全部長劍出鞘,緊護在她身邊防人襲擊。
但芙蓉城主練的是旁門「玄陰真氣」,比起九盤婆婆的「玄冰掌」來,自然
還要遜上一籌,何況九盤婆婆在內功修為上,也比她深厚得多,以旁門陰功,治
療旁門陰功,以不如對方功力的人,想運功療治比她功力高的人的掌傷,自然不
可有結果。
芙蓉城主越運功,越覺得全身發冷,身軀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冷顫
,只是她乃心高氣傲之人,縱然自知運功無濟於事,依然緊咬著牙關,沒有作聲
。她縱然不說,嚴文蘭也自看得出來,轉身朝卓少華悄聲道:「華弟,我看娘傷
勢不輕,只怕憑娘自己運功療傷,一時不易奏效呢。」
卓少華道:「伯母被老妖婆「玄冰掌」所傷,小弟練的「九陽神功」正是這
類旁門陰功的剋星,待小弟給伯母運氣試試。」
曾玉蘭道:「你怎不早說,那就快去給娘運氣呀。」
嚴文蘭道:「只怕不成呢。」
卓少華道:「為什麼?」
嚴文蘭道:「娘練的是玄陰門功夫,也是屬於陰功,你「九陽神功」可以克
制「玄冰掌」,不是連娘練的真氣都要被克制了麼?」
卓少華一呆道:「那怎麼辦?」
嚴文蘭道:「娘內腑負傷,功力大減,依我看確需有人相助,才能把「玄冰
掌」寒氣練化,大概除了你,只要修為深厚的人都可以,你出去找找,像獨行叟
、和石開天二位老前輩,有一位就夠了。」
卓少華點頭道:「我立時就去。」立即轉身舉步朝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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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雖然雙方旗鼓相當,已經打得十分激烈,廊下守著芙蓉城二十四名紅
衣少女,和二十名黑衣劍士,還有武當派二十五名藍袍弟子,因為沒有得到命令
,依然各自抱劍肅立,沒看到一個魔教弟子和茅山門人。除了殿上傳出來的激戰
拚搏之聲,殿外居然一片靜寂。
卓少華心中暗暗感到奇怪,照說,曾子玖、孟老大、陸鴻藻、雷東平,已經
來了,獨行叟老前輩率領的第四拔人,和石開天老前輩率領的第五拔人,都該到
了,怎會一個不見的呢?莫非他們隱藏在觀外不成?心念這一動,不覺迅快掠出
觀門,凝目四顧,還是一個人也不見,正在趑趄之際。
突聽有人低喝了聲:「快隨我來。」卓少華方自一怔,不知這說話的是誰?
瞥見十餘丈外,飛起一道灰影,快得如同浮矢驚空,往北激射而去。
卓少華有此發現,豈肯錯過,急忙雙足一點,長身掠起,劃空追了下去。他
在百丈巖跟老哥哥練功之時,就要學老哥哥會飛的本領,老哥哥號稱飛天神魔,
就是以輕功冠絕武林,也就是「天龍馭風身法」。
卓少華這一展開身法,雖然沒有老哥哥的功力;但身形之快,並不在前面那
條灰影之下,只是前面那人比他起步得早,因此縱然你快得如同流星追月,也只
能保持不被前面灰影逃出視線,卻永遠有十數丈距離,無法拉近。不過一陣工夫
,已經從通天觀前面,繞過通天觀左側,追上一條曲折山徑,轉過山腰。
卓少華突然心中一動,暗道:「此人敵友未分,莫要是誘敵之計?」腳下方
自一停,前面灰影也忽然住足,轉過身來,伸手朝山坳間指了指,又朝前奔去。
他這舉動,甚是奇特,卓少華心頭泛疑,忍不住又縱身追蹤下去。
這回只追了一箭來遠,前面灰影忽然不見,卓少華不覺又停下步來,就在此
時,他突聽頭頂響起一陣風聲,似有飛鳥掠過,舉頭望去,只見一道灰影,疾若
流星,朝自己來路方向投去,身法之快,眨眼之間,就已飛出老遠。
這道灰影,不就是方才一路把自己引來的那人麼?一時不禁呆得一呆,心想
:「除了老哥哥,還有什麼人有這高的身手?啊!莫非會是醉道長不成?他把自
己引到這裡來,究竟有什麼用意呢?」心念還未轉完,耳中忽然聽到一聲咳嘹的
長笑,傳了過來。這聲長笑,聲音蒼勁有如老龍吟聲。
卓少華心頭猛然一緊,暗道:「這是獨行叟老前輩的聲音。」細辨笑聲來處
,正在山坳之間,這回那還猶豫,雙足一點地,身形隨即騰空而起,朝山坳間飛
掠過去。
山坳四周,都是從山上延伸下來的密林,但山坳中間,卻是一片青草的盆地
。這片草地上,此時正有許多人嚴陣以待。不,有許多人圍成了一圈,中間只有
幾個人似已被對方的一種陣勢困住了。卓少華掠近山坳,一閃身到了林邊,藉著
樹林,隱住身子,他必須先瞭解情況,才能現身出去。
目光一注,發現被陣勢困住的,正是獨行叟、勝鎮山、掌門人(高天祥)、
師傅(九眺先生)、四師叔(董仲萱)、五師叔(許瑞仙)、和高美雲等人。
對方人數較多,為首一人,是發綰白玉簪,身穿白葛道袍的老道人,只見他
手持白鵝毛扇,生得臉色紅潤,又白又嫩,滿頭白髮如銀,頦下三尺拂胸銀髯,
當真童顏鶴髮,仙風道骨,望去像圖畫中人,有誰知道他就是在江湖上作惡多端
的魔教教主一元子。
四周,按五行方位,各有一隊人,一字排開,每隊十人,站在前面的一人,
則是一元子的五個紅衣弟子,計為大弟子天殺星羅錫九、二弟子地殺星簡世昌、
三弟子惡狗星尚澤甫、四弟子喪門星盛子瑞、五弟子天魔星花信風。
獨行叟對面是一元子,其餘五人,也各自面對一個紅衣弟子,勝鎮山面對羅
錫九、高天祥面對簡世昌、九眺先生面對尚澤甫、董仲萱面對盛子瑞、許瑞仙面
對花信風,雙方劍拔努張,已有一觸即發之勢。但這形勢,顯然是魔教方面佔了
極大優勢,被困的一方,終究人單勢孤,戰事雖未爆發,就已屈居下風。
只見一元子手搖鵝毛扇,一臉笑容,緩緩說道:「獨行叟,你統率過義軍,
名揚天下,在武林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怎可相信芙蓉城主一個女流之輩的
話?魔教就是明教,供奉的太陽道君和太陰星君,雙懸日月照乾坤,教中門徒,
鹹以恢復社稷、驅逐異族為職志,這和你老兄當年……」
「住口。」獨行叟雙目之中,精光暴射,斷喝一聲道:「神扇子,老夫不許
你用反清復明這四個字欺騙天下英雄,和無知愚民……」
他話聲還沒說完,一元子搖著羽扇,打斷了他的話頭,含笑道:「你莫忘了
,反清復明,是天下人共有的職志,並不是少數人專有的,難道你昔年領導的就
是義師,魔教做了,就是欺騙天下英雄和無知愚民了?」
獨行叟嗔目道:「魔教作惡多端,人所共棄,你們不配。」
「你配麼?」一元子冷冷的說道:「你早已失敗了,敗軍之將不言勇,你自
己沒有成功,所以要阻撓別人揭竿起義,要率人來和魔教作對,要剷除這一點點
正義的幼苗,但你自問辦得到麼?」他口氣微微一頓,接著道:「老夫尊敬你,
才要他們把你引來,希望你深明大義,共同為正義而合作……」
「哈哈。」獨行叟仰首大笑道:「正義?魔教荼毒武林,魚肉人民,還有正
義?」
一元子臉上微有不悅之色,怫然道:「獨行叟,看來你是執迷不悟了。」回
頭朝高天祥道:「高掌門人,你是六合門一門之長,總該明辨是非,只要高掌門
人答應和敝教合作,事成之後,六合門不但名揚天下,還可列土封茅,名垂青史
……」
高天祥冷喝道:「原來你在武林中到處作亂還不夠,還是倡亂天下,荼毒百
姓?」
一元子依然含笑道:「高掌門人,今日之局,已只有兩條路容你選擇了,一
是和本教挽手合作,一是你們六合門全數被消滅於此。」
高天祥大笑道:「就憑你這點陣仗?」
他對面的地殺星簡世昌陰沉一笑道:「對付你們幾個,還不夠麼?」
卓少華一聽他的口音,正是假冒父親的那個惡賊,不覺心頭大怒,雙足一點
,身形凌空飛起,施展「天龍馭風身法」,相距還有十餘丈距離,矯若神龍,劃
空飛撲過去,瀉落到簡世昌的身前。地殺星簡世昌驟睹一道人影,飛撲而來,身
手奇高,一時不知來了何方高人,連人影還沒看清,急急後退了一步。
卓少華瀉落地上,立即朝高天祥躬身行了一禮,說道:「掌門人,這姓簡的
就是假冒先父,率領第─路人馬的惡賊,也就是殺害先父的兇手,弟子要手刃此
賊,為先父報仇,請掌門人恩准,由弟子和他一決勝負。」
高天祥自然也聽出來了,再說自己雖是六合門的掌門人;若論武功,卓少華
已得他老哥哥的傳授,功力還勝過他甚多,對付地殺雖簡世昌,自無問題,於是
就頷首道:「父仇不共戴天,自該向他索還血債。」一面又以「傳音入密」說道
:「不過此人武功甚是了得,你可要小心。」
卓少華躬身道:「弟子省得。」直起身,目中精芒暴射,直注簡世昌,右手
金笛一指,喝道:「姓簡的惡賊,你過來納命。」
「且慢。」一元子羽扇一搖,看著卓少華,臉含微笑,回首問道:「此子就
是卓清華的兒子?」
簡世昌躬身道:「是的。」
一元子道:「他是謝長鳳的小兄弟麼?」簡世昌又躬身應「是」。
一元子目光閃動,打量著卓少華,頷首笑嘻嘻的道:「謝長風把他仗以成名
的七煞金笛都傳了給你,小兄弟果然不凡,老夫昔年和謝長風也算是老朋友……
」
卓少華凜然道:「我老哥哥沒有你這種江湖敗類的朋友。」
一元子怫然道:「小兄弟怎可對老夫如此說話?」
簡世昌道:「師傅,這小子狂妄已極,弟子先把他廢了。」
一元子手搖白鵝毛扇,徐徐說道:「看在謝長風的面上,把他拿下就好,不
可傷他性命。」這話,就是說他不願得罪了謝長風。
地殺星簡世昌嗆的一聲,掣出長劍,深沉的道:「小子,你發招。」
卓少華冷冷的道:「卓某為父報仇,非手刃你這惡賊不可,你有多少本領,
只管使出來,不用講什麼江湖過節了,接招。」右手一抬,金笛「嘶」的一聲,
挾著一縷勁風,直送出去。
簡世昌長劍直豎,向右封出。卓少華點出金笛,忽然一動,竟而一下就把他
劍尖壓住,金笛隨勢滑進,點向他右肩。簡世昌沒想他變招會有如此神速,急忙
撤劍後退半步,他武功精純,尤其在劍法上,造詣極深,雖然出手半招,就被卓
少華逼得後退半步,但他在一退之際,劍尖推動,勢如浪湧,人也隨著又逼上了
半步,一剎那之間,連用黏、絞、擊、刺幾種手法,著著進逼,但見他劍尖所指
,到處都是錯落劍花,亂灑如雨。
卓少華一開始就不想用「金笛七絕」,使的只是「長風子十三破」中的「破
劍七式」,見招拆招,把簡世昌一陣疾風暴雨的劍法,每一式都破解了。兩人這
一場決鬥,一個劍光飛閃,連綿不絕,一個金笛東指西點,不時的封拆對方劍招
。
雙方觀戰的人,看起來,還是簡世昌的劍勢凌厲,卓少華好像攻少守多。這
是因為他劍招甫出,就受到卓少華的破解,不得不迅速變招,但變招後的劍招,
依然受制,只得再換,故而乍看起來,變化繁多,劍勢快捷。卓少華使的「破劍
七式」,專破劍招,變化是隱藏在金笛轉動之間,外人不明就裡,自然覺得不如
簡世昌的凌厲了。
這一點只有簡世昌心裡清楚,他一口氣連發二三十劍,幾乎全在人家計算中
,心頭不禁勃然大怒,口中厲喝一聲,劍法突變,只見他運劍如風,光華連閃,
一柄劍就似乎化成了十幾柄一樣,十幾道劍光,展開了盤空匝地的攻擊。
卓少華暗道:「是時候了。」心念一轉,立即功運全身,右臂向空連揮,使
出了「金笛七絕」。但聽一陣笛音嘯聲起處,從他身邊飛起七道金光,夭矯如龍
,迎著十幾道劍光截去。
高天祥、九眺先生、董仲萱、許瑞仙等人,都沒見過卓少華施展過「金笛七
絕」,心中還暗自替他擔心。各人心中都在想:「這孩子也太以逞強了,對方既
已發出十幾道劍光,你就應該避實就虛,怎好使出七道笛影,去和人家硬接?」
因為你笛影只有七道,對方劍光有十數道之多,縱然讓你接住了七道,豈非
還有七八道劍光,沒有接住?這一來,你身上豈非就得被刺上七八劍了?但是,
此時雙方招式已發,再待阻攔已是不及,董仲萱、許瑞仙不自覺的一緊手中長劍
,正待縱身而上。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只聽一陣急驟如雨的「鐺」、「鐺」劍鳴,劍光如火
星四濺,倏歸消失!簡世昌長劍脫手,腳下連退了七步,一個人就好像大病虛脫
,一下往後跌坐下去。卓少華人影一閃,劍光乍亮,一柄青光耀目的長劍脫手飛
出,插入簡世昌的胸口,把他釘死在地上。
原來卓少華磕飛他長劍之時,金笛已連點了他七處大穴,才左手拔劍,抖手
朝他擲了過去。這一下幾乎連一元子也驟不及防,要待援手,都已不及,何況他
對面站著一個獨行叟,雙掌當胸,凝聚了全身功力,蓄勢以待,只要他稍有異動
,獨行叟就會乘機出手。
卓少華長劍出手,人也跟著欺進,左手拔出長劍,順勢一揮,把地剎星簡世
昌一顆人頭,砍離頭頸,骨碌碌地滾出老遠,目光一注,沉聲道:「姓簡的,你
終於惡貫滿盈了吧。」接著仰首向天,喃喃的道:「爹,孩兒替你老人家報了仇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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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元子眼看門下二弟子慘遭殺戮,心頭不禁大怒,沉笑道:「好哇,你年紀
輕輕,手段倒是毒辣得很。」右手白鵝毛扇,忽然朝卓少華扇了一扇。
獨行叟大喝一聲,右手一記「劈空掌」從橫裡截去,一道掌風嘯聲如濤,硬
把一元子扇出的一陣陰風擋個正著。一元子大笑道:「獨行叟,你想和老夫較量
了?」
獨行叟雙目如電,冷哼道:「好個妖道,卓小兄弟為父報仇,各憑武功取勝
,你身為一教之主,怎可出手偷襲?」
一元子道:「這是你先出手的,老夫那就算不得偷襲了。」話聲未落,居然
說動手,就動手,白鵝毛扇一揮,朝獨行叟當胸揮來。
「哈哈。」獨行叟大笑一聲道:「魔教果然無信義,連你身為教主,還是欺
詐取巧的小人。」猛然雙掌一翻,朝前推出。
本來魔教教主一元子看住的是獨行叟,魔教門下五大弟子看住了六合門高天
祥等五人,不僅是一對一,而且還有列下陣勢的魔教門徒五十個人,圍堵在外,
原是佔了絕對優勢,但卓少華的出現,和地殺星的伏誅,只剩下天殺星等四人,
形勢就起了極大變化。
此時四大弟子看師傅已經出手,那還怠慢,各人口中暴喝一聲,長劍揮動,
各自出手朝對面的敵人發動搶攻。五十名魔教門徒也在他們師傅長劍一揮之際,
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吶喊,在外圍揮劍遊走,把六合門的人圍的像鐵桶一般。
高天祥因地殺星簡世昌已死,沒了對手,就悄悄朝卓少華叮囑道:「少華,
一元子身為魔教教主,為人陰險,獨行叟前輩武功修為,雖然已臻上乘,但魔教
武功,又有許多怪異之處,今日一戰,絕不能再讓他有逃走的機會,你練的是謝
前輩的「九陽神功」,對魔教武功,有克制之功,就看住他,別讓他跑了,必要
時只管出手,不用再和他講什麼江湖規矩了。」
卓少華躬身道:「弟子遵命。」
高天祥然後又一把拉過女兒,囑咐道:「你師傅正在和妖女天魔星花信風動
手,你到為父身邊來,跟隨為父,暫時且莫出手,但可機動接應所有的人。」
高美雲道:「那些魔教爪牙呢?」
高天祥笑道:「只要把幾個首惡除去,這些人不足為惡了。」那知他話聲甫
落,五十名魔教門徒,突然間從團團圍住的鐵桶陣勢,變成了一條穿花長龍,在
動手的人群中,穿插遊走起來。
這一遊走,也影響了正在動手的人。因為他們共有五十個人之多,第一對勝
鎮山本來只和天殺星羅錫九獨鬥,但五十個人一經遊走,從第一個人閃過之時,
攻出第一劍開始,第二、第三,直到第五十個,每人依次而上,朝他攻出了一劍
,這就等於連綿不斷的攻了他五十劍之多。
這時第一個人早已轉到第二對九眺先生和惡狗星尚澤甫那裡,於是九眺先生
也遭到了連綿不斷五十劍的攻擊。那第一個人又繞到第三對董仲萱和喪門星盛子
瑞那裡,董仲萱同樣受到接連不斷五十劍的攻擊。第一個人又繞到第四對許瑞仙
和天魔星花信風那裡,許瑞仙也同樣受到接連不斷五十劍的攻擊。
這不過是他們繞場的第一轉而已,勝鎮山剛挨到第五十劍攻擊之後,魔教五
十門徒領頭的第一個人,正好又穿行回來了,於是第五十一劍的攻擊又接連而上
。總之,他們一經遊走,就川流不息的源源攻上,在他們陣中的敵人,同時都會
遭到一個接一個的無休止的攻擊。
不僅如此,連高天祥、卓少華、高美雲三人也在內,因為三人也是站在他們
的陣中間,人影一個個的從你身邊閃過,雪亮的長劍也就一支支的朝你刺到,永
無休止。不用說,勝鎮山等人每人都有一個功力悉故的對手,就算沒有對手,這
五十個人輪流發劍攻來,也會使你接應不暇?
高天祥看出形勢不對,立即掣劍在手,大喝一聲:「少華、美雲,快些動手
,先制住他們。」長劍一揮,一道銀虹,當先飛劃而出。
卓少華更不怠慢,右手金笛連揮,身形閃動,像一陣風般朝人叢劍影中衝去
,金笛指處,接連不斷的響起一片「鐺」「鐺」金鐵擊撞之聲,魔教門徒如何是
他的對手,一柄柄長劍,被震得滿天飛舞,他左手同時使出「穿雲箭」指功,頃
刻之間,就被他點倒了十幾個人。
高美雲早就看得手癢,她爹喝聲甫出,她也使出了醉道人的「迷仙步」,左
轉右轉,劍光打閃,左手打出師傅的「六合劍」,一下就傷了七八人。高天祥「
六合劍」出手,人隨劍走,劍勢有如行雲流水,劍光綿密,阻住了穿行遊走的人
潮,他身為一派掌門,宅心仁厚,不願傷人,但左手施展「三指功」,凡是衝到
他身邊的人,都被他用擒拿手法拿住了關節,奪下了長劍。
是以不過轉眼工夫,五十名魔教門徒,就被制住了一半。穿行遊走的陣勢,
頓告癱瘓,剩下二十來人,駭然後撤。卓少華豈肯容他們後退,口中大喝一聲,
笛指同施,又點倒了五六個人。餘下已不到二十個人,自然驚惶失措,倉皇後退
出去一二丈外。
卓少華口中又是一聲大喝,神威凜凜,左臂一振,凌空點出三指,但聽「嗤
」「嗤」連響,又有三人應指倒下。剩下的人幾乎心膽俱碎,分頭逃竄,奔出去
十丈開外,才稍敢喘息。這時獨行叟也顯出了他深厚無比的功力,雙掌掄飛,有
如開山巨斧,記記都含蘊千鈞真力,掌風呼嘯,如潮似濤,好不威猛?
一元子又號神扇子,他一柄白鵝毛扇上,揮灑生風,雖然沒有獨行叟的雄猛
氣勢;但他練的原是旁門陰功,以陰柔為主,扇出一記又一記陰寒扇風,柔中有
剛,一丈方圓,森寒凜烈。若非獨行叟功力精湛,武功稍差的人,就受不了這種
刺骨的陰寒之氣。
這兩人此刻各以本身真力相拼,全憑各人數十年修為,優勝劣敗,絲毫沒有
半點可以取巧,但經過這一陣拚搏,還看不出誰能佔到絕對的優勢。勝鎮山的對
手是魔教教主門下的大弟子天殺星羅錫九。勝鎮山是武當俗家名宿,武當派號稱
內家,太極拳、劍,都走的以靜制動,以柔克剛的路子;但他這對日月雙環,重
逾四十斤,卻純走剛猛路數。
太極動而生兩儀,日月雙環,也叫太極圈,太極要動,才能生兩儀,他練的
就是個「動」字,敵未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這是他雙環克敵的要訣。
天殺星羅錫九,使的是一對判官筆,凡是使判官筆的人,一定精於打穴,精於打
穴的人,多半總是以小巧功夫擅長,而拙於力氣。
但天殺星是一元子門下的大弟子,在魔教中,可說是除了教主,已是首屈一
指的人物,不但在一對筆上,功力精湛,而且還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兩人這一動
上手,當真功力悉敵,雙環、雙筆,各擅勝場,一個是雙環貫風,強攻猛撲,一
個是筆若寒星,打穴神奇,輾轉惡鬥,各不相讓。
方才魔教門徒發動陣勢之時,確實把勝鎮山忙得應接不暇,雙環迥轉盤舞,
僅足保身,被對方逼落了下風,但魔教門徒的遊走陣勢,只如曇花─現,瞬即消
滅。勝鎮山雙環左右一分,口中突然大喝一聲,分擊羅錫九的雙臂肘彎。
羅錫九一轉身形,左筆橫打,「鐺」的一聲,搭住了勝鎮山的右環,跟著一
個盤龍繞步,右筆從下翻上,點向勝鎮山的左脅。勝鎮山勃然大怒,身形疾快一
個急旋,右環反手一記「鐵鎖橫舟」,猛向敵人右肩砸落,左環一沉掃向對方雙
膝。
羅錫九口中狂笑一聲,身子忽然凌空飛起,雙筆使了一招「雙龍搶珠」,兩
點寒光,急如閃電,朝勝鎮山左右「太陽穴」攻來。但他怎知卓少華連發三指,
點倒三個魔教門徒之後,正好轉過身來、瞥見天殺星身子凌空,雙臂一環,朝勝
鎮山撲攻而下,毫不思索的振腕一指,凌空點去。
他練的「穿雲箭」是以「九陽神功」為基礎,正是魔教中人的剋星,天殺星
做夢也想不到身子堪堪撲起,突覺「氣海」穴上,如中雷火,全身真氣驟洩,一
個人從空中直墮下來。勝鎮山還不知道他已經中了一指,眼看機不可失,右手鋼
環閃電擊落,羅錫九口中大叫一聲,登時腦漿迸出,半個頭顱,被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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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眺先生的對手是惡狗星尚澤甫。九眺先生六合名家,使的是一支六合劍,
尚澤甫是魔教教主三弟子,手中使的是一條九節鞭,這兩人也是棋逢敵手,劍、
鞭交鋒,各有精到之處。
九眺先生不但精於劍術,更以六合門的「三指功擒拿手」馳譽武林,劍勢迥
旋,橫彌六合,而且在劍光飛舞之中,左手大、食、中三指,如啄如撮,如抓如
鉗,尋暇抵隙,專向尚澤甫要穴關節下手,劍既凌厲,指更難防。
惡狗星尚澤甫一支九節鞭也使得有似靈蛇一般,上下閃動,攻勢不定,左右
上下,攻守兼備,但如論功力,他就比九眺先生稍遜一籌。因此在九眺先生的劍
、指交擊之下,既要擋架劍勢,又防他擒拿,額頭已見汗水,只是把長鞭舞得風
雨不透,勉強還可支持而已。
高天祥縱觀全局,暗以「傳音入密」朝卓少華道:「對付魔教除惡務盡,你
不用再顧慮江湖過節,只管出手,先把一元子幾個弟子除去,然後要注意一元子
,絕不能讓他逃走。」
卓少華躬身應「是」,他奉了掌門人的令諭,那還客氣,眼看惡狗星尚澤甫
被師傅長劍逼得招架不迭,一聲不作,左腕振處,又是一記「穿雲箭」,朝他後
心「靈台穴」點出。尚澤甫口中悶哼一聲,往前撲倒下去。九眺先生手起劍落,
劍尖在他後腦「腦戶穴」上點落,結束了性命。
董仲萱的對手是一元子的四弟子喪門星盛子瑞。兩人使的同樣是劍,但董仲
萱劍上造詣,可勝過喪門星盛子瑞甚多,因此兩人一動上手,盛子瑞就落了下風
。許瑞仙的對手是天魔星花信風。這魔女除了會一些魔教中的幻術、媚功一類的
功夫,武功劍術,只是平平,她使的一柄繡鸞刀,自然比許瑞仙一支長劍差得多
了。
此時被許瑞仙展開「六合劍法」,劍光在她身外交織如網,困在裡面,她身
上縱然有些魔教的小玩意,但連招架都來不及,也沒有時間讓她騰得出手來。卓
少華點倒惡狗星尚澤甫之後,就轉過身去,連發了兩指,喪門星盛子瑞、天魔星
花信風如何躲閃得開?不,他們根本一無防範,就應指而倒。董仲萱、許瑞仙順
勢一劍,結束了兩人性命。
魔教教主五大門徒.一齊授首,高天祥早已分別以「傳音入密」知會了九眺
先生和董仲萱、許瑞仙三人,要他們除去魔教五大弟子之後,迅速朝中間圍住,
不可讓一元子走脫。這誅殺魔教五大弟子,除了地殺星簡世昌死在卓少華劍下,
時間較早,其餘四人,差不多就在魔教五十門徒陣勢被破之後,不到盞茶光景,
高天祥、勝鎮山、九眺先生、董仲萱、許瑞仙、卓少華、高美雲等人,一齊向中
間圍了上來。
這一瞬工夫,那十幾個魔教門徒,眼看大勢已去,早已腳底抹油,走得一個
不剩。獨行叟看得精神陡振,洪笑一聲道:「好哇,你們竟然這麼快就把一些魔
子魔孫全解決了,這麼看來,老夫當真老了,連一個老魔崽子都還沒擺平呢。」
說到這裡,突然大喝一聲道:「咱們也該分個高下了。」喝聲中,雙掌貫注全力
,呼呼劈出兩掌,掌風如怒海翻瀾,波瀾壯闊,勢道奇猛絕倫。
一元子不敢硬攖其鋒,身形輕飄飄的避開了正面,側身發扇,白鵝毛扇斜斜
扇出,發出一股陰柔勁風,從中間把獨行叟的兩記掌風,順勢推開,口中喝道:
「住手。」
獨行叟鬚髮如戟,雙掌作勢,停在胸前,嗔目喝道:「老魔崽子,今日你是
惡貫滿盈之期,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一元子門下五個弟子全數受戮,五十個門徒,全數盡沒,他居然毫不動心,
依然滿臉春風,笑嘻嘻的搖著白鵝毛扇,目光一掄,說道:「老夫真想不到這個
觔斗,會栽在區區一個六合門的手裡,看來你們圍住老夫,是想群毆了?」
高天祥大喝一聲道:「一元子,你可是瞧不起六合門麼?」
一元子大笑道:「六合門如若不出一個卓少華,沒跟謝長風練「九陽神功」
,六合門早已在我二弟子的手下,還有出頭之日麼?老夫這一敗塗地,應該說是
敗在謝長風手下的了。」說到這裡,忽然長歎一聲道:「六十年前,先師兵解之
日,曾說過四句偈語「花甲一周,以魔制魔,一魔飛天,一魔乘火」,如今看來
,先師以魔得道,早知有今日一劫,現在果然應驗了。」
獨行叟道:「應驗了又如何?」
一元子搖著白鵝毛扇,微微一笑道:「獨行叟,憑諸位的武功,還無法制得
住我一元子,這點諸位心裡應該明白。」
獨行叟洪笑道:「你還想突圍麼?」
「突圍易如反掌。」一元子白鵝毛扇向大家指了指,又道:「數十年來,老
夫一心希望光大魔教,這也算是逆天行事,但魔教絕不會被消滅的,五百年後,
仍有魔教再興之時,今日老夫已不想突圍了。」
獨行叟道:「那你是準備束手成擒?」
「那也不然。」一元子道:「老夫拜師之日,先師已經算定老夫不該兵解,
老夫之事,不用諸位操心。」說完,舉扇朝地上劃了一個圓圈。
他舉動怪異,獨行叟、卓少華、勝鎮山,以及九眺先生等不覺兵刃一緊,嚴
密戒備。只見一元子大笑一聲,朝大家拱拱手道:「有勞諸位相送。」白鵝毛扇
忽然朝地上連扇三扇。只聽「烘」的一聲,一丈方圓,他方才白鵝毛扇劃過的一
圈之內,忽然冒起一片熊熊烈火,火勢之中,一元子笑容可掬,羽扇輕搖,神色
自若。
獨行叟大聲道:「大家注意,別讓老魔崽子玩什麼魔術。」但火勢之中,一
元子的一襲白色道袍,已經燃燒起來,大家不知他究竟在使什麼手法,和有什麼
企圖?
只聽一元子朗聲道:「老夫這是火解,歷此一劫,也許可得成正果,也許永
不超生,老夫去了。」話聲中,他整個人已經化作一幢烈火,熊熊燃燒。
大家因魔教有許多怪異的障眼術,可以借物遁形,依然全神戒備,目不稍睫
,圍在火圈之外。這一團火足足燃燒了一頓飯的工夫,火勢才漸漸小了下來,大
家清楚的可以看到一元子一個人雖已燒成了焦炭,卻依然直立在火堆之中。
又過了一刻工夫,火勢才行熄滅,一元子骸骨燒成了焦炭,猶直立不倒。獨
行叟心中猶未全信,從地上拾起一支長劍,朝一元子身上點去,這一點那段焦炭
應手而倒,果然變成了灰燼,不覺側臉道:「火解,這老魔頭果然有些魔道。」
高天祥點頭道:「魔教一向流傳著許多怪異傳說,看來確實邪門得很。」
獨行叟道:「不論他成道成魔,這老魔頭一死,魔教總算無形消滅了。」
高天祥道:「這些被制的魔教門徒,前輩該如何發落呢?」
獨行叟道:「他們只是盲從之人,蛇無頭不行,諒他們再也不敢興風作浪了
,各人廢去武功,放他們回去,就讓他們重新做人,改惡向善,也就是了。」當
下各人一齊動手,把三十幾個魔教門徒,一一廢去武功,告誡了一番,要他們立
下誓言,改過向善,重新做人,讓他們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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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行叟朝卓少華問道:「卓老弟,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到後山來的?哈哈,今
日之事,如果沒有你老弟趕來,此刻形勢,只怕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卓少華道:「晚輩是因城主負了傷,出觀來找前輩的……」他把自己追到後
山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獨行叟大笑道:「原來是醉道長把老弟引來的,城主既然傷勢不輕,那就快
些走吧。」話聲一落,立即當先朝外行去。
一行人加快腳步出了山坳,剛到通天觀,只見石開天率同孟居義、盂居廉、
劉寄生、邵竹君、馮子材等人,也剛行到觀前。獨行叟含笑道:「石老哥,你們
怎麼剛來?」
石開天搖搖頭道:「不用提了,兄弟一行,其實早就到了,孟老大不是也進
去了麼?兄弟等人,是奉你老哥將令,繞向後山佈防的,那知竟落在他們預先佈
置的「分光劍陣」之中,五十名茅山道士把咱們這幾個人困得像鐵桶一般,嗨,
陣勢這撈什子也不知是誰創出來的,兄弟只聽說過少林羅漢陣,武當派五行劍陣
,卻沒想到茅山的「分光劍陣」也厲害得緊,憑咱們這幾個人的一身修為,居然
只能自保而已……」
獨行叟聽得微微一笑道:「後來呢?」
石開天道:「沖了半天,直到後來,才知道活靈官清玄站在高處,用一面三
角杏黃旗在指揮著,咱們衝到西,他旗指向西,咱們衝到南,他旗指向南,這就
無怪衝來衝去,也休想衝得出重圍。」
獨行叟道:「你們不是出來了麼?」
石開天道:「那是醉道長突然出現,逼著清玄收陣的。」
「走。」獨行叟道:「一元子已死,魔教已滅,咱們進去再說。」
石開天驚喜的道:「你老哥說什麼?一元子已經死了?」
「沒錯,是他眼看大勢已去,舉火自焚的。」
獨行叟道:「現在只剩下一個魔教大法王了。」魔教大法王就是歡喜法王色
空禪師。
他以一雙鐵板般的手掌,獨鬥六大高手,五大神功(田無忌的「血手印」,
陸浩、吉鴻飛的「翻天印」,雷東平的「大力鷹爪功」,孟居禮的「龍爪手」,
陸鴻藻的「百步神拳」),居然還縱橫排闔。不時的把五人逼得像走馬燈一般(
陸鴻藻並未加入戰圍,只是站在數丈之外,乘隙出手,或是發拳支援某一個人,
因此場中還是只有以五對一。
歡喜法王雖是略佔上風,但也只是仗著修為功深,他的「金剛大手印」,無
人敢和他硬接而已,這六個對手,五種神功,也各有專精,每一種都具有無與倫
比的威力,被擊中了,他也一樣受不了。因此這一戰,差不多打了三五百個回合
,兀自難分勝負。
尤其田無忌等五人,本來各使各的,名雖聯手,實則無手可聯(各人的武功
路數不同),但經過這三數百招下來,這五人都是成名數十年的高手,對敵經驗
,何等豐富,時間一長,對其他四人的武功也漸漸摸熟了。
這一來,五人在進退攻守之間,就漸漸有了默契,時而兩攻三守,時而三攻
兩守,大家已可互相配合,相輔相成,前面二三百招,還有被歡喜法王逐個擊破
的危險,到了後面一百招,六人(連陸鴻藻在內),已能真正的聯手攻敵和聯手
拒敵。歡喜法王先前的優勢,已經逐漸消失,和他們打成了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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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行叟、石開天、卓少華等人一齊走了進來。獨行叟目光一注,朝卓少華道
:「卓老弟,你和曾老弟兩人,過去看住那老魔頭,別讓他逃跑了。」
石開天道:「老哥哥且慢發號使令,也讓兄弟去活動活動筋骨呢。」他不待
獨行叟再說,雙手一拂大袖,舉步朝場中走去,大笑道:「魔教大法王身手不錯
,錯過今天就找不到這樣邪魔外道的高手了,來,來,兄弟也湊一腳。」說話聲
中,雙手揚處,呼呼兩掌,直劈過去。
要知他乃是形意門的名宿,輩份極尊,修為功深,這兩掌之中,真有開天闢
地之力,兩道掌風,勢如席捲,聲若奔雷,勢道奇猛無匹。田無忌等人眼看石開
天加入陣來,不由精神大振,六個人同聲大喝,一齊出手,六道掌風、拳風,像
潮水般匯合,一齊攻到。
歡喜法王眼看石開天掌勢奇猛,一時不由激發了他的雄心,洪笑一聲道:「
來得好。」兩隻蒲扇般手掌,突然朝前直豎,迎著推出。雙方掌勢乍接,發出蓬
然一聲巨響,石開天但覺自己掌力有如撞在鐵板上一般,震力奇強,直把他震得
雙腳浮動,身不由己後退出三步。
歡喜法王同樣上身晃了兩晃,也後退了一步,雙目一瞪,洪笑道:「老小子
,真有你的……」喝聲未落,田無忌等六人,六股拳掌爪印勁風,像江水匯流,
一齊朝中間撞了上去。
歡喜法王不覺勃然大怒,洪喝一聲:「好。」雙掌一分,橫掃而出。
這一下,雙方掌風交擊,接連響起六聲蓬然大震。大家拚鬥了數百個回合,
唯有這一下,才真正和他硬碰上了。這一記也真正顯出歡喜法王「金剛大手印」
的威力來。一招交接,血手印、翻天印、大力鷹爪功、龍爪手、百步神拳,不是
威力不足,而是六人本身功力,不如他的深厚,六個人全被震得立足不住,同時
往後連退出去。
歡喜法王雙目金芒連閃,仰首洪笑道:「你們人數雖多,又能把佛爺如何?
」
石開天心中暗暗震驚,忖道:「這老魔頭果然了得。」一面也大笑道:「你
還誇什麼口?一元子舉火自焚,魔教業已煙消雲散,餘下的就是你一個了,你還
能逃得出去麼?」
歡喜法王道:「你說什麼?」
石開天道:「老夫說什麼,你沒聽清楚嗎?魔教倡亂,在江湖上已有百餘年
之久,如今剩下的已只有你一個人了,你還想逃上天麼?」
「哈哈。」歡喜法王大笑一聲道:「佛爺那就先劈了你。」雙手開闔,朝石
開天直撲過來。
這一記他含怒出手,志在一舉克敵,威勢奇強,雙掌有如泰山壓頂般劈落,
可說使出了全力。石開天豈肯示弱,同時斷喝一聲,雙手排山運掌,當胸推出。
他名為石開天,雙掌確有開天之力,但聽蓬然一聲,雙方內力相較,聲震屋宇,
這是以中原內家練氣功夫的掌力(形意門)和西域佛門魔道的「金剛大手印」掌
力作全力之搏。
但到底歡喜法王在修為上勝過石開天,雙方掌力接實,歡喜法王上身晃動,
只後退了一步。石開天但覺雙肩欲裂,胸頭一窒,口中發出一聲悶哼,腳下再也
站不住樁,登登的連退了三步之多,一個人鬚髮戟張,老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珠,胸頭只是不住的起伏。田無忌等人看他和石開天全力拚搏
,也同聲斷喝,六個人同時掌、拳、爪齊發,朝他撲攻而上。
歡喜法王洪喝一聲道:「佛爺今天要你們識得厲害。」
全身骨骼一陣格格作響,身子驀地向右扭轉,右手揮掌硬接田無忌一記「血
手印」,再橫掃過去,接住了陸浩的一記「翻天印」,左手揚掌後撥,也接住了
吉鴻飛的一記「翻天印」。
這三個人在江湖上固然算得是一流高手,但和歡喜法王相比,功力自然差得
多了,田無忌、吉鴻飛登時被震得連退七八步,陸浩是因歡喜法王接了田無忌一
掌,再接他一掌,是以佔了便宜,只被震退了兩步。
在這同時,歡喜法王的左肩也被雷東平「大力鷹爪功」擊上,右背被孟居禮
「龍抓手」狠狠抓落,左胸也被陸鴻藻「百步神拳」擊中。這是他功運全身,存
心硬挨一記的,這三個人一擊中的,但都被他護身「金剛罩氣功」反彈,逼得後
退了一步。
這不過眨眼工夫之事,歡喜法王洪笑一聲,舉步朝石開天逼去,喝道:「姓
石的,你還敢再接佛爺兩掌麼?」
石開天怒聲道:「石某有何不敢?」
曾子玖手仗長劍,一閃而出,欠身說道:「石前輩,今日機會難得,可否讓
在下也和這位昔年魔教大法王,過上一招,庶幾不虛此生了。」口中說著,人已
朝前迎了上去。卓少華擔心他不是歡喜法王的對手,手持金笛,隨著他身後走上
。
歡喜法王那會把曾子玖放在眼裡,目光一溜,問道:「你們兩個聯手上麼?
」
曾子玖道:「卓老弟替在下掠陣的,在下向大和尚討教,自然只有在下一人
出手了。」
「哈哈。」歡喜法王洪笑一聲道:「好,好,你且使來,佛爺就接你幾劍好
了。」
曾子玖道:「在下能和魔教大法王動手,深感榮幸,只要試上一劍,於願已
足。」
歡喜法王是個喜歡奉承的人,看他說話對自己頗為推祟,不覺洪笑道:「好
,一劍就一劍,你發劍吧,佛爺不傷你就是了。」
曾子玖道:「在下那就有僭了,大和尚看劍。」手中長劍直豎,緩緩朝前推
出。
他這一劍,推出之時,看去平淡無奇,不但沒有招式可言,劍勢也十分緩慢
,只要是練劍的人,都會訕笑他這種劍招,豈能傷人?但這一劍,正是方才落花
島主說的是廣成子遺傳下來的一招曠世無匹的古劍──「天地一劍」。
劍招甫出,歡喜法王便已感到不對。這一瞬間,准都看得出來,因為劍勢才
一推出,就青虹暴漲,光芒四射,劍氣瀰漫,發出嘶然輕嘯。
歡喜法王真沒想到對方古拙的一劍,竟有這般聲勢,沒待劍光捲到,口中發
出悶雷般一聲洪喝,兩隻鐵板似的手掌,貫注「金剛大手印」,全力迎擊而出。
天地一劍,普天之下,無人能解,又豈是「金剛大手印」能夠擋得住的?
奇亮的劍光,像天空閃電般劃過,萬物歸於靜寂。曾子玖依然手抱長劍,淵
然卓立。他對面的歡喜法王卻臉孔扭曲,兩眼睜得像銅鈴一般,一雙蒲扇似的手
掌,已經齊肘削落,但不見一點血跡,張口撓舌,望著曾子玖,駭異的道:「好
厲害的一劍……」話聲甫出,上身一晃,一個人就往後倒下,原來他已被劍光攔
腰截成了兩段。
「哈哈。」石開天大笑一聲道:「曾老弟,老朽活了偌大一把年紀,今天總
算開了眼界了。」這時獨行叟以本身功力,助芙蓉城主把「玄冰掌」寒氣逼出體
外。
紫雲道長被歡喜法王「金剛大手印」露傷內腑,但差幸他本身修為功深,經
過一陣運氣調息,傷勢也逐漸恢復,此時緩緩睜開眼來,起身稽首道:「善哉善
哉,咱們此行,總算大功告成了。」只有通天觀觀主清虛道人眼看魔教全盤覆滅
,他木立在大殿上,茫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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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只見從大門外走進一個腳步踉蹌,一手提著一個大紅酒葫蘆的白
髮白鬚的老道人來,他身後隨著身材高大的連鬢鬚道人,就是活靈官清玄道人。
獨行叟、石開天一眼看到白髮白鬚老道,不覺喜道:「醉道長來了。」
醉道長嘻嘻一笑道:「貧道比你們還早來了半天呢。」說到這裡,朝清虛道
人瞪了一眼,喝道:「兀那小道士,你連我老道都不認識了麼。」
清虛道人一怔,急忙趨前一步,拜了下去道:「弟子叩請師叔金安。」
「哼,我當你魔迷心竅,不認識我這酒糊塗師叔了呢。」醉道人朝卓少華招
招手道:「小兄弟,你身邊不是還有「無憂散」解藥麼?快拿兩顆來,這種解藥
善解天下迷藥,對魔教使的迷藥,也一樣有效,讓他們師兄弟服了,可以恢復清
明。」
卓少華應了聲「是」,要秋月取出解藥,雙手送到醉道人跟前。醉道人把兩
顆解藥交給清虛、清玄二人,說道:「快服下。」兩人躬身接過,各自吞了下去
。
醉道長笑嘻嘻朝高天祥招招手道:「高掌門人,你過來。」高天祥急忙垂手
應「是」,走了過去。
醉道人道:「貧道和令師也算得是方外至交了,貴門事,貧道可不可以作個
一半主張?」
高天祥躬身道:「道長言重,敝門之事,悉憑吩咐。」
醉道人呵呵一笑道:「嚴夫人(芙蓉城主)、曾老弟,貧道受長風子之托,
要替他小兄弟作個大媒,姐妹二人同效娥皇,將來也可兼祧嚴、曾二家香火,不
知二位意下如何?」
芙蓉城主、曾子玖聽得大喜,忙道:「但憑道長吩咐。」
「哈哈。」醉道人大笑道:「這樣就好,就一言為定,俟卓老弟父喪期滿,
再行嘉禮。」嚴文蘭、曾玉蘭二位姑娘聽得芳心暗喜,卻嬌羞滿臉,急忙躲了出
去。
許瑞仙目光一動,只見徒兒高美雲站在一旁,神色木然,目中似有淚光,一
付受了委屈的模樣,不禁想到徒兒本來和卓少華是天生一對,卻不料給外人憑空
把卓師侄搶走了,這就接著道:「掌門人,二師兄,小妹也有一個小小意見,小
徒高美雲,是掌門人的掌上明珠,從小和卓賢侄在一起,也算得是青梅竹馬的小
伴侶,掌門人膝下無兒,何不也效嚴、曾二家一樣,讓她同歸卓賢侄,將來有了
孩子,不是也可以繼承高家的香火嗎,不知掌門人和二師兄是不是同意?」
高天祥早有此意,只是醉道人提出了嚴、曾兩家姻事,自己就不好說了,此
時經五師妹一說,只好望望九眺先生說道:「二師兄意見呢?」
九眺先生道:「這樣未免太委屈美雲了吧,這件事,還得問問美雲自己才好
。」
高天祥點點頭,問道:「美雲,你自己說吧。」
高美雲心裡自然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她雙頰紅得像大紅緞子一般,一
頭鑽進師傅懷裡,口中說道:「女兒不知道,女兒聽爹、聽師傅作主。」聽師傅
作主,自然是同意了,九眺先生含笑點頭。
高天祥也含笑道:「那就這樣決定了。」獨行叟、石開天、紫雲道長等人,
也紛紛向芙蓉城主、高天祥、九眺先生、曾子玖等道賀。
清虛、清玄服下解藥,此時已經完全清明過來,自從神志受迷,直到此刻,
恍如一夢,趕緊向醉道人和紫雲道長、芙蓉城主等人謝罪。一行人眼看此間事了
,也就離開通天觀。秋月自然還是追隨卓少華和大家一同下山而去。
【最終章】一龍三鳳樂逍遙
半個月之後,卓少華在故居舉行了婚禮,新娘子居然有六個,這是怎麼一回
事?原來除了嚴文蘭、曾玉蘭、高美雲之外,芙蓉城主因秋月已經跟了卓少華,
而杜鵑、畫眉是從小就分別服侍曾玉蘭、嚴文蘭的,所以就將她倆陪嫁過去,與
秋月一起,是侍妾身份。所以,這樣新娘子就變成了六個。
洞房之內,卓少華面對三個嬌妻曾玉蘭、嚴文蘭、高美雲,不知該說什麼好
。曾玉蘭「噗哧」一聲嬌笑道:「華哥哥,你怎麼啦?」
卓少華聞言赧然笑道:「我真懷疑是不是在夢中?我從來沒想到會有這一天
。」
高美雲也嬌靨酡紅道:「我也沒想到,師兄,雖然我很久之前就幻想過這一
天,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我卻有些手足無措。」
卓少華笑著將高美雲、曾玉蘭這兩個嬌妻攬入懷中,感歎道:「老實說,我
真是有些對不住你們。」
一直沒有發話的嚴文蘭笑著道:「華弟弟,你是不是因為秋月的事?」
卓少華點點頭道:「這是一方面,但是還有另外一個方面,你們不感覺委屈
嗎?」
高美雲甜甜一笑道:「哥,你怎麼還說這種話?妹妹能永遠地陪伴在你身邊
就已經很滿足了,能有倆位姐姐做伴,更是求之不得。」
嚴文蘭和曾玉蘭也道:「難道你還要我們把心挖出來嗎?」卓少華將三女的
手握在自己掌心,一切盡在不言中。
半晌,嚴文蘭「噗哧」一聲嬌笑道:「難道我們的新婚之夜就要這樣干坐下
去?」一語驚醒眾人,三女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不由得嬌靨酡紅。
少女的羞態是最迷人的,卓少華不由心中一動,摟過嚴文蘭,低聲在她耳邊
道:「姐姐,你春心動了。」
嚴文蘭嬌吟一聲,分辯道:「人家才沒有呢?」
卓少華笑著道:「姐姐還記得那天晚上說過的話嗎?」嚴文蘭滿臉通紅,埋
在卓少華懷中。卓少華看著懷中的嬌娃,只見嚴文蘭出落得像一朵水仙花,凸凹
分明,曲線玲瓏,惹得他慾火高昇,情不自禁在她臉上狂吻著。
「嗯……喔……哎……呀……」只聽嚴文蘭嬌哼著。
卓少華再度狂吻著,同時右手攀登玉峰,在那裡揉捏搓摸,雖然隔著一層衣
服,但已夠她受了,渾身酸軟,發不出絲毫力氣。就在此刻,卓少華一邊搓揉,
一邊解開了她胸前一排鈕扣,最後連肚兜也飛走了。這時,半截玉雕裸露眼前,
卓少華並不急攻雙峰,摸到腰間,不用尋覓解開腰帶。
三兩下,一雙玉腿呈現眼前,白而不亮,軟而不硬。嚴文蘭縮成一團,不停
呻吟,蜷伏在卓少華懷裡抽動著,可見她春心蕩漾,氣息短促地倒在地上,滿臉
通紅,一雙微紅美目,癡視著少龍。那眼神深含著渴望,幻想,焦急的混合,胸
前起伏不定,雙峰一高一低的顫動著。
卓少華一見,更是深情激動的倒在她身上,給她一個甜蜜的長吻。嚴文蘭由
於被剛才一陣挑逗,現今熱情如火,雙手抱著卓少華的脖子,伸出舌頭來。她的
火熱舌頭,乾燥欲裂,一碰到卓少華的舌頭,就像乾柴碰列火,更是猛烈無比。
兩人就這樣擁抱,一邊熱吻,一面互相撫摸起來。
雪白而透紅細膩的肌膚,無一點瑕庇可尋。結實而玲瓏的玉乳在起伏不定,
均衡而有曲線的身材,滑平平的小腹,修長渾園的大腿,更是上天的傑作。令人
遐想的三角地帶,更是神秘,像深山中的幽谷,未有人跽,清幽的很。淺溝清泉
,從上面滑過,亮晶晶的,一閃一閃,更是蔚為奇景。看的卓少華眼睛冒火,直
射向迷人的地帶。
卓少華忙脫掉自己的衣服,瘋狂摟住她那曲線玲瓏的嬌軀,吮吸著她那鮮紅
的乳頭,右手便逕往少女的私處撫摸。這時,她那淺溝的泉水,像洪水般的流個
不完。於是,他伸出中指,順著流泉,侵向淺溝,慢慢往裡面鑽。鑽入沒多深時
,嚴文蘭皺眉叫道:「啊……痛……弟弟……慢點兒……」
嚴文蘭略感疼痛,輕聲說著,同時雙手觸到卓少華的寶貝,猛然一驚,道:
「哦……弟弟……這麼大……」
「沒關係,我輕輕的就是……」卓少華一邊狂吻,一邊用手大力摸揉著雙乳
。同時,試探著將手指再往裡探,又不時將手指在那粒「珍珠」上輕撫著。卓少
華是慾火沖天,渾身火熱,用一隻手托在她的粉臀,使她的陰戶更為凸出。另一
隻手扶著寶貝,在私處一探一探的,龜頭慢慢擠入陰戶裡去。
卓少華怕她一時適應不了,便按兵不動。但是龜頭被那兩片貝肉緊緊夾住,
四壁軟綿綿的,舒服得很。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嚴文蘭感到裡面癢麻,非常難過
,只聽她輕聲道:「華弟弟,我裡面很癢。」說完,往上挺了一挺。
看來,她慾火已高昇,已忍受不了,希望卓少華再深入,於是,卓少華慢慢
推進,只見嚴文蘭皺著眉,痛苦之狀,溢於言表,不由把心一橫,暗道:「長痛
不如短痛。」便用力一挺,已進去了一半。只聽得嚴文蘭痛叫道:「痛死我了…
…痛……痛……」她一面叫道,一面雙手緊緊摟住卓少華。
此時卓少華看了嚴文蘭眼緊閉,眼角擠出淚水,面色發青痛苦狀,便按兵不
動,不再往前推進。於是,卓少華的寶貝在陰道口進進出出,以減輕其痛苦,及
增加其情慾,同時右手仍按在乳尖上揉,捏。
「姐姐,現在覺得怎麼樣?還痛的歷害嗎?」
「現在不像剛才那樣痛,但還有點漲,裡面卻更是癢,怎麼辦?」她嬌羞無
力地說著。
卓少華立刻把龜頭緩緩抽出,又緩緩插入,此時嚴文蘭已是浪水如泉湧。嬌
喘微微,顯得她苦盡甘來,同時粉臀猛往上抬迎合著卓少華。嚴文蘭撒嬌似的不
依,全身扭動起來,她這一扭動,插在小穴裡的寶貝,就像一根燃燒的火一樣,
是又痛、又脹、又酥、又麻,又酸、又痛快。烏延芳全身扭動,由陰戶裡面的性
神經,傳遍全身四肢,那種舒服和快感勁,使她此生第一次才領受到了,她粉臉
通紅,淫聲浪語的叫道︰「哎呀……你動吧……你……插呀……啊……」
「姐姐……你不痛啦……」卓少華怕她還痛。
「別管我痛不痛,我現在就要你快動,我現在小穴裡癢死了。」
「美死了……我……被你……插死了……你別……那麼慢吞吞的……插快一
點……用力……插重……一點兒……嘛……啊……啊……。」嚴文蘭雙腿亂伸、
肥臀扭擺來配合著卓少華的抽插。這淫蕩的叫聲和她臉上淫蕩的表情,刺激得卓
少華暴發了原始的野性,再也無法溫柔憐惜啦,開始用力抽插起來了。
「真……舒服……太……好了……華弟弟……你……真……會做……美……
太美了……啊……哦……嗯……太爽了……太美了……」
嚴文蘭緊緊摟著卓少華,她媚眼如絲,香汗淋淋,嬌喘吁吁,呻吟著、享受
給予她快感的刺激,使她感覺到渾身好像在火焰中焚燒似的,全身四肢像在一節
一節的融化,真是舒服透頂,她只知道拚命抬高肥臀,使陰道與寶貝貼合得更密
切,這樣才會更舒服更暢美。
卓少華見她春情如潮,媚態嬌艷,猶似海棠,促使欲焰高漲,緊抱嬌軀,擺
動著大屁股,如馬加鞭,如火如炭的加速進行。就這樣瘋狂的抽送,只插得嚴文
蘭嚴文蘭嬌喘連連,媚眼如絲,浪語不絕!「真……舒服……太……好了……華
弟弟……你……真……會做……美……太美了……啊……哦……嗯……太爽了…
…太美了……」
只見她一面浪叫,一面雙手緊抱著卓少華,雙腿翹上勾住他的腰,粉臀極力
更湊。春情洋溢,滿臉通紅,吐氣如絲,星眼微張,那種美,更令卓少華瘋狂,
更令卓少華不顧一切。
「華弟弟……太美了……我……太……我就……就這樣……我太舒服了……
大力……用力……快……快……哎……喔……」只見她嬌哼著,同時雙手緊抱著
卓少華,陰道一陣急速收縮,一股火熱熱的津液直射而出。
卓少華為了讓她享受生命史上第一章樂事,又狠插幾下,一陣火熱的甘露亦
噴射而出,直刺激得她身心俱顫,口中直呼美,不願放鬆他。兩人就這樣擁抱著
,享受這美好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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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玉蘭和高美雲看了一場活春宮,早已十分難受了,尤其是曾玉蘭,兩眼水
汪汪的,快噴出火來。卓少華下床把曾玉蘭攔腰抱起來走到床邊,曾玉蘭知道卓
少華想要做什麼了,她的臉一陣陣地發燒,心也蹦個不停。卓少華把曾玉蘭放到
床上,開始給她解帶寬衣,曾玉蘭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任由卓少華擺佈。
卓少華溫柔地解開曾玉蘭衣衫的扣子,紫色的衣襟敞開兩邊,紅色的肚兜落
入眼前。卓少華的目光向下探視,深深的乳溝、半露的球峰、雪白的肌膚,不禁
讓他有點眼花繚亂了。卓少華的手順著曾玉蘭光滑的肩頭滑到她的脊背上,把兜
肚上的細繩拉開,脫下她的兜肚。立刻一對渾圓高聳的乳峰蹦了出來,在雪白的
圓球上,兩顆粉紅的乳頭鑲嵌在上面,發出誘人的光澤。
卓少華欣賞著曾玉蘭美麗的胸部,他忍不住用手抓捏揉按著她挺起的蓓蕾。
曾玉蘭身上發出陣陣幽香,細嫩光滑的肌膚觸感極佳,讓卓少華不停地在她豐滿
的玉乳上親吻。曾玉蘭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她的嘴裡微微輕吟著。卓少華的嘴
含著曾玉蘭挺起的乳頭,而他的手則身到曾玉蘭的腰間把她的裙褲剝了下來。
卓少華站起身來,他一面脫著自己的衣服一面欣賞曾玉蘭美妙無比的嬌軀。
這是卓少華見過的最美麗的女性的身體,那漂亮的臉龐,圓潤挺拔的乳峰,細小
光滑的纖腰,結實高翹的美臀,修長嫩白的雙腿,玲瓏可愛的嫩足,更讓卓少華
動心的是她芳草茂盛的少女私處,上面還沾著一顆顆晶瑩的水珠,那是曾玉蘭忍
不住分泌出來的一絲淫水。
卓少華脫下衣服,在這樣的赤裸裸的美女面前,他的肉棒早就硬梆梆的了。
他上了床把曾玉蘭摟在懷裡,倆人相互親吻著,舌頭攪在了一起。而倆人的手則
在對方的身體上遊走著,卓少華突然把頭埋進她的雙腿間,用舌頭在她的小穴上
猛舔起來。
曾玉蘭驚駭地說:「不……不要啊……這很……很髒的啊……」可卓少華並
不理會她,而是一個勁的在她的陰戶上猛舔。
卓少華的整條舌頭幾乎全鑽進曾玉蘭的身體裡面,這把曾玉蘭美的要命。她
起初只是微微輕吟著,手也不在推卓少華的肩頭,而是摁在他的後腦上,把卓少
華的頭往自己的陰戶上壓。卓少華舔了曾玉蘭的陰道後,又去欺負那小豆豆,舌
尖忙碌的挑釁,害得那陰蒂也充血變得紅潤膨脹起來。
曾玉蘭渾身顫抖,她忍不住叫出聲來:「啊啊……啊……對……對……是這
樣我……不行了……小穴裡……裡面好……好癢啊……真的好癢啊……啊……」
卓少華也感到曾玉蘭挺不住了,她的淫水順著陰道不停的往外流著。因此他
不在挑逗曾玉蘭,卓少華讓她舒適地躺在床上,用膝蓋撥開她的雙腿,把自己硬
的發疼的寶貝對準她張開的穴口慢慢往裡推進去。龜頭剛進入曾玉蘭的肉洞裡,
就感到她那兒愛液早已氾濫了。在大量的愛液的潤滑下,卓少華粗大的龜頭毫不
費力地就衝破了處女膜的阻攔,深入到陰道內部。
曾玉蘭感到下體一陣輕微的疼痛,她小聲呻吟了幾聲。卓少華的肉棒隨著扭
動著的身子的起伏而慢慢地深入,直到龜頭觸到曾玉蘭的花心。卓少華停下來,
他抱著曾玉蘭說:「玉妹妹,感覺好嗎?」
曾玉蘭緊皺著眉頭說:「好疼啊?」
卓少華哈哈一笑說:「沒關係,呆會兒就不疼了,我一定讓妹妹舒服死的。
」
曾玉蘭拍了卓少華一下,她感到陰道裡越來越癢了,可是少女的羞澀讓她不
好意思催卓少華挺動他的肉棍,她只好輕輕地動著嬌軀,來減輕淫穴裡的騷癢。
可她越是輕動,陰道裡越是麻癢難當,情急之下,曾玉蘭忍不住哼哼起來:「啊
……你快快啊……我……啊……快啊。」
卓少華故意問她:「玉妹妹,快什麼啊?」
曾玉蘭嗟著嘴說:「你……你就只會欺負我。」
卓少華聽她又嗔又嬌的,忍不住去親吻她的唇。曾玉蘭扭頭想躲,可她被卓
少華死死地壓在身下,根本就躲閃不開。卓少華的嘴唇重重地沾在她的香唇上,
曾玉蘭也是情不自禁地輕啟香唇,讓卓少華的舌頭鑽進她的嘴裡,並自動的用小
舌回應他。
卓少華也開始抽動起寶貝來,倆人摟得死緊,兩條蛇一樣的纏在一起。不知
什麼時候在卓少華的大寶貝慢慢地抽送下,曾玉蘭已經沒了痛苦,反倒美了起來
,臉上又浮現舒服的表情。卓少華抽動的肉棒勾起了曾玉蘭內心的本能,她也變
的淫浪起來。卓少華逐漸加快抽插的速度,她也都已承受得了。
曾玉蘭的淫水又多又滑,雖然卓少華的寶貝把她的陰道漲的滿滿的,可每一
次龜頭退出小穴時,總會刮帶出一大灘來。不一會兒床上就被曾玉蘭的淫水濕了
一大片。卓少華猛烈地起伏著身子,他喘著說︰「玉妹妹,你……舒服嗎?」
曾玉蘭也是嬌喘連連:「嗯……嗯……我好美……啊……華哥哥……啊……
我好美啊。」
聽了曾玉蘭的歡叫,卓少華更加賣力地幹著她的小穴。而曾玉蘭也將兩腿夾
著他,使卓少華感到曾玉蘭的嫩穴十分的緊固。他一棍一棍的穿刺在嫩穴裡,曾
玉蘭也叫的更媚人了:「啊……啊……你好壞……太用力了……啊……我會難過
……啊……小穴會被插壞的……啊……我的老公……啊……好美……啊……我死
了啦……讓我去死吧……啊……死了……嗯……嗯 」
曾玉蘭的歡聲浪語深深的刺激著卓少華,他把狂風暴雨撒洩在曾玉蘭身上。
卓少華重重地用寶貝在她的陰道抽送挺刺,曾玉蘭夜狂亂地搖擺著頭,配合著他
抽送的。她波浪似地扭動著臀腰,滿足地叫著,深度的結合加大對寶貝的刺激。
在卓少華猛烈地進攻下,倆人在忘情地扭動下半身當中,最後達到了高潮。
卓少華也不禁發出了吼聲,他的龜頭頂著曾玉蘭的子宮口向裡面疾噴而出大
股大股的陽精。曾玉蘭被這陽精一燙一衝,花心又被大龜頭死命的抵住,一陣暈
眩倒在床上不動了。曾玉蘭慢慢地睜開眼睛,卓少華溫柔地把她抱在懷裡,倆人
已經從狂暴轉為柔情相互舔舐去對方臉上的汗水。卓少華輕輕地說:「玉妹妹,
快活嗎?」
曾玉蘭溫柔地點了點頭,她用一塊白手帕擦拭了一下嫩血。處女的鮮血立即
就把手帕染成了紅色。曾玉蘭拿著手帕對卓少華說:「華哥哥,妹妹終於是你的
人了。」說著她把貼身的紅兜肚扯開,把血紅手帕藏到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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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卓少華早將高美雲摟入懷中,卓少華的手伸進她的衣內撫摸著她光滑的肉
體,高美雲的臉因為羞澀而變的通紅,她感到卓少華那只很有力量的大手在用力
地揉搓著自己胸前的那對高聳的乳房。而他雙腿間早就硬梆梆的寶貝頂在她的小
腹上,讓她心跳不已。
卓少華幫高美雲脫下身上的衣服,看著高美雲如同整塊羊脂玉琢成的身體,
他興奮的輕叫了一聲。看著這讓人無法形容的少女的嬌軀,卓少華簡直就沒了一
點定力,他的手迫不及待地伸到高美雲身上,渾身上下撫摸起來。
倆人裸體以對,相互間再沒什麼顧忌了。卓少華愛不釋手地揉著高美雲胸前
的乳房,而高美雲也緊握住他的寶貝不鬆手。卓少華掰開高美雲兩條白嫩光滑的
玉腿,看著她腿根出那條細細的肉逢,在肉逢下端,鮮紅的桃子已經露了出來,
上面還沾著幾滴晶瑩的露水。看著高美雲美不勝收的嫩穴,卓少華興致勃勃地伸
舌舔了一下。那裡滑滑的,帶著少女溫馨的體香。
卓少華的舌在高美雲柔軟的陰唇間游動,高美雲那經過這樣的刺激啊。沒兩
下她就扭著身子輕聲叫起來:「啊……啊……啊……」
聽著高美雲婉轉的嬌啼聲,卓少華就把舌尖探進她的嫩穴裡。高美雲狹小的
陰道裡早就水汪汪的了,卓少華的舌頭一直往裡伸,但卻被阻擋住了,卓少華知
道這是高美雲處女的標誌。卓少華把粗大的龜頭頂在高美雲的陰道口是滿滿地研
磨著,沒一會兒高美雲就難受地頂不住了,她浪聲浪語的催促著:「啊……好難
受啊……快……快讓它進去吧……」
卓少華輕輕地推動自己的肉棍往前進,沾滿高美雲淫水的龜頭沿著高美雲光
滑的陰道挺進,只聽輕微地「噗」的一聲,龜頭就衝破了處女膜的阻攔。高美雲
略顯痛苦的一皺眉,嘴裡禁不住「啊」了一聲。卓少華把肉棒探到底後停了下來
,他溫柔地抱著高美雲說:「好妹妹,你下面疼嗎?」
高美雲含著眼淚說:「有點疼……」
卓少華舔著高美雲眼上的淚珠說:「沒什麼,過一會兒就讓你舒服了。」他
說著略微把自己的寶貝動了動,高美雲就覺得苦盡甘來,十分的舒坦。
卓少華施展自己技巧,用各種姿勢和高美雲做愛,剛被開苞的高美雲任他擺
佈,只是不停的呻吟著。卓少華粗壯的肉棍直捅高美雲的花心,每一次衝刺都讓
她忍不住「啊」地叫一聲,倆人肉體接觸時也發出「啪啪」的響聲。
卓少華用力捏著高美雲的奶子問道:「舒服嗎?還疼嗎?」高美雲不說話一
直點頭,雖然卓少華在很用力的捏著她的乳頭,但她也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她在
努力的應付著下面的寶貝,根本顧不上別的了。
卓少華見她不說話,更賣裡的狂插猛操了,卓少華巨大的龜頭一次次有力地
頂在高美雲的子宮口上,即讓她感到疼痛,但更有美妙的激情。卓少華的寶貝被
高美雲狹小的陰道緊裹著,寶貝每一次在肉壁裡穿行都得費一點力。卓少華感覺
美不勝收,心裡暗自讚歎:「到底是小姑娘的嫩穴,弄起來真是妙不可言啊。」
高美雲早就渾身酸軟,她緊貼在卓少華身上,一對美乳隨著她身子的扭動在
卓少華身上滑動。隨著卓少華瘋狂地狂插著她的嫩穴,高美雲感到高潮不住的湧
來,她也激動地抽泣起來。卓少華把寶貝猛得往高美雲陰道深處一頂,陽精噴灑
出來,滾燙地澆灌在高美雲幼嫩地花心上。高美雲大力的顫抖著,呼吸變得微弱
。
卓少華溫柔地抱起不停抽泣的高美雲說:「怎麼了?是我弄疼你了?」
高美雲不在哭了,她眼含著淚花笑著說:「沒有啊,你弄的人家很舒服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也可能你太厲害了吧。」
卓少華的雙手在她身上輕輕地撫摸著,倆人不停的親吻。沒多一會兒卓少華
的寶貝又硬了,他拉著高美雲的手就往自己寶貝上放,高美雲撒嬌般的說:「不
要了好哥哥,我真的受不了,你就……別再弄哦……人家下面不好受啊……」
卓少華分開高美雲的雙腿一看,就見她的陰戶紅紅的,陰唇周圍已經有點發
腫了。他沒想到自己竟如此厲害,把高美雲弄成了這個樣子。再看看嚴文蘭、曾
玉蘭兩個,何嘗不是這樣。嚴文蘭羞赧地道:「華弟弟,你太厲害了,我們三個
都不行了,你不如去找秋月她們吧。」
卓少華溫柔地將三女摟入懷中道:「你們都是第一次,以後就不會這樣啦。
時候不早了,我們睡吧。」四人相擁,很快就墮入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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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夜與三個侍妾,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卓少華來到房中,竟然只有秋月正坐
在床邊。卓少華一言不發,把秋月抱起來走到床邊,秋月連聲說:「別鬧了,快
放下我啊。」
卓少華根本就不理她的叫喊,把她扔到床上後,就重重地壓在她的身上。卓
少華解開她上身的衣襟肚兜,把兩個挺拔的乳峰捧在手上,低頭咬住乳房上的那
兩粒粉紅色的乳頭。秋月氣喘噓噓地扭著身子想擺脫他,可卓少華的手死死地捏
著她的乳峰,使她有勁也使不出來。
卓少華騰出一隻手來慢慢的往秋月的下身摸去,手穿過褲帶進到她的雙腿間
秋月的嫩穴己是春潮氾濫,還有不少淫水把內褲都弄濕了。卓少華笑咪咪地揉著
她的陰核說:「還不要呢,你看你下面都發水了。」
秋月羞澀地說:「誰說的,就不是,就不是。」看著秋月淘氣撒嬌的樣子,
卓少華心裡充滿了愛憐。他沖問外喊道:「杜鵑、畫眉,你們進來。」他早就知
道二女在外面。
二女聽到喊聲跑進屋裡,一看卓少華正壓在秋月身上,他一手在秋月敞開的
前胸上撫摸,另一隻手已經伸進秋月的褲子裡了。卓少華說:「秋月的褲子濕了
,還不幫她脫下來換換。」
杜鵑和畫眉一聽立刻上前幫卓少華把秋月的衣服脫光了,秋月對對杜鵑和畫
眉說:「現在你倆也把衣服拖了,上床來伺候華哥哥。」
杜鵑、畫眉又羞又喜,壓著內心的興奮慢慢地脫掉身上的衣服。卓少華看著
眼前這三個一絲不掛的赤裸嬌娃,他的寶貝立即就直挺挺地立正了。三女一排站
在他面前,讓卓少華慢慢地欣賞她們嬌美的軀體。秋月豐滿的乳房比杜鵑和畫眉
要大了許多,而杜鵑和畫眉的乳房則更小巧。卓少華的手如水銀瀉地一樣,在她
們三人的胸前滾來滾去,捨不得這個,又放不下那個。
卓少華在三女的胸上撫弄了一會兒後,手又向她們的下體摸來。也許是秋月
比杜鵑和畫眉大一歲,她發育的更成熟,因此她的陰毛也比二女更濃密。卓少華
輪番扣摸著她們的陰唇和嫩穴,秋月因為已經人事,她還好一點。而杜鵑和畫眉
在卓少華的扣摸下渾身打顫,都快軟倒了。
看著三女順腿流下的淫水,卓少華的寶貝更硬了。他把杜鵑拉到懷裡,讓她
分開雙腿,自己把寶貝對著她的陰道慢慢往裡插。杜鵑果然人如其名,她的陰道
雖然是淫水氾濫,但狹小而有韌性。卓少華的寶貝頑強的挺進,當龜頭捅破處女
膜的阻擋後,也未能痛痛快快地前進。
因為杜鵑彈性很強的陰道肉壁緊裹著他的大寶貝,羊腸小道不容馳騁。卓少
華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寶貝查到底,他雙手捧著杜鵑的雪白的屁股,慢慢搖動著輕
輕抬起又輕輕放下去,杜鵑發出低沈的哼聲。在一旁觀看的秋月和畫眉怎麼也受
不了了,她倆也上來幫卓少華的忙。
畫眉抱著杜鵑的腰上下運動,秋月就動手揉著她的乳房。這一下卓少華就騰
出手來了他雙手伸到秋月和畫眉的嫩穴上摸索起來,弄的她們倆也和杜鵑一樣開
始浪叫起來。
卓少華加快了挺進的速度,杜鵑的喉嚨發出高昂的叫聲,因為粗大的寶貝不
但塞滿了她的陰道,而且巨大的龜頭每插一下都有力地頂在她的花心上,讓她不
由自主地浪叫起來:「啊……受不了……大寶貝……插……插爛小穴……了……
輕……輕啊……啊……」
卓少華又用力地猛捅了兩下,杜鵑雙眼翻白暈了過去。卓少華從她的陰道裡
抽出寶貝,寶貝上沾滿了杜鵑的淫水和處女的鮮血。秋月把杜鵑抱到一旁,卓少
華又把畫眉壓到身下,畫眉看著卓少華粗壯的寶貝伸向自己嫩小的陰戶,她性感
的裸體顫抖起來。
當卓少華的龜頭鑽進她的陰道裡後,畫眉臉上冒出汗珠,她拚命的上下擺頭
美麗的眉頭打結,她受到的痛苦遠遠在歡樂之上。卓少華的寶貝很快就插到了底
部,他揉搓著畫眉小巧的乳房,開始抽動起他的寶貝。畫眉雙乳被揉搓,陰核受
到摩擦,不停的溢出淫水。
漸漸地開苞時的痛苦消失了,代之而來的是興奮的歡愉。卓少華看著自己巨
大寶貝在紅色花瓣間進進出出,上面沾滿粘粘的白色液體和紅紅的鮮血。他更興
奮了,寶貝舞動的更加快速有力了。粗壯的寶貝迅速陷入肉洞裡,每次畫眉都發
出斷斷續續的哼聲,有如銀鈴般清脆動人。
秋月在一邊看著他倆如醉如癡地交合著,自己忍受不了焚燒的慾火,她不自
覺地伸手扣摸自己的小穴,手指使勁往陰道裡面捅著。好不容易等到畫眉高潮過
後,秋月迫不及待撲到卓少華身上。卓少華伸手抱住她,一邊像夢囈般喃喃自語
,一邊揉撮著秋月聖潔無暇的乳房,挑弄秋月桃紅色的乳暈,並在上面不停地親
吻。
秋月主動騎到卓少華身上,她抓著卓少華水淋淋的寶貝往自己淫蕩的嫩穴裡
塞。卓少華也停著腰身配合她的動作,當卓少華的龜頭一直捅到秋月的子宮時,
她臉上才露出滿意的微笑。秋月坐在卓少華的身上,成男下女上的姿勢。她的雙
手按在卓少華的胸膛上一下一下地擺動著柔嫩的小蠻腰,讓自己最美妙的地方吞
食著卓少華男性的雄根而卓少華的兩隻手也伸到秋月的胸前,撫摸、扯擰著她的
雙乳。
杜鵑和畫眉都清醒過來了,她們看到秋月青春氣息洋溢、豐滿成熟、清麗嬌
美的胴體,身無寸縷、一絲不掛地呈現在男人的面前。豐美雪白的臀部正坐在男
人身上並不停地起伏著,一根粗長的寶貝直挺挺地插在她的私處,而且秋月嘴裡
還不時發出歡快地叫聲。
秋月看杜鵑和畫眉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臉上不由得更紅了。但很快她又恢復
了正常,繼續扭著完美的身軀盡情享受著歡快的肉慾。一陣高潮襲來,秋月忍不
住抽搐,她覺得渾身發軟,再沒力氣扭動身子了,可這時她塞滿寶貝的嫩穴正迫
切需要寶貝的摩擦,無奈之下她喊杜鵑和畫眉:「你……你們倆快幫……幫我一
下……快啊……」
杜鵑和畫眉聽了趕緊上來摟著秋月幫她上下起伏著身軀,卓少華也使勁往上
挺著寶貝,在秋月從沒有享受過這種歡愉的感覺中,他的寶貝在秋月陰道深處射
出了陽精。四個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特別是卓少華連戰三女,已有些累了,
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而三女卻毫無睡意,特別是杜鵑和畫眉更是剛被破身,那有
心思睡覺。她倆一直偎在秋月身邊,喃喃細語,不時傳來幾聲咯咯的嬌笑聲。
卓少華迷糊了一會兒後,他醒了過來,一看三女還再切切私語,隨口問了一
句:「你們在說什麼啊?」
他的話讓杜鵑和畫眉羞的直往秋月懷裡鑽,而秋月則落落大方地說:「我們
三個在打賭,看誰能先給你生個兒子。」
卓少華聽了笑著說:「那我就是不要命了也讓你們一塊給我生兒子,這樣好
嗎?」他的話一落音,三女都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杜鵑幽幽地道:「城主對我們真好,要不然……」畫眉、秋月也是默然無語
。
卓少華笑著道:「你們切莫胡思亂想,我不會看輕你們,一定會好好的愛你
們,你們也別看輕自己了。」說著,把嘴一噘道:「想跟我生兒子的,就親個嘴
兒……」「嘖」、「嘖」、「嘖」三聲響亮的吻,是三女對他的承諾。
「哈哈……那咱們就要抓緊時間咯……」
「不行啊……公子……」
「公子……人家那兒還疼呢……」嬌嗔聲中,卓少華早已將三女壓在身下,
騰身而上,在三女身上輪流抽插,不一會兒,滿室又響起了令人消魂的「嗯」、
「哼」嬌吟聲,連天上的月亮似乎也羞於觀看這火辣辣的一幕,躲進了烏雲背後
……
【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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