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 yajayaj: 退出 | 短消息 | 控制面板 | 搜索 | 幫助

RSS 訂閱當前論壇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標題: 紅樓遺秘 (01~100)作者:迷男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紅樓遺秘 (01~100)作者:迷男

紅樓遺秘 (01~100)作者:迷男

  內容簡介:

  補天遺石落塵凡,墜入迷津猶未知;但因群釵亂吾心,長醉紅樓夢難醒。
  (編者注:收錄原1-100回+新章139回)


  第一集:花劫

  第一回:天作奇緣

  補天遺石落塵凡,墜入迷津猶未知;但因群釵亂吾心,長醉紅樓夢難醒。
  秦可卿慵啟美眸,仍就懶懶地躺著,回味起昨夜的風情,不覺嫣然甜笑,直至耳聞窗外鳥鳴聲聲,方戀戀不捨地從被窩裡輕輕爬起,不想仍驚動了枕邊的男人,被賈蓉一把拉住玉腕,懶聲道:“小東西,起得這樣早,欲往哪兒去?”
  可卿複轉回被窩,趴于夫君胸上,呢聲道:“園子裡的梅花開了,今早得陪太太過去西府那邊,請老祖宗和幾位夫人過來賞花哩。”
  賈蓉皺眉道:“怎麼老有這些花哨事,改天再去請吧,今朝你只須陪著你相公。”
  可卿玉頰輕暈,尖尖的玉指輕揉著男人的乳頭,嬌聲道:“太太昨天就跟我說好啦,這也叫花哨事麼?小心給太太聽見。”
  賈蓉哪敢真的得罪母親,只是覺得昨晚又著雨露的老婆容顏煥發,倍添嬌豔,心中仍有些貪戀,一臂圈住可卿的柳腰,將她嫩臉貼到面前,嘴對著婦人耳心悄聲道:“昨晚可妙?我帶回來的那東西好不好?”
  可卿玉容愈暈,半晌不答,無奈男人目光炯炯臂如鐵箍,只好含羞啐道:“被人折騰了一夜,身子都欲散了,有什麼好!”
  賈蓉聽了,有些不甘心道:“那東西可是品玉閣秘制的珍品呐,價可不菲,尋常人家還受用不起昵,娘子真的不喜歡麼?昨晚你不是……”
  原來夫妻倆昨夜歡好,賈蓉從外邊弄來一樣寶貝,名喚“春風酥”放在爐裡燃著,以助床榻興致。
  可卿怕他說出羞人的話來,伸手輕擰住男人的臉,咬唇道:“好啦好啦,人家喜歡呢。”
  賈蓉得意了起來,笑道:“我說呢,娘子昨晚的那模樣,怎麼可能不喜歡呀,浪得跟……”
  可卿大羞,豔霞染腮,用力擰男人的嘴,急道:“你再說,人家可不理你啦!”
  賈蓉笑嘻嘻的,又在她耳心道:“什麼滋味,跟你相公說說。”
  可卿耳內被男人的熱氣呵得心裡陣陣發酥,膩聲道:“告訴你,就得放人家走哦,莫把太太給惹生氣了,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賈蓉笑笑點頭,可卿便俯首湊到他耳邊,細細聲呢喃道:“屋子裡點著那東西,叫人心裡邊從頭至尾都飄蕩蕩的,興致真比往日好許多呢,又不似從前那些刀子似的藥,用過後,第二天就沒了半點精神。”
  賈容道:“此話怎講?”
  可卿俏臉含春道:“昨晚被你折騰了一夜,可現在身上卻還暖洋洋的好舒服呢。”
  賈蓉聽得動興,被子裡的手掌插到娘子的股心內,指尖揉到薄潤的嬌嫩處,笑道:“原來方才在哄我,既是這樣,你男人就再讓娘子快活一回。”
  可卿哪裡肯睬他的藉口,生怕婆婆等得生氣,堅決掙出賈蓉的懷抱,穿好衣裳,爬出被窩溜下床,對那還賴在床上眼勾勾望著她的男人,甜甜笑道:“乖乖的,等晚上回來,人家定管你個飽。”
  賈蓉望著仙子下凡般的娘子飄出屋子,不知怎的,思緒竟轉到了老子賈珍的身上,在暖和的被窩裡不禁打了個寒戰,心中頓時煩惡起來。
  ************
  可卿跟著尤氏,一早就過到西府,面請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等到會芳園賞梅。賈母等人用了早飯,便攜老挈少,一簇人往東府而來。
  尤氏婆媳陪著賈母眾人滿園遊玩,先茶後酒,安宴以待,並無別樣新文趣事可記。
  到了午後,寶玉目倦身怠,欲睡中覺。賈母見是這寶貝孫子,便命人好生哄著,歇一回再來,一時眾人都忙了起來。
  原來這寶玉乃世襲榮國公賈代善之孫,工部員外郎賈政次子,正是那榮國府裡的一個魔根禍胎、混世魔王。據說此子生時口中銜著一塊五彩晶瑩的玉,人人皆說恐怕來歷不小,誰知歲時抓周,百般好物,一概不取,只把那些脂粉釵環抓拿,氣得他老爹大怒道:“將來酒色之徒耳!”
  從此不大喜歡他,獨那史老太君還是寵得命根子一樣。
  果然到了後來,此子雖生得聰明乖覺,百個不及,卻不好詩書經綸,只喜與家中的姐妹丫鬟廝混,還出奇言道:“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我見了男人,便覺濁臭逼人。”
  但有史老太君始終護著,又因賈政長子賈珠早逝,所以家裡除了賈政之外人人都寵著。後有《西江月》二詞,批寶玉極恰,詞曰: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
  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誹謗!
  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淒涼。可憐辜負好韶光,于國於家無望。
  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寄言紈絝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
  眾人因賈母之命,一時皆亂,可卿忙上前笑回道:“我們這裡有給寶叔收拾下的屋子,老祖宗放心,只管交與我就是了。”
  又向寶玉的奶娘丫鬟等道:“嬤嬤,姐姐們,請寶叔隨我這裡來。”
  賈母素知這可卿是個極妥當的人,不但生的嫋娜纖巧,行事又溫柔和平,乃是重孫媳中第一個得意之人,見她去安置寶玉,便安穩放心了。
  當下可卿引了一簇人來至上房內間,寶玉抬頭看見一幅畫貼在上面,畫的人物固好,其故事卻是《燃藜圖》也不看系何人所畫,心中便有些不快,又見一幅對聯,寫的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他看了這兩句,縱然那室宇精美,鋪陳華麗,亦斷斷不肯在這裡了,忙說:“快出去!快出去!”
  可卿聽了,笑道:“這裡還不好,可往哪裡去呢?”
  想起丈夫此時定然出去了,便道:“不然往我屋裡去吧?”
  寶玉看看可卿,點頭微笑,心想:“這樣一個可人兒住的屋子,定然也是好的。”
  正在樂意,卻聽一個嬤嬤說道:“哪裡有個叔叔往侄兒房裡睡覺的理?”
  寶玉心中不禁暗暗生氣,著惱這嬤嬤多管閒事,嘴上卻不好怎麼說。
  幸好可卿乜了乜寶玉,笑道:“噯喲喲,不怕他惱,他才多大呢,就忌諱這些個!上月你沒看見我那個兄弟來了,雖然與寶叔同年,兩個人若站在一處,只怕我那兄弟還高些呢。”
  寶玉早隱約聽過那人物,心癢道:“我怎麼沒見過呢?你帶他來我瞧瞧。”
  眾人笑道:“隔著二三十裡,往哪裡帶去?往後見的日子有呢。”
  說著大家來至秦氏房中,剛至房門,便有一股細細的甜香襲人而來,寶玉頓覺眼餳骨軟,連說“好香!”
  可卿忽記起丈夫昨夜在爐裡燃放的那春風酥,不禁暗暗吃羞,心裡急道:“那人可真真馬虎,出去也不把那香熄了,如今怎生是好?”
  正沒主意,卻見寶玉瞧那牆上的畫,正是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圖》兩邊有宋學士秦太虛寫的一副對聯,其聯雲: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籠人是酒香。
  再看屋裡的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那邊設著壽昌公主于含章殿下臥的榻,懸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聯珠帳。寶玉十分愜意,含笑連道:“這裡好!”
  可卿見他欣賞,不知怎麼的,心底也有些得意,嬌笑道:“我這屋子大約神仙也可以住得了。”
  說著親自展開了西子浣過的紗衾,移了紅娘抱過的鴛枕,與眾奶娘服侍寶玉躺下,眾人這才款款散了,只留襲人、媚人、晴雯和麝月四個丫鬟相伴。
  秦氏又吩咐其餘的小丫鬟們,好生在廊簷下看著,自己帶了瑞珠,到屋前園子裡,半臥在一株梅樹下的石椅上,看那貓兒狗兒打架。只因昨夜被賈蓉鬧了一宿,眼皮漸漸沉了起來,不知何時,竟迷糊睡去。
  ************
  卻說屋裡的寶玉,躺在那床榻上,想著可卿為自己蓋被子時的甜美模樣,漸漸困倦,便恍恍惚惚地睡去……忽似看見可卿在前面,遂悠悠蕩蕩地隨了她,走至一所在,但見朱欄白石,綠樹清溪,真是人跡希逢,飛塵不到。
  寶玉心中歡喜,想道:“這個地方有趣,我就在這裡過一生,縱然失了家也願意,強如天天被父母師傅打呢。”
  正胡思亂想間,前邊已不見了可卿,忽聽山后有人作歌曰:春夢隨雲散,飛花逐水流,寄言眾兒女,何必覓閒愁。
  歌聲未息,但見那邊轉出一個仙子來,蹁躚嫋娜,端的與人不同,有賦為證:方離柳塢,乍出花房。但行處,鳥驚庭樹;將到時,影度回廊。
  仙袂乍飄兮,聞麝蘭之馥鬱;荷衣欲動兮,聽環佩之鏗鏘。
  靨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
  纖腰之楚楚兮,回風舞雪;珠翠之輝輝兮,鴨綠鵝黃。
  出沒花間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飛若揚。
  蛾眉顰笑兮,將言而未語;蓮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
  羨彼之良質兮,冰清玉潤;羨彼之華服兮,閃灼文章。
  愛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篆;美彼之態度兮,鳳翥龍翔。
  其素若何: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菊被霜。其靜若何:松生空穀;其豔若何:霞映澄塘。
  其文若何:龍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應慚西子,實愧王嬙。
  奇矣哉,生於孰地?降自何方?若非宴罷歸來,瑤池不二;定應吹簫引去,紫府無雙者也。
  寶玉心中歡喜,忙上前作揖問道:“神仙姐姐不知打哪裡來?如今要往哪裡去?也不知這是何處,望乞攜帶攜帶。”
  那仙子悠然笑道:“吾居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專司人間之風情月債,總掌塵世之女怨男癡,因近來風流冤孽,纏綿於此處,是以前來訪察機會,布散相思。今忽與爾相逢,亦非偶然。此離吾境不遠,別無他物,僅有自采仙茗一盞,親釀美酒一甕,素練魔舞歌姬數人,新填《紅樓夢》仙曲十二支,試隨吾一遊否?”
  寶玉聽了這等玄妙,一時忘了可卿在何處,竟隨了仙姑,至一所在,見前有石牌橫建,上書“太虛幻境”四個大字,兩邊一副對聯,乃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轉過牌坊,便是一座宮門,上面又橫書四個大字,道是:“孽海情天”再有一副對聯,大書雲:厚地高天,堪歎古今情不盡;癡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償。
  寶玉迷惑不解,只隨著那仙子四處遊玩,似知非知,似覺非覺,看了金陵十二釵正副數冊,聞了那諸名山勝境內初生異卉之精,與各種寶林珠樹之油所制的“群芳髓”;飲了那放春山遣香洞以仙花靈葉上所帶宿露而烹的“千紅一窟”再賞了十二魔姬歌演的“紅樓夢”曲,此皆正史有敘,不再細表。
  卻說可卿恍惚間走著,也遇一仙子接了,拉住她道:“妹子可回來了,警幻姐姐今日還接了神瑛侍者回來,欲將你許配與他,令其曆飲饌聲色之幻,冀希將來能有一悟,妹子快隨我來吧。”
  可卿迷迷糊糊的,亦分不清是真是幻,一時竟忘了塵間凡事,仿佛原便是這仙界中人,隨她去了。轉眼已至一閣,入眼熟悉,只是想不起何時來過。
  那仙子笑道:“妹子,且在你房中稍等,警幻姐姐就要帶神瑛侍者來了。”
  可卿不解,正欲細問,卻見那仙子去了。
  回說寶玉聽那些魔姬演歌,卻覺甚無趣味。警幻見了,因歎道:“癡兒竟尚未悟!”
  便命歌姬不必再唱,撤去殘席,把寶玉帶至一香閨繡閣之中,其間鋪陳之盛,乃素所未見之物,更可駭者,早有一位女子在內,其鮮豔嫵媚,有似乎寶釵,風流嫋娜,則又如黛玉,不正是可卿是誰?
  寶玉正不知何意,忽聞警幻道:“塵世中多少富貴之家,那些綠窗風月,繡閣煙霞,皆被淫汙紈絝與那些流蕩女子悉皆玷辱。更可恨者,自古來多少輕薄浪子,皆以‘好色不淫’為飾,又以‘情而不淫’作案,此皆飾非掩醜之語也,好色即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會,雲雨之歡,皆由既悅其色,複戀其情所致也。”
  寶玉聽得迷糊,心中正細嚼那話,又見仙子凝眸望著他道:“吾所愛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
  寶玉聽了,唬的忙答道:“仙姑差了,我因懶於讀書,家父母尚每垂訓飭,豈敢再冒犯那‘淫’字?況且年紀尚小,不知‘淫’字為何物哩。”
  警幻道:“非也,淫雖一理,意則有別,如世之好淫者,不過悅容貌,喜歌舞,調笑無厭,雲雨無時,恨不能盡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時之趣興,此皆皮膚淫濫之蠢物耳,如爾則天分中生成一段癡情,吾輩推之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會而不可口傳,可神通而不可語達。汝今獨得此二字,在閨閣中,固可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闊怪詭,百口嘲謗,萬目睚眥。今日遇令祖甯榮二公剖腹深囑,吾不忍君獨為我閨閣增光,見棄于世道,是以特引前來,醉以靈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將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許配於汝。今夕良時,即可成姻。不過令汝領略此仙閨幻境之風光尚如此,何況塵境之情景哉?而今後萬萬解釋,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間,委身於經濟之道。”
  說畢便秘授以雲雨之事,個中奇淫巧術,皆非凡間所有,而後將寶玉推入內房。
  那警幻又對可卿耳語道:“此子雖乃古今第一淫人,但自開闢以來,尚不知色為何物,妹妹且將就著他些。”
  可卿羞極,待欲問個明白,已見那仙姑將門掩上去了。
  寶玉恍恍惚惚的,見那女子豔不可言,又似十分之親切熟悉,況他本就是古今第一淫人,一時把持不住,竟上榻與之纏綿。
  可卿也迷迷糊糊的,只覺眼前美少年,原來正是心裡邊最得意的人兒,便亦欣然相從。
  寶玉依著警幻所囑之言,先為佳人寬衣解帶,初時還斯斯文文,待到霓裳解落,瞧見可卿身上的雪膩肌膚,不禁心迷神搖,呼吸也急促起來,手上發顫,已把佳人衣裳弄亂,他還是頭一回,這般清楚地看到女人那迷人的嬌挺玉峰,心裡卟通卟通的想:“原來女子衣裳裡邊竟是這樣美妙的。”
  可卿不知怎的,便如那初夜般羞澀不堪,螓首埋入美少年懷裡,任其荒唐,待那尖翹翹的玉峰被拿,嬌軀便都酥軟了,鼻息燒得腦子發昏,暈沉沉思道:“這人怎生得面熟?”
  卻又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心神雖迷,尚有一點靈知,忍不住羞呢道:“弟弟是誰?怎在此輕薄人家。”
  寶玉吃了一驚,望望可卿,愈覺熟悉,努力想了想,只是想不起眼前的可人兒乃是他在塵間的侄兒媳,愣愣道:“仙子姐姐,我叫寶玉,警幻仙姑把姐姐許配給我,卻沒告訴你麼?”
  可卿也迷迷糊糊地想了想,更是迷得一塌糊塗,她原是太虛幻境中風流司的神女,天性最為好媚愛淫,且不知已愛慕了這神瑛侍者多少個千年,如今方才遂願,早被寶玉撫慰得心魂飄蕩,通體酥麻,便懶得再去多想,暈著玉頰道:“不知道啦,既然如此,日後你可不能負了人家。”
  寶玉忙點頭應諾,只覺懷中玉人火燙燙的緊緊貼過來,所觸肌膚粉滑嬌嫩,愈覺銷魂非常,兩人更是交糾癡纏個不休。
  寶玉在可卿那嬌嫩嫩滑雪雪的身子上亂摸亂握,雖說他從小就喜歡與女人親近,但最多也不過是吃吃小丫鬟嘴上的胭脂,摸摸她們的手兒,哪曾這般恣情盡意的耍過?下邊那根大寶貝早已勃得硬如金鐵,淫欲翻騰流蕩,想起剛才警幻仙姑教他的話,悄悄把手探到可卿鬆開的羅裙裡去,沒頭沒腦的瞎竄。
  可卿靠首於寶玉肩頭,含羞帶媚地凝望著他的臉,咬唇苦忍了好一會,終嬌嚀出聲來:“弟弟,你怎麼這樣耍子,人家可難挨哩。”
  寶玉漲紅了臉,附頭在她耳邊小小聲說:“好姐姐,剛才警幻仙姑教我說,女人下邊有一個銷魂洞,待到情濃難耐時,可將我下邊的玉根與之交接,方能登峰于極樂。”
  可卿眸中水汪汪地嬌呢道:“那又怎樣?”
  寶玉呼著火燙的氣息道:“我此刻又舒服又難過,想來准是到了仙姑說的那情濃難耐時哩……”
  可卿被他的熱氣薰入耳中,渾身便似被抽掉了骨頭一般,癱於他懷內,美眸流春,乜著他無力道:“那……那你怎麼還不來?”
  寶玉手足無措,紅了臉低低聲道:“只是……怎麼找不到呢?”
  可卿盯著他咬唇道:“你……你的手碰到的……的那兒不是麼?”
  芳心早被他撩得一蕩一蕩的。
  寶玉抱著她連忙再次探究,這回手上仔仔細細,差點沒把這玉人兒給弄出聲來,誰知過了好一會兒又說:“仙子姐姐,怎麼好象沒有呢?那裡都是一片片嫩嫩的肉兒哩。”
  可卿幾乎想咬這人一口,無奈通體已被撩得淫情汲汲,掙扎出寶玉的懷抱,反身將他一把推倒榻上,動手解了他的褲帶,掏出他那根巨碩無朋的大寶貝,來不及好好端詳,羅裙也不完全褪下,哆哆嗦嗦地拉下裡邊的褻褲,拿捏住少年的大肉棒,對準玉蕊便慢慢地坐了下去……玉體挪移間,那縷縷滑滑的蜜汁早已淋了寶玉一腿。
  寶玉只覺大肉棒插入一個嬌嫩嫩、滑膩膩的奇妙東西裡邊,四周盡是軟綿綿熱乎乎的東西,還緊緊地包裹揉握過來,頓感一陣蝕骨的銷魂,便是做夢也不曾想過,天地間竟會有這樣美妙的滋味。
  可卿這一坐下,蛤口便宛如被裂開一般,卻又漲滿繃緊整個花房,裡邊那些敏感萬分的嫩物,都叫燙熱的肉棒給煨壞了,舒服得美眸輕翻,待花房壓到深時,嬌嫩嫩的花心兒被那大龜頭頂到,整個人酸麻了起來,不禁“噯喲”一聲嬌哼,雪白如乳的陰阜一鼓,不知從哪湧出一大股黏滑滑的花蜜來,淋得寶玉腹底皆濕。
  可卿再不敢受力,人也坐不住,就伏在美少年的身上嬌顫了。
  寶玉見狀,忙問道:“仙子姐姐,你怎麼了?”
  可卿輕輕浪哼道:“你小小年紀,那寶貝卻恁的這樣大,弄痛人家哩。”
  其實通體酥美,纖長的四肢只緊緊地纏著少年。
  寶玉正覺玉莖被裹得美不可言,聽了仙子的嬌語,十分不舍道:“那怎生是好?我……我且退出來吧?”
  可卿怎肯放他出去,蹙眉嬌嗔道:“開始會有點痛的了,說不定到了那後邊,便會好些哩。”
  寶玉不敢亂動,訥訥問道:“姐姐,那我現在怎樣才好?”
  可卿羞極,心道這也得人家教你麼?便低啐道:“誰知道!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哩。”
  寶玉心頭一片混亂,雙臂抱住可卿,下邊情不自禁的輕輕動起來,那說不清的奇妙感覺頓時紛至遝來,更是令他爽得無法自製,動作也悄悄的越來越大,胡思亂想道:“仙姑說得沒錯,女子下邊果然有個銷魂洞,只是剛才我用手怎麼沒摸到呢?”
  忽見可卿嬌怯怯的支起身來,下體嬌嬌柔柔起起伏伏與己交接,卻是仍嬌顫個不住,便又問道:“姐姐,現在怎麼樣了?還痛麼?”
  可卿不答,美眸朦朧秀髮墮落,只是姿態優美的將玉股抬起坐下,用那玉蛤來吃美少年的大寶貝,待到裡邊爽透,仍覺寶玉不敢用力,才嬌聲說:“弟弟,姐姐腰酸啦,你也動一動麼。”
  寶玉忙問道:“姐姐不痛了麼?”
  可卿心中又甜又好笑,嬌嗔道:“好囉嗦的人兒,人家不痛了,倒酸起來哩,你快幫姐姐揉揉。”
  寶玉又問道:“哪裡酸呢?怎麼幫姐姐揉?”
  可卿臉若塗脂,嚶嚀道:“裡邊酸哩,就用你這根大寶貝幫人家揉揉!”
  又俯下頭去在他耳邊教他如何如何。
  寶玉聽了,忙一下下往上挺聳,只想為這美麗無雙的仙姬姐姐揉揉酸處,每至深處,龜頭前端便頂到一粒嫩不可言的小東西,每碰到一下,就見身上的仙姬姐姐急抬起玉股來,但那神情甜美歡暢,似乎十分享受,於是挺得更加賣力,想起入房前警幻所授之言,心道:“仙姑說女人那銷魂洞至深處有個寶貝兒叫花心,被男人碰到便最快活,莫非就這粒小東西了。”
  卻還不放心的問道:“姐姐,這個是什麼?”
  可卿媚眼如絲,正用心感受,迷醉道:“什麼?”
  寶玉便又往上高聳,用龜頭頂了頂那粒嫩肉,頂得可卿直打美顫,失聲哼叫出來:“好弟弟,你……把姐姐……姐姐……”
  寶玉見狀,更是好奇,道:“就是這個。”
  可卿如癡如醉,一時浪了起來,淫蕩道:“那是女人的花心,男人最想弄的,弟弟喜不喜歡?”
  寶玉只覺碰一下骨頭便酥了一分,連連點頭,心中自語道:“果然是花心哩,女人身子裡邊竟有這種絕妙的寶貝。”
  當下再連連向上高聳,只用棒首去挑那花心,又聽可卿道:“姐姐的腰真酸了,弟弟且上來,換人家到下邊,更好隨你耍哩。”
  寶玉便起身,反將可卿置於身下,再一交接,果然十分如意,比起剛才的姿勢,又覺別有一番滋味,再不用仙子教導,下下深送至底,他那玉莖天生異稟巨碩非常,雖不識半點技巧,卻幾乎能每中紅心。
  可卿何曾遇過這等極品寶貝,美得心裡酥酥麻麻的,不過數十下,竟隱隱約約有了一絲丟意,貪戀少年的寶貝,兩腿圍到他腰上,用兩隻玉蔥春筍勾住,自己暗抬玉股,頻頻送上花心,挨那巨龜揉抵,張眼凝望前邊美少年,不禁愛意叢生,更是快活難言,嘴裡嬌音連連,忍不住道:“好弟弟,姐姐好愛你哩。”
  寶玉被佳人嬌言撩動,更是奮勇直前,偶一低首,接到佳人如癡如醉的秋波,雖然羞澀,卻不舍逃開,亦紅著臉與之脈脈對望,上下兩處銷魂,竟不知孰更快活。
  可卿花心被頂著歪倒蠕顫,漸近那至美處,再有一大股淫津湧了出來,又滑又多,寶玉瞧得清楚,只覺這房中秘事有趣的東西真多,喘息道:“仙子姐姐,你怎麼這會子尿了?”
  可卿搖搖頭,瞑目嬌哼道:“不是尿,女人快活極了,就會流出這些水來。”
  寶玉聽得歡喜,道:“姐姐現在很快活麼?”
  可卿美得欲丟,雙臂抱住寶玉的背,櫻唇在他脖頸連連蜜吻,淫淫膩膩道:“你再快些,用力頂一頂裡邊的那粒花心子,姐姐就更快活了。”
  寶玉聞言,俯身前逼,雙臂不知不覺把她那兩條雪滑的美腿分得大開,在她腿心一下下深深疾刺,插得玉碎紅亂蜜濺漿飛。
  又不過數十下,寶玉突然一陣更急的狠挺,悶哼道:“姐姐,不知怎麼了,我好象要、要尿哩。”
  心頭害怕,竟欲將大肉棒抽出花房去。
  可卿正美得無以復加,哪肯放他,慌忙死死摟住他的腰,把嫩花心送上,叼住龜頭,嬌哼道:“弟弟莫怕,若是忍不住了,便……便尿在姐姐裡邊好啦。”
  寶玉只覺不妥,但那泄意已如排山倒海湧來,再狠插了數下,猛的繃緊,大龜頭就抵揉在可卿的那粒嫩花心上射了,一注又注,一注再注,泄出了他自萬古以來的第一注玄陽至精。
  可卿被他這一射,頓覺魂飛魄散,待陽精灌入蕊中,通體都酥麻了,嬌呼一聲:“要丟。”
  花心上的嫩眼猛張了數下,一股萬中無一的至純至陰的花精也排了出來,兩人時僵時酥,已至那水乳交融的化境。
  寶玉與可卿在仙闕之中,柔情繾綣,軟語溫存,難解難分,那兒女之事,難以盡述。
  次日。兩人攜出外遊,不知不覺間,竟到了一個所在,但見四周荊榛遍地,狼虎同群,迎面有一道遙不見對岸的黑溪阻路,並無橋樑可通。
  兩人正在猶豫之間,忽見警幻後面遙遙追來,叫道:“快休前進,作速回頭要緊!”
  寶玉忙止步問道:“此系何處?”
  警幻道:“此處即是天地之間的‘迷津’也,深有萬丈,遙亙千里,中無舟楫可通,只有一個木筏,乃木居士掌舵,灰侍者撐篙,不受金銀之謝,但遇有緣者渡之。爾今偶遊至此,設如墮落其中,則深負我從前諄諄警戒之語矣。”
  寶玉心頭惶惑,又聽仙姑道:“此津中有一妖孽,乃前古邪魔,與你素來有怨,我也制它不住,你可千萬小心了,快快隨我回太虛去吧。”
  寶玉剛要答應,忽聽迷津內水聲如雷響起,竟有許多夜叉海鬼似的妖物躍出黑水,為首一個,形容邪惡無比,寶玉與之四目對望,不覺一陣癡迷,轉眼間已被拖將下去。
  警幻急忙上前施法營救,卻已慢了一步,隱隱還聽得寶玉在那迷津裡失聲喊叫:“可卿救我!”
  不由長歎一聲:“頑石該有此劫,過不過得去,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可卿正在驚慌,又聽那邊寶玉大叫一聲,雙眼一睜,但見襲人眾大小丫鬟忙奔進屋裡去,個個叫:“寶玉別怕,我們在這裡!”
  忙定了定神,原來剛才竟是做了一夢,自己仍躺臥在屋外園子裡的石椅上,身上已是落梅朵朵,驚疑不定想道:“難道睡我屋裡的寶玉也在做夢?”
  忽覺腿間黏膩,伸手一探,竟然冰冷濕滑,臉上不由嬌暈起來,心裡思道:“定是因為蓉郎昨夜用的那春風酥,害人這會兒春夢了一場。”
  再細細回想那夢中情景,更是羞不可耐,暗嗔自己道:“該死!怎會夢到他身上去了?”




  第二回:伴君試銷魂

  卻說茫茫天地間有一太虛幻境,其主警幻仙姑專司人間風情月債,才子佳人癡男怨女夙孽沉淪。或鍾情未了,夙恨難消;或遇奸人妒害,分飛鸞侶,以致抑鬱而亡,必施幻術,續其前緣,消其夙願,不使青衫涕淚,紅粉飄零。
  又說那女媧氏煉石補天之時,於大荒山無稽崖煉成高經十二丈、方經二十四丈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媧皇氏只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單單剩下一塊未用,棄在青埂峰下。
  誰知此石自經鍛煉之後,靈性已通,自來自去,可大可小,因見眾石俱得補天,獨自己無才,不得入選,自怨自愧,日夜悲號慚愧。
  後逢警幻仙姑路過,憐其才情,便召入太虛幻境,收為神瑛侍者。
  因其自開闢以來,從不知色為何物,難修成幻境真人,仙姑便命其下凡歷劫,生於一富貴世家,又著許多美花仙女與他為妻為妾,使其同群釵共敘紅樓,樂人間未有之樂,娛世上絕少之娛,以完塵劫。
  怎奈那頑石不解風情,雖有群釵環繞,卻只會嬉戲玩樂,不識那銷魂之事。仙姑便召其魂魄飄回幻境,百般點撥,頑石仍懵懵懂懂,不禁歎聲道:“癡兒竟尚未悟,知否吾所愛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
  遂將一仙姬許送與他,又親秘授以雲雨之事。
  頑石恍恍惚惚,依警幻所囑,未免作起兒女之事來,難以盡述。正是:一回幽夢與誰迷,千古情人獨我癡。
  ************
  頑石大叫一聲,出了一身冷汗,竟是從夢中驚醒過來,嚇得襲人等眾丫鬟慌忙上來摟住,叫:“寶玉不怕,我們在這裡呢。”
  寶玉迷迷惑惑,仿佛記得剛才墜入迷津,被一邪物死死纏著,正苦於無法脫身,忽見襲人等大小丫鬟皆圍在旁,方知是做夢,不禁暗叫僥倖,心神稍定,又想起夢中那生得鮮豔嫵媚略似寶釵,嫋娜風流又如黛玉的仙子,不禁若有所失。
  襲人關心道:“准是做噩夢了吧?”
  上前為他拭汗,解懷整衣,伸手碰到大腿處,只覺冰冷粘濕的一片,嚇得忙縮回手來,小小聲問道:“怎麼了?”
  寶玉紅了臉,把她纖手兒悄悄一撚,襲人本是個聰明女子,年紀又比寶玉大兩歲,近來也漸省人事,今見寶玉如此光景,心中便明白了一半,不由羞紅了粉臉,周圍又都是人,一時不好再問。仍舊幫他整理好衣裳,隨至賈母處來,胡亂吃了晚飯。
  飯後兩個又回秦氏房中,襲人把寶玉拉到里間,趁眾奶娘丫鬟不在,另取出一件中衣,忙與寶玉換上。
  寶玉見襲人不問,自個含羞央告道:“好姐姐,千萬別告訴人。”
  襲人亦暈著粉臉道:“你夢見什麼故事了?是哪裡流出來的髒東西?”
  寶玉便把夢中之事細說與襲人聽了,羞得襲人掩嘴吃笑,又問:“夢中那個跟你睡的仙女姐姐叫什麼名兒?”
  寶玉想了想,出神道:“說來也奇怪,她也叫可卿呢。”
  襲人一聽,指著他鼻子笑道:“准是你下午睡在她那床上,平時又常想著她這個標緻的侄媳婦,所以做了這個美夢兒哩。”
  寶玉有些不好意思,卻見襲人臉若塗脂,柔媚姣俏,想起夢中的銷魂快活,捉住她道:“我告訴你這些,你卻敢笑我呀!看我不把你也這樣了。”
  就對她動手動腳起來。
  這襲人原是賈母之婢,本名珍珠,心地純良,平日深得賈母信任。賈母因溺愛寶玉,恐寶玉之婢不中使,便與了寶玉。寶玉因知她本姓花,又曾見舊人詩裡有“花氣襲人”之句,就回明賈母,即把珍珠更名為襲人。她因知賈母已將自己與了寶玉,今便如此,亦不算越禮,況且她心裡也早已暗暗深戀著這美公子,便作狀掙拒了一下,就任憑他胡鬧了。
  寶玉將襲人放倒在秦可卿那香榻上,幾乎剝得精光,看見她那身白璧般的肌膚,不由血脈沸騰,撫摸了一番,下邊那寶貝早已昂首闊眼,巨碩肥大,推開襲人兩條雪腿,在那中間探頭探腦。
  襲人眼角瞥見,驚羞無限道:“好二爺,你真夢見是這樣弄的嗎?”
  寶玉在襲人腿間亂碰,努力回憶夢中之事,猶豫道:“是呀,那仙姑說‘男為陽,女為陰,陰陽相交乃天地間至樂之事。’後來那仙女姐姐也教我這樣弄,接入後,那滋味美不可言哩。”
  襲人暈著臉張著雙腿,怯生生道:“可是二爺的……的……這樣大,叫襲人何處能容呢?”
  卻聽寶玉歡叫道:“我想起來了,是這裡了,襲人別動。”
  原來他胡亂搞弄,龜頭挑開襲人腿心中央兩瓣粉色的貝肉,露出裡邊的嬌嫩之物,頓想起夢裡便是從這裡進入仙姬的銷魂洞的,當下挺杵頂刺。
  襲人要害被攻,渾身一陣酸軟,也說不出是難過還是舒服,一顆心兒“卟通卟通”的亂跳,聽寶玉叫她別動,便強忍著挨受。
  寶玉胡亂頂著,龜頭弄著那些嬌嫩,只覺得十分舒服,卻只弄不進去,於是加勁再一頂……龜頭一下子便陷沒了大半,卻被一個柔柔韌韌的肉圈緊緊箍住,還是沒能象夢裡那樣連根盡入。
  襲人嬌嬌的慘叫一聲,痛得淚兒都掉了出來,嬌軀繃緊,對寶玉叫道:“二爺,可痛死襲人啦,不要……不要再玩了好麼?”
  寶玉見狀,知她不是擺樣的,可是下邊那龜頭爽得不得了,實在捨不得就此罷手,頭上出了一層汗,說道:“好姐姐,你且忍一忍,夢裡那仙女姐姐開始也是叫痛,到後來可就快活了呢。”
  襲人十分難挨,哆嗦道:“那夢裡的事或許做不得准的,看在奴婢往日對爺盡心盡力的分上,二爺便可憐一回襲人吧。”
  寶玉素來惜她,甚是心疼,暗歎一口氣,說:“好吧,那我退出來。”
  往外一拔,卻拔不出來,襲人又痛得直打哆嗦,按住寶玉,嬌呼道:“這樣也痛死人哩,好二爺,好二爺快莫……莫動。”
  寶玉有些慌了,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俯身抱住她,心疼地在她臉上亂親,道:“好姐姐,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今個可害苦你啦。”
  襲人何曾被寶玉如此溫柔憐過,心頭一片無比的迷醉與甜蜜,更加深愛這從小就由自己照顧的男主人了,下邊那疼痛霎時減了許多,反生出一股奇妙無比的感覺,身子象發高燒似燙熱起來。
  寶玉抱著襲人,忽覺她下邊漸漸油油潤潤起來,那大龜頭竟不由自主慢慢地溜向深處,愈入愈暖緊滑膩,十分銷魂。
  襲人竟也覺非常受用,忍不住對寶玉悄聲說:“二爺,襲人不怎麼痛了,你怎樣快活就怎樣玩吧。”
  寶玉大喜,用力往前一聳,只聽襲人“哎呀”一聲嬌呼,龜頭不知破開什麼東西,整根大肉棒幾乎連根沒入,四壁軟嫩緊緊包來,美妙無比,低頭去問:“又痛了是麼?”
  襲人點頭不語,只覺頭昏目眩,蛤口辣痛,已被寶玉從少女變成了個婦人。
  寶玉又不敢動,溫存了許久,襲人難過起來,花房內絲絲蜜露滲出,對寶玉說:“二爺,襲人好些了,你快玩吧,莫等過會有人進來了。”
  寶玉這才學夢中仙姬教他的那般抽添起來,襲人頓覺快美異常,那滋味竟前所未有,輕輕地嬌哼出聲,心酥處忍不住悄悄伸雙臂去摟寶玉的脖子,見寶玉神色無異,芳心更喜,裡邊那黏滑的蜜汁漸漸潤透了整個花房。
  寶玉抽添得爽美,又見襲人受用,愈加快活興奮,動作越來越大,有幾下深入,龜頭前端竟不時碰到一粒軟中帶硬的嬌嫩肉球兒,美不可言。
  襲人也如遭電殛,只覺那裡似酸非酸,似癢非癢,想離又離不開,想挨又挨不了,忽得美眸一陣朦朧,花徑內一下痙攣,一大股膩膩的蜜汁直湧出玉蛤口,流注股心。
  襲人嚇了一跳,忙伸手推寶玉,往下一瞧,只見股下的床單上已經流濕了一小塊,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呻吟道:“死哩,不知怎麼流東西出來了。”
  寶玉見襲人腿間一片狼籍,柔軟的茸毛早已濕透,分貼在粉紅的貝肉周圍,上邊粘黏的白汁間還夾著縷縷鮮紅的血絲,蜿蜒到雪白的大腿上,顯得又香豔又淫褻,動人心魄,忙抱住她哄道:“莫怕莫怕,夢裡那神仙姐姐也流這些東西呢,說是女人快活時都會流的。”
  襲人哭喪著俏臉道:“不是呀,這可把蓉奶奶的床單給弄髒啦。”
  寶玉這才想起兩個人是在侄兒媳秦可卿的香榻上胡鬧,不由也有些發愁起來,卻拿不出半點主意。
  襲人想了想,手忙腳亂地取過一條汗巾兒設法吸幹床單,所幸及時,痕跡甚淺。
  寶玉這才放下心來,情欲又生,那下邊的寶貝又高高翹了起來,拿過剛才換下的中衣鋪在床單上,又按下襲人,笑咪咪說:“反正這衣服也髒了,回去要洗的,我們且拿來應個急吧。”
  襲人也十分回味剛才的滋味,便任由寶玉分開雙腿,紅著俏臉說:“人家總是拿你沒法子的,想怎麼樣就怎樣好啦,只是需記得,回去後這衣服千萬不能拿給別人洗哩。”
  話未說完,又被寶玉的大肉棒插入玉蛤,直貫花房,這回已不感疼痛,但覺肥碩燙熱的大肉棒漲滿花徑,爽美得兩隻尖尖白足繃直,低低地嬌“呀”了一聲。
  寶玉美美的耍弄,臉紅耳熱,出了一身汗,連連深入,貪戀襲人那粒嬌嫩的花心。
  襲人挨不住,柳腰左扭右擰,幾欲閃斷,無奈身上這公子的大肉槌,仍絲毫不肯善罷甘休的直跟過來,撞在嫩嫩的花心上,頂得她香魂欲斷,忍不住嬌顫道:“好二爺,怎麼老弄人家那裡,好難挨哩。”
  寶玉道:“你不知這裡最嫩哩,夢裡那仙女姐姐說這叫花心,男女交接到時最美,你怎說難挨呢?”
  通體感覺愈來愈快活,一時來了公子脾氣,雙臂箍住襲人的嬌軀,不讓她躲閃,那玉杵下下深送至底。
  襲人如癡如醉,筋麻骨軟,再說不出話來,只好苦苦的挨著。
  只又抽插了二、三十下,寶玉突然悶哼一聲,箍緊襲人纖弱的嬌軀,玉莖深送,大龜頭頂住她那嬌嫩的花心,漲了幾漲就射了。
  襲人只覺花心上一燙,不禁魂飛魄散,渾身一酥,花心眼兒一麻,猛地張翕了幾下也跟著丟了……
  原來寶玉本是那補天頑石,經女媧冶煉過的,並非常人,那精乃玄陽之精,最美女人,加上襲人本就被他玩得有些丟意,碰上他那非同尋常的陽精,哪裡還能忍得住?
  寶玉也感覺到襲人裡邊不知從哪流出一小股燙乎乎的漿汁,淋得龜頭麻麻的非常銷魂,終於真正嘗到了女人的第一次陰精,竟昏昏沉沉地想道:“女人身上竟有如此迷人的東西,我卻現在才享受到,真是白過十幾年哩……”
  正是:怡紅公子夢一回,多少金釵從此醉。
  雲收雨散,兩人匆匆整理一番,幸得無人撞見。寶玉見襲人擦拭過的汗巾上有絲絲落紅,遂如珍寶般藏入懷內,襲人自是又羞又喜。
  晚上兩人便跟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人回榮府去了。自此寶玉視襲人更比別個不同,襲人也待寶玉更為盡心。
  寶玉這才知在夢中與仙姬之事非虛,原來世上真有這等銷魂之樂,此後不知在榮、寧二府鬧出了多少風流事來。




  第三回:香車秘戲

  這日,賈珍夫人尤氏又派人到榮國府來請鳳姐過去玩,說上回陪著老祖宗,從頭至尾侍候著,也沒好好賞梅,今個獨請她一個過去。
  鳳姐也樂意,早早梳洗了,先回王夫人畢,又來辭賈母。正逢寶玉在旁,聽了這等好事,也要跟著逛去。
  鳳姐素來最喜歡他,雖說是叔嫂輩分,卻常以姐弟相稱,況且這公子的脾氣可是拗不過的,只得答應,立等著寶玉換了衣服,姐弟兩個坐了車,一路往甯國府而來。
  姐弟倆坐在馬車裡,相偎著把手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寶玉自從夢見與仙姬雲雨,且與襲人偷試一番後,方知世上原來竟有這等快活之事,回到家裡又偷了侍候他的大丫鬟麝月。
  其實他屋裡眾丫鬟中要數晴雯最美貌,亦令他最饞,難免想嘗她滋味,只是別的丫鬟都想跟寶玉親熱,獨獨這又美又辣的晴雯卻偏偏不肯與他胡鬧,寶玉有些怕她那脾氣,因此不敢強求。餘者如秋紋、蕙香等小丫鬟,年紀皆太小,幸而還未被他壞了身子。
  寶玉依在鳳姐懷裡,他年方十五,比鳳姐小了七、八歲,叔嫂倆感情又是極好,兩人親近,這在往日也屬平常。
  只是如今寶玉知道了女人滋味,那感覺便大不相同了,手臂碰到鳳姐的酥胸,只覺嬌彈彈圓聳聳的,與玩過的兩個丫鬟那軟綿平淡胸脯可謂天淵之別,加上馬車的顛簸,晃得他神魂顛倒的。
  鳳姐兒被他挨得不自在,皺眉道:“寶兄弟,你今個怎麼了?貼得這樣緊,天氣又熱,叫人都出汗哩。”
  寶玉厚著臉皮說:“我也不知怎麼啦,今個只想挨著姐姐哩。”
  他倆雖分屬叔嫂,卻甚少有那些正經稱呼,人前人後倒是常以姐弟相稱。
  鳳姐輕輕打了寶玉一下,嗔道:“你傻啦?小心被別人聽到笑話。”
  這寶公子素來最見不得女人給他顏色瞧,如今見了鳳姐那嗔媚神態,不禁癡了,心裡邊更是酥癢,說道:“我們姐弟親熱,誰要笑便讓他笑去,我又不怕,好姐姐你就讓我挨一挨麼。”
  仍密密的賴在鳳姐懷裡。
  鳳姐聽他越說越不像話,心中一動,假意活動身子,把腿略微一抬,腿根上竟碰到一條硬硬沉沉的巨物,隔著褲子還透過溫熱來,立見寶玉的臉也紅了,更貼在自己懷裡孩兒般撒嬌。
  鳳姐心裡明白了幾分,笑咪咪道:“寶弟弟長大了,會吃女人的豆腐了是不是?”
  寶玉臉上愈加燒燙,爭辯道:“這不是的,我們姐弟親熱,往日不是常常如此,也沒見你說呢。”
  鳳姐把手兒在寶玉下邊那巨物上輕輕撚了一下,笑道:“還狡辯呢,往日如此,怎麼也沒見你這東西大起來呢?”
  寶玉再說不出話來,且被鳳姐這一撚,魂魄都不知飛到哪裡去了,只死纏著他這神妃仙子般的嫂子,那根巨物也盡在她那豐腴的腿根上磨蹭。
  鳳姐俯下頭來,在他耳邊悄悄說:“這些事是誰教你的?怕不是那混帳薛大呆子帶壞的吧?”
  鳳姐嘴裡的“混帳薛大呆子”指的便是寶玉從金陵搬來的薛姨媽的兒子,名叫薛蟠,平素最喜拈花惹草偷雞摸狗,聽聞這次上京來,還是為搶個女孩打死了人,躲避官司來著,而且入了京也沒絲毫安分,日夜縱情聲色酗酒滋事,那品行皆落在眾人眼裡,兩府之人個個疏避,寶玉卻倒與他有些合得來,鳳姐此際自然先是想到了他。
  寶玉可不敢亂賴別人身上,脫口道:“不關他事,是我夢見個仙女姐姐教我的。”
  鳳姐兒哪裡肯信,伸手到他臉上輕擰了一下,笑駡道:“又撒謊呢,不是他,便是你房裡的哪個不知羞的丫頭了,還不快給我招來,到底是誰教你的?”
  寶玉當然不敢提襲人和麝月,撒野道:“真不關誰的事,是我夢裡學會的,真說了與你聽,你又不信!”
  他把臉埋在鳳姐那豐美軟彈的懷裡磨蹭,聞著那裡的香甜氣味,早就不知東南西北了。
  鳳姐被他在懷裡拱得心神不定,氣息也有點浮了,又探試問道:“你真夢裡學會的,那有沒有跟誰真的耍過?”
  寶玉在她懷裡悶了半晌,方不好意思答道:“有”鳳姐不知怎的,心中掠過一絲不悅,說:“是哪一個?”
  寶玉最護他屋裡的丫鬟,支吾起來,鳳姐笑道:“我不過是隨便問問,你緊張什麼?你屋裡的那些丫頭,將來哪個不是你的。”
  寶玉才勉強說:“襲人。”
  被他虧了的麝月卻還是不敢說出來。
  鳳姐笑道:“我也想有的就定是她哩,我的寶兄弟果真長大啦,你晚上回屋裡仍找她陪你耍去,現在快快給我坐好來,弄得人好不舒服。”
  聲音卻是膩膩的。
  寶玉聽言察色,覺得鳳姐姐似未嚴厲,心中不由一蕩,竟一臂環住鳳姐,一隻手在她腰裡亂摸。
  鳳姐竟未推拒,暈著臉靜了一會,瞧見車窗的簾子有一絲縫兒,便趁寶玉沒注意悄悄拉好了,一低頭見寶玉那只不安分的手,竟似要往衣裳裡鑽,慌忙用手捉住,含嗔笑駡道:“越來越不像話了,調戲你哥哥的老婆麼?”
  寶玉嘻皮笑臉道:“我想起來了,前兩年你叫我到房裡幫你寫東西,說我淘氣,掏了我的東西出來玩,那算什麼呢?”
  鳳姐臉一紅,想不到那麼小時的事他竟還記得,再繃不住臉,笑啐道:“那是你璉哥哥在外邊偷女人,我一時氣不過,也想損損他,偏巧你跑過來玩,卻沒什麼用,你告訴過別人沒有?”
  寶玉搖搖頭說:“這種事我怎會說給人聽?只是我當時不懂事,如今我懂些了,你卻又不讓我耍了。”
  停了一下,又憤憤接道:“我哥哥在外邊偷人,你卻只為他守著。”
  鳳姐擺手道:“莫提他,如今他也算老實些了。”
  望望寶玉,又含羞道:“你真是個我命裡的小冤家,如今你懂了,便想怎樣了?”
  寶玉聽得心喜,笑道:“如今我只想這樣。”
  兩隻魔爪到鳳姐身上亂探,不時鑽到衣裳裡去了,所觸皆暖滑軟膩,只弄得鳳姐兒媚眼如絲,嬌喘吁吁,卻再不阻攔他。
  寶玉在鳳姐耳畔道:“當日你掏我的東西出來玩,現在卻不想了麼?”
  摸進衣服裡的一隻手探到了她胸脯上,拿住一隻豐美軟彈的玉峰,稍稍用力握了握,只覺手掌都軟了,豐腴之度,卻有哪個小丫鬟比得上?
  鳳姐芳心蕩漾,乜眼寶玉,膩聲說:“那你掏出來讓姐姐瞧瞧,若還象當日那樣沒用,叫誰想呢。”
  她望著寶玉,開始漸漸感覺到他長大後的魅力,眼前的一張俊臉便似那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鼻似懸膽,睛若秋波,不禁眼餳骨軟,春情波動。
  寶玉亦是心蕩神搖,竟真的解下腰間的大紅汗巾,褪下褲子,掏出那早已怒勃的大寶貝來,只見肥碩有若嬰臂,莖身圓潤光潔,前端一粒寶球紅油油,巨如李子。
  鳳姐一見,驚歎道:“老天爺!如今竟然變這麼大了,從前就招惹人,現在還得了。”
  不禁伸手在那紅油油的圓球上輕輕一捏,竟軟綿如剝了殼的荔枝果,再往下一捋,莖杆卻是硬如鐵石,且又燙又光,嬌軀頓酥了半邊,滿懷在想,若被這寶貝弄進身子裡去,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寶玉那寶貝被鳳姐捏弄得好不舒服,笑道:“姐姐若是喜歡,就拿著玩吧。”
  逕自在鳳姐身上上下探索。
  鳳姐癡迷無比,也捋玩他那罕見的寶貝,實在是愛不釋手,心中無限感慨:“這樣的寶貝他日不知美誰了?”
  竟暗歎息自個已有所屬,想著想著又吃了一驚,暗罵自己胡思亂想。
  寶玉胡弄了一會,又動手去解鳳姐兒的腰帶。
  鳳姐捂住腰頭,嬌喘道:“不能再亂來了,姐姐便用手幫你這樣去去火吧。”
  寶玉此際欲如火燎,哪肯就此滿足,眼珠子一轉,別看他別的事上癡癡呆呆,這種事反倒有不少心竅,對他鳳姐姐涎著臉說:“這樣可不行,好姐姐你也把裙子脫了,讓我瞧著,這火才能去得了。”
  鳳姐耳根都紅了,啐道:“你有什麼耐性?偏只這樣,瞧我幾下就把你的湯水弄出來,信也不信?”
  說著手裡轉動,一根玉蔥般的指頭搭到寶玉龜頭馬眼上,刁巧的揉了幾下,頓把個色寶玉揉了個魂飛魄散。原來她懷了大姐兒時,頭尾不能與丈夫行房,那會子賈璉在房裡還沒收用平兒,她又怕男人到外邊胡來,便常用手幫賈璉撫慰,這手上技巧,究竟下過多少功夫,可想而知。
  寶玉忙改口求道:“好姐姐,我實招了,只是也想極了瞧瞧姐姐的妙物。”
  鳳姐兒面無表情道:“不行。”
  她手上功夫十分之嫺熟巧妙,只不過捋弄了十來下,已把寶玉的龜口揉出了一絲透明的滑液來。
  寶玉心中大急,拉住鳳姐的手臂亂晃,可憐巴巴地續央道:“這車裡又沒別人,姐姐就算疼我一回吧,他日寶玉定然好好聽姐姐的話,好姐姐。”
  那根在婦人軟綿手掌裡的大肉棒,早已勃成孫大聖的金箍棒了。
  鳳姐聽在耳裡,心中暗忖道:“此子將來必定是這榮國府中頂梁的柱子,此刻雖然不肯讀書,但他日若肯用功起來,他哥哥又怎麼能及得上他。”
  她有心籠絡寶玉,於是軟歎一聲道:“你這小冤家,叫人怎也硬不了心哩,今天被你胡鬧一回,他日若忘了,姐姐便嘔血死算啦!”
  一隻手便自松了腰間羅帶。
  寶玉心魄早被她勾去,忙不迭應道:“鳳姐姐,好姐姐,若我賈寶玉忘了今日姐姐疼我,便叫我被天上的雷劈成兩半,再被火燒成灰,又撒到海裡去喂王八。”
  兩眼只盯著鳳姐的腰畔。
  鳳姐嬌叱道:“胡說什麼!你心裡記著姐姐就行了,亂髮什麼誓呢,還有一件事,便是你不能對人亂說,就是象你房裡襲人這樣的丫頭,也絕不能說,否則傳到我耳裡,看我不把你小子宰了。”
  寶玉連連點頭答應,說:“我會傻到這份上麼。”
  就見鳳姐松了手,那羅裙小衣滑了下來,露出雪膩的肚皮來,下邊腿心上竟是黑黑密密整整齊齊的一片毛兒。
  寶玉心中“通通”狂跳,說:“看不見。”
  就動手去捋,分開茸茸秘草叢一看,只見裡面殷紅嫩粉,線條分明,濃豔淫糜,與他玩過的兩個丫鬟大不相同,不禁看癡了。
  鳳姐兒被他拿住要害,又見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身子都軟了,一陣春潮發出來,把那些嬌嫩物都罩上了一層透明的薄露,愈顯得嬌嫩淫穢。
  寶玉興奮不已,得寸進尺,動手動腳,弄得鳳姐兒嬌軀發顫,忍不住嬌喝一聲道:“寶玉,你做什麼!”
  寶玉卻不以為然,說:“姐姐幫弟弟去火,我也侍候姐姐舒服一點。”
  竟用兩指去捉揉她那蛤嘴裡的殷紅肉蒂,只因它會活潑潑的顫動,又比所玩過的兩個丫鬟都大上近倍,更是分外得趣,無比貪戀。
  鳳姐呻吟道:“才不用你侍候呢。”
  卻被寶玉弄得舒服萬分,一道道電流般的感覺從下體流蕩到全身,那黏膩的淫水直湧出來,流得蛤嘴內那些嬌嫩有如塗了一層油,滑溜得叫寶玉捏拿不住。
  寶玉更是來勁,又央鳳姐揉他的寶貝,鳳姐依了。姐弟兩個便在車裡相互手淫,一路銷魂,只是皆努力地屏息靜氣,生怕被車外的丫鬟家僕聽去。
  寶玉忽然跪起來,握著自己的大肉棒湊到鳳姐腿心。婦人忙用雙手擋住,鳳眼瞪著寶玉道:“要做什麼?”
  寶玉握著自個的大寶貝在鳳姐腿間亂碰,無奈桃源被兩隻玉手護住,無門可入,只好氣呼呼迷迷糊糊道:“好姐姐,今天就給我快活一回吧,弟弟可想死姐姐啦。”
  鳳姐依舊不肯,嬌喘道:“這可再萬萬不行,跟你這般胡鬧,已屬無比非分,要是再那樣子耍,可就是……就是亂倫啦,將來下地府見了祖宗,可饒不了的。”
  寶玉燒著臉苦求,道:“現在便是老天爺也不管了,好姐姐你看我多難過哩。”
  他捧著那大寶貝可憐巴巴地送到鳳姐兒面前,但見漲得又肥又大,一粒龜頭繃得圓潤潤紅通通油光光,彎彎的向上翹起,如玉潔白的莖身浮起了一條條蜿蜒的青烏小龍,叫哪個女子瞧了能不動心?賈璉的東西可比這個俊弟弟的遜色多了。
  鳳姐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呢聲道:“好弟弟,姐姐還是用手幫你弄出來吧。”
  雙手捂住的玉蛤卻止不住地溢出一縷滑泉來。
  寶玉不依,仍纏住鬧,那根大肉棒只在鳳姐兒兩隻玉手旁沒頭沒腦地亂闖亂晃。
  鳳姐只是不肯答應,你道她三貞九烈麼,那也不會讓寶玉跟她玩到這份上。其實這鳳姐兒骨子裡是屬水性風騷的那類婦人,時時把那賈璉盯得緊牢,自己卻不時的偷食。因她看過賈璉買給她玩的淫書,書上說豐潤少年最滋補身子,可長駐容顏,所以她最討厭那些面貌枯黃發幹膚菜之人,有如賈瑞之流,想偷她卻被她折騰個半死,她心裡素來最喜歡那神采豐朗容光煥發的少年人,譬如東府的賈蓉、賈薔之類的俊俏少年,都借著辦事之便悄悄偷過。寶玉的神采元氣,又遠在他們之上,只因為老祖宗最疼愛,又以為他年紀還小,尚不懂那風流事,更有家裡人人都看著他,所以一直不敢惹他。如今寶玉自己纏上,本是天賜良機,她卻多了一層心機,暗忖道:“若我今日輕易便與了他,恐怕他日後卻看輕於我,且待我吊一吊他的胃口再說。”
  正是:一路銷魂有誰知?苦守華容藏心機。
  鳳姐越是不肯,寶玉便越著急,好聽的甜言蜜語都一股腦搬出來了,只求能嘗這仙妃般的嫂子一回。
  鳳姐見火候漸到,方要軟下來一遂他願,忽聽車外家僕報導:“璉二奶奶、寶二爺,甯國府到了。”
  慌得姐弟倆手忙腳亂起來。
  鳳姐整好衣裳,挽了挽雲發,又幫寶玉穿衣結巾,見他仍神情不定,為他拭了拭額頭的汗珠,嬌俏又嫵媚地笑道:“剛才的膽子呢,這會兒跑到哪裡去了?”
  寶玉頓時又癡了,這會子車已進了甯國府停下,鳳姐兒便拉著寶玉的手步下車去。




  第四回:龍陽奇趣

  鳳姐寶玉姐弟倆挽著手下車,早有賈珍之妻尤氏與賈蓉之妻秦氏婆媳引了許多姬妾丫鬟媳婦恭候,迎於儀門。
  那尤氏只見他們姐弟臉上都紅潤潤的,便笑道:“半月不見,姐弟倆的氣色又好了許多,容光煥發的。”
  鳳姐素來能言善道,卻因方才車上之事,不禁臉上生暈,便把話支開去。旁邊那秦可卿可是跟鳳姐一般有心竅的能人,只似笑非笑的望著寶玉,寶玉看見,臉上一陣燒燙,額上又微微發汗,不知不覺放了鳳姐兒的手。
  後邊丫鬟的車子也到了,襲人上前來為寶玉拭了拭額上的細汗,疑惑道:“才坐了一會車子,怎麼就出這一頭汗呢?”
  寶玉支吾道:“車上熱哩。”
  眾人說笑一回,同入上房來歸坐。秦氏獻茶畢,鳳姐說:“你們請我來作什麼?有什麼好東西孝敬我,就快獻上來,我還有事呢。”
  尤氏秦氏未及答話,地下幾個姬妾先就笑說:“二奶奶今兒不來就罷,既來了就依不得二奶奶了。”
  正說著,又有賈蓉進來請安,鳳姐卻不拿眼看他。
  秦可卿看在眼裡,卻上前笑道:“今兒巧,上回寶叔立刻要見的我那兄弟,他今兒也在這裡,想在書房裡呢,寶叔何不去瞧一瞧?”
  寶玉聽了,即便下炕要走。鳳姐聽人傳過這小秦鐘生得如何風流俊美,心裡早想見一見,說道:“既這麼著,何不請進這秦小爺來,讓我也瞧一瞧。難道我見不得他不成?”
  尤氏心中暗慮,笑道:“罷,罷,不必見他,比不得咱們家的孩子們,胡打海摔的慣了。人家的孩子都是斯斯文文的慣了,乍見了你這破落戶,還被人笑話死了呢。”
  鳳姐嘴上哪肯軟,笑道:“普天下的人,我不笑話就罷了,竟叫這小孩子笑話我不成?”
  賈蓉也心懷鬼胎地笑勸道:“不是這話,他生的靦腆,沒見過大陣仗兒,嬸子見了,沒的生氣。”
  鳳姐瞪了他一眼道:“憑他什麼樣兒的,我也要見一見!別放你娘的屁了。再不帶我看看,給你一頓好嘴巴。”
  賈蓉忙笑嘻嘻的說:“我再不敢扭著啦,這就去帶他來。”
  說著,果然去帶回一個小後生來,但見較寶玉略瘦些,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舉止風流,竟似在寶玉之上,只是怯怯羞羞,有那女兒之態,靦腆含糊地向鳳姐作揖問好。
  鳳姐幾乎看呆,她心底最喜這樣的美少年,推推寶玉,笑道:“比下去了!”
  便探身一把攜了這孩子的手,就命他身傍坐了,慢慢的問他:幾歲了,讀什麼書,弟兄幾個,學名喚什麼,言語間十分親昵。秦鐘紅著臉一一答應了。
  早有人跑回府報了賈璉那半妾半婢的俏平兒。平兒知道鳳姐與秦氏素來最是厚密,不敢輕慢,便叫人送過來一匹尺頭,兩個“狀元及第”的小金錁子作見面禮物,鳳姐猶笑說太簡薄等語。
  秦氏等謝畢。一時吃過飯,尤氏、鳳姐、秦氏等抹骨牌,不在話下。
  那寶玉自見了秦鐘的人品出眾,心中似有所失,癡了半日,自個心中又起了癡魔呆意,乃自思道:“天下男兒裡竟也有這等人物!如今看來,我竟成了泥豬癩狗了。可恨我為什麼生在這侯門公府之家,若也生在寒門薄宦之家,早得與他交結,也不枉生了一世。我雖如此比他尊貴,可知錦繡紗羅,也不過裹了我這根死木頭,美酒羊羔,也不過填了我這糞窟泥溝,‘富貴’二字,不料遭我荼毒了!”
  秦鐘自見了寶玉形容出眾,舉止不凡,更兼金冠繡服,驕婢侈童,心中亦思道:“果然這寶玉怨不得人溺愛他,可恨我偏生於清寒之家,不能與他耳鬢交接,可知‘貧窶’二字限人,亦世間之大不快事。”
  二人一樣的胡思亂想。
  忽然寶玉問他讀什麼書,秦鐘見問,因而答以實話,二人你言我語,十來句後,漸覺親密起來。
  一時擺上茶果,寶玉便對眾丫鬟說:“我兩個又不吃酒,把果子擺在里間小炕上,我們那裡坐去,省得鬧你們。”
  於是拉了秦鐘進里間吃茶。
  可卿那邊聽見,一面張羅與鳳姐擺酒果,一面忙進來對寶玉笑道:“寶叔,你侄兒倘或言語不防頭,你千萬看著我,不要理他。他雖靦腆,卻性子左強,不大隨和此是有的。”
  寶玉不知怎麼的,見了可卿,便覺親切愉悅,笑道:“你去罷,我知道了。”
  秦氏又俯下頭低囑了她兄弟一回,方出去陪鳳姐。秦鐘臉上卻紅了起來,不敢再多看寶玉。
  不一會,鳳姐、尤氏又打發人來問寶玉:“要吃什麼,外面有,只管要去。”
  寶玉只答應著,卻哪有心思在飲食上,嫌人問煩了,要人把門關上,叫丫鬟們都出去,只與秦鐘親昵說話。
  秦鐘想了想,忽道:“業師于去年病故,家父又年紀老邁,殘疾在身,公務繁冗,因此尚未議及再延師一事,目下不過在家溫習舊課而已,再讀書一事,必須有一二知己為伴,時常大家討論,才能進益。”
  說著臉上竟悄然飛過一抹淡紅,叫人看在眼裡,便如飲甘飴。
  寶玉心中一動,不待他說完,便答道:“正是呢,我們卻有個家塾,合族中有不能延師的,便可入塾讀書,子弟們中亦有親戚在內可以附讀。我因業師上年回家去了,也現荒廢著呢。家父之意,亦欲暫送我去溫習舊書,待明年業師上來,再各自在家裡讀。家祖母因說:一則家學裡之子弟太多,生恐大家淘氣,反不好;二則也因我病了幾天,遂暫且耽擱著。如此說來,尊翁如今也為此事懸心。今日回去,何不稟明,就往我們敝塾中來,我亦相伴,彼此有益,豈不是好事?”
  秦鐘見寶玉會意,心中暗喜,嫵然道:“小侄願為寶叔磨墨滌硯,何不速速的作成,又彼此不致荒廢,又可以常相談聚,又可以慰父母之心,又可以得朋友之樂,豈不是美事?”
  語帶雙關,說著眉目間竟似含有絲絲無名情意。
  寶玉聽在耳裡,看在眼裡,不由一陣迷醉,竟去握秦鐘的手,只覺軟嫩滑膩,哪象男子的手來?道:“放心,放心,咱們回來告訴你姐夫姐姐和璉二嫂子,你今日回家就稟明令尊,我回去稟明祖母,再無不速成之理。”
  二人計議一定,會心一笑,各自心裡銷魂。
  寶玉捨不得放開秦鐘的手,著了迷似的拿住撫摸。秦鐘默不作聲,只憑他玩賞摸索,一張玉臉越來越暈,眼裡也朦朧起來,竟比那女子的秋波還要美上三分。寶玉一抬頭,不禁看呆了。
  那秦鐘是有經驗的,忽然道:“寶叔有過似我這樣的朋友嗎?”
  寶玉聽不明白,卻胡亂答道:“沒有,象你這樣的人物,天下哪裡找得到第二個。”
  秦鐘笑了起來,竟似如花嫵媚,道:“寶叔你只拿住人家的手做什麼?”
  寶玉臉上發燒,卻沒放手,盯著他道:“我原來最討厭男人,不知怎麼見了你,心裡就再也捨不得了。”
  這倒是實話,他平日就常說:“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
  只是如今見了這個水般的男兒,竟不由癡了。
  秦鐘凝視了寶玉一會,竟起身挪了位子,繞過炕上擺滿果子點心的小幾,坐到他身邊來,在他耳邊吹氣如蘭地說:“你心裡真是如此?”
  寶玉見他挨近身邊,又說這樣的話,心中酥壞,點點頭說:“千真萬確,絲毫無假。”
  那秦鐘就靠了上來,寶玉慌忙抱住,只覺軟綿嫋娜,腰細如柳,恍若所抱的真是個女人。
  秦鐘手臂也圈住寶玉的腰,呢聲說:“熱了哩,寶叔幫我把外衣脫了好嗎?”
  寶玉心中亂跳,笨手笨腳的幫他松帶解衣,觸到裡邊的粉肌,女子一樣的滑膩如酥,不禁貪戀,那秦鐘不語,竟迎上相就。
  寶玉癡癡說:“同為男子,你怎麼就比我漂亮這許多?”
  秦鐘笑道:“哪有呢,寶叔才算個美男子,我不過長得象女孩,沒有那男人氣概。”
  寶玉道:“這樣最好,男人不過是泥做的濁物一個罷了。”
  停了一下,說:“這會又沒別人,你我以兄弟相稱吧,或直呼其名也行。”
  秦鐘說:“不敢呢。”
  寶玉說:“不怕,這樣我才喜歡。”
  秦鐘嫣然道:“那我喚你做‘玉哥哥’好不好?你也象我姐姐叫我小名‘小鐘兒’吧。”
  寶玉喜道:“就這樣,小鐘兒。”
  秦鐘也用很好聽的聲音叫了聲“玉哥哥”寶玉高興的應了。
  兩人一陣濃情蜜意,又再相互親昵,秦鐘有心迷住寶玉,使出風月場上的銷魂手段,動作漸穢,惹得寶玉心神搖盪,忽然紅著臉說了句混帳話:“小鐘兒,肯不肯把你下邊給我瞧瞧,看看你那裡是不是也跟我不一樣?”
  秦鐘默不作聲,臉龐越來越紅,過了一會兒,便動手松腰間的汗巾。寶玉大喜,得寸進尺,涎著臉說:“都脫了吧。”
  秦鐘眼波流動,忍不住在他臉上輕輕擰了一下,笑吟吟說:“想看人下邊,為什麼要人全脫光了?”
  寶玉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卻見他已在寬衣解帶。
  秦鐘把身上衣裳一件件脫下,整整齊齊的折好放在床頭,身子漸露,待到一縷不掛,寶玉早就看呆了。原來這秦鐘的肌膚,竟滑嫩雪白,又柔又膩,寶玉想來想去,所見過的女人裡怕是只有個薛寶釵可以與他一比,象鳳姐、黛玉、晴雯這等一流的女子或許也要遜色一籌。而且他身材嫋娜苗條,腰如柳,臂若藕,股似雪球,兩腿修長,除了那胸脯平坦,哪樣不是線條柔美,尚勝女子三分,惹得寶玉心裡更加愛他。
  寶玉上前欲瞧他下邊,卻被他雙手捂住,盯著寶玉說:“玉哥哥,把你的也讓我瞧瞧才算公平哩。”
  寶玉毫無介意,飛快也將衣裳脫個精光,叫秦鐘看得個目不轉睛,歎道:“哪個男子能比得上玉哥哥呢?”
  兩人又各把寶貝往前一湊,相互玩賞,不禁如癡似醉。
  寶玉的陰莖又肥又巨,龜頭昂大,向上彎彎翹起,莖身如玉白淨,整根虎頭虎腦的好不威風;秦鐘那玉莖卻是包著一層紅粉粉的嫩皮,龜頭尖尖的,莖身也細,顯得十分纖長,倒也另有一番動人之處。
  寶玉伸手握住,道:“好得趣的寶貝。”
  秦鐘也探手輕輕撫摸寶玉的肉棒,心中暗暗吃驚,從前所遇之人,竟沒一個有如此之巨的,嬌喘細細道:“可比玉哥哥的細多了。”
  寶玉搖搖頭道:“我的才不好,跟你一比,簡直俗物一根。”
  兩人摟抱在一起你摸我弄,好不銷魂,過了一會,寶玉欲焰如熾,卻不知如何是好,歎道:“可惜你非女兒身,不能讓我銷魂一回。”
  秦鐘笑盈盈道:“只要玉哥哥不嫌棄,人家身上還是有讓你出火的地方。”
  寶玉雙手在他身上到處亂摸,所觸無不軟綿滑膩,氣喘吁吁道:“是哪兒?你身上哪兒有能讓我嫌的地方!”
  秦鐘離了寶玉的懷裡,翻身趴下,嬌翹起玉股,回眸媚媚地看寶玉,他身子苗條,四肢纖長,肌膚又極白嫩,趴在那裡,竟宛如個嬌俏女子般。
  寶玉心中狂跳,指著秦鐘的雪股道:“你是說這個地方麼?”
  秦鐘暈著臉點點頭。
  寶玉略微猶豫了一下,只見秦鐘那兩隻玉股玲瓏圓潤,膚若白雪,終忍不住,湊上前去,又見股心一眼粉紅的小菊,竟嬌嫩得吹彈得破,周圍乾乾淨淨,心裡再無顧慮,便提了玉杵,對準頂刺,弄了半晌,卻沒進去。
  秦鐘臉伏在枕頭裡“咯咯”地笑,寶玉面紅耳赤,聽他在下麵說:“玉哥哥,這樣斯文怎能銷魂?你的寶貝又比別人大許多,用力點。”
  不覺間說漏了嘴,幸好寶玉只注意他那嬌嫩股心,沒聽出話來。
  寶玉加把勁再試,只覺龜頭都痛了,卻仍沒能進去,訕訕道:“我再用力,只怕你都痛了。”
  秦鐘翻身坐起,白了寶玉一眼道:“沒見過你這般嬌嫩的!”
  說完俯下頭去,竟用嘴兒含住了寶玉的大肉棒,靈巧熟練的咂吮起來。
  寶玉心裡一陣迷亂,卻覺那滋味實在銷魂。
  秦鐘咂吮了一會,吐出寶玉的肉棒,只見上邊沾滿了滑膩的唾沫,盯著寶玉道:“只對你一個人這樣,知道嗎?”
  卻不等寶玉回答,又伏下身子翹起那對雪股,道:“玉哥哥再來,這回若還不行,人家也沒辦法啦。”
  寶玉便又提杵再上,仍是十分難入,但一來欲火攻心,二來怕秦鐘笑他,便硬下心腸,發狠又一刺,只聽秦鐘“哎呀”一聲呢叫,這回因有唾沫潤滑,終於插了進去,一入便是大半根,大龜頭已結結實實地頂到秦鐘的軟腸上。
  寶玉顧不得細品,慌問道:“小鐘兒痛不痛?”
  秦鐘卻哼哼道:“玉哥哥快動,好難挨的。”
  他肛中便如裂開,卻又覺得寶玉的玉莖炙熱如炭,煨得四壁好不舒服。
  寶玉連忙抽添起來,只覺那裡頭緊緊密密,比自己玩過的兩個丫鬟的初次還要窄上幾分,而且肌紋清晰,玉莖冠溝刮起來,滋味竟是奇美。
  襲人在外邊,許久不見動靜,未知寶玉有沒使喚,便過去輕輕推門往裡一瞧,頓時羞得滿臉飛紅,原來正看見她那寶二爺跪在秦鐘身後聳弄,兩個男人身上皆是一絲不掛,心裡不禁著惱道:“以前聽人說世間有那斷袖之癖,原來果真是有的,男人跟男人竟然也可以這般交接,聽人說了我還不信哩,哎……這寶公子的命也真夠好的,什麼花樣都興他玩了。”
  寶玉聳弄了一會,只覺秦鐘股裡漸滑,愈加暢美,不禁低聲道:“小鐘兒,你這裡邊竟也會如女人般流出淫水來,有趣有趣。”
  原來人那肛內也有泌腺,刺激到一定程度,自然會發出潤滑的黏液來。
  秦鐘在下邊嬌哼哼的呻吟,婉轉動人之處絲毫不遜女子:“嗯,股內出來的古書上叫做油哩。”
  頓了一下又吟叫道:“噯……噯……玉哥哥,你可快活?小鐘兒好不好?”
  寶玉脫口應道:“好,妙極了。”
  昏頭昏腦地想道:“原來男人跟男人也能弄得這般銷魂哩。”
  又聽秦鐘媚哼道:“比那女孩兒又怎樣?”
  寶玉伏在他背後深深聳弄,只覺此際最好,就胡亂道:“便是比那女子,也要美妙。”
  秦鐘趁機又誘那寶貝公子,將柳腰亂扭,雪股輕拆,順勢道:“那你往後疼我還是疼她們?”
  寶玉被他惹得美不可言,刺於那肛內的肉棒越發膨脹,歡暢答道:“疼你。”
  立時把那門外偷瞧的花襲人差點給氣得嘔出血來。
  秦鐘聽得心頭愜意,不住回頭來望,眉目間嫵媚流蕩,尚勝女子三分,又放出種種嬌聲浪語,只要迷壞股後的寶玉。
  寶玉又攪弄了數十抽,正有點忍不住,卻聽秦鐘顫聲道:“小鐘兒被你玩得要……要射了,玉哥哥,你……你用手幫人家到前邊弄弄好麼?”
  寶玉趕忙伸一隻手探到前面,握住秦鐘的玉莖,幫他前後套弄,只二、三十下,又聽秦鐘嬌哼道:“不行了,要射了,玉哥哥,幫人家弄……弄快些呀!”
  寶玉便將他那根細長的玉莖捋得飛快,後邊的抽添也入得更深,龜頭似頂到一團軟中帶硬的東西,滋味甚是異樣,與女子的花心又很不同,揉起來卻也暢美非常,不禁奇道:“小鐘兒,這是什麼?難道人的股內也有花心?”
  秦鐘失神道:“那是腸頭,古書上叫做‘花肝’,可不經弄呢……噯呀,忍不住了,真要射哩!”
  寶玉神魂顛倒,把秦鐘一陣大弄大創,悶哼道:“這‘射’字不雅,像是男子用的,你改成說‘丟’吧。”
  秦鐘“哎呀”一聲,身子抽搐起來,斷腸似地說:“玉……玉哥哥,人家讓你玩丟啦!”
  那被寶玉握在手裡的玉莖猛漲了數下,前端已迸飛出點點白漿,他早已有準備,一隻手拿了條雪白汗巾自己死死捂住。
  寶玉見了秦鐘的媚態,再忍耐不住,又發狠抽了十幾下,差點沒把秦鐘的嫩肛都拖拽出來,終於迎來一陣盡情的怒射,那滾滾玄陽燙精直噴到秦鐘股內深處……秦鐘一受,只覺寶玉那漿汁跟別人大不相同,不知怎麼,整個人都麻了起來,前面那剛剛射罷的玉莖不禁一翹,竟欲又射,忙握住寶玉的手,幫自己狠捋猛套了數下,再次射出精來,哆嗦道:“玉哥哥,今個可被你玩壞了!”
  門外的襲人小衣裡濕了一片,再看不下去,走到無人轉角,用纖指壓住自己的嫩花蒂,飛速地狠揉了一陣,不過數十下,嬌軀一抖,便無聲無息地丟了一回。
  屋內的兩個男人銷魂了一番,更是難捨難分。秦鐘把那條裹了自己風流汁的雪白汗巾摺了,又在寶玉面前晃了晃,含羞道:“這上面拭了小鐘兒的東西,玉哥哥要不要?”
  寶玉當然如獲至寶,收在袖內藏了。兩人又在床上溫存了許久,盡說些混帳話。正是:遇美童始染斷袖癖,兩相悅方知龍陽美。
  襲人自丟了身子,好一會方回過神來,待要走開,又怕被別人不小心闖進去,鬧出個大禍來,只好心神不定的幫他們守在門口,恨恨的在那裡胡思亂想。
  到了那掌燈的時候,寶玉秦鐘兩人才手把手從裡屋出來,臉上皆仍帶著薄暈,卻皆是神采奕奕,那守在門口的襲人慌忙避開去了。
  兩人見前邊尤氏、鳳姐等仍在玩牌,便過去看了一會。可卿抬頭望了她弟弟一眼,又繼續摸牌。算帳時,卻又是秦氏尤氏二人輸了戲酒的東道,言定後日吃這東道,一面就叫人送飯。
  吃畢晚飯,眾人又玩了一會牌,哪有去賞梅的功夫,鳳姐起身告辭,和寶玉攜手同行。
  尤氏等送至大廳,只見燈燭輝煌,眾小廝都在丹墀侍立。卻碰上老僕焦大喝醉了,又在那裡叫駡。
  眾小廝見他太撒野了,只得上來幾個,揪翻捆倒,拖往馬圈裡去。焦大越發亂嚷亂叫,連賈珍都抖了出來:“我要往祠堂裡哭太爺去,那裡承望到如今生下這些畜牲來!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我什麼不知道?咱們‘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
  不說尤氏、可卿等婆媳聽了怎樣,那幫小廝聽他罵出這些沒天沒日的話來,個個唬得魂飛魄散,也不顧別的了,便用泥土和馬糞滿滿的填了他一嘴。
  鳳姐和賈蓉等也遙遙的聞得,便都裝作沒聽見,可卿更是青著臉咬唇不語。
  寶玉在車上見焦大這般醉鬧,倒也覺得有趣,拉住鳳姐道:“姐姐,你聽他說‘爬灰的爬灰’,什麼是‘爬灰’?”
  鳳姐聽了,立時豎眉嗔目地斷喝道:“少胡說!那是醉漢嘴裡的混唚,你是什麼樣的人,不說沒聽見,還倒細問!等我回去回了太太,仔細捶你不捶你!”
  唬的寶玉忙央告道:“好姐姐,我再不敢了。”
  一行人自往榮國府歸來。
  一路上,姐弟卻沒說話,寶玉也沒再賴到鳳姐懷裡撒嬌,只是怔怔望著車窗外。
  鳳姐中午來時在車上被他惹了滿懷情欲,那興頭至此際仍未過去,心中暗暗盼望著這寶貝再來糾纏,便藉口“天晚外邊有些涼了”放下了車窗簾子,誰知寶玉仍木頭人似的坐在那裡發呆。
  鳳姐不由又愛又恨,心想:“莫不是我中午來時裝做拒絕他,他倒當真了?”
  原來寶玉的心中,卻是在盤算著日後與秦鐘一起上學天天相見的日子。正是:不因俊俏難為友,正為風流始讀書。




  第五回:秋千花劫

  這日一早,寶玉從老太太那裡問安出來,正盤算去處,瞧見幾個巡園子的婆子走過來,本沒在意,忽一眼瞥見當中有一個婦人與眾不同,又十分面生,便細瞧了瞧,只見她年紀約莫四、五十,皮膚白膩,體態豐腴,雖然神情和藹,眉目間卻透出一股脫俗的氣質,且衣裳甚為華貴,怎麼看也不似個下人,便叫住了問。
  有婆子回道:“這是南安郡王府薦過來的白婆婆,可是江湖上的會家子哩。只因近來都中鬧採花賊,所以請來幫看看園子,真是委屈了。”
  那白婆婆也過來笑咪咪的請安。
  寶玉奇道:“都中鬧採花賊?我怎麼不知道呢?”
  白婆婆笑吟吟答道:“公子常在府內,外邊那些偷雞摸狗的事不知道才好呢。”
  另有婆子接道:“我們府裡也是近來才知的,不過聽說都中早已鬧得沸沸揚揚啦,那採花賊滑溜得緊,官中四處緝拿,卻到現在還沒被捉著,大老爺才命人去請人來看院子。南安郡王府聞之,便薦了白婆婆過來,真是受用不起呢。”
  寶玉點點頭,不再多問。臨走時忍不住多打量了那白婆婆幾眼,心裡異樣:“這婆婆看起來倒跟薛姨媽一樣嬌貴,哪裡會是江湖中人呢?”
  別的下人大多不敢多看寶玉,那白婆婆卻迎著他的目光笑咪咪的望著他,十分和藹可親。
  寶玉有些納悶,想了想就走到賈璉的院子,平兒說:“在裡邊呢。”
  他便一頭撞了進去,正逢他們夫妻倆坐在炕上說這事。鳳姐兒一看到寶玉就笑了,招他過去在身邊坐了,摟住他的肩笑吟吟說:“你怎麼來了?”
  寶玉見她神情親昵,雖說往日也是如此,可想起那天車內的荒唐,不禁心中一蕩,再不能自然,況且賈璉還在面前,便訕笑道:“怎麼都中在鬧採花賊呢?而且南安府還派來了個老媽子來幫我們巡院子。”
  賈璉卻是見慣他們“姐弟”倆親熱的,絲毫不以為意,道:“這採花賊早就鬧了好一陣子了,據說這一個多月來糟蹋了不少女人,我們府裡卻這會子才知道。昨天老爺叫我去找人來幫看府院,我就去順遠鏢局請了幾個資深的鏢師來,南安府卻自己派人過來說,那些鏢師都是男人,進不得二門,便薦了這個白婆婆過來,說是江湖上什麼門派的高手哩,我看她倒是比你嫂子還嬌嫩些哩。”
  說罷笑嘻嘻地看鳳姐。
  鳳姐瞪了她老公一眼,道:“那南安郡王府與我們素少往來,怎麼這會兒薦個人來呢?想來定是因為咱府有人進了宮,料不定將來的行情,想先來巴結,所以就隨便叫個人過來應應景吧。”
  寶玉這才有些明白,又聽賈璉道:“今早老爺又叫我去,說聽眾人說那採花賊滑溜得緊,連大白天都敢出來鬧事,一大幫子人捉他也捉不到,怕那幾個鏢師不管用,要我再去請一些好手來,費用一概算官裡的,等下我還得再跑一趟。”
  鳳姐說:“這次再去請什麼人好呢?”
  別的事情她都精明,但這請護院之事,卻一點主意也沒有。
  賈璉道:“這個我早有打算,聽說城南的正心武館是個少林寺不知第幾十代的弟子還了俗辦的,有些好手,比一般鏢局裡的強多了,我等會就去那裡請人。”
  寶玉聽了,覺得新鮮,便說要跟賈璉一起去。
  鳳姐拉拉他的手說:“好兄弟,那些粗俗地方有什麼好玩的,你留下來幫我寫幾個字,等下還有事問你。”
  寶玉來了興致,一心只想去武館瞧瞧,沒注意鳳姐那水汪汪的目光,說:“等我回來再幫你寫。”
  鳳姐心中恨恨的,卻無可奈何,只好由他了。
  寶玉跟賈璉坐了車,出了榮府,一路往城南趕去。
  ************
  話說甯府這邊,賈蓉用了早飯出去辦事,秦氏從尤氏處請安出來,只覺心裡懶懶的,也不知想著什麼,迤邐到後邊園子,見前邊有一藤編的秋千冷冷清清的垂在那裡,心道:“好久沒來找你玩了,想不想我?”
  便打發了眾丫鬟,只留了一個貼心的瑞珠,自己攀上了秋千,叫瑞珠在旁邊推,興致勃勃的玩了一會。
  忽悶悶地想起:“自從小鐘兒識了那個寶玉,便少來看我了。”
  心思又轉到了寶玉的身上,不知怎麼竟羞澀焦躁起來。
  癡迷間,突見瑞珠醉酒似的往後一倒,仰面栽在草地上,正不明所以,只覺眼裡白影一晃,竟有個人晃到了面前,定睛一看,那人卻是生著一張流藍帶綠猙獰無比的鬼臉,額尖竟還生著一隻彎彎的紅角,差點沒唬暈過去,身子軟綿綿的就要掉下秋千去……卻被那不知人或鬼一把抱住,竟也竄上秋千來。
  秦可卿說不出話,只覺上下被人摸索,加上眼前的那張鬼臉,仿佛置身於噩夢之中。那半人半鬼仿佛在她臉上嗅了嗅,竟發出人聲來,卻是十分好聽:“都中人人皆說賈珍的兒媳是仙子下凡,果然不假。”
  秦可卿被拿住玉乳,羞澀無限,驚懼去了一些,再仔細一看,那人臉上顯然是戴了一張面具,眼眶裡竟有一對清清澈澈的眼睛,與那張猙獰面具十分不相襯,努力叱道:“你是誰?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
  那人不答,眼睛裡似有一絲不明的笑意,下邊兩手亂動亂插,卻把她弄得渾身酥麻,加上一種十分醉人的男人氣息陣陣襲來,真教她有些不想反抗了……
  但是總不能就這樣給人亂來吧?秦可卿心頭一驚,亂掙起來,她雖生性風流,也跟人偷過,可是這種情形又怎能叫她接受?
  那鬼面人本有一百種方法可令秦可卿絲毫動彈不得,卻只一味調戲撩弄,任憑她掙扎,又叫她逃不出他的掌心,仿佛覺得這樣玩才有趣味。
  可卿在秋千架上奮力亂掙了一會,只覺手也酸了,腰也軟了,還出了一身香汗,腰裡的紫花汗巾兒卻給松了,羅裙溜褪,掉掛在足踝上,露出一大截滑雪雪的玉腿來,最後連那玉錦小肚兜兒也被摘了,一對梨形美乳嬌彈而出,不禁羞得無處可容,生怕被那人看清,不由貼上前去,想躲入他懷裡。
  那鬼面人十分得意,哈哈一笑,道:“這叫投懷送抱,可非我強迫你喔。”
  秦可卿慌忙推開那人,雙手捧胸,無助的叫道:“我家老爺可是世襲三品爵,官拜威烈將軍之職,我夫君也是黌門監生,你今日恃強淩弱,不怕他日叫官裡拿去!”
  怎知那人笑了起來,眼裡竟似蘊有無限狂傲之意,道:“別說小小一個三品爵,便是當今那個蠢皇帝,也不過是我暫放在那裡擺著的,天下又有哪個能奈我何!”
  一手把玩可卿那軟綿粉嫩的美乳,拇指揉按那嬌俏俏的殷紅乳頭,那清澈的眼中閃爍著淫邪光芒。
  可卿一聽那鬼面人竟連這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出來了,心知嚇唬不了他,只好盼望有人尋到這後花園來,但恨自己方才貪玩,把下人都遣開了。
  可是不一會兒,可卿只覺渾身不自在起來,嬌喘吁吁,香汗膩體,待被那人伸手到下邊一掏,方知自己早已濕透了,玉股一動,連秋千架上的藤編墊子都是滑膩膩的,不禁羞得玉腮如脂。
  她夫君賈蓉的床笫功夫已算極好,也十分有情趣,可是跟眼前這人的手段一比,便似小兒過家家一般,不知怎麼,只要被這人隨便動一動、碰一碰,那兒便是舒服無比。
  鬼面人見秦可卿羞態媚極,有些忍耐不住,忽解了自己的腰帶,掏出一根巨昂無朋的東西來,塞到花澗底下,把可卿整個人兒都拱浮了起來。
  秦可卿忙偷偷一乜,頓時驚得花容失色,那東西竟比她丈夫的大上近倍,平時賈蓉尚令她有點難以消受,何況這根?便又奮力掙拒起來,無奈那人只箍住她兩隻白股,將她雙腿分開擱在雄闊的腰上,叫她合不起來,然後將那巨榔頭般的龜首突了突,埋探到她的嫩花溪裡醮些滑膩膩的花蜜,便踏踏實實一步一個印的往嬌嫩裡拱刺了,任憑可卿如何推拒掙鬧,只是奮勇直前。
  奇怪的是可卿並不疼痛,只覺花房塞脹欲裂,心想再入一點就不行了,但被那人直插到盡頭,卻也沒死,幽深的寶貝花心竟叫他給采去了,不由一陣眼餳骨軟,又待那人一抽動,才知原來是這樣的快活,簡直非言語能述。
  那鬼面人眼睛閃閃望著可卿,隔著面具也不知他的表情,只聽他悶聲輕笑道:“寶貝幾時嫁人的?怎麼還這般的窄緊。”
  可卿羞不可耐,只覺那人的棒首幾乎皆能到達最深,下下采著自己盡頭處那朵嬌嫩敏感的花心,遠非賈蓉那十下之中只著四、五可比,撞得她陣陣痙攣嬌顫,而且在那進退之間,又似蘊有無窮的變化,令人難以細辨百味雜陳。
  那鬼面人不知使了什麼魔法,秋千便悠悠的自行搖晃了起來,且愈蕩愈高,兩個擠在那小小的秋千架上,顛鸞倒鳳,竟是奇趣無比,秦可卿一對白雪雪的美腿從秋千架上垂落,羅裙早已墜落地上,還穿著粉色繡鞋兒的小香蓮在半空裡時舒時弓,被四周蔭綠的樹木一襯,那景色又是何等旖旎香豔,只可惜再無別人能瞧見。
  秦可卿何曾嘗過這等奇趣滋味,只覺心兒隨著秋千晃晃蕩蕩,飄飄揚揚,整個人似欲仙去。下邊被那根燙乎乎的巨物刮得花房陣陣酥美,出時似把肝臟都欲拖出蛤口;入時卻直送到幽深,那雄渾的大榔頭幾乎似要把心兒給頂出喉嚨來,她那一股股春水不住湧出玉蛤,早流濕了一股,有些又蜿蜒到腿上,隨著那秋千一搖盪,竟有幾滴不知飛落何處了……
  那鬼面人又把淫話來羞她,在她耳心笑道:“好嫩的花心兒,怎教我今日才遇上。”
  可卿忽忍不住,只覺花心眼內酥麻麻的,一道奇癢竟鑽到骨縫裡去了,短聲嬌嬌呼道:“要丟。”
  話才出口,不禁羞悔欲死,心想怎麼在這種情形下竟給一個陌生人玩丟,並且來得這樣快,更可惡的是自己還叫了出來!刹那間臉燙得不知往哪兒擱,低低的蜷在那人懷裡,雙手不自覺死死的摟抱那人的虎背,身子痙攣,狠咬了櫻唇只盼能忍得住……
  誰知鬼面人經驗老到淫技奇巧,在這要緊關頭,突用雄渾的暗力猛地一旋,勁道奇刁異狠,那大龜頭竟似揉開了她那幽深處的嫩花心眼兒,清清楚楚地壓在裡邊,抵煨著那裡邊的嬌嫩,一股似有似無的吸力直透入小花眼之內,抽汲得她魂飛魄散。
  可卿“噯呀!”
  一聲嬌啼,通體汗毛皆豎,但聽那人得意地笑道:“小寶貝,忍不了的,都給我吐出來吧,讓我嘗嘗你的花汁是什麼檔次的。”
  可卿只覺懶洋洋的,最後的一絲忍耐也消逝無蹤,花心一吐,裡邊那股股迫在眉睫的花漿便如注的排了出去,這樣的銷魂快活,竟是從未曾有過,想來以後也不會有了……
  鬼面人只覺龜頭上淋下一股股油油軟軟的漿來,那酥麻直沁莖心,非同小可,他采禦無數,立知是遇上了萬中無一的罕見至寶,連忙運起玄功汲納,將那股股花精收入體內,不由脫口讚歎道:“真乃絕世尤物,不但生得羞花閉月,便是這流出來的陰精,竟也如瑤池的瓊汁玉液呀!”
  可卿美不可言,張著小嘴兒,嬌軀時繃時酥,被那鬼面人采得死去活來,也不知比那平日丟多了多少倍。
  一陣欲仙欲死過去,聽那鬼面人笑道:“寶貝兒,今日過後,你想我不想?”
  秦可卿咬牙搖搖頭。那人便將秦可卿挾起,抄起掉在地上的衣裳,竟白鶴似的飛翔縱跳,霎時已下了秋千,還看不清楚,眨眼間就到了一處假山後。秦可卿哪知是江湖上飛簷走壁的輕功,不禁驚疑萬分,真分不清那人是神是鬼了。
  鬼面人將秦可卿放在茂盛的花叢裡,笑道:“這裡景致怡人,且再與你銷魂一度,看你想不想我。”
  他因秦可卿十分不俗,在所禦過的千百個女人裡面也沒一個能及得上她,所以打算使出些非凡手段,將之收服。
  可卿又駭又酥,心想再被這人弄一回,豈不將小命也丟了?
  這回鬼面人把秦可卿剝得一絲不掛,自己也脫個精光,肌膚一貼,可卿只覺十分光滑,偷偷把眼一乜,那人的身材竟是無比雄美矯健,皮膚也十分光潔白皙,不禁一陣心神迷醉,只恨那人臉上仍戴著那張猙獰的面具。
  鬼面人將可卿雙腿繞掛在腰畔上,將那巨昂無朋的大肉棒又兇狠的殺了進去,一輪有招有式的抽添,又把她給送上九天去了。
  聳弄了一會,鬼面人見身底下這美婦兒只死咬朱唇一味苦捱,笑道:“這裡偏僻幽靜,你便是叫了,也沒人聽見,忍他做什麼。”
  可卿羞極,更是嫵媚絕倫,惹得那人狂性大發,邪笑道:“定要把你弄出聲來!”
  這次鬼面人使出種種秘傳手段,只弄得秦可卿通體皆融,那花底蜜汁流溢不止,兩隻玉股便如那油浸一般,滑不留手,卻仍只是不肯叫出聲來。
  不知怎麼,那鬼面人心中忽生出一股憐意,再不忍心折騰她,又換了一種溫柔與她調弄,動作輕憐緩惜,唇遊腮頸,過了良久,誰知可卿倒開始輕輕柔柔的嬌哼起來,喜得他如飲甘飴。
  銷魂蝕骨間,鬼面人俯下身來,說:“讓我親親。”
  可卿竟拒絕不了,迷迷糊糊地仰首啟唇與之接吻,雖眼前隔著一張猙獰面具,但此際兩人心中卻生出一種情迷意亂的感覺。
  那人舌頭在可卿嘴裡探了一回,可卿竟忍不住去糾纏,待到那人收回舌去,她又情不自禁的將自己那滑膩膩的小舌兒吐了過去,交給那鬼面人吸吮。
  那鬼面人技巧妙到毫巔,早將個可卿迷壞,本是被迫繞掛在鬼面人腰上的兩條美腿,此際緊緊地收束。一對璧人上下兩處交結,你進我退你來我往,那美妙之處真非筆墨能述。
  可卿的小舌兒被那人噙在嘴裡,忽覺股心一下抽搐,通體又麻了起來,含糊不清地嬌呼道:“不行,又要丟啦……”
  那人哼道:“本王也賞些給你留著吧,小屁股給我挺起來,好好接著。”
  可卿不由自主,竟然十分聽話的將玉臀舉起,挨受那鬼面人的突刺,她那幽深處的花心眼兒正在張翕,已是欲丟未丟,忽被一道滾燙燙的激流勁射而入,頓時如遭雷擊,只覺這回比方才還要美上許多,喉底嬌呀一聲,陰精也從小花眼內滾滾湧出,幾不知人事。
  兩人相擁對注,已臻化境。
  又不知過了多久,秦可卿迷迷糊糊間聽那人在耳畔低語道:“寶貝兒,要不要我再找你呢?”
  便想都沒想就點點頭,轉瞬卻連脖根也紅了。
  又聽那人笑道:“跟我玩多了說不定會丟了小命的,你可想好了。”
  秦可卿便似那任性的孩兒般道:“丟了命也要……你。”
  那鬼面人深深的注視著身底這個女人,心中忽一陣莫明的悸動;可卿亦癡癡凝望身上那人清澈無比的雙眼,幻想著他猙獰面具下那張臉的真正模樣……
  可卿在花叢間癡癡迷迷,亦不知那鬼面人何時離去的,手軟腳軟的穿了衣裳,卻怎麼也找不到腰間那條紫花汗巾兒,支撐著站起來,搖搖欲墜的回房去了,所幸無人撞見。
  到了晚間,賈蓉仍未回來,倒是丫鬟瑞珠慌慌張張尋來告饒,說為奶奶推秋千,推著推著不知怎麼就在草地上睡著了,直到現在才醒來。卻見這蓉奶奶也不罵她,只是慵慵懶懶半臥於榻上,人也仿佛瘦了一圈,額前一卷柔柔的秀髮掉了下來,雙眸呆呆地望著窗外……
  但那窗外除了幾根淡淡的竹影,一輪冷冷清清的白月,還有什麼。
2017-8-31 19:55#1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十回:銷魂小屋

  寶玉興意恣揚的從鳳姐屋裡出來,天色已黑,回到自己院子裡,一進門就有佳蕙、墜兒幾個小丫鬟急急忙忙的圍上來,都說老太太已著人來叫了兩回,晚飯有客,你卻這時候才回來。
  進了屋,又有晴雯迎上,說:“快去裡邊換衣服,襲人等著呢。”
  寶玉道:“倒杯茶來。”
  才不緊不慢的進了里間,襲人正等得心焦,見是他來了,忙起身為他寬衣,嘴裡念叨道:“茗煙說你早就回來了,怎麼現在才回屋呢?老太太都叫人來請了兩回啦。”
  寶玉笑笑道:“四處逛了一逛,就這麼晚了,我又不知今晚有客。”
  襲人幫寶玉脫了外裳,又蹲下幫他解那腰上的汗巾,見褲頭有塊污漬,蹙了秀眉,正待要問,一褪下來,卻見裡邊的小衣更有一大塊濕漬,用手撚了一下,尚自有些滑膩,心頭一跳,霎間明白了幾分,羞得耳根赤紅起來,反倒問不出口了,只是不知這寶貝公子又在外頭跟哪個鬼混了回來,不由一陣懊喪煩惱,再想到近日跟寶玉一塊上學那個不男不女的秦鐘,更是氣苦,咬了唇兒一聲不吭。
  寶玉卻在那發呆,心裡想著鳳姐,正患得患失地忖道:“剛才把持不住鬧了她一回,不知她晚上還去不去假山那兒會我?”
  晴雯捧了茶進來,襲人忙幫寶玉換上了屋裡穿的衣服,抱著換下的衣褲,青著臉出去了。
  晴雯遞上茶,對寶玉咂舌道:“才回來一會兒,就惹襲人生氣了?”
  寶玉滿面惘然道:“哪有啊?”
  也沒工夫探究,吃了茶就往賈母處去了。
  走到廊下,正碰著探春過來,便問道:“怎麼突然請起一個婆子來了?”
  探春道:“我也不知呢,這白婆婆雖是個下人,好歹也是南安郡王府專派過來的,說是江湖上的好手,幫我們府裡提防那大鬧都中的採花盜呢,老祖宗喜歡熱鬧,又怕虧了人情,就湊個趣吧。”
  兄妹倆邊說著,一齊進了賈母的屋子,只見大屋子裡已滿是人。賈母、王夫人、薛姨媽、寶釵、黛玉、迎春、惜春還有那南安王府過來的白婆婆皆在席上坐了,又見鳳姐和李紈正忙著張羅,指使丫鬟婆子們擺碗安箸。
  寶玉心頭通通直跳,只覺今日鳳姐兒那舉手投足看起來皆格外迷人,正在癡醉,賈母已在那邊招手叫他過去。
  寶玉忙上前請了安,王夫人一旁瞪眼道:“又去哪玩了,現在才來。”
  賈母卻拉了他的手叫他在身邊坐下,笑道:“來了就好,小孩子哪個不玩呢,別鬧太瘋丟了讀書就是了。”
  寶玉坐下,就見黛玉在那邊刮著臉笑,想是羞他又挨了剋。寶玉頓然滿心愉悅,只覺今天真是美妙快活。
  不一會丫鬟婆子上了酒菜,鳳、李虛設坐位,皆不敢坐,只在賈母王夫人兩桌上伺候。
  寶玉平日多在意黛玉,今回卻只顧看那鳳姐,誰知鳳姐連乜也不乜他一眼,更惹得他心如蟲走,哪裡去聽眾人與那白婆婆說話。
  忽聽鳳姐笑道:“我說這位白婆婆,今個就不要謙遜了,我們老太太可喜熱鬧哩,您要是有什麼有趣的絕活便露兩手讓她老人家樂一樂嘛。”
  寶玉的注意力這才轉到那白婆婆的身上,只聽她笑吟吟道:“哎,那些粗俗的活兒真怕汙了這裡太太小姐們的眼哩,使不得使不得哩。”
  寶玉想起上午跟賈璉去武館看見那些舞刀弄棒的人,再看看這遇見過一次的白婆婆,只見她年約四、五十,卻是皮膚白膩,體態豐腴,神情和藹,怎麼也跟那些耍功夫的人擺不到一塊兒,順著鳳姐的話道:“白婆婆,書上都說江湖上那些俠客,會飛簷走壁,您老在江湖上行走,可曾見過這樣的人呢?”
  賈母笑道:“傻孩子,書上說的,哪能都是真的。”
  誰知白婆婆卻笑道:“老太太和公子不似我們這些在外邊摸爬滾打的粗人,所以有所不知,那飛簷走壁的活兒也不太難,江湖上略有些本領的大多會些,就這京都裡,會這活兒的人也多著哩。”
  那邊薛姨媽笑道:“這麼說我可不太信呢,我們一家人入京來,路上走了幾百里,也從沒碰見過一個會這本領的人哩。”
  寶玉道:“我也不信,上午去了城南的正心武館,那裡還說是少林寺還俗弟子辦的,刀槍使得利索,卻也沒見誰會飛簷走壁呀。”
  那白婆婆笑吟吟的,游目四顧,抬頭見屋子天花上有只灰斑蝶在宮燈前翻繞撲弄,想是被女人們身上的芳香引進來的,笑道:“哪來的蝶兒,待我捉了趕出去,莫叫它偷沾了姑娘們身上的香氣。”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白婆婆神仙似的拔地而起,竟飛身上了兩丈多的半空,手上輕輕一夾,已捉住了那只灰斑蝶,眨眼間又落回了地面上,神閒氣逸,竟似做了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般,走到門口,手指一放,那蝶兒便自翩躚去了。
  待白婆婆轉身回屋,眾人才回過神來,皆拍手叫好,讚不絕口,說真若神仙也。白婆婆笑道:“怎敢當,雕蟲之技耳。”
  又對寶玉道:“這點功夫,那正心武館的弟子,十有八九都會,只不過不肯人前亂示罷了,過兩天他們過來,公子或可去請他們露一手。”
  寶玉對武功沒什麼興趣,對這飛簷走壁的功夫卻是羡慕無比,心想要是自己也會這本事,去哪兒豈不方便極了,就是有時在外邊回來得晚,一跳就過牆,也犯不著去驚動那些二門上的人了。來了興頭,便纏住那白婆婆講些江湖上的典故趣事。
  白婆婆見賈母也有興致,就揀了些精彩好玩的江湖典故說了,真比那說書的講得還有趣,只聽得眾人津津有味。
  鳳姐過去為賈母斟酒,寶玉心神又轉到了她身上,忙問道:“是上回烏莊送來的糯米酒麼?我也喝一點。”
  鳳姐才轉過身來,含嗔乜了他一眼道:“平時也不見你喜歡喝這酒。”
  提了壺往寶玉杯裡倒酒。
  寶玉見靠得近,趁機在她下邊腿上摸了一下。鳳姐微暈了俏臉,竟沒走開,又自斟了一杯酒,站在寶玉旁邊,裝作聽那白婆婆說得入神。
  寶玉心中大喜,一隻手在鳳姐裙裡大肆放縱,周圍便是老太太、王夫人、薛姨媽等人,側面還有寶釵、黛玉、三春眾姐妹,只覺那種偷偷摸摸的銷魂實在刺激無比,哪裡還有心思去聽白婆婆的江湖故事。
  寶玉正在銷魂,忽乜見李紈在對面似笑非笑的望向這邊,不由一陣魂飛魄散,慌忙把手從鳳姐裙裡收回來,再去看他這嫂子,卻早已轉到王夫人桌上斟酒去了,心頭一陣驚疑不定,也不知她是否看出什麼奧妙來沒有。
  鳳姐見寶玉好容易才收了手,悄悄地白了他一眼,含嗔帶俏地走開了。
  宴罷,眾人先後向賈母請了安散去,鳳姐與李紈指使丫鬟婆子們收拾已畢,才匆匆回了院子。
  鳳姐忙了一下午,早已周身汗膩,加上又被寶玉鬧了一回,剛才再到賈母處侍候了一頓,早已渾身難受,一進屋便叫平兒準備要換的衣裳,嘴裡直道:“累死人啦,快去弄了湯水來泡泡身子。”
  平兒忙出去喚了彩哥、彩明進來備了香湯,幫鳳姐寬衣卸妝,扶進澡盆,又去衣櫃取她屋裡著的衣裳。
  鳳姐歪在澡盆裡,看平兒在櫃前拿衣裳,說這件不好那件不要,平兒耐著性子陪她挑了半天,一時煩了,嘴裡咕噥道:“也不知爺晚上回不回來呢,這麼折騰人哩。”
  鳳姐笑駡道:“你在這屋裡越發有臉了,算我求你的好不好。”
  最後才說:“這幾天又好熱哩。”
  終挑了一套薄如蟬翅的小衣,又揀了一隻極豔褻的玫色小巧肚兜方才作罷。
  過不一會,鳳姐又說周身酸痛,叫平兒過來捶肩頭,這才舒心適意的泡在熱湯裡,眯了雙眼,幾欲睡去。
  朦朧間不由想起寶玉來,心頭自是一片酥醉。鳳姐本也出自名門,乃那“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的金陵王家,當初從金陵嫁到“賈不假,白玉為堂金做馬”的賈家,原本春風得意,不久後漸漸發覺賈璉不過是個浪蕩不經的俗物,做到同知前程便已有了止相,況又常在外邊拈花惹草,心思也沒幾成在她身上,真個處處不得意,她的心裡也不由有些散了,倒是那個小魔王般寶玉,不知何時卻令她有了一絲不敢細想的綺念,如今綺夢成真,卻又叫她仿如夢中了。
  鳳姐心中又甜又亂,忽又有些患得患失地思量道:“下午沒守住身子給他胡鬧了一回,不知等下他還會不會去假山那兒尋我?”
  鳳姐浴罷,先到榻上眯了一會,心中有些按捺不住,起身對平兒道:“我過去太太那坐坐,你爺回來就叫他先歇了吧。”
  平兒道:“真奇怪,你回來那麼晚嗎,用得著這樣交待。”
  鳳姐笑道:“你爺這幾天想你,昨夜還在央我,今兒我就晚些回來,好讓你們便宜呢。”
  平兒漲紅了俏臉,反唇啐道:“誰便宜了,你希罕別人也就希罕了?”
  鳳姐在床頭的暗奩裡捏了把鑰匙在手心,笑嘻嘻道:“你不希罕,是人家希罕哩。”
  也不帶丫鬟,提了只燈籠便溜出了院子。
  平兒尚在那兒著惱,滿肚委屈噎在心頭,想了想,也不肯守在屋子裡了,走到外間,叫來幾個小丫鬟賭銅錢玩。
  鳳姐提著燈籠,轉了一大圈,又悄悄回到自己的院子後,正要去假山那邊,小徑上迎面過來幾個人,皆提著燈籠,走近一瞧,卻是二門內巡園子的幾個婆子,為首正是那南安郡王府過來的白婆婆,見了鳳姐,皆忙請安。
  眾婆子奇道:“奶奶怎麼走到這偏僻的地方來了?”
  鳳姐道:“剛才宴上多喝了兩鐘酒,腦瓜裡還暈著呢,就尋個清靜的地方走走哩。”
  眾婆子哪會疑她,都要陪著走,鳳姐搖搖手道:“你們還是巡園子去吧,那採花賊不是鬧得凶麼,莫讓他給溜進來了,我一個人走走才清靜哩。”
  眾婆子笑道:“二門內外多少人看著,我們牆頭上又那麼高,那採花賊除非有白婆婆剛才那騰雲駕霧的本事,要不哪裡進得來,奶奶想一個人散散心,我們去就是了。”
  一干人便過去了。
  鳳姐松了口氣,心中又慮道:“寶玉若是碰上了這幫人,不知會不會說話哩?”
  走到假山旁邊,想了想,又繞了一圈,到了一塊巨石後躲著,放低了燈籠,悄悄往假山周圍望瞭望,並不見一絲人影,心頭不由一陣懊悔,忖道:“下午叫他給快活去啦,這會子便不來了。”
  站了一會,仍不見動靜,心中更是悵然若失,又想道:“他會不會在假山那一邊等我哩,且過去瞧瞧,若是沒有,以後休想我再理睬他。”
  鳳姐持著燈籠,提了裙角,剛從巨石後走出來,忽聽旁邊枝葉聲響,便跳出個人來,雙臂抱住鳳姐的腰,笑道:“等得我好苦呀,還以為姐姐不來了。”
  鳳姐先是唬了一跳,隨即聽出是寶玉的聲音,心頭一松,歡喜非常,憑他抱著,甜甜笑道:“你怎麼藏在樹叢後邊呢,也不打燈籠,嚇死我了。”
  寶玉道:“我怕被人看見哩……”
  說到這兩人不由心頭亂跳,皆想起這可是大逆不道的幽會來,只覺銷魂裡又夾纏著無限的刺激與甜蜜。
  寶玉雙臂環著鳳姐的腰,又撤了手退開望瞭望鳳姐,只見她手上提著只小巧燈籠,整個人沐浴在朦朧的光暈裡,身上輕垂著紗羅裹的霓裳,隱隱透出裡邊玫瑰色的豔褻肚兜,裸露的肌膚白暈模糊,俏麗的臉上笑盈盈的,正嫵媚地望著自己,仿佛那傳說裡的美麗狐仙一般悄然立在眼前,四周卻是漆黑一片,靜謐非常,更襯得眼前情景如夢似幻的不太真實。
  鳳姐嫣然道:“怎麼了?這樣瞧姐姐?”
  寶玉天性最嗜美麗,只覺心神皆醉,又上前摟了她的蜂腰,情不自禁地俯頭在她那雪膩的脖子上親了親,頓嗅得滿鼻蘭麝之香,與下午她身上那種夾了汗的婦人騷膻不同,又另具一種十分撩人的味道,呢語道:“姐姐真好看哩。”
  鳳姐“咯咯”小聲嬌笑說:“好癢呢。”
  身子也有些酥軟了,便對寶玉道:“這兒蚊蟲可多哩,我知道那邊有個地方,你去不去?”
  寶玉愉悅道:“是什麼地方呢?當然要同姐姐去。”
  鳳姐便拉了寶玉的手,用燈籠照著路,轉到假山一側,隱隱見樹木繁密處露出一角牆壁,待走近一瞧,卻是間小木屋,上邊爬滿了藤蘿植物,似乎荒棄已久,前面一扇小門上卻鎖著一把嶄新的小銅鎖。
  鳳姐把燈籠叫寶玉拿著,竟從袖裡摸出一把鑰匙,打開那門上的鎖頭,推門進去,又熟門熟路的點了燈火,居然是一盞精緻的琉璃燈。寶玉眼前一亮,原來小小的屋子裡梳粧檯、春凳、小幾、香爐、立鏡、羅帳、臥榻、紗衾、繡枕一概俱全,地上還鋪著一張軟綿綿的西洋絲絨毯,佈置得異樣華麗舒適,便如那夢幻裡的溫柔鄉一般。不禁訝異道:“竟然有這麼個好地方,姐姐是怎麼知道這兒的?”
  鳳姐掩了門,搭上了鐵扣子,笑道:“這原是我院子裡花匠放雜物的地方,後來荒置不用了,前陣子天熱,我又貪這裡蔭涼,便叫人收拾了,中午不時過來這裡歇一會兒哩,寶弟弟喜歡嗎?”
  寶玉一頭栽倒在榻上,歎道:“姐姐真會享受哩,把這里弄得這樣別致,比我屋子裡還舒適呢。”
  卻不知這小木屋其實是他這嫂子用來跟賈蓉、賈薔兄弟倆幽會的地方。
  鳳姐道:“別弄髒了我的床呢。”
  竟跪於榻前,動手給寶玉脫靴子。
  寶玉慌忙坐起來,道:“怎敢要姐姐做這事,折死我了。”
  鳳姐含嗔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什麼事不敢對人家做哩,躺你的。”
  已幫他脫了兩隻靴子,整齊地擺在榻前,自己也褪了鞋襪,在榻凳上換了一對屋裡穿的小巧繡鞋,這才嫻雅優美地坐上床緣來。
  寶玉撲上來摟住鳳姐,呻吟道:“我那風流哥哥,不知從前修了多少世,才能娶到你這樣的嫂子。”
  鳳姐笑靨如花道:“我才不知前世欠了你這風流弟弟什麼哩,如今卻被這般纏著鬧。”
  寶玉早已情難自禁,拉倒鳳姐,毛手毛腳的,喘氣著:“這會子又要鬧你了。”
  鳳姐閉了眼,嬌嗔說:“時候早著哩,我們先說說話。”
  寶玉手裡不停道:“一邊說呀。”
  鳳姐被摸到乳下,一陣酸軟道:“下午剛給你胡鬧過,怎麼還這樣急?”
  寶玉笑道:“下午叫做囫圇吞棗,如今可要細嚼慢嚥了。”
  坐了起來,動手去解鳳姐身上的衣裳。
  鳳姐兒身上本就穿得單薄,不一會兒就只剩下那只玫瑰色的小肚兜了,露出雪膩的四肢與肌膚,在暈暈柔柔的燈火下,晃得寶玉眼睛發眩。
  鳳姐見寶玉呆呆地瞧著自己的身子,不知怎麼竟羞澀起來,她偷過賈蓉賈薔幾個小子,也從沒這般羞得厲害,忽然道:“你可得意麼?”
  寶玉一怔,不解其意,便胡亂答道:“能與姐姐這般纏綿眷戀,怎能不得意。”
  鳳姐咬唇道:“若你哪回得意起來,去跟別人說起今天之事,姐姐便真的不活了。”
  寶玉指天道:“若我賈寶玉以後跟人說了與姐姐的秘密,便教我遭那五雷……”
  鳳姐忙坐起身來,用手捂住寶玉的嘴,在他耳邊呢聲道:“誰要你發這毒誓了,姐姐只怕你一得意起來,在那房裡邊,比如襲人那樣的丫頭跟前亂說,姐姐到時可羞死了。”
  寶玉點頭道:“弟弟明白的,姐姐一百個放心好啦。”
  引誘這個寶貝公子的勾當若是真讓人知曉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鳳姐再三提醒,這才放下心來,雙手支在榻上,笑吟吟的,伸出香舌在他耳朵上輕輕挑舔。
  寶玉心醉神迷,抱住鳳姐,肌膚寸寸貼緊,雙手上下撫慰,卻覺自己何等福氣,竟能偷著這個仙妃似的嫂子,壞了她的清白,心中不禁又愛又憐。皆因鳳姐前兩回與寶玉荒唐,半推半就,分寸捏拿得恰到好處,自是令寶玉惜如珍寶。
  兩人在榻上纏綿了好一會,鳳姐心神放鬆,早就酥軟成一團,腿心裡也一團濡濕。寶玉更是淫意如熾,下邊那寶貝勃得酸脹,便要按倒鳳姐,鳳姐正背坐在寶玉懷前,她素喜這種交法,膩聲道:“弟弟,就這樣來吧。”
  寶玉會意,便一臂提起鳳姐的腰,一手握住自己的玉莖,拉掉鳳姐的絲綢褻褲,在底下挑了幾挑,鳳姐也把玉股挪湊相就,榔頭尋到臼口,那滑膩粘黏的蜜液順著莖根淋漓流下,寶玉便將鳳姐慢慢按下,只覺刺入一團嬌嫩溫暖,爽得腦子酥麻,不會兒龜頭就頂到了一粒肥美的肉兒,知是花心已得,雙臂抱住鳳姐的身子搖了一搖,龜頭揉到那東西,反過來軟彈彈的緊緊壓在龜頭上,那滋味果然新鮮美妙極了。
  鳳姐酸得美眸輕翻,從前哪有過這麼粗長的寶貝這般弄過她,況且這姿勢能達極深,雙手扶在寶玉臂上,不禁哆嗦呼道:“酸死哩,你且讓姐姐起來一下。”
  寶玉應聲“好”雙臂抬起鳳姐的玉股,頓覺不舍,又用力往下一樁,鳳姐“哎呀”一聲嬌呼,亦不知是苦抑樂,一道極酸直貫上腦來。
  寶玉美極,捧著鳳姐上下蹲坐,盡弄她深處那軟物來捱自己的龜頭,哼道:“姐姐,弟弟快活極了,你可舒服麼?”
  鳳姐眼餳骨軟,哪能說話,只覺寶玉那大龜頭下下頂到花心上,心頭竟生出陣陣不能抵擋之感,但那要緊處卻又有絲絲爽極了的快感襲來,令她欲仙欲死欲罷不能。
  寶玉不聞鳳姐回答,忙湊到前邊來瞧她的神情,卻見她嬌暈滿面,嫵媚至極,想來定是跟自己一樣快活,發勁一頂,正中紅心,爽煞玉人,寶玉竟抱不住她,鳳姐兒嬌軀往前一跌,趴在榻上。
  寶玉忙跟了過去,貼在她雪背上,提杵又刺,鳳姐回首似怨似嗔橫了他一眼,咬唇膩哼道:“好狠心的弟弟。”
  裡頭還酸著,卻忍不住又拆股來就寶玉。
  寶玉見了鳳姐那嬌嗔模樣,愈覺銷魂,興意恣狂,壓在鳳姐股上,仍一下下盡情深挑狠勾,道:“姐姐今天先疼弟弟,弟弟日後再多疼回姐姐幾倍。”
  鳳姐伏在榻上婉轉嬌吟個不住:“寶弟弟如今長大了,姐姐挨不過哩。”
  寶玉自襲人之後又偷過幾個小丫鬟,已有了些經驗,這半月間又跟那秦鐘薛蟠等人一起鬼混,沾染了不少淫猥之氣,聽鳳姐這般吟叫,卻笑道:“姐姐挨不住,弟弟更要弄狠些哩。”
  雙臂將她兩腿分得大開,果然又加了力道速度,只把鳳姐兒給美上了天去。
  鳳姐身子豐潤非常,那蛤中蜜液便如失禁般湧出來,寶玉尚看不真切,已被塗了一腹,到處皆是粘膩膩滑黏黏的。
  寶玉在後邊抽添,望著鳳姐的身子,又瞧出一處美妙來,平日只覺她身材苗條,原來都叫她那刀削的香肩與細細的蜂腰給誑了,如今脫光了衣裳,才發覺到了那胯下,便突然寬大起來,下邊的兩隻玉股竟是異樣的肥美圓碩,與那苗條的上邊形成無比誘人的對比效果,而且兩瓣玉股雪溜溜軟彈彈的,隨著自己的撞擊抽插,晃起了一波波眩目迷人的白浪,這種玲瓏浮凸的身形,又是所玩過的幾個小丫鬟皆盡沒有的。
  寶玉銷魂之極,下體大開大合,連連深突,龜頭用力插到花心,突然竟能陷進去大半,前端所觸皆是嬌嫩嫩滑溜溜之物,更是快美無比,幸好他下午剛快活了一回,才沒一下子崩潰。
  鳳姐美極,抓了一隻繡花軟枕抱在懷裡,那種婦人曖昧甜膩的吟叫如泉湧出,咬著汗巾嬌哼道:“寶玉,姐姐……姐姐給你弄壞了,噯呀……”
  忽的一個魂飛魄散,仿佛被寶玉頂穿了身子,陰內花心一吐,便排出精來。
  寶玉只覺龜頭上一燙,深處似有什麼東西淋過來,熱乎乎地包了龜頭一層,俯頭又見鳳姐那股溝上的玉肌一下下抽搐,跟襲人快活極了的時候一模一樣,暗忖道:“莫非鳳姐姐被我弄出那東西來了,不知是什麼樣子?”
  便要拔出陰莖來瞧,卻被鳳姐反手死死拉住,哆哆嗦嗦地道:“好弟弟,頂住姐的那……那兒,噯,要死啦。”
  寶玉見狀,忙用力拚命抵揉鳳姐的花心,只覺裡邊還一股股的直冒出來,堵也堵不住,忽見從大肉棒塞住的花縫裡緩緩迸出一注乳似的白漿來,不一會兒便塗了兩人交接處一片花白,寶玉瞧得心裡銷魂,又感覺鳳姐花房裡那粒肉心似在咬吮自己的龜頭,突然莖根一酥,馬眼奇癢,也忍耐不住,一下下地射出精來。
  鳳姐兒的花心正泄得大開,被寶玉的玄陽至精一灌,頓時花容失色,花心亂吐,又大丟起來,比下午那回不痛不快的小丟,不知痛快了多少倍。
  寶玉捺著鳳姐的肥美玉股,注了個天昏地暗,良久方止,倒在鳳姐兒身邊,自從偷了女人以來,可數這回最銷魂。
  鳳姐倦極,卻因受了寶玉的玄陽之精,只覺周身暖洋洋的無比舒服,摟著寶玉的脖子,呢語道:“好弟弟,姐姐再離不得你了。”
  寶玉歡喜道:“那我們以後常一起來這兒快活。”
  鳳姐用指尖點了寶玉的鼻子,膩聲道:“才不哩,只怕你哪天膩了,便再不理人啦。”
  寶玉又要發誓,卻被鳳姐用香舌堵了嘴,呢噥道:“寶貝,姐姐答應你啦,若是你想我了,那人又不在的話,你便來偷人家吧。”
  寶玉心頭又是一陣銷魂,笑顏逐開道:“原來弟弟常為姐姐抱不平,現在可要盼他天天不回家了。”
  抱住鳳姐,兩個在榻上親來舔去,不知人間何世。
2017-8-31 19:56#2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二集:都中風雲 

     第十一回:意亂情迷

  鳳姐與寶玉在榻上纏綿了一回,忽坐起身來,取了丟在一旁的衣裳,便要穿上。
  寶玉連忙按住,問道:“姐姐做什麼?”
  鳳姐說:“穿衣服呀,難道你要人家這樣子回去嗎?”
  寶玉道:“時候還早呢,這麼快回去做什麼。”
  鳳姐笑道:“你哥哥說不定回來了,我回去交差。”
  寶玉嘟了嘴,悶悶不樂道:“他多半沒這麼早回來,便是回來了,屋裡也有人陪他,你趕什麼哩。”
  鳳姐瞧著寶玉,笑吟吟道:“怎麼呢?人家不是答應以後還陪你嗎,放姐姐走吧。”
  寶玉依然不肯,拉住鳳姐,半晌方低聲膩著道:“好姐姐,再跟我耍一回。”
  鳳姐睜大了眼睛,湊近寶玉,笑咪咪地望著他那張俊臉,玉手輕輕捏了捏他下邊的寶貝,呢聲道:“還想姐姐呀,可惜他不成哩。”
  寶玉的寶貝雖說軟綿綿的垂在那裡,卻仍是肥碩誘人得令她有些愛不釋手。
  寶玉紅著臉嚅囁道:“姐姐還象上回車子裡那樣,用手幫我揉一揉,一會兒就成了。”
  鳳姐兒也暈了臉,斜倚著寶玉,跟他臉貼著臉,柔聲道:“真的這麼想姐姐?”
  寶玉點點頭,在她耳畔小聲道:“想煞了,姐姐裡邊的美妙剛才還沒嘗仔細哩。”
  鳳姐眼波似醉,皺著粉鼻對他嗔道:“好貪心的人呢,想一下子吃個夠麼?”
  寶玉摟著她笑道:“是這麼想,卻只怕永遠吃不夠哩。”
  鳳姐嫣然,欣然動手,柔荑搭上寶玉的玉莖,巧妙撫弄揉捏起來,還不時扭頭妖嬈地瞧瞧寶玉。沒一會兒,寶玉下邊那寶貝果然又高高的翹了起來,虎虎生威。
  鳳姐瞧得心裡發酥,甜笑道:“寶二爺,舒服了沒有?”
  寶玉歎道:“要是這會子,有你屋裡的那些畫兒瞧著便更快活了。”
  鳳姐美眸一轉,想了想道:“這裡倒也有一冊,是我前陣子從屋裡帶過來的,你想看麼?”
  寶玉大喜道:“在哪裡?”
  鳳姐朝床頭枕邊的一隻做工精緻的小藤箱呶了呶嘴,說:“在裡邊,你去拿。”
  寶玉伸手拉過箱子,打開一瞧,果然有一本錦繡冊子,上邊寫著“玩玉秘譜(第陸冊)”
  旁又有小字題注:“品玉閣曼虛靈”寶玉忙翻開一瞧,裡邊果然是畫了一幅幅妖精打架的春宮圖兒,旁邊還配了一行行字體娟秀的香豔詩詞,卻比鳳姐屋裡的那些還要精美許多,不正是賈蓉那日送與鳳姐的極品春宮麼。
  寶玉笑道:“姐姐說不看這些東西,怎麼專在這裡放了一冊?難道我哥哥也過來這邊看?”
  鳳姐大嗔,道:“你再笑人,便還給我,你這東西自己弄去。”
  寶玉連忙笑賠不是,專心翻看那春宮,不一會便瞧得如癡如醉了,加上鳳姐兒的柔荑撫慰,真覺神仙不過如此矣。
  鳳姐在寶玉下邊揉弄了一陣,見手裡的寶貝漲得跟臼捶子一般,前端那龜頭紅通通光潤潤的,莖身又現出一條條小龍似的青筋來,不由心神迷醉,竟突然俯下身子,輕啟朱唇,把嘴巴罩到了寶玉的寶貝上,一陣吸吮咂舔,頓把那賈寶玉給美上天去了。
  寶玉哼哼呻吟道:“姐姐,你平日也這般侍候我哥哥麼?”
  鳳姐兒吐出他那粒巨碩無朋的大龜頭,嬌喘道:“他不配,這會子別老提這個人好不好?”
  寶玉聽得歡喜非常,忙道:“好,再不說他了,姐姐,你再來呀,弟弟好快活哩。”
  鳳姐嬌媚地橫了他一眼,又啟朱唇罩到大龜頭上,脹得桃腮鼓起,香舌無路。
  寶玉翻過一幅春宮,只見上邊正亦畫著個女子與男人在花園的燈籠花格架前口交,那男人還抱著女子的玉股,手掌在陰戶上戲弄,旁有題跋:法曲獻仙音花滿雕欄,春生玉院,樂奏九成將倦。
  口品洞簫,手摩花鈸,不數鳳笙龍管。
  細細吹,輕輕點,各風情無限。
  情無限,畢竟是雨偏雲半,怎療得兩人饑饞渴戀?
  鷂子撲翻身,方遂了一天心願。
  寶玉看了這一幅,再細細品味那題跋,只覺妙趣橫生,也伸手探到鳳姐的股溝裡勾弄,所觸皆黏膩水淋,滑不留手。
  寶玉尚欲與那畫上比美,喘氣道:“好姐姐,你瞧這幅畫兒,那女人含得多深哩,根都不見哩。”
  鳳姐一聽便知他的意思,盡力容納,無奈寶玉的寶貝奇大,拚了命也只能吞掉三分之一,龜頭前端已是抵到喉垂,刺激到那裡的粘膜,連呼吸也困難了,漲得玉容嫣紅,哪能套到他根部?
  寶玉卻爽得魂魄皆酥,龜頭前端抵觸的那一種嬌嫩,又與女人花房深處的那種嬌嫩有所不同,另有銷魂滋味,他一頭倒在榻上,繼續美美的翻看那冊春宮。
  不一會,寶玉又覺鳳姐吐出了他的寶貝,嬌喘吁吁地舔到了他的根部,接著又撩到了囊袋上,心裡暖洋洋的,迷得一塌糊塗,竟抬起屁股來,呻吟道:“姐姐,再往下邊親親呢。”
  鳳姐嫣紅的俏臉霎間又深了幾分,瞧著寶玉那地方,猶豫了好一會,終於下定決心,閉了眼,吐出香舌,舐到那個地方去,只覺舌尖有點發木,所觸粗皺,幸好並沒有什麼味道。
  寶玉卻是渾身一震,四肢緊繃,仿佛被人點了死穴,欲仙欲死的大口喘氣,上邊那根大寶貝翹得悠悠亂晃。
  鳳姐在下邊幽幽嬌喘道:“你屋裡的那個襲人這樣侍候你麼?”
  寶玉搖搖頭,在那裡動彈不得,別說這地方,就是那根寶貝襲人也不曾舔過,又覺鳳姐兒的滑嫩舌尖挖入裡邊,竟絲毫不畏那處醃臢,爽得無以復加,腦子裡昏昏沉沉的想:“她居然肯這樣對我哩。”
  心頭美意,不知如何表達,忽悶哼道:“鳳姐姐,弟弟好愛你哩。”
  鳳姐兒一聽這話,芳心狂跳,渾身酥酥的,再無顧忌猶豫,滑嫩的粉臉埋在寶玉股心裡,嬌嫩舌尖直點到那眼裡去了,只把他舔舐得更加盡心盡意。
  正是:嫩丁香美壞俊公子,胡亂語醉倒俏嬌娘。
  鳳姐早看出這偌大的榮國府,將來無非盡系在賈璉和寶玉這兩個人的身上。賈璉不學無術,只能鑽營些歪門邪道,前途已止;寶玉雖然無心讀書,但是天資聰慧,若是哪天發奮起來,前程自然遠在賈璉之上,西府這邊將來多半還是要靠這個寶二爺的,她有心攏絡寶玉,叫他忘不了她的好,所以這一切皆出於心甘情願,反而被惹得芳心迷亂,淫情熾燃。
  鳳姐兒忽坐起身來,嬌喘吁吁道:“舌頭酸了,不睬你啦。”
  寶玉丟開手中的春宮,也猛地起身,滿面赤紅興奮如狂,一把將鳳姐按倒榻上,雙手捉住她兩隻足踝,高高壓在她兩邊乳旁,下邊對準玉蛤一搠,頓紮出一大股黏稠的蜜汁來,竟有一滴飛濺到自己的胸膛上,入眼淫褻無比。
  寶玉粗喘著,巨碩無比的玉杵在鳳姐兒的嬌嫩裡一下下勇不可阻地狂抽起來。
  鳳姐粉臂抱住寶玉的脖子,下邊翹起來迎著抽插,嬌喘吁吁地望著他,眼裡盡是柔情蜜意,只覺一下下入時如揉到心兒上,抽時又似把肝臟都拖了出去,竟浪聲嬌哼道:“寶弟弟,姐姐這樣……這樣腿開開的給你玩,喜歡不喜歡?”
  她天性淫蕩,卻從不肯完全放開,便是與那賈蓉、賈薔偷歡時也要裝模作樣的作些矜持狀,如今對著這個寶弟弟,不知怎麼就恣情放肆了。
  寶玉點點頭,銷魂道:“姐姐,你跟我說這些話,我快活極了。”
  鳳姐兒便又妖妖嬈嬈的歡叫道:“姐姐也好快活呢,你瞧姐姐被你弄流了多少水!噯,你快瞧哩!”
  她自己浪得發酥,忽又尿似地湧出一大股春水來,把玉莖洗的油光滑亮,惹得寶玉更是淫興如狂,百般亂入,揉得玉碎紅裂。
  鳳姐兒美不可言,忽想起一樣寶貝,便掙扎著探手到那小藤箱裡拽出一條火紅紅色澤鮮豔的大羅巾來,不正是賈薔不久前送與她的房中秘玩“欲焰紅羅”胡亂塞於玉股下。
  寶玉以為她怕淫水汙了床榻,並未在意,不一會,忽覺鳳姐花房裡邊燙熱起來,又光滑非常,裹得陰莖好不舒服,更奇的是弄到深處,剛才那粒軟中帶硬的花心竟變得軟爛無比,龜頭紮到上邊,美得連骨頭也酥了。
  鳳姐卻覺股下那條羅巾有陣陣溫熱傳上來,薰得身子都熱了,心裡也變得懶洋洋的,而寶玉的每一次抽插,皆感覺得清清楚楚,特別是花心被龜頭挑到,美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比上次被賈蓉賈薔兄弟倆用這寶貝玩還爽利得多,才沒幾下,竟差點要排出精來。
  原來這“欲焰紅羅”乃天津點花樓秘制的房中秘寶,前後一共只做了二十九條,每條價值近千兩銀子,專賣達官巨富。據說是點花樓裡的名師用了上百種催情與補身子的名貴藥材蒸煮三年而成,其效自然非同小可。
  鳳姐咬唇苦捱,那要丟身子的感覺一浪浪襲來,寶玉的大龜頭下下皆能挑著花心,偏偏他又貪心,盡在深處留戀,上下突刺,左右穿插。
  鳳姐兒忽覺一下被挑狠了,終一個哆嗦,但覺一股奇麻無比的極樂從嫩花心流蕩到全身,通體皆融,雪膩的小腹一鼓,那濃稠滾燙的婦人陰精便排了出來,欲仙欲死嬌呼道:“寶玉,姐姐又……又叫你給……給弄壞啦!別動呢。”
  寶玉已跟鳳姐有過兩次經驗,知她丟身子時的喜好,忙依言抱住,莖首緊緊的頂抵她的肥美花心,只用腰力不住揉弄,大龜頭竟又陷入了那嬌嫩裡大半,迎面淋過來數股燙乎乎的陰精,照單全收,美得骨頭也酥了。
  鳳姐丟得樂不可支,玉臂死死抱住寶玉的屁股,下身拚命向上迎,突覺寶玉的龜頭竟似頂穿了花心,深深的又入了一節,不知插到哪裡,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渾身香汗漿出,心頭森森然的,身子也動不了啦,吐舌呼道:“死了!真的叫你給弄……弄壞啦!噯……”
  雪膩的小腹不住抽搐,美得死去活來。
  寶玉肩膀壓著鳳姐兒的高翹的玉腿,雙手抱住她那肥美雪膩的大屁股,一個勁的往裡抵,忽覺龜頭竟能破開那團嬌嫩,再度慢慢的深入,前端一滑,不知去到了哪兒,四周軟綿綿的包過來,奇滑異嫩之物一團團貼著龜頭不住蠕動,那滋味從未有過,心裡暢美無比,轉眼就射出精來。
  鳳姐兒張著嘴兒,再無一絲聲響,全身骨頭宛如化掉,已被寶玉注成軟爛一團。
  姐弟倆一個是千般風情如饑似渴的美婦,一個是俊美過人精力旺盛的少年,一旦捅破了那張薄紙,自是濃雲密雨,銷魂無度,待到了子末,方整了衣裳,攜手出了小木屋,戀戀不捨的呢噥相囑一番,才各自踏著皎潔的月色離去。
  ************
  鳳姐匆匆回到院子裡,悄悄進了屋,見平兒床前擺著賈璉的靴子,床上下了羅帳,心裡才松了口氣,也不敢驚動丫鬟,胡亂洗漱了,爬到自己床上剛要躺下,卻見平兒從那邊羅帳裡出來,下了床,去幾上倒了杯茶,端到自己跟前,小聲道:“怎麼這樣晚才回來?”
  鳳姐接了茶道:“想是晚上酒喝多了,從太太那邊出來,頭就暈了,在亭子裡坐了一回哩。”
  平兒皺眉道:“晚上這麼涼,亭子裡四通八達的,不怕弄出病來。”
  鳳姐喝了茶,見平兒秀髮松松的挽著,身上披了件雪紋羅紗,露出的四肢瑩白如玉,臉上尚餘一抹淡淡的嬌紅,真是可人,笑道:“小美人,爺這些日可想你得狠了,剛才鬧你到幾時?”
  平兒咬了櫻唇,轉身要走,卻被鳳姐一手拉住,輕笑道:“別走,我身子涼著哩,上來幫我暖暖,別叫你爺一個人便宜了。”
  平兒無法,只好上床,被鳳姐摟了,拉過被子蓋住。
  鳳姐與寶玉偷歡方罷,雖然十分疲倦,心中卻興奮,毫無睡意,只想找人說話,又打趣平兒道:“趁現在親近,我們說說那閨房裡的話,爺剛才怎麼玩你的?”
  平兒羞紅了俏臉,一聲不吭,鳳姐便作狀撓她胳肢窩,平兒急了,啐道:“哪有這樣不知羞的主子,你想浪,明兒自個去問爺去。”
  鳳姐圈住她的粉頸,笑道:“這會子先跟你浪一浪,我就扮做爺,你快過來讓爺親親。”
  平兒被她鬧不過,半推半就的,便在被子裡悄悄與鳳姐耍起那出閣前主僕倆偶爾偷做之事,間中夾著嬌聲澀語,倒也別有一番旖旎風光奇趣滋味。
  ************
  賈蓉自從北靜王府回來,終日煩躁焦慮,不知王爺何時來“請”他娘子。這日一早,忽聞下人來傳,老爺喚他過去,哪敢絲毫怠慢,慌忙過去請安。
  賈珍照例青著臉先斥了一頓,才道:“你近日可有聽說採花賊之事?”
  賈蓉忙答:“兒子聽說了,那採花賊鬧了十幾宗案子,都中早已沸沸揚揚。”
  賈珍道:“昨日那採花賊竟鬧到了太師府,擄去了東太師的小千金,一大幫守衛也拿他不住,還被斃了個衛隊長,朝裡已將懸紅提到了八千兩銀子,太師自己另許懸賞兩萬兩,城裡的巡城馬都換了重革,還通告各府各戶自個要小心防範,你有什麼主意?”
  賈蓉道:“那賊膽子竟如此之大,鬧到了太師府,想來定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回頭就去吩咐二門內外的人嚴加防範,叫他們夜裡多巡幾遍園子。”
  賈珍一聽便氣,斥喝道:“你終日遊手好閒,果然沒半點能耐!那採花賊晝夜皆出,你叫人夜裡多巡幾遍園子卻是什麼意思!況且,裡頭人還傳說那賊子只用了一拳,就擊斃了太師府的衛隊長,而那衛隊長還是江湖上什麼門派的好手,想想我們府裡那幫看門的蠢物又能頂個屁用!”
  賈蓉嚅嚅囁囁道:“那……那依父親大人的意思是……”
  他原本是十分機靈的人物,然而到了他這青面老子跟前,心神便慌了九分,再被一喝,那剩下的一分也丟了。
  賈珍罵道:“沒有用的東西,聽說西府那邊到什麼武館請了些武師守在二門外,你這就過去求你璉二叔,看看他那邊有沒有多出的人,有就請幾個過來幫忙,若是沒有,你便問是什麼武館,在哪裡,自己上門請去,這件事若是辦得象平時那樣拖拖遝遝,小心你的皮!”
  賈蓉連聲答應,慌忙辭了父親,哪敢絲毫耽擱,趕到西府尋賈璉去了。
  ************
  天香樓位於北靜王府的中心之處,東面是一片錯落有致的大小樓房,北面有一片繁密靜宓的林子,西面靠著一座滿目青翠的小山,南面俯臨一個水準如鏡的人工湖,樓裡樓外皆為雕樑畫柱,極盡豪華,不知凝聚了多少能工巧匠的心血,可以算是都中最漂亮的建築之一。
  樓最頂層處,北靜王世榮雙手結印,瞑目盤坐,紋絲不動。
  紫姬跪守在跟前,癡癡地望著這個打坐的男人,眼裡永遠是那一種柔情似水目光。
  不知過了多久,北靜王吐納已畢,立起身來,白潤的肌膚上仿佛流蕩著一層似有似無的光華,他容顏本就出奇俊美,此際更仿佛非那凡間之人。
  紫姬瞧得心神迷醉,問道:“王爺的神功莫非又有大進展了?”
  北靜王背手踱到南邊的畫欄前,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以君臨天下般的氣勢俯瞰著湖面,終忍不住大笑起來道:“月華精要的第六重天終叫我給攻破了。”
  紫姬一聽,立從地上跳了起來,喜悅難勝,歡言道:“孔雀兒恭喜王爺。”
  北靜王世榮眸凝遠方,歎道:“我聖門先是出了個橫空出世的石邪王,可惜老天偏偏教他遇上了寇仲與徐子陵兩個絕世少俠,好事屢空,後有婠婠打造出了個風華絕代的武明空,卻又叫她得了天下之後叛我聖門,大肆誅戮,令我聖門數百年來一直積弱不振,如今冥冥中讓我意外得了這不世神功,再不能有負我聖門先祖之遺願了。”
  紫姬跟到北靜王身邊,癡迷地望著他那刀削般的側面,柔聲道:“孔雀兒從沒懷疑,王爺複我聖門大志,他日定可如願。”
  北靜王胸中意氣恣揚,心道:“本王之志,豈止如此。”
  回首一把將紫姬攬入懷中,笑道:“小孔雀,你的還驪大法近來可有進展?讓我新成的第六重天助你一臂之力吧。”
  紫姬頓時渾身酥軟,癱膩他懷內,嬌怨道:“還以為你早忘了人家呢?早想死你啦……”
  北靜王微笑道:“你便如我身上的一部份,少不了的,又怎會忘記。”
  紫姬喘息道:“從昨晚到今早你一直跟那個東太師的小千金在這樓裡,我有要事稟報,你都不見。”
  北靜王笑道:“小孔雀也吃醋了?少見喲,昨晚是我突破六重天的要緊關頭,分神不得。”
  紫姬卻沒聽進去,幽幽道:“也難怪,那個美人胚子才不過十二、三歲,就這樣動人,將來還了得。”
  北靜王道:“的確是個小美人,不過帶她回來是為另外的原因。”
  紫姬仰臉問道:“什麼原因?”
  北靜王道:“因為她是只絕好的爐鼎,體內懷著純陰之氣,對我修煉的月華精要極有好處,今天能突破六重天,就因為昨夜采了她許多精元,我在都中尋了這麼久,有這種純陰之氣的連她在內也只找到兩個。”
  紫姬這才恍然,訝然道:“原來如此,那另一個懷有這純陰之氣是誰呢?”
  ************
  賈蓉趕到榮府,進了賈璉的院子,卻見小丫鬟豐兒在中屋門檻上坐著,見了他來忙擺手叫他往東屋裡去。
  賈蓉會意,便躡手躡腳往東邊屋裡走,見裡邊奶子正拍著大姐兒睡覺,笑道:“都多早了,還不起來呢。”
  奶子搖頭笑道:“蓉哥兒也是個爺們,還會不明白麼?偶爾如此,有什麼好希奇的。”
  賈蓉只好耐下心來等著,從窗口裡遙望那邊屋子,想起風姿撩人的鳳嬸子,想著秀美嬌辣的俏平兒,想入非非。
  想來那屋中春意正濃。




  第十二回:閨中秘趣

  賈璉半夜裡醒來,朦朧中一摸身邊,不見了平兒,卻聽主床那邊隱約有些嬌聲澀語,心中一動,暗笑道:“莫非她們主僕兩個又在耍那樂子。”
  當下躡手躡腳下了床,悄悄踱到主床旁,貼著半透明的霞影羅帳往裡一瞧,時下正逢夏夜,窗戶開著,皎潔的月光撒滿屋子,帳內美景瞧得清清楚楚,只見鳳姐和平兒主僕兩個美人兒正相擁纏綿,粉胸貼玉乳,俏臉揾香腮,正親熱得不亦樂乎,被子溜到了兩人腰際,下邊一人露出一條雪腿,也糾結在一起,紅霞錦被不住蠕動,想來定是在那裡邊磨麵團。
  但聽平兒嬌喘道:“奶奶,癢死哩,不知怎樣才好。”
  鳳姐笑道:“我去那邊床上把你爺拉起來,叫他再操操你。”
  平兒迷迷糊糊的,沒聽出鳳姐耍她,咬唇搖頭道:“就這樣,好奶奶,再往上邊一點。”
  鳳姐下邊在被子裡挪了挪,弄得平兒媚眼如絲,喉底嬌哼聲聲,對她笑道:“你告訴奶奶,爺剛才把你弄出來了幾次?”
  平兒紅了耳根,半晌不語,鳳姐便在被子裡狠狠磨了幾下,交接處早已泥濘不堪,她還有東西滑出來,忽然停住,笑道:“你再不說,我就不動啦。”
  平兒正逢美處,敵她不過,暈著俏臉,才伸出三個春蔥般的指頭。
  鳳姐瞧了,心頭不禁有些泛酸,賈璉就是跟自己也少有這勁頭哩,暗歎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平兒這半婢半妾身份,反倒叫賈璉更饞,幽幽道:“可見爺想你想得狠了呢。”
  平兒道:“才不希罕哩,人家情願跟奶奶玩,快磨磨那……那兒吧。”
  鳳姐笑道:“丟了三次還嘴硬,不害臊呢。”
  平兒貼在她懷裡,絮絮聒聒道:“難道你不知呢,那人是硬來的,半點不知憐惜人,折騰的你身子受不了,等到第二天還不舒服哩。”
  賈璉在帳外聽了,心頭不是滋味,心道:“剛才弄得她浪成那副樣子,心裡頭卻還不樂意!”
  鳳姐想起賈璉的脾氣,果然也有些同感,就是比那賈蓉賈薔兄弟倆也差多了,不由又想起寶玉來,心裡頓如抹了蜜,甜滋滋的,對平兒道:“可我們這樣子也不夠快活哩,磨來磨去,雖然舒服,卻總到不了那最美處。”
  平兒搖頭道:“我卻覺得這樣子才好呢,飄飄若仙的…身子都要化了……”
  她眯著眼呢呢喃喃地說,似在仔細感受什麼,忽又道:“不過要是奶奶覺得這樣不夠快活,平兒去把那床頭的角先生拿來,幫奶奶弄弄好不好?”
  鳳姐想了想,道:“還是不要了,那角先生得用熱水泡,這半夜三更的,爺又在家,別叫他起來笑話,你把手到下邊來,幫奶奶在那個地方揉揉吧。”
  平兒便笑嘻嘻的,將兩隻手縮回被子裡,又探到下邊……
  賈璉在羅帳外偷瞧,也不知她在被子裡是怎麼弄的,只見老婆嬌喘起來,露於被上的一對嬌美雪乳起伏不住,峰尖的殷紅乳頭也翹翹地勃了起來,再看平兒,卻見她凝望著鳳姐,俏臉飛紅,削肩輕顫,胸前的一對玲瓏玉乳也昂起首來了,那兩粒乳頭顏色並不象鳳姐那般紅豔,卻顯得嬌嫩多了,真叫人恨不得立刻上前咬一咬。
  又聽鳳姐嬌哼道:“平兒,你可以用力一點哩!”
  平兒應了,弄得鳳姐哼得更厲害起來,笑道:“奶奶,這樣好不好?”
  鳳姐聲音都發顫了,嬌哼道:“你頑皮哩!那……那東西怎麼能……能……捏的呢,好平兒,你叫我姐姐吧,就象從前在家裡那樣子。”
  平兒感慨道:“奶奶那時還沒出閣哩,私底下才偶爾叫聲姐姐,這會子哪能還這麼叫呢。”
  鳳姐呻吟道:“你現在私底下也這麼叫,我聽著舒服呢。”
  平兒便甜聲道:“姐姐,你覺得怎麼舒服就喚平兒怎麼來。”
  賈璉見他老婆醉暈暈地,昂著嫣紅的臉龐,半晌無語,忽貼在平兒耳邊,細不可聞。又見平兒羞不可耐,輕輕點了點頭,身子往下縮了縮,不知在被窩裡做什麼,鳳姐咬著唇,喉底忍不住低哼出聲來。
  賈璉正不解,又聽鳳姐浪哼道:“上邊一點,不是,出來一點……對了,差不多就在那兒了……嗯,差不多,噯呀……就是那地方哩!噯,好平兒你……你好好幫姐姐揉一揉。”
  平兒俏臉暈紅,溫溫柔柔地望著鳳姐,香肩動個不停,輕聲道:“姐姐,你也是這個地方呀,想來我們女人都怕這兒哩,碰一碰就想尿了。”
  鳳姐兒繃著身子嬌顫不住,嘴裡哼哼道:“這地方其實極好,可惜男人偏偏不留心。”
  平兒應道:“就是呢,爺只喜歡往深處弄,這地方只在從後邊來時才能挨上一會,最叫人銷魂哩。”
  鳳姐也點頭嬌哼道:“有時逢他弄到那裡,叫他就這麼樣,剛有些意思,他又往深處去了。”
  平兒歎道:“我們女人就是這個命哩,能在閨房裡指使男人怎麼做嗎,做爺的倒好,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女人樂不樂意他才不管。”
  賈璉聽到這裡,想起從前種種狀況,才恍然大悟,心道:“原來是這個地方,平時抵著那里弄,都蹬著腳嚷要尿,本還以為她們不舒服,原來心裡卻喜歡,自己不說明白,現在倒反過來怪我,看我等會不把你們兩個小浪婦操翻。”
  忽聞他老婆壓住聲低低的急呼起來,雪膩的粉胸大起大伏,叫道:“有些意思了,再用些力兒,可能……可能要……要……出來啦!”
  兩人身上的被子又溜下了一截,露出平兒白暈暈的兩瓣玲瓏玉股,鳳姐的兩隻白膩大腿也跑到了被外,雪膚上一縷濕跡在月色下閃閃發亮。
  賈璉看了這一對嬌妻美婢平日絕見不到的風月,聽了她們嘴裡的那些秘事綺趣,不禁興動如狂,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話兒,都因上半夜在平兒身上消耗了太多精力,此際雖然高高翹起,卻不夠堅硬,便迅速摸出一顆賈薔近日孝敬他的“三精采戰丸”吞了,一聲淫笑,掀開羅帳,撲上床去,把那嬌妻美婢一邊一個摟在懷裡,道:“你們這樣磨麵團有什麼意思,待用我這好東西來操操才快活呢!”
  兩人正玩到好處,皆唬了一跳,興頭一下子被賈璉打斷,心裡都有些不樂意,鳳姐啐道:“你別來,我只跟平兒玩。”
  平兒忙把手從鳳姐兒腿心裡收回來,掙扎要起身,說道:“不要鬧我,你老婆回來了,還有勁就鬧她去。”
  賈璉哪容她們推卻,捉住平兒,捏手捉腳,下體貼到她股底,一下便硬生生地刺了進去,弄得平兒繃了身子嬌聲嚷起來:“好痛呀!”
  賈璉卻笑道:“彆扭手扭腳的就不痛,裡面還好滑呢,你繼續用手幫你姐姐銷魂去,也讓爺瞧瞧。”
  平兒哪肯。
  鳳姐忍不住皺眉道:“老是這麼莽撞,一點也不知憐香惜玉。”
  賈璉哪裡睬她,邊聳邊笑道:“平兒,剛才你還嚷嚷夠了,怎麼這會子還跟你姐姐玩呢?”
  平兒叫道:“還不是你老婆鬧的,你問她去。”
  賈璉淫笑道:“二爺我就最喜歡你這副刁蠻勁,看我不入丟你。”
  當下大弄大創,插得平兒嬌軀亂扭,嘴裡直嚷“不要”賈璉心頭一動,將平兒翻過身去,在錦被上趴著,又從後邊插了進去,龜頭尋著她花徑淺處一小片柔韌肉壁,一下下研磨起來,淫笑道:“剛才說的是不是這個地方?今回定管你個飽。”
  平兒玉首亂晃,片刻後竟不叫嚷了。
  鳳姐在一旁瞧到這,不由淫意翻湧,想著那地方捱弄時的滋味,更是難以自已,情不自禁貼上前去,抱住賈璉,朱唇在他胸膛上亂吻,不時還吐出香舌去撩舔他那乳頭。
  賈璉左右皆是軟玉溫香,不由淫興大發,笑道:“瞧我這樣玩平兒,你也饞了?好哩,一塊上來捱著吧。”
  便一把抱過鳳姐,將她疊放在平兒背上,主僕兩隻玉蛤上下貼在一起,自己的肉棒時上時下,在兩朵嬌花裡飛舞穿梭,真似那蜂兒采蜜,忙個不停,嘴裡叫道:“爽!爽!好久沒玩這一箭雙雕啦,爽!爽!”
  鳳姐與平兒也嬌哼吟叫個不住,此起彼伏,春色濃濃。
  趴在底下的平兒突咬住自己的手背,混身緊張,仿佛要死一般。
  賈璉覺察,更是密集抽添,弄得平兒忍不住又叫了起來:“要尿了,爺,不要,不要啦……”
  賈璉哼道:“再不信你的浪語了,就給爺尿出來吧。”
  龜頭只在花徑淺處那片肉壁上狠研,突覺平兒下邊不知從哪冒出一大股汁水來,溫溫熱熱的,與陰精不同,又非淫水,心裡念道:“難道真的叫我給玩尿了?”
  鳳姐只覺下邊有一注熱液潑了上來,淋到自己的肉蛤口,麻麻綿綿的,身上的賈璉又盡力往下壓,卻只在平兒底下掏刺,心裡明瞭幾分,呢聲問賈璉道:“平兒出來了?”
  賈璉淫道:“不知是不是,倒像是真的尿哩!”
  鳳姐兒知道那滋味,嬌吟一聲,張胯貼緊賈璉,嬌嫩處夾著他的根部,用力研磨,只覺那根寶貝緊繃怒顫,頓被烙得那滑膩膩的花蜜如泉湧出。
  半晌,賈璉才有些鬆弛,從平兒上邊抱下鳳姐,按實於錦被上,擔起她雙腿,又暴雨狂風般抽插起來,哼道:“小淫婦,輪到你啦,快快也給我丟出來!”
  鳳姐咬住朱唇,閉目享受,哼哼吟吟,竟捱了百多下,花蜜流了又流,卻仍沒丟。
  賈璉幸好先服了藥,才能這般持久,心中迷惑不解,哼道:“小淫婦,平時過百下就出來了,今個怎麼這般耐插?”
  卻不知他這娘子上半夜與寶玉在那小木屋裡顛狂了好一陣才回來,發洩了多少激情,此刻自然比平日耐久了。
  鳳姐哼哼叫道:“要來了,好相公,深一點麼……”
  賈璉拚命前突,又扭頭對軟在一邊的平兒道:“你奶奶要浪了,幫我到後邊推推。”
  平兒嘟著紅嘴兒,支撐起身,爬到賈璉身後,伸手扶到他背上,一下下輕輕推了起來。
  賈璉奮力深突,龜頭數下頂到幽深處那肥美之物,鳳姐還嬌呼不住:“再深一點兒,還有一點點,就快出來哩!”
  心想裡邊的肉棒要是有寶玉的那般粗巨,只怕早就丟出來了。
  賈璉也叫道:“平兒,沒看見你主子多浪麼,快用力推我。”
  平兒推得手酸,正沒好氣,眼珠子一轉,坐在後邊,雙手支席,伸出白潤潤尖翹翹的雙足抵在賈璉腰上,使勁往前蹬起來,若有旁人見了這一幅香豔景致,只怕沒流出鼻血來,平兒卻覺得好笑,不一會自己就忍不住“咯咯”嬌笑起來。
  正是:嬌娘俏婢滿屋春,俗子何能淫雙美。
  賈璉悶哼道:“小淫婦怎麼今天這般難出來?你男人連蛋子都快操進去了你還不丟。”
  鳳姐在下邊嬌顫道:“就快……快出來了,你……你……別……噯呀!別動啦……”
  終於捱了下結實的,花心綻放,渾身酥麻了起來。
  平兒在後邊,忽見鳳姐掛在賈璉兩邊肩上的雪足挺得筆直,又不住的輕輕細顫,她在房裡侍候過這對主子多少次,知是鳳姐丟了,雙足忙盡力往前蹬,還聽賈璉叫道:“平兒,用力頂我,你主子可被我甫出來了,看爺我今回不把她的心子揉下來。”
  又聽鳳姐兒在下邊哆嗦嬌呼道:“你揉……你揉哩,弄死你老婆好了……”
  平兒聽得渾身發軟,忍不住悄悄把一隻手放到腿心裡去,腳尖繃直,在賈璉腰上亂蹂亂蹬。
  賈璉弄丟鳳姐,那肉棒竟仍威風凜凜,回身又要來玩平兒。
  平兒慌得把手亂搖道:“再不行了,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賈璉淫笑道:“小刁蠻,你只管張開腿躺著,讓爺來管你舒服。”
  捉住要溜的平兒,從後邊抱住,一揉又頂了進去,好一番聳弄,手上亂摸,竟探到平兒的股溝裡來,指尖觸到一眼小窩,外邊微皺,中心卻嬌嫩,指尖稍稍一挖,竟然會一吸一吸的。
  平兒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驚呼道:“別摸那……那兒呀,噁心死了。”
  賈璉俯首看見她那兩瓣玲瓏雪白的小屁股,心頭猛地熱了起來,喉垂上下滑動,暗忖道:“那淫婦兒總不肯讓我玩她這地方,難道連個丫鬟的這個地方我也弄不著麼!”
  當下將陰莖從平兒花房裡拔了出來,緊緊地壓在她那眼小窩上……
  平兒大驚,拚命掙扎扭擺,嘴裡不住求道:“不能!不能!爺,你就饒過平兒吧!”
  賈璉此際興濃無比,欲罷不能,哪肯放過她,雙手緊緊捏按住她的兩瓣玉股,一個勁往裡壓。
  平兒痛得渾身麻痹,再動彈不得,淚流滿頰,又求鳳姐:“奶奶,你幫我求求爺吧,不要弄那兒了,可痛死婢子了。”
  鳳姐雖有些不忍,卻見賈璉如癡如醉,自然不肯掃她夫君的興,上前抱住平兒,柔聲道:“你爺正在興頭上呢,就讓他玩一玩,日後爺要敢不疼你,我就替你罵死他。”
  賈璉聚力狠頂,漸漸壓入了半個龜頭,平兒癱在鳳姐懷裡,哭叫道:“真是不行哩,痛煞人啦!”
  忍不住奮力一掙,賈璉龜頭上粘滿剛才從她花房裡帶出來的蜜汁,頓滑出了小窩,挫入蛤口。
  賈璉又命鳳姐抱緊,再次壓住那眼小窩狠頂,前端已觸到裡邊的鮮嫩,卻總不能入。
  賈璉出了一頭汗,狠道:“不信就開不了你這裡。”
  當下雙手用力,緊緊拿住平兒的兩隻玉股,捏得那裡肌膚都青白了,再次提槍往內奮勇突刺,只覺真是窄小,勒得龜頭都痛了,忽見平兒繃緊的嬌軀一軟,腦袋一歪,竟昏了過去。
  鳳姐把平兒抱在懷裡,不由有些心疼,朝賈璉叫道:“你瞧這丫頭,著實受不了你的,算了吧,以後再說。”
  賈璉低頭見龜頭上染紅了一片,心中有些掃興,又怕真的把這俏丫頭給弄壞了,這才悻悻作罷,哼道:“這般不經玩的,就養她兩年再來開。”
  鳳姐瞪著他道:“你這樣子,看她以後怕不怕你,我從家裡帶過來的丫頭就只剩這一個了,你也不心疼。”
  賈璉笑道:“我心疼她,只怕你又吃醋哩,你護著你的丫頭,就得管你老公快活。”
  拉過鳳姐,竟要弄她後庭,鳳姐不肯,被賈璉半扭半押,拖到床邊,頂開雙腿發狠入了,鳳姐兒只好苦苦捱著,嬌聲澀語,不住求饒。
  賈璉吃了藥,這一弄,竟玩到了天亮,把鳳姐折騰個半死,方在她股內一注泄了。
  ************
  北靜王世榮微笑道:“另一個便是甯國府賈蓉的娘子,她的純陰之氣尚在東太師的小千金之上,可惜體質嬌弱,元氣不足。”
  紫姬一聽,大發嬌嗔道:“原來是她,難怪你拿人家去跟她老公換!”
  北靜王笑道:“非也,這不過是個小小的手段罷了,而且你的還驪大法也需采補陽氣,那段時間我的六重天又正逢要緊關頭,無法助你修煉,不是一石二鳥麼。”
  紫姬咬唇道:“孔雀兒不聽你狡辯哩。”
  頓了一下又膩在他懷里昂起玉首道:“現在罰你……罰你……幫人家……等下……在裡邊……”
  她朱唇湊在北靜王耳畔,越說越小聲,嬌語斷斷續續,臉上也越來越暈。
  北靜王俯首在她雪滑的脖子上親了一口,輕笑道:“那你好好浪一浪,讓本王快活了,等下就在你裡面……”
  他悠然止語,卻已令紫姬的嬌軀都酥了。
  纏綿間,紫姬忽想起一事,不敢耽誤,昂首對北靜王凝重道:“你昨日把太師的小千金帶回來,又一招斃了那崆峒派的衛隊長,已震動都中,刑部已連夜發文,要調回離京已有半年的名捕侯小月,此人是自在門百年不遇的奇才,兩年前我姐姐在苗疆便差點栽在他手裡,一再告誡我以後要小心這個人,他若回到都中,恐怕將大礙王爺。”
  北靜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淡淡道:“我在都中這麼鬧,早就料到刑部遲早會把這個人調回來,不過南邊將要發生一樁大案,到時自令都中更加著急,權衡輕重急緩,一定又會把他調過去的,這個人我們放心好了,暫時還用不著跟他發生衝突,況且……”
  他笑笑接道:“況且有了這兩隻絕佳的爐鼎,我的月華精要便有望在短時間內更進一步,等我突破了七重天,那時別說一個侯小月,就是諸葛小花複生,本王也不怕。”
  紫姬方舒了一口氣,美眸凝望著眼前神仙容顏般的男人,輕輕歎喟道:“當今那個昏頭皇帝可真夠倒楣的,老天爺偏偏叫他遇上了一個——你。”
  ************
  賈璉半夜起來,仗著那“三精采戰丸”的威力,跟一對嬌妻美妾在屋裡顛鸞倒鳳,臨近中午,方從床上起來,洗漱已畢,聽說賈蓉在東屋那邊等了許久,便叫豐兒請了過來。
  賈蓉進去,見叔嬸正在炕上吃早飯,平兒竟也坐在床緣,模樣似比平日嬌鮮了些許,見他進來忙放下碗筷,落炕倒茶,賈璉卻道:“吃你的飯,叫別人侍候去。”
  平兒哪裡睬他,紅著俏臉,奉上香茗,逕自出去了。
  賈蓉偷偷瞧了鳳姐一眼,卻見她正咬著箸頭盯著賈璉笑,不知怎麼的,心底一陣銷魂。
  叔侄倆打了個哈哈,心照不宣,議起正事。
  賈璉道:“幸好我跟那武館多要了些人,其實這邊也用不著這麼多人,這樣吧,等他們過來,我就分幾個過去,你去回我大哥,若是還嫌太少,我再上那武館請去。”
  賈蓉應了,又閒聊了幾句,起身告辭,臨走又偷瞧了鳳姐一下,誰知她今日竟連乜他一眼都不肯。




  第十三回:但為君故·銷魂至今

  賈蓉從賈璉處出來,回到東府稟過老子賈珍。第二天正心武館的人就到了。賈璉便分派了幾個人過東府來,為首一個乃武院的三弟子劉念倫,與幾個師弟,都帶了兵器。
  賈蓉心裡有事,也沒多理會,叫人領他們在二門外安頓下了,日夜巡邏,提防那鬧得滿城風雨的採花大盜。
  可卿在房裡聽人說起,方知都中近日鬧採花賊之事,想起半月前,在後花園遭遇的那個鬼面人,心中驚疑不定,終日更是慵懨,賈蓉還道她是因為北靜王要脅之事煩惱,不敢勸慰。
  這日傍晚,門子忽來報,說北靜王府有人求見。
  賈蓉一聽,心中驚沮,與娘子對望一眼,慌忙著人請入,自到廳上相迎。
  那來人四十開外,一身奴才打扮,質地卻極好,自稱系北靜王親隨阿福,奉王爺之命,來請夫人前往一會,吩咐不必張揚,驚動別人。
  賈蓉哪敢多言,請那人廳上用茶稍候,垂頭喪氣地轉回里間告訴娘子。可卿早已猜到,此際哪還有怨惱她夫君之心,只恨自己命薄,輕歎一聲,道:“相公不必煩惱,就讓妾身去吧。”
  賈蓉淚流滿面,卻也無法,只好讓娘子跟那人去了,自個關在房內,想起當日還在北靜王府宴上對王爺張揚可卿,不禁懊悔欲絕,卻又思量王爺如有心謀我,安能逃得掉呢,只怪自己這個天仙娘子,豔名早已暗揚,都中王侯哪個不垂涎三分。
  可卿便只帶了貼身丫鬟瑞珠,隨那阿福出了寧府,早有車馬在旁門相候,四下羅幕低垂,上了車,走了許久,這才停下。
  那阿福稟報王府到了,請她下來,換了軟轎,又轉轉走走了好一會,終停下,再請出了轎,卻見已到了一座雕樑畫棟的粉樓前,樓門匾上書著“天香樓”三個大字,樓上燈火繽紛,流溢著異樣的氛圍,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撩人。
  那阿福躬身告退,又有數名華服婢女上前迎住,擁扶入樓。可卿心中忐忑,不知上了幾樓,瑞珠竟沒讓跟上來,身旁婢女低聲道:“夫人請,王爺已恭候多時哩。”
  可卿惶然而入,卻見那閣內並無一人,四周羅幔垂落,遍地軟毯滑綾,縷縷暗香侵人,沒一處不是華麗非常。
  可卿不敢走動,偷偷把眼張望,忽見閣廊上一人背向著這邊,憑欄而立,一襲雲紋白裳,宛若那臨風玉樹,叫人看在眼裡,不禁心曠神怡,正想這定是那名揚都中的四大王爺之一的北靜王爺了。
  但聽那人悠然吟道:“嫵媚一臨滿園春,秋千架上蕩銷魂,花間為吾褪小衣,蝶兒何幸戲卿卿?”
  可卿霎時花容失色,一顆芳心狂跳個不住,呆在那裡驚疑不定,半晌方呢喃道:“你……是何人?”
  那人轉過身來,笑吟吟道:“我便是請娘子前來相會的北靜王世榮了,也是那只秋千架上戲佳人的採花蝶兒。”
  可卿站立不住,就要軟倒,那人旋身而上,從閣廊上眨眼就到了她身邊,一把抱在懷裡。可卿凝眸一瞧,只見那北靜王世榮頭上用一個玉麟冠束著,發墨如漆,齊眉勒著碧波玉抹額,面如美玉,一雙眼睛清清澈澈,宛似那夜空裡的明星,奇怪的是,也不知哪個地方,竟跟寶玉有幾分相象,再想起當日那張流藍帶綠的鬼臉,怎麼也難以聯繫起來,不過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倒真是這半月來一直魂縈夢繞的那雙眸子,不由發出夢囈般的聲音道:“真的是……你?”
  北靜王望著這鮮豔嫵媚、風流嫋娜的美人兒,笑得溫溫柔柔的,從懷裡掏出一條紫花汗巾,在鼻尖嗅了嗅,笑道:“你瞧瞧,這是誰的?”
  可聊滿面羞紅,伸手欲奪,嬌嚷道:“還我。”
  卻被北靜王收起了,笑道:“這巾兒被我日日藏在懷裡,早薰了男人的氣味,娘子用不得了。”
  可卿一聽,心裡發酥,耳根也紅了,嬌哼道:“我也不要了,有什麼希罕哩?”
  北靜王俯首在她耳畔輕吻,柔聲道:“自那天見了娘子一面後,我可是日夜思念,娘子有沒有想我呢?”
  可聊如癡如醉的,竟脫口而出:“我記得你的聲音,就是這聲音呢……”
  她本能的欲將那滿懷的思念一傾而盡,突又因羞澀硬生生的打住了。
  北靜王不由情難自禁,他身邊多少絕色,卻不知因何,打那天起就對這個小婦人動了心,生出一種與往不同的情意,令他不由暗自慶倖的情意。他輕輕勾起懷內玉人那小巧的下巴,凝視著慢慢親吻了下去……
  可卿慌亂的,無助的,也不知該不該拒絕,想不想拒絕,迷亂的念頭霎間在芳心內轉了千百轉,待朱唇被侵,頓象小女兒的初吻時似的渾身發顫起來,閉上美眸,嬌怯怯的任由這強大而又溫柔的男人侵佔、品嘗、撫慰,漸漸的迷醉,酥軟,濕潤……
  北靜王感覺到臂彎內的玉人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骨頭,正一分一寸的酥軟下去,她閉上的美眸是那般的嫵媚,她的急促鼻息是那樣的誘人,她俏麗的臉龐是那麼的柔美,她嬌顫不住的身子又是那麼的撩人,於是他決定先好好品嘗這天賜的尤物一回,其他的呢,一切等以後再說吧。
  北靜王將軟掉的可卿順勢放倒在地上的柔毯上,火熱地親吻愛撫她,動手剝她的霓裳。
  可卿軟弱無力的反抗著,推拒著身上的男人,臉兒燙得難受,鼻息也燒得頭昏,腦瓜裡已想不了任何東西。
  不一會,可卿身上就被剝得光溜溜的了,北靜王連她那只小小的肚兜兒也不肯放過,直起身來略略欣賞了那蜷縮在軟毯裡的雪膩美人兒一番,再無法從容,然後便如那次在花叢裡般好好的品嘗她,俯下身一分一寸的愛撫、親吻這絕妙的尤物。
  可卿嬌吟著,身子仿佛一點點的融化。閣子裡十分暖和,廊上又有徐徐的輕風從簾子外透進來,吹拂得叫人都快成仙了,她只懶慵慵地躺在毯子裡,享受著那夢幻般的感覺。
  當北靜王打開可卿那雙雪膩的美腿,就看見中心的妙處已是淋漓濕透,幽秘裡亮晶晶的水光閃閃,雙腿嬌嫩的內側塗得一片滑膩泥濘。他欲一窮那美景,便略偏過身體,讓後面的燈光撒進幽暗處來,只見那妙物嬌嫩嫩、紅粉粉,嫵媚潔淨,不禁深歎上天的傑作,心頭一團熾熱,突忍不住俯下頭湊到那中間,啟嘴罩到那嬌嫩之上,一頓綿長溫柔地親吻吸吮。
  可卿只覺如癡如醉,又欲仙欲死,眼兒也濕了,忽想到自己的身子不知已被多少狂蜂浪蝶採擷過了,實在是醃臢不堪,怎好讓這人兒如此冤枉,忙伸手推拒,連呼“不可”嬌泣道:“王爺快莫如此,折死賤妾了。”
  誰知北靜王抬起頭來輕輕笑道:“此際無旁人,娘子就叫我世榮吧。能一嘗這瓊漿玉汁,不知是我多少世修來的福氣,心甘情願的哪裡會折了娘子呢。”
  又捧起可卿兩股,埋首細細舔舐吸吮,仿佛真在品嘗那仙津玉液一般,舌尖勾起那正在輕顫的嬌蒂,霎時逗出一大股蜜汁來,接也接不住,一縷透明的津液就從脖子上流下來,直垂到衣領中去了。
  可卿抽抽泣泣的,粉面暈眼兒濕,又覺王爺的舌頭深入嫩蕊中,不禁心神皆酥,雙腿含住王爺的頭,雪膩的小腹收不住的亂蠕,從那嬌嫩的玉蛤裡不住地吐出一股股透明的蜜汁來。
  北靜王抬眼見可卿俏臉宛若那帶雨嬌花,心裡愈是愛她,又見她神情欲仙欲死,生怕她忍不住要丟身子,浪費了那絕好的精元,況且自己也有些迫不及待了,便長身而起,也脫了衣裳,雙臂將她粉腿分搭在兩胯上,握住巨莖,龜首對準蛤心,破開那裡邊嫩嫩的凝脂慢慢地推了進去。
  可卿嬌軀直顫,貝齒咬住自己的一隻手兒,渾身皆麻,只覺蛤口撐張欲裂,花房脹滿難容,一大團燙熱堅挺直侵入嬌嫩中,心中卻美不可言,終於又嘗到了那無法忘卻的滋味,就這麼一下,已差點令她泌出陰精來。
  北靜王慢慢地推到一半,只覺身下佳人裡邊窄緊緊的,又滑溜溜的,嬌嫩之物不斷收束蠕捏,忽的忍不住,下體猛挺便一聳到底,龜頭就碰到了那嬌嫩無比的花心,頂得可卿“噯呀!”
  一哼嬌呼出來,一副香魂欲斷的模樣,令人心痛心醉,卻又引誘著叫人再去品嘗一回,兩回,直至難以甘休。
  北靜王俯下身,用寬廣雄健的胸膛壓住可卿那兩隻嬌彈彈軟綿綿的玉乳,玉杵一下下有章有法的抽添,間中暗合巧妙無比的房中秘術。
  可卿美極,不禁回想起半月前的那秋千架上與花叢之中的情景,心裡歡暢無限地呢喃道就是這滋味了,迷醉中雙臂摟住男人的脖子,待到驚覺時,卻已不忍分開,心頭甜膩膩的,愈感親密,瞧瞧身上的男人,美眸如絲如倦,漸漸閉上,腦海裡那張俊臉忽模糊成另一個人的臉,不禁暗暗地嚇了一跳,忙睜開眼再瞧,又換回了北靜王那俊美無比的臉,細細體會,還是不知哪幾處地方跟心裡頭的那個得意的人兒長得相似,情意不由又因而滋生了幾許。
  北靜王也接著她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只覺銷魂無比,下邊的抽添不由勇猛了起來,頓插得玉人丁香半吐,媚眼如絲,下邊的嫩唇肥起,愈覺緊窄,裡邊卻滑如油注,又絲毫不阻突拽,更是暢快之極,下下抽至蛤口入陷嫩心,才不過幾十個反復,忽聽身下可人兒輕輕急呼道:“要丟。”
  脖子已被粉臂死死抱住。
  可卿下體仿佛生出無窮的力氣迎了上來,神情嫵媚入骨,北靜王一瞧,心中發狠,下下重擊,大龜頭如雨點般頂在那奇嬌異嫩的花心上,可卿拚了小命拱起的玉股又落回毯上,張著小嘴哆哆嗦嗦尿似的丟了……
  北靜王只覺龜頭前端一片奇酥異麻,他半月前偷香時已知這可人兒丟出來的陰精乃萬中無一的絕佳珍品,對自己修煉的月華精要有極大的益處,忙運功守住被可卿那陰精淋得一觸即潰的精關,用心汲納,哪敢絲毫浪費。
  可卿隱隱覺得花心眼裡透入一股吸力,頓美得百骸俱散,聲如顫絲嬌嚀不住,粉臂死死抱住男人的脖頸,雙腿分開彎貼在兩邊毯上,雪膩的小肚皮一鼓一鼓的,更是丟得死去活來,但求就此下去,再無他求。
  北靜王深深地插住,一邊汲納一邊享受,瞧著眼前這可人兒丟身子時的銷魂花容,只覺天地間的至美,也不過如此了。
  不知過了多久,可卿的魂兒悠悠飄回來,一張眼就瞧見那男人正若有所思的在一旁看著自己,頓然羞得無地自容,把手拉過丟在一邊的衣裳遮住胸前,又閉上眼睛,仿佛這樣就可以躲藏一點點什麼。
  那天真可愛的神態惹得北靜王莞爾一笑,心歎這便是人間的極品了,一顰一笑都是這樣動人心神,叫人愛憐叢生,又忍不住俯下頭在她髮際、耳畔輕輕點吻,卻見她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縮,便溫柔笑道:“娘子怕我麼?”
  可卿半晌不語,聽北靜王在耳邊柔聲道:“你不想我找你來麼?”
  可卿想了想,輕輕搖頭,也不知是不想還是不是,終啟朱唇道:“你堂堂一個北靜王爺,身份何等尊貴,卻何苦扮做那採花賊來……來欺負妾身,如今又用手段來要脅我夫君?”
  北靜王在都中本就做了一兩個月的採花大盜,一聽她說“扮做採花賊”便忍不住笑了起來,又笑道:“若非如此,安能一睹玉容,一親香澤?那天花叢之中,我問你要不要我再找你,你不是回答要麼?”
  可卿羞不可耐,聽這人老提那天之事,真不知如何是好了,不由大嗔道:“你這……這採花小賊,得了便宜還賣乖耶!”
  正欲伸手擰他,忽省起眼前這人可是無比尊貴的王爺,只得悻悻作罷,心裡亦因而愈羞,只閉了眼扭首一邊。
  卻聽那北靜王爺收了笑輕聲說:“在下因愛慕娘子之心,屢有冒犯,如今娘子要打要殺,在下皆心甘情願領受,如果娘子不願再見我,在下也絕不勉強了。”
  可卿靜了一會,道:“王爺肯就此放過小婦人的夫君嗎?”
  北靜王道:“我只不過嚇唬嚇唬他,一來為的是想見娘子,二來也是為了世家的好,莫叫人哪天告到別處,我要遮也遮不過來了,如果娘子再不肯見我,我也不會再去為難他的。”
  可卿心中的煩惱盡去,只餘羞澀,又停了半晌,才幽幽說道:“把人家欺負夠了,就裝老實啦,堂堂一個北靜王爺‘在下在下’的叫,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麼?”
  北靜王一聽,心中大喜,知這天仙般的美人兒已順了他,當下將可卿轉過身來,笑道:“這話只有娘子一人聽過,除非娘子狠心說出去,別人又哪會知道呢。”
  可卿埋首入他懷裡,用貝齒輕咬他胸膛,嚶嚀道:“你這樣欺負人,誰才不狠心,還想咬死你哩!”
  北靜王滿心歡悅,他從來美色易得,十幾房妻妾也無法令他如此動情了,當下輕吻她粉額道:“娘子只管咬吧,我世榮死在娘子手裡亦心甘情願。”
  可卿抬首問道:“真的?”
  北靜王點點頭,兩人凝眸對望,竟皆未避,久久不分。
  兩人別而又逢,心中皆懷情意,且那顧慮盡去,如此良宵自是如膠似漆濃雲密雨,纏綿間再度顛鸞倒鳳起來。可卿伏於軟毯上,松脫的黑亮亮長髮披至柳腰,毫無瑕疵的雪滑玉體盡情舒展,享受著北靜王從後邊來的銷魂,只覺他那識情知趣之處比賈蓉還要溫柔美妙,敏感無比的嫩背體會著男人那燙熱的舌頭體貼入微地舔掃,下邊微微翹起的玉股承受著那脹滿而有力的抽插,著實快活難忍,情不自禁地喘息道:“與君歡好,怎的這般快美?”
  北靜王笑道:“你那郎君可有我這般好?”
  可卿咬唇道:“此時莫要說他。”
  北靜王俯在她耳邊輕聲道:“以後你也叫我相公吧?”
  可卿紅了臉,搖搖頭哪裡肯叫。
  北靜王便探手到前邊握了可卿兩隻軟彈彈的美乳,發起一輪兇狠的抽添,下下深突,挑刺她那最敏感軟弱的嫩花心,直搗得她嬌呼不住,爽不可言,卻又覺得捱不過,嚶嚀叫道:“怎能如此,只碰那兒,弄煞人啦……”
  北靜王笑道:“那你是叫我不叫?”
  可卿玉首急搖,北靜王也不停,反加了勁道速度,直插得她兩隻白白的腳兒在後邊亂蹬亂踢,眼淚都要掉了下來,求饒道:“王爺饒命,不可如此,妾身要……要壞啦!”
  北靜王哪肯善罷甘休,道:“你若不肯叫,是斷不能饒你的。”
  可卿只覺那深處的嫩肉兒似欲酸壞,再經受不住,只得吟叫道:“叫郎君如何?”
  還沒等北靜王答應,忽覺下體一片森然,竟似欲丟欲尿,那滋味從未有過,不禁魂飛魄散,急呼道:“相公!相公!快饒妾身吧,要……要弄壞啦!”
  北靜王這才緩了下來,再不下下深入,一招一式,心滿意足地撫慰佳人。可卿鬆弛下來,玉頰殘淚,嚶嚀嬌嗔,與背後男人癡纏嬌鬧,兩廂愈是親密無間銷魂蝕骨。
  可卿不一會便又如癡如醉了,黏膩的花蜜橫流,濕透股下柔毯,只覺北靜王那根炙熱的巨碩肉棒在花房裡邊動一動都是美妙無比,忍不住妖嬈道:“妾身真個要仙去了哩!”
  北靜王貼在她背上,望著可卿那半露的嫵媚玉容,忍不住道:“如娘子不怕虧了身子,我還可再令你更加快活哩。”
  可卿平日外在嫻惠端淑,天性卻其實淫媚,此際正逢極美之處,心裡活潑潑的美意浪浪,就嬌滴滴地說:“人家不怕,你儘管來吧!”
  北靜王搖搖頭輕聲笑道:“不是這麼叫。”
  可卿嚶嚀一聲,才黏黏膩膩地叫了聲:“相公!”
  北靜王愉悅不已,便放出手段,使出數般他“聖門”中非同尋常的絕巧淫術秘技,只把個秦可卿給送上了天去。
  玩到三更,可卿已欲仙欲死地丟了四、五回,雖然通體暢美無比,卻再也捱不過了,眼餳骨軟道:“好郎君,果然美妙,人家要死在你這兒啦!”
  北靜王汲納了可卿的陰精,只覺丹田內的月華精氣不住地流轉回蕩,心知這番受益非淺,卻怕她丟得太多,壞了身子,正要補補她,況且又想極了射她一次,便散了守元神通,在她耳邊柔聲道:“小卿卿,我要射你了,好好接著。”
  可卿聽北靜王叫得親昵無比,又聽他要射自己,芳心甜壞,通體皆融,點了點頭,也嬌語道:“榮郎,你插深深的,卿卿都接著。”
  暗將花房努力收緊,含握住北靜王的巨碩肉棒,又強忍酥酸,把最敏感嫩花心放出池底,去與龜頭交接,只求能令這個男人銷魂。
  兩下盡情綢繆,又抽添了數十下,北靜王只覺精欲洶湧翻騰,待一下刺到美處,脹至極點的龜頭揉到花心眼裡的最嫩之物,頓如大江決堤般射了,滾燙燙的陽精灌到可卿的花心眼裡,又叫她魂飛魄散了一回,嬌嬌地輕呼一聲“親親相公”嬌嫩的花心眼兒叼住龜頭,排出一大股麻人的陰精來。
  正是: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
  雖說不肖皆蓉出,此端一起必葬寧。
  ************
  寶玉自從與鳳姐有了私情,數日來又共赴那後園穩秘處的小木屋偷歡了幾回,兩個濃情蜜意暫且不提。
  這日午後,睡了一覺起來,只覺精神爽利,過去尋黛玉,紫娟卻說還沒醒呢。正有些無聊,突想起前幾天在老祖宗宴上飛身捉蝶的那個白婆婆,心道:“趁下午不用去上課,我何不去求她教我兩手那本事,以後夜裡晚些回來,也不用老去驚動二門上的人了。”
  想到這裡,便興致勃勃地直往眾婆子處去了。
  到了婆子的歇處,早有幾個婆子慌忙迎上來,驚訝道:“二爺怎麼到這裡來啦?”
  寶玉不答反問道:“那南安郡王府過來的白婆婆在這裡麼?”
  眾婆子七嘴八舌道:“那白婆婆雖說和我們一樣是個下人,但畢竟是南安郡王府薦過來的,又有本事,老太太說不能虧待了人家,就安置在珠大奶奶的院子裡一間屋子裡自個住著,平時也不跟我們一起用飯,只在巡更時才過來的,可受用得很哩。”
  寶玉懶得跟這些婆子多說,轉身又往李紈的院子去了。
  進了李紈的院子,正碰見小丫鬟素雲,卻說白婆婆不知哪兒去了。
  寶玉一陣晦氣,又問素雲:“蘭兒在不在?”
  素雲道:“在屋子裡呢,跟奶奶睡著哩,不知起來了沒有。”
  寶玉想起那天請白婆婆的宴上,自己與鳳姐偷偷親熱時李紈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不由一陣惶然蕩漾,便道:“我過去瞧瞧。”
  便往正屋走去,進了門,又見碧月在外屋的炕上歪著,也不起身,懶懶的對他道:“奶奶還沒起來呢,二爺晚些再來吧。”
  寶玉道:“反正沒什麼事,我就在這兒等等吧。”
  他見碧月模樣清秀,白皙的臉蛋上透出一團淡淡的紅暈,櫻唇淺淺的雖沒咬紅,卻也滋潤潤嬌嫩嫩的,不禁又生了那調紅弄玉之心,在炕上坐下,有一句沒一句的找碧月說話,問她家住哪兒,家裡還有什麼人,想不想家。
  碧月初時只歪在炕上迷迷糊糊的應著,見寶玉越靠越近,話語裡也親昵起來,便漸漸有些清醒了,想起這公子的種種劣跡,心兒不由“通通”直跳,待寶玉來牽她的手,慌得坐起身來,笑道:“我嘴上從來不塗那甜甜的胭脂,可沒得給二爺吃的,你還是找鴛鴦她們去吧。”
  便跳下炕,溜出屋外去了。
  寶玉悵然若失,在那混帳的思量道:“我不就是想跟她們親近些麼,有什麼不好的了,為什麼這兩年來姐妹們都漸漸跟我有些避忌了?”
  又想起那禮書上教人說的“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話,更是恨死了。
  本想瞧瞧賈蘭,見見嫂子,一時也沒了心思,起身便出了屋子。
  碧月在那邊廊下遠遠地叫道:“二爺不等奶奶起來了麼?”
  寶玉沒好氣的搖搖頭,走出院子。碧月咬了唇跟到門口,凝目送他遠去。




  第十四回:天機·玄機

  一縷暖和的晨暉穿透了泛著柔潤光澤的白玉珠簾,落入天香樓南邊的華麗閣子,柔柔地撒在軟毯上一對繾綣而眠的璧人身上,仿佛在悄悄尋找那昨夜顛鸞倒鳳後遺留下來的絲絲銷魂痕跡。
  北靜王世榮睜開眼睛,就見一頭紫發妖豔絕倫的紫姬正悄悄地走進來,便輕輕拿開搭於胸前的雪臂,隨手為身邊的可人兒拉好被子,坐了起來。
  紫姬跪于王爺身後,一邊服侍其著衣,一邊仔細端詳那正甜甜靜靜地睡在被窩裡的女人,難以覺查的幽幽歎了口氣。
  北靜王起身,往閣外走去。
  紫姬跟在後邊,直到了另一邊的閣子裡,才開口說話:“甯國府的這個美人兒果真是那天仙下凡呢,連我們女人看了都怦然心動,難怪都中王侯個個垂涎,妾身恭喜王爺啦!”
  北靜王微微一笑,於鏡前坐下,卻道:“什麼事?”
  早有數名華服美婢端水扶巾一旁侍候,紫姬接過清茶請王爺漱口,又立在身後,要了梳子為其梳理,凝眉道:“昨夜有人偷偷摸進來,週邊的崗哨居然絲毫未覺,直到了二門內才被阿壽和阿祿截住,但也留不住他,說那人的輕功高得驚人,我與六姝守在東太師的小千金旁邊,沒敢去追。”
  北靜王神色如常,道:“他們有沒有交上手?看出那人的路數了麼?”
  紫姬道:“阿壽跟他對了一掌,沒占什麼便宜,也看不清是什麼路數。”
  北靜王點點頭,沒有再問。紫姬卻猶豫了一會,終忍不住道:“阿壽的‘摧心勁’刁鑽強悍,自成一路,江湖上多少內家好手都不是他對手,卻傷不了那人,不知會不會是……是那個侯小月?”
  北靜王搖搖頭,微笑道:“你被你姐姐給說怕了,侯小月還在路上,我一直有人跟著。如果真的是侯小月,阿壽別說佔便宜,就是想自保都成問題。”
  紫姬舒了口氣,幫北靜王束好了頭髮,上了玉麟冠,對著鏡子用手扶正,警惕道:“莫非東太師那邊已有些察覺了?他府上近日邀來了不少江湖上的好手,另外還有些人是不請自來,沖著那幾萬兩懸紅進京來尋他的小千金,間中不乏能人異士。”
  北靜王面無表情道:“那些人來的越強越好,越多越好,我只怕都中亂不起來。東太師還懷疑不到我頭上來,昨夜摸進來的只怕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貨色。”
  紫姬放下梳子,又從旁邊婢子手上拿了巾帕,在另一婢子端著的銅盆裡浸潤,擰了水來為王爺擦臉,又道:“對啦,有一個就不可小覷,聽說武當的冷然也來了,此人名列十大少俠之中,最近剛在泰山腳下殺了白蓮六妖之一的劍妖為龍應銘祝壽,哄動黑白兩道,在江湖上正紅得燙手哩。”
  北靜王望著鏡中正為自己輕輕柔柔擦拭的紫姬,微笑道:“劍妖好象曾得罪過你麼,此人可為你出氣了。”
  紫姬玉容輕暈,嬌哼道:“用不著別人,如果我想,現在也能殺掉劍妖。”
  北靜王搖頭道:“如果你的還驪大法現在能練到第四層,才可以說有把握殺了劍妖。”
  紫姬不語,顯然已是認同,她從來就沒有絲毫懷疑過這個主人的判斷力,也等於說,自己如果碰見了那個冷然,就得小心了。她忽然嗅了嗅,奇怪道:“好香的氣味,從哪兒來的?”
  卻見北靜王微笑不語,便把鼻子湊到他衣領上,朝裡邊又嗅了嗅,果然濃了些許,恍然道:“難道是那美人兒身上的香氣?”
  北靜王搖搖頭,仍微笑不語,紫姬不信,道:“一定是哩!平時你身上可沒有這種氣味的。”
  往下一路嗅去,香氣竟然愈加濃郁,不禁歎道:“那美人兒可是甯國府裡的少奶奶,自然不會什麼媚功,身上卻能有這麼濃郁的香氣,果然是天生的尤物喲。”
  心底不禁有些泛醋,她自幼修練魔門的淫功媚術,也不能達到這種程度的效果。
  北靜王笑道:“不是啦,你再往下聞去,就明白了。”
  紫姬便跪到他兩腿中間,再往下嗅去,那異香果然更是濃烈,到了襠前,真是熏人欲醉,忍不住就松了他腰裡的汗巾,也不命身旁眾婢退下,就把褲頭卷了下來,掏出那根巨碩的寶貝來,用那雙纖纖玉手輕輕扶住,終有些明白了,道:“難道是因為她的……她的陰精。”
  北靜王點首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她與東太師的小千金所懷的陰精,乃‘月華精要’裡記載的極品,萬里無一,只是當時無覺,風乾之後便會散發出這種異香來。”
  紫姬把那巨碩寶貝貼在滑嫩的玉頰上,忍不住嬌嚀說:“竟然還有這樣的銷魂之處,想來王爺以後肯定更加疼愛她們啦。”
  北靜王聽出她話裡的醋勁,笑道:“又來了是不是?我何時不一樣疼你呢。”
  紫姬嘟了嘴兒,悶悶不樂道:“妾身可沒人家身上那種極品的東西,也沒有那種迷人的香氣。”
  北靜王柔聲道:“我疼你之處,並非於此,而在於當日你毫不猶豫地丟下南疆的權勢與富貴,死心踏地的跟我回了中原。”
  紫姬仰首望著北靜王,甜絲絲道:“這些你都還記著麼?”
  北靜王道:“怎麼不記得,我還記得在南疆與你初遇時的情景哩,那時你老想殺我,從疆北跟到疆南,整整追了我七天七夜,哈哈!”
  紫姬心中迷醉,玉頰暈起,嚶嚀道:“誰叫你當時那麼……那麼壞!”
  北靜王拉起腿間的女人,摟入懷中,笑道:“當時不那麼壞,怎能抱得美人歸?”
  紫姬嬌嬌癡癡地望著面前的男人,咬唇道:“如今抱回來了,卻又……卻又不希罕了。”
  北靜王佯怒道:“小東西,還來勁呢,看本王不好好收拾你。”
  一手掏到她腿心,頓把她給弄酥了。
  紫姬嬌喘吁吁著,雙臂抱住王爺的頭,香唇在他脖子上亂吻,還膩聲道:“人家就是吃醋哩,好不了啦,你……你又怎麼樣?”
  北靜王見她又媚又浪,不禁也十分動情,松了她腰裡的汗巾,一臂插入間中,把那外邊的綃裙連裡邊的褻褲一併扒了下來,露出一大段滑雪雪嬌嫩嫩的下身來。
  紫姬歡悅非常,心知今早鬧鬧又得了王爺一寵,不由眼餳臉熱,對旁邊眾婢擺擺手,說:“你們先下去,等會叫了再進來。”
  北靜王心念一動,卻道:“都給我留著。”
  命眾婢過來扶住紫姬,自己只坐著,叫她們圍著戲耍。
  眾美婢笑嘻嘻的,你掀霓裳我扯綃裙她褪小衣,七手八腳一起剝光了紫姬,不睬她的抗拒,一人扶首,兩人托著背,又有兩人抱著她下體,獻到王爺身前,側後還有兩個將她雙足一邊一個端在懷裡,好叫她雙腿大開迎著王爺。北靜王便悠悠閑閑坐於中間,當著眾婢的面前,用手指指點點,撥弄玩賞。
  紫姬不禁筋麻骨軟又羞又喜,她曾聽王爺這麼玩過另一個愛妾,沒想今日卻輪到了自己身上,只覺王爺指掌間的一碰一觸都快令自己融化了,那花蕊中的蜜汁便如水珠般泌了出來,不一會兒已是狼籍不堪。
  忽聽北靜王對眾美婢笑道:“你們平日不是奇怪這奶奶的下邊毛兒麼,現在都過來仔細瞧瞧吧。”
  紫姬不由大羞,急忙嬌呼道:“不可以。”
  眾婢有王爺准許,而且平時跟王爺什麼都耍過的,哪個睬她,紛紛湊過腦袋來圍著看,這個道:“六奶奶這裡的毛兒果然也跟她頭髮上的顏色一樣哩。”
  那個說:“哎呀,這裡怎麼有一顆亮晶晶的銀珠子呀?”
  卻聽北靜王笑道:“下邊還有一顆呢。”
  竟用手分開紫姬那玉蛤裡的塊塊如脂嫩物,來與眾婢瞧,只見那蛤嘴的下角果然還鑲著一顆銀珠子,惹得個個稱奇,有一婢道:“這對小珠子一上一下夾著,王爺弄進去,只怕不爽壞哩!”
  紫姬雪膩的粉頸都紅了,只覺這情形比給某個男人看了都還要羞上百倍,不禁大嗔道:“王爺,你壞死啦!合著一幫丫頭來整人家,人家……人家不玩了!”
  正待掙動,卻被北靜王閃電般疾點了身上的幾處穴道,頓時渾身皆酥,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又聽王爺與眾婢玩笑道:“可惜你們不是男子,要不也讓你們嘗嘗。”
  有婢子吃吃笑應道:“若我們真的是男子,王爺只怕連瞧都不讓瞧了呢!”
  眾婢知王爺心意,都合著出言來耍紫姬,只把這妖嬈奶奶羞得無地自容,無奈身子乏力,絲毫動彈不得。
  北靜王平日見慣了這愛妾的大膽月風,此際瞧了她那羞不可耐的嬌態,頓覺十分新鮮,下邊那玉莖就慢慢地昂起頭來,笑道:“你們既然試不了,就好好看本王怎麼弄她吧。”
  當下喚眾婢送上來。
  眾婢笑嘻嘻的,便一起擁扶著紫姬,大分其腿,把她那花底的玉蛤獻到王爺的寶物前。一個機靈的小俏婢見王爺只坐在那不動,便貼在王爺的身畔,乖巧的扶握住那根悠悠晃晃的玉莖,對準了蛤心,對眾人頑皮笑道:“好啦,你們快把奶奶送過來呀!”
  眾婢便合力將紫姬往前一送,只見王爺那巨碩無比的肉棒就破開了那蛤心的嫩物,油油潤潤的刺入了,頓迫得花唇四周肥起,不知從哪擠出許多白糊的漿汁來。
  待到王爺的巨杵尚餘寸幾在外,已顯有些難入,但聽紫姬呀呀叫道:“不能啦,碰到……到底啦!”
  眾婢見對面的王爺眨了眨眼,哪裡管她,便又合力前送,有人笑道:“奶奶莫要哄人,我們試試就知。”
  紫姬只覺王爺那渾重的龜頭已結結實實地墩到了嫩花心上,眾婢還一個勁的往前送,頓被頂得嫩心酸壞花容變色,失聲嬌呼道:“噯呀!要死了!”
  眾婢再瞧王爺,見他眯目吸氣,似是無比享受,當下個個雀躍,只把懷中的奶奶大拆大送,但聞那嬌啼聲與嘻笑聲不絕於耳,閣內早已是春色濃濃。
  北靜王悠悠閑閑地坐於鏡前,背後靠著兩個小婢,左右兩旁還有一對扶著,不用絲毫動作,前面的眾婢便一浪浪的將紫姬送上來,挨著自己的玉莖挑刺,心中十分愜意,享受了一陣,尚嫌那銷魂處瞧得不夠清楚,又命一婢去推開旁邊的窗子,讓光線落到那交接之處。
  眾婢也都把眼瞧來,只見王爺的玉莖巨如藥槌,青莖蜿蜒,插在這紫發奶奶的花苞中,竟不見一絲縫兒。而奶奶那花苞裡的嫩物便似融了般,紅紅粉粉的與王爺的肉棒溶成一片,直到被龜頭勾出了老長一塊,待緩緩縮回時,才發覺那是裡邊的東西。
  最叫人銷魂的還是那花蛤嘴裡的兩顆銀珠子,一上一下緊緊地壓在王爺的肉棒壁上,肉棒一進一出間都被揉出凹痕來了。眾婢瞧得個個臉紅心跳,嬌喘吁吁,早已暗濕羅裙,皆想:“這奶奶原來令王爺如此快活,難怪這般得寵。”
  紫姬被眾婢大開大獻,初時酥酸難挨,到了後邊,卻愈來愈美,媚眼如絲一乜王爺,正見他凝目與己的交接之處,更是芳心蕩壞,下邊那玉蛤痙攣般陣陣絞結起來,不知不覺間把所學的魔門媚技吐了個淋漓盡致。
  王爺爽極,暗運月華玄功鎖住精關,仍舊不動,只把眼在美人身上的銷魂之處遊蕩,享受著她那萬千種撩人的風情。
  眾婢迎送到手臂酸軟香汗淋漓,卻都捨不得失掉這場令人心動神搖的美景,況且見王爺來了罕有的興致,個個奮力,繼續擁送,只聽紫姬軟軟嬌呼道:“噯呀!這樣挨不過呢,老……老碰到……碰到心子上了,噯……噯呀!爺……孔雀兒身上麻麻的了,只怕……只怕……”
  眾婢聽了她那浪語,都覺得可比別的奶奶淫蕩多了,個個心醉神迷,只瞧著他們那交接之處。
  但見紫姬的淫汁如泉水般一陣陣發出來,粘得雪膚上東一片西一片的濕滑,北靜王的那根大肉棒上更是包得乳白一層,待有一下抽出來,竟勾出了一大團濃濃的白漿來,滴得一地皆是,頓把旁邊一個年幼的俏婢看得站立不住,突坐倒地上,一隻手捂在腿心,無聲無息地痙攣起來,那絳裙上也慢慢地濕出了一朵美麗的桃花。
  北靜王瞧得心頭一蕩,心想什麼時候也好好玩玩這小丫頭,回首見紫姬不知不覺把自己的一根纖指放進嘴裡吸吮,杏目朦朧,其狀淫媚之極,心底頓然如熾,忽一擺手,叫眾婢撒手,自己把紫姬抱起,放於鏡臺前,俯身深深插住她那嬌彈彈的花心子,用暗力一下下狠揉,在她耳邊道:“寶貝,你也有你的美妙之處呢。”
  紫姬早就魂不守舍,顫聲道:“是什麼?”
  北靜王道:“你這動人心魄的淫蕩和妖嬈,可都是那兩個人沒有的。”
  紫姬聽得又羞又喜,仰首凝望著男人,一對杏眸簡直都要滴出水來,嚶嚀道:“你要喜歡,人家天天都淫蕩和妖嬈給你看!”
  長長的美腿逕自高舉,掛于王爺雙肩之上,尖尖的玉筍彎彎勾起,竟用那根粘滿唾液的手指來塗北靜王的乳頭。
  一時惹得男人淫興大盛,發力狠插她的花心子,才沒十來下,就聽她嬌啼道:“這幾下狠得不行,小孔雀忍……忍不了啦……”
  北靜王置若罔聞,繼續兇猛。
  眾婢在周圍緊張地瞧著,都望著他們那交合之處,忽見一股白漿不知從哪迸了出來,轉瞬模糊一片,個個立時筋麻骨軟,心裡均想:“奶奶被王爺弄丟身子啦。”
  她們極少能得王爺寵倖,哪個心裡不是癢壞。
  北靜王近日收了可卿與東太師的小千金,惹得紫姬醋意漣漣,心中痛惜,當下使出功夫,又把她弄丟了兩回,喂了個心滿意足,方在她花房內泄了陽精。
  雲收雨散,紫姬重新侍候王爺洗漱,身上只著了條桃紅繡花夾紗褲,嬌挺的雙乳貼在王爺的頸上,手持犀角梳為其梳理頭髮,神情甜蜜慵懶,通體卻是無比舒泰,心中醋勁已去了許多,對王爺更是盡心盡力,擔心地問道:“王爺派出跟著侯小月的人能靠得住麼?可莫叫他給偷偷潛回都中壞了王爺的事。”
  北靜王道:“我派去的那人武功不高,但是機靈多謀,也有一套哄人的本領,不會讓我失望的,不用擔心。”
  紫姬道:“對於侯小月這個人,真是不得不小心提防,多少稱霸一方的強人都栽在他那手裡,我姐姐傾倒整個南疆,天不怕地不怕,卻就怕這成日傻笑的小白臉,這可非我多心。”
  北靜王淡淡道:“這人不是我的對手,他可能的所有變化我都算好了。”
  紫姬嫵媚道:“我知道,你今生的對手只有一個,就是那個倒楣的昏庸皇帝。”
  北靜王卻默默地搖了搖頭。紫姬本以為十分有把握的答案被否定,不禁大感訝異,脫口問道:“那又是誰?”
  北靜王凝目望著鏡中的自己,半晌方道:“不知道,或許沒有,或許是另外的一個我。”
  紫姬怔怔的,也望著鏡中的那個北靜王,心裡生出一種無法說出的奇怪感覺。
  ************
  可卿迷迷糊糊的,飄飄蕩蕩來到一處地方,只見四周珠簾麗幕,繡帳鴛衾,輕煙氳氤,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閨房,又似還在那天香樓中的閣子裡,再一仔細,竟覺是那曾於夢中到過的仙闕之內。
  正當迷惑,那邊忽轉出一人,笑吟吟過來,卻是北靜王世榮。
  可卿不解道:“榮郎,此處到底是哪?”
  北靜王抱住她道:“管他何處,我們再來銷魂。”
  可卿嬌嗔道:“昨夜鬧了個通宵,還不夠麼?”
  兩個便又纏綿綣戀起來,漸至難解難分,突聞一人叱道:“大膽妖孽,竟敢潛來我太虛幻境魅惑我妹子耶!”
  北靜王大吃一驚,轉瞬不見。
  可卿只見眼前多了個荷袂蹁躚,羽衣飄舞,雲堆翠髻,唇綻櫻顆,榴齒含香,纖腰楚楚的仙子來,拉住她道:“那物乃迷津的邪魔,與神瑛侍者素來有怨,妹子切莫叫他給誑了,待我誅了他再來。”
  逕自追出去了。
  可卿只覺那仙子和藹親切,容貌熟極,正努力思量是誰,又見面前走來一人,臉似那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鼻似懸膽,睛若秋波,說不出何處,竟與北靜王有幾分相似,不禁大驚,顫聲道:“你……你又是誰?”
  那人也上前抱住可卿,柔聲道:“姐姐怎不記得我了,那日警幻姐姐帶我到此與你相會,種種柔情繾綣,柔語溫存你都忘了麼?”
  可卿這才猛然想起當日之事,訝道:“難道你是寶玉麼?怎麼又來欺負人家。”
  寶玉道:“那日跟你出去遊玩,不小心跌入迷津,好不容易才被警幻姐姐救起,所以今日才來。”
  可卿想想,好象真有其事,再看看寶玉,忽覺這人才是心中的得意人兒,不禁眼餳臉燙,呢聲道:“可知人家這些日來都想著你呢,你卻不見了。”
  兩人情意綿綿竟也顛鸞倒鳳起來,果然美妙至極。
  可卿只覺魂魄欲銷,通體酥麻,似到了那欲丟不丟的光景,正嬌啼道:“寶玉!”
  但聽前面有人輕聲問道:“寶玉是誰?”
  可卿睜眼一瞧,面前的人兒又換成了北靜王世榮,正望著自己溫柔的微笑,只覺亦真亦幻,驚疑不定,忽然清醒過來,頓然唬了個魂飛魄散,原來剛才不過發了一夢,此際還在北靜王的懷中哩。
  明媚的陽光已從簾子透進閣子裡來,也不知北靜王何時著整了衣裳,想來早就過了巳時,可卿渾身冷汗滿面暈紅,拽過被子遮住胸前,半晌方支吾道:“只是妾身夢中的胡亂之語罷了。”
  北靜王仍笑吟吟的望著她,道:“我這府第,在都中雖不算最好的,不過值得玩賞之處卻有不少,如娘子願意,今日便讓我陪你好好遊玩一番吧。”
  可卿不敢拒絕,亦不想拒絕,眼角偷看著這個昨夜與自己交頸相歡的俊美男子,心中一片情迷意亂,竟分不清芳心所屬了。
  ************
  寶玉從李紈處出來,心中悶悶不樂,對家裡的姐姐妹妹們一個個仔細思量起來,果然這兩年來大多對他隱約疏遠了些許,想來想去皆是因為自己又長了兩歲,多少有了那避嫌之心,不由愈加煩悶,黛玉處便不去了,寶釵那兒更覺沒意思,對找那白婆婆學兩手飛簷走壁的本事也再提不起興致,只想尋個沒人的靜處自個呆著,依稀記得李紈院子西邊有一小片竹林,罕有人至,便懶懶走去。
  步入竹林,只覺幽靜蔭涼,偶聞幾聲清脆的鳥鳴,心情不由好了些許,轉過幾簇竹叢,忽見前邊有兩個女人正怪異的纏在一塊,皆紮著馬步,兩掌相對,仿佛粘在一起似的。
  其中一個少女年約十七、八歲模樣,長髮及腰,一身水藍裳子,容顏豔麗,臉上卻含著一股煞氣;另一個女人大約四十出頭,體態豐腴,不正是那南安郡王府薦過來幫看內府的白婆婆麼。
  寶玉看她們兩個滿面赤紅,頭上白氣蒸騰,一聲不響,心中十分奇怪,上前作了個揖,問道:“白婆婆,你們在做什麼?這位姐姐又是誰呢?好象不是我們府中之人哩。”
  誰知她們仍粘在那裡一聲不吭,寶玉更覺奇怪,上前輕輕一碰,只聽空氣中“啵”的一聲悶響,胸口頓時如遭重錘,一口氣接不上,往後一仰便倒了下去。
  兩個女人也于刹那間分開,各震飛退數步,心中皆叫“好險”如非這呆公子于此刻撞上來,怕是只得來個同歸於盡。
  那美豔少女狠狠一拭嘴角湧出的一絲鮮血,咬牙道:“白湘芳,只不過半年多,你的功力竟精進如斯,那如意索就暫且寄在你那了,待師父親自來跟你討吧!”
  白婆婆背倚一簇細竹叢上,無力地笑道:“淩師妹,如你能將師父從墳墓裡請出來,那我便將如意索雙手奉上,再饒上這條賤命。”
  那美豔少女冷笑一聲,縱身欲起,卻打了個趔趄,忙奮力直起身,搖搖欲墜地走了。
  白婆婆不敢絲毫鬆懈,凝神守望了許久,方坐下打坐,運功療傷。
  過了半個時辰,白婆婆緩緩立起,看看倒於地上的寶玉,心忖道:“這公子哥兒挨了我與淩采容的內勁,定然活不成哩,看來這榮國府裡也是呆不下去了。”
  正欲離去,忽想起一事,不由暗覺奇怪,原來寶玉身上居然不見絲毫血跡,便上前察看,一摸鼻息,竟還微有呼吸,心中大為納悶,忖道:“這小子不識武功,挨了我與淩采容的氣勁,卻還沒死,而且連半口血都沒嘔,這是怎麼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便扶起寶玉,雙掌抵於他背後,發功為之療傷,權當盡盡人事,卻不禁又大吃一驚,原來所發內力竟如泥牛入海,不知所終,可真是從未遇見過的奇事呢。
  才沒一會,寶玉低哼一聲,便悠悠轉醒過來,口中呻吟道:“胸口好痛哩。”
  在懷裡摸了摸,自己迷迷糊糊地解開衣裳,低頭一看,不由“啊”了一聲。
  白婆婆收掌轉到前面一瞧,也吃了一驚,原來他胸口上陷了一塊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如酥,周遭還有五色花紋纏護的玉石,忙幫他從凹陷的胸口取出,只見那玉石正面寫著:通靈寶玉。旁篆文注雲:莫失莫忘,仙壽恒昌。翻過背面又見注雲: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心中恍然大悟:“原來是他掛在胸前的這塊寶玉受了我與淩采容的氣勁,方才救了他一命。”
  卻不知這塊通靈寶玉可是大有來歷的。
  原來這便是寶玉與生俱來銜於口內的那塊寶玉,本乃大荒山青埂峰下那塊頑石的幻相,內裡不知暗藏了多少玄機。後人曾有詩嘲雲:女媧煉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失去幽靈真境界,幻來親就臭皮囊。好知運敗金無彩,堪歎時乖玉不光。白骨如山忘姓氏,無非公子與紅妝。
  寶玉揉著胸口道:“白婆婆,剛才是怎麼回事?那個姐姐呢?”
  白婆婆沉吟半晌,方道:“剛才那小賤人叫做淩采容,是我當年在江湖上結下的仇家,今天追尋到這裡,跟老身正在比拼內力,不想誤傷了公子,真是該死,不過那小賤人也受了重傷,已逃出府外去了。”
  寶玉聽得似懂非懂,心裡卻關心那美麗少女的傷勢,不由脫口道:“她傷得怎樣了?會……會死麼?”
  白婆婆道:“那小賤人在江湖上作惡多端,殺人如麻,死不足惜,可惜她功力極強,老身還斃不了她,但至少也得教她回去躺上個一年半載。”
  寶玉聽得將信將疑,心中發寒,正替那美麗少女暗暗惋惜,卻見白婆婆躬了身子,道:“老身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答不答應?”
  寶玉忙去扶她,說:“婆婆有什麼事儘管說。”
  白婆婆道:“老身在江湖上還有一兩個大仇家,如果今日之事傳出去,只怕在這府裡也呆不下去了,還請公子莫將今日之事給傳出去。”
  寶玉連忙點頭,笑道:“這個不難,我就把樁奇事給忍了,不說出去,但……”
  白婆婆瞧著寶玉道:“但是什麼?”
  寶玉笑道:“但是前幾日在老祖宗宴上看見婆婆那一手飛身捉蝶的本領,心裡好生羡慕,不知婆婆能不能教我一點呢?”
  白婆婆松了口氣,笑道:“這個不難,只是學起來可得長久哩。”
  寶玉皺眉道:“要學得象你那天飛那般高,得學多少日呢?”
  白婆婆本就懶得教他,想令這心血來潮的公子知難而退,便故意誇大其詞,笑吟吟道:“如果是練那外家的縱跳功夫,一兩年也就成了,但要是想如老身飛得那般高,便非得修習內功,待修到能駑氣輕身時,只怕要……要三五年吧,如果資質不行,七八年也是要的。”
  寶玉聽了,一下子就沒了興致,學這本領,只不過是為了晚點回家,不用老去驚動二門上的人,哪裡值得花上三五年的功夫呢,當下就決定作罷,又怕這婆婆笑他沒毅力,便道:“那你教我那內功的學法吧,等我有空就自個修習。”
  白婆婆本想叫他改日再開始學,但轉念一想又不是真的要教他,何必認真呢,當下便教他如何打坐、養氣、行氣、運氣、駑氣……流水帳般說過,間中還遺漏了些許重要之處。
  寶玉聽得一頭霧水,白婆婆只好耐下心來告訴他這裡是氣海,這裡是神京,這裡是丹田……“氣”得由某處而生,再經某處某處,聚於某處……
  寶玉倒似有些懂了,說這些穴位在醫書上看過,只是怎麼沒有“氣”生出來呢?
  白婆婆敷衍地又教了一會,說要生出這“氣”沒修習一兩年不行,叫他回去有空再慢慢學。寶玉只得答應,白婆婆便躬身告退。
  寶玉仍愣愣地傻呆立原處,心中只思念著那“氣”突然心念一動,只覺從胸口那懸掛寶玉之處忽傳來一股氣流,轉過許多經絡脈穴,滌蕩於腹中某處,身子一輕,竟騰空而起,早就離地數尺,四周空無一物,心中驚慌,雙手亂抓,已掉回地上,跌得狼狽非常,心中卻雀躍無比,跳起來哈哈笑道:“原來這飛簷走壁的本領也不是太難學,等我好好練習練習,以後晚些回來,再也不用去驚動那些二門上的人啦!”
  白婆婆傻在不遠處,望著那個興高采烈的公子哥兒,不禁目瞪口呆,一個原本絲毫不懂武功的人竟然在片刻之中就學會了內家輕功,這可是武林中聞所未聞的事情呐,如非親眼所見,就是打死她也不相信呐。




  第十五回:開門揖盜

  寶玉興沖沖地從李紈院後的小竹林裡出來,想了想,又尋到週邊一處偏僻的高牆邊,看看四周無人,吸了口氣,心中默念白婆婆剛才所教之法,欲試試能不能“飛”到牆外去。
  誰知想了又想,那“氣”竟不出來了,一時憋紅了臉,只等到滿頭發汗卻仍不見蹤影,心裡不禁懊喪起來,尋思道:“白婆婆說的恐怕沒錯,要生出那‘氣’來,沒修練上一年半載不行,想來剛才准是碰巧的。”
  但他天性最會鑽牛角尖,又想道:“既然剛才是碰巧,為什麼現在就不能再碰碰呢?”
  於是就傻立在那裡,對著那堵高牆,苦苦思念著那“氣”等到頭昏眼花,那氣再也不曾出來,弄得這最怕吃苦的公子哥兒終想作罷,卻在不知不覺間捂了捂胸口,忽覺似有什麼東西在體內湧動,頓時一陣舒泰,腦子也如早上醒來時清清楚楚的,周身都爽利起來,記起剛才那“氣”就是從胸口生出來的,忙凝神又想,只覺從懸掛著通靈寶玉處的胸前流過一股暖洋洋的東西來,識路似地流轉于白婆婆說過的數處經脈穴位,通體立時都輕了,心中一喜叫道:“剛才就是這樣了!”
  雙足一發力,整個人便騰空而起,四周已是空空蕩蕩,一眼看到了圍牆外邊的景物,竟然比剛才在小竹林裡躍得還要高出許多,心中頓慌了,只怕這一掉下去不跌個鼻青臉腫才怪,忙努力思量著那“氣”那“氣”便源源不絕的從胸前流入體內,身子就仍輕飄飄的,待落回地上,雖一跤坐倒,卻一點沒傷著。
  寶玉喜得心裡樂癲癲的,想道:“原來這‘氣’是從胸前生出來的,剛才白婆婆怎麼教我說是從腹中的‘丹田’穴生出來呢?莫非她教錯啦?”
  當下又試了幾次,心神只聚集於胸口,果然那“氣”來得容易多了,到了後來,竟能一念即生,從空中落回地面上也能不跌倒了。
  寶玉開心之極,看看那高牆,準備試試看能不能“飛”出去。當下深吸了口氣,從胸口引出那“氣”作勢向前騰空而起,只見圍牆便從腳下掠過,轉眼間已落到牆外的地面上,不禁樂得開口大笑,想到自己從此便能似那鳥兒般飛翔,逍遙之處何止以後晚些回來不會驚動二門上的人那麼簡單?
  正洋洋得意時,忽聽旁邊有人驚呼一聲,寶玉轉首望去,卻見那邊大樹下一人正緩緩歪倒下去,忙上前一瞧,不正是剛才在小竹林裡跟白婆婆纏在一起拼內力的那個美麗少女麼。
  寶玉上前欲扶,誰知那少女掙扎坐起,作勢防守,無力地嬌叱道:“你過來呀,瞧我能不能殺了你!”
  寶玉吃了一驚,呆在那兒,卻見那少女嘔出一口鮮血來,又一頭歪倒地上。原來她剛才與白婆婆比拼內力,已傷得極重,勉力逃出賈府,剛躍出圍牆,再也支撐不住,便坐在那樹底下療傷,沒想寶玉正好“飛”出圍牆,落到面前,還以為是敵人追到,心中一急,傷勢又惡化,體內氣勁再難聚集,終於不支倒下。
  寶玉見狀,又想起白婆婆剛才所言,心知這姑娘傷勢極重,忙道:“姑娘別怕,我並沒有歹意,雖然白婆婆是我家裡的婆子,可我不會幫她傷害你的。”
  他素來向著女人,特別最心疼這樣水靈靈的女孩子,一時竟不害怕,又上前扶那少女。
  那少女又驚又急,喘息道:“小賊,你敢碰我!”
  再嘔出一口鮮血來,淋得胸前的水藍裳子皆赤。
  寶玉見那少女嘔得花容慘白,慌得連連擺手,哆嗦道:“我不碰你我不碰你,你快別嘔血啦,少年吐血,年月不……”
  怕那少女傷心,後邊的“保”字終究沒說出來。
  那少女奇怪望著寶玉,神情稍緩,胸口起伏不住道:“你是這榮國府裡的人麼?跟白婆婆又是什麼干係?”
  寶玉向那少女作了一揖,道:“在下姓賈名寶玉,從小就在這府裡住著的,因為最近都中鬧採花賊,南安郡王府便薦了這個白婆婆過來幫我家巡看內府,她說姑娘是她江湖上的仇家,其實何必呢,哪裡吃了虧,何不好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說說,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待何時讓我作個中人,幫你們化解了吧?”
  那少女聽他囉囉嗦嗦地說了半天,才有些明白了,但覺又酸腐又好笑,心裡忖道:“原來是個不諳世事的呆公子,只是他一身輕功挺俊的,不知內功如何?我此時絲毫無法聚集內力,何不哄他幫幫我?”
  主意一定,便笑笑道:“你叫寶玉麼,我叫淩采容。你說得倒似有點道理,等我想想呦,或許到時就聽你的,只是我現在吐了這麼多血,恐怕就快死了。”
  寶玉見她一笑起來,竟如嬌花綻放,明豔動人,不禁一癡,又聽她言語裡淒慘,心中大痛,忙道:“不會的不會的,我這就立刻去找大夫來幫姑娘瞧瞧,定能醫好的。”
  淩采容道:“那你就放我在這裡等著麼?要是碰上個歹人怎麼辦?”
  寶玉一愕,尋思道:“家裡到處都有人,我能把她帶到哪兒去呢?”
  正在踟躇,聽淩采容道:“寶玉,你家裡這麼大,有沒有沒什麼人去的地方?”
  寶玉心念一動,想起這幾天來跟鳳姐兒幽會的那個小木屋,鳳姐為了方便,已給了他一把鑰匙,當下思量道:“何不就把這姑娘送到那裡去暫時歇著,就是鳳姐姐碰見了也不打緊,她最疼我,自然不會張揚出去,說不定到時還得求她幫我請大夫來呢。”
  便應道:“有一處,還算舒適,請姑娘暫時去那兒歇歇吧,我再去請大夫來。”
  淩采容道:“好啊。”
  卻見寶玉仍在那裡發呆,便問道:“怎麼啦?為什麼不走?”
  寶玉紅了臉,嚅嚅囁囁了半天才說:“不知怎麼進去呢?要是……要是有人看見我帶了個……個姑娘回去,別人還好,若是傳到我父親那裡,只怕……只怕不把我的骨頭給拆了。”
  淩采容“卟哧”一笑,道:“你很怕你爹爹麼,你的輕功不是俊得很麼?背我翻進牆去,再偷偷溜到你說的地方不就行了?”
  寶玉望著那少女道:“背你進去?”
  淩采容道:“不可以麼?”
  奇怪地看著寶玉,淡白的玉腮上忽有些泛紅,啐道:“你不敢麼?人家都沒說什麼呢,反正人家現在一步也走不了,你不……不背著怎麼辦?”
  寶玉高興道:“是,是,救人要緊呢。”
  其實這傢伙骨子裡最喜親近女人,在家裡何時不想方設法調紅戲玉,騙人家丫鬟嘴上的胭脂吃,此刻聽了那少女如此美妙的建議,肚子還不知怎麼快活呢。當下就過去扶起淩采容,背在後邊,只覺背上一片軟綿溫熱,身子霎時酥麻了半邊,鼻中又聞到少女身上的香氣,不由暈乎乎地想:“女人身上的香氣怎麼個個不同呢?這姑娘跟我的林妹妹、寶姐姐和鳳姐姐身上的香法就迥然不同哩。”
  淩采容從未與男人有過這般親密,心兒正“卟通卟通”的亂跳,卻見身下那公子站在牆邊,傻了似的在那裡發癡,不禁羞澀了起來,在他耳邊叫道:“呆子,怎麼不跳?”
  寶玉正在陶醉,不由嚇了一跳,連忙點點頭,道:“這就跳了,請姑娘捉緊我。”
  當下默含胸前那“氣”轉流經脈,便背著少女飛身往上一縱,誰知眼睛剛齊了牆頭,便再上不去了,身子一滯跌落回地面上,幸好還能站住。
  淩采容傷勢甚重,被這一頓,立覺周身血氣翻湧,辛苦道:“怎麼啦?”
  寶玉苦著臉答道:“背了你,身上重了許多,就跳不過去啦。”
  淩采容秀眉大皺,嬌嗔道:“人家很重麼?怎麼這樣蹩腳?剛才見你飛出來的模樣,不是俊得很麼!”
  叫他再試。
  寶玉便再次奮力跳躍,仍是不成,又努力了幾回,終是過不了牆,不由喪氣道:“姑娘,背著你怕是跳不進去啦!”
  淩采容急了,又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心裡害怕白婆婆療完傷追出來,便在他頸後輕輕地點吻了一下,鼓勵道:“好弟弟,剛才已很接近牆頂了,你再加把勁,肯定就能跳過去哩。”
  剛親過後俏臉上就飛紅了一片,幸好沒叫這公子給瞧著。
  寶玉被這一親,骨頭都酥了,心裡輕輕飄飄的,點點頭道:“那我再試試吧。”
  便深深的吸了口氣,凝思那“氣”再次奮力一躍,果然比前幾次高出了許多,但膝頭到了牆頭,胸口那“氣”已不繼,眼看又要功敗垂成,突覺頸後衣領一緊,身子便不可思議地提高了數尺,圍牆已掠過了腳下,眨眼間已落到了圍牆內側的草地上。
  兩人大奇,定神一看,只見旁邊已多了一人,手上還抓著寶玉的衣領,原來是他把寶玉兩人給“提”進來的。
  那人笑嘻嘻道:“老弟,看來你的輕功可稀鬆平常得很呐。”
  寶玉見那人一身秀才打扮,手裡一把摺扇,長相清清秀秀的,心裡頓生好感,卻從未曾見過,正欲發問,但聽牆頭上又有人笑道:“不是稀鬆平常,我看是糟糕透頂了。”
  一抬頭,只見幾條人影從牆頭上呼呼飛落,皆輕輕鬆松跳到了地面上,轉眼身邊又多了四個形容各異的男人。
  寶玉嚇了一跳,問道:“你們是誰?怎麼都會這飛簷走壁的本事呀?”
  只見一個形容猥瑣卻也是書生打扮之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我們呐,跟小兄弟你一樣,都是那貪花戀色風流瀟灑的採花盜,只不過你是個小賊,我們卻是大盜。”
  寶玉吃了一驚,傻了道:“採花盜?跟我一樣?……我……我怎麼會是採花……採花……”
  那猥瑣書生瞧著他賊嘻嘻道:“不是嗎?你背著個小姑娘在牆頭上鬼鬼祟祟地跳來跳去,不是採花賊還會是什麼?你就別在老前輩們面前裝蒜啦,我們又不是那幫成日喊著捉拿採花大盜的正派鳥人,小兄弟,別怕別怕。”
  淩采容伏在寶玉背上偷眼瞧那幾人,心裡漸驚,看那形容裝扮,只怕眼前這五個人真是江湖上幾個惡名昭著的採花大盜。
  卻聽寶玉還在不開竅地爭辯:“我……我不是採花的,我就是這裡邊的,這姑娘……”
  話還沒說完,就被背上淩采容在腰裡悄悄地狠掐了一下,差點沒叫出聲來。
  另一個文士打扮的白淨中年人笑道:“原來小兄弟早就來了,想來這裡邊的路子都探好了吧,既然一個道上的,自是有福同享,小兄弟乾脆跟著我們一塊做筆大的,你就帶帶路吧。”
  寶玉越聽越驚,脫口問道:“難道……難道最近把都中鬧得沸沸揚揚的那……那些事就是你們做出來的?”
  旁邊一個高大漢子挖著鼻孔笑道:“不是不是,不過很快就是了。我們幾個原來只在江南逍遙快活,最近聽到都中有了這等盛事,都想何不也來鬧他一鬧,莫叫人小瞧了我們江南的採花盜,所以就結伴來了,準備跟這都中的採花大盜比比高低,他能去劫了太師府的小千金,名揚四方,等我們大鬧了這美人如雲的榮國府,名頭到時只怕不比那傢伙遜多少,哈哈哈!”
  寶玉聽得面如土色,差點沒癱軟在地,半晌方哆哆嗦嗦道:“你們難道不怕官府捉拿麼?”
  那高大漢子也上來拍拍寶玉的肩膀,只把他拍得東搖西晃,大笑道:“所以說老弟你只是個小賊,只好偷偷摸摸的小打小鬧,而我們才叫做大盜,個個一身絕活,自然就敢在江湖上明目張膽的逍遙快活,在江南時有多少官府懸紅想拿我們,可到現在,我們不是都還好好的麼。”
  寶玉嚅囁道:“我家……我聽說這府裡最近去武館和鏢局請了許多好手,個個武藝高強,你們的本領能強得過他們麼?”
  那漢子笑了笑,突然隨手一揮,旁邊的土牆上就多了一道深深的溝子,露出裡邊的磚塊,不屑笑道:“小兄弟,你可見到他們那些所謂的好手有這樣的功夫麼?”
  寶玉目瞪口呆,哪裡說得出話來。背上那少女也是一驚,心道:“此人掌尖尚未碰著牆壁,就能憑氣勁劃出這樣一條深溝,想來定是江浙一帶出沒的採花大盜‘花山鱷’紀豪了。”
  原來這五人正是江南幾個有名的採花大盜,除了淩采容認出的“花山鱷”紀豪;那白淨的中年文士姓肖名遙,外號“春水流”一套陰柔詭秘的“春水絕流袖”曾令江湖上多少好漢膽戰心寒;那猥瑣秀才卻是江西一帶出沒的採花賊王令當,在五人裡面,輕功最好,曾在一次必死無疑的大圍捕中憑著神出鬼沒的身法逃脫,所以被人稱之為“再世淫僮”;而那提著寶玉躍過圍牆的清秀書生人稱“午夜淫煙”滿連,最會使用迷魂香之類的伎倆偷花盜蜜,不知禍害過多少良家婦女,近來最得意的一回卻是糟蹋了武林中的大美人江如嬌,早已令江湖上無數正派人士恨得牙癢,無不欲啖之而後快;最後一人,一直不曾開口,容貌普普通通,讓人見了多半不會留下什麼印象,卻是江南採花大盜中名聲最大的“無極淫君”韓將,此人機智多謀,屢破白道數次計畫周詳的大圍捕,又最善易容之術,令人防不勝防,已隱隱成為江南眾淫賊的老大哥。
  那再世淫僮王令當上前對寶玉笑了笑,不陰不陽道:“這土包子還不算厲害的,韓大哥閉著眼睛都能打贏他,小兄弟你跟著我們包管吃不了虧,先帶我們尋個僻靜的地方歇著,待晚上我們再出來逍遙快活,把這榮國府裡的美人兒都玩個遍。”
  寶玉被眾盜圍著,心驚膽戰,一時想不出脫身的藉口,想了想,只好先虛與委蛇,背著那少女帶路,把那五個採花大盜引往李紈院後的小竹林來,盼望白婆婆還在那裡。
  淩采容卻是大驚,對她來說白婆婆比這五個採花大盜還要可怕上百倍,無奈眾盜在旁,開口不得。
  眾人躲躲閃閃,避著府中行人,來到李紈院後的小竹林裡,都坐下來歇息。
  寶玉也將淩采容放下,把眼四望不見白婆婆,心裡焦急,正盤算如何帶著淩采容溜走,卻見那再世淫僮王令當瞧著少女,邪笑道:“不錯不錯,小兄弟眼光不差啊,摘了支這麼水嫩的花兒,享受過了沒有?”
  寶玉連忙擺擺手,卻混帳的應道:“沒有沒有,我還沒有……”
  羞得淩采容又在後邊狠狠掐了他一下,心裡怒道:“什麼叫做‘還沒有’?”
  痛得寶玉睚目裂嘴莫名其妙。
  王令當不屑地笑道:“緊張個屁!又不是要跟你爭,傳聞說這榮國府裡的美人兒可多著哩,到時我們兄弟幾個累死,只怕也享用個不完。”
  春水流肖遙也淫笑道:“聽說這榮國府裡有個鳳二奶奶,最是風流標緻,我們到時可不能錯過哦。”
  那午夜淫煙滿連卻輕搖摺扇說:“我卻愛這府裡如花似玉的小姐們,多嫩喔,想想就要流口水啦。”
  寶玉更是心焦,真怕被這幫採花大盜給得逞了,自己的林妹妹、寶姐姐和鳳姐姐們可就遭殃啦,當下聽眾盜說話,漸知了他們的名號和許多“輝煌”往事。
  盜中有人問起寶玉名號,寶玉一時編不出謊來,只好照實說了:“在下叫寶玉,沒有什麼名號。”
  眾盜皆沒聽說過,只當他是個在都中廝混的小毛賊。花山鱷紀豪還開玩笑說要收他做徒弟,唬得寶玉面無人色,心想要是拜了這採花大盜做老師,給他老子知道不把他打死才怪。幸好那漢子只是說過就罷,並沒逼他過去磕頭。
  滿連瞧見淩采容胸前血跡,搖頭嘖嘖笑道:“看不出小兄弟你斯斯文文一個,對女孩子卻這般下得了辣手喏,依我說呐,我們採花大盜,對女人嘛……應該溫溫柔柔的調教,弄得她們離不了咱,這才叫高明呢。”
  寶玉連忙應是,竟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怎麼才能……才能叫她們離不了咱呢?”
  聽得淩采容一旁心裡大罵:“下流無恥的小淫賊。”
  那滿連笑嘻嘻道:“你學過什麼禦女秘術沒有?”
  寶玉想起夢中仙子教過的秘術,卻是不能說的,便道:“沒有。”
  那滿連搖搖手中摺扇道:“難怪難怪,難怪要對人家小姑娘用強喏,等有空了,哥哥就教你兩手吧。”
  眼睛乜乜淩采容,道:“要不趁現在沒事,哥哥這會子就拿這小姑娘給你做做示範,看我怎麼把她弄得服服帖帖的。”
  淩采容大驚,幸好見寶玉雙手亂搖,道:“不要不要了,等以後再說吧。”
  那滿連哧笑道:“這妞兒不過水靈點,就這般放不開手,沒出息!沒出息!”
  寶玉不敢再惹他說話,悶在一邊。淩采容心裡感激,情不自禁的仔細看他,但覺越來越順眼了。
  ************
  賈蓉連日只在房裡喝悶酒,正在心焦,忽聽丫鬟來報奶奶回來了,慌忙迎出去接住。本以為可卿定是撲入懷中悲聲痛哭,誰知她卻面無表情,連賈蓉也不乜一眼,就無聲無息的入房內去了。賈蓉心中又驚又怒,卻不敢發問,也不回房,就叱過小廝牽了馬,滿懷抑憤的奪門而去了。
  ************
  待到天色漸暗,想來已是晚飯之時,眾盜肚裡饑餓,有人就道:“差不多了,不如這就出去吧。”
  卻聽那春水流肖遙道:“別急,再等晚些,這府中的護院沒什麼真本事,但要是驚動了街上那些上了重革的巡城馬,我們的好事也就泡湯了,不如誰先出去弄些吃的來吧。”
  寶玉心頭一動,忙道:“我去吧,這裡面我……我先前來過了,比較熟悉。”
  有人便說好,誰知那無極淫君韓將瞧了瞧他,卻淡淡道:“還是令當去吧,他輕功最好,有什麼事也能脫得了身。”
  那王令當應了,起身摸出小竹林去。
  寶玉一陣沮喪,暗歎一聲:“真是天不助我也。”
  淩采容在旁邊悄悄推了推他,低著頭小小聲問道:“寶玉,你會什麼武功?能跟他們打麼?”
  寶玉一陣哆嗦,忙搖搖頭壓低聲音道:“我不會。”
  看著對面那幾個採花大盜,心想就是茗煙那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廝在這兒,恐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吧?淩采容失望的把臉埋在腿間,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起來。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才見那王令當回來,背上背了一袋子東西,手上還提著兩罎子香氣四溢的好酒。眾盜一擁上前,把那袋子解開來看,竟是許多見都沒見過的精緻美食。眾盜早就餓壞,紛紛動手爭搶食物,送著美酒,大快朵頤起來。
  有人遞給寶玉一支雞腿,寶玉哪裡吃得下,又給了淩采容,她卻不肯要,低聲道:“那些人碰過的,我才不要。”
  寶玉只好過去尋了一碟精緻的糕點拿來,淩采容才接過吃了。
  只聽王令當在那邊道:“……我從後邊拿了這些酒菜出來,又順路到前邊的大廳子上探探,果然如那外邊的傳言不假,真真把俺給瞧花了眼,那滿席上下都是美人,燕瘦環肥,百般顏色,先不說那些羞花閉月的小姐們,連那旁邊侍候的小丫鬟們個個都是華服麗妝,唇紅齒白的,就是上了年紀的婦人哪個不是皮膚白膩,身子肥嫩,眼睛裡也水汪汪的,要是幹那事的時候瞧著你,定叫人把魂都丟了。”
  聽得眾盜垂涎三尺,春水流肖遙神遊物外道:“這種婦人玩起來最銷魂,我今晚准要快活死了。”
  花山鱷紀豪卻挖著鼻孔邪笑道:“別的都給你們,我只包了那些水靈靈小丫頭們,呵呵。”
  但聽無極淫君韓將道:“兄弟們可別太大意了,這偌大的榮國府裡恐怕不會沒有一兩個好手,昨夜令當去北靜王府踩點子,就碰上了好些兇險。”
  再世淫僮王令當點點頭,似有些餘悸地道:“不可大意不可大意,畢竟都中不比江南,大夥可別栽在這裡了。”
  那滿連抱起罎子灌了一大口酒,淫笑道:“管他什麼好手不好手,待我今夜用離魂散魄香把這園子裡的人全都熏倒了,那些美人兒還不都得乖乖給我們享受個透!只怕大夥兒到時倒有些力不從心呐。”
  眾盜皆邪笑起來。
  眾盜吃了酒食,苦候至初更時分,只聽無極淫君韓將道:“兄弟們,快活去吧,只是一切皆得小心,如遇不測,大家切記不可貪戀。”
  眾盜紛紛起身,午夜淫煙滿連笑道:“大哥說得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不過等我把這無色無味的離魂散魄香一點,這榮國府內今夜怕是無人能醒的啦,嘿嘿。”
  扭頭問寶玉道:“小兄弟,你不是早就來探過路子了麼?說說這府裡哪處最高,我好去放迷香。”
  寶玉苦著臉,只好說了。
  無極淫君韓將突往淩采容身上幾處穴道一點,淩采容還來不及反應,便一頭歪倒在草地上。韓將道:“這丫頭幾個時辰內不會醒的,我們走吧。”
  眾盜便叫寶玉帶路,趁著夜色摸出了小竹林。
  寶玉磨磨蹭蹭的,一路苦思對策,無奈他從小嬌生慣養的沒見過什麼世面,哪裡想得出來什麼辦法,平時最煩碰見的巡夜婆子們這回卻偏偏遇不上了,待挨到他老子那軒峻狀麗的正堂前,滿連不用等他說,也知是最高處了,分給眾人每人一粒小丸子含了,說是離魂散魄香的解藥,手裡提了一袋東西便借著各處凹凸縱上屋頂去了。
  眾人在下邊等了約莫半炷香時分,方見午夜淫煙從屋頂躍下來,笑道:“得了,我已在上邊燃放了足以令整園子人沉睡到明天午時的離魂散魄香,現在大夥自個尋快活去吧。”
  眾盜個個摩拳擦掌興奮於表,正欲散去,寶玉也想趁機開溜,卻聽無極淫君道:“且慢,我們還得再做一件事,大夥先探探這府裡還有沒有沒被麻倒的人,免得到時麻煩。”
  轉首對寶玉問道:“小兄弟,你可知道這府中請來的那些武師住在哪裡嗎?”
  寶玉本想答不知,心中卻一動,便照實說了,道:“那幫武院弟子和鏢局的鏢師都是男人,進不得二門的,他們都在東北角上薛姨……梨香院旁的廂房裡住著。”
  心裡卻是盼望這五個採花大盜能與那些武館弟子和鏢師碰上。
  那滿連一聽,暗呼僥倖,道:“我這離魂散魄香的藥力到不了這大院之外,幸好有老大提醒。”
  春水流肖遙介面道:“所以說大意不得,我們兄弟幾個先過去瞧瞧,最好能將他們通通放倒,才能放心的快活。”
  眾盜便又叫寶玉帶路,個個躍上房頂,往東北角摸去。
  寶玉只好帶著他們,一路默默駑駕著那“氣”居然也能象他們一樣在房頂上輕鬆縱跳,初時還有些生澀,到了後來,胸前那通靈寶玉處的“氣”竟源源不絕流入體內,身子便輕似鴻毛,起落間無比自如了,頭上頂著滿天繁星,望著家裡一間間房屋從腳下一晃而過,不禁生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來。
  花山鱷紀豪輕功較遜,氣喘吁吁趕上來道:“小兄弟,你的輕功這麼俊,怎麼下午背了個輕輕小姑娘就跳不過牆了?”
  寶玉自己也不大明白,胡亂答道:“我下午剛剛學會,可能還不大熟練吧。”
  聽得那採花大盜一頭霧水,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眾人正奔到一套大房子頂上,無極淫君韓將突疾追到寶玉身邊,一把將他按倒,低聲道:“下邊有人。”
  後邊四盜俱是江湖老手,經驗十分豐富,立時也都伏臥於房頂,霎間無聲無息。
  寶玉趴在房頂,看那下邊景致,原來已到了梨香院,忽聽有人暴喝道:“你這賤人定是惱我醉了酒,就算計著用茶來燙我的嘴麼?”
  寶玉立時聽出是薛蟠的聲音,又聽他喝罵道:“我不過晚些回來,你就這麼不順心麼!”
  但聽“啪”的一聲,不知誰捱了他一巴掌,接著響起一個女人的低泣聲,寶玉心道:“薛大哥定是喝多了酒,又在房裡尋人耍酒瘋了。”
  薛蟠卻似仍不解氣,怒道:“還裝委屈麼?今番定把你趕出這門去!”
  只聽一陣碰倒物品聲和開門聲,便見薛蟠揪著一個女人的頭髮從廊下搶出來,拖到了屋後的花園中。
  寶玉借著廊下的燈火一瞧,但見那女人生得如花似玉,肌膚賽雪,模樣竟有幾分象東府裡的蓉大奶奶,不禁心頭一跳,暗忖道:“聽人說,我薛大哥上京前強買來個叫做香菱的小丫頭,後來收作了房裡人,長得十分標緻,人人背後都說薛大哥玷辱了她呢,難道就是這個女孩子?”
  只聽那女孩子哭道:“爺好不容易才把奴家帶到京裡來,現在又想把人趕出去,不如讓我在牆上撞死罷了。”
  寶玉一聽,心道:“果然是那個香菱了。”
  薛蟠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意思我搶你來的是麼?你還在想著你那馮公子是麼?好,大爺我今天就讓你如願!”
  把她揪了,竟真似欲往廊下的石欄杆撞去。
  從房裡跟出來的小丫鬟臻兒見狀大驚,拚死上前抱住薛蟠的手臂,卻連人都被拖了過去,大哭道:“大爺饒了奶奶吧,要罵要打也不能這麼絕呀!”
  寶玉看不過眼,幾欲就從房頂上跳下去,卻被“無極淫君”韓將緊緊按住,低聲喝道:“做什麼?英雄救美麼?武館的人可能就在附近!”
  寶玉只好照舊不動。
  薛蟠怒喝道:“你個小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囉嗦了,給我滾一邊去!”
  一腳就把那臻兒給踹出去了,幸好也沒再把香菱往石欄杆上撞,紅著眼睛瞪著衣裳淩亂的女人,罵道:“大爺我為你這小賤人險吃了官司,現在想下去見你那鳥情人,可沒那麼便宜!不折磨殘你,大爺往後就不姓薛!”
  把香菱往石階上一按,竟掀起她下邊的羅裙,將裡邊的玉色夾紗褻褲撕得粉碎,自己也脫了褲子,掏出那不知何時硬了的大肉棒,往她股心便插……
  可憐那香菱慘哼一聲,反手來推薛蟠,卻被男人一把扭住緊緊壓在背上,幾乎擰折,不禁哭叫道:“痛殺人哩!”
  薛蟠卻獰笑道:“便要如此,給我慢慢捱著吧。”
  仍一個勁的往裡狠推,顯然沒有絲毫潤滑,十分困難。
  寶玉在屋頂瞧了,不禁心如刀割,心道:“薛大哥對女人也忒狠了,誰做了他房裡的女人可真是不好過哩。”
  待見薛蟠腹下完全貼緊了女孩子的玉股,顯然已插到底部,香菱花容慘白,嫩唇也失了血色,哆哆嗦嗦的不住嬌顫,那副模樣像是隨時會昏迷過去,薛蟠卻無絲毫憐香惜玉的念頭,竟開始抽添起來,嘴裡還罵道:“真是只幹瓷,半點湯沒有,不喜歡爺幹你麼!”
  香菱半邊臉上紅腫火燙,身子裡便如刀割一般,被薛蟠罵了,還覺自己不該,趴在冰冷的石階上,顫聲道:“喜歡,只是……只是這外邊涼得很,爺帶奴家回房裡去,奴家一定好好侍候爺的。”
  卻被薛蟠狠狠的猛撞了一下,冷笑道:“你涼麼?大爺我卻覺熱得很,你還想回屋裡去,做夢!”
  香菱痛得幾欲暈卻,再聽了男人的冷嘲熱諷,不禁又哭出聲來,求道:“爺要怎麼懲治奴家都成,只是回房裡去吧,要是驚動了夫人,奴家……奴家……”
  薛蟠道:“你還要臉麼?要是夫人出來看,我才更快活呢!”
  看著女人衣下露出的半隻玉股,不由動興,便發力把她羅裙撕成兩半,衣裳也往上高高掀起,香菱自腰以下便完全露了出來,受了夜裡的涼風,股上的玉肌不禁抽搐了一下。
  屋頂上的寶玉和眾盜瞧見香菱那欺霜賽雪的粉股,雖然小巧玲瓏,並無一絲肥肉,卻被薛蟠一抽一插間扯得暈起一圈圈白浪,不禁心馳神搖,皆想道:“定是嫩極,才會如此。”
  香菱百般無奈,只得咬著櫻唇苦苦捱受,但那花房裡邊愈來愈痛,身後男人的每一下抽添,便似剜心割肉一般,心中又想起以往種種委屈,不禁淚如泉湧,只是再不敢發出聲來,趴在石階上默默悲慟。
  薛蟠把香菱兩條白生生的美腿大大分開,如蛙足般彎放在堅硬的青石階上,邊聳邊欣賞,偶然俯頭,只見肉棒上已染得鮮紅一片,心頭一顫,卻如那嗜血的蒼蠅般只覺愈加刺激興奮,滋味也仿佛跟平時大不一樣了,肉棒勃得更是硬如金鐵,當下大弄大創,龜頸的深溝不斷勾出裡邊的嫩物,忍不住道:“很痛是麼?”
  香菱正痛得死去活來,連忙點頭,嬌顫應道:“痛得實在捱過不去了,爺……爺就饒了奴家吧!”
  卻聽薛蟠溫和道:“你逼裡沒覺得爺的傢伙比平時強許多麼?我最愛你這樣,好好捱著,待爺玩高興了就讓你回屋裡去。”
  扭首又對嚇傻在一邊的臻兒喝道:“去屋裡把家法給我拿來!對了,還有床頭枕邊的那只小藤箱。”
  女孩兒滑嫩的臉蛋貼在粗糙的石階上,那原本豔若嬌花的玉容霎間裡已完全失色。
  寶玉與眾盜在屋頂面面相覷,只覺這薛蟠也太過殘忍了。待見那身材肥大的薛蟠還用手恣意去揉弄女孩兒玉蛤裡那受傷的嫩肉,眾盜更是一陣心蕩神搖,皆想道:“原來這些官家的紈絝子弟,在家裡是這麼折騰女人的。”
  個個於心底生出了一絲殘虐的念頭來:“等會也要在這美人如雲的榮國府裡這般玩玩。”
2017-8-31 20:00#3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十六回:我見猶憐

  卻說薛蟠把香菱按在石階上百般折騰,看得屋頂上的寶玉與那五個採花大盜心蕩神搖各有所思。寶玉素來疼惜女人,最是憐香惜玉的,自然心如刀割;那五盜卻個個瞧得津津有味,都想領略一下官家子弟在家中玩虐女人的秘趣,一時皆按住不動。
  忽聽薛蟠朝屋裡暴喝道:“拿點東西怎麼半天不出來?你這死丫頭嫌皮癢了不是!”
  才見臻兒慌慌張張的從屋裡跑出來,一手拿著一根光滑如玉的柳枝條兒,另一手抱著一隻白藤編織的精緻小箱,滿臉驚怯地送到薛蟠面前。
  薛蟠接過柳條,劈頭蓋臉的就給了臻兒一抽,罵道:“心疼你主子是不是?爺今晚要是不爽,看這主子往後還罩不罩得了你!”
  臻兒隨手一遮,雪白的粉臂上立時多了一條粗渾的赤莖,整個人坐到地上,痛得臉蛋兒都白了,淚水一湧而出,卻不敢哭出聲來。
  薛蟠回頭,朝身下的香菱喝道:“你們主僕倆感情好得很呐,今晚故意處處不順我的心是麼?”
  手一揮,照女人的嫩白如玉的大腿上也狠狠地來了一下,抽得香菱大哭起來,斷續道:“沒有呀,爺想怎麼樣奴家……奴家就怎麼樣呢!”
  薛蟠面上肌肉一跳,只覺女人的花房裡邊的筋肉緊緊地收束了一下,握得陰莖好不爽美,便又狠狠地抽了一鞭,果然又覺被緊箍了一下,心中大樂,卻繃著臉道:“你爺今個就想抽你,你幹不幹呢?”
  香菱痛得心肝皆顫,咬唇哭道:“爺想打就打哩,就是打死了,奴家也願意!”
  薛蟠便狠狠的一下下邊插邊抽起來,手上胯下皆不留情,嘴裡道:“你這是心裡話呢還是跟你爺鬥氣?看我今天是不是真的抽死你!”
  直把那可憐的俏香菱折磨得死去活來,原本毫無瑕疵的粉腿上浮起了一條條交織的可怖赤莖,泌出滴滴鮮豔的血珠子來,花房裡邊的筋肉一下下不住地收束糾結,絞得薛蟠樂不可支,心裡連連呼妙,壓在她背上突刺得更加狂猛,雖說裡邊染了血,卻仍十分乾澀,抽添起來比平日又生出了許多滋味。
  薛蟠胸中欲焰如熾,虐意又長,揮舞家法,照俏人兒背心上也狠抽了一下,頓覺肉棒被夾得一陣麻麻的微痛,爽得忍不住自己大哼起來。
  香菱幾欲暈卻,嬌軀上下幾處捱了狠虐,忽的痙攣起來,花陰內更糾結得難解難分,無奈背後那惡人還毫無一絲憐香惜玉之心,照舊往幽深裡狠突亂刺,每一下皆似那摘心割肉般,再顧不得害怕驚動別人,盡情飲泣起來。
  屋頂上的寶玉聽了香菱那令人心碎的嬌泣,渾身皆麻了,無奈被那無極淫君韓將緊緊按住,想衝動也不成。
  薛蟠身材高大,那話兒也十分之肥碩,塞在香菱花蛤中,一絲縫隙也不見,盡情深突之餘,龜頭碰到幾下深處的嫩花心,愈發脹昂,漸有了一絲泄意,又不想一下子玩完,受了院子裡的夏夜涼風,再折騰了這麼一會,酒也醒了幾分,心道:“何不趁著此際的威風,盡情耍個夠?”
  當下便將陰莖拔了出來,道:“幹瓷一隻,叫人有什麼興頭!”
  晃著那根粘滿鮮血淫漿的大肉棒喝道:“轉過來,幫你爺弄乾淨!”
  香菱渾身癱軟無力,卻不敢有逆,咬著牙轉過身,從零亂的懷裡掏出汗巾,正欲幫男人擦拭,卻聽薛蟠道:“叫你用汗巾麼?用嘴給你爺舔!”
  香菱頓時愣住,望著那根不堪入目的醜惡巨物,又有淚水盈出眼眶來。
  薛蟠怒道:“你不願麼?早給你爺吃過不知多少回了,這會子委屈什麼!是不是還想討打?”
  香菱嬌軀直抖,緊緊閉上眼睛,輕啟那褪了血色的櫻唇,上前舔吮男人的大肉棒,舌尖一沾到自己下邊的鮮血淫漿,胃中頓時一陣翻江倒海般的絞騰,噁心得差點就要嘔吐出來。
  薛蟠見女人嬌怯怯的為自己舔吮著,嘴邊也染了一抹殷紅,只覺分外撩人,更故意把肉棒亂戳亂晃,將那些穢物塗到女人那張嬌嫩雪白的臉蛋上去,惹得玉人無奈,只好用那雙春蔥玉手輕輕捧住,一條嫩嫩滑滑的舌兒細細舔舐,那情形分外撩人,看得屋頂上六個男人血脈賁張,力屏呼吸。
  薛蟠扭頭看看坐倒一邊的臻兒,想了想喝道:“你也過來,跟你奶奶一塊舔!”
  臻兒哪敢拂其意,戰兢兢地爬過來,跪在男人身前,吐出嫩舌兒輕輕舔起來,她比香菱更怕腥穢,只在大肉棒上挑挑點點。
  薛蟠享受著這一對如花似玉的主僕的兩條嫩舌,心情開始爽快起來,故意刁難臻兒,用手指著自己冠溝處的一塊乳色穢物,對她淫邪笑道:“沒瞧見這裡還不乾淨麼?快給我弄乾淨來。”
  臻兒一聽,不禁又驚又怕,僵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薛蟠大惱,手上一揮,一鞭就狠狠地抽在臻兒的脅下。
  臻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薛蟠見她還不動,心頭愈惱,手上連揮,沒頭沒腦的照那小丫鬟身上狂抽一通,嘴裡罵道:“伺候你爺就那麼難麼?買你來是當小姐的麼?”
  香菱一邊唬得直打哆嗦,平時又與這貼身丫頭同病相憐,感情極好,心中大痛,終忍不住上前抱住薛蟠的手臂,哭道:“爺這麼打,莫不是要打死她,奴家來給爺弄乾淨可好?”
  薛蟠打得手累,正好停住,盯著香菱冷冷道:“感情你比這丫頭還賤,齷齪事也爭著討,好,你來弄,再讓你爺不爽,一塊打。”
  香菱含著淚,再次跪到男人的胯前,深吸了口氣,櫻唇湊至大肉棒的冠溝處,輕顫著吐出丁香,將那塊噁心無比的穢物小心翼翼地勾了起來……誰知薛蟠瞪著她道:“你吐掉試試。”
  香菱花容的血色霎時盡褪,噙著那塊穢物,吐也不是吞也不是,胃中都麻了起來。
  薛蟠暴喝道:“給我吃下去!”
  香菱嚇壞,用力閉上眼睛,心兒一橫,奮力將那塊穢物咽了下去,哪知方到喉嚨,一股極度的噁心無可遏制湧至胸間,胃中猛得一縮,丟開男人的醜惡肉棒,就伏在地上欲仙欲死地怒嘔了起來,嘔得天旋地轉天翻地覆連胃汁都嗆了出來。
  薛蟠瞧著衣裳淩亂的俏人兒痙攣地弓伏在地上狠嘔,入目卻覺別有一番動魂撩魄之態,興致再熾,走到園子裡一張石桌前的石椅上坐下,招手喚臻兒過來,溫柔道:“小心肝,你把褲子脫了,也讓爺操一操。”
  若在平時,臻兒多半耍個小花招尋機溜走,此際嚇得半死,哪敢再惹他,哆哆嗦嗦的就在園子裡解汗巾褪裙子,轉眼露出個小巧玲瓏的雪股來,在燈火依稀的黑夜顯得特別惹眼。
  薛蟠瞧了一會,伸手把臻兒拉過來,就將之抱坐在懷裡,雙手玩弄她那沒幾根毛兒的白淨嫩蛤,嘴裡道:“你瞧爺的東西這麼大,就這樣插到你裡頭多半又叫痛呢,讓爺先幫你弄些水出來潤潤。”
  臻兒見他罕有的溫柔,心裡更是戰戰兢兢,哪敢去接他的話,只任憑他猥褻。
  寶玉和眾盜在屋頂上正背對著他們,只見薛蟠抱著那小丫鬟,雙手在前邊不知幹什麼勾當,那小丫鬟大大地張開雙腳,乖乖地坐在男人懷裡,不時發出一兩聲忍耐不住的嬌吟聲,把眾人惹得心癢難搔,偏又看不見那妙處情形。
  花山鱷紀豪恨恨低罵道:“他老娘的這些官家子弟,過得倒真舒心適意呐!這般折騰女人,女人還得乖乖地聽他話。”
  午夜淫煙滿連陰惻惻小聲笑道:“不爽麼?待會大家把他家裡的女人也都玩個透,到時瞧瞧他的臉色,嘿嘿!”
  臻兒早被嚇壞,薛蟠玩弄了一番,仍不見有淫水出來,便道:“爺要入你了,來,你弄些口水抹到那上邊去,要不等下又嚷痛哩。”
  臻兒又驚又怕,只好自己吐了些唾沫到手掌上,羞不可耐地塗沫到自己的小嫩蛤上,動作生拙又撩人,看得後邊的薛蟠目不轉睛,道:“對,再抹,抹多多的,等下就會舒服的。”
  臻兒羞得俏臉兒發燒,便又吐了些唾沫去揉抹,薛蟠柔聲道:“好,好,你再撥開裡邊揉揉,揉給爺瞧瞧,往後爺便好生疼你哩。”
  臻兒心頭一片迷亂,似知非知男人的醃臢欲望,在薛蟠的鼓勵下,為了討好主子,便手淫與薛蟠看,把自己那只小玉蛤弄得濕淋淋紅豔豔的,裡邊紅脂肥出,有些粉嫩嫩紅潤潤的肉頭竟吐出緊閉的蛤嘴來,自是美妙無比淫豔絕倫。
  薛蟠大為動興,心想今天要不是這般耍酒瘋,兩個女人怎肯乖乖的讓自己如此盡情玩弄,當下抱起臻兒,將之置於石桌上,把粗長肥碩大肉棒湊到她腿心,龜頭對準花縫,用力朝裡頂了進去。
  臻兒咬著唇兒,喉底悶哼一聲,不知怎的,竟不似往日那般難挨,待男人的硬物抵到盡頭,還有些美意的大酸了起來……
  薛蟠平日玩女人最為粗暴不堪,除了對香菱這美妾還略有些溫柔外,其餘的那些小丫鬟哪個不是一動興了便捉過來姦淫,哪有什麼前戲溫柔可言?小丫鬟們自是苦不堪言,個個怕他糾纏。如今臻兒被他逼了一番手淫,情欲暗生,麗水浸潤,倒生了些滋味出來,雙臂不由抱住男人的肥軀,喉底也不時發出絲絲嬌聲來。
  薛蟠剛才玩了香菱一回,已有些泄意,此際抽添了數十下,那泄意又起,只覺臻兒陰內窄小如糾,箍得肥莖酥美無比,又見這小丫鬟戶底津液油油塗出,與平日大不相同,一時不舍就此完結,回頭喝喚香菱將那只白藤小箱拿過來。
  香菱哪敢絲毫怠慢,顧不得嘔得渾身泛力,忙捧了那小箱子送上,薛蟠打開,仍插住臻兒,從裡邊的一隻小瓶子倒了一粒藥丸吞了,卻是都中四大青樓之一“點花樓”的秘制春藥“三精采戰丸”霎間便有一道熱力直達丹田,龜頭莖身便有些木然起來,那迫在眉睫的泄意轉眼間已消逝無蹤,便又壓住那嬌小玲瓏的臻兒,恣情肆意地大弄大創起來。
  臻兒入了巷,只覺滋味愈來愈美,絲絲從未有過的感覺遍體叢生,迷迷糊糊道:“爺,婢子……婢子好……好怪了哩……”
  薛蟠淫笑道:“怎生怪了?說與爺聽聽。”
  臻兒搖搖頭,眯目嬌吟道:“不知哩,就是……就是……”
  薛蟠想從這素來不敢放肆的俏婢嘴裡聽到淫言穢語,當下連連深突猛刺,追問道:“就是怎樣?說啊。”
  臻兒又美又急,哭腔道:“不知怎麼說哩……嗯!嗯!好……好……好難過哩!”
  薛蟠聽她叫難過,心中一動,雙手忽在她身上亂摸亂揉,盡尋剛才一陣狠打留下的傷痕上蹂躪……
  臻兒頓時直打哆嗦,嘴兒裡“噝噝”慘吟,只覺傷口被薛蟠揉得那辣痛直鑽心肺,渾身都痙攣繃緊了,慘呼道:“爺……爺不……不要……”
  薛蟠眼睛一翻,道:“不什麼?你不要什麼?”
  臻兒慌忙改口哆嗦道:“爺想怎麼……怎麼玩就怎麼玩。”
  身上發了一層香汗,便似從那水中撈出來一般,肌膚油油膩膩的更是誘人無比。
  薛蟠淫淫的望著她道:“那你是不喜歡麼?”
  臻兒咬緊牙根道:“喜歡……喜歡呢,爺怎麼玩婢子都喜歡。”
  薛蟠揉摸得更是來勁,享受著這小俏婢的痛苦神情。
  臻兒痛不過,只覺男人的手便如那刀子似的一下下割著她的肌膚,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知怎的,花徑深處卻漸漸滋生出了一陣極度的美意來,忽不由自主地嬌啼道:“請爺插……插大力點,臻兒好……好……快活!”
  薛蟠只覺臻兒深處一陣痙攣般的糾結,箍握得自己的陰莖爽不可言,又見這俏俾兒一額整齊的劉海隨著自己的抽插輕巧的舞動,雙目緊閉,紅嘟嘟的嘴兒圓成了一個迷人的環,那不堪忍受的神態可愛又誘人,一時如獲至寶,不禁興動欲狂,手指尋到了她乳下的一道傷口挖揉,暢意道:“小心肝,要是你總肯這般順著你爺,又這麼妖嬈媚浪,爺往後就好好疼你。”
  當下抽插得更如那狂風暴雨,捅得臻兒那嬌小的身軀隨之亂抖亂震。
  臻兒幾乎哭出聲來,只不知這死去活來的折騰什麼時候能完結,嫩花心上忽一下被男人插得結實了,那身上的所有辣痛仿佛皆凝結了起來,腹下生出一陣無比的酥麻來,一時不由自主,便將玉股往上奮力拱起,只把深處最嬌嫩的地方送與男人的大肉棒,啼呼一聲,嬌顫不住地丟身子了。
  薛蟠俯于石桌前,美美的受用著,將那肥碩的大肉棒緊緊插住,感受著女孩子從深處排出來的細細射漿,記得好象還是頭一次弄丟這小俏俾,心道:“這麼又打又操,倒能把這丫頭給弄出精來,女人果然奇怪。”
  臻兒丟得魂飛魄散,又羞又驚,無奈起身不得,斷斷續續嬌哼道:“爺,婢子該死,不……不知怎麼了,忽然忍……忍不住,就尿……尿了爺身上……”
  薛蟠淫邪地笑道:“傻丫頭,不是尿,是你被爺操爽了,就丟身子啦,沒看見平時我操你奶奶,她最後也這麼丟呢,別怕,快用力夾住爺的寶貝,就這會子最快活哩!”
  臻兒見主子神情和藹愉悅,驚懼方去,只餘那快美羞澀,俏臉埋在薛蟠的懷裡,深處的花心兒噙住男人的大龜頭前端,丟得更是魂銷骨蝕嬌軀皆融。
  薛蟠十分受用,但仗著那顆“三精采戰丸”依然堅挺威風,玩壞了臻兒,又要來折騰香菱,淫興勃勃笑道:“你丫頭給我操酥啦,你再來接著吧。”
  香菱心中連連叫苦,卻被他不由分說地拉過去按在石桌上,擔起她雙腿,一槍又入,恣意大弄,痛得她死去活來,不時發出十分惹人的低低呻吟聲。
  眾盜被薛蟠那肥大的身子擋住,看不見香菱的情形,只瞧見她那對掛在薛蟠雙肩上穿著粉紅繡鞋的尖尖玉足挺得筆直,不住的微微嬌顫……
  春水流肖遙心癢難熬,低聲道:“我們下去把那男的做了,一塊先享受享受這兩個美人兒如何?”
  無極淫君韓將道:“不可造次,大夥先去外面放倒那些鏢局和武館的人再說。”
  一眾人便長身而起,施展輕功,悄悄往梨香院外奔去。




  第十七回:美人眸

  寶玉隨那五盜到了梨香院外旁邊的廂房頂上,就見下邊一眾巡更人正提著燈籠走過來,當中夾著幾個順遠鏢局的鏢師,個個神情倦怠,有人叫道:“換班啦!換班啦!”
  屋裡又有數人開門出來,邊整衣裳邊懶懶道:“巡這麼勤幹嘛,來了幾天連個小毛賊都不見一個。”
  無極淫君韓將把手一揮,寶玉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身邊五盜一齊縱身飛落,如鬼魅般一陣遊走飄蕩,屋下那些巡更人便如中了邪似的東倒西歪,眨眼間無聲無息地倒了一地,再世淫僮王令當與午夜淫煙滿連又搶入廂房之中,不一會就悠悠閑閑地走出來,笑道:“屋裡的也搞定了,都是些沒用的廢物。”
  寶玉這才跳下屋頂來,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心裡忖道:“聽璉二哥說這些人裡有的是從都中大鏢局裡請來的鏢師,怎麼這般沒用?一下子就全都被制,難道這五個採花大盜會什麼魔法不成?”
  無極淫君韓將道:“小兄弟,還有一些武館的人呢,他們住在哪裡?”
  寶玉只好道:“就在隔壁的那排廂房吧。”
  花山鱷紀豪搓手淫笑道:“大夥快快去放倒他們,今晚就可以放心的逍遙快活啦!”
  五盜又縱身躍上屋頂,往隔壁奔去,寶玉連忙跟上,過了幾間廂房,見前邊那五盜靜了下來,又似準備偷襲,寶玉遠遠瞧見下邊數人卻還毫無知覺的坐著,心中大急,忽越過五盜向前急奔,故作失足,一頭栽了下去,五盜無防,一時沒能抓住他。
  屋下眾人吃了一驚,搶過兵器把在手裡,向這邊望過來,為首正是正心武館大弟子鄒遠山,瞧見他不禁大為訝異,道:“這不是賈公子麼?怎麼三更半夜從屋頂上跳下來?”
  慌忙上前接住。
  寶玉上氣不接下氣叫道:“屋頂上有採花大盜!”
  眾武館弟子驚覺,紛紛往屋上望去,果然隱約有數條人影,已有人縱身躍上,正是跟茗煙打過架的“滾地獅子”古立,提刀大喝道:“大膽淫賊,竟敢來偷王府耶!”
  無極淫君韓將恨道:“這小子果然有問題。”
  其餘四盜心中亦大怒,正欲下來收拾寶玉,但見有人躍上來,便搶上招呼。
  春水流肖遙與之最近,長袖一揮,叱道:“滾下去。”
  古立已躍至屋頂站住,一刀揮出,竟如砍入水中,渾然使不出力,反倒被推得向後仰倒,忙將雙腿下蹲,勉強紮住馬步。
  春水流微微一怔,道:“少林派的麼?”
  長袖一收,又生出一股拉力,扯得他往前欲撲。
  古立連忙把持重心向後,腳底已有些浮起,心頭方暗叫不妙,只聽對面那人喝道:“少林的也給我滾下去!”
  只覺一股暗力如驚濤拍岸般湧過來,再站不住,終從屋頂上摔了下去。
  眾師兄弟忙上前接住,皆以為古立隻身上去吃了虧,紛紛怒喝縱上屋頂上去。古立強捺住胸口的血氣翻騰,哼叫道:“大家小心,對方是好手。”
  話音未落,只聽上邊幾聲悶響,躍上去的幾個師兄弟已先後摔了下來,其中一個落到地下,便彎下腰伏在地上嘔血。
  鄒遠山心中駭然,心想自己這幾個師弟的武功皆不弱,少林功夫又最講究下盤根基,怎麼一個照面就全被掃下來了?握緊手上一對鐵環,對身邊的師弟白玄使個眼色,叫道:“我與白師弟上去,其餘的都在下邊守著,小心叫他們給逃了。”
  眾師弟應了,紛紛散開四下圍住,心忖這兩個師兄的武功比其他人可強多了,定無不妥之理。
  鄒遠山雙環一振,身子已拔地而起,旁邊的白玄使的卻是一條九節銀鏈槍,隨之如蛟龍出海般往屋頂射去。
  春水流肖遙一見,道:“這兩個可以。”
  氣盈袖中,一揮而出,便如那流水般綿綿不絕,轉眼已在屋頂跟鄒遠山交了數合。
  那邊花山鱷紀豪笑道:“嘗嘗我的鱷王拳!”
  手掌叉開,狀如鱷嘴,疾電般往白玄“咬”去,氣勢嚇人,大有一個照面就要把來人打下去的意思。
  誰知那白玄十分冷靜,仗著槍長,手上捲動,槍頭便如龍首般飛往對方脅下,反逼得紀豪閃開,終在屋頂站住了腳。
  花山鱷紀豪仍笑道:“好俊的身手,比剛才上來的幾個毛躁小子強多了,算是個對手。”
  白玄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聲不吭。紀豪點點頭,又道:“好好,也很冷靜,難得難得,年青人,我們再打過。”
  身形展動,眨眼間已逼至白玄面前。他身材高大,卻無絲毫呆滯之象,出手倒顯得氣勢磅礴雷霆萬鈞。
  白玄面無懼色,身形輕巧靈活,便如那風中柳絮般左躲右閃,銀白色的槍頭不時從冷處飛出反擊,淩厲刁鑽,淨尋紀豪的要害下手。
  鄒遠山與春水流肖遙轉眼已交了數十合,竟然絲毫占不到上風,只覺對方武功十分古怪,使得自己處處無法著力。他原本自信滿滿,這些年來專心修習的少林絕技“伏魔金剛環”已大有進境,就連師父殷正龍也稱讚他的這一門功夫已在其上,誰知今天這剛猛無比的神功卻使得難受無比。
  再乜乜那邊的戰況,白玄似乎也沒有討好之相,他素來對這個帶藝投師聰明過人的師弟非常有信心,眼見對方還有三人袖手旁觀,而下邊的一眾師弟只怕皆是幫不上手的,心底不由焦灼起來。
  殊不知春水流肖遙也在暗自心驚,他雖是個採花大盜,但那真功夫的造詣卻毫不含糊,自創的一套“春水絕流袖”陰柔詭秘,在江南不知已擊敗過了多少追緝他的武林高手,沒想如今碰到的這一個,那手上鐵環下下如雷霆萬鈞地砸過來,令自己挪禦得十分吃力,漸漸已完全轉入防守,只怕一個不小心當場就得筋斷骨折。
  無極淫君韓將看得眉頭大皺,眼見對方有這兩個人,再無一下子全都制服之可能,又怕驚動街上那些上了重革的巡城馬,愈恨寶玉示警壞了今晚的好事,忽嘯了個暗號,身形展動,竟迅如鬼魅般地奔至鄒遠山身畔,一掌切他肋下。午夜淫煙滿連與再世淫僮也連袂撲向正與花山鱷纏鬥不休的白玄。
  鄒遠山大吃一驚,手舞鐵環回防,卻被春水流的長袖狡猾地引了一引,稍稍地就慢了那麼一點,但那無極淫君何等疾速,一掌還是切中臂膀。鄒遠山悶哼一聲,飛身速退,已從屋頂跌下去。
  那邊白玄忽見左右有人夾來,一下就把他幾處可能的退路封死,竟能冷靜無比地朝一邊撞去,手上鏈槍捲動,護在胸前。
  從左邊攻去的再世淫僮王令當一扇擊空,毫不停頓,如影隨形地直跟過去;反擊的花山鱷紀豪也一掌落空,卻計算精確地再往白玄下一步可能的退路截住;右邊的午夜淫煙滿連陰陰地笑著,手持一刃,只待白玄撞上來。他們自上京以來,一路上打了不少硬仗,早已有了極深的默契。
  下邊正心武館的師兄弟們見狀大驚,想救也來不及了,個個料想這個白玄定當無幸,卻見白玄再不改變路線,只硬生生的往滿連懷裡撞去,手上那條九節銀鏈槍一卷再卷,竟是妙到毫巔,眼見就纏上了對方手中的利刃,下邊已有人情不自禁地叫好起來,忽聽一陣密密的金屬碎響,白玄手上那條銀鏈寸寸散開,人也貼上了那利刃,一抹血花濺出,白玄便“嘩啦啦”地從屋頂上摔下去了。
  下邊眾人慌忙上前接住,但見白玄胸前已染了一片鮮紅,只是不知有沒有傷及要害。
  鄒遠山望著屋頂滿聯手裡的利刃,吸了口氣道:“是江如嬌的‘美人眸’?”
  午夜淫煙滿連把匕首上的鮮血輕輕吹到空氣中,笑嘻嘻地道:“‘如我美人星眸冷,任你鐵漢肝腸斷’。好功夫,好功夫,只可惜撞上了這柄分金斷玉的寶物,沒錯,這就是江如嬌的貼身寶貝‘美人眸’。”
  說著眼中隱隱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惆悵之色,又歎道:“每一次使用這寶貝,就叫我想起了那個美人兒,只可惜我為自己定下的規矩不能破壞,奸一個就得殺一個,唉……我開始有點後悔了。”
  白玄撫著被鮮血染紅的胸口,眯著眼睛冷冷地望著屋頂上得意洋洋的午夜淫煙滿連,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此際不該有的神色來。
  無極淫君韓將道:“大夥兒走吧,今晚的好事不成了,改天再來找那小子算帳!”
  輕嘯一聲飛身就走。
  餘下四人也知美事已空,個個惡狠狠望瞭望下邊的寶玉,身形一展,也不落地,跟著無極淫君韓將就從房頂上奔走了。
  正心武館眾弟子呼呼喝喝,亂成一團,有的救護白玄有的跟著鄒遠山追敵,一時無人理睬寶玉。
  寶玉被那五盜臨走時狠狠地瞧了一眼,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通體不舒服起來,只盼望眾人能追上五盜,忽記起在小竹林裡被無極淫君韓將點倒的淩采容,忙回頭尋去。
  寶玉縱身躍過高牆,一路施展輕功,轉眼已奔到李紈院後的小竹林裡,見淩采容仍軟倒在那,心頭略松,上前喚了幾下,卻無反應,動動含於舌底的藥丸,才想道:“莫非是被那些採花盜燃放的迷香給迷倒了?”
  又見她身上的衣裳被夜裡的露水打得濕透,思忖道:“我還是先把她搬到那小木屋裡再做打算。”
  當下背起玉人,搖搖晃晃地往假山旁那小木屋走去。想來那午夜淫煙滿連燃放的離魂散魄香起了作用,走了半天,人影也不見一個,整個榮國府便如夢魘般的死寂沉靜。
  寶玉到了小木屋,拿出鑰匙打開銅鎖,將姑娘放到與鳳姐兒顛鸞倒鳳過的那張香榻上,又去點了燈,瞧瞧淩采容,心道:“她身上的衣裳都叫露水打濕了,就這麼放她睡,明天起來不生病才怪,怎生是好?”
  在那怔了一會,終下定決心,去衣櫃裡拿了鳳姐的衣裳擺在床頭,開始哆哆嗦嗦的幫那姑娘脫衣服,心裡念道:“姑娘,非我存心猥褻你,只是怕你被露水捂出病來,如你生氣,明兒就罵罵我吧。”
  脫到一半,見到女人裡邊的月白色肚兜,心裡便熱了起來,待看到那白膩的肌膚,不知起了什麼邪念,下邊的寶貝微微舒展了起來,當下不敢再細看,且見那肚兜沒怎麼濕,便不換了,輕輕幫她套上了鳳姐的一件絲綢軟褂,又到下邊去解裙子,輕輕褪下來,乜見女人那平坦如玉的小腹及那雙線條無比柔美的玉腿,只覺一切皆生機勃勃充滿彈性,滿腦子胡思亂想道:“這般惹人,與家裡的女人可有些不一樣哩。”
  殊不知這淩采容乃江湖女子,長期習武,身上美處自然與官家那些養尊處優的小姐太太們大不相同。
  寶玉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幫她換上鳳姐兒的一條輕柔絲料褻褲,咬了咬牙,幫她拉好被子蓋上。
  寶玉心頭“通通”亂跳,坐在床邊,方覺褲裡邊那寶貝早已翹得老高,怔怔坐了一會,心中轉過了千百遍邪念,再不敢呆下去,生怕自己幹出什麼壞事來,忙放下羅帳,起身走出小木屋,隨手將門鎖上了,這才戀戀不捨地往自己的院子踱去。
  ************
  五盜一路急奔,到了一個僻靜之處,無極淫君韓將揮手叫停,對餘人道:“剛才大街上燈火通明,人影晃動,或許已驚動了巡城馬。”
  再世淫僮王令當面上微露懼色道:“這些巡城馬近日換上了重革,兵刃也換了那戰場上才用的長柄細刀,要是被圍住,武功再好恐怕也得吃虧。”
  花山鱷紀豪恨恨道:“他娘的,都是認錯了那小子,叫他壞了咱的好事,真想立刻回去捏碎他的骨頭!”
  午夜淫煙滿連眼珠子一轉,道:“不如我們摸回榮國府去,剛才在那裡邊燃放了足以麻倒全府人的離魂散魄香,我們躲到那,縱有人追進去也得麻倒,說不定還有我們的便宜哩。”
  韓將道:“對,我正是這個意思,大夥殺他個回馬槍!”
  五盜皆覺這主意不錯,一齊轉身,正準備潛返榮國府,忽見不遠的街角處一人正靜靜地望著他們,都吃了一驚,心忖道:“怎麼有這麼好的輕功,連我們都沒發覺?”
  待定神一看,不正是剛才叫滿連刺了一刀的那個武館弟子麼?又見他左右無人,手上也無兵刃,胸前還染著一大片鮮血,才放下心來。
  午夜淫煙滿連嘿嘿笑道:“你做了鬼麼?怎麼了跟到這裡來,想尋我報仇是麼?”
  白玄微笑起來,看看他腰側的那柄“美人眸”點點頭道:“對,找你們報仇來了,不過我還不是鬼。”
  再世淫僮王令當“咯咯”怪笑道:“你一個人來?裝這怪模怪樣幹嘛,就是鬼我們也不怕,何況是人,告訴你吧,到現在我已奸殺了一百三十九個女人,現在她們都做了鬼,天天跟著我呢。”
  白玄仍然微笑著,輕輕說道:“看來她們都很想念你呢,那我送你去見她們好不好。”
  五盜見他這麼好看的微笑著,不知怎麼心底反覺怪怪的,不約而同地滋生出一絲寒意來。
  ************
  寶玉走到自己的院子前,邊走邊後悔,越走越後悔,心中生出無數次要奔回那小木屋去的念頭,沒好氣的拍拍門,卻半晌沒人來開門,自言道:“一個個都睡得這麼死?不給我開門了?”
  忽想起那些採花大盜燃放的迷香,心中方釋然,笑道:“幸好我今天學會了那飛簷走壁的功夫,不會叫你們給氣著。”
  當下凝思那“氣”一個提縱翻過牆去,進了自己的屋裡,見襲人伏在桌子上睡著,顯然是為了等他還沒上床去睡,只是中了迷香麻倒了。
  寶玉上前輕輕拍她的臉,喚了幾聲,卻無絲毫反應,心道:“那迷香可真厲害,隔了這麼遠也能麻著人。”
  抱起襲人,準備放到她床上去睡,肌膚相貼,那欲念又起,心頭一動,在襲人那俏臉上香了一下,笑吟吟道:“好姐姐,我們幾天沒玩了,今晚正難過,就陪我玩玩吧。”
  當下轉個方向,把襲人抱到了自己的大床上去。
  一輪脫衣解帶,一番荒唐胡鬧,襲人依舊昏昏沉睡。
  寶玉又自低笑道:“睡得這麼醉,正好玩些平日你不肯跟我玩的趣味兒……”
  果真在襲人身上耍了些極荒唐的手段。又胡鬧了一陣,忽坐起身來,怔怔地想起事來:“那迷香把整園子的人都麻倒了?……都麻倒了?……全麻倒了?這偌大的榮國府裡除了我,其他人全麻倒了?……那……”
  一時想到那邊床上那個又甜又辣平時偏偏老不肯給他碰的美晴雯,不禁渾身都熱了,心神更如那脫韁野馬般無拘無束地四下亂竄,繼而想道:“那麼鴛鴦姐姐、平兒姐姐,還有我的林妹妹豈不也是全都被麻倒了?”
  思緒早已一塌糊塗,再不知自己在這“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榮國府裡會幹出什麼事兒來了……




  第十八回:阿鼻煉獄

  寶玉在床上怔了半晌,耳中只餘窗外清寥的蟲鳴聲,愈感四下的靜默死寂,心頭泉噴似突突狂跳,思忖道:“天地造化,才有今宵良機,我怎可暴殄天物呢。”
  當下著魔似地下床來,躡手躡腳走到晴雯那邊床前,悄悄撩起紗帳,見晴雯一頭烏黑柔亮的秀髮解下,披散枕邊,錦被及胸,一雙雪膩的玉臂卻貪涼露在外邊,白晃晃得撩人心魄。
  寶玉低低喚了一聲,晴雯只靜靜的睡著,她素來侍候寶玉慣的,若在平時,倘若有一絲動靜,怕不立時就醒了。寶玉又在她俏臉上輕輕地拂了一下,卻仍無絲毫反應,心中大喜道:“果然也中了那幾個採花盜的迷香。”
  當下將晴雯抱起轉回自己的大床,將之置於襲人旁邊。見襲人被自己剝得寸縷不掛,兩廂不稱,笑道:“好晴雯,你瞧襲人都光著身子,你也脫了吧,免得她害羞哩。”
  便笑嘻嘻地動手幫晴雯寬衣解帶。
  寶玉輕輕掀開晴雯外邊的淺碧短綃,仔細品賞了她身上那只可人的月白小肚兜一會,只覺嬌俏可人賞心悅目,又伏下去跟她臉貼著臉,雙手探到她背後幫她解那肚兜兒,自言自語笑道:“難得肯依我這麼親近,平日只你侍候我寬衣,今回我也侍候你一遭吧。”
  待松了她背後的結兒,坐起身來拿掉那只肚兜兒,立時就癡了,但見眼前的俏人兒裸著那潔白雪膩的上邊身子,胸前翹著一對嬌俏玲瓏的玉乳,峰尖點著兩苞紅豔豔的花蕾,令人目眩神搖。
  寶玉瞧了半晌,早已神魂皆化,眾丫鬟裡,就數這個晴雯最得他心底寵愛。平時別的丫鬟大多對寶玉半拒半誘半推半就,偏偏晴雯卻從不肯與寶玉胡來,奈何她性情潔淨潑辣,倒是寶玉這個主子還怕她多些,因此雖是喜愛已極,卻從不敢用強造次。如今得此無拘無束的良機,寶玉卻仍半晌不敢伸手去她身上摸一摸,生怕褻瀆了這個冰清玉潔的玉人兒。
  寶玉心神掙扎許久,終鬥不過那如熾如燃的情欲,昏昏沉沉俯下頭去,用唇在晴雯臉蛋上輕香,手也不由自主地溜到了她身上去,只覺手中所觸皆是如絨如脂般的滑膩軟綿,更是口乾舌燥,血脈賁張。
  寶玉一陣胡來,下邊的寶貝勃得硬如金鐵,猛覺不知何時已隔著薄薄的褻褲抵於晴雯腿心,心中暗喝自己:“如此荒唐,已是唐突佳人,再不可因貪圖一時之樂,壞了她的女兒身。”
  淫欲難熬,便從晴雯身上爬起來,重俯到旁邊的襲人身上,分開她雙腿,把玉莖插入她蛤內抽添,眼睛卻望著旁邊裸著上身的晴雯,心中略做比較,忖道:“果然是晴雯可愛些,樣子又美,肌膚也比襲人要好。”
  一輪抽添,襲人玉蛤內已有些濕滑,只是人被迷香麻倒,遠不如平時那般如潮似雨的腴潤,寶玉弄著反覺別有一翻如膠似漆的黏纏滋味,心中愈興,忽又想道:“既是整園子人都被那迷香麻倒了,我何不趁機再把那幾個平日難近的小丫頭都湊在一塊樂樂?”
  主意一定,便把玉莖從襲人蛤內拔出,也不整衣裳,只在腰間圍了條大汗巾,就從床上下來,走到外間。先把模樣清麗可人的小佳蕙抱回自己的床上,又複去將茜雪、秋紋、麝月、蕙香、碧痕和綺霞幾個大丫鬟一個個搬進來,並排與襲人、晴雯放於一起,再尋去院子裡小丫鬟們的歇處,將模樣姣好的五兒、春燕、檀雲也搬回裡屋去。
  心中貪念未已,想起墜兒嬌俏可愛,複又去搬,誰知乜見與墜兒睡在一塊的一個小丫鬟,竟生得眉目如畫,年只十一、二歲模樣,卻已有些嬌豔之色,睡姿張狂,被不遮體,一條白白的粉腿斜斜架于墜兒腹上,卻是十分誘人。寶玉想了半天,記得她好象叫小紅的,便又多走了一趟,也將之搬回裡屋。這人滿懷色念貪欲,接連搬了這許多女孩子,出了一身大汗,卻一點也不覺得累。
  寶玉的床榻雖大,丫鬟們個個嬌小玲瓏,卻也堆得個玉體橫陳雪軀交疊。寶玉見這一床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心中樂不可支,連連暗歎自己不知何世修來的福氣,如今方能一臨這溫柔鄉。
  一會尚嫌屋中燈火不夠亮,又去櫃裡尋了兩盞琉璃燈點了,放於床前的幾上,卷起紗帳,讓燈光照得滿床明亮,不禁哼起從薛蟠處學來的花花調子,這才樂滋滋地摸上床去……
  寶玉生怕壓壞玉人,東挪西鑽,好容易才找到個落腳之處,自己把衣褲脫個精光,得意洋洋地躺在眾花間,嗅著滿鼻的芬芳香甜,勾勾這個的尖尖玉頷,碰碰那個的軟軟酥胸,自言自語地樂道:“你不是不肯睬我麼?你不是最惱我這樣子麼?呵呵,還有你哦,讓我聞聞你的袖子裡的氣味好不好?看你今個還怎麼逃……”
  當下胡天胡地起來,興之所至,便脫了這個的小衣,欲縱心間,就褪了那個的褻褲……
  ************
  五盜望著街那邊燈火微明處血染衣裳的少年,明明知道他的武功至多只不過能與自己的其中一個打平,何況現在又受了嚴重的刀傷,實在是沒什麼好忌憚的,卻不知怎的,看著他那臉上十分好看的笑容,反而開始有些不祥的感覺了。
  午夜淫煙滿連邪笑道:“在這種情形能這麼冷靜,不俗不俗,可惜可惜。”
  他江湖經驗老到,言中提醒包括自己的眾盜可能是因為對方的氣勢所鎮,同時也在威懾對方。
  白玄仍在微笑,輕言道:“為我可惜是麼?但真的是你們要為自己嘆惜了,午夜淫煙、花山鱷、春水流、再世淫僮,還有那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無極淫君韓將吧?嘿嘿,幾個江南大名鼎鼎的採花大盜就此命喪京城了。”
  花山鱷紀豪忽覺按捺不住,暴喝道:“什麼不陰不陽的,手底見真章!”
  騰身撲上,一招“巨鱷翻江”卷鎖少年全身。
  白玄臉上突現一層赤紅,雙掌揚起,十指奇特的大大叉開,驀地如有無窮熱量從間散發出來。
  紀豪只覺前面一片炙燙,一股強大的氣勁霎間就拆破了自己的攻勢,續勢已無以為繼,眼前忽現出一隻如真似幻帶著烈焰的手掌來,心中大驚,誰知自己的雙臂重若千斤,竟無法收回來阻擋,電光石火間臉上已著了一掌,悶嚎一聲跌飛開去。
  後邊四盜又驚又怒,見對方一招就重創紀豪,皆惦量自己絕辦不到,況且他們從來就不講那什麼光明正大的,再顧不得是不是以多欺少,滿連、肖遙與王令當三盜已合圍從攻上。
  無極淫君韓將飛身接住紀豪,見他半邊臉竟似被火焰炙壞,不禁駭然,心中閃電般轉過數念:“是西域的‘烈日大法’?還是白蓮教火將軍的拿手絕學‘聖火寶典’?”
  心中明白,如果碰見真是其中一種,今晚可就不好過了。抬首一瞧,只見前面一片通紅,滿連等三人身形模糊,仿佛真是身處於一片烈焰當中。
  忽聽懷中紀豪斷續呻吟道:“這小子邪門,剛才沒使出真功夫……”
  話音未落,滿連等三人已呼呼喝喝地從對方氣勁範圍中搖搖晃晃跌出來,顯然都吃了大虧。
  春水流肖遙赤著雙臂,一對神出鬼沒的長袖已不知何蹤,袖緣上一圈焦跡,仿佛真是被火燒去一般,狼狽異常。
  再世淫僮王令當則于肩膀上焦了一大塊,臉色灰敗,緊咬著牙似在忍受鑽心的劇痛。
  午夜淫煙滿連瞧不出哪裡吃了虧,只拔出腰間那把“美人眸”一陣亂舞,赤著眼狂喝道:“大夥小心,千萬小心!”
  哪裡還有那老練自若的採花大盜風範。
  白玄卻宛如閒庭信步,緩緩收掌,臉現欣喜之色,望著自己的雙手,自言自語道:“果然是絕世神功。”
  無極淫君韓將心知碰上了出道已來最扎手的人物,如稍有大意,今晚定將盡墨,長吸一口氣,暗運內力,聚氣於掌,他修習了數十年的“驚濤掌”非同小可,自忖就是碰上了白蓮教的火將軍也可拼上一拼。緩緩道:“你是哪家武館的弟子?師父是誰?”
  白玄神色如常道:“我是正心武館的弟子,師父殷正龍。”
  韓將道:“原來是無心的徒弟,可你剛才使的絕非少林功夫,你跟白蓮教火將軍是什麼干係?”
  白玄微笑道:“我跟那邪魔妖孽毫無干係,你以為這是‘聖火邪典’裡的功夫麼?”
  無極淫君韓將吸了口氣,道:“難道是西域的烈日大法?”
  白玄搖搖頭,道:“來,我們鬥一鬥,在你死前我告訴你。”
  韓將暗怒,已見對方迎面撲來,心道:“我這‘驚濤掌’不知擊敗過多少江南的內家好手,你功夫雖邪門,但我幾十年的功力,硬拼卻不見得怕你。”
  當下雙掌推出,同時又準備了對方變招時的應對。
  誰知白玄笑道:“硬拼?好,正想試試這絕學的威力。”
  並無變招,直推上前,與韓將雙掌正正對上……
  一見他們對掌,旁邊四盜不禁暗自心喜,因為他們曾親眼見過近十名江南內功名家被這個老大的掌力活活擊斃……
  只聽一聲悶響,兩人已接掌對上。無極淫君韓將忽覺自己錯得厲害,一道強大無匹的炙熱內勁已勢如破竹地直侵過來,與之一對抗方知自己的內力差得老遠,無奈為時已完,徒盡人事地拚力一擋,身形只是滯了一滯,便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體內已是五臟如焚。
  旁邊三盜一掩而上,只求趁機制敵。
  白玄叉開十指的雙掌翻飛,一掌印在春水流肖遙的腹上,一掌拍於再世淫僮王令當的肩膀,再一掌切中午夜淫煙滿連握著“美人眸”的那只手。
  滿連只覺手上如被一隻燒紅了的鐵鏟炙了一下,卻猶不肯棄掉那把無數次幫他出奇制勝的寶刃。
  白玄另一掌又魔幻般地擊中了他的下頷,大喝一聲:“放手!”
  滿連便飛了出去,與先跌飛出去的肖遙和王令當一樣,身上如纏繞了無形的烈焰,滿地翻滾,個個面容無比痛苦可怖,卻又無聲無息,整條原本寧靜安謐的小巷轉眼變得一片慘烈,仿佛那傳說中的阿鼻煉獄忽已搬到了人間。
  白玄一手鮮血,握著那把“美人眸”舉到眼前,眼中如夢似幻地吟道:“如我美人星眸冷,任你鐵漢肝腸斷。你啊你……兩年前傷我一次,剛才再傷我一次,現在又傷了我一次……不過,我還是不怪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無極淫君韓將委身支地,強忍著體內如熾似燃的炙燙,望著白玄那擊飛滿連後緩緩收回的手,瞧著那大大叉開五指的怪異形狀,突想起這百年來武林中兩個大魔頭其中的一個,神色恐怖地顫哼道:“你是天竺魔女‘不死羅刹’的傳人?”




  第十九回:溫柔仙鄉

  不知過了多久,眾丫鬟皆已衣裳不整,香肌袒露,玉膚相偎,床上百花爭豔,屋內春色濃濃。無奈著了午夜淫煙滿連的那離魂散魄香,個個如癡如醉的昏昏沉睡,只有任憑那寶公子胡作非為了。
  寶玉忽乜見前邊一條玉腿惹眼,膚色白裡透紅,小腿肚子的線條柔美無比,便端在懷裡,一陣細細把玩,漸玩至末端,見那尖尖的瘦蓮著了一隻俏俏的鸚哥絲繡睡鞋,小巧玲瓏,纖穠合度,拿住湊到鼻尖用力嗅了嗅,只覺絲絲異香沁入肺腑,不禁一陣神魂顛倒,忍不住又剝去了那睡鞋兒,掌中便多了一隻晶瑩如玉的粉肉足兒,見那五根春蔥似的玉趾整齊纖致,更是愛不釋手把玩不休。
  寶玉賞玩了許久,心中忖道:“這等美足,也不知是誰的?”
  便沿根尋上,瞧見花堆裡一張嫵媚的臉兒,這會子美人瞧多了,眼睛都花了,一時間竟認不出是誰,再凝神一看,原來是綺霞,心笑道:“竟是她哦,樣子不算最美,卻養了這等的好蓮兒。”
  眼角乜見那邊香筍堆裡又有一隻玉足別致,也沒穿睡鞋,想來定是外邊的哪個小丫鬟的腳兒,便抄過來玩,只見尖尖瘦瘦的纖巧無比,彎如新月,腳弓美得勾人心弦,比綺霞更勝三分。
  寶玉捧在掌裡,只堪盈盈一握,不由吟歎道:“想那舞於盤中之蓮,便是如此哩!”
  也沿根尋上去,卻見是清麗嬌俏的小丫鬟墜兒,笑道:“原來是這小妖精,平時活潑潑瘋癲癲的,跑起來比誰都快,卻纏了這樣的好腳兒,真一點想不到呢,如非今宵逢此奇機,誰又能知哩?嗯……不知別人的又如何?”
  興致一動,又爬到晴雯腳邊,抄起她的香筍來瞧,只見她那腳上卻是穿了一隻精緻的綠萼絲繡睡鞋,腳背白膩勝雪,隱隱透出肌膚底下的淡淡青脈來,不禁吸了口氣,心道:“真乃天生麗質,雯兒此物又比別人的要好。”
  顫手顫息的幫其褪下鞋來,果然美妙難敘,膚色之細膩潔白似勝綺霞三分,腳弓之弧美彎曲又更比墜兒美上些許,最妙是那蓮底的窩心處有肥美嫩肉堆積,只拿在手裡,便叫男人的骨頭都酥了。
  寶玉拿住晴雯的玉筍在面頰上蹭蹭,只覺軟滑柔膩,又抬到嘴邊舔舔,但聞異香侵人,愛得個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竟燒著臉又將晴雯的玉筍送到腹下,一手拿住自己那勃如鐵石的玉莖,將龜頭抵於玉筍窩心的肥軟處揉蹭起來,只覺所觸皆柔滑肥美軟綿如脂,頓爽得魂銷骨酥。
  突刺了數十下,又見筍尖那五根晶瑩玉趾隨著自己的突刺不住嬌嬌顫動,心中一動,便將龜頭塞到那春蔥玉趾的縫隙間玩耍,瞧著晴雯白白的玉趾兒夾纏著自己通紅的玉莖,更覺妙趣橫生,只不過來回穿梭了十幾下,驀的一陣泄意翻湧,來得疾如星火,心頭暗叫聲“不好”在那苦忍了好一會,竟沒能挺過去,悶哼一聲,已掉出一滴精來,滴落在晴雯的雪白腳背上,索性就從她那玉趾間抽出來,雙手握住她的玉筍,將大龜頭緊緊抵在窩心的肥軟處盡情激射了……竟覺個中銷魂絲毫不遜於與女子的真正交歡,卻還多了另一番奇妙的風味。
  寶玉好一陣方回過神來,瞧見晴雯的那只小腳丫已被自己射得一片狼籍,玉趾間纏繞著絲絲白漿,窩心處更是堆了厚厚的一大團,正緩緩往下流淌,入眼令人怦然心動。心頭惶惶忖道:“要是雯兒知我把她的腳丫兒弄這麼髒,准得氣個半死。”
  便到床頭的奩盒內尋了一條自己常系腰間的大紅汗巾,細細為其拭淨。
  寶玉心中意猶未盡,仍將晴雯的雪足捧在懷內把玩,不過半晌,下邊寶貝竟又躍躍欲起,心頭邪欲再生,又去玩看別人的玉筍,從襲人、麝月等大小丫鬟的下邊開始一個個把玩過去,可歎那些女兒家最美妙最寶貴的隱秘處一時皆給這荒唐公子瞧去了。
  寶玉大逞手足之欲,一個個摸將過去,一個個瞧將過去,百般玩弄,又細細品味,暗將眾丫鬟做比較:襲人成熟嫵媚,身形最是婀娜,將其擺出種種妙姿品賞,入眼撩人心魄;麝月婉約沉靜,柳腿最為修長,戲作玉帶環腰,才知銷魂蝕骨;茜雪嬌甜清爽,雙峰最嬌美,偷將玉杵穿深峽,方得酥麻滋味;墜兒嬌俏可愛,腳纏得最小巧,掌中玩賞,勝卻那房中春藥;佳蕙清麗怡人,腰也最瘦,只堪盈盈一握,宜作比目魚吻;春燕長髮及腰,麗處卻是白虎,誘得寶玉深究細研,鼻近玉竅,方聞得芬芳,舌臨花池,才知有甘蜜;小紅嬌豔可人,眉目如畫,櫻唇未點已如丹,惹得公子情難自禁教吹簫;碧痕白膩豐腴,蛤藏姣肥,最叫人不能將杵拔;蕙香清純,膚質可追晴雯,身上隱隱有清香;檀雲亮麗,唇紅齒白,令人心曠神怡;五兒嬌憨,小巧玲瓏,最堪抱於懷內把玩;秋紋苗條,風韻迷人,最叫人想入非非;綺霞甜膩,玉股最豐最潤,如非公子憐香惜玉,今宵定被採擷後庭花。
  寶玉玩來玩去,比來比去,心裡最終卻還是覺得晴雯最好,淫欲翻騰,想極採擷一快,奈何不敢也不忍壞了她身子,只好於別人身上出火。
  眾丫鬟當中只有襲人、麝月曾被寶玉壞過身子,這公子便把玩著眾丫鬟的美處,卻只在她們兩人蛤中輪流抽添。
  其中淫樂妙趣已非尋常人家能及,寶玉尚未心滿意足,仍饞晴雯,突想到一策,源自鳳姐兒那些冊春宮裡的勢兒,遂將晴雯抱起放到麝月身上,又把她那雙滑雪雪的美腿擔在肩膀上,玉莖低刺,卻插入下邊麝月的玉蛤之內,一番突刺抽添,眼前對著晴雯的俏臉兒,便似在與她交歡一般,低頭又正正地瞧見晴雯那只姣潔文淨的玉蛤兒,但覺美不可言。
  胡鬧了一陣,眼角乜見那邊嬌豔可人的小紅,便從晴雯與麝月這邊挪開,把小紅抱到襲人身上,也來玩個李代桃僵。下邊交接著襲人,眼睛卻瞧著小紅的幽秘處,只見那兒柔莖數根,一縫緊閉,誘人非常,便用雙手拇指分開來看,她年紀極小,裡邊粉粉露露,晶瑩剔透,仿佛吹彈得破,果然嬌嫩無比,真叫人恨不得能立時親身紮上一矛,心頭卻有些悶悶不樂起來:“她們這些美妙,他日不知會叫誰給消受了?”
  心中不禁莫明其妙地浮起一絲酸溜溜之味來。
  寶玉一陣疾抽,龜頭碰著襲人的花心,木木的漸有了一絲泄意,複又起身轉回晴雯與麝月這邊,將晴雯兩隻晶瑩玉筍掛在肩頭,玉莖在麝月玉壺裡一輪狠插猛刺,腦海只幻想著抽插的便是上邊的美晴雯,當下連連深入,挑刺花心。
  麝月雖被迷香麻倒,但遭她這荒唐公子爺的一番癲狂,似覺非覺的,嬌嬌哼出聲來,身子也有了些反應,嫩蛤花汁流溢,花房裡不由自主的收束蠕動起來,捏握得寶玉爽美無比,加之她花房內姣肥非常,寶玉的龜頭連中肥嫩之處,不久已覺精來,他本不敢太過猥褻晴雯,但此刻精意洶湧,銷魂中忍不住用手剝開晴雯的玉蛤,瞧著裡邊那些嬌嫩嫩紅粉粉的凝脂,通體一陣銷魂蝕骨,便在碧痕花房內翕翕然地射出精來……嘴裡還自得其樂地悶哼道:“好雯兒,我射啦!”
  麝月被寶玉那最美女人的玄陽至精一射,人雖在昏迷中,也頓禁受不住,竟在無人知曉的睡夢中尿床似丟了,侵人的陰精熱乎乎地淋了寶玉一莖,又爽了她的公子一番。
  寶玉鬆軟下來,瞧見不單麝月腿心一片狼籍,就連上邊的晴雯股間也被穢物髒了,便又拿了那條大紅汗巾幫她們揩拭,想了想,又去幫襲人和小紅擦拭,再又為碧痕、佳蕙等眾丫鬟輕抹,一個個多少皆被他用那條汗巾在秘處粘染了些瓊漿玉汁。
  寶玉在汗巾上嗅了嗅,只覺各味“異香”滿鼻,自是視若珍寶,暗笑道:“那天夢中仙姑請我喝的仙釀叫‘萬豔同杯’,我這汗巾兒呢,就叫……就叫做‘萬豔同巾’吧,呵呵!”
  心中得意萬分,當下小心翼翼地把那條汗巾收藏到一個不常用的匣子角落裡,生怕不小心哪天被誰拿去洗了。
  寶玉接連胡鬧了兩回,又不慣熬夜的,已是疲倦之極,見窗外已是微微發亮,盤算要是這個樣子,等眾人醒來可不是說笑的,只好起來整理,幫這個穿小衣給那個結肚兜,待穿上又發覺這件不是她的肚兜,那條不是她的褻褲,便又把這個脫了幫那個換上,幫那個褪了再為這個穿上,直忙到天色泛白,這公子方侍候完眾丫鬟,又一個個將她們抱回自個的床上去,累得滿頭大汗,想來總似有些差錯,卻再也顧不得許多,便一頭栽進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了。
  夢中猶在榮國府裡胡作非為,竟似逛到了他林妹妹的紗帳前……




  第二十回:絕代魔姬

  白玄望著小巷中東倒西歪的五個採花大盜,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絲嘲弄的憐憫來,想了想,對無極淫君韓將微微一笑道:“好吧,事已至此,不妨告訴你,剛才你們消受的正是那曾在中原曇花一現的‘鳳凰涅槃大法’,不過嘛……我卻算不上不死羅刹的傳人。”
  五盜個個面無人色,不約而同地想起了武林中那個神話般的傳說來……
  約在八十年前,江湖中忽然出現了個轟動武林的外族女子,不但貌可傾城風華絕代,且身懷無數般讓人聞所未聞的武功,其中最神奇的卻是一種讓人不可思議的自愈功夫,使她無論受了多重的內外傷都能在片刻之間自愈恢復,而且這種奇功傷人殘忍無比,擊打在人身上,便令人如墜煉獄慘不忍睹。
  這女子一踏入中原就向武林中各家門派的名家好手挑戰,並在短短的半年內打遍江湖無敵手。且因出手狠辣無情,傷人殺人無數,也拆了不少門派的招牌,自然而然結下了大幫仇家。
  有一次眾多仇家經過周密的策劃,在黃河邊上聯手伏擊這外族女子,誰知那幾十名江湖中的一流好手不但殺不了她,卻反而落得個死傷無數的下場,從此江湖中更是人人聞之喪膽,紛紛躲避。後又傳聞此女來自天竺,所懷絕技其實便是那天竺的第一武學“鳳凰涅槃大法”此後這外族女子便被人稱之為“不死羅刹”直至這不死羅刹某日忽踏足嵩山,親自拜訪少林寺,揚言道:“聽聞千年前天竺聖僧達摩東渡,到了中原之後創出了少林乃至整個中原的第一武學‘易筋經’,不知與我們天竺的原來的第一絕學‘鳳凰涅槃大法’相比孰強孰弱?”
  遂向當時少林寺唯一修成易筋經的僧人無為挑戰。
  無為本不喜這類挑戰,卻因見那不死羅刹輕易擊敗當時的四大護法聖僧,頓然嗔生了那一較高低之心,遂答應了挑戰,兩人便相約某月某日在某地切磋。間中過程,並無他人在旁,自是無人知曉。
  誰知結果卻出人意料,這一役之後,不死羅刹便從此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而無為也閉關修行直至坐化。
  間中傳說,各自紛紜,有人說不死羅刹技遜一籌,敗後羞愧難當,立時就返回天竺了;也有人言兩人不分勝負,各自閉關潛心修練去了;更有人傳出不死羅刹擊敗了無為,中原武林再無讓她可留戀之處,遂返天竺了。
  誰又能料到,這神奇無比的天竺第一絕學“鳳凰涅槃大法”竟會在八十年後的今晚,出現在都中這條黑暗靜僻的小巷之中。
  無極淫君韓將慘然道:“難怪滿連剛才明明刺傷了你,你現在卻連一點事也沒有,原來是因為你修習了那具有快愈神通的鳳凰涅槃大法!”
  白玄微笑道:“知道了這秘密,你們可以安心的走了吧。”
  身形一展,已如魔似幻地到了午夜淫煙滿連的跟前,一掌印在他胸口之上。
  滿連此際已無絲毫護體氣勁,只聽他慘嚎一聲,整個人往後跌出,身上竟燃起了看得見的明火,倒在地上不住翻滾,不過折騰數下,聲息便已漸弱,眼看是無救的了。
  餘盜正驚駭絕望,白玄順手又一掌劈了旁邊已重傷的花山鱷紀豪,遊目四望,似乎在選擇下一個要送入煉獄的目標,目光停在了王令當的臉上。
  王令當瞳孔收縮,急急叫道:“且慢!你難道真想把我們都殺了?”
  白玄輕聲道:“我今晚一來得到了這柄叫我日夜思念的‘美人眸’,二來也試過了這鳳凰涅槃大法的威力,現在這兩件事都做了,你們當然可以死了。”
  再世淫僮王令當心中尚存一絲僥倖,悶哼道:“我們可是被通緝已久的採花大盜,個個命值萬金,若你把我們拿去見官,可得到不少懸紅。”
  春水流肖遙也抱住這一絲希望急忙道:“最近都中正四下捉拿採花盜,你若獻了我們,定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白玄笑道:“的確誘人之極,可惜這鳳凰涅槃大法見不得光,何況眼下我還只是略得皮毛,若是在修成之前被人知道,怕還不是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兩盜心頭愈寒,王令當汗流滿面,努力道:“你把我們送去見官,我們幾個發下毒誓,決不洩露你的秘密,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
  白玄似乎有些猶豫起來,肖遙忙趁勢道:“我這幾年聚積了許多金銀財寶,在江南建了個逍遙莊,莊裡還收藏了七個萬中無一的小妾,個個如花似玉,身懷名器,你若肯放過我,所有金銀財寶連同那些嬌姬美妾通通送給你。”
  白玄聽得眼中發亮,沉吟道:“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胡謅呢?”
  春水流肖遙說了個詳細的地址,道:“我手上有個戒子,你可憑它去接收那逍遙莊,因為我每次出門前都曾交待過莊中之人,見戒如見人,你只要憑此戒跟我那七個小妾對一句暗語‘一江春水向東流’,她們就會連人帶財通通歸附於你。”
  白玄走過去摘下肖遙左手中指上的一枚十分精美別致的碧玉戒,問道:“是這只麼?”
  肖遙望著白玄點點頭,生怕他反悔,道:“有了它,你就是逍遙莊的新主人,那莊中所有的財寶和美人從此就是你的了。”
  白玄露出個好看的笑容,道:“好吧,就送你去見官吧。”
  又扭頭去看王令當。
  肖遙暗松了口氣,心裡盤算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今宵不死,就是到了天牢裡,憑我的本事,到時定會有脫身的辦法。”
  再世淫僮王令當見白玄瞧到自己臉上,慌忙道:“只要送我去見官,我也有好處給你。”
  白玄似乎懶得問他,只是靜靜地望著他。
  王令當忙接著道:“我當年做藥尊女婿的時候,練制出一種最厲害的藥粉,無味無色,只要能撒一丁點到女人肌膚之上,任她武功多好,內力多強,也會霎間變成無比饑渴淫欲的蕩婦,臣服于你胯下。”
  白玄早就聽說過這再世淫僮王令當曾做過百草穀藥尊的女婿,後因一日奸殺師娘師姐還有他兩個小姨四人而叛逃出穀,藥尊與其女百草仙娘追殺了他多年也沒能成功,這些故事已是江湖中人人皆知的了。淡淡道:“那藥粉就是令你‘揚名江湖’的收魂散吧?帶了麼?”
  王令當涎著臉道:“帶著帶著,它可是我防身的寶貝哩。”
  白玄上前從他身上搜出一隻墨色小瓶,問道:“是這個麼?”
  王令當道:“就是這個,這收魂散可厲害極了,江湖上的女人無人不忌,可惜只對女人有用,否則今晚也不會栽你手裡了,怎麼樣?也送我去見官吧?”
  白玄笑道:“難怪當日峨嵋派的慧靈聖姑李靈靈武功比你高了一大截,卻還會栽在你的手裡。”
  頓了頓,道:“好吧,既然肯送我這寶貝,就送你去見官吧。”
  再世淫僮王令當籲了口氣,心裡跟春水流肖遙一般心思,只要今晚不死,哪裡都是關不住自己的。
  白玄目光轉到了無極淫君韓將的臉上,輕聲道:“你有沒有什麼寶貝?”
  無極淫君韓將道:“沒有,我什麼寶貝都沒有。”
  白玄笑了起來,樣子十分好看,如果對面是個女孩子的話,恐怕還真會為之著迷。聽他又道:“難道你想就死在這兒?聽說你那出神入化的易容術,是出自一本由百年前‘千面王’所著的《無極譜》何不用來做我送你去見官的交換條件?”
  韓將冷冷道:“可惜我學成之後就一把火燒了。”
  白玄仍笑道:“我可有點不相信呢,這麼好的書你捨得燒了?”
  探究地望瞭望他,又道:“不會寶貝得一直帶在身邊吧?”
  無極淫君韓將面無表情道:“你不信麼?在我身上搜搜不就知了。”
  白玄笑吟吟的,果真上前在韓將身上仔細搜了起來,半晌方收回手去,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
  韓將盯著他道:“幸好我燒了,其實如果我真的沒燒,此時給了你,你便會放過我麼?”
  白玄第一次大笑起來,道:“好,不愧是真正的老江湖,如果你真給了我,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忽然身形一動,一掌已擊在再世淫僮王令當的小腹之上。
  王令當慘哼一聲,身子無聲無息地飛了起來,在半空之中已從身體內竄出了一抹抹火焰,待摔在地上時全身便已被團團烈焰包圍了,只聽他一聲聲狂叫道:“你……你剛才不是答就要把我們送官麼!”
  白玄又已鬼魅般閃到了春水流肖遙的跟前,也在他胸口上印了一掌,邊笑道:“沒錯,不過我剛才是騙你們的,因為我的秘密是一點也不能走漏的。”
  春水流肖遙無絲毫躲避機會地受下了這令他絕望的一掌,目眥盡裂,只覺從體內猛地竄出了燎人心肺的烈焰,慘呼道:“原來你比我們還卑鄙無恥!”
  白玄點點頭,有些天真無邪地望著倒在地上被烈焰折磨的幾個採花大盜,笑笑說:“卑鄙也好,無恥也好,事已至此,就得這麼幹,這就是我的天理。”
  肖遙在烈焰中嘶聲厲色道:“好……好……我做了鬼也不放過……你!”
  此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轉眼間,在這無人的暗巷裡焚起了四具著火的屍身,屍首上個個面容無比的痛苦可怖,卻在烈火中無聲無息,仿佛便是那傳說中的阿鼻煉獄。
  無極淫君韓將一動不動地望著白玄幹了這一切,忍不住道:“你怎麼還不殺我?”
  白玄扭頭看他,笑笑道:“因為你比較聰明,沒把你的《無極譜》交出來,我又怎麼捨得你死呢?只好讓你暫且跟著我,以我的聰明才智,總有一天定能叫你吐出來的。”
  無極淫君韓將混濁的吸了口氣,強忍著身上的炙痛,不再說話。
  此時,四個江南採花大盜的屍體已被火焰焚化得不成形狀,白玄這才心滿意足,將從五個採花大盜身上搜刮來的所有寶貝用外袍裹了,背在肩上,一臂夾了半死的無極淫君韓將,施展輕功,意興恣揚地消失在夜幕籠罩的小巷盡頭……
  ************
  寶玉一覺醒來,方知已是日上中天。只聽外邊的大小丫鬟皆亂成一團,便叫晴雯來問。
  晴雯捂嘴打了哈欠,對他道:“昨夜睡得不好,整晚盡在亂夢,早上就起得遲了,想起好多事還沒幹,急急忙忙梳洗了就出去辦,誰知外頭竟有好多人比我還起得遲哩,真是奇怪了。”
  寶玉知道是因為她們昨晚中了午夜淫煙滿連施放的迷香,心中暗笑,又問道:“你說昨夜亂夢,究竟是夢見了什麼?”
  晴雯俏臉一紅,半晌方嗔啐道:“不過是夢見了只大老鼠到處偷東西吃罷了!”
  沒等寶玉回味過來,便已轉身出去了。
  寶玉在床上愣了半天,又見襲人進來,對他道:“你可醒哩,也不叫我,只坐在這兒發什麼呆?快快起來吧,想來老祖宗那邊等得急呢。”
  寶玉望著她笑道:“你今天也起得遲是嗎?”
  襲人點點頭,邊幫他穿衣邊道:“也不知是不是中邪了,不單起得晚,醒來後腦瓜裡還暈乎乎的。”
  寶玉笑道:“你呢,昨夜有沒有做什麼夢?”
  襲人一聽,不禁俏臉飛紅,咬唇盯著寶玉,半晌方湊近他臉邊小小聲道:“你可老實招來,昨晚是不是趁人家睡著了偷偷捉弄人?我依稀記得昨晚是在桌子前睡著的,怎麼早上起來,便在我床上了?那裡也濕糊糊的,身上到現在還酸著哩……”
  寶玉笑嘻嘻道:“昨晚進屋裡,見姐姐在桌子前睡著了,想起我們老久沒親熱了,於是就把姐姐抱到我床上睡,天亮才抱回你床上哩。”
  襲人暈著臉道:“難怪哩……怎麼不叫醒人?”
  寶玉瞧著她笑道:“叫醒你,怎麼能跟你玩些你平日不肯玩的花樣呢?”
  襲人大羞,伸手欲擰寶玉的臉,寶玉連連告饒,襲人只是不依。寶玉便將她一把摟緊按倒在榻上,在她耳邊低語道:“好姐姐,今晚我與你好好陪罪如何?”
  襲人粉臉愈暈,對寶玉道:“你快快過去老祖宗那兒吃飯吧,別遲了又挨夫人的訓。”
  這時又聽有人走進屋來,襲人忙從床上爬下來。
  卻是晴雯打了水進來,瞪了他們一眼,冷笑道:“交杯盞還沒吃,這倒上床去了。”
  寶玉陪笑道:“你也上來玩兒。”
  晴雯道:“我可沒那麼大福。”
  也不過去,絞了毛巾只立在那等著。寶玉忙自個走過去,湊近晴雯的俏臉兒笑,經過昨夜的荒唐,心底愈是深喜這個辣丫鬟。
  晴雯繃著臉道:“誰跟你嘻皮笑臉了!”
  便用毛巾幫寶玉抹臉。
  襲人也不與晴雯計較,與她一塊侍候寶玉梳洗了,又換過衣服,催他快快過去老太太處用飯。
  寶玉走到外間,忽聽見墜兒對佳蕙說:“真奇怪,你的鞋怎麼跑到我床邊來了?”
  但聽佳蕙叫道:“噯喲喲,我還在納悶呢,怎麼今早一起來,鞋子就窄得不能穿了!原來是叫給你換去了。”
  墜兒也嚷了起來,嘰嘰喳喳道:“我換你的幹嘛?大布袋一樣,誰能穿得起來!”
  佳蕙一聽,跳起來就要來擰她的嘴,轉眼間兩人已鬧做一團。
  寶玉聽了,心知定是自己昨夜荒唐後的傑作,趕忙從旁邊悄悄溜走,到了廊下,迎面正碰見麝月,還沒開口招呼,就被她拉到轉角的無人處,悄悄咬著他耳朵道:“人家早上一覺醒來,怎麼肚兜上的結子就變樣了?小衣上還黏了一塊粘兮兮的髒東西?你呀,老老實實告訴我,昨晚……昨晚究竟有沒有幹壞事?”
  寶玉心知賴不過,只好嘻皮笑臉地招了部分實情,道:“昨晚從外邊回來,一時想極了姐姐,就去你床上睡了,半夜才回自己的床哩。”
  惹得麝月大發嬌嗔,他好生哄了一會,搬出“去遲了又得挨太太訓”的話,方得脫身。
  寶玉到了老太太處,王夫人也沒說他,原來尚不算遲,還有許多人未到。
  席間眾人議論起來,才知今早皆起得遲了,個個心中奇怪納悶,卻說不出個究竟來。又有雪雁來告,說黛玉今早起來就頭暈,不能來用飯了。
  寶玉暗忖道:“顰兒身子素來羸弱,昨晚受了那些採花賊的迷香,定然損得很了。”
  心裡盤算著飯後就去瞧她。
  席間鳳姐與李紈兩個媳婦仍舊指使著婆子丫鬟,上下照料,忙個不停。間中鳳姐趁著與老太太斟酒,悄悄對坐於旁邊的寶玉道:“早上你也起得遲了嗎?”
  寶玉含笑點點頭,下邊把腿在她腿側挨了一下。
  鳳姐乜了他一眼,又道:“這兩天去哪兒玩了?想找你幫我寫幾個字也不成。”
  寶玉這才想起已經三天沒去找過她了,心中一蕩,笑嘻嘻道:“那怎不使個丫頭來喚我呢?”
  鳳姐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寶二爺好大的架子,人家怕請不來。”
  寶玉才知自己說錯了話,待要解釋,鳳姐卻轉身走開了。
  寶玉心中惶然,好容易等到席罷,先到廊底下等著,過了半晌,方見鳳姐偕平兒出來,忙上前迎住,笑道:“姐姐要寫什麼字,我這就過去。”
  鳳姐仍不領情,逕自閃身走過,面無表情道:“不用了,怎敢煩勞寶二爺呢,我叫別人寫去。”
  寶玉更是不安,卻一時不知怎生是好,便在後邊跟著,惹得平兒掩嘴偷笑。
  三人走了一會,鳳姐忽對平兒道:“哎!差點兒忘了,你爺昨兒在帳房寄了兩幅誰的古董畫兒,你過去取回來。”
  平兒瞧瞧寶玉,道:“帳房在二門外,你叫別人取去。”
  鳳姐道:“二門外你又不是沒去過,為什麼要別人去,那兩幅畫兒可嬌貴著哩,別人我不放心。”
  平兒噘了紅嘟嘟的嘴兒又道:“既然嬌貴,我就更不敢去取了,等爺晚上回來,自個拿去。”
  鳳姐寒了臉,罵道:“我常慣著你,你倒越發上臉了,我就偏要你去取!”
  平兒見鳳姐惱了,哪敢再拗著,只好轉身離去,走到遠處,才悄悄回頭瞧去,只見鳳姐在那邊石椅上坐了,寶玉立於一旁。不禁飛紅了俏臉兒,心中啐道:“果然又想那事兒,誰不好偷,偏偏去惹他,若真給人知曉了,不定怎麼死哩!”
  卻又無可奈何,跺跺腳,心煩意亂地走了。
  寶玉見鳳姐在石椅上坐下,便湊上前去,叫道:“姐姐,怎麼不走了?”
  鳳姐道:“我走累了,不能歇會兒麼?你倒奇怪,怎麼一直跟著人家?”
  寶玉瞧瞧四周無人,便也在石椅上坐下,笑道:“我怕姐姐有什麼差遣,又不肯使人來喚,只好跟著。”
  鳳姐聽得“卟哧”一笑,旋又繃起了臉,冷冷道:“我可再不敢有什麼煩勞二爺的啦。”
  寶玉見鳳姐一笑,嫵媚妖嬈,心頭頓熱了起來,身子挨上前去與她貼著,涎著臉道:“姐姐在生我的氣麼?弟弟這廂賠不是啦。”
  鳳姐輕哼了一聲,乜眼著他,道:“你且說,這幾天你做什麼去了?”
  寶玉道:“這幾天也沒做什麼,不過是跟薛大哥去外頭喝了幾回酒。”
  手臂悄然環上了鳳姐的蜂腰,花言巧語道:“心裡卻常常想著姐姐的。”
  鳳姐給他一圈,身子便已酥了一半,卻仍哼道:“你莫哄人,除了跟薛呆子鬼混,還有個秦鐘吧?”
  寶玉一聽,嚇了一跳,忙道:“沒有沒有,姐姐別聽人亂說。”
  鳳姐轉首凝望寶玉,半晌不語。寶玉不敢與之對視,只貼著她亂拱,不一會便撩得她嬌喘吁吁起來,身子越發軟了。
  鳳姐垂首對寶玉低聲道:“你是不是煩膩姐姐了?”
  寶玉起身指天道:“若我煩……”
  竟是又要發什麼誓來,鳳姐慌忙按住他道:“最不喜歡你這樣了,動不動便發誓,也不怕真折了陽壽,姐姐相信你了。”
  寶玉開心地笑了起來,兩人對望片刻,四片唇兒漸粘一起,間中兩條滑舌魚兒般亂渡嬉戲。
  鳳姐忽盡力推開寶玉,嬌喘不住道:“這裡雖沒什麼人來,但終究不穩妥,我們……我們還是去小木屋吧。”
  寶玉也已情欲如熾,只想立時與這美婦人大戰一場,便點頭應了,兩人手牽著手,相攜往那假山旁的銷魂窩而去。
  到了那給藤蘿植被遮掩了大半的小木屋前,寶玉迫不及待地從袖中掏出鑰匙,正要開鎖,忽然想起那個昨夜被他送到這小木屋中的淩采容,刹那間不禁嚇呆了。
  鳳姐軟軟地貼在寶玉臂側,一雙水汪汪的杏眸嫵媚地望著他,不解道:“怎麼啦?為何不開門?”
  卻見寶玉目瞪口呆,黃豆般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了下來……
  寶玉還想起……昨夜他幫淩采容身上換的,還是鳳姐放在小木屋裡的衣裳。
2017-8-31 20:01#4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三集:大圍剿

  第二十一回:溪畔野趣

  鳳姐軟依在寶玉身畔,見他手持鑰匙,卻遲遲不去開門,心中不解,笑道:“我的寶二爺,倒底怎麼啦?這兩天我沒來這,難道你便在裡邊藏了個美人兒不成?”
  寶玉一聽,心裡愈慌,額上汗珠子亂冒,差點就想如實招了,又暗忖道:“若我事先跟她說過,這還好,可如今到了這份上,我才說了,她可怎麼想哩。”
  他雖是榮國府裡第一個不怕鳳姐的,卻也知道這嫂子的利害,若叫她知道了那裡邊有個穿著她衣裳的女人,不定怎麼鬧呢。心念百轉,急中生智,伸臂環住鳳姐的柳腰,嘴巴湊到她粉臉上亂香,惹得鳳姐更是軟綿迷醉,渾身無力。
  鳳姐站立不住,香軀幾倚在寶玉身上,膩聲道:“到這門口了還急什麼呢!快些開門進去,姐姐自會好好服侍你。”
  寶玉依舊亂香亂摸,撩得美人芳心大亂,才貼在她耳心低語道:“這數日來,我們皆在這小屋裡逍遙快活,姐姐難道沒有一點煩膩嗎?”
  鳳姐擡首,杏眸凝望寶玉,嬌軀有些僵硬道:“你可是膩了?”
  寶玉忙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與姐姐換處地方耍耍,豈非更是新鮮銷魂?”
  鳳姐一聽,桃腮生暈,嬌軀又軟入寶玉臂圈內,呢語道:“小魔王,你想去哪兒?除了這小屋子,到處都是人哩。”
  寶玉掌撫美人軟棉酥胸,笑道:“我知道有一處好地方,從來沒甚麼人,姐姐可肯隨我去?”
  鳳姐猶豫地點點頭,仍問道:“是哪兒?可妥當呢?”
  寶玉道:“去了就知。”
  拉著她的手,離了小木屋,繞到假山另側,沿著一溪清流迤邐而行,漸至花木深處,只見周圍佳木籠蔥,奇花點點,怡人心神。兩人又轉了好幾轉,終來到一處四面皆綠蘿碧葉之地,幽深靜僻,只偶有一、兩聲清脆的鳥鳴。
  寶玉閉目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微笑道:“就是這兒了,姐姐可喜歡?”
  鳳姐從未到過,望望頭頂繁密如傘的綠蔭,芳心彷徨,又問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從來不知。”
  寶玉從後邊環住鳳姐的柳腰,笑道:“這榮國府裡,有多少地方,是姐姐從不肯迂尊降貴的?這裡幽深僻靜,除了我這喜歡到處亂逛之人,姐姐平時怎麼會來?”
  雙手已在她身上亂摸亂探起來。
  鳳姐東張西望,仍擔心道:“真的沒有人到這兒來嗎?”
  寶玉已有數日沒跟這仙妃般的嫂子銷魂過了,此際肌膚廝磨,只覺暖滑軟棉,鼻管裡又吸入婦人身上獨有的絲絲膩香,滿懷情欲早已飽漲,手探到她腰間去解羅帶,輕語道:“此處幽深之極,我往時來這兒,從沒碰見過別人,姐姐只管放心好啦。”
  鳳姐疑神疑鬼的,任寶玉松了腰間的豆綠攢花結長穗宮絛,待到玉峰被擒,更沒了主意,那酥麻一浪浪蕩漾上心頭,雙腿發軟,整個人就搭在寶玉身上,鼻息也急促起來,嬌喘吁吁道:“這兒荒草叢生,也不知裡邊有沒有什麼蟲子刺兒,難道我們就這樣……這樣站著快活?豈非累死人。”
  寶玉把眼四顧,只見那邊溪畔有一塊青碧色大石,平整光潔,心中一喜,指著對鳳姐道:“姐姐,你瞧那塊大石,豈非就是天地為我們造設的床榻。”
  鳳姐兒身子陣陣發軟,雖然羞澀難堪,卻顧不得再作矜持,呢聲道:“今天隨你玩了,你作主就是。”
  寶玉便拿了鳳姐的腕兒,走到大石旁,先將自已的外袍脫了鋪于石面,這才將美人輕輕放倒,附身其上,一陣廝磨纏綿,兩人情欲更是洶湧如潮,渾忘了世間一切。
  鳳姐這數日裡也想極了寶玉,被寶玉摸吻得有些迫不及待,只覺底下陣陣春潮直發出來,黏黏膩膩得好不難過,便喘息道:“好弟弟,不要折磨人了,先痛姐姐一下。”
  寶玉正吻吮美人玉乳,只覺肥美嬌彈,捂得腮邊都有些麻麻的,笑道:“我不是正在痛姐姐麼?還待怎樣?”
  鳳姐何等善解人意,心知這寶貝公子想聽淫話,在他腰裡擰了一下,濕膩膩道:“小魔王,姐姐要你的大肉棒來弄。”
  寶玉立接道:“弄哪兒?”
  玉莖隔著褲子在她腿間亂磨亂碰。
  鳳姐淫情如熾,底下早有一注膩流悄溢,弓首在寶玉耳邊低語:“弄姐姐下邊那濕濕的花苞兒……快點呦~”寶玉見她神情無比撩人,還想再急她一下,把手插入她腰裡,笑道:“你且說說那花苞兒怎麼弄才好?”
  鳳姐大急,在寶玉胸前打了一下,嚶嚀呼道:“你可記著喲。”
  水汪汪的杏眸盯著他,一抹嫣紅直染到脖頸,停了半響,玉手探到公子的褲子裡握住那熱乎乎的大肉棒,方咬唇說:“把你這害人的東西插到……插到那……那裡邊,快快地磨!”
  寶玉見把個平時威風無比的鳳姐兒臊得可憐,心中得意非常,稍抑起身,先脫自已的褲子,又來大剝美人的衣裳,掀開她那翡翠撒花洋縐裙,只見裡邊的小衣早已膩濕了一大塊,緊緊貼在雪阜上,底下烏黑如絲的恥毛纖毫畢現。
  誰知鳳姐只讓他褪了下邊,上邊衣裳卻不肯脫,呢聲道:“好弟弟,這裡終非在屋裡,又光天化日的,莫等有人來了收拾不及,且將就耍耍罷了。”
  寶玉怎肯囫圇吞棗,卻見鳳姐兒急不可耐,柳腰拱起,自舉下體來相就,腿心那只玉蚌肥美誘人,嫩紅縫口裡水光閃爍,兩瓣貝肉似朝花迎露般張歙蠕動,心裡再按捺不住,挺起高翹的巨杵迎頭刺去……但聽鳳姐兒“噯喲”一聲,杵首已一突到底,正是:美人嬌呀啼未止,龜首已渡玉門關。
  鳳姐花徑極為幽深,花心卻甚是肥碩,只要男人的陽物夠長,並不難尋。寶玉的寶貝何等不凡,這一突進去,便已塞滿池底,那花心兒如何躲得開?鳳姐兒美眸輕翻,朱唇吮著寶玉的胸脯,滑舌撩著乳頭,哆嗦道:“好弟弟,只這麼一下,就叫姐姐差點丟了哩。”
  寶玉見身下美人雲髻半墮,珠釵亂顫,那張色已深酡的嬌靨,狀若醉酒,上邊散著玉色芙蓉緞,裸著那雪膩粉滑的玉體,再被寶玉鋪在底下的鏤金百蝶穿花大紅袍襯著,淫豔撩人之處,已非筆墨能述,不由興動如狂,情不自禁道:“仙妃亦不過如此矣。”
  雙臂擔起鳳姐兒的兩條修長柔美的雪腿,一下下深突淺挑起來。
  鳳姐兒饑渴了數日,此際便如久旱逢雨,玉筍勾住寶玉的脖子,纖手八爪魚般纏了寶玉的腰,臉上如癡如醉,嘴裡哼哼呀呀,浪蕩話兒呢喃而出:“仙妃又怎樣呢,人家淫話說你聽,樣兒擺你瞧,姿兒興你挑,身上那一處不是隨你玩,如此百般體貼你,在你眼裡,卻還不是比不過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秦鐘,哎喲~這一下好……好深哩。”
  寶玉聽了,心知自已跟秦鐘鬼混的事是瞞不過鳳姐的了,心中惶然,卻倒是尷尬多些,依舊勇猛穿梭,胡亂辯解道:“姐姐莫聽別人背後亂說,我哪有那等不堪,只是見他樣子長得好看,平時有些親近罷了,我哥哥不是也偶爾如此?”
  鳳姐只覺寶玉那滾燙的大龜頭下下至底,挑得花心子腫脹顫跳,不過十幾下,心頭已生出禁受不住之感,當下雙手去推寶玉,嬌軀亂閃,柳腰幾折,花底滑泉一浪浪湧出,顫哼道:“你這麼發狠,可是怕我說你麼?”
  寶玉笑笑俯身貼抱住鳳姐兒,不再發狠抽添,把嘴湊到她耳心輕語道:“姐姐剛才不是叫我快快的磨嗎?”
  鳳姐兒不接他那淫話,卻道:“你哥哥那樣的人你也去學他?怎麼不跟老爺學去!”
  寶玉一聽鳳姐提到他老子,頓有點焉了,臉貼在她玉峰上半響不語。
  鳳姐知覺,忙婉轉道:“秦鐘是長得風流俊俏,人見人喜的,不過也因此招蜂引蝶禍福難知,況且他終究是個男人,你跟他胡鬧,不怕虧了身子麼?另外,你屋子裡那麼多俊俏的小丫鬟還不興你玩麼?要是仍嫌不夠,姐姐再去老祖宗那兒幫你討去。”
  寶玉臉上發燙,貼著軟綿廝磨,笑嘻嘻道:“她們哪肯跟我玩,怎象姐姐這般痛我。”
  鳳姐杏眸盯著他道:“不肯才怪,她們最多嘴上硬氣些,其實心裡那個不是想著你,要是你許個將來收在房裡的話,只怕連你的腳趾縫都願意舔……難道,你在屋子裡現在只收了一個襲人?”
  寶玉聽得出神,對鳳姐的話將信將疑,起碼有一個人是絕對不會舔他的腳趾的,偏偏就是他最喜歡的那個辣晴雯,忽又想起她們將來不知是誰房裡的人,心中一酸,不禁暗歎了一口氣,也不答鳳姐的話,道:“不提她們罷了,加起來也不及姐姐一個好。”
  鳳姐不知他這話多少真假,已聽得芳心發甜,那吃秦鐘的醋也淡了不少,只覺寶玉那頂在花心上的大龜頭燙熱撩人,煨得整個人酥酥麻麻的,不由膩聲道:“你呀-要是不去跟那個秦鐘鬼混,什麼時候想了姐姐都陪你,而且……你想怎麼玩都隨你。”
  寶玉聽她說得有語病,笑道:“要是我想你時正好我哥哥也想你,那會子可怎麼辦?難道姐姐能同時服侍我們兄弟麼?”
  說著自已動了興,底下又抽添起來,一下下又漸強勁。
  鳳姐兒婉轉相承,嫵媚地橫了他一眼,嬌喘吁吁道:“你有那膽子麼?”
  只覺裡邊被寶玉搗得爽美非常,心頭飄飄然的,不由脫口道:“我倒想嘗嘗你們兄弟在一塊的滋味兒。”
  話方說罷,才覺荒唐,粉腮霎已暈成一片,軟滑雪白的肌膚上也浮現出一團團不勻稱的嫣紅來。
  寶玉一聽,心頭頓如火裡添油,雙手抱著鳳姐兒的肥美玉股,兩肩傾壓著她掛於其上的玉腿,大力突插,眼睛瞧著她那羞不可耐的花顏,腦子裡幻想著她所說的勾魂情景。
  鳳姐兒躺在大石上,耳中聽著溪水在亂石間流轉的清脆叮咚聲,仰面迎著從濃密樹蔭透射進來的明媚陽光,眼裡迷迷朦朦,軟膩的小腹緊貼著火熱的男體,感受著一浪浪強烈無比的美妙衝擊,心頭生出一種身置於仙境之中的幻覺來。
  寶玉心中胡思亂想,終按耐不住,忽道:“好姐姐,其實秦鐘也愛慕姐姐得緊呢,時常跟我說起姐姐。”
  鳳姐心頭一驚,魂兒立時歸位,緊張道:“你把我們的事告訴他了?”
  寶玉點點頭,道:“弟弟只告訴了他一人知。”
  鳳姐連連叫苦,道:“寶玉害死我了!你又怎保他不再告訴別人?”
  身子已陣陣發軟。
  寶玉忙道:“姐姐不必擔心,我與秦鐘情同手足,便仿如一個人般,是以才把我與姐姐相好之事告訴他,他自然深知其中利害,怎會去告訴別人?”
  鳳姐閉目嬌呼道:“總有一天會被你害死哩。”
  又道:“你剛才還說‘只對他親近一些’,你們究竟好到怎麼樣了?”
  寶玉臉上微熱,不再隱瞞,明瞭道:“我可入他體,他可近我身。”
  鳳姐望著他輕輕歎道:“你們竟然好這這地步,別人傳的那些話果然是真的哩,你這寶貝公子,女人男人,什麼都興你玩呢。”
  寶玉附下貼抱緊鳳姐兒,嘴對著她耳心低語道:“姐姐或也會喜歡他哩,不只模樣俊俏非常,那床上風情也是妙不可言呢。”
  玉莖在花徑內滑溜。
  鳳姐兒聽得芳心劇跳,道:“你先偷了我,這會子又幫著別人算計我是不是?”
  寶玉底下溫柔抽送,上邊舌燙美人耳心,繼續低語道:“他不算別人,就與弟弟一般,況且,若非他妙極,只是個普通男子,我也絕不會說與姐姐。”
  他停了一下,又接道:“要是姐姐也能喜歡他,我們或可真的一試姐姐剛才說的那種銷魂滋味。”
  鳳姐見過秦鐘,一見面就拉著他的手問長問短,連說寶玉“給比下去了”還著人送了一匹尺頭,兩個“狀元及第”金錁子的這等厚禮,寶玉當時也在旁,自然都看在眼裡,是以方敢如此撩逗她,心中只盼能令鳳姐兒動心,才好與心愛的小鐘兒一同跟這仙妃姐姐銷魂快活。
  鳳姐兒眼波似醉,細啐道:“才不喜歡他哩,模樣雖好,卻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也不知他有什麼手段,能這般勾了你的魂,還幫著他算計你嫂子。”
  話雖如此,其實心意早已暗動,她素來最喜那風流俊俏的男子,先寶玉之前,就與東府的賈蓉賈薔兄弟倆偷過,只是如今有了更令她心動的寶玉,才跟他們疏遠了些。
  寶玉把玉莖深送,龜頭連吻美人的嬌嫩如蚌的花心,道:“他識得百般情趣,與他相歡,樂趣無窮無盡,舉不勝舉,姐姐只想一樣,若是他合弟弟,一前一後服侍姐姐,那是怎樣的銷魂?”
  鳳姐兒聽得心動神搖,氣餳骨軟,只覺嫩花心被寶玉的大龜頭揉得酸癢難擋,渾身都酥麻了起來,無力道:“莫再亂說,現在只合姐姐好好快活吧,姐姐……姐姐好象……好象快丟了~嗯……嗯……弟弟大力些呦~別叫人不生不死的。”
  寶玉下體連挺,龜頭塞至花房窄處,用力壓住花心旋磨起來,喜道:“姐姐可是答應了?”
  鳳姐兒又覺禁受不住,幾欲標出尿兒來,哪有功夫去答寶玉的話,只嬌啼道:“不要了~不要了~你插姐姐嘛~”寶玉只道她不允,便笑道:“姐姐若是不答應,便還是這樣子了。”
  火燙的大龜頭仍壓緊妖嫩的花心肉兒,更用力的旋磨起來,直把鳳姐兒酸得個目瞪口呆香魂欲斷。
  鳳姐兒也不知是快活多些還是難受多些,只覺再捱片刻也難,急呼道:“答應弟弟了~花……花心要揉掉啦~”寶玉大喜,道:“姐姐可莫反悔哦。”
  這才止了那花心上的旋磨,改成一下下的抽添,只是比先前愈加勇猛,抽至琴口沒達花心,插得美婦人兩隻豐美的雪乳悠悠亂晃。
  鳳姐兒美不可言,嬌軀時弓時舒,時繃時軟,早把那提防之心丟到了九霄雲外,在寶玉身下盡情嬌呼起來,嘴裡連哼:“姐姐要丟了~”寶玉大開大合間,忽一眼落在兩人的交接之處,乜見鳳姐竟被自已的陰莖拉翻出一卷嫩嫩的蛤唇來,恰有一縷穿過密蔭的陽光照射其上,但見鮮豔殷紅,水光晶瑩,那薄嫩之處便仿如透明一般,被自已的龜冠深溝刮夾著,只覺淫糜無比,不禁悶哼一聲,又一揉而入,直達幽深,龜頭不偏不倚正咬著鳳姐兒的嫩花心……
  鳳姐兒只覺花心兒一陣奇酸異麻,醉蝦似地卷起嬌軀,粉臂死死抱住寶玉的頭,哆哆嗦嗦地丟了起來。
  寶玉只覺莖首一麻,前端已醮了麻人的東西,差點也跟著就泄出來,誰知莖身漲了幾漲,竟然緩過去了。他從來不耐久戰,碰不得女人的陰精,今番卻因身上氣脈已暗與胸前的那塊“靈通寶玉”交融匯通,昨晚又剛剛玩過梅開二度,此刻雖被鳳姐兒的陰精淋得心頭陣陣發酥,卻破天荒的挺過去了,玉莖攪拌著玉漿,依舊強勇如昔。
  鳳姐兒花心眼兒正丟得大開,怎麼受得了寶玉的大龜頭在嬌嫩裡狠搗,只覺魂魄皆散,百般難挨,偏偏又有道道奇美無比的滋味直飛掠上心頭,教她難捨難分,不禁失聲嬌啼道:“死啦死啦~弟弟害姐姐丟哩~”寶玉也覺滋味與往日大不相同,裡邊那熱乎乎滑膩膩的麻人漿液越搗越多,包得陰莖脹翹如瓜,又見鳳姐兒神情嫵媚至極,更是勇猛如狂,忽一下刺得深時,竟把美人突出石面,兩個一起滑摔于大石旁的草叢裡,那交接之處,猶自緊咬不脫。
  寶玉只覺龜頭夾著身體的重量順勢挑在鳳姐兒那粒肥美的花心上,通體的骨頭立時都酥了,這才捱不過,死死壓住婦人,那玄陽至精汪洋洋地大泄而出。
  鳳姐兒筋麻骨餳,張著嘴兒,只軟綿綿的在底下受著,但覺寶玉的陽精滴滴滾燙,打到嬌嫩裡,心兒霎亦停卻,幾欲暈去。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鳳姐聲若遊絲道:“弟弟好狠,姐姐幾死一回。”
  寶玉笑道:“我且度些陽氣給你,才好精神。”
  勾起鳳姐兒瑩玉似的下頷,把嘴湊上去親吻。
  鳳姐猶自美妙,接道:“與你歡好,竟然一次比一次銷魂,真不定哪日死於你……你身邊哩。”
  寶玉吻至她臉畔,只見她玉腮上紅潮稍退,竟淡滑得宛若三月桃花,粉粉嫩嫩的美不可言,比先前又是另一番迷人情景,心頭“砰砰”直跳,道:“如真是那樣,姐姐可捨得?”
  鳳姐兒張開春水盈盈的美眸,情意綿綿地望著寶玉,雙臂圈住他的脖子,在他額頭輕輕柔柔地吻了一下。
  白玄惺忪地睜開眼睛,眼中就映入一張充滿關切的明豔俏臉,不由驚喜地叫道:“琳兒,你怎麼來了?”
  從床上就要爬起來,原來眼前之人正是他師父殷正龍的女兒殷琳。他昨夜初試“鳳凰涅磐大法”的驚人威力,一舉擊敗五盜,又收穫了五盜的數樣至寶,如今一覺醒來,就看到了人人心儀的美麗師姐,真是滿心舒暢。
  殷琳忙按住他,體貼道:“別起來呀,你身上有傷。今天一早就傳來你們昨夜在榮國府外遇敵的消息,還傷了好多師兄弟,我就跟著爹爹過來了,瞧瞧能不能幫忙照看你們。”
  白玄這才記得昨夜捱過一刀,不過他暗中修習的“鳳凰涅磐大法”早以讓他完全復原,如非這位師姐提起,他還真的差點忘了,忙撫住纏滿繃帶的胸口,又躺了下去,裝著痛楚皺眉道:“師父親自來了?我們真是辦事不利,要驚動他老人家。”
  殷琳道:“你們昨夜遇敵之事還真是驚動了不少人呢,不單爹爹來了,早先刑部也來人探詢情況,聽說為首的是皇上欽點過的都中大捕頭溫百齡,他們走沒多久,剛才又來了一大幫人,報的是東太師府,由榮國府的人陪著,正一間間房查看師兄弟們的傷勢,想尋出些線索,因為東太師的小千金幾日前也叫那採花盜給劫了。”
  白玄一聽東太師府的人正在查看師兄弟們的傷勢,不禁暗吃了一驚,他胸口的刀傷早就完全好了,連丁點痕跡都沒有,他纏著繃帶,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待會要是查到身上,怎生解釋才好?
  殷琳見他苦著臉不語,還以為是因傷勢嚴重,關切道:“阿玄,你傷口痛嗎?聽竹竿說你胸口中了一刀,我帶來了爹爹珍藏的‘生肌散’,現在幫你換藥吧。”
  就要掀被子。
  白玄忙捂住被口,急切間卻不知怎麼說才好。
  殷琳奇怪地望著他,不解道:“怎麼啦?”
  白玄支唔道:“你……你幫我換藥?”
  殷琳俏臉飛上一抹淡淡的嫣紅,盯著他道:“這會子別人都在忙,只剩下我還閑著哩,怎麼?不想我幫你換麼?還是……還是怕我看見你的身子?”
  停了一下,薄嗔道:“你們平日一個個光著膀子在操場上練功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害臊?”
  白玄見她輕羞淺嗔,神態嬌俏無比,不禁目瞪口呆,一時癡了。




  第二十二回:飛花入桃源(妝翠台)

  殷琳見了白玄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心中愈羞,一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欲尋個藉口大發嬌嗔,忽聽門口有人道:“琳兒,阿玄醒了沒有?”
  只見從外邊進來一男一女,男的國字臉,濃眉長耳,雙目炯炯有神,年約四十左右,正是“正心武館”的館主殷正龍;女的鵝蛋粉臉,成熟韻致,樣子三十出頭,細仔瞧去,但與殷琳幾分神似,卻是殷天正之妻、殷琳之母林慧嬙,她平時最是痛愛眾徒,因此也深得眾徒愛戴,問話的正是她。
  白玄不想她也來了,驚喜叫道:“師父,師娘。”
  在床上又要坐起來。
  林慧嬙忙上前扶住他,關切道:“阿玄,聽說你傷了胸口,覺得怎麼樣了?”
  白玄含糊道:“好彩紮偏了,沒什麼大礙。”
  殷正龍見他精神不錯,點點頭道:“遠山說對方用的是江如嬌的貼人寶刃‘美人眸’?”
  白玄道:“那人的兵刃雖然十分短小,卻是鋒利無匹,徒兒的‘九節銀鏈槍’一經接觸便立時斷碎成數截,只是我從來沒見過那傳說中的‘美人眸’,也不知是不是,不過大師兄問時,那人好象默認了。”
  殷正龍沉吟道:“如果真的是‘美人眸’,那人便是一年前壞了江如嬌的江南採花大盜‘午夜淫煙’滿連了,想不到近來大鬧都中的竟是這幫人。”
  話音剛止,就聽門口響起一聲震人心魄的短笑:“非也非也,恐怕十個‘午夜淫煙’也不是那個大鬧都中的採花盜的對手。在下汪笑山,拜見殷館主。”
  屋內四人皆往門口望去,但見外邊又來了一幫人,出聲之人身材矮圓,肥頭大耳,神態有點滑稽,一雙眼睛卻蘊含懾人的威儀,叫人絲毫不敢輕慢。
  殷正龍正待回禮,人群裡有“正心武館”大弟子鄒遠山,忙踏前將來人一一介紹。最先引見的卻是一個文官模樣的中年男子,原來正是“榮國府”從三品爵工部員外郎賈政,餘者除了其侄同知賈璉作陪,多是東太師府中人,那個出聲的胖子竟是東太師府大總管汪笑山。
  殷正龍連忙一一拜見,賈政亦回幸苦安撫之言,他在眾人之中爵位最高,卻只小心翼翼地陪同著東太師府之人,話並不多,倒是那個汪笑山上來繼為殷正龍介紹身邊眾人。
  殷正龍原出自少林,原法號“無心”是“無”字輩中的佼佼者,在少林短短的十幾年間,已習得少林正三十六房絕技中的六房,其中看似最平凡的一套“伏虎拳”更是給他修習得爐火純青,另有境界,曾被羅漢堂聖僧了空讚譽:“近千年來伏虎拳第二人”而要練好這套“伏虎拳”先得有扎實的內功做為基礎,殷正龍自是不差,如今卻僅從汪笑山剛才那一笑之中,已隱隱覺其內力似在自已之上,心中微震忖道:“都中果然臥虎藏龍,不知這人出自哪個門派?”
  汪笑山掌揚身邊一個打扮似道非道的怪異之人道:“這位是茅山‘神打門’第三代門主‘通天神君’餘東興,因聞太師的千金遇劫,特帥眾弟子入京相助。”
  殷正龍早知道這幾十年來武林中出了個武技怪異無比的“神打門”且聞近年來人丁興旺,強手輩出,不敢輕慢,拱手作揖道:“餘門主好。”
  誰知那“通天神君”餘東興卻立著負手不動,鼻眼仰梁,只有氣無力地吐了一句道:“殷館主好。”
  顯然不把這地方上武館的人物放在眼裡,也不曉得他是否知道殷正龍乃系出自武林第一大派的少林。
  汪笑山眯眼飄過餘東興,落到身側一個玉樹臨風書生模樣的少年身上,笑吟吟道:“這位俊材便是當今十大少俠之一的武當派冷然,聽說前些時候剛與令媛聯手,在泰山腳下誅滅了白蓮教劍妖,因聞都中近日有妖邪橫行,今也入京來相助太師。”
  殷正龍不禁動容,要知道這十大少俠正是當今江湖上風頭最健的十個年青人,其中無一不是武功超凡,而且如非某武林世家的佼佼子弟,便是某門某派的接班人。這冷然更是“武當派”年青一代中最出色的弟子之一,江湖上已隱隱有其將成為武當下一代掌門的傳聞。
  那冷然不待殷正龍問好,已先踏上一步,躬身拱手道:“拜見殷館主。”
  又轉身朝殷琳道:“殷姑娘好,月前龍盟主莊上一別,不期今日又遇。”
  殷琳早就瞧見了他,芳心亂跳,只是人多不好上前招呼,想不到他竟當然這麼多人的面倒先來見禮,忙盈盈地施了一福,回禮道:“冷公子好。”
  白玄背靠枕上,從側面瞧見殷琳俏臉上暈起淡淡的嫣紅,眼睛裡竟似有點喜孜孜的;再看看那個冷然,但覺他便象一把未出鞘的寶劍,隔著劍鞘已讓人感受到裡邊寒冷鋒利的劍身,心頭不禁打了個寒戰,又泛起一絲酸溜溜的討厭來。
  殷正龍望著冷然笑道:“少俠好。大家都知道那是江湖上的誤傳了,我聽小女說,能誅殺那白蓮妖孽完全是冷少俠的功勞。”
  汪笑山道:“殷館主客氣吧,虎父亦自無犬女,哈哈,今回太師的千金有難,還望大家皆來援手。”
  那冷然竟然不推不傲,見過禮後,便一步退回人群之中。
  白玄縮在被窩裡,忽覺將來定有跟這人較量之日,忍不住悄悄地盯著他,暗中尋找破綻,誰知打量了半響,竟無丁點收穫,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天衣無縫”這個成語來。
  殷正龍目送冷然退下,眼中似有欣賞之色,回汪笑山道:“汪總管不必客氣,都中豈容妖邪胡為,大家自當盡力。”
  “通天神君”餘東興也道:“這個自然,那採花賊既然敢在天子腳下興風作浪,自然定叫他不得好死!”
  眼睛乜乜床上的白玄,對殷正龍道:“你這徒弟又吃了什麼虧?”
  殷正龍見這位“通天神君”面目無華氣息如絲,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麼高明之處,但與其初見之時,卻覺得這人好不傲慢,今又聽他口氣輕佻,心頭不悅,他還俗後闖曆江湖二十餘年,間中罕逢對手,華北華東武林中誰敢不敬?正不知答或不答,倒是大弟子鄒遠山老練,接過話道:“我這白玄師弟受的是刀傷,懷疑對方用的是江如嬌的貼身寶刃‘美人眸’。”
  白玄見說到他身上來了,心中一陣緊張,頭上微微沁汗,裝作十分虛弱地蜷縮在被窩裡,真怕有誰要過去查看他胸口的傷勢。
  也所受的許不是內傷,幸好沒人有這打算。餘東興道:“這麼說來,這人定是‘午夜淫煙’滿連了,跟據剛才的查看,有人捱的是‘鱷王拳’和‘春水絕流袖’,可以斷定其中的另外兩人是‘花山鱷’紀豪和‘春水流’肖遙,想不到他們幾個原本只在江南作孽的幾個採花賊竟也進京尋死來了!”
  殷正龍不接他言,朝汪笑天問道:“不知總管方才如何肯定那‘午夜淫煙’並非大鬧都中之人?”
  汪笑山手摸自已圓圓的下巴,條理分明道:“那大鬧都中之人一直獨來獨往,而王府昨夜遇襲卻有五個人,此其一也;另外那人每次作案時臉上總是戴著一隻醜陋無比的鬼邪面具,與那五人的裝扮大不相同,此其二也;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前幾日那人劫襲太師府時,被逼出了真功夫,竟然一拳擊斃了太師府中的一個侍衛,而那侍衛卻是‘華山派’的好的手,所修習的‘紫霞氣功’已臻爐火純青之境,卻連一招也接不住,‘午夜淫煙’那個幾毛賊哪有這等功力?此其三也。所以我敢肯定昨夜偷襲‘榮國府’的,絕不是那個人。”
  殷正龍聽得心中駭然,吸了口氣道:“那人用的是什麼功夫?”
  汪笑山臉上浮現出一種怪異的神色來,蹙眉道:“屍體至今還留著,這幾日來請教了許多都中都外的各派高手,卻無一人能認出是什麼功夫。”
  殷正龍更是訝異,又聽汪笑山道:“對了,聽說昨夜偷襲的那幫賊人是‘榮國府’裡的人先發覺的?”
  鄒遠山忙接道:“是的,好象是賈大人的二公子。”
  賈政一聽,先是心裡吃了一驚,便連連擺手,道:“絕無可能!絕無可能!說起來羞煞人,我那不肖子不但胸無點墨,手上亦無縛雞之力,況年未及冠,怎麼能于各位高人之先發覺那幫會飛簷走壁的賊人?想來鄒義士定是認錯人了。”
  鄒遠山心中納悶:“便算我認錯了人,難到白師弟他們也都一塊認錯了?”
  但他何等老練世故,怎會去頂撞員外郎大人,忙改口道:“昨夜場面十分混亂,認錯人也是有的。”
  汪笑山乜乜兩人,也不深究,對賈政躬身作揖道:“查看了這麼多人的傷勢,也算有些收穫了,不敢再煩勞大人久陪了,下官這就回復太師去。”
  賈政忙道:“總管不必客氣,學生能為太師出點力便是莫大的榮幸。”
  當下送眾人出房,自廊下方與賈璉折回。路上想了想,邊走邊叮囑賈璉道:“昨夜遇襲,幸好有這幫武館和鏢局的人給擋住,我們府中既然沒什麼損失,你就不必驚動內眷了,便是老太太那裡你也莫去說,免得她老人家受了驚嚇。”
  賈璉連連點頭應“是”這邊一干人出了“榮國府”汪笑山忽對殷正龍道:“對了,太師今晚在府中設宴,招待入都相助的各派高人,請殷館主也去聚一聚吧?到時幫忙出出主意,也算是為太師出一分力。”
  殷正龍本想客氣,卻聽汪笑山又道:“笑山早就聽說尊夫人出自武林名門,不但風姿過人,更是見識多廣,還有令媛,剛與冷少俠誅了白蓮妖邪,哄動江湖,太師是渴才之人,這就都請一塊去吧。”
  殷正龍夫婦推辭不過,又想會一會入都的各派好手,只好應了。
  殷琳本不好意思去,卻因冷然也在被請之列,猶豫了一下便答允了。走到一邊悄悄交代師弟阿竹道:“阿玄怕羞,不肯讓我幫他換藥,呆會還是你去給他換吧。”
  阿竹道:“他的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嫩啦?”
  笑嘻嘻地應了。
  白玄見眾人離去,這才把提到嗓眼的心放回胸腔,躺在床上長長地籲了口氣。忽見阿竹進來,笑嘻嘻道:“殷師姐說你害臊,叫我來幫你換藥。”
  白玄一聽,心中頓時悵然若失,殷琳幫他換藥他哪裡會害臊,心中千般肯萬般願,只恨自已暗中修習的“鳳凰涅磐大法”令傷口好得太快,生怕她起疑心才不肯讓她換藥,如今卻換了根竹竿來,沒好氣道:“她呢?回武館了麼?”
  阿竹道:“殷師姐跟師父師娘一塊赴太師府的晚宴去了,聽說那宴上還請了許多入都來助太師的各派好手。”
  白玄一怔,忽想起太師府定然也有邀請那個“十大少俠”之一的冷然,又想起殷琳剛才望著那傢伙的眼神,心中頓時一陣泛酸,懊惱忖道:“她丟下我去參加太師府的晚宴,說不定多半就是因為那鳥人。”
  一時愈想愈悶,愈念愈煩,賭著氣對阿竹擺手說:“誰都不用幫我換藥,就此傷重不治死了才好呢!”
  阿竹瞠目望著他,愣在床前。
  花木幽深處,一眼清泉輕輕柔柔地注入小溪,于亂石間隨心所欲的蜿蜒而行,滋潤得周遭綠草如茵。
  四下散落的霓裳羅帶間,鳳姐雙腿曲蜷,柔美無倫地跪於軟綿綿的草地裡,上半身軟若無骨地趴在光滑的大碧石面,宮鬢零亂,珠釵斜墜,神態嬌慵甜蜜,媚眼如絲地回味方才的銷魂。
  寶玉從後邊溫柔地抱住她,臉貼著臉,懶洋洋地眯著眼,卻似在聆聽那溪水流轉時發出的清脆叮咚聲。
  鳳姐把玉手探入石邊流轉的溪水之中,只覺清涼沁骨,好不舒服。她素來只重實在,今被寶玉帶到這世外桃源來偷歡,忽覺那從前看是虛幻的風花雪月,原來也這般動人心魄,又想到賈璉哪有這等情趣,心裡不禁暗暗歎息,她側過玉首,水淋淋的美眸斜乜著寶玉,似笑非笑道:“是不是哪個不知羞的丫頭帶你到這兒來耍過?”
  寶玉嗅著婦人身上特有的誘人香氣,臉龐磨梭她那凝脂般的肌膚,道:“不要我發誓,卻老是疑心人。這兒是我前陣子無聊時,忽然想看看這條溪水的源頭,便尋到了這兒,還沒帶誰來過呢。”
  鳳姐笑道:“如今知道了這兒的美妙,往後可以帶小丫頭們來玩了。”
  寶玉聽不得她的一語雙關,便探手到她腰畔呵撓,頓戲得婦人花枝亂顫,雪膚蕩漾。
  鳳姐兒連連軟語告饒,寶玉忽一眼瞥見她那雪白的玉股上染了一塊碧綠的青苔,想是方才從石面上滑溜下來時給擦上的,但見白綠兩色分明,仿佛雪池生碧荷,只覺美不可言,心中砰然而動,那垂軟的寶貝又如冬蛇蘇醒,便趁機將之塞於婦人花底。
  鳳姐兒一掙一扭間,已被寶玉的玉莖悄襲,只覺半軟不硬的,又滑溜溜的,便如那泥鰍穿梭,淺淺斜斜地鑽入那肥美柔潤的花瓣內,鬧得心裡邊慌慌麻麻。她知道寶玉精力甚好,幾乎每次相歡都能梅開二度以上,但間中總得休息上一會,極少這麼快就重振旗鼓的,有點訝異道:“我的小爺,今天怎麼這般利害?”
  寶玉雙手環到前邊揉握鳳姐兒兩隻軟綿嬌彈的酥乳,在她耳後輕喘道:“你這麼扭來扭去的浪,叫我怎能不利害。”
  鳳姐兒心中得意,在他懷裡又故意妖嬈了一下,笑道:“浪也不是你折騰的?你精神了可人家還得歇一會兒哩。”
  寶玉只細細感受她花唇的美妙,那玉莖便如魚遊蓮底,但覺又軟又滑,鑽過一層又有一層嬌嫩軟軟地包上來,便將玉莖反復穿梭,哼哼應道:“你只管歇你的,我只管玩我的。”
  鳳姐兒“卟哧”笑道:“這可就奇怪了,你玩你的,誰想睬你,怎麼又溜到人家屋子裡來,難道你是那山大王麼?”
  寶玉覺得爽滑暢美,又稍微挑入,龜首頂到婦人內壁上端的癢筋,只抵揉了幾下,立覺她又濕潤起來,道:“我若是山大王,怎會上門送你寶貝呢?”
  鳳姐兒喘息起來,嬌哼道:“你道是寶貝,我卻覺得那是勾魂的無常棒哩~噯~噯~小冤家,不……不敢只弄那兒。”
  她上身趴于石面上,渾身忽一陣不能自已的嬌顫,只覺寶玉愈刺愈疾,愈揉愈重,幾乎皆送於那一小片癢筋之上,差點就欲尿出來,這可是賈璉極少耍的,心裡不知怎麼忽然想到:“平兒最喜歡這滋味,若是知道了寶玉要這麼玩,那還不饞死了。”
  寶玉已膨脹至最硬,聽鳳姐兒不住軟語相求,卻偏偏只弄她花房淺處的那片癢筋兒,興許是看慣了這婦人平時的威風辛辣,這會子便愈想瞧瞧她嬌怯軟弱的模樣,作狠道:“山大王可是不識憐香惜玉的。”
  鳳姐兒哪裡還能跟他調侃,反手來推男人,連連嬌呼道:“不敢弄那兒啦~要尿哩,真的要尿啦!啊……啊……噯呀!”
  上半身幾欲溜下石面來,卻被寶玉的擎天巨柱向上緊緊支住。
  寶玉磨抵著那片軟中帶硬的癢筋兒,忽覺一大泡熱乎乎的汁液淋了下來,又多又猛,既不似淫水亦不象陰精,心跳忖道:“難道真把她給弄尿了?”
  鳳姐兒汗如漿出,渾身皆木,玉頸溝現,哭腔道:“快弄裡邊,好象也要丟了~”寶玉見她神情欲仙欲死,不敢再捉弄,當下立將陰莖深送,大合大縱地抽添起來。
  鳳姐兒這才回過一口氣,癱坐於寶玉懷內妖嬈不住。
  寶玉要令鳳姐兒更加快活,又把手探到前面,用兩指去捉她那蛤嘴裡的肥美嬌蒂,一陣輕輕地揉捏撫按。
  鳳姐兒果然美上天去,不住側首來吻寶玉,下邊膩汁如泉湧出,打碧了許多嫩草。
  不想草叢中一株初蕾的紫鳶正搖曳於兩人的交接之處,那蕾苞竟被寶玉突刺間一起帶入鳳姐兒的玉戶內,初時兩人皆未覺察,依然狂勇迷亂,那粒紫鳶花蕾經寶玉一陣暴風疾雨地猛頂狠揉,立時碎裂開來,間中無數細細硬硬的花仔遊散出來,刹那遍佈玉戶之內,再經寶玉的巨莖一攪,分分鑽入花壁上的紋褶之內,頓把婦人爽得個魂飛魄散。
  鳳姐兒顫啼道:“壞啦壞啦……不……不知把什麼東西弄到裡邊去了,快停!快停!”
  寶玉這時也發覺有異,卻倍感新鮮刺激,探首瞧瞧懷內婦人,只見她美目翻白,丁香半吐,那神態少有的銷魂嫵媚,哪肯睬她叫停,反抱緊住她那凝脂玉體往下揉按,下邊的巨莖卻朝上連連高聳,攪拌著花房裡那些細細硬硬的花仔,愈覺萬般美妙。
  鳳姐兒瞠目結舌,嬌軀時繃時酥,一對粉膝不知揉倒多少嫩草,忽有一粒花仔被寶玉揉入花心的嫩眼之內,霎時渾身都酥了,也沒出聲,便尿似地丟了身子。
  寶玉只覺一大股燙乎乎的漿液淋下來,霎間已包住整根陰莖,頓麻得筋餳骨軟,便把鳳姐一把按倒草地上,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婦人雪股上染的那塊碧綠青苔,龜頭抵在她那粒肥美非常的花心上,翹了幾翹也熬不過泄了,滴滴疾精打入花眼,竟把那粒花仔深深地射入玉宮之內。
  鳳姐兒趴俯草地上,雙手各抓了一把嫩草,嬌軀痙攣成曲,霎間又大丟數股陰精,白粥似地流了寶玉一腹狼籍。
  許久,寶玉方側抱住婦人道:“姐姐可還活著?”
  鳳姐仍舊作不得聲,只軟綿綿的癱於寶玉懷內,盼望就此融化在這勾魂公子的身上。
  寶玉心知這回把可鳳姐玩慘了,顧不得手腳發軟,鋪開兩人散落一地的衣裳,將婦人放倒其上,又為其上下按摩,乜見從她玉蛤嘴流出來的漿液中浹淌著一粒粒紫鳶花仔,這才恍然大悟。
  又歇了甚久,鳳姐方能言語,無力道:“玩死了姐姐,看你怎麼跟人交代。”
  寶玉垂首吻她依然椒挺的乳尖,笑道:“若是玩死了姐姐,弟弟只怕也活不成哩,何須向人交代,一起葬於這世外桃源,倒也死而無憾。”
  鳳姐凝目他道:“只怕呀,你還捨不得什麼寶姐姐林妹妹呢。”
  她何等眼利,平時觀察眾人相處,早看出寶玉若有所近。
  寶玉心事似被說中,臉上一熱,忙轉移話題道:“姐姐可知剛才是把什麼東西送進去了?”
  鳳姐一愣,好一會才明白寶玉所問,便暈著臉道:“是什麼?”
  寶玉便在她耳邊悄悄地說了,鳳姐愈聽愈羞,回首乜他道:“可是你故意這麼玩的?”
  寶玉笑道:“皆緣巧得,所以妙不可言矣。”
  兩人不約而同,心頭一陣旖旎,一陣銷魂。
  鳳姐兒枕著寶玉的胸膛,慵懶四顧,已深深的喜歡上了這個幽秘的小天地,忽想了想道:“既然這兒只有你我兩個知道,定然是沒名字了,今天為何不幫它起一個?日後我們相約,也有個名兒好叫呀。”
  寶玉笑道:“姐姐說得有道理,你思量甚麼名字才好呢?”
  鳳姐搖搖手兒道:“莫問我,姐姐不識幾個字,還是你來吧。”
  寶玉想了想,道:“古有‘桃花源’,可叫到如今都叫俗了……這裡幽深僻靜,有一條小溪,嗯……還有一塊巧奪天工的大碧石,嗯……”
  忽想起剛才的銷魂情景,笑道:“有了,就叫‘妝翠台’吧。”
  鳳姐兒似懂非懂,問道:“為什麼叫做‘妝翠台’呢,可有什麼典故嗎?”
  寶玉笑嘻嘻道:“當然有,姐姐可知我方才何以那麼動情?”
  鳳姐嬌啐道:“還不是因為能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調戲你哥哥的老婆唄。”
  寶玉笑道:“此其一也,卻不是重點。”
  鳳姐望著他道:“你說。”
  寶玉臉貼她香肩,悠悠道:“只因為你那股上染了一塊青苔,與肌膚相互映襯,實在美不可言,所以有了今日的至樂。從來就有‘梅花妝’,而姐姐股上染的這塊青苔當可類叫做‘點翠妝’了,加上我們方才歡好時所倚之石,也可比做梳粧檯,所以這兒就叫‘妝翠台’了,正是紀念今日之歡,姐姐以為如何?”
  鳳姐兒花容嬌暈,又自飽承雨露之後,模樣美得蕩人心神,擰著寶玉的臉道:“好個風流的小爺兒,玩了人家還佔便宜。”
  心裡卻是喜孜孜的,並不反對。
  兩人嘻嘻鬧鬧卿卿我我於溪畔許久,漸至黃昏,方驚覺清醒,慌忙整理了衣裳,牽手出了幽深,又纏綿了一會,這才各自離去。
  寶玉荒唐了一下午,肚中餓得咕咕直叫,正打算去賈母處用飯,忽想起那小木屋裡從昨晚一直關到現在的淩采容,不禁吃了一驚,慌忙折道尋去。




  第二十三回:踏月尋卿

  淩采容悠悠醒來,只覺渾身軟綿無力,腦瓜裡也暈乎乎的,仍舊在床上賴了半晌,懶洋洋的捨不得起來。
  迷糊間手兒摸到自已身上,但覺衣服質地柔軟光滑,似乎不是原來的衣裳,不禁唬了一跳,整個人立時清醒了許多,慌亂中從床上滾下來,氣急敗壞地底頭瞧去,不禁魂飛魄散,原來的衣裳早已不見,身上穿的卻是另一套質地極優的華麗衣裳,心裡連連叫道:“壞了壞了!莫是叫那幫採花賊給……”
  一時急得幾欲哭出聲來。雙手繼檢至裡邊,所幸還是原來的那件月白肚兜兒,再反手摸摸後邊自已所打的那只獨家結子,並未松脫改變,這才松了口氣,稍稍放下心來。
  她定了神,游目四顧,發覺原來是在一間華麗舒適的小屋子裡,四壁所露雖皆為木質結構,樸素平常,但裡邊的傢俱擺設卻是典雅考究,那梳粧檯、春凳、小幾、香爐、立鏡、羅帳、臥榻、紗衾、繡枕、琉璃燈等用品一概俱全,地上還鋪著一張軟綿綿的西洋絲絨毯,赤著腳兒踏在上面好不舒服,而自已原來的衣裳正整齊地放在床側的小幾上。
  淩采容想了半天,只依稀記得自已被那“無極淫君”韓將點了穴道,卻不明白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她起身走到屋子唯一的門前,用力推了推,卻似從外邊鎖住了,本能地提了提內力,誰料胸口一陣極度的煩惡,丹田中卻是空虛得難過,半分內力也提不起來,好容易平復了喘息,坐於地毯上盤膝自檢了一回,方知被白婆婆傷得極重,恐怕於兩、三月內無法復原了,心中頓時一陣失神黯然,腦瓜裡一片混亂。
  淩采容起身又在屋子裡搜尋了一回,再找不到其他出口,在梳粧檯前頹然坐下,對著鏡子,怔怔思量道:“雖然那人只幫我換了外邊的衣裳,身上多少也被他瞧了去,不知那人是誰?是男是女?”
  忽然想起那個寶玉公子,不知為何,便是一陣面紅心跳。
  淩采容胡思亂想了一會,百無聊賴,隨手拉開妝台的抽屜,見裡面盡是極好的水粉胭脂。她從來只在兇險無比的江湖上闖蕩,師門中人又多是勾心鬥角之輩,何時能閑下情來妝扮過,此時反正無聊,便勻了些在掌心,輕輕打於臉上,頓見鏡中人兒嬌豔俏麗起來,與平日大不相同。
  淩采容對著鏡子一陣左盼右顧,心裡癢絲絲的,忍不住又咬了紅,兩瓣櫻唇便如那嬌花吐豔般的嫩紅欲滴,瞧得連她自已也心動起來,雙手托著自個的下巴,對著鏡內人兒得意地輕噫道:“好一個小美人哩。”
  忽然又想起自已的身份,不由輕輕歎息了一聲。
  她顧影自憐了一陣,又拉開下邊一級抽屜,見眾多奇怪物品當中有一隻彩織錦袋,秀麗異常,便拿起來玩看,解開扣子,瞧見裡邊有本小冊子,便取出翻看,才瞧了兩頁,頓然羞得面紅耳赤,啐了一口,遠遠地丟到了一旁,原來裡邊畫了一幅幅妖精打架的圖兒,旁邊還配了一行行字體娟秀的香豔詩詞,正是鳳姐給寶玉玩看過的那冊春宮——《玩玉秘譜》淩采容心頭“通通”亂跳,暗啐道:“這些富貴人家,果然淫穢荒唐,家裡竟然藏著這麼噁心的東西。”
  突然又想起寶玉,心底一陣惶然,倒有七、八分認定了這兒便是那小子的屋子,心道:“瞧他模樣斯斯文文,卻看這種東西,真是人不可貌相哩。”
  一時希望是寶玉幫自已換的衣裳,一時又希望不是他。
  屋子裡一直點著琉璃燈,也不知是什麼時辰,淩采容悶得心頭發慌,想趁閑運功療傷,卻連丁點氣息也提不起來,只好作罷。不知又過了多久,竟想起那冊春宮來,心兒“砰砰”亂跳,忙欲轉念他顧,誰知方才看到的那兩頁撩人的春宮畫面,卻陰魂不散的死纏著她,愈欲丟開卻愈是如影隨形,酥酥麻麻地的只往她心兒裡鑽,直教她想道:“反正此時沒別人,我就是瞧了,然後好好的放回去,又有誰知呢?”
  此念一生,便不知不覺去撿起那冊《玩玉秘譜》縮在椅子裡屏息靜氣的翻看。
  那《玩玉秘譜》乃當今四大青樓之一的品玉閣大家曼虛靈所作,冊中春宮筆筆傳神,勾人心魄。淩采容何曾瞧過這樣的東西,便似那小兒忽灌了烈酒,只看得如癡如醉,魂蕩神餳。
  她尚為處子,對那男女之事只是一知半解,此時一頁頁瞧過,這才稍明瞭許多原本模模糊糊之想,心兒直蹦個不住,暗念道:“原來那夫妻之事竟是如此,真是……真是羞死人了,怎麼能做得出來?”
  又想到世間不知有多少對夫妻,多少個日夜在做這些事兒,更是羞得雙頰如燒。
  翻到這頁,但見一幅淫豔圖兒:畫的是荷塘邊的竹林,間有一小姐模樣的女子,斜斜倚靠在一個蹲著的丫鬟背上,只褪了下邊小衣,丫鬟卻抱住後邊綠竹杆。小姐前邊有個男子全身冠帶,也只褪了褲子,一隻擎了小姐的腿在前抽插,那交接處竟細細畫出來,纖毫畢現。旁有題跋:東風齊借力。綠展新篁,紅舒蓮的,庭院深沉。春心撩亂,攜手到園林。堪愛芳叢蔽日,憑修竹慢講閒情。綠陰裡,金蓮並舉,玉筍牢擎。搖盪恐難禁,倩女伴暫作肉兒花茵。春風不定,簌簌影篩金。不管腰肢久曲,更難聽怯怯鶯聲。休辭困,醉趁餘興,輪到伊身。
  淩采容心道:“該死,這夫婦倆真是羞煞人,怎麼在丫鬟面前做這事兒!”
  瞧得把持不住,幾欲把春宮丟開,誰知那本冊子就似塗了膠水似的牢牢粘在手裡。她識字不多,但那題跋字句淺顯,略微一品,已看懂了七、八分,身子便酥了八九分,癱在椅子裡,鼻息滾燙,捂頰自警道:“再瞧一頁,便放回去。”
  卻是翻了一頁又一頁,不但沒捨得將冊子放回去,還不知不覺間把手兒放到了自已的腿心裡,隔著裙褲摸到了那一粒連洗澡時都不敢多碰的嬌蒂上……
  待又翻至一頁,見圖中畫了一個長髮及腰的女子,玉體幾裸,卻把自已懸在衣架上,有男子站在腳凳上,從後邊來挑她,那交接處欲入未入,尚有半粒圓碩的龜首露在女子的蛤嘴外,左邊是一張桌子,右邊從窗裡望出去是一座假山和桃花。旁邊題跋:鵲踏枝。牡丹高架含香露,足短難攀,小幾將來渡。宛如秀士步雲梯,疑是老僧敲法鼓。輕輕款款情無限,又似秋千搖曳間庭院。興發不堪狂歷亂,一時樹倒猢猻散。
  淩采容細細咀嚼著題跋的字句,心中那淫情浪意更是如火如荼,迷亂間不覺把指兒揉得飛快,雖還隔著裙褲,卻也快美非常,陣陣醉人的酸麻從那粒無比敏感的嬌蒂上流蕩全身,那幅春宮裡的人物也仿佛生活了起來,在她面前驚心動魄地顛鸞倒鳳。
  不知又揉了多少下,淩采容嬌軀愈繃愈緊,盯著畫中男女的交接處,忽一道奇酥異麻灌注體內某處此前從未知覺的地方,令得她汗毛皆豎,小嘴張啟,丁香半吐,接著便哆哆嗦嗦地丟了,排出了有生以來第一股極樂的花精。
  淩采容一陣驚慌,急欲用手去捂,卻是如何阻得往?幽深處某物連連痙攣抽搐,數股溫暖濃稠的漿液自花溪迸湧而出,霎已浸透褻褲,于羅裙上緩緩洇出一朵嬌豔的桃花來,但她很快就被極度的快美所淹沒,再也無暇多顧了。
  一番欲仙欲死之後,淩采容兀然鬆軟,早已出了一身滑膩的香汗,濕透小衣,意猶未盡地癱於椅上,修長的雙腿依然舒暢張著,那幽深處的繁華開謝已漸漸消止,但手兒卻似乎仍捨不得離開花溪,輕顫的纖指還留在那兒偶爾拔弄,仿欲撫去一曲將罷的餘韻,迷醉間,忽聽門外有些聲響,好似有人正在開鎖,不禁唬得魂飛魄散,慌忙將那冊春宮丟回抽屜內,迅速推上,方從椅子立起,已見一人推門進來。
  外邊已是夜色漆黑,那人又離幾上的琉璃燈尚遠,淩采容一時瞧不清是什麼人,心頭猛地縮緊,暗祈千萬莫是白湘芳那賤人尋來才好,卻聽那人輕輕叫喚道:“淩姑娘,你可好麼?”
  淩采容這才知道是那個呆公子賈寶玉來了,心道:“果然是他把我弄到這裡的,那麼,給我換上這身衣裳的九成也是他了。”
  心念至此,不禁又羞又惱,那在江湖上動阢傷人的脾氣一起,便撲上前去,一爪已捏到了寶玉的喉嚨,誰知牽動傷勢,胸中一陣極度的煩惡,一股鮮血已湧到了口中,整個霎時癱軟跌到。
  寶玉慌忙去扶,瞧見她臉如白紙,一縷鮮血從嘴角流下,想起白婆婆說她傷得極重,唬得連話也哆嗦了:“姑娘怎麼又要打我?你傷得這麼重可千萬不能亂動呀。”
  淩采容一怔,想不到寶玉這般關心自已,卻仍欲推他,掙扎道:“可是你給我……我換上這些衣裳的!”
  寶玉也一愣,上下打量淩采容,瞧得女孩耳根兀熱,慌忙把雙腿收攏,悄悄將那朵羅裙上的桃花濕跡藏入腿縫內。
  呆公子猶犯迷糊道:“是哩,你不喜歡這些衣裳麼?”
  見少女急得眼圈發紅,才突然醒悟,忙接著道:“昨晚回到竹林裡,見姑娘還未醒來,身上早已給露水打濕,在下生怕姑娘著涼,便把姑娘送到這裡暫歇,且幫你換上這套衣裳,絕不敢有冒犯姑娘之心。”
  淩采容見他誠惶誠恐,心情已好了一半,又想起初遇這人時之況,心中再無疑慮,咬唇道:“才不要你好心,你……你……你幫人家換衣服時,可有……可有亂看?”
  寶玉心想幫你換衣服還能不看嗎?隱約記得自已當時還真是瞧得不亦樂乎呢,但這話可不能老實交待,莫惹她生氣才好,便答道:“沒有,我一眼也不敢多瞧。”
  淩采容望望他,好一會又說:“人家才不信哩,難道……”
  話才出口,俏臉便飛起一抹淡紅來,與先前慘白的臉色鮮明映襯,追究自然也無以為繼。
  寶玉素來最惜痛女人,瞧她那憔悴花容,心中憐意油然而生,道:“姑娘好似傷得極重,我這就去找大夫來瞧瞧。”
  淩采容黯然道:“不用了,我這傷尋常大夫那裡能治。”
  寶玉急道:“姑娘切莫灰心,這都中名醫甚多,就是平時我家常請的幾個大夫也非尋常庸醫,試試才知。”
  淩采容眼珠溜溜一轉,瞧著他道:“對了,你的輕功那麼俊,內功如何呢?”
  寶玉道:“我可不會內功,那輕功也是昨天你走後我才跟白婆婆學的。”
  便將白婆婆教他輕功的經過與淩采容昏迷後他驚走江南五盜等事說了一遍。
  淩采容聽得眼珠子差點都要掉出來了,心道:“那有這樣的事,從來就沒聽說過誰能一天就學會輕功的,難道這呆公子是個武學天材不成?”
  便道:“白湘芳那賤人既然教你輕功,定然也有教你駑氣之法,只要你能幫我提起一點內力,我自已就能運功療傷了。”
  寶玉正躊躇這麼晚上哪兒去請大夫,且又不能驚動別人,聽淩采容這麼一說,心中大喜,忙道:“此法如可行最好,只是我不懂怎麼幫你。”
  淩采容便教他怎麼駑氣運功,啟行止處,又比白婆婆昨天教得詳細了不少。
  寶玉本是補天遺石,天資極靈異慧,加上胸口那只暗藏玄機的“靈通寶玉”是以才能在白婆婆胡亂指點之間,就輕而易舉地學會輕功,而今淩采容所教的,並不比白婆婆難上多少,不一會兒,寶玉已明瞭個大概,當下依著淩采容所示,將雙掌抵于淩采容背上“神通穴”運氣傳送。
  淩采容盤膝納受,本只期望寶玉能幫她提起一點內力,便可自已運功療傷,誰知寶玉雙掌甫抵背後,頓有一股暖洋洋之氣湧入神通穴,竟似那大江寬河般綿綿不絕地流蕩全身,通體舒泰無比,不禁萬分訝異,心驚道:“便是一個有幾十年修為的武林高手也不過如此呀。”
  生怕走火入魔一時不敢多想,用心納受。
  寶玉卻覺氣流自胸口澎湃湧入,依著淩采容所教之法,源源不斷地傳輸給她,也是舒暢非常,只是奇怪白婆婆和淩采容都教他“氣自丹田而啟”而自已卻總是從胸口而發,總不會兩個人都教錯了吧?抑或這運氣之法不只一種?殊不知,他所生之氣並非發自體內,而是源於他胸口的那只“靈通寶玉”過不一會,淩采容身子突然猛的向前傾,噴出一口烏血,淋得地毯觸目驚心。寶玉大驚,不知出了什麼差錯,急問道:“怎麼啦?”
  淩采容好一陣喘息,半響才道:“不礙事,是於血。”
  她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已有了淡淡的血色,對寶玉喜形於色道:“好弟弟,你可幫了姐姐一個大忙,我現在好多了。”
  她自檢內傷,發覺竟已神奇無比的好了三成,心情大佳之下,便又對寶玉叫起弟弟來了。
  寶玉高興道:“那我再繼續幫你運功,把傷完全醫好。”
  眼角乜了一下地毯上那塊被於血弄髒的地方,暗暗擔心到時怎麼跟鳳姐交待。
  淩采容擺手笑道:“心急吃不到熱餑餑,那能一下子都醫好,我原本以為要養上兩、三個月,現在看來,如果有你幫我,說不定再過幾天就能完全愎原了,對了,你原來真的沒有練過武功嗎?”
  寶玉搖搖頭,有些興奮道:“從來沒有,原來我還不相信有人真的能飛簷走壁呢,想不到現在我也會了。”
  淩采容盯著他,美眸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若有所思了一會,忽然微笑道:“噯,寶玉,姐姐餓壞啦,你家裡有吃的嗎?”
  寶玉這才想起淩采容已經餓了一整天,都怪自已昨夜跟小丫鬟們荒唐了通宵,直至近午方起,午後又攜鳳姐去了那“點翠台”銷魂,幾忘了她還被鎖在這小木屋裡,真是該死,忙道:“此時晚飯已過,我也沒吃呢,不過我屋裡還有些可口的點心,這就去拿過來,咱們先墊墊肚子再說。”
  轉身便要出去。
  淩采容忙拉住他的袖子:“還得回你屋裡去拿呀,不怕驚動別人了?”
  寶玉一聽,也有些頭痛,心忖道:“這會子襲人和晴雯她們都在屋裡,晚飯剛過我去拿點心,尋什麼藉口才好呢?”
  淩采容見他苦臉不語,想了想道:“如今我身上的傷已好了許多,再不用你背了,何不悄悄出去外邊吃呢?我已經來了大半月,卻還沒嘗過這都中的美食哩。”
  寶玉想想覺得如此甚好,笑道:“也好,都中我最熟,這就帶你去嘗個夠。”
  兩人走出小木屋,寶玉順手把門鎖上。
  淩采容游目四顧,但見周圍盡是繁枝密葉,整間小木屋幾被滕羅植被爬滿,不禁訝異道:“這兒是什麼地方?我還以為你家都是些雕樑畫棟的大房子哩。”
  寶玉臉上發燒,怎好告訴她這間小木屋是鳳姐跟他偷歡的秘巢,只得含糊道:“我喜歡幽靜,就叫人在此搭了這間小屋子,天熱時才好避暑納涼。”
  淩采容眼中露出一絲欣賞之色,笑吟吟道:“原來富貴人家裡的公子哥,也有不是從頭到腳都俗的。”
  她在小木屋裡悶了一整天,此際便如籠鳥出柙,閉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只覺格外清新,不由一陣心曠神怡,擡起頭來,但見天上晴朗無雲,一輪圓飽明月,正透過樹梢幽幽撒落著沁人的清輝。
  可卿慵慵懶懶地半臥榻上,眼睛空空地望著窗外那輪明月,無聲無息良久,不由輕輕的歎了一聲。
  瑞珠從外屋進來,皺眉道:“都多晚了,還不睡麼,爺今晚恐怕又是不回來了,我這就去打湯水來侍候奶奶睡下吧?”
  可卿自那日從北靜王府回來,便對賈蓉不理不睬。賈蓉也自覺無趣,不敢來碰她,幾乎夜夜去外邊花天酒地,常至次日近午方歸,夫妻倆話語已是日漸稀少。
  可卿連轉首也懶,道:“你先睡去吧,等我想睡時再喚你。”
  瑞珠瞧瞧她,也悄悄地歎息了一下,轉身退出。
  可卿又躺了半響,微覺一縷涼風從窗外流入,熏得人都醉了,心中卻愈覺難過,忽從榻上爬起,披了件水綠撒柳裳,走到外屋,見大小丫鬟皆已睡下,便悄自提了只燈籠,步出院子。
  一路迷糊迤邐,不知不覺已到了院後的園子,瞧見那只令她魂牽夢縈的秋千,仍靜靜地懸掛於花木之間,周圍梅影巒疊,婀娜多姿,反覺分外淒清寂寥。
  可卿不禁又幽幽地歎息一聲,斜倚著秋千,心兒酥酥悲悲,泫然低泣道:“浪蕩蝶兒既無情,何故悄來戲家花?一朝采得珍稀釀,綣戀過後了無痕。”
  恨恨間,忽而想起那日在“天香樓”上,那人曾對她吟過的字句:“嫵媚一臨滿園春,秋千架上蕩銷魂,花間為吾褪小衣,蝶兒何幸戲卿卿?”
  頓時一陣如癡如醉,細細咀嚼著那每句每字,心間那股恨意便又如春雪化泥般消逝無蹤了。
  可卿在秋千旁癡倚了許久,衣裳漸被夜露打濕,身子已是一片冰涼,再幽幽地長歎了一聲,方提起燈籠淒悵而歸。
  返至外屋,可卿熄了燈籠,撩起撒花軟簾,方欲進去,猛然瞧見裡屋內無聲無息地坐著一個白衫人,正垂首把玩一條紫花汗巾,不禁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那白衫人擡起頭來,竟是一張流藍帶綠的可怖鬼臉。可卿嬌軀一震,卻反而再無絲毫害怕,懷內芳心刹那間不可遏制地劇跳起來,身子仿若虛脫,幾站立不住。
  那張鬼臉上的一對眼睛竟燦若星辰,瞧著可卿,蕩漾出一股春水般的溫柔甜蜜。




  第二十四回:走馬觀花

  可卿拚命恢復常態,朝那人遠遠地伸出纖手,面無表情道:“還人東西來。”
  那鬼面白衫人悠然聞聞手上的那條紫花汗巾,笑語道:“娘子且過來,這麼遠叫我怎麼還給你?”
  未知如何,可卿卻不敢走過去,嬌容掠過一抹動人的紅雲,仍立在門口,嚅囁道:“你放在幾上,人家自會去拿。”
  那鬼面人從椅子上立起,慢慢朝可卿走來,笑道:“怎敢有勞娘子,還是讓我自已送上前吧!”
  秦可卿見那鬼面人緩緩行近,心兒不禁“砰砰”亂跳,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低叫道:“你別過來。”
  見那鬼面人仿若充耳不聞,已行至一步之遙,心中一慌,再不能泰然自若,忽反身撩簾欲逃,誰知那鬼面人竟似已料到她的行動,反應奇快,一展身形,輕輕鬆松便把她攬入懷內。
  可卿生怕驚醒睡在外屋的丫鬟,只是默默地奮力掙扎,但那鬼面人如貓擒鼠兒,毫不費勁便制住了她,在她耳心輕笑道:“這回不把你郎君當做王爺,才叫人歡喜呢!”
  秦可卿一隻手仍能動彈,便雨點般亂捶他胸堂,繃著臉冷啐道:“偷偷摸摸地入人閨房,只把你當做個小……賊!”
  她本想罵他“小淫賊”但那“淫”字始終出不了口。
  那鬼面人見可卿冷著臉,模樣卻是無比的嬌俏惹人,情不自禁湊上前去親她。
  可卿哪肯遂他之欲,拚命扭頭甩首,誰知她身上只穿著那肚兜小衣,外邊也不過披了件水綠撒柳薄裳,掙動間一對豐腴雪峰揉揉晃晃,粉溝乍淺乍深,皆落到那鬼面人眼裡,反惹得他欲念疾生,便將可卿整個抱起,走向床榻。
  原來這鬼面人正是北靜王世榮,自那日從“天香樓”送回可卿,不由日夜思念,這夜竟又戴上那只大鬧都中的鬼邪面具,踏月悄然尋來。此時瞧見可卿掙扎之狀,突想起當日在秋千上強幸她的情景,不禁興動如狂,把她放按榻上,剝裳解裙。
  可卿見男人情濃似火,忽亦想起初遇這人時的荒唐,冷感恨意頓去了一半,待與之肌膚廝磨,另一半也幾消逝無蹤,心底只餘一絲幽怨,咬著朱唇,卻仍沈著臉哼道:“你又要欺付人家麼!”
  王爺正把玉人溫存,不聽猶可,一聽更如火裡添油,笑道:“世榮只想與娘子重溫當日銷魂。”
  再顧不得與她糾纏,兩、三下便將可卿下體剝得精光,又用腰胯捺開婦人雙腿,鬆開自已腰間汗巾,掏出已是堅如金鐵的玉杵,對準花苞狠勇破去。
  秦可卿心裡尚存一絲幽怨,怎肯輕遂男人,無奈兩條雪腿收合不上,推又推不開他,只得把柳腰亂閃,那只無比誘人的美蛤也隨之亂拋,教那噙涎赤龜跟著搖頭晃腦,倒忙得男人一陣狼狽,哪裡還有王爺威儀。
  可卿見狀,忍不住“哧”地一聲輕笑。
  世榮瞧了婦人那嫵媚模樣,心頭又癢又急,周身欲若火燎,猛地把兩掌插入她胯下,分別將那兩團粉揉脂凝的玉股緊緊捏拿住,也笑了一聲,得意道:“還往哪裡逃!”
  大龜頭已准准地壓入玉蚌縫中。
  可卿花容失色,低低嬌啼一聲:“痛哩!”
  霎已被世榮刺沒,微露的花徑掠過一道火辣,幽深的嫩花心挨著了大棒頭,頓生出一股奇酸異麻,雙臂不由自主地抱了男人。
  世榮忙俯身撫慰可卿,唇游花容,吻幹嗔淚,只是欲焰燎心,無法按捺,玉莖在她花房內比了比深淺,便如饑似渴地抽添起來,不過數槍,肉棒已勾出絲絲粘黏的花汁,婦人也緩緩鬆軟下來。
  秦可卿平素最是嫻淑,甯國府內,長一輩的誇她敬老孝順,平一輩的贊她和睦親密,下一輩的念她關懷慈愛,家中大小僕從,多受過她憐貧惜賤慈老愛幼之恩,但她內裡天性卻屬那風流淫媚不甘虛渡之類,是以才被北靜王這等非凡人物輕易迷住。
  自那日從北靜王府回來,她與賈蓉再無半點夫妻親熱,數日來苦忍著孤單寂寞,不知思念了北靜王世榮多少回,此際夢中人就在眼前,還與她這般如膠似漆地調繆,怎叫她能不迷醉,但她心頭尚餘一絲清醒,生怕兩人的聲響驚動外邊丫鬟,雙頰如燒地對男人低聲道:“你先去把門關上。”
  世榮笑道:“怕什麼?便是那人回來,見了我也得乖乖地呆一邊去。”
  依舊壓住婦人一下下沉穩抽添,細享她那花房裡的繽紛妙物。
  可卿身子霎又繃緊,大嗔道:“不關門便放人起來。”
  神情已是拒人千里。
  世榮只覺龜頭正陷於數團滑嫩妙物之內,此際絲毫亦捨不得離開可卿,回首瞧瞧門,心中一動,便把她從榻上緊緊抱起,鐵莖仍插住花房,悠悠蕩蕩走去關門。
  可卿羞得雪頸嫣紅,又覺無比的新鮮刺激,下邊的玉蛤卻死死地咬住男人的擎天柱,嚼出縷縷滑涎來,咬著男人的耳朵,細細聲道:“好會玩的小王爺,處處都要羞人家。”
  賈蓉雖然淫趣頗多,可是身體虛弱,哪曾讓可卿嘗過這等“跑馬射花”的樂趣。
  世榮輕輕關了門,見身上美人快活非常,心中也樂,笑道:“怎麼又叫起王爺來了?這會兒我且做匹馬兒,任由娘子閨房馳騁。”
  也不回榻,便抱著可卿在屋中巡遊起來。
  可卿雙手扶著男人兩肩,“咯咯”嬌笑,只不敢大聲,壓住喉嚨道:“停下停下,累壞了王爺,人家可擔當不起哩,噯呀~~”原來挨了一下狠的,被男人的硬棒從幽口直貫宮心,頂得她連舌根都麻了。
  世榮笑道:“卿卿無需擔憂,這匹馬兒可健壯著哩!”
  邊行邊交間,竟然不時輕蹦重挫了起來,他修習的是何等功夫,絲毫不覺吃力,只把可卿顛得香魂出竅,爽得百骸俱散,那蛤內花蜜如泉湧出,不一會兒,已流了男人一腿,又有數滴飛濺落地,一路淫跡斑斑。
  秦可卿漸覺有些挨不過,花心被世榮的擎天柱頂得酸不可耐,隱隱約約似有了一絲丟意,想躺下來挨男人結結實實地抽刺,便把貝齒輕咬男人肩膀,聲如蚊音口似心非道:“還不到榻上去,羞殺人哩!”
  北靜王笑道:“這等羞怯,便叫情趣,才讓你郎君更加喜歡哩,卿卿且讓我享受享受。”
  望著可卿那染霞般的桃腮,品著她那羞不可耐的模樣,只覺肉棒越發堅挺膨脹,緊緊地塞滿她那窄束肉徑,眼角忽瞥見一旁立著的西洋落地鏡,心中一燙,便步過去掀起鏡罩,頓見一對惹人男女癲狂其中,男的如玉樹臨風修長挺拔,女的卻若春藤纏繞婀娜妖嬈,真是美倫美奐,淫褻撩人。
  可卿更是羞不可遏,交歡快感也隨之洶湧如潮,一浪浪此起彼伏地襲來,只覺男人那硬硬棒頭一下下清清楚楚地頂在嫩心上,那欲丟之意便愈來愈明顯,嬌軀一陣擰扭,心兒慌慌起來,只好把話如實相告:“這樣玩,好不難過哩,妾身好像……好像要丟了,榮郎……”
  說這話時,已是目餳眼濕了。
  世榮只顧欣賞鏡中綺景,見婦人那雙雪滑滑的長腿從兩邊優美垂下,兩瓣乳色玉股不住地舒張收束,半裸的嬌軀也如蟲蛇般地伸縮蠕動,心中暢美得無以名狀,哪肯就此作罷,熱著眼道:“娘子若是想丟,便只管丟好了,嘗嘗這新鮮趣味有何不好?”
  又將婦人正面翻轉朝鏡,如捧嬰兒把尿,改從後邊密密抽添,龜首冠溝下下刮過她花徑前壁上的癢筋,更攪得她美不可言。
  可卿面對立鏡,手足無措,也不知瞧是不瞧,不瞧心裡捨不得那兒的美妙綺景,瞧了卻又實在羞壞人,膩聲膩氣地撒嬌道:“榮郎不要,不要哩!人家都讓你玩這麼久了。”
  她四肢收束,反手糾纏男人腰胯,雙腿也往後勾搭男人兩腿,羞澀無限地續道:“若這麼……這麼丟,羞也羞死人了,況且……”
  世榮撩起垂遮於兩人交接處的薄裳,纏繞臂上,垂首去瞧那裡的妙趣奇景,細賞自已的大肉棒把婦人的泥田翻犁,但見入時幾將那兩瓣玉貝揉沒,抽時又偶勾出一塊晶瑩嫩物,那蛤嘴下角,早已堆了一汪乳色濁漿,淹沒菊溝,不由一陣精意暗湧,忙運玄功緊守元關,悶哼問道:“況且怎樣?”
  可卿咬唇嚶嚀道:“況且這般不實不在的,叫人好生不舒服哩。”
  花徑裡已有些痙攣起來,一陣陣絞得男人好不快活。
  世榮笑道:“不夠實在?這個容易。”
  當下雙臂抱緊婦人嬌軀,往下用力直樁,下邊的擎天杵卻發勁朝上狠頂。
  可卿立時悶噫連連,螓首亂擺亂搖,兩條雪膩美腿已勾不住後邊的男人,懸在半空亂蹬亂踏,還沒挨到十下,忽地嬌哼一聲,雖十分短促,卻是又妖又媚,竟然就掛在男人的身上丟了。
  眨眼間,那白白的花漿就從肉棒插住的蚌縫裡迸湧而出,延著男人大腿滾珠流下。可卿那陰精至陰至純,萬中無一,這些日又無絲毫渲泄,積得又濃又稠,頓時染得滿室異香。
  世榮已非頭遭弄丟可卿,早知這婦人的陰精乃罕世精華,銷魂之中,尚不忘運功汲納,把龜眼噙住花心,酣暢淋漓地沐浴。
  可卿腮上蒸霞如噴,雙臂死死勾住男人脖子,花容神情如醉如泣,身子一下下抽搐著,只舍了命兒把嬌軀往下沉去,仿佛正墜向一處不能回頭的極樂深淵……
  順豐樓,位於都中最繁華的片區,字型大小悠久,其間美食名菜式豐地道,正是寶玉與薜蟠、馮紫英等狐朋狗友常聚的地方。
  寶玉帶著淩采容才進門,便有迎客接住,樓下早以滿座,喚小二過來,又把他們往樓上引帶。
  寶玉望望四周,皺眉問道:“此已非正餐時候,怎還有這許多客人?”
  小二識得這是榮國府的公子,畢恭畢敬答道:“公子有些時候沒來了,不知多少江湖人物都入了京來,皆為奪拿那採花大盜的懸紅哩,因此這些天,不單我們這一家,哪裡的客人都多呢!”
  邊說邊把眼偷看淩采容,心裡十分納悶:寶玉身邊那幾個跟班的小廝,今天怎麼一個不見?卻大模大樣地帶來個姑娘,雖然容顏俏麗,衣裳華美,但瞧她那神色氣質,怎麼也不像他們哥兒幾個平日帶來的青樓姐兒。
  淩采容卻沒在意小二偷看,只興致勃勃地望向那邊臺上,有些捨不得往樓上走。原來正有女旦在唱曲兒,口中竟還咬著盞燭臺兒,那燭火也不熄滅,幾連晃動也沒有,吐詞咬字卻是清楚悠揚,台前有客跟著搖頭晃腦地哼著,或腳踏拍子如癡如醉。
  淩采容原只在嶺南,來到都中也不過半月,哪曾見過這京曲的絕技,當下瞧得目不轉睛,只覺神乎其神。寶玉常來此處,早以司空見慣,笑道:“樓上風景才好呢,若是要看,等會吃了東西再下來瞧。”
  淩采容只好跟著他上樓,到了二樓,只見大約擺放了三、四十張雕花的紫漆桌子,牆壁四周掛滿了名家書畫,佈置得十分典雅別致,心裡不禁歎道:“果然是都中,樣樣都比別處不同。”
  樓上也有不少客人,只是還稍空餘,小二討好寶玉,便將他們帶到窗邊預留的一張桌子。
  寶玉點了菜,擡頭見淩采容憑窗遠眺,神情甚是興奮,忽指一處道:“今天又不是什麼節日,怎麼那條街上家家都張燈結綵?好漂亮哩!”
  寶玉啞口無言,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原來那條街,正是都中最有名的煙花之地,名叫“逍遙街”聞名遐邇的“品玉閣”、“醉候鄉”、“點花樓”和“百錦營”這當今四大青樓,皆有堂館座落其間。想了想只好含糊道:“那也是都中有名的繁華街道,只是去的人大多是官家富戶,裝扮自然就比別處漂亮些了。”
  淩采容歎道:“便是我們嶺南最大的城鎮,也不曾有這麼漂亮的街市呢。”
  寶玉道:“姐姐原來是從嶺南來麼?”
  聽她的言語,果然不似純正的中原口音。
  淩采容點點頭,道:“我從來都在嶺南,只是這幾個月才到中原來。”
  寶玉又問道:“姐姐為何而來呢?怎麼在我家跟白婆婆打架?”
  淩采容道:“那賤人原是我師姐,兩年前趁我師父遇難,便偷我門中至寶,溜到中原來躲藏,誰知我師父大難不死,命我門中子弟四處搜尋,我入中原幾個月一直苦苦尋找,直到兩天前,好容易才在你家找到她,沒想到苦練了兩年,如今卻還不是她的對手。”
  寶玉異道:“白婆婆竟是你的師姐?她只說你是她江湖上結下的仇家哩。”
  頓了下又道:“看起來她跟你歲數相差了許多哦!”
  淩采容一愣,霎回過神來,道:“才沒差多少哩,她只比我年長七、八歲,而且容貌美麗,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化裝成個老太婆罷了。”
  寶玉更是訝異,心忖一個人怎能裝扮得如此像,想想又道:“她是從南安郡王府推薦到我家的,南安郡王權位顯赫,因有這層關係,你可萬萬不好再去惹她呀,等什麼時候我再尋她幫你好好說說,求她把你門中的寶物還給你,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呀!”
  淩采容連忙擺手,道:“不可不可,你千萬別去找她討呀,我自已另外想法子好啦。”
  心裡卻道:“這王府少爺絲毫不諳江湖上的事情,若去跟那賤人要寶物,揭破了她的面目,只怕連你這小命也不保。”
  寶玉瞧瞧她道:“我只怕你們再打起架來,傷了誰都不好。”
  淩采容只覺怪怪的,心中微微感動,柔聲道:“我不再冒險就是,只等我師父到了都中再說,反正你千萬不能去找她討寶物,就連跟我在一起也不能說,否則反而壞事,好弟弟,你可答應姐姐?”
  寶玉從來聽不得女人的軟話,只好點頭應了。
  兩人正說話間,小二託盤上菜。淩采容見那些碗筷杯盤樣樣精緻,各式菜肴更是色香味美,而且她又被餓了整整一天,不由食欲大動,但因對面坐著的是王府公子,也只好仍裝著淑女模樣,吞了吞口水,坐著不動。
  寶玉為姑娘斟了酒,道:“這酒叫‘梨花白’,清冽甘甜,且一點不辣,最適合女孩子吃。”
  見采容客氣,便又笑道:“我點的這幾道菜,皆是都中有名的小食,這裡做得還算精緻,姐姐且嘗嘗。”
  淩采容肚子餓得再挨不過,拎箸朵頤,嘗了幾樣,皆是十分可口美味,吃得心暢口滑,竟嫌鳳姐的衣裳拖曳累人,忽卷起袖子,露出一載滑雪雪的耦臂,哪裡還有方才的淑女模樣。
  寶玉瞧得目瞪口呆,只覺面前女孩,比起家裡的姐妹們另有一種風情味道,心裡那老毛病又犯,便有些癡傻起來。
  淩采容吃得津津有味,那“梨花白”也一杯接一杯地暢飲,只覺入口十分容易,喝得俏臉微暈,無意間擡頭,眼角瞥見對面公子的那副尊容,自已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道:“你怎麼不吃呀?”
  寶玉這才拾箸夾食,興許是受了她的感染,吃起來竟覺比平日格外有胃口。
  淩采容見兩人沒話的吃,不覺有點尷尬,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轉,用箸指著一碟菜,尋了個話題:“這是什麼呢?這樣好吃。”
  寶玉道:“這叫‘炒肝兒’,最先出自禁城前門外的‘會仙居’,原叫‘白水雜碎’,用切成段的豬腸、肝、心、肺,加調料用白湯煮就。出名後,都中四九城的飯館酒樓都相繼添了這道菜,市面上也出現了以‘炒肝兒’為說詞的俏皮活,如罵人時便說‘你這人怎麼跟炒肝兒似的,沒心沒肺。’諷刺互相殘害的人與事,則說‘豬八戒吃炒肝,自殘骨肉。’”淩采容聽了這些典故,只覺十分有趣,笑吟吟自語道:“炒肝兒……沒心沒肺。”
  又咬著箸尖道:“這些都是常用材料,卻做得這般好吃,難怪能夠如此盛行。”
  寶玉道:“材料是普通,但要做得好卻不太容易哩!以前曾叫廚房的來問過,說是先將豬腸用堿、鹽泡揉搓,用清水加醋洗淨後再煮。開鍋後改用文火肫,鍋蓋蓋好使腸子熟透而不跑油。爛熟後,切成五分長的小段,俗稱‘頂針段’,再將鮮豬肝洗淨,用刀斜片成柳葉形的條。佐料是熬熱的食油中放入大科,炸透後放入生蒜,蒜變黃時立即放入適量的黃醬,炒好置於罐中備用。此外還要熬些上好的口磨湯。原料、佐料備齊後,始製作炒肝兒。先將熟腸段放入沸湯,再放入蒜醬、蔥花、芡同薑末和口磨湯,然後路生肝條放入鍋中,以澱粉勾芡,最後撒上一層砸好的蒜泥即成。”
  淩采容吐吐舌道:“這麼多道工序,難為你記得住。”
  寶玉笑道:“說起來繁複,但若是跟我家裡做的許多菜肴比起來,卻又算簡單了,那些才叫做折騰人哩!”
  淩采容聽到這,忽道:“對了,你家裡有什麼大官?那麼大的一座府第哩!”
  寶玉簡單扼要說道:“我祖上是榮國公,爺爺是京營節度使世襲一等神威將軍,我爹是工部員外郎。”
  淩采容吐吐舌頭道:“聽起來好像都是大官呀,你將來也會做大官是麼?”
  寶玉皺皺眉頭,卻閉了口,再不願聊此話題。
  淩采容瞧瞧他,識趣的又指一道菜,問道:“這是又是什麼?也很好吃哩!”
  寶玉道:“這叫‘薰魚兒’,就是用黃花魚……”
  突聽旁邊“砰”的一聲巨響,皆把兩人嚇了一跳,轉首瞧去,只見不遠的桌子,一高大身影猛地立起來,怒氣沖霄地喝道:“他奶奶的,這算哪門子鳥事!連那個小小的‘正心武館’都有人被邀去東太師府赴宴,而我們名震華東五省的‘車馬會’卻一個沒請,一個個在這裡吃自已,真不知他們是怎麼瞧人的!”




  第二十五回:大鬧酒樓

  寶玉與淩采容望眼瞧去,只見那立起怒喝之人,身形十分雄偉,臉上掛著不忿,一對巨掌按在桌面上,顯然剛才便是他拍的桌子。
  與他同桌的還有七、八個漢子,裝束皆是江湖人打扮,且那胯間椅上幾乎都架放著各式兵刃,顯然是某個幫會中人。其中一個瘦高個酸著臉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呀,那‘正心武館’好歹也是這都中地面上的,東太師能不給人家點面子麼?”
  那大個子怒道:“這也罷了,但既然少林的人也請了,武當的人也請了,怎麼單單漏了我們‘車馬會’!”
  淩采容這才聽清楚了,心道:“原來這幫人是‘車馬會’的,我從嶺南出來時,便聽說這幫會在華東一帶很有勢力,掌握著數省的陸路運輸,會中也有一些好手,但若要跟少林、武當相提並論,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卻聽那大個子又激動地接道:“‘正心武館’是地頭蛇,但那些什麼‘神打門’的鳥人怎麼也在受請之列?論開宗立派他們只能算我們的孫子,論門派人數更是不及我們的一根寒毛,憑什麼能輪到他們去太師府白吃?真是氣死俺啦!”
  淩采容也曾聽說過那大個子口中的“神打門”似乎是近幾年才崛起的一個小門派,本來不過數十人,源起於江蘇西南的茅山,據說門中絕技十分怪異,與傳統武功大不相同,最近因其第二代門主“通天神君”餘東興風頭甚健,連敗數名武林名宿,又廣招門徒,門人才發展到了百幾十人,但跟“車馬會”這種上萬會眾的大幫會一比,的確是小巫見大巫了,也難怪那些人會不服。
  忽聽有人道:“還讓不讓人清靜了!沒本事去赴那‘誅邪宴’,在這裡就乖乖的吃飯,喳呼個啥!”
  周圍的客人一齊扭首望去,車馬會眾人更是怒目尋視,個個心道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來找渣。
  寶玉也吃了一驚,心想他們幾正在氣頭上,還敢這麼說,不是找苦頭吃麼。
  卻見另一桌上,坐著三個人,形容皆有些古怪,身材瘦胖也相差極大,出言嘲諷的正是當中一個,身材十分瘦小,生得尖嘴猴腮,冷漠的神情中夾著一絲傲意。
  大個子睜圓了眼睛,兇狠道:“老子愛怎麼嚷就怎麼嚷,你想清靜就滾回你娘的肚子裡去!敢接俺‘石磨金剛’,的話,嫌骨頭癢了是不是!”
  原來他正是“車馬會”山東分舵的三當家“石磨金剛”張人豪,以一套剛猛的“磨盤門拳”稱霸一方。
  那瘦猴翻了翻眼皮,也不知有沒有瞧人,冷冷道:“門派高低是以人數論的麼?武當派的門人比起你們‘車馬會’來,也是少得多了,但你們在‘武當派’的人面前嘛……只怕連個屁都不敢放!”
  張人豪大怒,暴喝一聲:“討打!”
  一腳踢開椅子,身形突展,便撲了過去,聲勢甚是嚇人。
  誰知那瘦猴卻是好手,身子一縮,已滴溜溜地轉出幾步遠。張人豪的巨拳砸了個空,也不收回,順勢便將他們那一桌酒菜全掀了,只聽“嘩啦啦”的盤碗砸地聲響了一片,酒水菜汁也四下飛濺,唬得周圍幾桌客人都跳了起來。
  與瘦子同桌的另外兩人皆惱怒起來,其中一個大胖子遙指張人豪的鼻子罵道:“好一頭黑瞎子,瞧我把你的筋抽了!”
  另一個猙臉漢子也朝瘦子叫道:“三師兄且歇著,瞧我們倆怎麼收拾他們!”
  張人豪喉中低罵一聲:“奶奶的!”
  又搶了過去,那猙臉漢子凝掌相格,竟與他來個硬碰硬,只聽數下悶響,居然毫不落下風。這時旁邊的大胖子突地飛臂一抓,疾若烈風,霎已掃中張人豪的肋下……
  張人豪吼了一聲,高大的身子往後急退,連踏了好幾個重步才站得住腳,那肋下衣衫早已碎裂,五條粗長的赤莖令人觸目驚心。
  “車馬會”眾人一齊跳起,各抄兵器在手,一片鏘鳴之聲響不絕耳。有人叫道:“奶奶的!他們以多欺少嘿,大夥兒上!”
  當中那瘦高個正是山東分舵的二當家“開山鞭”皇甫元,一看對方身手,已知不是尋常之輩,雙臂一攔,阻住眾人,沉聲道:“三位是哪條道上的?報上名來,莫叫我們打錯了人。”
  對面那大胖子喝道:“你們打得了誰?掀了老子的酒菜,沒得講了!”
  十指結成爪形,“呼”的地一聲,肥軀已往前壓來。他旁邊那猙臉漢子也舞掌似鏟,洶湧齊來。
  皇甫元臉色一沉,從腰上抽出一條烏黑油亮的粗鐵鞭來,“車馬會”眾人一見,也紛紛亮兵器相戰,場面頓時大亂,又砸翻了數桌酒席。店主與數名小二奔上樓來,揮臂高聲呼停,誰知一個“車馬會”的幫眾突地從戰團中飛出來,重重地摔在他們身邊的桌子上,但見那人滿面皆血,眼睛都被浸得睜不開了,嚇得那店主與眾小二皆心顫腿軟,哪個敢再呼叫阻攔?
  寶玉見他們個個形容狠惡,在眼前打得不可開交,想到那拳腳刀劍皆不長眼睛,說不定待會就要弄出人命,起初還覺得好看,慢慢的心中便害怕起來,白著臉對淩采容道:“淩姑娘,要不……要不我們回去吧。”
  淩采容嘴裡正噙著片薰魚肉,油膩著紅紅的櫻唇道:“還有好多菜沒吃呢,怎麼就要走,何況還有這麼精采的戲讓我們欣賞哩。”
  說著乜了乜寶玉,便已看出這草包公子的怯意,但她卻不把那些人放在眼裡,纖手拍拍身邊的椅子,接著說:“你坐到這邊來,瞧瞧有誰敢碰你一下。”
  寶玉聞言大喜,忙起身移到淩采容旁邊,與她並肩坐了,鼻中嗅到一縷似有似無的芬芳,周身的賤骨便開始發酥,那害怕之意,一下子便丟到爪哇國去了。
  淩采容把一排吃得乾乾淨淨的魚骨放到桌子上,又送下了一杯“梨花白”薄暈著俏臉,愜意的對寶玉低聲道:“你只管放心地吃,這幫人雖然聲色俱厲,卻是江湖上不入流的貨色,比起昨天去你家的那幾個採花大盜來,可差得遠哩,姑奶奶便只有三成的功力,也能收拾他們。”
  寶玉驚訝的瞧瞧身邊這位嬌俏俏的小姐姐,心裡怎麼也不相信她能對付那幫人,又覺得她的話好玩,笑道:“你才多大,怎麼自稱起姑奶奶了?”
  淩采容俏臉微微一紅,又斟一杯“梨花白”自幹了,道:“在江湖上行走,這麼說話才有氣勢哩。”
  寶玉再望望她,只覺別有一番滋味,眼前姑娘的談吐言行,跟家裡的姐妹們真是大大的不同,細嚼著她所說的“江湖”二字,不由一陣心馳神往。
  忽聽又一陣“嘩啦啦”的碟碗砸碎聲,忙轉頭看去,原來“開山鞭”皇甫元跟大胖子鬥到了一張桌子上,打翻了滿地酒菜。
  那皇甫元能從千百人裡脫穎而出,做到山東分舵的二當家,說是身經百戰也不為過,他數十年來只攻一路“大連環鞭法”在山東介面上,已是罕逢敵手,但見他揮鞭舞開,一圈又銜一圈,力道綿延沉重,逼得那大胖子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淩采容只用眼角掠了一眼,便對寶玉說道:“不出三招,那胖子便得吃苦頭了。”
  寶玉自作聰明地應道:“一個空手,一個拿兵器,空手的當然要吃虧了。”
  淩采容朝前面的無人處白白眼,沒好氣的繼續吃喝,懶得再向這草包公子賣弄。
  果然,立時就聽那大胖子悶嗷一聲,原來胯上已捱著一鞭,整個人從桌子上摔了下來,生怕對方追擊,急忙滾離桌子。
  寶玉見他肥胖的身軀在地上翻滾出老遠,真似那懶豬滾泥一般,差點便要笑出聲來。
  忽見那大胖子翻趴在地上,也不起來了,竟然伏在那裡雙掌合握,一手食、中二指並斂朝天,口中念念有詞起來,眾人皆聽不清楚,隱約似有:“太上老君急急如率令…速請天蓬大元帥…降妖除魔…”
  之類的詞句,顯得怪異非常。
  “車馬會”那邊有人笑了起來,罵道:“你這頭蠢豬,這會子求神拜佛做什麼?如果不滾過來求我們皇甫當家饒命,別說那什麼豬元帥,便是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
  卻又見那大胖子大嗷一聲,跳了起來,臉上形容猙獰,兩眼反白,眶內兩顆黑仁竟不知跑到那裡去了,只餘那空空洞洞的慘白,令人覺得十分恐怖。
  周圍有人多嗦道:“莫非中邪了?”
  “車馬會”有人仍強作笑顏譏諷:“什麼中邪,我瞧准是被打傻了!”
  話音未落,已見那大胖子淩空躍起,肥大的身軀如泰山壓頂般地罩向皇甫元。
  皇甫元見他氣勢不比剛才,不敢輕慢,橫身一縱避出,手中鐵鞭回掃,騰挪之間仍不忘反擊。誰知那大胖子展臂如柱,竟以血肉之軀對抗兵器,硬生生的格住了鋼鞭。
  只聽“卟”的一聲悶響,那胖子並無多大的反應,另一臂從中路橫掃,五指如鈀直抓對手胸堂。
  皇甫元大吃一驚,他一鞭之力可斷木裂石,而今對方竟以手臂格住,真是匪夷所思,腦子裡一時轉不過彎來,待到敵爪勁風襲及胸堂,才本能地往後一退,但為時已晚,胸口被撕下了一片肉來,頓時鮮血淋漓。
  周圍眾人驚呼起來,“石磨金剛”張人豪正率幾名幫眾與那猙臉漢子惡鬥,眼角掠見皇甫元這邊情形,心頭大震,險些也著了對手的狠招,急忙躍出戰圈,訝呼道:“‘神打’!你們是‘神打門’的人?”
  一旁負手觀戰的那瘦猴“嘿嘿”一笑,道:“如今知道我‘神打門’神功的厲害了吧!這便是為什麼我師父被邀進太師府,而你們‘車馬會’的人卻只能在這裡吃自個的原因。”
  原來這三人正是“神打門主”餘東興的弟子,瘦猴名叫霍榮,排位第三,外號“齊天大聖”那大胖子排位第四,人稱“天蓬元帥”洪招財,而那猙臉漢子便是五弟子“捲簾神將”吳千奮,三人外號皆是因所學的“神打門”怪技而得。
  “天蓬元帥”洪招財一言不發,神情如置夢魘之中,又飛身撲上追擊對手,他那巨臂若棒,五指如釘,真似那豬八戒的九齒釘鈀一般。
  皇甫元吃了大虧,胸口疼痛如裂,鞭法再也施展不開,頓時險象環生,苦苦招架了數合,又被對手掃中肩膀,飛摔出去,再砸了一桌酒席。那洪招財仍舊不依不饒,縱躍追擊,一爪便朝敵人的天靈蓋抓落。
  “磨石金剛”張人豪見二當家形勢兇險,顧不得其餘的幫眾,丟下“捲簾神將”吳千奮,一拳直襲那“天蓬元帥”洪招財的腦後,拚力來救皇甫元。
  大胖子覺察背後勁風,知有人襲來,身子在半空一扭,竟以肩膀硬捱了敵人一拳,他修習的是“神打門”中的“邀神諸法”不但抗擊耐打,還有那自我催眠之奇效,並不覺得疼痛,反手一爪就掃張人豪的肚子。
  張人豪只覺拳如擊革,毫無所獲,而那力道已是用盡,哪還能收回禦敵,危急中只得曲膝格擋,頓覺膝蓋巨痛,人也往後摔去,竟是正好飛向寶玉與淩采容的那張桌子。
  洪招財獰笑一聲,轉身飛撲追擊,喝道:“剛才砸了老子的酒菜,今天定把你們一個個都廢了!”
  張人豪人在半空,心卻不住下沉,暗歎道:“想不到今天栽在這裡!”
  寶玉見張人豪飛摔過來,唬了一跳,本能的便要躲避,但見旁邊的淩采容秀眉微微一顰,只柔柔地一抬臂就神奇的將來人轉向禦出,穩穩地送于一張椅子上坐下。
  洪招財一爪築下,忽然不見了目標,手也收不住,便往桌上的酒菜擊去,淩采容好整似暇,另一掌往上一迎,輕輕鬆松就抬住了洪招財的手腕。
  洪招財一爪擊不下去,氣勁阻滯,頓覺滿懷不舒服,也沒多想,猛地舉高巨爪,又一下虎虎築落。
  淩采容心中生氣,豈肯容他砸了這一桌美食,嬌啐道:“去!”
  施展她師門絕技“碧波掌”中的一招“順水推舟”便把那大胖子遠遠地推摔出去。
  大胖子“騰騰騰”的連跌出數步才能立定站住,頓感臉上無光,心中大怒,正要發作,誰知定睛一瞧,摔他的原來是個小姑娘。
  但見其容顏嬌俏,霓裳豔麗,真個如花似玉才能形容。他從來最是好色,周身骨頭霎間酥了大半,立時換了一副嘴臉,笑嘻嘻道:“小美人,你怎麼摸哥哥的手呀?莫非見哥哥剛才力挫群敵,春心兒動了?”
  他哪有什麼與女人談情說愛的經驗,一開口便是那逛青樓妓寨的浮腔穢調。
  淩采容差點沒噴出火來,她在嶺南可是個人見人畏的小魔女,誰敢對她這般說話,雙頰霎已漲紅,不怒反笑道:“對呀,你的武功可真帥哩,能不能教教人家呀?”
  大胖子更是銷魂蝕骨,心想過後定要尋個法子把這女孩弄上手,迷迷糊糊地走過去,涎著臉說:“小美人,你也學過武功麼?師父是誰?家住在哪裡呀?”
  淩采容笑得愈是嫵媚,斟了杯“梨花白”雙手盈盈捧起,道:“我家可不在都中哩,你先坐下來喝杯酒,我們慢慢聊好不好?”
  寶玉瞠目結舌地望著她,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天蓬元帥”洪招財十分受用,腦子已不太好使,青樓妓寨裡不是有很多女人想巴結他麼,當下笑道:“你喜歡學武,我就收你做徒兒吧,我們‘神打門’的絕技可是武林中數…”
  邊說著就要接酒坐下,手也趁機去摸人家姑娘的柔荑,誰知情形突變,他手臂上似被輕輕地觸了一下,整個人頓時又失去了平衡,這回竟連站都站立不住,跌出數步撞倒數張椅子,最後還是重重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旁邊的“捲簾神將”吳千奮叫道:“小心!”
  奔去扶他,卻已是不及。
  淩采容倏然立起,嫵媚笑顏霎已消逝,俏臉轉煞,對那大胖子冷笑道:“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敢來調戲姑奶奶!”
  周圍眾人見大胖子先前那一爪沒擊下去,起初還以為是他憐香惜玉,如今見了這情景,才知這少女原來身懷絕技,不由哄然喝起彩來,那幾個“車馬會”的幫眾更是大聲叫好。
  坐在椅子裡才回過神來的“磨石金剛”張人豪,放聲大聲笑道:“連馬步都紮不穩,還想當人家姑娘的師父,真他奶奶的不害躁!”
  說來也怪,旁人裡也有不少是江湖中人,皆沒看清楚那大胖子是怎麼摔出去的,而寶玉卻能瞧得明明白白,他居然看清了淩采容搭到大胖子臂上的那只玉手在電光石火間變幻了三個動作:由“接”轉“拿”到最後的“摔”一分一厘皆是恰到好處,正是“碧波掌”裡最精妙一式“隨波逐流”寶玉瞧得心曠神怡,只覺淩采容的那姿態與動作美妙撩人,手掌也情不自禁的在一邊試著比劃。
  洪招財魚躍翻立,發梢臉側已粘滿了許多油膩膩的酒水菜汁,那臉皮漲成了紫醬色,心中驚怒交集,這回終於明白對面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並非尋常之輩,方才的一切,皆不過是在戲弄自已罷了,他莫明其妙地連摔兩次,這回再不敢大意,雙手結印,兩指並斂朝天,口中又念念有詞起來,重新使出他師門中的絕技“邀神諸法”面上煞氣旋又籠罩,長嗷一聲飛撲而上。
2017-8-31 20:02#5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二十六回:映花琳琅

  淩采容身上有傷,在寶玉的相助下,功力只不過恢復了三成,哪會笨到去跟他硬碰硬,身形如柳舞風中地騰挪閃避,雙掌時收時展,有條不紊地尋隙而攻。
  兩人身手相差太遠,不一會大胖子身上已連連中招,只仗著那“神打”的護體功夫硬捱硬接。
  周圍眾人見淩采容那一對玉掌蝶兒似的翻飛搖曳,變幻莫測,身上的華麗霓裳隨身形流滾,真個如那天上仙子翩翩起舞一般,而那“天蓬元帥”洪招財便如一頭的失了心智的黑瞎子,被耍得暈頭轉向直喘粗氣,不識武功的只看熱鬧,個個嘖嘖讚歎,內行的江湖人看門道,不由暗暗稱奇,心裡皆在猜測這小姑娘的門道來路。
  寶玉瞧得更是賞心悅目眉飛色舞,萬料不到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竟然能把一個身材差不多等於她兩個半,而且窮凶極惡的大個子耍得團團轉,口中差點就要喝起彩來。
  忽見洪招財一下猛撲,被淩采容從容遊走而過,輕輕巧巧地在他背上一推,立時俯衝前向,收個不住,下巴已著地,摔得個金星亂晃,他下意識反彈而起,狂嚎著朝敵又擊,誰知手臂一滑,力道一歪,腰後似被人送了一把,竟又向前撲去,仍是下巴先著地,只是這回啃得更是結結實實,震得滿口牙齒都酸麻了,半天沒能爬起來。
  原來淩采容一連擊中對方身上數下,卻見無法重創敵人,她身上有傷,又不敢太過發勁,腦筋轉動,便又使出了她師門中那套以柔制剛的“碧波掌”來,順著對方的力道拆卸慣帶,立時奏效,連摔了敵人兩個跟鬥。
  眾人哄然叫好,比起那頭兇神惡煞般的大肥豬,誰不喜歡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呢,“車馬會”的幫眾叫得更是響亮,“磨石金剛”張人豪扯著嗓門大笑道:“好漂亮的一招狗吃屎!這便是‘神打門’的絕技麼?”
  有個識趣的手下接笑道:“是豬拱屎哩!”
  眾人立時哄笑起來。
  “天蓬元帥”洪招財那“邀神諸法”最主要之功效的便是自我催眠,如今這麼狼狽不堪地連摔了兩跤,意志已渙散了不少,加之旁人的冷嘲熱諷,那請來的豬元帥也羞跑了一半,老羞成怒地爬起複與敵人拚命,狀若瘋虎,雙爪如鈀地般亂築,這一來更是無法跟對方抗衡,被淩采容又數掌切擊到身上,已開始感覺疼痛,雖說對方的掌力並不很強,他也漸漸的有些吃不消了。
  “齊天大聖”霍榮見師弟窮於應付,已準備隨時出手,只是還按捺著細瞧淩采容的掌法。他的武功要比洪招財強上許多,性格卻是謹小慎微,心中納悶這小姑娘的來路,暗從當今江湖上名頭最亮的女人逐一想過去。
  淩采容此際已完全控制了局面,一對玉掌幻影翻飛,幾乎已擊潰對方的防守,尋到一個難逢的破綻,忽然掌形凝成刀狀,斜裡疾切向敵人的腦門。
  張人豪瞧見勝負欲定,立時推波助瀾地大叫道:“女俠切莫手軟,看這頭黑豬以後敢不敢胡言亂語!”
  “車馬會”眾人也紛紛隨之叫道:“廢了他!廢了他!”
  霍榮大驚,他知道“太陽穴”正是師弟那護體功夫修練不到的命門,若被輕輕一擊,只怕也得斃命,急躍上前阻襲,手結錐狀怪嘯一聲直叨淩采容首側。
  那一霎疾若星火,旁人多未反應過來,聽得“開山鞭”皇甫元怒喝道:“姑娘右側!”
  誰知還有寶玉竟也看得清清楚楚,幾乎同時急叫道:“姐姐小心!”
  淩采容微微一笑,身子如風中嫩柳般淩空優美地一擺,霎已在白駒過隙間避過敵人的疾襲,柔腕一轉一旋,羅袖內皓臂乍露,一隻晶瑩的玉掌已如蓮花般地綻放在霍榮面前,那起承轉接之間無不妙到毫巔,正是“碧波掌”中的精妙一式“輕波九轉”刹那間,霍榮心中忽閃過一個人來,臉色大變,拚盡所學的騰挪身法,疾退出數步,雙手嚴守胸前,聲音竟有點發顫,道:“‘幻蓮神掌’?你…你是‘白蓮小……小聖姑’?”
  周圍那些江湖中人聞言,臉上一齊色變,皆望住淩采容。
  淩采容身上有傷,其實內裡消耗甚多,只覺胸中血氣翻騰,正有些吃不消,見了來襲之人的騰挪身法,立知來者不善,況且對方還有一人在旁壓陣,形勢並不見樂觀,又瞧那霍榮說得臉上微有懼色,黑漆漆的眼珠子溜溜一轉,便頓住了身子,不再追擊,悠悠閑閑道:“唉,想不到嘗一下都中的美食,都有人要來打擾。”
  她巧妙的這麼一答,似乎便等於認了,不但“神打門”三人驚懼萬分,就連“車馬會”眾人和周圍的江湖中人也都驚得背上透涼,個個想起了“白蓮教”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
  淩采容也曾聽說過那個什麼“白蓮小聖姑”好象是白蓮教主的第幾個女兒吧,其實江湖上稱她為“白蓮小妖女”的人更多些,傳言她行事刁蠻怪異事狠辣非常,幹過數件哄動江湖的大事,但也沒料到這些人竟是如此怕她,光憑名字一個個就嚇得噤若寒蟬,心中頓起了那爭強好勝之心,忖道:“等我在都中辦完了事,日後定要去會一會那個小聖姑。”
  霍榮心中怯意陡生,“哎呀”一聲,動作誇張地抱拳作禮道:“在下幾個魯莽,不知聖姑于此,否則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打擾聖姑的興致,真是該死!
  這就遠遠的滾開,改日再設宴陪罪。“他曾聽說過杭州”慕容世家“的”倚梅公子“慕容慕雪因為多看了她一眼,便瞎掉了一雙眼睛,天津”點花樓“的頂極花探”品花師爺“呂坤因為摸了她的一縷裙角,結果就丟了十根手指,還有蘇州巨富”死人說活“周彥璋因為對她說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下場就是從此變成了啞巴,想到這些,霍榮心裡更是陣陣發毛,只盼能快快離這小妖女遠點,那幾句場面話便擺得老軟。
  淩采容臉無表情道:“不必了,只是砸翻這酒樓的東西該怎麼算?”
  她心裡忖道:“我既然是那小聖姑,怎可輕易便算了,反惹他們幾個起疑。”
  旁邊那“天蓬元帥”洪招財聞言,心中驚怒交集,忍不住喝道:“什麼!”
  指著“車馬會”眾人道:“砸東西他們也有份,憑什麼……”
  話還未完,已被霍榮舉掌攔住。
  霍榮狠狠地瞪了這不知好歹的師弟一眼,暗地裡咬咬牙,面上卻故作爽朗狀道:“應該的應該的,這裡砸爛的東西都算我們帳上,這就跟老板結帳去,小聖姑覺得可好?”
  淩采容見他連賠軟話,心中得意,又壞壞地故作沉吟了好一會,讓“齊天大聖”霍榮淌了一身的冷汗,死忍了笑,哼了一聲,這才慢悠悠地說:“也罷,看在今晚那些美酒佳餚的份上,就這麼算了,以後要打架,可離姑奶奶遠點。”
  霍容如逢大敕,連聲應是,望淩采容拱拱手,又朝兩個師弟打了個眼色,領著他們急急下樓去了。
  剩下的“車馬會”眾人面面相覷,平時自認是白道,想不到今日倒叫黑道第一大幫會“白蓮教”的人給救了,個個心頭尷尬,還是“開山鞭”皇甫元世故老練,上前對淩采容作揖道:“多謝小聖…姑娘出手相助,要不我們今天可慘啦,如此大恩我‘車馬會’中人定然銘記于心,他日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傳個話。”
  淩采容也不看他們,淡淡道:“誰幫你們啦?我只是不想被人砸了我的桌子。”
  還身走回寶玉身邊坐下。
  “車馬會”眾人也不敢再留,喚酒家結了賬,一起遠遠地朝淩采容這邊躬身作揖,悉數下樓去了。
  寶玉瞧著淩采容,真覺些姝不是俗世凡人,眼中那張尖尖的俏臉兒也顯然愈發動人,由衷地佩服道:“姐姐定是他們口中說的那聖姑女俠了,那些大男人先前還兇神惡煞似的,末了卻一個個都被你訓得服服帖帖。”
  淩采容俏臉微暈,她在嶺南卻是被人稱做“魔女”或“妖女”多些,不知怎麼,只覺寶玉的話說得心裡舒服,乜了他一眼道:“你莫哄我,說不定那心裡邊壓根兒瞧不起人哩,只怕暗地裡在說呀,一個女孩子家也打打殺殺的。”
  寶玉慌忙保證絕無此念,讓淩采容見識了一回他那脫口而誓的嘴臉。
  此時酒樓老闆複上樓來,走到寶淩二人桌前,笑顏作謝,說那幫惡人都老老實實地賠了錢,一厘銀子也不敢少,這可是全仗女俠的威儀,喚酒保收拾二樓的桌椅,又給寶淩這桌送來了許多好酒好菜。
  淩采容見周圍眾人不時偷偷望著這邊竊竊私語,儘管席上多了不少酒菜,卻再無法吃得自在,對寶玉道:“我們還是走好了,這麼叫人盯著,怎吃得下。”
  於是兩人下樓結帳,酒樓老闆因淩采容出手相助,又隱約認得寶玉是“榮國府”的公子哥兒,只是不肯要錢,直送出門外,還要幫忙喚車,兩人只好趕忙離開。
  走到街上,寶玉道:“我帶你到‘六然居’吃去吧,那邊也有許多特色美食哩。”
  淩采容擺擺手,道:“不要了,其實我已吃飽了,回你家去吧,我困得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
  寶玉忙點頭應好,不知怎麼,聽淩采容說要回他家,心裡又莫明其妙傻樂起來。
  世榮接納了一陣,覺婦人的丟泄漸止,便將之抱到床榻上放下,唇遊花頸,百般溫存。
  可卿散架似地躺於榻上,嬌嬌地喘息了好一陣,那玉腮上的桃暈尚未消退,忽冷冷道:“你可想起人家了麼?”
  北靜王答道:“世榮無時不刻都在想著娘子呢。”
  可卿道:“把人當小子孩子哄嗎?想了怎麼不來也不接人家去!請把那條汗巾還我。”
  她仰面望住男人臉上的那張鬼面具,接道:“王爺方才不是說要還人家的?難道想賴麼。”
  世榮笑嘻嘻道:“它都已染了男人的氣味,娘子還要?”
  可卿佯怒道:“你管人家,我只討回來剪了。”
  世榮見她那嬌嗔模樣,嬌俏撩人,心裡憐愛無比,吻著她的香腮,笑道:“我用一物跟你換了可好?”
  可卿把臉轉開,微笑道:“不好,我那條汗巾兒可是無價之寶哩,拿什麼都不能換的。”
  北靜王道:“且瞧瞧這個寶貝換不換得?”
  說著從袖裡取出一隻錦盒來,打開給婦人瞧,裡邊卻是兩瓣半透明的白石。
  可卿見識多廣,瞧那兩瓣白石在昏暗中發出微微的光芒,頓然訝道:“難道是那傳說中的‘夜明珠’?”
  北靜王微笑道:“娘子請細瞧,這寶貝豈是那‘夜明珠’之類的俗物。”
  可卿斜乜他一眼,道:“‘夜明珠’亦算俗物?”
  北靜王笑道:“跟此物相比,便是那‘夜明珠’,亦只能算是俗物了,你且將它們合在一起瞧瞧。”
  可卿聽得將信將疑,雙手撿起那兩瓣透明白石,湊近輕輕合上,誰知那石頓然發出繽紛五彩,立時撒得繡帳斑斕,滿室生輝,教人疑置仙境之中。
  可卿瞠目結舌,饒她總管“甯國府”內務,見過海內外無數奇珍異寶,刹那間也叫那物給震憾住了。
  北靜王微笑道:“卿卿喜歡麼?以後在夜裡悶時,合上放在床頭,頗可玩賞呢。”
  可卿如夢似幻,聞言忙道:“妾身不要,無功無祿,怎敢受此絕世寶貝。”
  世榮笑道:“你便是我心頭的肉兒,令我銷魂蝕骨,怎麼可說無功無祿?”
  可卿聽得大羞,輕將粉拳相送,男人悉數收下,又接著道:“剛才不是說你那汗巾兒是無價之寶麼?而我這寶貝雖好,卻不過只值幾萬兩銀子,我跟你換,倒是我還賺了呢。”
  可卿終究是個女人,聽他這話說得教人舒服,心裡又著實十分喜愛這寶貝,當下默不作聲,凝眸把玩,心中已悄把這寶物當作了情郎送的情物兒,問道:“這等寶物,該有什麼名字吧?”
  北靜王道:“這寶貝名日‘映花琳琅’,乃‘夜明珠’之王,是我前幾年出使南疆時意外所獲,傳說曾是海外‘孔雀王朝’阿育王的寶物。”
  可卿自語道:“怎叫做‘映花琳琅’呢?”
  她出神地望著滿帳的斑斕光影,接道:“想來是因為它發出的光芒絢麗繽紛吧?”
  世榮從背後抱著她道:“也不儘然,娘子且把它握在手心裡瞧瞧。”
  婦人依言,拳掌握住,誰知那物竟仍能透光而出,照得她手掌的筋骨脈絡清晰畢現,不禁驚呼道:“天底下竟有這麼神奇的寶物,光芒居然連人的皮肉都穿得過。”
  北靜王也一掌握上去,但見那光芒只是微弱了些許,卻仍能穿透兩人的手掌而出,道:“晉時異人王嘉所著的《拾遺記》中,曾記載一種名為‘映花琳琅’的寶物,注曰‘光可鑒人’,傳說其光能透體而過,我以為便是這一類的寶貝了。”
  可卿心裡思忖道:“這等極品寶貝,只怕是世間獨有的,而他竟肯相贈,可見對我的情意果真非輕。”
  心念至此,情不自禁回過玉首,檀口罩到男人的乳頭上,柔情蜜意地噙了一下。
  世榮神魂蕩漾,雙掌撫揉婦人兩隻軟綿嬌彈的粉乳,兩根拇指磨挲她那兩點勃起的殷紅梅粒。
  可卿渾身酥酥麻麻的,心裡想瞧男人的臉,嬌嗔道:“還不將這唬人的面具摘了,不嫌悶麼?”
  北靜王一來就與可卿糾纏黏膩,哪有那摘面具的功夫,此際雙手又正爽美快活,便應道:“娘子儘管摘了便是,我手上可忙著哩。”
  可卿便強忍酸軟,哆哆嗦嗦地幫他摘了面具,瞧見男人那俊美非常的玉臉,心裡更迷醉得一塌糊塗,雙峰仍由著男人揉弄,雙臂圈了男人的脖子,仰面去與他接吻。
  世榮便斜俯下頭來,吻著婦人朱唇,心頭便是一陣銷魂。他寵倖過的女人無數,只是接吻就能給他這麼強烈的感覺,卻不過只此一人。
  可卿腰肢觸到男人那仍是勃硬如石的巨棒,芳心一蕩,情不自禁探手去摸,用那軟滑的掌心包住龜頭,兩根纖指輕搔莖身,嘴兒離了男人的唇,又湊到他耳邊,吹氣如蘭的嬌憨道:“玩了人家一回,怎麼還是這樣硬哩?”
  世榮笑道:“娘子還沒喂飽它,它自然不肯軟回去。”
  可卿便將那顆“映花琳琅”置於枕畔,側躺于男人懷內,柔美嬌軀如鮮蝦似的拱蠕,往後自翹玉股,將腿心那只豐腴嫩蚌來就男人,回過臉對男人媚眼如絲道:“瞧你的面子,卿卿今夜便管它個飽好不好?”
  世榮笑應道:“豈止好,簡直妙極哩。”
  因美人相就,只略略挪移,便從她後邊一壓而入,肉棒頓陷一片濕滑嬌嫩之內。
  可卿今回心境已順,滿懷舒暢,欲悅情郎,待那幽深處的最嫩之物被男人觸到,便嬌哼道:“榮郎……你碰到人家的花心哩。”
  北靜王什麼淫娃蕩婦沒玩過,什麼穢聲浪語沒聽過,早非那輕易迷亂之輩,如今卻不知因何,只聽了可卿這麼一說,頓惹得興動如狂,一矛矛深深刺入,盡尋花心,一槍槍斜斜勾出,只挑癢筋。
  可卿立時哼哼呀呀地斷續吟哦起來,聲音婉轉輕柔既嬌又媚,迷人之處還勝天籟,若叫那歷劫萬世的大羅金仙聽見,只怕也得壞了正果。
  北靜王聽在耳裡,忽想起那次在花園裡強幸她的情景,記得當時使盡了百般手段,也沒能令她叫出聲來,心頭不由百感交集,玉莖更是炙熱如碳,口裡連聲溫柔輕輕低喚:“卿卿。”
  可卿聽了幾聲,耳中便已似失聰,只覺花心兒活潑潑地亂顫亂跳,陣陣酥麻流蕩全身,才不過半盞茶光景,忽反手來抱男人腰股,嬌嬌地浪哼道:“榮郎,你若來親人家,卿卿便丟與你。”
  世榮聞言,忙探首去前邊吻可卿,婦人也回頭相接,甫一接著朱唇,可卿便把香舌亂渡,鼻音如吟地含糊道:“真是快活煞人!榮郎且弄狠些,卿卿又……
  又要流了。“世榮見可卿妖嬈絕倫,淫語相求,當下暗運玄功灌注玉莖,那龜首莖根頓又膨脹了數分,一下下拼根刺入,巨龜頭重重地連挫她那粒嬌嫩花心,兇狠之度非同尋常,上邊口內又卷著她的小香舌密密吸吮,不過幾息間,就覺身下的美婦人渾身一抖,嬌軀打擺子似地急顫起來,那滑膩花爐裡邊,刹那間如潮起般地充滿了黏稠濃漿,包得肉棒酥酥麻麻熱熱乎乎的美不可言。
  可卿猶如迴光返照,冒死把自已的嫩花心兒在男人那炙燙的龜頭上狠擦了幾下,又吐出兩大股稠漿,突然筋化骨融地酥軟下來,幽咽斷氣似地嬌啼道:“榮郎饒命,卿卿挨不過哩!”
  世榮趕忙散去玄功,鬆懈下來,只把龜頭輕輕煨往花心,讓她緩氣歇息,打趣道:“怎麼這回來得如此快?又如何喂得飽人呢。”
  說話間,又覺龜頭上有數股稀滑的漿汁澆淋下來。
  可卿喘息不住,誘人的朱唇微微張翕,卻是無聲無息,過了好一會兒,才在男人懷裡含羞道:“不知怎麼,與榮郎好後,便愈來愈不經玩,動不動就丟身子哩。”
  北靜王心中雪亮,這正是被他采補練功的副遺之症,只是不能說破,那愛憐之意更是百般叢生,抱著她親吻道:“這樣可是極虧身子哩,所以我許久不來找你。”
  可卿脫口道:“卿卿不怕,你可一定要常來才好。”
  話方出口,玉容霎已羞紅,她啟目凝視男人,幽幽道:“你可知道這些天裡,人家思念得多苦麼?若是你下回再隔這麼久才來看我,卿卿就真的不理睬你了。”
  世榮也望住她的眼睛,道:“將來某日,說不定你會後悔的。”
  可卿不住搖頭,堅決道:“卿卿至死不悔。”
  她天生麗質,自少那垂涎者便不計其數,但所遇之人,卻皆為齷齪之輩,而那心裡邊最得意的一個人兒,又偏偏只能在夢中相會,如今遇見的這個男人,不知哪兒竟與那人有幾分神似,令她情懷頓放,再難以把持自已。
  世榮聞言,又俯首與之蜜吻,此刻卻無求無欲,心中只有深深的愛念。




  第二十七回:罕世秘趣

  可卿丟了兩回,貝戶流膏,她那陰精乃罕世至寶,帳內已滿是撩人異香,加之枕畔那顆“映花琳琅”煥發的繽紛麗彩,令人心神皆醉,兩個於錦被之中卿卿我我,如膠似漆,渾忘人間何世。
  世榮苦捱了許久,終忍不住對美人央道:“卿卿,下邊漲得難過,你且用嘴兒幫我弄出來可好?”
  可卿正藏于男人脅下呢喃,幽述滿懷情愫,聞言一怔,探手到下邊一摸,便握著那仍然滾燙燙硬翹翹的鐵杵,不由嫣然一笑,玉容又暈,仰面朝世榮嬌聲道:“不好。”
  世榮以為她在撒嬌,圈臂將之卷到身上,將擎天巨杵置於其腿心,繼軟言央道:“好娘子,見你男人這般難過,心裡就捨得麼?要不……娘子用手兒幫我弄弄也可。”
  他貴為一品爵北靜王爺,這般的低聲下氣可算是破天荒了。
  可卿只覺他那大肉棒貼煨在自已的貝戶上,燙得渾身陣陣發酥,笑吟吟地輕喘道:“要人用手麼……那也是不可以哩。”
  世榮又道她鬧著玩,便挺了挺腰,作勢欲入,笑笑恐嚇道:“娘子連這也不肯,那我只好再闖幽徑,大鬧花宮啦!”
  誰知可卿這回卻點了點玉首,紅撲撲的俏臉望著男人,甜膩膩道:“人家說過今晚要管它個飽,豈會食言?”
  世榮微微一呆,搖頭道:“不可,娘子今晚已大丟兩回,再不能陪我折騰了。”
  他剛才悄然汲取了可卿許多陰精,心知已令其陰元大虧,哪敢再對這心肝寶貝冒險貪歡。
  可卿嬌語道:“人家可以嘛,都休息好一會了……榮郎你不想玩了?”
  雙腿合攏,滑如凝脂的內側挾了挾男人的大肉棒。
  世榮低低悶哼一聲,舒服得欲仙欲化,差點就想盡情一挺,進入那美妙無地的桃源,但卻咬了咬牙,仍堅持道:“怎麼不想?想死你這小妖精哩,只是剛才那次讓你……讓你流得太多,再折騰你就受不了啦。”
  忽然遠處隱約傳來守夜人的打更聲,可卿凝耳傾聽,竟已過了三更時分,那梆子聲真似聲聲催魂,她肚內柔腸繞了千百轉,心裡萬般依戀不舍,複對男人幽幽道:“榮郎若不再痛人一回,卿卿不放你走。”
  世榮見她凝神聽更那霎間的悽楚神情,心頭猛地一顫,忽覺真是長夜漫漫,良宵苦短,什麼地久天長,什麼地老天荒,皆為未來虛幻,如今只要了這一刻再說!當下兩掌扶握住美人的軟綿玉股,龜頭已悄然對準了那只嬌嫩的蛤口。
  可卿覺察,喜得顏俏如花,就在男人上邊挪股移貝,把豐潤軟蚌噙住了火燙硬龜,又望望男人的俊臉,咬著朱唇緩緩坐下……
  世榮只覺爽美陡生,神魂俱酥,低喚道:“卿卿……”
  可卿伸手用一指輕點男人嘴唇,柔聲道:“莫說話,只想著人家。”
  纖濃合度的嬌軀已輕柔妖嬈地搖起,那模樣百般嫵媚千般風流,只想哄出身底下這男人的精來。
  世榮目瞪口呆亦目不暇接,何曾見過可卿的這等風情,又覺她裡面用那花心來觸自已的龜頭,軟軟滑滑,嬌嬌嫩嫩地擦拭搓揉,不由一陣筋麻骨軟,只過了十來下,翕翕然地竟想射出精來,所幸他修習的那“月華精要”幾至臻境,立時生出反應,緊緊地鎖住元關。
  可卿起起落落、左旋右轉,頭上雲鬢不知何時松了,她便用一手扶住,挨了許久,終抵不過腰酸手軟,只得任其散落,垂下的秀髮遮了半邊俏臉,顯得愈發妖豔,見底下男人看得目不轉睛,只覺狼狽,嚶嚀道:“人家這會兒可顧不得許多了,你莫瞧哩。”
  世榮卻覺這尤物百態皆美,目迷神搖道:“娘子真乃仙妃降世矣。”
  可卿見他喜歡,才放下心來,暈著俏臉,咬著唇兒,強忍酸麻用嫩花心又磨了幾下男人的棒頭,嬌哼道:“這樣可比人家用嘴好?”
  世榮笑道:“這樣當然美妙,只是我也想嘗嘗娘子那檀口的滋味哩。”
  可卿粉容飛霞,水眸乜眼男人,細聲道:“若你肯再來看人家,還怕嘗不到麼?”
  世榮聞言,萬分動情,忽地起身坐起,撞得美人嚶啼一聲,嬌軀也從男人身上跌落,憐怯怯地趴於綿被之上,世榮揮捧追殺,鐵杵覆沒花房,笑道:“娘子可得記得今宵之諾,日後莫食言了。”
  可卿只覺被那一撞,頓時酸得香魂離竅,可恨那男人還不罷不休不依不饒地追擊,棒頭又刺著那傷處,更是酸不可奈,玉液如泉湧出蛤口,澆了男人一腿滑膩,貝齒只是死咬錦被,哪裡還能答應。
  世榮方才還覺她那粒花心子軟滑如那蛋清,此際卻已變得有些發硬起來,頂之更是美不可言,心知她又快到那要緊關頭了,忽一眼瞧見枕邊那顆“映花琳琅”心中一跳,想起平日怎麼用這寶物玩女人的,忽神神秘秘笑道:“卿卿,你且捱著。”
  兩指捏住那顆“映花琳琅”在婦人汁涎流溢的蛤嘴裡浸了浸,粘滿了滑膩膩的貝汁,另一手掰分她那兩瓣白玉粉股,竟將那顆“映花琳琅”湊到菊眼前,拇指一揉一捺,便壓了進去。
  可卿頓覺難過古怪,嬌軀連扭,無奈已被男人臂膀挾壓住,動彈不能,只得急叫道:“榮郎,你……你耍什麼哩?”
  世榮笑道:“與你玩個妙趣兒,乖乖的別動。”
  改用中指,將那“映花琳琅”往深處推去……
  可卿嬌呼道:“可是羞煞人哩,那…那兒也好難過呢。”
  掙出一臂來,反手到後面一探,哪裡還有那顆寶石的蹤跡,芳心大慌道:“怎樣才能弄出來呀?”
  世榮將插於她花房內的玉莖動了動,笑嘻嘻道:“我在你前邊頂一頂,它自然就會掉出來。”
  婦人羞道:“壞蛋,又想法子來戲弄人。”
  只覺因那石頭塞在肛內,迫得前邊的花徑也顯得越發窄緊了,心道:“這人可真會享受哩……他既愛我那麼深,便隨他玩個高興好了。”
  心意一定,當下便不再掙動,只是苦苦捱著。
  誰料世榮壞笑道:“你郎君正要如此,不知美人羞澀,最是令人銷魂麼。”
  中指發力,竟將那顆“映花琳琅”又往可卿肛內深處推去,頓攪得美婦人嬌啼不住,連呼道:“壓到腸子啦,不敢再弄哩!”
  世榮這才作罷,仍笑道:“進到這麼深,手也摳不出來了。”
  他正插于可卿陰內,只覺那物從肛壁那邊緊緊壓在肉棒之上,實在爽美難述。
  可卿心中明瞭男人那欲望,還首與男人臉貼著臉,軟語央道:“卿卿算是怕你啦……快點幫人家頂出來好不好?”
  世榮卻一頂即住,細細感受著婦人花徑內的滑膩肌紋,道:“只有從前邊頂才能擠出來,娘子求不求我呢?”
  可卿嚶嚀一聲,目餳顏暈地咬著男人耳朵一字一句道:“卿卿求榮郎用大棒兒插陰戶兒哩。”
  不但眼內水汪汪的,連那聲音仿佛也欲滴出水來。
  世榮眼紅脖赤,從後邊一陣疾插狂抽,忽將趴於綿被上的美婦人翻過身來,道:“你且往這下麵瞧來。”
  可卿只道男人又要羞她,只把雙目緊緊閉住,螓首連搖。
  北靜王又道:“你若不瞧,我也不幫你把那東西頂出來了,而且此等奇景,人間罕有,不瞧定然後悔哩。”
  可卿拗不過他,只得把眼慢慢睜開,不瞧而已,一瞧之下,頓時目瞪口呆,但見那顆塞於她股內的那“映花琳琅”所發出的暈芒,居然穿透了皮肉,照得自已下體如水透明,更匪夷所思的是,她竟然隱約瞧見了男人那根大肉棒是如何在自已體內抽添穿梭的,真是千古奇景,聞所未聞。
  世榮一下深插,對婦人道:“瞧你郎君怎麼采你花心的。”
  可卿只見男人大肉棒朝前深入,冠狀的前端已頂在自已體內深處一團紅通通的物體之上,刹那間,魂飛魄散,舌根都麻了。
  因那寶石照映,男女交歡的內裡情形,皆落入兩人眼內,當肉棒退時,那花宮通道轉霎閉合,只餘紅紅一線,當肉棒入時,又見那通道隨之撐開,其間奇麗的肌紋隱約而現,來回之間又有水影蕩漾,撩人心魄。
  可卿這才明白那寶石為什麼叫做“映花琳琅”了,想到自已身子裡最隱秘最丟人的地方也被人瞧去了,只覺那寶貝兒真是天底下最羞人之物了,當下羞得無地自容,那花心兒愈變得格外敏感,每被男人那的雄渾的大龜頭撞到一下,便如遭雷擊,連肝尖兒都顫抖了,實在捱不過,便搶過一條被單,死死咬在口中,嗯嗯呀呀悶哼。
  北靜王抬起可卿兩條粉雪美腿,分架兩肩之上,底下連連深刺,只覺婦人那粒嫩花心竟似比前幾回腫脹了許多,且變得無比的嬌潤滑膩,吻吮得自已的龜頭美不可言,也自情動如火,哼哼道:“卿卿,你快瞧著我刺你的花心,可以揉出什麼形狀來!”
  可卿如飲醇醪,想瞧不卻敢瞧,想不瞧又捨不得那動人心魄的美景,最終抵擋不住男人的誘惑,美眸又啟,弓首去瞧那處情景,只見自已體內的那團紅物,被北靜王的巨棒頂揉得時扁時圓,時肥時瘦,千形萬狀,此番眼觀身受,其刺激比已往任何一次更強烈數倍,那丟泄之意已愈來愈濃,架于男人肩膀上的那雙白足挺得筆直,不住地嬌顫。
  世榮望著自已的大肉棒在可卿體內往反穿梭,也覺迫在眉睫,忽伸出一根手指,點了婦人玉蛤內那粒嬌翹翹的小肉蒂一下,悶哼道:“卿卿,你可肯摸摸這粒花芽兒給我瞧?”
  可卿滿臉酡紅,咬唇沉吟了一會,終羞澀無限道:“人家的裡裡外外,你玩也玩透了,瞧也瞧遍了,還有什麼依不得你的呢?”
  便一手自剝裡外花唇,一手用指自揉花蒂,眼含秋波,望著男人欣賞她的手淫。
  北靜王心頭大喜,目餳魂迷地望著婦人的嫩蛤,但見可卿用指將那粒嬌小而勃挺的肉蒂兒揉捏成各種形狀,時夾時捋時甩時抖,心臟也隨之突突狂跳,突又見一大股花汁清清楚楚地從被自已插住的蛤縫裡湧了出來,不禁發出一聲悶哼。
  可卿瞧了男人的神情,也自一陣痙攣,只覺花心兒被男人采得麻木了起來,花眼內也癢得不行,忽將那根粘滿了蜜汁的纖指送到他嘴邊,美眸內水汪汪道:“情郎呀,想不想吃?”
  世榮從未見可卿如此淫過,也是動情至極,喚道:“小妖精兒。”
  一口含了美人的玉指,用舌卷著細細咂吮。
  可卿美眸驀地翻白,嬌哼道:“你害人又……”
  話再說不下去,身子已如打擺子似地急抖起來,玉宮深處的那粒豐腴肉頭一陣亂顫亂跳,猛地吐出數股濃濃稠稠的花漿來。
  世榮被她那極為麻人的漿液流得骨頭根根發酥,低頭望著自已的巨龜頭頂在她那腹內那團紅肉上,將之陷成凹狀,只覺噴射的欲望再也按捺不住,遂散了那鎖精的玄功,龜頭狠狠挑了挑那抵住的最嫩之物,刹那間通體湧起了一股極度的暢美,悶哼一聲,早已沸騰的漿汁便一滴滴的從馬眼疾射而出。
  可卿四肢纏死男人,嬌軀時繃時舒,肝臟皆顫,“咿咿呀呀”地嬌啼不住,口內含糊不清,世榮一邊插住她狠射,一邊俯首將耳湊近她嘴邊,只隱約聽得一句,似道:“這回真要死掉了。”
  北靜王此刻已臻忘乎所以之境,仍不依不饒地刺著玉人的嬌嫩花心,美不可言地激射了好一陣,終於漸漸竭止,卻覺可卿的精漿仍一股股止不住地澆在玉莖上,只是比先前的稀薄了許多,似有那脫陰之兆,心中一驚,再不敢絲毫貪戀,慌得把龜頭離了花心,手上運功連點婦人身上數穴,又對著她的嘴兒不停渡氣。
  忙了好一陣,方覺可卿緩過氣來,但見她雲發散落,美目迷離,容顏慘澹,臉蛋便似瘦了一圈,瞧得世榮心中大痛,輕撫其發,暗暗歎息。
  可卿迷糊道:“榮郎,我又活過來了嗎?你怎麼在歎氣?”
  北靜王她溫柔道:“你只想令我快活,身子卻是大虧了。”
  可卿無力笑笑,輕語道:“能令榮郎快活,人家便會更快活哩,身子虧點,又算什麼呢……”
  忽想起自已這殘花敗柳之軀,不由歎聲接道:“人生一世,不過白駒過隙,能歡樂一刻便是賺了一刻,卿卿心甘情願。”
  世榮抱著她又是一陣蜜吻,不知如何才能更痛愛這個女人。
  可卿心裡甜絲絲的,回過神來,記得肛內那顆寶石,只覺仍是緊緊地塞於深處,當下著急起來,摟著男人的手臂慌道:“那……那顆寶貝怎麼還不能弄出來呢?”
  世榮只是抱著她撫慰,笑道:“你只管放心地歇一歇,天亮前定幫你拿出來。”
  可卿困倦之極,便躺于男人懷內昏昏欲睡,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誰知過沒多久,她陰內、股腔的充血消退,那顆“映花琳琅”便漸漸降下,稍一用力,終從肛內滑脫而出,哪裡需要男人從前面頂出來的。
  可卿只覺一陣內急,慌忙去屋角的馬桶上坐了好一會,羞不可奈的回到榻上,玉手擰了男人的耳朵,嬌嗔道:“小淫賊,你可折騰得我好哩。”
  這會兒她已跟世榮親密無間,嘴裡終說出了那個“淫”字。
  世榮吻著她那粉暈香腮,笑道:“本王大鬧都中三月,哄動天下,豈止小淫賊矣?”
  可卿一聽,心頭突然泛起一絲不快,蹙眉道:“果然是瀟灑風流,只不知還有多少女子能得王爺的寵倖?”
  世榮瞧瞧婦人,見她俏臉含煞,便笑道:“莫非娘子摔了醋罎子,怎麼屋子裡酸溜溜的?”
  可卿性本娓婉溫良,是以鳳姐才常笑她好脾氣,說連那下人也縱壞了,此際卻有一股惱意不可遏制地直沖胸臆,索性道:“妾身不過是王爺所獵獲的一隻玩物,怎敢吃醋!”
  世榮見她越發認真,不敢輕慢,心念電轉,忙肅容道:“實非我貪花戀色,只因有件難以啟齒的苦衷。”
  可卿仰首凝望著他,問道:“什麼苦衷?可肯告訴卿卿?”
  北靜王沉思道:“我於數年前出使南疆時,不知怎麼忽得了一種怪疾,每逢月虧之時,便頭痛欲裂,請過許多名醫高人診治,也無法痊癒,後來回到都中,煎熬經年,實在是苦不堪言,直至數月前才遇見一個從吐番來的大喇嘛,識得我所患的這種怪疾,便傳我一道奇方,其中的藥信子便需女人的陰精,所以我只好大鬧了都中一回。”
  他言中真假滲半,說得毫無停滯。
  可卿愛他,聞言心中已信了大半,那滿腔醋意霎間消逝無蹤,關切道:“但你府中姬妾丫鬟無數,怎需冒險去外邊偷香獵豔呢?若被朝庭發覺,豈非斷送了前程。”
  世榮道:“娘子不知,那喇嘛密傳的奇方中,所需的女人陰精,並非尋常,只有出自體質純陰之人方能有效,然而這種女子萬中無一,我府中所有姬妾奴婢也無一如此,所以只好四下尋找了,唉,卻害苦了不少無辜女子。”
  可卿焦急道:“那你如今可找到了麼?”
  世榮盯著她,半響方道:“找到了。”
  可卿又問:“那麼試了可有效麼?那喇嘛傳授的奇方可是真的?”
  世榮點點頭道:“千真萬確,我與那女子交歡後,已有半月不再頭痛了。”
  可卿舒了一口氣,道:“那你可把那女子收為姬妾呀,以你北靜王爺爵位之尊貴,應該沒什麼難題吧?”
  世榮垂首歎息,停了好一會道:“我雖日夜掛念著那女子,但她已為人婦,夫君是朝庭欽點的黌門監生,公公更是世襲三品爵,官拜威烈將軍之職,你教我如何是好?”
  可卿心頭大震,霎已明白他所說的那個女子正是自已,屏息靜氣地啞忍了半天,終泫然掉下淚來,慌得世榮忙與她揩拭。
  可卿投入男人懷中,埋首咽泣道:“妾身已是殘花敗柳,只恨與君相遇太晚,今生絕無那相守之望,但若真的能對醫治榮郎的病有點好處,卿卿甘願餘盡賤軀,如今那人已是夜夜不歸,你若是頭痛了,便來找我吧。”
  她停了停,粉臉輕磨男人胸膛,幽幽接道:“若不頭痛時,只是想人家了,也要來找我。”
  北靜王抱著她,刹那間真動了欲將她收於身畔之心,胸中險惡之念叢生,只想就此禍害了賈蓉,試探道:“那喇嘛還說‘如果尋找到那樣的女子,最好能收為妻妾,保正其陰元純淨,方能根治此病。’”他此話又是虛實相滲,虛的只因妒忌賈蓉,實的卻是可卿若保持陰元純淨,便會對他修煉那“月華精要”的最後一重天有莫大的好處。
  可卿聽了他的話,半響無聲,良久方燙著臉道:“若能長侍榮郎之畔,卿卿當然千萬個心甘情願,只是今生已無此福分……但請榮郎放心,自那天從你府中回來,那人已不再碰我,若是日後他想了,我也絕不讓他近我的身子。”
  世榮大喜,心中暗暗感激,越發堅定了那獨佔嬌花之念。
  兩人纏綿許久,更聲又傳,北靜王世榮起身欲去。可卿也害怕有丫鬟睡醒忽然進來,不敢再留他,便幫男人整鬢理裳,又為他戴上那只醜惡的獨角鬼面具,難免又是一番難捨難分千叮萬囑。
  世榮吻了吻玉人,柔聲許諾道:“卿卿放心,我定會常來瞧你的。”
  推開窗子,飛身逝去。
  可卿呆呆地望著窗子,現在還陪伴著她的,又只餘那數根瘦竹,一輪白月了。
  ************
  “順豐樓”離“榮國府”並不遠,寶玉同淩采容兩人也不坐車,悠悠地信步而行,不一會兒,已到了“甯國府”的週邊。
  兩人沿著粉牆迤邐而行,淩采容見那圍牆內的屋脊假山被月光灑得一片銀色,耳中偶聞夏蟲的清鳴,鼻中嗅到不知名花草散發出來的芬芳,只覺神清氣爽,問寶玉道:“這邊的府第也是你家的嗎?房子可真多呀。”
  寶玉道:“這邊是‘甯國府’,也是我家宗族一脈,家裡喚我們那邊為‘西府’,這邊叫做‘東府’。”
  淩采容臉露一絲羡慕,道:“你們家族可真大呀,那兄弟姐妹一定很多吧?
  唉……“寶玉聽她歎息,轉首問道:”
  怎麼了?“淩采容暗淡道:”我卻只是獨自一個,從小就跟著師父,至今連父母在哪兒都不知道。“
  寶玉聽她這麼一說,頓時勾起滿懷心事:“我的兄弟姐妹雖多,但再過不幾年,只怕也得散了……”
  不知怎麼竟想到黛玉身上,心中一陣黯然,又見身邊的淩采容神情落寞非常,心頭霎泛起無邊憐意,忽一陣衝動道:“不如我們倆今晚認做姐弟,這樣你便有一個親人了,以後我叫你姐姐,你就叫我弟弟豈好?”
  淩采容望望寶玉,怔了半響,突然“哧”地一笑,道:“這可不行,我們才認識多久,哪有隨隨便便就認了親戚的,不定誰吃虧了呢,不過你這弟弟我這姐姐還是可以先叫的。”
  寶玉也笑了起來,道:“那此事暫緩再議,等什麼時候你覺得不吃虧了,我們再認做親戚好了。”
  淩采容笑盈盈地點點頭,仍望著寶玉,只覺他那眉目鼻口皆十分順眼,待到寶玉也怔怔地望過來,忽省自已瞧得太久,暗罵失態,慌忙把頭轉向別外,臉上已是一片微熱。
  時下正值初夏,夜裡的涼風偶爾迎面拂來,吹得人薰薰欲醉。淩采容剛才吃得口滑,多喝了幾杯“梨花白”此際有了三分酒,背負著雙手,兩隻腳兒卻揚情恣意地交叉而行,仰著頭道:“這樣的天氣,還真有點似嶺南哩。”
  寶玉道:“嶺南可好玩麼?”
  淩采容道:“嶺南雖遠不如都中這般繁華,在你們中原人眼裡不過是塊荒蠻之地,但那裡卻有你們這兒沒有的青山碧水,珍植靈獸,在我看來,可比你們都中要好多了。”
  寶玉一聽,便來了興致,纏著要她說些嶺南的趣事。
  淩采容也被寶玉勾起了那思鄉情緒,便與他邊走邊說,一時竟不覺得困了。
  兩人越行越慢,忽見前邊粉牆拐彎處,有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蜿蜒轉出,溪中流水緩緩輕淌,於月下泛著銀色的流彩,正是“會芳園”裡那股活水的引源,淩采容輕聲歡叫一聲,轉首道:“寶玉,你困不困?”
  沒等他答,手指著溪邊一塊大石頭接道:“這兒景色真美,我們坐一會好麼?”
  寶玉正聽她說得津津有味,又兼月色怡人佳人在畔,歡喜都來不及呢,立時悅聲應道:“不困不困,我們就在這兒邊聽水聲邊說話,坐到天亮才好呢。”
  涼風送爽,雲移月行,不知不覺間,已過了三更未,兩人聊得十分投契,竟皆未有回去之意。
  淩采容說著說著,睡蟲又生,眼神亂晃起來,螓首幾靠到寶玉肩上,迷糊道:“知道這會兒姐姐最想吃什麼嗎?你吃過荔枝麼?就是你們中原那楊貴妃也饞嘴的‘妃子笑’呀,肉如凝脂,甘軟滑脆,清甜爽口……哎呀!要是現在還在嶺南就好了。”
  若在平時,寶玉早就亂了,此刻卻是神出望外,恨不得能立時生出翅膀飛到嶺南去瞧一瞧,不由道:“久聞其名,卻還從來沒吃過呢,真是羨煞人,不知何時,我才能到你們嶺南嘗一嘗哩。”
  淩采容驀地驚覺,振作地坐直身子,為掩飾害羞,抬手輕拂了從牆頭垂過來的一枝嫩柳,笑道:“在都中你且做個主人,好好地款待我,等將來你去嶺南的時候呢,姐姐也做東道,帶你到處玩兒。”
  寶玉想到自已豈能有那出遠門之日,頓時滋生滿懷惆悵,悶悶地無以排遣,不由歎息了一聲,抬頭朝天而望,但見那夜空藍碧透澄,月亮分外皎潔,忽地目瞪口呆。
  淩采容見了他那副神情,心中訝異,也順著他的目光仰首望去,只見一個白衣人正無聲無息地淩空掠過,身子恰好位於圓月之前,那景象異樣的華麗與詭秘。
  淩采容脫口訝道:“天底下竟有這樣的輕功!”
  凝目細瞧,見那人臉上赫然帶著只流藍淌綠的獨角鬼面具,心中立時想起那個把都中鬧得沸沸揚揚的採花大盜來,心頭一熱,肚子裡的“梨花白”都湧了上來,嬌叱一聲:“採花小賊,給我留下!”
  身子已拔地而起,足尖在牆頭上點了一下借力,凝掌結成刀狀,淩空追去。




  第二十八回:月下遇邪

  原來那淩月而過的鬼面白衣人正是北靜王世榮,他心滿意足的從秦可卿香閣中出來,一時恣情愜意,便施展那足以傲視武林的輕功高飛高走,若非寶玉剛巧抬頭望天,又被月亮襯出身影,誰能發覺到他。聽得後邊有人斥叱,回首望去,卻見一個少女飛身追來,竟是霓裳華麗身段窈窕,心中一動,便如隼旋空,身法優美地落到一棵大樹的枝梢上立住。
  淩采容沒料到那人竟敢停下來等她,心中微微一怔,喝問道:“你可是那個大鬧都中的採花小賊?”
  她見對方悠悠然然地立在一根極細枝梢之上,量自已絕辦不到,便落在對面的圍牆頭上,臉上微微一熱,暗覺已輸了一著。
  北靜王憑著皎潔的月色望去,見其不過十七、八歲模樣,容顏俏麗非常,想起方才可卿也叫他“小淫賊”不由微笑道:“沒錯,我便是那個採花小賊了,你想捉我麼?”
  淩采容心中再無疑問,寒了臉叱道:“你作惡多端,我……我……”
  北靜王笑笑替她接下去道:“你要替天行道是麼?”
  淩采容足上一頓,已騰空而起,一掌淩利地斜切過去,口中道:“姑奶奶最討厭這種小賊,今天可饒不了你!”
  北靜王待她掌尖切離面前不到數寸,方把身形一展,霎已輕輕鬆松地避過,淩采容心中早料到不會一擊得手,便將準備的後著跟著使出,另一掌從腹下轉出追擊敵人胸口,捷迅而隱蔽,正是“碧波掌”中的精妙一式“潛流暗湧”世榮“咦”了一聲,道:“‘碧波掌’?你是‘百寶門’門人?”
  不知怎麼躲閃,便又令淩采容的追擊撲空,這回他足尖竟落在一片樹葉之上,悠悠晃晃地蕩著。
  淩采容攻勢已老,卻連對方的一角衣衫也沒碰到,身子從半空墜落,忙亂中手上抓到了一條枝叉,這才蕩起身子,落到一根較粗的樹幹分支上,樣子有些狼狽,又聽對方僅憑一招便說出了她的師門與武功,不禁大為驚訝。
  要知道她那師門雖然厲害,行事卻十分低調,而且向來多在嶺南與南疆一帶活動。她這次進入中原尋找白湘芳,一路生事,數次使出“碧波掌”從無誰能認出她的武功及閘派,就是剛才在酒樓上打架,那“齊天大聖”霍榮也把她的掌法錯認做了“白蓮幻掌”而今卻被這採花盜一眼就識破了來歷,當下沉聲道:“你這小賊,居然認得出我的掌法門派,那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北靜王笑道:“採花小賊還沒享受夠哩,怎麼能束手就擒呢,姑娘也是為了那幾萬兩懸紅而來的麼?”
  他心懷大欲,志存高遠,這些年來在武林中遍佈了許多眼線,什麼門派的武功與動靜無不了然於胸,而且數年前曾出使到南疆,還與“百寶門”有過一段不小的糾葛,怎會不識得這“碧波掌”呢。
  淩采容見他那面具下端露出的嘴巴兩角微微彎翹,似露出不屑的笑容,心頭惱了,叱道:“姑奶奶什麼也不為,只想宰了你這無恥小賊!”
  又飛身撲上,這回用的俱是“碧波掌”中最厲害的招式,而且使得愈加狠辣。
  北靜王只是在那棵大樹上的枝葉間遊走閃避,背負著雙手欣賞著淩采容那如舞妙姿,情形如同兒戲,連衣角也沒讓她碰到,忽見樹下又奔來一個少年,卻是寶玉趕到了,張著嘴巴朝樹上仰望。
  世榮對淩采容笑道:“原來姑娘身上有傷呀,小心復發起來哦,嗯,你的幫手來了,怎麼還不動手呢?叫他也上來捉我吧。”
  淩采容狠攻一陣,毫無斬獲,漸知自已跟對方的武功差得老遠,暗道:“今晚可捉不了這個採花賊啦。”
  心浮氣躁起來,想要就此作罷,卻又放不下臉,這時聽了對方的嘲諷,兀地內息一岔,半邊身子竟酸麻了起來。
  世榮何等高手,立時瞧出她的虛實,陡然欺身近前,展臂擒拿。
  淩采容花容失色,尚能動彈的另一掌拚力阻隔,卻格了個空,別說她此刻傷勢復發,便是十足十的狀態之下,恐怕也擋不住對方這疾如電光石火的一擊,身上兩處穴道霎已被拿住,連另外的半邊身子也頓時萎軟下來。
  世榮笑道:“姑娘身上的傷勢可不輕啊,小賊且帶你回去醫一醫吧。”
  一臂挾著淩采容,飛身離樹,躍上一戶人家的屋頂,又往前奔去。
  寶玉見狀大驚,大叫道:“快把姐姐放下!”
  也躍上屋頂,拔足急追,他心中掛記著淩采容,只想追上那鬼面人,初時已拉下了一大段距離,後漸慢慢地調勻了氣息,只覺一股股暖熱的氣流從胸口的那塊“靈通寶玉”上傳入,綿綿不斷地充盈丹田,身子便輕暢起來,無數屋脊從腳下飛掠而過,竟如騰雲架霧一般。
  北靜王飛奔了一陣,聽見後邊又有人大呼小叫,回頭一望,遙見那少年竟慢慢地追近來,心中大奇,雖然他此際沒有全力施展輕功,但能跟得上這速度的,都中只怕也沒多少個,他驀地駐足立定,真是想停就停收發自如,寶玉卻刹不住腳,手忙腳亂地直撞過去。
  世榮眉頭微微一皺,适才見了他那輕功,心料其武功定然不弱,誰知卻是這麼不知所云地沖上來,身上起碼露出了五、六處低級破綻,自已只需隨隨便便出一招,便能立即要了他的命。
  被挾於鬼面人腰間的淩采容驚呼一聲,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只道寶玉就此喪命。
  寶玉“哎呀!”
  慌叫一聲,眼看就要撞到那人身上,臉面湊近那人,目光無意中與對方的眼睛一接,立時呆住,心中忽的迷迷茫茫起來。
  世榮刹那間也是一呆,心頭陡然生出一種莫明其妙的感覺,一時也分不清所以,本能地舉臂一格,就將寶玉推了出去,卻是沒有下殺手。
  寶玉飛跌出去,摔落屋脊之上,幾從屋頂跌下去,屁股“嘩喇喇”地坐碎數片屋瓦,身上卻絲毫不覺得痛,只是仍迷迷離離地望著那鬼面人的眼睛,竟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然而苦思冥想也記不起在哪兒見過。
  世榮也怔怔地望著寶玉的兩眼,心間紛亂無比,其中竟似有一種惺惺相惜又若有一種誓不兩立的感覺,更有一股銷魂蕩魄的奇異感覺彌漫心頭,只是理之不清揮之不去亦說不出個所以然。
  淩采容睜開眼見寶玉似無大礙,心中有些奇怪,卻顧不得想太多,急叫道:“寶玉快逃,這人武功厲害得很,你打不過他的。”
  她剛才一時逞強,只想捉住這大鬧都中的採花大盜,不料反落入其魔爪,記起傳言中這淫魔的所作所為,心中自是嚇得要死,雖然渴盼有誰能把她救走,但又萬分擔心寶玉的安危,只是催他快快逃走,心中淒然忖道:“若是到時我逃不掉,便咬舌自盡罷了。”
  世榮聞言,心頭大震,他曾聽可卿在夢中叫過“寶玉”這兩個字,當時就深深地記在心裡,不想竟然又在這裡聽見,眼中精芒閃現,一股不可遏制的妒意陡生。
  寶玉站立起來,望著那人臉上流藍淌綠的可怖鬼臉,怯意也隨之漸生,卻仍鼓起勇氣對鬼面人道:“求求你,放了我姐姐吧。”
  世榮雖無法肯定這“寶玉”是不是可卿夢中輕喚的那個“寶玉”一腔妒火卻是愈燒愈旺,心中險念已生,暗忖道:“即便不是那個寶玉,我殺了他卻又何妨?”
  突然挾著淩采容朝寶玉飄過來,看似絲毫不快,卻在眨眼間就到了寶玉跟前。
  淩采容魂飛魄散,急呼道:“寶玉小心!”
  視線已被鬼面人揮出白袖遮住,但聽寶玉悶哼一聲,刹那由近而遠,卻聽鬼面人哼道:“原來也是‘百寶門’下的。”
  身子又隨他飄浮飛起。
  這回視線無阻,莫明其妙地看見鬼面人仍在追擊寶玉,而寶玉竟然在半空中使出了一招“隨波逐流”招架,儘管錯漏百出,但確確實實正是“碧波掌”中的招式,難怪北靜王會誤認為他也是“百寶門”的人,頓時把淩采容給瞧傻了。
  世榮冷哼道:“這一招可比你姐姐差多了,去吧。”
  另一掌突如魔幻般地從側面閃出,正正地擊在寶玉的胸口之上,但見寶玉如斷線風箏般地飄蕩老遠,跌出淩采容的視線。
  淩采容悲憤陡生,淚水霎已湧出,傷心欲絕地想道:“他又不識武功,本該是在家裡享受榮華富貴的公子王孫,將來必定前程似錦的,如今卻為了救我,白白地捲入江湖殺戮而死……”
  只欲立時咬舌自盡,心念電轉,又打算等鬼面人欺侮她時尋機同歸於盡,只求能為寶玉報仇。
  世榮擊飛寶玉,心知此人必死無疑,卻不知因何,心中忽生出了一種強烈無比的落寞之感,他莫明其妙地輕歎一聲,臂上仍挾著淩采容,又朝前飛奔而去。
  寶玉飛去老遠,從半空中跌落。原來他見鬼面人出手擊來時,情急之下,忽想起在酒樓上看過淩采容的那幾招“碧波掌”竟然不知不覺地使了出來,雖然錯漏百出,好歹也起了點作用,消禦了鬼面人幾分掌力,恰巧對方又正擊在他心口那只注著“一除邪崇,二療冤疾,三知禍福”的“靈能寶玉”之上,餘下的掌力幾被吸收,待矣跌落到地上時,除了摔得屁股發痛之外,身上並無大礙,他心急如焚,掙爬起來,又朝鬼面人處奮起急追。
  奔過兩條街巷,旁側轉角忽走來三人,此時夜已更深,路上早無別的行人,寶玉大呼小叫地急奔,立時引起他們的注意,當中一人“噫”了一聲,叫道:“這位可是‘榮國府’的賈公子麼?”
  寶玉微略一滯,便已認出三人當中的兩個,那位開口發問的,正是他曾跟賈璉一起去拜謁過的“正心武館”館主殷正龍,其旁的少女,便是殷正龍之女也是他心裡掛記老久的殷琳了,而另一個他不認得的中年美婦,卻是殷正龍之妻殷琳之母林慧嬙。原來他們一家三口應汪笑山之邀,剛赴罷那商議如何捉剿採花大盜的“誅邪宴”從東太師府裡出來,不期在半路上遇見了急奔的寶玉。
  寶玉如那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足下也不停,邊奔邊大聲叫道:“殷館主快捉採花賊!他剛剛劫走了一個姑娘。”
  殷正龍聞言,神色一凝,身形已動,施展輕功朝著寶玉所指的方向追去,林慧嬙與殷琳母女倆也立時緊隨其後,一起追敵。四人前後飛奔,寶玉速度絲毫不慢于殷正龍夫婦,倒是殷琳漸漸拉下距離。
  殷正龍夫婦驚訝地互瞧了一眼,心意相通:“原來遠山並沒認錯人,這‘榮國府’的賈公子果然會武功。”
  淩采容被那鬼面人挾在臂裡飛奔,忽覺沖勢猛的頓住,定神一瞧,原來前面大街上正走過來一隊巡城馬,當下便想放聲呼叫,誰知鬼面人早有料到,按住她穴道的兩根手指馭氣透入,便令得她瞠目結舌,半點聲音也發不出去。
  北靜王也不躲藏,只是無聲無息的立在房頂上,冷冷地注視著那一隊人馬威風凜凜地巡過。為了捉拿他這大鬧都中月餘的採花大盜,這些巡城馬身上竟換了戰時才著的重革釘褂,平時佩帶的腰掛單刀,也改成了一柄柄令人望而生畏的長柄細刃刀。他們這一隊約莫四、五十人的樣子,若是手中的那些長刀一齊招呼,便是武林好手,只怕也得立時多幾個血窟窿。
  眼看那隊巡城馬就要走過,淩采容幾乎絕望,心中大罵:“這幫豬頭兵!怎麼沒一個抬頭往上望的呢?難道採花大盜還會大搖大擺的在路上走不成。”
  卻不替那幫大兵設身處地的想想,若是個個這麼一直地抬頭往天上望,只怕還沒走完一條街,便得全部昏倒。忽聽後邊一聲沉喝:“採花妖孽,休走!”
  原來北靜王這麼一停頓,已被殷正龍一家和寶玉趕上。
  街上那隊巡城馬聽見喝聲,紛紛回頭往屋頂上望來,為首一個軍官已拔劍指揮眾兵圍上,有幾個大聲喝斥道:“什麼人!怎麼三更半夜在屋頂上?”
  世榮聽背後那喝聲沉穩悠長,心頭微微一凜,已知來者內功必然非同小可,不理下面那些巡城馬的呼喝,轉過身去,見飛奔近來兩男兩女。
  最前邊的中年男子氣宇軒昂,雙目炯炯有神,顯然內功極為深厚,想來剛才那喝聲便是自他而發;左邊的一個美貌少婦,樣子端莊嫻慧,身形嫋娜修長,著了一條水綠羅裙,速奔卻是絲毫不慢。
  其後是一個年約二八的少女,生得明豔端麗,眉目間與少婦有幾分相象,亦不知兩人是母女還是姐妹,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她臉上的那一對大眼睛了,靈氣流溢,亮若星晨,她與前面三人拉下了一小段距離,追得粉容生暈嬌喘吁吁,顯然輕功較差;而右邊少年公子,竟是那個剛才被他擊飛的寶玉,身上好象連一點傷也沒有。
  世榮不禁暗吃一驚,卻不知怎麼,心裡反而一陣輕鬆舒暢起來。
  淩采容看見寶玉,幾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本以為他剛才必死無疑,沒想到他看起來倒跟沒什麼事似的,心中喜得連喚:“老天有眼。”
  同時詫異萬分,不明所以,忽想起前日他受了白湘芳與自已的掌力,也是沒什麼大礙,只覺得這個草包公子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殷正龍率先趕到鬼面人身前,盯著他沉聲道:“你便是那個大鬧都中一月有餘的採花盜了?”
  寶玉也叫道:“快放下我姐姐。”
  這時才趕上的殷琳望望寶玉,心中也覺奇怪:“原來這‘榮國府’的公子竟是會武功的,居然有一身這麼帥的輕功,那天在武館我倒是看走了眼。”
  北靜王默不出聲,耳聞後邊風聲響起,忽地反手一拳,已迅如閃電的擊在來人胸口之上。
  原來那隊巡城馬的統領識得縱跳功夫,欲在眾手下面前露一手,搶先躍上屋頂拿人,誰知還沒待看清楚對方的模樣,身上便已中招,胸口如遭巨錘,“豁喇喇”地倒栽下去,也不知胸骨倒底斷了幾根。
  屋簷下的眾兵接不住,亂成一團,有人已看清屋頂那人戴著的鬼面具,大叫道:“是那採花大盜!”
  又有人叫道:“千萬別讓他逃了,值幾萬懸紅呐!”
  那些巡城馬立時圈圈將房屋圍住,他們不識輕功,一時上不了屋頂捉拿,便將一柄柄長六尺九寸的細刃刀紛紛朝天豎起,立時晃起一片寒欲透骨的白森森刀光。隊中又有鑼聲鳴起,在夜裡傳得老遠,顯然是在發訊號召喚其他人來圍捕。
  殷正龍淡淡道:“剛才在‘誅邪宴’上,有人幫你算過,於這一月多來,已有二十九名女子的貞節毀在你手裡,所造的所有邪孽,便於今夜還了吧。”
  他一拳凝起,緩緩地向鬼面人遞去,仿若揮動一隻重逾千斤的巨錘,正是少林“伏虎拳”的起手式“山中尋虎”世榮心中暗贊一聲:“好!”
  他對當今江湖瞭若指掌,再瞧見這一招,便已知這人是誰了,身子微微一側,一手兀地抓出,也似貌若平凡,逕往殷正龍的手腕襲去。
  殷正龍原出自少林,法號“無心”是“無”字輩中的佼佼者,在少林短短的十幾年間,已習得少林正三十六房絕技中的六房,其中看似最平凡的一套“伏虎拳”更是給他修習得爐火純青,另有境界,曾被羅漢堂聖僧了空讚譽:“近千年來伏虎拳第二人”他早先聽說過這採花大盜一拳便打死了東太師府的一名侍衛,而那侍衛卻是‘華山派’的好的手,所修習的‘紫霞氣功’已有近二十年之功,所以絲毫不敢小覷這個採花賊,一上來,便使出了最拿手的“伏虎拳”誰知對方只是隨意一閃,便化解了他的攻勢,隨後的反擊更是恰到好處,那一爪擒來,倘若叫他拿著了,只怕便得立時筋分骨錯。
  旁邊的林慧嬙對丈夫的武功素來甚有信心,卻見他一交手便遇險招,不禁低呼了一聲,只見丈夫奮力騰挪,堪堪避過那一抓,退出幾步遠,心中驚疑不定:“江湖上什麼時候出了個這樣厲害的採花盜?”
  她系出名門,卻是武林六大世家中的九江林家,自小便接觸過許多各路高人,識得無數武林典故,如今卻看不出這採花大盜的絲毫來歷。
  殷正龍自也滿懷驚異,他認出鬼面人剛才那平平淡淡地一抓,不過是武林中最尋常的“大擒拿手”江湖上會使這種功夫的沒一千也有八百,略識其中幾路的更是不計其數,卻還從沒有遇見過能用得這麼好的。
  世榮逼退對手,耳聞遠處嘈雜起來,似乎有人從四面八方合圍過來,他知都中最近來了不少欲捉拿他的各派好手,不敢久纏下去,夾著淩采容,又一躍而起淩空跨向另一間屋頂。
  殷正龍豈容他就此逃逸,飛身追擊,一招“跨澗虎”朝他背心抓去,出手愈加的沉穩嚴謹。
  北靜王頭也不回,反臂格拒,足已落到另一間屋頂的瓦片之上,當下就夾著淩采容,與殷正龍酣鬥起來,所使的功夫只是那三十六路“大擒拿手”卻是神出鬼沒狠辣無比。
  殷正龍聚神應對,全力施展那一套令他名揚江湖的“伏虎拳”心知今宵遇上了這些年來最強勁的一個對手。
  被夾在鬼面人臂彎裡的淩采容,從最近的距離觀看兩人的拼鬥,不禁瞧得心驚脈跳,她雖然初次進入中原,卻也認得這兩種最常見的功夫,但見兩人一拳一爪樸實無華地使出來,竟是巧妙非常淩利無匹,均有那化腐朽為神奇之意味,心道:“難怪師父常說‘中原的武功博大精深,便是一套尋常不過的拳腳,只要使得好了,也自有那驚人的威力。’”片刻間,兩人便已拆鬥了數十招,表面看起來平分秋色,殷正龍卻是心知肚明,自已是雙手皆空地盡力相搏,而對方卻還一臂抱著個人,顯然自已大占了便宜,但卻絲毫不能占到上風,孰高孰低,孰強孰弱,已不用說。
  林慧嬙見那鬼面人招招兇險狠辣,竟把那三十六路“大擒拿手”使得出神入化,心中不禁暗暗擔心,生怕丈夫稍一疏漏,便得吃個大虧,她尋思道:“這鬼面人是那喪盡天良的採花大盜,可不用對他講什麼江湖道義。”
  心下盤算已定,便默默盯著兩人的拼鬥,尋找出手的時機。
  忽聽遠處有人遙遙喝道:“茅山‘神打門’門主‘通天神君’餘東興在此,採花妖邪在哪裡?”
  又聽另一方向有人叫喝:“‘東海龍宮’‘萬壽相’田冠來了,妖孽休逃!”
  原來那“誅邪宴”方散去不久,入都來助東太師的各路好手尚未走遠,瞧見城中巡城馬紛紛出動,問知發現了那採花大盜,便跟著趕來圍捕。
  世榮心知若再糾纏下去,到時要走未免麻煩,突施一路巧妙的擒拿組合,攻勢異常淩利,迫得殷正龍連退數步,幾被逼出屋頂,繼而一個大迴旋縱身而起,又往另一間屋頂躍去。
  殷正龍被他壓制得完全陷於守勢,心知鬼面人欲逃,卻也無力追擊,豈料她妻子林慧嬙正一旁緊盯著,早已悄悄挪到了那個方向,見機不可失,嬌叱一聲:“哪裡逃!”
  腰下那水綠羅裙兀地揚起,一腳已在裙內踢出,隔著裙子,足尖又刁又准地直點鬼面人腰畔的“懸樞”穴。
  世榮身已淩空,無處著力,而且對方襲來的方向,又正好是他夾著淩采容的那邊,心中不禁贊道:“好聰明的娘兒!”
  當機立斷,撒手鬆開淩采容,騰出那邊的手臂格擋,不料所觸柔軟,腰上已挨了一下,悶哼一聲,借勢飛落另一間屋頂。
  寶玉見鬼面人丟下了淩采容,心中大喜,飛身撲出,半空中接住了淩采容的身子,墜落地上,關切道:“姐姐,有沒有傷著哪兒?”
  淩采容定了定神,心中感激,餘光卻見周圍眾官兵有人往這邊望,忽想起身子還被寶玉抱著,心中大羞,顧不得身上依然酸軟,努力掙開,紅著臉道:“我沒事。”
  卻不知那些官兵在想:“不知這是誰家的小姐?生得這般俊俏,幸好被我們截住,否則又叫那採花大盜給糟蹋了。”
  寶玉一怔,隨即明白淩采容的反應,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趕忙放開她,訕訕道:“那便最好了。”
  不知怎麼,卻抬頭偷偷望了屋頂上的殷琳一眼,見她正全神貫注地瞧父母與那鬼面人激鬥,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殷正龍此際已調整過來,見妻子踢中鬼面人,心中大喜,縱過屋頂與妻子一起追擊敵人,誰知那鬼面人竟然恢復奇快,雙臂連展,同鬥他夫妻二人。
  林慧嬙剛才那一腿原來也大有名堂,正是九江林家傳女不傳男的秘技“裙裡腿”顧名思義,出腿皆藏於裙內,令人防不勝防,又避免了女子用腿的種種不便與不雅。
  九江林家地處江南,這“裙裡腿”亦是自成一格,與北方各派的腿法大相徑庭,少了那粗獷暴烈的威力,卻多了種種巧妙與含蓄,出招隱蔽,暗藏殺機,足尖更能點人穴道,令人所受的傷害,絲毫不遜那些劈木碎石的強悍腿法。
  林慧嬙那一腳正點中鬼面人腰上的“懸樞”穴,本以為必令他立時癱軟,誰知卻跟沒什麼事似的,不禁駭然,心下道:“他那護體氣勁竟能強若‘金鐘罩’不成?還是已經練到移絡換穴的境界了?
  周圍官兵見屋頂上那仙妃般的少婦突然出手,立時將鬼面人踢得東倒西歪連退數步,臂上挾著的姑娘也被逼得脫手放開,紛紛大聲喝采,但見她衣帶飄飄,長裙飛舞,無人不賞心悅目。
  底下的寶玉也瞧得心曠神怡,見她那羅裙隨著出腿搖曳飛舞,姿態異樣的婀挪絢麗,美妙之處,似乎更勝淩采容的那套掌法幾分,剛才摔到的屁股也不怎麼痛了,陶醉地感慨道:“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美妙的武技,又叫這等美麗的女人使出來,今天讓我親眼瞧見,再多摔幾下又何防。”
  世榮丟掉了淩采容,騰出另一隻手來,形勢立時改觀,連守三招,已將局面穩定,對手雖然多了一個林慧嬙,卻反而輕鬆自如,聽得底下那群巡城馬大呼小叫的喝采,心中只覺好笑,心道:“若我真的要下殺手,使出‘月華精要’,一招便可將這婦人廢了。”
  但他隨後只是躲閃遊走,也饒有興味地欣賞林慧嬙那仿若翩躚起舞的腿法。
  殷正龍與林慧嬙結為夫婦多年,心意絲絲相通,配合默契無間,兩人聯手合擊,威力何止增強了一倍,誰知敵人竟也能應對自如,夫妻倆忙中對望了一眼,心中愈來愈驚駭,只覺這採花盜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測。
  忽又聽人遙叫道:“那邊可是殷館主伉儷?切莫放走了採花盜,我們這就到啦!”
  聲音自遠傳來,卻能震人心魄,竟是東太師府的大總管汪笑山到了。
  北靜王心中一凜,心知這人有點麻煩,再不敢貪戀林慧嬙的美姿,暗貫“月華精要”第一重天氣勁,身形忽地疾如鬼魅,一招“鎖頸式”直擒殷正龍的脖子。
  殷正龍大驚,見鬼面人突然快得不可思議,心知這一爪擋不住,急忙往後退去,身形也忽左忽右,只盼能擺脫這致命的一抓,誰知他無論如何盡力閃避,也擺脫不掉對方那如附骨之蛆的追擊。
  一旁的殷琳也瞧出了兇險,不由發出一聲驚呼,嚇得腿都有些軟了。
  林慧嬙花容失色,雙腿連環飛踢,拼力上前阻襲。她與殷正龍的愛戀可謂好事多磨,兩人千辛萬苦方能結成夫妻,終成了武林中一段佳話,此刻關心則亂,情急下使出一式險招,名曰“勾魂奪魄”正是林家“裙裡腿”最刁狠的一招,雖然攻勢十分之捷迅淩利,幾乎同時踢刺敵人必救的“印堂”、“太陽”、“天靈”三穴,但在此情形之下卻有些勉強,踢刺“天靈”的那一腳踢得太高太盡,防守立顯薄弱。
  北靜王何等修為,林慧嬙那一閃即逝的破綻,在他眼裡簡直就是不可救藥,雙臂幾下格擋,便輕鬆將對方的攻勢悉數化解,忽而魔幻般地欺身逼近婦人,飛手探入羅裙之內,電光石火間抓住了她的那只腳,竟巧妙無比地將她的繡鞋摘了一隻,拇、食兩指尚於她那軟綿的足底重重地捏了一下,雖然還隔著一層羅襪,卻也令得這端莊嫻淑的少婦渾身皆軟了。
  殷正龍經愛妻那麼拼死一阻,總算脫出敵人那如影隨形的一擊,饒他從來沉著冷靜,背上也出了一陣冷汗,眼角掠見那鬼面人突然欺到了林慧嬙的身畔,幾與他妻子貼在一起,心中又是大驚,只比剛才更甚,回身欲救,卻哪裡還能來得及……眨眼間已見那鬼面人飛身躍開,遠遠地瞧著妻子,那面具下露出的嘴角微微翹起,似是十分得意。
  殷正龍看不清妻子吃了什麼虧,但見她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雙膝微曲立在那裡發呆,急忙縱躍過去,護在妻子身旁,饒他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聲音卻都有點顫了:“哪裡傷著了?”
  殷琳也隨後趕到,扶住母親,驚慌道:“娘,有沒有受傷?”
  卻見她搖了搖頭,只不吭聲,樣子仍是迷迷糊糊的。
  世榮悄然將那只繡鞋兒藏入袖內,朝林慧嬙笑道:“剛才你從我手裡搶走了人,又踢了我一下,現在嘛……算是先還一半,咱們後會有期。”
  縱身飛起,這回他兩手空出,去勢更是疾若流星。
  殷正龍還在想他那話中意思,略一猶豫,心知已是追趕不上,又放心不下妻子,只好仍護在林慧嬙身邊,目送他遠去。
  林慧嬙心中“怦怦”亂跳,尋思道:“剛才他只稍一發勁,我這條腿就必定廢了。”
  北靜王在屋頂上飛縱疾奔,街道上那些巡城馬不識輕功,哪能攔得住他,只是大呼小叫地隨後追趕,兵刃碰撞聲與馬蹄擊地聲響不絕耳。
  世榮忽然又佇足立定,眼中精芒一閃,周遭萬物皆消逝不見,只餘前邊一個神情冷漠的年青人,半響方緩緩道:“武當冷然?”
  底下那些官兵也隨他停下,團團將這間屋子圍住,人數比剛才已多了近倍。
  對面那年青人點了一下頭,淡淡道:“一月前,你將都中布商程家的二小姐擄去,因她是我武當派的掛名弟子,所以在下奉掌門之命,入都來查一查她的下落。”




  第二十九回:初剿淫邪

  北靜王仿佛面對著一把尚未出鞘的寶劍,似有絲絲寒意不斷的襲來,卻簡單明瞭道:“她死了。”
  只見冷然的眼睛微微一眯,那攝人的寒意霎間大盛。
  這時已有十幾條身影奔至周圍,分立周圍幾間屋頂之上,東邊為首之人正是東太師府的大總管汪笑山,後邊跟著幾個侍衛打扮的人;東南方卻是茅山‘神打門’門主‘通天神君’餘東興,後邊也有兩人,分別是大弟子“二郎神”李翔與二弟子“牛魔王”石磊。
  西北面是個圓圓滾滾的矮胖子,皮膚烏黑光亮,竟呈甲化之狀,後面兩人一瘦似蝦條,手執鋼叉,一橫如闊蟹,手握雙錘,身上均披了閃閃發亮的戰甲;剩下的北面便是最先趕到北靜王面前的那個年青人,當今江湖上名頭最響亮的“十大少俠”之一武當冷然。
  那矮胖子傲然道:“你這採花毛賊,竟敢在天子腳下作亂,定是活得不耐煩啦!”
  後邊那兩個披甲戰將也跟著“哈哈”乾笑,附合道:“嫌命長!”
  “活膩啦!”
  北靜王臉仍對著冷然,沒看別人一眼,道:“你就是‘東海龍宮’的左宰相‘萬壽相’田冠?”
  那矮胖子笑道:“你這小賊居然也知道爺爺的名號,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北靜王嘴角微微一翹,淡聲道:“不行,還是你過來捉我吧。”
  田冠獷眉一挑,朝身後二人揮手,喝道:“把他拿了!”
  他後邊那對披甲戰將便從兩旁舞刃而出。原來他兩個正是“東海龍宮”有名的“蝦蟹二將”瘦的便是“蝦將”蔡明,而那胖的就是“蟹將”童定鈞了。
  世榮也不看他們來勢,一手負於腰後,另一手兀地朝旁擊出,電光石火間已抓住了“蝦將”蔡明的鋼叉,然後向上一蕩,竟格住了“蟹將”童定鈞的一錘。
  童寶鈞一怔,右臂也揮錘擊出,誰知對方又扯著鋼叉往下一格,仍然擋住了他的錘。
  童定鈞心頭火起,雙臂輪流揮動,便是一通劈頭蓋臉地往下急砸,鬼面人也仍抓著蔡明的鋼叉四下格檔。
  只聽得“乒乒乓乓”的十幾聲鳴響,童定鈞砸得手都酸麻了,也沒能碰著對方一下,動作稍緩,大腿上已被鋼叉劃了長長的一道口子,鮮血噴出,他大嗷一聲,往後疾退。
  而“蝦將”蔡明卻是滿頭露水,雙手明明一直握著鋼叉,但就是不聽他的使喚,莫明其妙地替鬼面人擋了十幾下重錘,又見童定鈞受傷躍開,心中才猛然驚醒,雙手發勁奮力奪叉,誰知被鬼面人的單手一擰,便再也抓握不住,慌忙撒手也往後急退,待雙足踏實,只聽“哐”的一聲,鋼叉已被鬼面人拋回來,插立於身畔的屋瓦之上,猶自不住顛顫,仔細一瞧,原來那鋼叉已被砸得彎曲變形。
  眾人見狀,不由吸了口涼氣,心裡想道:“這採花盜的武功果然奇高,難怪能一拳打死那出自華山派的侍衛,就連殷正龍夫婦也留不下他。”
  一時皆不敢再貿然出頭。
  冷然卻踏前一步,道:“討教。”
  對方雖為採花大盜,卻也是個罕逢的武林高手,他雙手一揖,足下輕頓,人已飛身上前。
  世榮負於背後的那只手兀然迎出,雙爪齊飛,施展的仍是那套三十六路“大擒拿手”冷然不敢大意,凝神打出名震武林的絕技“武當長拳”眨眼間兩人已鬥了十幾招,竟然平分秋色,誰也不見上風。
  冷然與那鬼面人甫一交手,便知對方功夫絕不在自已之下,面上神情仍然平淡自若,心中卻是駭異非常。他自數年前出師,屢次下山辦事,還從沒遇見能在他手底走過十招的人物,尋思道:“想不到竟然出了個這等厲害的採花盜,如果今夜不能將之擒下,世上便又多了一個大魔頭了。”
  周圍眾人更是驚訝無比,要知道冷然所使的“武當長拳”乃是武林排名前十位的武學絕技,而那採花盜用的卻是再平常不過“大擒拿手”若非今夜親眼看見,誰也不會相信這兩種武功能打個平手。
  汪笑山極看重冷然,卻見他也拿不下那採花賊,生怕這難逢的良機也付之東流,心中焦躁起來,大叫道:“這採花盜作惡多端,不必跟他講什麼江湖道義,大夥兒一塊上吧!太師有言,無論何門何派的英雄,只要拿下這採花盜,不單賞賜那兩萬兩懸紅,更親手為其門派題寫金匾一塊。”
  眾人聞言,皆立時聳容,要知東太師乃是當世有名的書法大家,加之他那顯赫尊貴的身份,一字何止值萬金,哪個門派若真能得到他親手題寫的金字招牌,不但在江湖上愈顯威望,便是在官場上也能吃得開了。
  “萬壽相”田冠心中猶豫了一下,剛要出手,已見“通天神君”餘東興帶兩個徒弟飛身撲上,他生怕別人搶先擒下那採花盜,拿走了功勞,白白得去那幾萬兩懸紅和東太師的金匾,再不遲疑,也大喝一聲:“採花毛賊,膽敢傷我手下,納命來!”
  躍過那邊的屋頂,加入戰圈。
  這時寶玉與淩采容已從街上擠過來,夾在眾官兵裡抬頭觀望,見數人齊鬥鬼面人,聲勢十分之驚人。淩采容訝道:“這些人,哪一個的武功,都要遠在剛才酒樓中搗亂的那幫人之上。”
  寶玉瞧著他們打鬥,那一拳一腳居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覺十分好看,心道:“原來他們是這麼打架的,比起茗煙那幾個平時的打架,可要巧妙多了。”
  但見“通天神君”餘東興凝食、中二指作劍狀:“二郎神”李翔拇、食、中三指叉開,結若戟狀:“牛魔王”石磊卻是雙臂兩邊彎起,模仿牛的兩角,俯首哈腰地往前衝撞。三人動作各異,神情卻是同出一則,眼睛翻白,狀若瘋狂,施展的正是他們“神打門”的“邀神諸法”寶玉對淩采容道:“上邊有幾個人的武功,同剛才在酒樓上跟你打架的那胖子好相似啊。”
  他又去看另一個圓球般的黑膚男人,只覺他那武功怪異非常,出招均是慢慢吞吞的,似乎不怕對方的攻擊,只攻不防,顯得咄咄逼人。
  殊不知那人正是“萬壽相”田冠,他的武功十分罕見,有人傳言出自東瀛,名曰“龜甲神通”護體之效強悍異常,刀槍不入,拳腳難傷。
  淩采容點點頭道:“想來他們也是那什麼‘神打門’的人,只是比那頭肥豬可要強多了。”
  她目光卻落于冷然身上多些,心中十分佩服:“不知這人是誰?
  在那些人裡邊年紀最輕,拳腳卻使得最瀟灑,表情也始終冷冷淡淡一成不變,叫人瞧不出深淺,能於打鬥中做到這一點的,年青人裡我還沒見過一個。“寶玉又道:”
  姐姐,你瞧他們能抓住那個採花大盜麼?“不知怎麼,他心底竟隱隱為那鬼面人擔心起來。
  淩采容凝目瞧了許久,猶豫道:“真奇怪,他們這麼多人打一個,而且個個武功極強,卻好象仍拿採花盜沒什麼法子。”
  冷然越鬥越驚,先前他只是覺得對方的武功不在自已之下,如今己方加入了幾個強手,卻仍不見有什麼便宜,心底不由生一種“對方武功怕是在自已之上”的念頭來。
  汪笑山鼓動大家一起圍剿那採花大盜,自已與幾名侍衛卻仍然不動,宛如一群潛伏的豹子窺視著獵物。他也瞧得心中驚訝萬分,心道:“江湖上人人都說大捕頭溫百齡的‘擒拿手’使得最好,但跟這鬼面人一比,只怕也得自愧弗如。”
  世榮雙爪齊飛,左拿右擒,自保毫無問題,但欲脫出包圍,卻也不能,心忖道:“如果不使出‘月華精要’,只怕難以脫身……”
  但他始終猶豫難決,擔心用了那人神共憤的絕世邪功,萬一被誰瞧破,只怕今後永無寧日,更惹來整個武林的圍剿。
  鏖鬥又一會,他心中微微灼躁,轉念又想:“這般糾纏下去,不定又有什麼好手要來,不等我練成‘月華精要’的第七重天,今夜便已過不去了!”
  當下將心一橫,運轉玄功,悄然使出“月華精要”的第三重天,手上立時泛起一層似有似無的光華,忽一招“錯骨式”飄飄忽忽地抓出,先拿眾人當中武功最弱的“牛魔王”石磊開刀。
  冷然瞧出鬼面人這一招有些古怪,叫道:“小心!”
  也一招“仙鶴亮翅”斜掌疾切鬼面人頸後,欲救石磊。
  誰知“牛魔王”石磊見鬼面人那一爪似拿非拿,似抓非抓,軟綿無力,心中一喜,雙拳做成角狀,如瘋牛狂奔般猛撞過去,但聽北靜王輕聲道:“去吧。”
  一爪已跟石磊的拳頭接上,立見石磊無聲無息地軟倒。
  眾人驚疑萬分,均不知石磊是著了什麼道兒,又見鬼面人疾如鬼魅的回身一拳,正好迎住了冷然切掌。
  冷然指尖方觸及對方的拳頭,立覺一股古怪氣勁直透指掌而入,沿臂爬上,順著脈絡疾奔,似乎欲侵心臟,心中大驚,立時飛退數步,結掌守於胸前,體內運息化解,幸好他反應極快,退縮及時,所修習的又是武林中一流的武當氣功,方無大礙,但一時也無法重返戰圈。
  餘東興見鬼面人一下子就擊倒石磊逼退冷然,心中納悶:“邪門!難道這採花盜會使妖術不成?”
  只是微微一怔間,突見鬼面人的拳頭無聲無息地襲到了身已的胸前,不由魂飛魄散,躲閃已是不及,便拼力轉軀,聚氣於肩,咬牙一擋。
  誰知這一擋,立時便有一道似寒非寒、陰柔無比的古怪氣勁透肩而入,循著脈絡直侵心臟,他內功遠比不上冷然,整個人立時如墮冰窟,悶哼一聲,也萎坐地上。
  旁邊的“二郎神”李翔見狀大驚,拇、食、中三指結成戟狀,直叉鬼面人肋下,欲救他師父。
  這時冷然已恢復過來,叫道:“莫接他的拳!”
  飛身躍前,一掌將李翔遠遠推開,另一手拔出腰間長劍,幾朵劍花抖出,逼住鬼面人。
  北靜王擊倒“通天神君”餘東興,已將包圍圈撕開了個大口子,正待欲走,不想冷然恢復極快,竟又上前把他纏住。但見冷然那一劍刺出,繼勢便如峰巒相接綿延不絕,正是武當鼻祖張三豐晚年所創的“太極劍”世榮見那劍尖畫著大大小小的圈子,看似簡單樸素,其實卻是精妙無比,饒他身負絕世邪功,一時也拿這名動天下的劍法無可奈何,不禁暗暗後悔剛才只施展了第三重天,沒能一舉擊垮冷然,以至重陷包圍,想起還有個不知底細的汪笑山虎視於旁,更是滿懷焦灼,再顧不得擔心暴露他那邪功,遂將“月華精要”猛地提升至第五重天,兀地轉身滑出,一拳疾砸守在他身後的田冠,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田冠修習“龜甲神通”已有三十幾年,皮膚竟呈甲化。在東海沿岸為“東海龍宮”打地盤時,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被“東海龍王”封之為“左宰相”他身經大小近百戰,至多只傷不死,加之他那護體奇功含個“龜”字,因此被人稱為“萬壽相”他素來自認其“龜甲神通”的護體功效遠在“鐵布衫”、“橫練十三太保”之上,甚至可以跟少林聖功“金鐘罩”一較高下,眼見鬼面人這一拳疾若流星,難以躲避,也不驚慌,大喝一聲,將“龜甲神通”提至極限,挺起胸膛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拳。
  同時心裡還在暗臭那“通天神君”餘東興,心念電轉道:“若我捱下了這一拳,便說明我的‘龜甲神通’,要比他那旁門左道的‘神打’更強,适才在‘誅邪宴’上,東太師對他十分客氣,連連招呼他飲酒,卻對我有些不以為然,若是知道了孰強孰弱,日後定會看重於我。”
  誰知他這一接,立知大錯特錯,只覺一道古怪的氣勁透體而入,身上的“龜甲神通”竟似竹籃打水,阻擋不到對方一成的功力,加之他所受的部位是胸口,比餘東興的肩膀離心臟又近了許多,那道古怪氣勁眨眼間已達心室。
  眾人見田冠挺胸接下了鬼面人那拳,身子只是微微一晃,便立在那裡呆然不動,心中皆隱隱生出不妙之感,但見鬼面人緩緩地收回拳,悠然步過他身畔,忽地從這個缺口透出包圍,往北飛奔。
  冷然反應最快,展步疾追,只是稍稍地晚了這麼一點,便已拉開了數十步之距。
  汪笑山叫聲:“不好!”
  上前去查看田冠,只輕輕一碰,人已往後仰倒,但見其臉上灰敗,雙目猶自猙獰不瞑,竟已斃命,他顧不得細瞧,揮手招呼眾人追趕。
  “通天神君”餘東興此時方緩過氣來,想起鬼面人剛才的那一拳,不由遍體生寒,什麼揚名江湖、建功立業之心登時化為烏有,哪裡還敢追趕,只詐做重傷難起,仍於屋瓦上打坐療傷。
  北靜王見身後追兵如影隨形,不敢往自已的王府逃去,心念電轉,突然折了個方向,往東而奔。冷然與汪笑山仍緊隨其後,漸見前面燈火通明,竟是已追到了禁城的週邊,前面有身著鎖甲的禁衛軍,手執金瓜暴喝道:“什麼人?安敢闖皇宮耶!”




  第三十回:深宮麗人

  汪笑山不敢再往前,朝那些禁衛軍大叫道:“快拿下他,那匪人是朝廷懸紅捉拿的採花大盜!”
  那些軍士哪個沒聽說過採花盜大鬧都中之事,紛紛亮出兵刃搶上阻攔,大喝道:“好啊!居然送上門來啦。”
  誰知鬼面人身法疾如鬼魅,幾折幾轉,已繞過那些禁衛軍,也不硬闖正門,便自圍牆縱躍而過。
  冷然也只好佇足止步,立于汪笑山身旁,眼巴巴地瞧著鬼面人消逝於禁城的圍牆之內。
  汪笑山悻悻道:“也罷,我們不用追了,皇宮內高手如雲,明日定能聽到那妖孽的死訊。”
  北靜王一陣飛奔,過了數道宮門,甩下一拔拔禁衛軍,最得意的還是終於擺脫了那個面無表情的冷然,隨著愈來愈深入禁城,追趕的禁衛軍也越來越少,心道:“縱然皇宮,我不是也能來去自如!”
  忽然耳中傳來一縷陰測測的聲音:“好大膽子,竟然逃到宮裡來了。”
  他回首瞧去,只見一個白衣人正緊緊地追隨於後,臉上居然也戴著張面具,展臂持劍,劍尖離自已的背心竟不到一步之遙。
  世榮見那張面具包住了整張臉,無眉無口,眼際是兩道細眶,鼻尖處也只露出兩個小孔,看起來不如自已的面具嚇人,但於月色之下卻另有一種古怪妖異,心中一凜,忽想起傳說中皇上身邊的四名神秘侍衛:他們均無名無姓,也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只分別叫做“金面具”、“銀面具”、“銅面具”、“鐵面具”統稱為“四大聖衛”這人臉上所戴的面具正呈鐵質,又出現于深宮之內,莫非便是其中之一的“鐵面具”他早已心懷不軌,知道要近皇帝之身,必得先除去“四大聖衛”但數年來用盡了辦法,卻始終無法查出那四張面具背後的底細。
  世榮奔至一處,見身後除那“鐵面具”之外再無其他追兵,心道:“此人輕功極高,難以擺脫,我且試試他的斤兩,說不定還能趁此將他除了!”
  他丹田提氣,悄然運起“月華精要”的第五重天,兀於半空轉身,迅如雷電地一拳飛擊“鐵面具”的胸膛。
  “鐵面具”沒料道他竟能在急奔的狀態下憑空轉身,急忙甩頭閃避,胸膛堪堪躲過,肩膀卻未能倖免,無聲無息的捱了一拳。
  世榮大喜,心中得意:“饒你是‘四大聖衛’之一,今日也得斃命於我手裡。”
  忽覺胸口一涼,心中大驚,也擰身疾閃,但那“鐵面具”的劍尖已紮入他胸內數寸,刺破了肺葉,如非他反應極快,只怕此際中劍的便是心臟。
  兩人同時從半空中跌落,均以為憑著自身的功力無甚大礙,誰知皆站立不住萎軟於地,你眼瞧我眼。
  “鐵面具”只覺一道古怪氣勁循著脈絡直侵心臟,運起全身的功力也只能阻緩些許,不禁驚駭萬分,周身汗出如漿;而世榮卻覺肺內竟然殘留著一道刁鑽的劍氣,運了數轉內息也化之不去,那肺裡的血泡愈打愈多,不由咳嗽起來,一縷血絲從口角溢出,周身漸漸乏力,內息也慢慢渙散,心中大驚道:“想不到此人的劍氣竟已達到這等境界,不但形同實質,還能駐留於人體之內,莫不是傳說中的‘劍罡’?”
  兩人對恃半響,雖近在咫尺,卻皆拿對方沒法子。世榮心裡暗急,忖道:“我們都這麼坐著,等宮中的侍衛尋來,他沒事,我卻鐵定完了。”
  當下勉力站立起身,搖搖欲墜地往一片竹林走去。
  那“鐵面具”也不睬他,只顧運功療傷,心中反而竊喜:“你不運功化解我的劍氣,還這般起身走動,只有死得更快。”
  街巷上,隨著鬼面人逃走,那大隊巡城馬也跟著追去,轉眼間已走得乾乾淨淨。寶玉望望淩采容,心中依舊波瀾起伏,意猶未盡道:“姐姐,他們都不見了,真像是做了個夢,一下子便讓我遇見了那麼多尋常井市中看不到的世外高人。”
  淩采容想起那個玉樹臨風般的冷然,怔怔地點了點頭。
  寶玉道:“天都快亮了,我們這就回去吧?”
  誰知淩采容望望他,忽然神色凝肅道:“我且問你,你怎麼會使我‘百寶門’中的‘碧波掌’?”
  寶玉一怔,遂明她言語所指,道:“原來那些招式叫做‘碧波掌’麼?連名字也都這樣好聽哦,姐姐忘了嗎?先前在‘順豐樓’上,我不是曾看姐姐比劃過哩,當時覺得那些動作姿態十分美妙,忍不住就記在心裡了。”
  淩采容目瞪口呆,喃喃道:“難道你看過一次,就能記在心裡?也能比劃出來?”
  雖說剛才寶玉那招“隨波逐流”使得錯漏百出,但也似模似樣,記得自已當年學這一招時,從師父傳授到能比出個像樣的架式,可是足足花掉了十來天的時間啊。
  寶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比劃得跟姐姐差老遠了,那有姐姐的一成好看。”
  淩采容忽想起他那輕功,只不過跟白湘芳學了一個下午,便已有這等火候,心中愈加肯定:“這人必是個世上罕見的學武奇材。”
  又尋思道:“武林中傳說,當年抗擊蒙古人的郭靖大俠,在一月之餘便學會了”降龍十八掌“中的十五掌,而元未明初的明教教主張無忌,更是在一日之內就學會了‘乾坤大挪移’,看來並非盡是虛言哩。”
  殊不知寶玉的神奇能耐,卻是全拜他那與生俱來的“靈通寶玉”所賜。
  寶玉見她沉吟不語,問道:“姐姐怎麼啦?”
  淩采容回過神來,卻望瞭望四周,神情警惕,忽然將櫻唇湊到寶玉的耳邊,悄聲道:“遇上這麼大的場面,必定驚動了白湘芳那賤人,說不定她此刻便在暗處窺視哩,姐姐可不能再藏到你家裡了。”
  寶玉聽得一驚,道:“那你要去哪兒?天都這麼黑了……”
  淩采容星眸凝視著他,微微一笑道:“如果有緣,他日必能重逢,寶玉,等你將來去嶺南玩哩,姐姐走啦。”
  身形一展,已往巷尾逸去。
  寶玉但覺還有什麼話要說,急忙去拉她,手上卻捉了個空,眼中霓裳一花,俏人已不見了蹤影,鼻中倘餘一縷若有若無的淡淡芬芳。
  他呆佇在寧靜得有些寂寥的漆黑小巷中,半響方緩緩擡起頭來,望望兩邊屋簷夾著一道墨藍夜空,不知怎的,心頭忽生出一種淡淡的惆悵來。
  世榮搖搖晃晃地走著,仿佛身上的力氣正一絲絲地從傷口中溜走,他只想尋找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好藏起來化解那道擱於肺內的劍氣,但在竹林轉了半天,竟沒能走出去,不知是不是因為失血太多,連腦子也糊塗了。
  世榮心道:“這可大大不妙,那傢伙瞧我進了這竹林,到時只需跟禁衛指一下,我便跑不了啦。”
  深深地吸了口氣,嗆得又咳嗽起來,刺激得肺部一陣劇痛。
  他盡力讓自已冷靜下來,聚神想了想,便擡起頭去辯認天上的星宿,所幸天氣晴好,還能找得到北斗星,當下朝著它的方嚮往前直走。
  不知過了多久,隱隱聽見前邊似有水聲,循聲尋去,果然看見了一條小溪,便踏入小溪行走,忖道:“只要跟著小溪,定能走出去,而且溪水可沖去我的血跡,令他們難以追蹤。”
  又走了一會,體力漸已不支,那溪中圓石甚多,腳下突地一滑,立時摔倒,恰逢前面陡處,整個人順著溪水沖下,所幸落差不高,待到暈頭轉向地爬起來,忽見前面多了一間大屋,四周牆壁皆用碗口粗的綠竹圍著,頂上也只是茅草烏木覆蓋,顯得格外清爽天然。
  世榮躡足過去,探頭觀望,只見裡邊幃幔重疊,鮫綃遍垂,每隔數步便置有一盞琉璃燈,卻是異樣的華麗,與外面那朴質天然的風格迥然不同。他凝耳細聽,裡邊除了流水聲外似無人音,於是悄然潛入,轉過數重幃幔,眼前豁然開朗,原來屋子中央圍了個方圓數丈的大浴池,那邊闌池壁皆用上好白玉砌就,一條碧色銅龍自牆外引入,龍頭垂于池邊,一道柔柔的活水正從龍嘴裡流出,緩緩注入池中,想來源頭便是那條從竹林裡流出的小溪。
  世榮游目四顧,又見屋子南面鑲著個黑色漆牌,上書古隸“濯嬌池”三字。
  這才明白,原來這間座落于竹林深處的大屋子,竟圍著一個巧奪天工的浴池。此時正值初夏,雖是深夜,外邊尚有些許悶熱,但一入此室,頓覺遍體生涼,五腑皆清,不禁罵道:“狗皇帝,這等識得享受,他日也換我來做一回,哈哈!”
  一笑之下,便又咳得面青面綠。
  世榮再無力氣尋找別處,心忖道:“三更半夜裡,定無人會到這竹林深處的浴池來,我便在此療傷算了,天亮前只要能恢復兩、三成功力,便有望逃出宮去。”
  於是就在池邊坐下,盤膝打坐,運息療傷。
  誰料還沒半柱香的光景,忽聽外邊有腳步聲響起,雖然十分輕細,卻逃不過他的耳朵,當下臉色大變,心中狂跳:“這麼快便找尋這裡來了!”
  生怕走火入魔,不敢立時收功,又轉息吐納一個天周,方急忙起身,但此時欲逃,已是不及,只好躲入幃幔之後,貼壁立著。
  世榮剛剛站好,已見那邊幃幔掀起,兩條窈窕身影躡手躡足而入,待近一瞧,竟是一大一小兩個美人。
  那小的只約十三、四歲,身上是宮婢裝束,生得唇紅齒白柳嫩花嬌,一股與其年紀不襯的妖嬈直從骨髓中透出來,再一細品,間中卻還夾著一種孩兒風情,既是惹人又是可人。
  而那個年長的卻是嬪妃打扮,更是了不得,只見:腰肢柔媚,似風前垂柳纖纖;體態風流,如春後梨雲冉冉。一雙眼,秋水底橫;兩道眉,春山長畫。白雪凝膚,而鮮妍有韻;烏雲綰髻,而滑膩生香。有詩為贊:錦心慧才逾蘇小,花顏月貌羞王嬙。品擬飛仙韻生韻,春籠兩頰端又端。
  又有詞《望江南》作歎:初春花,濯泉映嬌容。瑤池邊上素女顏,桂宮深處月娥容,只應列仙家。眠未了,苦夏煩冰心。水殿夜寒猶冷豔,竹軒清照愈芳華,何忍添幽意。
  世榮望著那個大美人,不禁瞧呆了,饒他幾十個姬妾,竟無一個可比,心道:“世上竟有這等美女,便是卿卿,只怕也得略遜一籌。”
  忽聽那小美女道:“我猜得不錯吧,這時候果然沒人。”
  那大美人笑道:“算你機靈,回去賞你那串紅麝香珠。這等鬼天氣呀,熱得真不讓人過了,我們悄悄地浸上一浸,回去才好睡覺。”
  就見那小美女侍候她脫衣解帶,竟連肚兜兒也摘了,轉眼間,池邊便多了個一絲不掛的雪膚仙子。
  世榮渾身發熱,只覺眼中白晃晃的瞧不清楚,揉了揉眼,已見那大美人下水去了,聽她歡聲道:“哎呀,水好涼哩。”
  那小美女將脫下的衣裳裙褲整理妥貼,又在池邊東張西望,嘴裡應道:“我聽人說,這水是從宮後小瑜山上那道‘洗心泉’引過來的,中間還經過一片竹林,自然清涼了……”
  忽然驚喜輕呼:“姐姐,這兒有一桶新采的茉莉蕊哩!”
  大美女在水裡愜意地漂蕩,聞言悅道:“難怪我一進來就聞到了香味,還不快撒些下來?”
  世榮心忖道:“從她們衣飾瞧來,品級絕不相同,怎以姐妹相稱?”
  小美女便跪于池邊,纖手從一隻小木桶裡掏出數把茉莉香蕊,均勻地撒到池裡去。
  只聽那大美人道:“小蠻,真舒服哩,你也下來玩吧,浸一浸這吳貴妃才可享用的池子。”
  世榮心道:“原來這小美女叫做小蠻,不知哪大美人又叫什麼?”
  小蠻道:“我可不敢哩,再說哪有奴婢跟才人同池沐浴的?”
  那美人道:“沒別人時,你我姐妹都叫得,何況只是同池而浴,快下來,陪我耍耍,便是幫我揉揉背也好。”
  小蠻其實心裡也饞,況且天氣實在悶熱,猶豫了一下,便也開始脫衣解帶。
  她身上只穿著薄薄羅衫,片刻間盡已除去,肌膚也是一般的欺霜賽雪,隱見那腿心白白淨淨,竟無一根毛兒。
  世榮雖然身負重傷,下邊的寶貝也情不自禁地勃起。
  小蠻從池邊玉階緩緩入水,還是不禁打了個激靈,叫道:“果真好涼哩!”
  遊走到大美人身畔,為其揉肩搓背。
  大美人舒心愜意道:“明晚若是還這麼熱,我們就悄悄再到這兒來泡一泡,否則又睡不著覺哩。”
  小蠻有些幽怨道:“可惜這好地方叫那狐狸精給獨佔了,也不知她灌了什麼迷魂湯,皇上就那麼寵著她!”
  停了一下又恨恨道:“我就不信她能那麼一直好命!”
  大美人回頭乜著她笑道:“等哪天你被皇上瞧見了,說不定這池子就歸你了。”
  小蠻羞得臉似紅布,啐道:“輪得到我麼?皇上要瞧也是定然先瞧見你,到那時候呀,你就跟皇上說‘我雖然不似那妖精肥胖,可是也十分怕熱的,你說這池子到底要賞給誰?’我猜呀,皇上定是馬上回答‘心肝寶貝,賞與你賞與你,聯以前准是糊塗啦。’”那美人笑得花枝亂顛,迷人的雪乳在水中蕩漾出一圈圈波紋,返身欲擰小蠻的嘴,上氣不接下氣道:“好呀!你竟敢編派皇上糊塗,該當誅連九族矣!”
  世榮心道:“原來她們還沒被寵倖過,狗皇帝瞎了眼,居然錯過了這兩個天仙般美人兒。”
  見她們兩人水裡嬉戲,池中絳綃拖抹,珠璣飛濺,皓臂交加,冰肌映耀,真是無比地蕩人心魄。若在平時,定然瞧得不亦樂乎,如今卻只恨她們遲遲不去,心知這麼呆到天亮,只怕不久便要被宮中的禁衛找到。
  不知又過了多久,世榮漸覺頭昏眼花渾身乏力,再也支撐不住,身子從幃幔後緩緩倒下,心中猶迷迷糊糊地尋思:“想不到我身懷絕世奇功,還未一展抱負,今夜便絕於此……”
  池中那大小美人聽到聲響,駭然轉首瞧去,只見從幃幔裡跌出一個人來,不約而同驚呼一聲,又慌忙撫住了自已的嘴,均嚇得欲暈過去。
2017-8-31 20:02#6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四集:白蓮乍現

  第三十一回:池畔驚魂

  池中的大小美人正恣情愜意地嬉戲,忽見從幃幔裡跌出個人來,頓然花容失色,卻撫住嘴不敢發出叫聲,急忙將身子藏入水裡,只餘腦袋露在水面上,心裡均想道:“不知這人在幃幔後躲了多久?剛才赤身裸體,豈不是都被他瞧去了!”
  但見幃幔邊那人久伏不動無聲無息,兩美人心中稍定,大美人對小蠻道:“那人似乎昏過去了,你且上去瞧瞧可好?”
  小蠻心裡害怕,但主子有命,哪敢不從,何況就這麼呆在水裡,也終究不是辦法,只好翹著嘴兒游走到池邊,拽過一條絳紅長綃,也顧不得濕透,就在水裡圍了身子,又瞧了一會動靜,方沿著玉階走上池邊去,步到那人身邊,狀起膽子將那人哆哆嗦嗦地翻過身來,看到那張流藍淌綠的獨角鬼臉,立時驚呼一聲,幾沒嚇出尿兒來,軟跪地上,半步都不能挪開。
  池中的大美人驚疑不定,輕叫道:“怎麼了?”
  連喚了幾聲,皆無回應,見小蠻只是跪坐在那人跟前,身子不住的打擺子。她無何奈何,也只好拽了一條長綃圍住身子,硬著頭皮爬上池邊,一步一顫地走過去瞧,眼中映入那張鬼臉,不由也低呼一聲,身子都僵了。
  小蠻顫聲道:“這……只怕不是個……”
  那“人”字卻始終說不出來,一時大屋子裡只余那池邊龍嘴的流水聲,愈令人覺得毛骨聳然。
  大美人屏息靜氣,似乎只要略一出聲,便會將這“妖怪”驚醒似的,她玉額上冷汗涔涔而下,妙目忽瞥見那張鬼臉邊上的細縫,心中一動,對小蠻道:“莫非他臉上戴著面具哩?”
  鼓起勇氣伸手去摸,只覺觸手十分光滑,哪是活物的皮膚,便稍扶起那“妖怪”的頭,見他耳邊穿過一條細細的金絲,心中已能肯定:“果是戴著一張面具。”
  膽子一時壯了不少,當下去摘他臉上的那張面具……
  小蠻雙手捂目,害怕那面具後邊還有一張更可怖的臉,忽聽大美人輕輕地“啊”了一聲,嚇她得心兒劇跳,哆嗦道:“是……是什麼?”
  卻久久不聞聲音,悄悄露出一絲手縫,看見她主子正凝目瞧著那人的臉,神情已沒有絲毫驚懼之色,戰戰兢兢轉目望去,頓時也發出一聲輕呼,不禁呆住了。
  原來除去面具的那張臉,竟是美如冠玉,其上劍眉秀目,刀鼻柔唇,雖然嘴角掛著一縷血絲,卻仍令人心跳不已,小蠻自打娘胎裡出來,還從沒看見過這般俊美的男人。
  而大美人心中的震憾,並不只是因為那張臉的俊美,更緣不知道那個地方,竟跟她最痛愛的弟弟有幾分神似。
  原來這大美人正是榮國公賈代善之孫,工部員外郎賈政之女,也就是寶玉的親姐姐賈元春,此時入宮已兩年有餘,卻還從未遇得皇帝寵倖,只為迎暉館的一名才人。
  小蠻道:“這人的衣服不是宮裡的,而且身上還有許多血跡,不知是個什麼人?”
  元春沒答,妙目瞧了世榮一遍又一遍,那臉上的眉目鼻口明明皆跟寶玉大不相同,卻總奇怪地令人覺得有幾分神似。
  此時北靜王世榮已慢慢轉醒,只覺通體無力,虛汗一陣陣地發出來,待欲開口求助,卻也不能。突聞屋外腳步聲雜起,間中夾著兵忍碰撞聲,有人喝道:“這裡是什麼所在?也得進去搜搜!”
  他心中驀地狂跳起來,暗歎道:“終究還是命喪於此!”
  又想待皇上查明他的身份,十成定是那誅聯九族之罪,念及紫姬等幾十房嬌姬愛妾,不由肝腸盡碎。
  元春與小蠻也聽見了聲音,花顏霎成白紙,心裡均想:“這濯嬌池乃皇上賜與吳貴妃專用,若發覺我們偷偷使用了,已不知降個什麼罪哩,更況且這裡還有個來歷不明的帥男人。”
  這時那些腳步聲愈近,怕是已到了門口,又有個不陰不陽的聲音細聲細氣道:“孫統領叫他們千萬小心,這兒便是吳貴妃最喜歡的濯嬌池哩,切不可弄壞一丁點東西,否則你我萬萬擔當不起。”
  即聽先前那聲音暴喝道:“你們聽見夏公公的話沒有?要是誰毛手毛腳碰壞了東西,我定砍了他的腦袋!你、你、你還有你跟我進去,其餘人都在外邊守著。”
  元春與小蠻躲藏已是不及,慌亂中扯過幃幔將世榮遮住,方才轉過身來,已見那邊鮫綃掀起,為首兩人一個是宮中禁衛統領服飾,另一個卻是名黃衣太監。
  那兩人方要踏前,忽見那池對面跪坐著兩個美人,身上只攏繞了薄薄紗綃,裸著粉搓雪揉的肌膚,秀髮上還濕淋淋往下滴水,臉色不由同時大變,要知偷窺宮中嬪妃可是挖目的大罪,慌得那太監連聲尖叫道:“該死!快出去!快出去!”
  孫統領急忙轉身,張臂攔住後邊的禁衛,喝道:“快滾快滾!”
  幾人連滾帶爬疾退而出,眨眼間已走個一乾二淨。
  元春與小蠻萬分狼狽,呆跪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後,聽那太監在外面顫聲叫道:“裡面的是哪位娘娘?臣等莽撞,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元春認得剛才闖進來的那太監,正是宮裡的大紅人夏公公,哪敢相欺,只好應道:“妾身是迎暉館才人賈元春。”
  夏公公一聽,暗中慶倖:“還好不是今上最寵愛的吳貴妃。”
  心中稍定,又道:“原來是賈才人,怎麼深宵於此呢?”
  元春只得如實招了:“今夜甚熱,妾身一時睡不著覺,便到這兒來……來……”後邊的話,也不知是細若蚊聲還是根本沒說。
  夏公公心中已是明白,暗忖道:“原來這賈才人偷偷溜到這兒來沐浴,但這可是吳貴妃專用的濯嬌池,嘿嘿,我們剛才撞進去之事,諒她也不敢報上去。”
  心中愈定,道:“今夜有刺客闖入宮中,臣奉旨與孫統領各處搜尋捉拿,不想一時魯莽,驚擾了賈才人,還望恕罪。”
  他是當今宮裡最紅的幾個執事太監之一,還不怎麼把一個才人放在眼裡,口氣漸漸也有些硬了起來。
  小蠻一聽“刺客”兩字,不由吸了口氣,朝元春指指遮於幃幔之下的那人,便要開口叫喚。誰知元春卻將食指豎擱唇前,示意她莫出聲,逕朝外邊道:“不知者不罪。我只帶著一個丫鬟來這兒,再沒有瞧見別人,夏公公與孫統領要不要再進來查查?”
  孫統領不太明瞭宮中嬪妃的勢力強弱,只想少惹為妙,卻聽裡邊那賈才人記住了自已的姓,慌忙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們還有許多處要搜尋,這就走。”
  夏公公也不想惹什麼麻煩,朝屋裡道:“臣等拜退。”
  便與一干禁衛走了。
  元春聽得外邊腳步聲遠去,方長長地舒了口氣,卻又有些擔心地道:“不知那夏公公,回頭會不會向皇上告我一狀,說我私用了吳貴妃的池子?”
  小蠻柳眉豎起,道:“他要是敢告姐姐,姐姐便說他強闖浴池,欲行不軌,瞧皇上在乎戴綠帽子還是只寵那狐狸精!”
  元春苦笑道:“那有那麼簡單之事?”
  心中仍然惶惶不安。
  小蠻疑惑道:“這個戴著鬼面具的人,定是夏公公他們要捉拿的刺客,剛才姐姐怎麼不將他交出去?”
  元春掀開幃幔,凝視著世榮的臉,道:“若我們把他從這地方交出去,難免會令人生疑,只怕跳進黃河也說不清哩。”
  小蠻再不想在此呆下去,道:“那我們快點回去吧,狐狸精喜歡的地方果然大大不祥。”
  元春仍望著世榮的臉,竟然有點發癡,道:“把這人留在此處,明天叫人拿了,嚴刑之下,不定將我們也曾在這兒之事招了,待傳到皇上耳內,我們便又麻煩了。”
  小蠻一呆,喃喃道:“那又如何是好?”
  元春轉首瞧瞧小蠻,道:“或許尋個妥當地方,先將他藏起來再說。”
  小蠻雙手一攤,道:“能藏到哪兒去?這宮裡到處都有人。”
  元春沉吟道:“不如藏到我們迎暉館裡去,反正屋子那麼多,我們不說,便無人會知曉。”
  世榮聽在耳裡,不禁暗暗感激,心道:“這美人兒不但貌若天人,心腸又是極好,與我素昧平生,卻想救我。”
  小蠻慌得連連擺手,道:“萬萬不可,你我藏了個男刺客在身邊,若哪天被人發覺了,那還不是個淩遲的死罪,再說迎暉館離此處這樣遠,我們搬得動他麼?”
  元春一聽也是,只得將打算作廢。
  兩人一陣頭痛,皆沒了主意。
  小蠻忽瞧瞧四周,露出一副惡狠狠狀,對元春道:“我們不如……不如將他推到池裡去,讓他自個兒淹死,到時便是被人發覺了,他也不能開口說我們曾在這裡。”
  餘者兩人皆嚇了一跳。世榮心道:“這小美女樣子萬分迷人,心腸卻是大大的不好哩,居然想把我活活淹死,若我真的成了溺死鬼,到時便夜夜纏著你。”
  元春卻“哧”地一笑,瞧著小蠻道:“說得這麼狠,我可是不敢推他下去的,你敢嗎?待他變成了溺死鬼,晚晚去夢裡尋你,到時可別害怕哦。”
  小蠻聽了,臉色大變,朝地上的昏迷狀的男子瞧了瞧,不禁打了個寒戰,拍拍自已的腦瓜慘叫道:“天呦!那該如何是好呀?天都快亮了。”
  元春秀眉緊蹙,又苦思冥想許久,再尋不出另外的法子,但若叫她就此離去,扔下這個跟寶玉幾分神似的人不管,卻總是於心不忍。
  忽見小蠻眼珠子一轉,拍手叫道:“對啦!難道姐姐忘了,離這不遠處不是有個藏錦塢嗎?去年海外茜香國女王進貢了幾百盆奇花異草,本存放再那裡,後來皇上寵倖那狐狸精,便命人將那些花草都移到她的織霞宮去了,塢中的花匠雜工也都跟著搬走,如今那兒再沒什麼人去,而且離這裡不過近百步之距,我們何不將此人藏到那兒去?”
  世榮一聽,立覺不妥,心中叫道:“什麼鬼主意!你這笨丫頭也不仔細想想,難道宮中禁衛會放過這樣的地方不搜麼?藏到那兒去,還不等把我於往虎口裡送!”
  元春卻是大喜,她再沒有什麼更好的主意,便道:“也只好這樣了,走一步瞧一步吧。”
  兩人便抹幹身子,穿好衣裳,撿起那張摘下的鬼面具,又仔細整理了大屋內的擺設,方一人一邊攙扶起世榮,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避忌,半擁半拖地往那藏錦塢而去。
  雖然濯嬌池與藏錦塢只不過百十步距離,但兩個美人卻走走歇歇,花了近半個時辰,才世榮搬到,皆已累得嬌喘吁吁香汗淋漓。
  只見那藏錦塢臨水而築,週邊一道籬笆,內裡數盈修舍,粉垣微坍,爬滿綠蘿,遍地是殘盆碎瓷,略顯破舊荒僻,卻是清氣襲人。
  趁著月光可見二門上一副對聯:“靜倚平湖無煩惱,悄居竹林自天然。”
  世榮渾身無力,心中卻清醒,見門口一片泥土地上腳印零亂,一直揪緊的心方才放下,尋思道:“真是僥倖,看來已有禁衛到這兒搜尋過了,如沒料錯,這地方反而暫時無虞。”
  兩美人將世榮扶到一間屋中,安放一張床榻之上,立時各自軟倒。小蠻癱坐在一張滿是塵埃的幾上,用袖子拭去額頭的汗,悻悻地瞪著半昏迷狀的世榮道:“今晚真見鬼了,竟惹上了這個大麻煩。”
  元春倚在牆邊,心情卻輕鬆起來,笑道:“佛祖言,救人一命,勝照七級浮圖也。”
  小蠻雙手合什,口中道:“阿彌陀佛,我可不存什麼奢望,今生只要逍遙自在就心滿意足了。”
  元春瞧著她笑,又道:“做了這件善事,說不定過幾天佛祖便讓皇上瞧見你,到時別說逍自在,便是榮華富貴也都有了。”
  小蠻怔怔道:“可這人卻是個刺客,或許就是要來行刺皇上的大逆不道之徒,我們千萬別救錯了人才好。”
  元春也發起呆來,迷茫地望著世榮那張奇美異俊的臉,怎麼也不能相信他是一個刺客。
  小蠻只想立時回到自已舒適的床上好好地睡一覺,第二天起來把這夜的怪異經歷忘個一乾二淨,道:“我們快走吧,是死是活,瞧他自個的造化了。”
  元春點點頭,卻道:“這湖邊夜涼,他身上又受了傷,就這麼躺著,定然捱不過去。”
  逕在屋中翻箱倒櫃,尋出一床花匠雜工沒帶走的被褥,見小蠻老大不情願幫忙,只好親自去為世榮蓋上。
  世榮更是感激萬分,心中暗諾道:“若我能逃過此厄,他日奪了天下,定將這美人立為皇后。”
  小蠻困倦萬分,心裡又害怕,便再催促道:“天已快亮了,若還不走,館裡那些太監丫鬟可要發覺我們不在了。”
  元春只得答應,走時又回頭瞧了世榮一眼,不知怎麼,心裡竟生出一絲不舍之情。
  寶玉悄悄回到院中,見大小丫環皆已睡下,便胡亂洗漱一番,躡手躡足地進到裡屋,自已從衣櫥尋了套小衣更換,誰知忽從後邊環來一雙白臂,兩隻柔荑拿住了腰頭的結子,熟悉無比地幫他松解那大紅汗巾。
  寶玉小聲笑道:“還是吵醒你了。”
  回過頭去,見襲人身上披著件銀紅紗兒,裡邊是一隻青緞肚兜,底下垂著白綾細折裙,秀髮散落,遮了半邊的臉兒,一副嬌慵迷糊模樣,兩眼正惺忪地乜著他,慢聲道:“一回勝過一回,如今越發的晚了,反正我也管不著你。”
  寶玉陪笑道:“姐姐莫生氣,以後再不這麼晚了。”
  襲人道:“信你才怪哩,自個數數這話說過幾回了?”
  寶玉正容道:“這回定是真的了,不信來日驗證。”
  襲人懶得跟他認真,又道:“誰幫你開的門?我怎麼沒聽到。”
  寶玉跟白婆婆學了輕功,如今已能高來高去,剛才自是翻牆而過,哪曾叫門,但又不便告訴襲人,只好撒謊道:“是佳蕙,她正好起來小解,我只叫了一聲,她就開門了,因此姐姐沒有聽到。”
  襲人幫他換好了衣服,眼角瞥見窗紙已是微白,輕歎一聲,道:“快睡吧,天都快亮了。明天晚些起來,叫個小廝去學裡找先生,就說頭痛,不去了。”
  寶玉只覺困倦非常,應道:“也好,反正這幾日老先生有事,叫他那個俗不可耐的孫子代課,沒什麼意思。”
  襲人聽他說起學裡,忽想起一人,冷冷笑道:“代課先生俗不可耐,卻還有個知情識趣的秦相公陪著呢,怎說沒意思?”
  寶玉臉上陣青陣紅,強笑道:“姐姐莫聽別人亂說,我與他不過有些親近罷了,便有些無聊人喜歡嚼舌頭。”
  襲人曾親眼瞧見寶玉與秦鐘胡鬧,何止是從別處聽來的,當下沉臉不語,只怕接了話惹惱了他,兩人便不用睡覺了。
  寶玉不知她心裡想些什麼,不禁有點慌了神,畢竟襲人是他床上的“開山鼻祖”焉能不在乎,因而又笑道:“這會兒別人都睡了,我們到床上躺著聊去,邊說話邊養神豈非最好?”
  襲人心頭一蕩,想起他早上許過的話,俏臉頓時暈起,卻道:“快快去睡吧,都這麼晚了,你明兒便是睡上一整天,只怕也補不回來哩。”
  只推他上床去。
  寶玉心裡有鬼,只想討好她,哪裡肯放人,死拉住她的手硬扯上床去,抱著在懷裡笑嘻嘻道:“早上不是說了,今晚要好好與你陪罪麼。”
  襲人被他一抱,身子就酥了,急道:“別鬧了,我的好二爺,現在真太晚啦,若想……想要,人家明晚再好好陪你。”
  雙手抓緊衣襟,掙扎著只要回自已的床上去睡。
  寶玉天生就是一副賤骨頭,原本只想討好襲人,並無十分興致,見她嬌嗔不依,反而來了情欲,翻身將其壓在身下,兩手上下亂摸亂竄,笑道:“明晚是明晚的事,欠著債我可睡不著。”
  襲人不喜歡他這話,僵了身子道:“原來是要還債,那可不用你還啦,今晚不用明晚也不用,快放人家起來。”
  寶玉聽出她惱了,忙低聲道:“我如實招了,此刻真是想極了姐姐,不信你且去問它。”
  一手拿了她的柔荑,放到自已的襠處。
  襲人一摸,立時暈紅了臉,原來寶玉襠裡那物已發了起來,雖只是半軟半硬,卻已肥碩得令她手掌合握不攏,且隔著小衣還傳過陣陣燙熱來,僵硬的身子頓又軟綿如酥,眼波似醉地乜著公子道:“羞也不羞,竟然捉人家的手去碰自已的……那東西。”寶玉握著她的手揉弄自已的寶貝,軟語央道:“
  姐姐可憐,只陪我睡一會。“襲人默不作聲,過了半響,滿面嬌羞地指指紗帳,寶玉大喜,忙直起身啟鉤放下,襲人也幫他寬衣解帶,主婢兩個只略作溫存,便在被裡調雲弄雨起來。
  寶玉不知已跟襲人胡鬧過多少回,早就輕車熟路,玉杵刺入貝中,無須費力勾探,幾下抽添便采得花心。
  襲人雙臂纏住公子的腰,閉目細細感受,不過數十抽,底下已是濘泥不堪,她生怕蚌汁弄髒了床單,騰出一手探到衣服堆裡亂摸。
  寶玉道:“這會兒不摟緊你公子,還想做什麼?”
  襲人哼哼道:“被你玩出許多水哩,不尋條汗巾兒墊著,明天起來就好看了。”
  手忙腳亂間,只找不到可用的汗巾,便對寶玉撒嬌道:“你且緩一緩,好讓我找東西。”
  寶玉想起與她的第一次,也是這般的婆婆媽媽想東顧西,重重地撞了一下花心子,笑道:“真是丫鬟的命,你就不能什麼都不理不睬,好好地享受一回麼?”
  襲人只覺又酸又麻,卻忽然間沒了興致,咬了咬唇,幽怨道:“人家就這命哩,註定了!”
  寶玉怕她胡思亂想,忙道:“誰說的!今晚你就先做一回奶奶,咱們演個鸞鳳和鳴。”
  玉莖連刺數下至底,竟采不到花心,原來襲人興致銳減,那寶貝也隨之悄然平復。
  襲人心頭一震,顫聲慌道:“莫亂說,折死我呢。”
  寶玉道:“你怎就受不起?不定你將來榮華富貴,而我卻泥豬土狗哩。”
  襲人心驚脈跳,只想著寶玉說的“奶奶”兩字,神餳氣緩道:“你說鸞鳳和鳴,那……那不是形容人家……人家夫妻相偕麼?”
  寶玉笑道:“要你當一回奶奶,我們不扮夫妻又扮什麼?”
  襲人屏息靜氣了一會,雖然害怕,卻終熬不過那久藏心底的渴盼,瞧著寶玉道:“這麼玩你才高興嗎?”
  寶玉道:“姐姐若不喜歡,我們就玩別的,反正今晚你不是丫鬟,嗯……不如我們來扮……”
  誰知襲人卻打斷道:“就扮做夫妻,但奶奶二字卻是下人叫的,哪……哪你該喚我做什麼?”
  寶玉便笑道:“娘子,你的花心兒溜哪兒去了?我怎麼尋不著呢。”
  襲人聽了“娘子”這一聲,刹那間神魂皆化,只覺從前對這公子所有的好,總算沒有絲毫白費,鼻音如絲地嚶嚀:“不知道。”
  她此刻心暢神怡,淫情頓返,池底那粒嫩心子迅速勃起,轉眼間又被寶玉采到。
  寶玉的龜頭已揉到那一粒嫩膩,卻仍左勾右探地聳弄,道:“還是尋不著哩,娘子指點一下迷津可好?”
  襲人被他采得筋麻骨軟,頰染桃花地嬌喘道:“不來啦,你老是想……想羞人家哩。”
  一縷清膩的蜜汁已從玉溝里拉絲垂下,無聲無息地滴注床單。
  寶玉故作生氣,道:“你既為我娘子,怎麼還放不下臉皮?”
  又湊近她的俏臉,輕聲哄道:“乖哩,快說給我聽。”
  襲人眼波似醉地瞧著面前男兒,望著他那張怎看怎順的俊臉,細若蚊聲道:“那你再叫我一次。”




  第三十二回:吾心顰顰

  寶玉在她櫻唇上吻了一下,溫溫柔柔地喚道:“好娘子。”
  襲人只覺耳膜發麻,心中再無他求,便將那矜持盡棄,說出淫話來讓寶玉快活:“奴家嫩嫩的花心子,不正被你的大棒頭壓在下邊麼?噯……就……就是那兒哩,快被你揉碎了呢,噯……好……好酸……噯呀……”
  嘴裡浪著,下邊還輕拆玉股,把那幽深處的花心兒來就公子的龜頭。
  寶玉身心皆暢,哼道:“姐姐今晚最好。”
  當下大開大合狂野聳弄,清膩的花蜜因被肉棒來回的肆虐,早成了粘黏的白濁。
  襲人如癡如醉,早將尋汗巾兒的事丟到了九霄雲外,陰中蚌汁如泉湧出,把床單被褥粘了東一塊西一塊,又捱了數十抽,花心子漸漸麻硬,突一下被寶玉揉得狠了,蕊口綻開,咬著被頭嬌哼一聲,心甜意洽地摟住公子丟了。
  寶玉只覺滑漿塗杵,莖首微麻,心知俏丫頭已被自已搞丟了,卻依舊勇猛如初,不一會又攪得她美意連連。
  襲人也極眷戀,卻見天色漸明,深恐有誰醒來撞見,打算再陪公子草草玩一回即罷,當下做出許多嬌姿豔態,只想快快哄出他的精來,誰知直到泄意又生,仍不見寶玉有那要射的意思,不禁有點急了,嬌聲道:“我的好二爺,怎麼還…
  還不出來?天都快亮了,要是別人起床看見,我可就死了。“寶玉素來不能耐久,但因昨天才跟鳳姐胡鬧了一個下午,加之周身氣脈已跟胸口的靈通寶玉交匯融通,此番竟格外持久。
  襲人香汗淋漓,抓著錦被拚命死忍,只想等公子精來一起對丟,怎奈陰中快美如潮,苦苦捱了數十下,魂一蕩霎又地丟了一回,而寶玉卻依然堅固不泄,玉面潘安漲成了紅臉關公,只一味狠插疾刺。
  襲人陰內已如泥淖,卻片刻緩不過來,挨了許久,花心又漸酥麻起來,心中駭然,只怕過不百十抽,便得再死一回,她極少見寶玉這麼勇猛過,慌得底下嬌呼道:“我的爺,還沒有要來的意思麼?”
  寶玉點點頭,粗著脖子道:“好姐姐,你再浪一點,定能將它哄出來。”
  襲人嬌白寶玉一眼,大嗔道:“人家都快成蕩婦了,你卻還嫌不夠浪?”
  生怕又要比公子先丟,無奈間只好拋開羞澀,將玉腿往兩邊大大劈開,自已用雙手高高擎著,擺了個最令寶玉著迷的姿勢,口中又流出些往日不肯的嬌聲澀語,低低媚誘道:“襲人又要丟了,這次爺也陪人家一塊來好不好?”
  寶玉也知時間緊迫,心急之下,那精更不能泄出,疾刺之下,但聽襲人嬌哼一聲,已是丟得花容失色。
  待襲人丟過第三回,寶玉又努力了許久,卻越發不見動靜,但聽身下嬌婢連連討饒:“真不行了,若是再丟,襲人可就死啦。”
  寶玉轉首望向窗子,見外邊已是微微發白,無奈之下,只好拔杵退出,望著自已那包滿白漿的大肉棒,垂頭喪氣道:“真是奇怪,今回竟這般難出,暫且作罷,晚上再說吧。”
  襲人連丟三次,百骸俱散,心滿意足,卻怕寶玉憋得難過,暈著臉想了好一會,終下了決心,櫻唇湊到他耳心細如蚊聲道:“要不人家用……用嘴幫……幫你弄出來?”
  話還沒說完,雪白的脖子便已染紅了。
  寶玉已享受過鳳姐與秦鐘的嘴,卻還從來沒有嘗過襲人的,雖然曾經求過幾回,卻始終不得玉人點頭,如今聽她自已要送上門來,心中頓時大喜,吻了又吻她的玉頰,道:“果然是我的好娘子。”
  襲人為己解羞道:“今回若不給,日後你定是還要鬧的。”
  尋來汗巾將寶玉那巍巍顫顫的大肉棒細細拭淨,柔荑扶著,慢慢俯下玉首,櫻唇輕啟,軟軟地噙住了那紅油油的大蘑菇。
  寶玉終於如願以償,深深地吸了口氣,想到自已最醃髒的東西觸到了這美婢最矜持的地方,整條脊骨都麻了。
  襲人的“口技”雖然遠不如鳳姐與秦鐘,舌兒不夠靈巧,吞得也不夠深,牙齒還不時地刮人,但其臉上那嬌嬌怯怯又羞不可奈的神情,卻叫寶玉美到天外去了。
  不過盞茶光景,寶玉已覺有些要射的意思,扶著襲人的頭低哼道:“姐姐且套快些,再往深處含一點,方才更妙哩。”
  襲人嬌白了公子一眼,含糊不清道:“規矩這麼多,求別人弄去。”
  卻真的依他所教,玉首一浮一沉地快了些許,又將櫻唇盡力往肉棒根部套去。
  寶玉龜頭前端頂到她深喉處的嬌嫩之物,只覺奇軟異滑,實在美不可言,馬眼張翕起來,射意已是迫在眉睫。
  正於要緊關頭,忽聽得屋外“哐啷”一聲,不知是誰碰倒了臉盆,嚇得襲人慌忙吐出寶玉的肉棒,手足無措地伏於他腿間,哪敢再動一下。
  只聽大丫鬟碧痕罵道:“死丫頭,一大早就毛手毛腳的,吵醒了寶玉,瞧我不紮你!”
  原來外邊已有人起床了。
  襲人慌了起來,對寶玉央道:“好二爺,且放襲人走吧,今晚你想怎麼便怎樣好麼?她們不定就進來的,晴雯也差不多該醒了。”
  寶玉雖然箭在弦上,憋得萬分難過,但別人他可不在乎,對晴雯卻是萬萬不能,只好點了點頭。
  屋外聲音越來越雜,襲人再不敢呆在寶玉床上,草草整了衣裳,幫寶玉攏好被子,又在他額頭甜甜地親一下,才躡手躡足地溜回自已的床上去。
  兩人躺著各自迷亂,忽聽晴雯在那邊床冷笑道:“這般瞞神弄鬼的算什麼!
  做便做了卻又怕人知,來來去去的豈不嫌累?“襲人一聽,便知剛才的荒唐被睛雯發覺了,心中亦驚亦羞,卻又隱隱夾著一絲喜悅。
  寶玉卻如五雷貫頂,嚇得目瞪口呆,哪敢吭氣半聲,心中好生後悔起來,躲在被窩裡自怨自艾了許久,終抵不過那極度的困倦,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
  白玄橫躺在床上,兩眼巴巴地望著屋樑,心中百無聊賴,雖外邊陽光明媚,他卻只能呆在房間裡,因為他前夜才捱了一劍,身受“重傷”此刻總不能活蹦亂跳地到處去吧。
  他摸摸胸口,一點不適的感覺也沒有,心裡得意起來,忖道:“鳳凰涅磐大法果然非同凡響,我只不過略得皮毛,竟然就有這等奇效,待他日大功告成,那還不是天下無敵!”
  想到此處,意氣風發,怕外邊有人聽見,只咧著嘴無聲笑笑,手臂忽擱著被中一物,便摸了出來,卻是一柄蟒皮短匕,雙手握住往兩邊一分,只聽“錚”的一絲悅耳金鳴,刃部已脫鞘而出,昏暗的屋內刹那晃起一道冷入骨髓的幽光,猶如春水清冽,又似美人眸凝,不正是他從“午夜淫煙”滿聯手裡奪來的那柄絕世名刃——美人眸。
  白玄輕吟道:“如我美人星眸冷,任你鐵漢肝腸斷……肝腸斷……”
  摘了根頭髮,對著刃口一下下吹去,果真是吹發可斷,轉眼兩指間的頭髮只剩下短短一截,心神也隨之飄蕩遙遠,情不自禁憶起兩年前遇見的那個天仙來……
  他正把玩得如癡如醉,忽聽有人敲門,接著聽見殷琳那動聽的聲音:“阿玄,你醒了麼?”
  白玄慌忙將刃還鞘,複塞回被中,又躺正身子,扯好被單蓋了,才應道:“早醒了,快進來。”
  殷琳推門進來,走至床邊,身子微傾,去瞧他的氣色,關切道:“怎樣了?
  阿竹說你也不肯讓他幫你換藥。“白玄一見到她就覺開心,笑道:”
  我都說沒紮到要害,已經快好了。“殷琳道:”但他們說你流了好多血哩,讓我瞧瞧傷口,別發炎了還不知。“
  見白玄僵著不動,以為他仍是害臊,自個的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立道:“好,我再不睬你了,讓你自生自滅好啦。”
  轉身就走。
  白玄忙拉住她的手腕,道:“不換藥,就不能陪我聊聊天麼?在這屋子躺了兩天,都快悶死我啦。”
  殷琳道:“不乖便不陪你。”
  說了這話,臉已微微發暈,目光轉落到白玄捉著她玉腕的那只手上。
  白玄臉上一熱,趕忙鬆手,心中急尋話題,瞧見她臉上略有倦色,便笑道:“昨晚太熱了,睡不著覺是麼?”
  殷琳搖搖頭道:“到天快亮時才睡了一會,不過不是因為天氣熱,而是…”
  說到這,神情竟似有一絲悸色。
  白玄一怔,問道:“而是什麼?”
  殷琳道:“昨晚我和爹娘從東太師府回來,碰上了那個採花大盜。”
  白玄忘乎所以地猛坐起來,道:“有沒有捉住他?”
  他對自已的師父有十足的信心,何況還有個出自武林名門的師娘在一起,心料那採花大盜十有八九難以逃掉。
  殷琳瞧瞧他,卻道:“你坐起來幹嘛?動作還這麼快,小心傷口呀。”
  白玄忙做狀捂住胸口,道:“睡得背都麻了,你就讓我坐一會吧。”
  殷琳將枕頭豎起,墊在床欄讓他靠著,道:“不但沒有捉住他,而且爹和娘兩人聯手,竟也不是他的對手。”
  白玄大訝道:“區區一個採花盜,能有這麼利害?”
  要知他師父的伏虎拳,可是被少林羅漢堂聖僧了空讚譽為“近千年來伏虎拳第二人”的。
  殷琳憂心忡忡接道:“娘好象還吃了點虧,回來後便有些神不守舍的,爹問她傷著哪兒了,她卻總說沒有。”
  白玄“啊”地一聲,道:“怎麼沒人來告訴我?我這就瞧瞧師娘去。”
  立時就要下床,原來林慧嬙平日極痛愛他這個徒兒,待若半個兒子,因此他自是十分著急。
  殷琳見白玄甚是擔心她娘,眼中微露出一絲歡喜之色,卻按住他道:“不急這一刻,你身上有傷哩,娘現在又沒什麼不好,你聽我說後邊的事。”
  白玄這才作罷,聽殷琳道:“雖然爹和娘沒能擒下那採花盜,卻總算阻了他一會,之後東太師府宴罷的各路群雄就趕到了,其中有幾個是昨天來過這裡的,對了,那個武當派的冷然你還記得嗎?”
  白玄一聽冷然這名,便繃了臉道:“怎麼不記得,當今江湖上最紅的十大少俠之一唄。”
  殷琳卻神出望外,也沒注意白玄的神情,接道:“幸好圍剿的人當中有他,否則昨夜不知多少人要折在那採花盜的手上。”
  白玄見殷琳此際神情,便如昨日看那冷然的神情一模一樣,心裡想她何曾對我如此過?頓如打翻了醋罎子,滿懷皆酸,冷冷道:“難道那採花盜叫他捉住了?”
  殷琳又搖搖頭,道:“那些人皆是名鎮一方的高手,十來個一齊圍攻那採花盜,卻還是拿不住他,到後來,他脫不了身,便使出一樣十分邪門的功夫,身形快得驚人,竟一拳將東海龍宮的萬壽相田冠打死了。”
  白玄越聽越驚,一時淡了醋意,駭道:“傳說那萬壽相田冠的龜甲神通刀槍不入,比少林鐵布衫還要略強一些,竟然一拳就被打死了?”
  頓了一下又問:“最後怎樣?又被他逃掉了?”
  殷琳道:“聽說他被冷然和東太師府的大總管汪笑山緊追不捨,情急之下,竟逃入皇宮裡去了,如今是死是活,到此刻仍無消息。”
  白玄喃喃道:“他竟往皇宮裡逃?”
  仔細一想,只覺那個採花大盜的膽魄非同尋常,心底竟有些暗暗佩服。
  突見大水牛跑進來,對殷琳叫道:“殷師姐,可找著你哩,武當派的冷少俠來了,師父叫你過去見一見。”
  殷琳聽了,臉上似乎微微一紅,對白玄道:“好好歇著,我下午再過來瞧你。”
  沒等他答應,便出門去了。
  白玄瞧著殷琳遠去的背影,心頭頓時悵然若失,瞪著眼睛對大水牛問道:“那傢伙來做什麼?”
  大水牛道:“他聽說師娘似乎受了傷,所以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什麼忙。”
  白玄恨得牙齒發癢,忿忿道:“‘少林武當是仇家’,我師娘受沒受傷,用得著他來關心麼!”
  大水牛呆道:“好象只聽過‘少林武當本一家’嘛,師兄怎麼說……”
  忽瞧見白玄臉上的神色,登時嚇得把餘話硬生生地吞回肚裡去。
  到了中午,小師妹翁敏送飯進來,白玄忙問:“那個冷然走了沒有?”
  翁敏將籃中碗筷取出,一樣樣擺在桌子上,答道:“早走了,他見師娘沒什麼大礙,就告辭了,說是在都中還有些事要辦。”
  白玄又道:“那你殷師姐呢?回武館了?”
  翁敏道:“沒有,殷師姐陪著冷少俠一塊出去了。”
  說著又幫師兄盛了飯。
  白玄一呆,立道:“是那傢伙叫殷師姐陪他去的麼?”
  翁敏搖搖頭,笑嘻嘻地瞧著他道:“是師娘喚的,說人家冷少俠第一次到都中來,人生地不熟的,幫著帶帶路,辦起事來也方便些,還叫殷師姐帶他到處去看看,順便遊玩一下都中的景色。”
  白玄滿懷皆苦,飯也吃得索然無味,思尋道:“那冷然畢竟是大派弟子,身為十大少俠之一,更有成為下一代武當掌門之望,師娘自然對他另眼相待了。”
  待翁敏走後,便起身穿了外衣,將那柄美人眸藏在懷裡,悄悄地溜出屋子,避開眾人,漫無目的地沿梨香院週邊的小道踱步,一路不知歎了多少個氣。
  ************
  寶玉直睡到近午,方被襲人喚醒,說老太太那邊已著人請了幾回。於是趕忙起身洗漱,更了衣過去。
  用了飯回來,眼睛雖仍倦澀,卻再無睡意,和衣倒在床上,回味著這幾日所遇奇事,想起淩采容來,不知再見何時,心中一陣惆悵,不禁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麝月剛好進來,笑道:“又著魔了,好端端的歎什麼氣?”
  襲人一早得了公子滋潤,容顏煥彩,滿心飴愜,正於一旁做針線,微笑道:“他歎氣呀,十有八九是無緣無故,剩下的那一、兩成,定又是糾纏不清的,你若問得出個究竟來,那才奇怪哩。”
  麝月道:“偏偏世上就有這種人呦,要是我有閑功夫呀,怎不去想些賞心樂事呢?”
  走過去瞧襲人的針線功夫。
  寶玉聽了她的話,思緒不覺轉到昨日溪邊的旖旎風光,憶起光天化日之下鳳姐兒那半裸的美態,心中不由一陣銷魂蝕骨,繼又想到那塊因故而名的點翠台,一時來了興致,對晴雯道:“快幫我研墨,我要寫字。”
  誰知晴雯卻冷冷道:“我才不呢,上回一大早便叫人研墨,結果才寫了三個字,丟下筆便不見了人影,哄我們白等了一日,今兒我可再不上當了!”
  寶玉觀顏察色,立已明白她其實在生早上的氣,心中一陣惶恐,待欲出言相哄,卻見她摔簾去了。
  麝月笑道:“真奇怪,她今天怎這麼大的火氣?莫非昨晚又輸了錢?”
  便去取來了硯,卷起袖口幫寶玉研墨。
  寶玉提筆醮飽了墨,凝神聚思幾許,便一氣寫下了“點翠台”三字,心中甚感滿意,歪著頭左看右看,對襲人和麝月道:“你們都來瞧瞧,這字寫得好不好?”
  但聽背後有人道:“比上回又寫得好呢,但不知這點翠台是出自什麼典故?”
  聲音清甜柔美,卻是黛玉來了。
  寶玉回過頭來,臉上發熱,哪能解釋這點翠台的來歷,作笑道:“沒什麼典故,一時之興,胡亂寫的。”
  麝月笑道:“姑娘來了最好,我們不識幾個字,又哪瞧得懂好壞?”
  便去為黛玉倒茶。
  黛玉上前再看那字,對寶玉道:“你上次答應幫我寫的匾呢?不如現在就還人家吧。”
  寶玉瞧著她道:“若我寫了,你當真會掛到門鬥上?”
  黛玉也望望他,道:“你若真的幫我好好寫,人家怎不敢掛呢?”
  寶玉道:“好,今天就寫與你,嗯……寫什麼字好呢?”
  黛玉抿嘴淺笑,道:“我不知道,你想寫什麼字給我好呢?”
  寶玉搔搔頭,豈敢胡亂應付,便背著兩手於屋內來回踱步。
  黛玉也不催他,坐到襲人旁邊看她做針線,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只不時抬頭瞧寶玉一眼。
  寶玉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心道:“我曾送她‘顰顰’兩字,平時這麼叫了,也不見怎麼答應,不知她心裡喜或不喜?何不趁此試探一下。”
  便叫道:“有了,妹妹請過來。”
  黛玉走到他身邊,含笑道:“人家坐著你就不能說麼,也罷,瞧在寫匾的份上,且聽你的,嗯,要送我什麼字呢?”
  寶玉把嘴湊她耳畔道:“就寫‘吾心顰顰’這四字如何?”
  黛玉一聽,臉就紅了,心中“怦怦”亂跳,乜了他一眼道:“你且說說,這幾個字卻是什麼意思?”
  寶玉本意實為:“我心裡的顰顰。”
  也可作“顰顰在我心裡。”
  但這些話他又如何敢說出口,因而早已想好說法,堂而皇之道:“當日初見妹妹,即送‘顰顰’二字,乃源自《古今人物通考》上說‘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妹妹眉尖若蹙,是以眉既顰顰,心中自亦顰顰,正謂貌由心生也,因此書匾‘吾心顰顰’這四字於門鬥之上,別人一見,即知主人心境矣。”
  寶玉說得天花亂墜,但黛玉又是何等的蘭心慧質,隱隱覺出其中輕薄之意,心中如癡似醉,面上卻有些掛不住,忽沉了臉,含嗔帶怒道:“常聽別人說你喜歡杜撰,果然沒錯,人家求你寫個門匾,你也要趁機編派一番,我且問你,你見我眉尖若蹙,就知我心中也然了?殊不知我成天樂不可支哩,哼!欺負人的東西,不要也罷。”
  說完轉身就走。
  寶玉慌了,忙道:“皇天在上,寶玉絕無絲毫編派之意,妹妹既不喜歡,我再想別的字。”
  欲去拉她,卻被她摔手而去。
  麝月正棒茶進來,道:“林姑娘只來一會了,怎麼就走了?”
  寶玉臉上陣紅陣青,哪能答她。
  襲人抬頭,兩眼卻不仍離手中針線,笑道:“他說了一通難懂的話,卻叫林姑娘聽出又是在損人了,因而給氣跑了。”
  麝月搖搖頭道:“不在一起便想,到了一塊卻又要鬧,真真沒你們的法子。”
  寶玉頹然坐入椅內,百般揣測黛玉方才所嗔,癡癡地更是難以自解,尋思道:“莫非她覺察出了我的真意,心裡卻不喜歡,所以……”
  漸漸地沒意思起來。
  屋裡兩婢見他癡魔起來,正沒主意,忽見小丫鬟春燕跑進來道:“秦相公來了,說要為二爺請安呢。”
  寶玉一聽是秦鐘來了,頃刻還了點精神,道:“快請他到書房,我這就過去。”
  兩婢你眼望我眼,皆不說話,待寶玉出去,襲人生氣道:“這人來做什麼!
  寶玉不去上學,他便跟著不去上學了,好容易才在家裡呆一天,卻還要纏上門來。“




  第三十三回:千手仙娘

  寶玉到了書房,見秦鐘躬身長揖,道:“聽說二叔身上欠安,所以跟學裡請了假,過來探望。”
  寶玉忙上前扶起,上下打量,見他今日穿了領紫衣,比往時愈顯妍秀,眉目傳情道:“說了十天半月,卻到今日方來,莫非我不生病,你還不來?”
  秦鐘見了寶玉神色,心中一曖,但身在內院,不敢放肆,問道:“二叔身上可大安了?怎麼今早沒去上學。”
  寶玉牽了他的手,道:“坐下再慢慢說。”
  便於桌前對坐了。
  秦鐘忽見那邊軟簾掀起,進來個錦裳麗裙的丫鬟,手裡捧著茶,他眼睛只稍稍一掠,已認得是在“甯國府”見過的襲人,心知這丫鬟比別個不同,慌忙摔了寶玉的手,站起來道:“怎敢有勞姐姐倒茶,讓我自已來才是。”
  卻見襲人面無表情地放下茶,轉身便走出了書房。
  寶玉知襲人心裡不樂意,也不惱她,對秦鐘笑道:“你只管坐著,丫頭跟前你我皆是一樣。”
  兩人說了一會沒要緊的散話,秦鐘又問:“寶叔是哪裡不好?”
  寶玉見他十分關切,心中感動,底下伸出手去,又握了他那女兒般的嫩手,笑道:“不過昨晚睡得遲了,想賴個學,就叫人去報頭痛了,倒累你擔心哩。”
  秦鐘見寶玉親近過來,心中甚慌,忙朝他打打眼色,示意不可。
  寶玉見了秦鐘那羞怯模樣,反而十分喜歡,湊近他耳邊低聲道:“有外人來時,那些大小丫鬟皆自回避,我若不喚,她們定不會進來的。”
  秦鐘卻仍忸怩不安,因在寶玉書房內,只覺百般不自在。
  寶玉見狀,挪過椅子貼近秦鐘,小聲笑道:“若說我身上不舒服,倒真還有一樣。”
  秦鐘一怔,忙問:“寶叔哪兒不舒服呢?”
  寶玉將他手兒拿到自已襠前,悄聲笑嘻嘻地道:“便是這兒,早上跟襲人鬧了,卻沒能出來,一直憋著哩。”
  秦鐘頓然紅了臉,他是陰陽皆好,想起襲人的模樣,心中不由一蕩,瞧著寶玉細若蚊聲道:“現在能出去嗎?”
  寶玉點點頭,卻小聲道:“外邊天熱,我這屋裡倒還涼快些,真不用怕哩。”
  情欲已動,握著他的手便在自已的寶貝上捏弄起來。
  誰知襲人並沒有遠去,躲在簾外掀了一絲縫兒望裡偷看,見他們就在房中亂來,羞得面紅耳赤,心中焦急萬分,卻想不出什麼阻攔的法子,一時走不甘心,不走又看不下去。
  秦鐘摸到寶玉襠裡的玉莖,只覺已肥肥碩碩地粗漲起來,不禁口乾舌燥,心中猶豫不決,終不敢白大天裡就在這兒胡鬧,忽道:“寶叔知道蔣家班已回到都中了嗎?”
  寶玉道:“聽說了,只還不曾去光顧過,怎樣呢?”
  秦鐘道:“下午你我皆不上學,何不一起去瞧瞧那個名馳天下的琪官兒?”
  寶玉常聽秦鐘說那琪官如何的嫵媚溫柔罕世風流,早就心儀甚久,便笑道:“也好,他下午有戲麼?在我這裡,你終究縛手縛腳的,只是……今晚又如何呢?”
  秦鐘暈著臉道:“一切都聽寶叔的。”
  寶玉便回裡屋更衣,不見襲人和晴雯,只好叫麝月服侍換了,交代道:“晚飯不回來吃了,派人告老太太去。”
  複去書房尋了秦鐘,一塊出門去了。
  襲人立在簾後,瞧著他們遠去,心中一陣絞痛,幾沒嘔出血來。
  寶玉與秦鐘不想惹人多言,便從梨香院的小門悄悄穿出,那邊小徑平時行人已少,此時午後天熱,更不見半條人影。
  秦鐘一出“榮國府”心神便輕鬆了許多,笑道:“寶叔昨晚睡得遲,莫不是跟襲人鬧了個通宵吧?”
  寶玉道:“重新叫過,此刻又沒別人,卻還這麼叫我?”
  秦鐘輕聲喚道:“玉哥哥。”
  眼裡盡是媚意。
  寶玉這才高興起來,道:“昨晚遲睡,是因為遇見了樁奇事,但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告訴你。”
  頓了一下接道:“天快亮時才跟襲人鬧的,也不知怎麼回事,都弄丟了她三回,我卻還是出不來。”
  秦鐘抿嘴笑道:“恭賀玉哥哥,已臻那金槍不倒之境。”
  寶玉笑嘻嘻去捏秦鐘的腰,道:“你想取笑我是不是?”
  正欲與他在嬉鬧,忽見那邊一人來回踱步,仔細一瞧,原來正是悶悶不樂的白玄,便開口叫道:“白大哥!”
  白玄抬起頭來,作揖道:“可是賈公子麼,天氣這麼熱,怎麼還出門?”
  一眼瞥見他後邊的少年,身著一領紫衣,生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靦腆含糊,羞羞怯怯,那俊俏之處絲毫不遜寶玉,眉目間卻更多出一種嫵媚之色,便如嬌女一般,不禁暗暗稱奇,心道:“天底下竟有這樣的男兒。”
  寶玉笑道:“今天沒去上課,在屋裡悶得無聊,所以出來走走。”
  忽瞧見秦鐘正偷瞧著白玄,粉臉泛暈,心中一動,介紹道:“這是我侄媳弟秦鐘,也是我的同學哩。”
  白玄做揖道:“秦公子好啊。”
  見那少年面若桃花,似有羞色,不禁微微皺眉,心道:“這人不但長得象女子,竟連神態也跟女子一般。”
  寶玉轉首又對秦鐘道:“這位是正心武館的白玄大哥,因都中最近在鬧採花盜,府裡特地請來幫忙巡護。”
  秦鐘見白玄劍眉星目英氣勃勃,與寶玉卻是一種不同的俊秀,不知怎麼,心裡竟羞了,輕喚道:“白大哥好。”
  寶玉道:“對了,白大哥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白玄道:“敢勞公子牽掛,那一刀並未傷及要害,貴府也有請大夫精心醫治,現已無什大礙了。”
  寶玉道:“我們正要去看戲,白大哥既無大礙,何不一起去散散心?”
  秦鐘一聽寶玉邀他同去,不由暗暗歡喜,只盼白玄能答允。
  白玄本不想跟這些紈絝子弟混在一起,卻因殷琳陪那冷然出去,至今未回,心中鬱悶非常,想了想便道:“公子好意,怎敢不領,只在下粗人一個,只怕看不懂那些雅戲。”
  寶玉笑道:“我也不懂,只看熱鬧。”
  當下叫了輛大車,三個一起坐了,秦鐘喚車夫道:“請往摘星園。”
  路上白玄忽問:“那夜最先發現五個賊人的,果真是賈公子麼?”
  寶玉點點頭,胡亂答道:“那夜晚睡,恰巧遇上。”
  白玄又道:“原來公子也練過武功,不知出自哪個門派?”
  寶玉道:“武功我可不識,只跟人學過一點輕功。”
  白玄以為他不願意說,便不再多問,心道:“連他老子都不知道,當然要瞞著別人了…難道跟我一樣,也練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武功?”
  鼻中聞到縷縷清香,也不知是寶玉還是那個秦鐘身上的,忽想著:“曾聽人說富貴人家的子弟,有許多是喜好那龍陽斷袖的,莫非這兩人也……”
  額上冒了汗,心裡漸有些不自在起來,悄悄地挪了挪屁股,坐的離他們遠點了。
  到了摘星園,雖然天氣甚熱,但幸園內大樹繁多,綠蔭遍地,倒也清涼。
  三人進到園內,便有看場的小廝迎上。寶玉問道:“還有好位子麼?”
  那小廝見他們三人中有兩個衣著十分華麗光鮮,身上掛飾也似精緻名貴,看樣子不只是一般富貴人家的公子,堆滿笑臉道:“今天是蔣家班回都後的首演,捧場的人極多,不過南廂廊上還留著幾個清雅的位子,不知幾位小爺要不要?”
  寶玉游目四顧,果然來者極多,幾滿園子,忽望著前面道:“前排正中,不是還有一些位子麼?怎麼不給我們?難道怕我少賞了你銀子!”
  那小廝仍諂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那前三排的正位,全叫朝陽賭坊的人給包下了,別看他們坐不了那麼多人,可是排場在那裡,絕計不肯讓給別人的,例來如此,我們也沒辦法呀。”
  寶玉等三人一聽,皆不多話了,便跟著小廝過去南廂的位子。原來這朝陽賭坊乃都中第一大的賭坊,于黑、白、官三道皆能吃得開,即便是婦孺老殘之流,也都知道他們的利害。
  三人坐下,秦鐘因覺遠了,怕到時看不清楚那個琪官兒,不禁憤憤道:“天子腳下,一個賭坊竟敢這等霸道。”
  寶玉笑道:“莫生氣,什麼時我央老太太去,把這蔣家班請到我們府裡專演一回,到時我們自然能看得逍遙自在了。”
  賞了小廝一錠過兩的銀子,道:“劃了票,餘下的皆做茶點錢,有好的儘管送上來。”
  那小廝見他出手十分闊綽,臉上堆笑得更歡,點頭哈腰去了。
  白玄常在江湖上行走,知道的自比賈、秦兩人更多,心中尋思:“這朝陽賭坊的當家紫氣東來崔朝陽,雖然武功不高,但其各路關係卻極多,岳丈是都中第一大布商程彥淳,同門是朝中一品爵西寧郡王的二公子蔡翰,其弟崔飛星又是三品爵杭州府布政使,好象山東綠林盟主劈岳斧彭鎮東還是他的拜把子兄弟,這樣一個人物,當然是誰都不想惹的。”
  寶玉忽拍白玄肩膀,叫道:“快瞧哪邊,是不是你的殷師姐。”
  白玄忙順他所指望去,果然是掛念了大半天的殷琳,身邊還有一個男子,正是那個討厭的冷然。兩人正在一株大柏樹下站著,似乎還沒找到坐位,遠遠地往戲臺上望。
  白玄見他們並肩而立,指點風物,喁喁輕語,仿佛一對情侶般,心裡滿不是滋味:“才識得多久,竟然就陪他一起來看戲了,還這麼親近。”
  寶玉心中一直掛記著這位大眼睛美女,道:“他們好象找不到位子,我去請他們過來一起坐吧。”
  沒等白玄開口,已逕自擠了過去,遠遠就叫:“殷姑娘,你也來看戲麼?”
  殷琳正與冷然說話,兩人並沒急著找位子,忽聽有人叫喚,不禁一怔,循聲瞧去,卻見一個華裳公子招著手擠過人群來。
  待其走近,殷琳已認出是誰,低聲對冷然道:“是榮國府的賈公子。”
  冷然點點頭,望著寶玉微微而笑。
  寶玉擠到他們身前,笑道:“果然是殷姑娘,咦,這位是昨晚捉拿那採花盜的大俠吧?”
  殷琳跟寶玉並不熟悉,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冷然說話:“不敢當,公子昨晚也在場?”
  寶玉點點頭,道:“你們也來看戲麼?找到位子了沒有?”
  眼睛只往人家姑娘臉上晃。
  殷琳微紅了臉,瞧向別處去,心中道:“這人好無理,哪有這麼看人的。”
  想起第一次遇見時,寶玉也是這麼的莫明其妙,印象不由大壞。
  冷然瞧瞧殷琳,應道:“還沒找到位子。”
  寶玉瞧著殷琳的側面,也覺美不勝收,心歎道:“好長好美的睫毛呀。”
  嘴上又道:“我那邊還有位子,你們過去一起坐吧?”
  殷琳道:“不必了,我們只瞧一會就走,冷少俠不是還有事情要辦麼?”
  眼睛望向冷然,冷然忙應道:“是的,多謝了。”
  寶玉猶不死心,只盼能跟這姑娘多呆一會,便多看上兩眼也是好的,指著後邊道:“殷姑娘,你師弟白玄也在那邊呢,不過去會會?”
  殷琳聽了,又是一怔,眺目望去,果見白玄在對面廊上,也正往這邊瞧來,心道:“他傷還沒好,怎麼就跟這公子跑來看戲了?”
  心中擔憂,便對冷然道:“那我們過去一會。”
  冷然點點,三人一起擠過人群,來到南邊廊上。
  殷琳走到白玄跟前,蹙眉微嗔道:“阿玄,你怎麼跑出來了?碰到傷口怎麼辦”白玄見她神情十分關切,心中一熱,忖道:“師姐還是在乎我的。”
  隨之作笑道:“屋裡悶太久,出來曬曬太陽,正好碰見賈公子,就一起過來看看了。”
  殷琳瞪了他一眼,這麼多人面前也不好多說,轉身對冷然道:“對了,他是我師弟白玄,前夜遇襲中受傷的一個。”
  冷然拱手作揖,對白玄微笑道:“見過了,記得昨天他還躺在床上吧,如今看來,身上的傷勢定是已經好多了,白師弟好。”
  殷琳欣賞地望望冷然,要知他可是當今紅極江湖的十大少俠之一,名氣與白玄相比,不諦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他卻能如此謙恭地向白玄問好,除了本身修養甚好之外,也可以說是給足了自已的面子。
  誰知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白玄對冷然早有成見,立覺他話裡帶刺,眼角又乜見殷琳瞧他時的欣喜神色,心中的醋瓶子打翻,冷冷道:“技不如人自得在床上躺著,哪有冷少俠這等瀟灑的本事,昨夜剛捉拿完採花盜,今天便能來遊山玩水看大戲。”
  殷琳訝然,轉首望向白玄,見他面無表情地望著冷然,心中忽然有所省悟,俏臉漲得緋紅,努力平靜道:“阿玄,你怎麼這樣說話?人家因見你傷勢好轉,為你高興,你卻……卻……”
  冷然見了他倆情形,也似有所領悟,忙道:“其實到這裡來,也不盡是為了看戲,嗯,不知哪裡有了點誤會吧?殷姑娘不用再陪伴在下,冷然這就告辭。”
  白玄見殷琳回護冷然,而冷然得了便宜卻還趁機賣乖,心中醋勁更是大發,青著臉道:“我只隨便說兩句,你們用得著這般緊張麼?要走也是我走……”
  轉身就要離去。
  寶玉忙扯住白玄的衣衫,道:“有話好好說嘛,戲都快開演了,怎麼就要走了?”
  他也瞧出一點其中的微妙,只怕他這一走,場面就更尷尬了。
  殷琳氣得臉色發白,怔怔地瞧著白玄,細嚼著“你們”兩字,眼圈已慢慢紅了起來,剛想說:“都別走,還是我走好了。”
  忽聽背後有個嬌滴滴地聲音道:“哎呀,這位莫不是十大少俠之一的冷然麼?”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個華裳美婦來到廊下,年約三十左右,秋水為神,芙蓉如面,肌膚若雪,鴉鬢油亮,真是可用天上仙妃來形容,她身後跟著數名俊俏婢女,再遠一層,又有近二十名精壯的褚衣漢子,腰上都挎著兵刃。
  冷然作揖道:“在下正是武當冷然,不知夫人有何見教?”
  那美婦歡言道:“真是幸會,冷少俠到了都中,怎麼也不賞個臉,到敝莊做一回客?”
  她聲音中似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妖嬈,只教聽者心跳不已。
  冷然微異道:“敢問夫人是……”
  那美婦人盈盈施了一福,微笑道:“程彥淳是妾身家父,崔朝陽便是外子。”
  冷然聽了,又作一揖,敬聲道:“原來是賭林大家千手仙娘崔夫人,在下正打算去貴坊拜見伉儷,不期此處遇上。”
  崔夫人道:“我聽爹爹說,冷少俠為我二妹之事親臨都中,心裡十分感激,曾去東太師府上請了少俠幾回,但因東太師愛材心切,只是不肯放人,一時也沒法子,只好先收拾了房子等著,待會看完戲,少俠定要到敝莊住上個十天半月才好。”
  冷然道:“說來慚愧,在下已入都數日,卻仍沒能查到二小姐的下落。”
  他一來未經證實,二來怕崔夫人無法兀然接受,因而不敢將從那鬼面人嘴裡得來的噩耗轉告。
  崔夫人黯然道:“我二妹生性雖有些嬌縱任性,卻從來不曾傷害過誰,此時只有望她吉人天相了。”
  如此多人場合,她不願流露太多傷感,轉言道:“若知冷少俠今天有興趣來看戲,妾身定將這園子包下來恭候。”
  冷然笑道:“這看戲的人少了反無趣味,待演到好處,總得有人一齊喝采才有味道。”
  崔夫人道:“冷少俠身為當今名動江湖的十大少俠之一,卻沒絲毫的架子,可真是難得哩……”
  白玄聽她一味恭維冷然,心中老大不高興,冷哼了一聲。
  崔夫人雅號千手仙娘,原是因自她那變幻莫測的賭術,然而賭術要練得好,聽力自是其中最中要的方面之一,白玄輕輕一哼,哪能逃得過她的耳朵,眼波流轉,目光落到了白玄的臉上,微笑道:“這位是……”
  冷然見白玄沒答,忙應道:“這位是正心武館的白……”
  孰料卻給白玄冷冷打斷:“我不過是個泛泛之輩罷了,豈敢有勞冷少俠代答。”
  崔夫人碰了個冷釘子,心中暗暗惱怒:“冷少俠身為十大少俠之一,尚且對我謙虛恭敬,你又算什麼東西,竟敢這般無禮!”
  只因不知他跟冷然是什關係,臉上卻仍掛著笑容,道:“既然這位公子不願意說,那就不勉強了,其實妾身聽過的名字太多,也沒能記得住幾個。”
  言下之意卻是,象你這等無名小卒,即便說了名字,只怕我還記不住呢。
  白玄臉上陣青陣白,心裡罵道:“這賤婦竟在琳琳面前大捧冷然,卻暗地裡損我。”
  他此際已鑽進牛角尖,也不想剛才出言已先得罪了人。
  崔夫人撇開白玄,轉首對冷然笑盈盈道:“噯呀,不要站在這兒說了,咱們不坐下來,他們可不敢開演哩,這就請冷少俠和幾位朋友到前邊去,一邊看戲一邊接著聊。”
  冷然應了聲“是”轉首瞧向殷琳,眼中充滿了期望,殷琳猶豫地點點頭,又望望白玄,眾人面前,只盼他不要再鬧,低聲問道:“你一起來麼?”
  白玄道:“我才不去。”
  話剛出口,便已後悔,這麼一說,盡顯小雞肚腸,不但沒給殷琳的面子,也得徹底罪了朝陽賭坊的人,可是說出的話覆水難收,自知在殷琳的心裡又丟了一分。
  殷琳無比失望乜了他一眼,不再理睬,跟著冷然與那崔夫人坐到前面去了。
  寶玉見沒人邀請自已,心中訕訕的,只好與秦鐘仍坐原處。
  白玄此時只覺百般無味,忖道:“琳琳定是從此瞧不起我了,留此何益?”
  便起身告辭,賈秦兩人苦留不住,只得由他去了。
  那蔣家班的戲子正等得心焦,見崔夫人等一干人坐好,方敢鳴鑼開演。台下看客早已等甚不耐煩,但因朝陽賭坊的勢力極大,皆忍著不敢起哄而已。
  原來演的是出《貴妃醉酒》前邊一段,不過是些跑龍套耍醜旦的,寶玉與秦鐘淡淡瞧著,一邊磕瓜子喝茶,也沒什麼興味,忽聽手鑼響處,簫鼓也鳴,只見繡簾動處,扮了唐明皇的老生攜了個千嬌百媚的楊玉環出來。
  秦鐘頓來精神,指著叫道:“哥哥快瞧,那個楊貴妃便是琪官演的。”
  寶玉忙坐直身子,凝目細瞧那臺上的花旦。
  又過一會,演到醉酒節段,只見那琪官越做越出神了,仿著醉軟了的樣兒,水袖拖拽揚甩,口裡銜著一隻玉杯,把腰兒扭轉翻騰,舞若風中嫩柳,身子便似粉條兒做的一般,惹得滿園紛紛喝采不迭,有許多有錢人早換了錁兒與賞牌,雨點似地撒上臺去。寶玉與秦鐘更是大聲喝采,可惜離戲臺遠了些,不能瞧個十分清楚。
  後來又接連演了兩出大戲,皆是由那琪官擔綱,博得無數采聲。到了晚飯之時,園子裡上了許多燈籠,愈顯熱鬧,寶玉與秦鐘又點了酒菜邊看邊吃,瞧到好處,難免如癡似醉。
  三出過後,夜已漸深,園中看客紛紛散去,冷然、殷琳與朝陽賭坊的人也不知何時離開,寶玉和秦鐘卻是意猶未盡,仍坐在廊上品茶回味,秦鐘道:“我聽人說,這琪官原本的容貌比在臺上還要嬌妍哩。”
  寶玉聽得心中大癢,歎道:“不知何時,才能得緣一見。”
  秦鐘眼珠子一轉,忽道:“我有朋友識得他,哥哥若真有心,便等我設法安排。”
  寶玉大喜,道:“這樣最好,如須什麼花費,儘管與我說知。”
  秦鐘見他迫不及待,捏了他手心一下,笑道:“只怕見了他呀,心裡便沒有我了。”
  寶玉趕忙指天欲誓,卻被他用手捂住嘴巴,又笑道:“好了,我還不相信你麼?”
  凝目對望,情欲暗動,兩下會意,一齊起身出了摘星園。
  出了園門,秦鐘道:“玉哥哥,天已甚黑哩,我們又往哪兒去?”
  寶玉正想著,又聽秦鐘道:“聽說鎖春閣最近來了個妙婦人,豐腴得很,風情也好,你身上帶了多少銀子,不如過去瞧瞧?”
  寶玉聽見“妙婦人”三字,心中忽然一動,道:“我們還是回府裡去。”
  秦鐘一怔,道:“那你自已回去。”
  寶玉盯著他笑道:“下午你說什麼來著?”
  秦鐘道:“人家說一切都聽你的,可是你屋子裡滿是丫鬟婆子,不知人言可畏麼?”
  寶玉搖搖頭,神神秘秘笑道:“不回我屋裡,而是帶你去一處溫柔仙鄉。”




  第三十四回:風雲暗湧

  寶玉與秦鐘仍從梨香院的小旁門進府,那邊甚是清靜,一路沒碰見幾個人。
  行至帳房,寶玉叫秦鐘於樹後躲著,自已進去借了筆,在一張小字條上寫了“小木屋”三個字,然後揉成一團捏在手心裡,出來複攜秦鐘前行,到了一座大院子旁,遂又停下。
  秦鐘東張西望了一下,疑惑道:“這不是二嬸嬸的院子麼?”
  寶玉道:“你還是這裡等著,我一會就出來。”
  撇下他,逕自入院去了。
  進到院內,瞧見豐兒坐在中門上,便招手過來問道:“你爺在家麼?”
  豐兒搖搖頭道:“還沒回來,說今晚要請人吃飯哩。”
  寶玉心中一暢,直奔裡屋,掀簾而入,只見鳳姐正與平兒在榻上說話。
  鳳姐兒一見寶玉進來,頓時笑靨如花,拉他身邊坐下,道:“今晚又不在家裡吃飯,跑去哪兒玩了?”
  寶玉胡亂應了,只找些散話來說。
  鳳姐心中明白,尋了幾個藉口欲支開平兒,無奈她只是膩在榻上不肯走開,急得寶玉額上冒汗,心念一轉,對平兒笑道:“口中好幹,姐姐幫我倒杯茶好麼?”
  平兒只好下榻,也不到外邊弄,只去倒桌上的陳茶,但她這麼一轉身,寶玉已覷著了機會,將紙條迅速塞入鳳姐的手心裡。
  鳳姐兒嬌白了他一眼,把那紙團捏在手心裡,臉上蕩漾出一股迷人的笑意。
  平兒倒了茶,面無表情地複坐兩人對面,鳳姐對她罵道:“你可越發懶了,這樣的冷茶怎麼能吃?”
  寶玉只說沒事,天熱茶涼才好,又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秦鐘見寶玉出來,忙上前捉住他的手,埋怨道:“怎去了那麼久?可沒急死我。”
  寶玉笑而不答,又拉著他走,竟往院後假山的幽暗處尋去。
  秦鐘心中驚疑不定,一路連問,寶玉只答:“到了便知。”
  兩人轉過假山旁側,摸黑又走了一會,忽聽寶玉道:“到了。”
  秦鐘趁著月光凝目一瞧,原來前面竟有間小木屋,上下幾被藤蘿植物爬滿,只露出一扇小門來,門上是一把嶄新的銅鎖,只見寶玉掏出鑰匙上前開了鎖,回身招手他進去。
  秦鐘走進小門,只覺腳下所踏皆是軟綿,只是四周黑燈瞎火的,不知寶玉在弄些什麼,正待要問,前面忽然亮了起來,原來寶玉點燃了一盞琉璃燈,笑吟吟道:“小鐘兒,瞧瞧這地方可好?”
  秦鐘四下觀望,頓時發出一聲驚歎,原來小屋裡竟是異樣的華麗舒適,四壁所露雖皆為木質結構,樸素天然,但裡邊的傢俱擺設卻是典雅考究,那梳粧檯、春凳、小幾、香爐、立鏡、羅帳、臥榻、紗衾、繡枕、琉璃燈等用品一概俱全,地上還鋪著一張軟綿綿的西洋絲絨毯,踏在上面好不舒服。不禁訝道:“幽深僻靜處,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仙鄉?”
  寶玉過去推上了門,便一頭栽倒榻上,雙手枕首,洋洋得意道:“這便是我與你鳳嬸子幽會的溫柔鄉了。”
  秦鐘羡慕萬分,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到處玩看,歎道:“在這裡纏綿銷魂,便是神仙也不肯換哩。”
  寶玉笑道:“我們今晚便做一回神仙。”
  秦鐘又道:“剛才是去跟她借鑰匙麼?你們竟然好到這地步哩。”
  寶玉怕秦鐘驚慌,也不告訴他其實是去約鳳姐來這裡,只懶懶叫道:“小鐘兒。”
  秦鐘應道:“什麼?”
  又聽他叫了一聲,便回過頭去,見寶玉半躺在床上,兩腿分開垂落地上,心中明白,卻抿嘴笑道:“叫人幹嘛?”
  寶玉道:“過來,先幫我弄一弄。”
  秦鐘笑道:“等會兒麼,這麼著急。”
  徑於梳粧檯前坐下,見上面擺著大大小小十幾隻宣窯瓷盒、白玉方盒與漆花瓶子,盛的皆是市面上罕見的上好香粉胭脂,不由瞧得眼都熱了,便一樣樣拿起來玩看。
  寶玉道:“快來,快來,那股東西從早上憋到現在,再不放出來,你哥哥就被它們撐死了……”
  卻不見秦鐘答應,抬頭瞧去,原來他勻了鳳姐的香粉胭脂,正對著菱花鏡仔細上妝。
  寶玉心中狂跳,不再催促,苦熬了半柱香光景,才見秦種從椅上立起,笑吟吟地走來,他原本就生得俊俏非常,此刻上了妝,那肌膚白裡透紅,紅中見嫩,更如女孩兒般嫵媚妍麗。
  秦鐘走到床前,曲膝慢慢跪下,雙手解開寶玉腰間的大紅汗巾,褪下半拉褲子來,凝視一眼,便把腦袋緩緩伏下,塗了胭脂的嬌嫩紅唇噙上了蜇伏的大蛇。
  寶玉瞠目結舌,肥莖如冬蛇舒醒般昂起首來,並且迅速成長,轉眼間已塞滿了秦鐘的小口。
  秦鐘賣力咂吮,來來回回地深吞慢吐,舌頭不時從底下挑舐巨莖的溝壑,牙齒偶爾調皮地刮一下那漲得紅光滿面的圓頭……只不過幾十下,寶玉已覺來了意思,忽坐起身來,垂頭看秦鐘的吞吐。
  秦鐘滿臉飛紅,眼睛也抬起來瞧寶玉,兩人眉目傳情,滋味更覺暢美無比,寶玉兩手撐榻,忍不住微微挺動,頓刺得秦鐘喉中“唔唔”悶哼。
  寶玉道:“把衣服脫掉,我差不多要出來了,瞧著你身子才爽。”
  秦鐘也不吐出他的肉棒,仍舊含吮著,雙手便自解衣裳,不一會就把上邊全脫光了,底下也只余一條白綾綢褲,露出了那比女孩兒還要白嫩的肌膚。
  寶玉手摸他的軟肩,道:“褲子也脫。”
  秦鐘目露央色,寶玉只是不允,笑道:“你說過今晚都聽我的,難道不算數?”
  秦鐘這才羞答答把褲子褪了,腿心露出一根尖尖翹翹、細細長長的玉棒來。
  寶玉只覺異樣可愛,遂脫了鞋子,用腳趾去挑逗,把秦鐘玩了個左移右閃,那羞羞怯怯的模樣,便是嬌娃也不遑多讓。
  秦鐘被撩拔得難過,唔唔哼道:“若再這樣,可侍候不了你啦。”
  舌尖塞入龜頸溝內,蝶兒振翅般地用力疾掃。
  寶玉最怕秦鐘這招兒,又見他姿態淫麋非常,神情羞不可奈,倏忽間奇酥異麻,雙手忙將嬌弟弟的後腦按緊,下體盡情往前一送,巨龜塞在他深喉嫩處大跳數下,憋了一整天的濃精,終於一注注地疾射而出……
  秦鐘含也含不住,許多白漿便從他嘴角迸了出來,流了一下巴,又滴了一胸。
  寶玉激射過後,拔出巨莖,身子往後一仰,又躺倒榻上,口裡笑道:“暢快暢快,終於舒服啦。”
  秦鐘伏地欲嘔,強忍了好一陣子才緩過勁來,被弄至這等深度,若是換了別人,只怕早就嘔個天翻地覆了,所幸他久駐風月,閱歷甚豐,早已練就“深喉”之技,是以才經得住寶玉巨杵的拼根而入。
  寶玉見狀,慌忙坐起身來,用手幫他輕輕拍背,滿懷歉意道:“剛才實在美不可言,不想弄得太深了,可苦了弟弟哩。”
  秦鐘又喘息了好一會,才從衣服堆裡尋出一方軟帕,先幫寶玉將玉莖細細拭淨,又為自已清潔一番,乜眼心滿意足的公子,幽怨道:“一下子出來這麼多,差點兒嗆死我了。”
  寶玉伸手,一把將秦鐘拽倒榻上,摟著他笑道:“含不住,何不吞些下去?
  書上說這些精大補身子哩。“秦鐘探手脫下鞋子,丟到腳踏上,暈著臉嗔道:”
  你以為沒有麼?“寶玉心頭一蕩,道:”什麼味兒?難不難咽?“
  秦鐘出神道:“真奇怪,玉哥哥射出來的東西一點也不腥,卻是十分麻人,你聽聽,我說話是不是都有些大舌頭了?”
  寶玉道:“哪有。”
  忽笑著接道:“小鐘兒,你老實告訴我,你有吃過別人的這種東西?”
  秦鐘唬了一跳,忙道:“沒有沒有!”
  寶玉只瞧著他笑:“既然沒有,怎麼知道我射出來的東西不腥,你卻說奇怪呢?”
  秦鐘只覺頭皮發麻,正不知如何作答,忽聽“咿呀”一聲,轉首往門口望去,只見木門推開,從外面進來一個絕色婦人,不是王熙鳳又是誰,登時給嚇得六神無主目瞪口呆。
  原來鳳姐兒瞧了寶玉塞給她的紙條,迫不及待地欲跟情郎幽會,好不容易才哄過平兒,尋了個藉口溜出院子來,到了小木屋前,見銅鎖已開,便美滋滋地推門進去,原想裡面只有寶玉等她,誰料一眼望去,床上竟有兩個男人赤身裸體地交股而臥,楞在門口傻了好一會,驀地才醒過神來,“哎呀”一聲,早已羞得滿面通紅,低啐道:“該死。”
  轉身就走。
  寶玉瞧見,趕忙從床上跳下,追過去一把抓住她手腕,用力拉回屋子裡來,一腳踢上木門,抱起婦人轉回床上,只把身子緊緊壓住,笑道:“姐姐才進來,怎麼就要走呢?”
  ************
  世榮待那大小美人走後,心中漸漸安靜下來,他躺在床上,閉目調息良久,終於在丹田中凝結出一點點內力,雖然只是細若遊絲,卻已令他驚喜交集,深知這便是渡過此厄的唯一轉機,當下聚精會神地竭力培養,不知又過了多久,那內力終於結聚成一團可以啟動的能量,身上也恢復了些許力氣,於是坐起盤膝自療,漸又進入忘我之境。
  當世榮重新睜開眼時,只見窗外雲鑲金邊,晚霞滿天,卻是到了黃昏時分。
  稍作內視自檢,功力竟已恢復了三成,雖然肺中的那一道劍氣仍未能化去,但他心中不再似昨夜那般充滿絕望了。
  世榮下床,走出屋外,一個清清碧碧的小湖豁現眼前,時下恰有微風,湖水泛出軟軟滑滑的輕波,細碎的浪聲傳入耳內,恍似女人低低的絮聒,岸上又有竹籬茅舍,嬌桃嫩柳,無不令人心曠神怡。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只覺神清氣爽,繞著這藏錦塢走了一圈,並不見半個人影,心中尋思道:“我功力只恢復了三成,就此硬闖出宮去,恐怕還得遭逢兇險,實非上算,這地方已被那些禁衛搜過,暫沒什麼危險,但若呆在這裡療傷,卻沒有食物,如何捱得過三、五天?”
  盤算了許多,卻仍沒什麼好計較,忽聽遠處傳來“啪”的一聲輕響,似有人推開週邊籬笆的小竹門,心頭一驚,忖道:“難道又有人查到這裡來了?”
  足尖輕頓,人已輕飄飄地飛上旁邊的大柳樹,隱于綠柳枝叢之內。
  果然從籬笆圍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輕緩均勻。世榮從柳叢縫裡瞧去,只見茅屋之側轉出一個人來,刀眉鳳目、頷蓄短須,頭戴碧玉蓮冠,外披縷金羽衣,裡穿皂布道袍,腰系黃絲絛,胯懸一隻絳紫葫蘆,足穿淨襪麻鞋,卻是個神采豐朗的中年道士,正朝著湖邊緩步而來。
  看見這道人,世榮心裡立生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來,暗暗奇道:“宮裡怎會有個這樣的道人?”
  目光落到他胯側的那只絳紫葫蘆,忽想起最近從宮裡傳出的一個奇聞,說是不知從哪裡來了個神通廣大的道士,自稱“葫蘆道人”為皇上燒鉛煉汞,說經解道,短短數月內,便大得信寵,竟被拜為國師,只因如今並無國師實爵,是以朝野並無人去證實。
  道人走到湖邊,面水而立,只是隨隨便便地一站,便有那仙風骨道的神韻,此時夕陽已沒,淡月天邊,微風停止,湖面平滑如鏡,更襯得他似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世榮屏息靜所氣,不敢弄出半點聲響,隱覺此道絕非尋常,心中微微詫異:“如是那個被皇上拜為國師的葫蘆道人,孤身一個跑到這荒廢偏僻的水塢來做什麼?”
  正在納悶,忽見湖對面閃過一條人影,雙腿交替騰躍,足尖輕點水面,幾下起落,便已掠過了小湖,轉眼間就到了道人的跟前,周身一襲緊身黑衣,臉上也蒙著皂布,只露出一雙精芒閃耀的厲眼,口中似吟似唱:“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
  朝道人曲膝一跪,恭聲道:“屬下叩見宇文長老。”
  那道人上前扶起,笑道:“聖使不必多禮,教主聖體安康否?”
  世榮一聽,頓時大驚:“原來這兩人皆是白蓮教的人,不知黑衣人是‘龍象聖使’還是‘伽藍聖使’?難怪有這等輕功,而那葫蘆道人又是五長老中的哪一個呢?”
  繼而思道:“白蓮教對朝庭素來心懷不軌,如今竟把一個長老混進了宮裡,成了皇上信寵的國師,這還了得!說不定要壞我聖門大事哩。”
  那黑衣人起身後,也不答道人的話,從懷裡掏出一隻卷軸,高擎道:“長老請接教主聖喻。”
  這回輪到道人慌忙跪倒,口中應道:“叩迎教主聖旨。”
  世榮心道:“這白蓮教可謂大逆不道,教主的手諭竟敢用個‘聖’字。”
  聽那黑衣人念道:“長老深謀遠慮,為吾教大計,棄享清福,孤身犯險,長潛凶地,其志可表,舉教銘記,近日南方或許有變,但望伺機應對,一切皆以擬定初衷為准。”
  宇文長老待黑衣人念罷,跪接過“聖旨”方直身立起,問道:“教主還有什麼吩咐麼?”
  黑衣人道:“教主說,我中原看似四海升平,其實強敵環伺危機四伏,把這昏君取而代之,已是早晚的事,只不知這大好河山將落入誰人之手罷了。東南沿海倭寇橫行成患,西南界外前朝餘孽蟄伏,更有南疆諸族養兵備甲近百年,早已蠢蠢欲動,只因有馮左庭鎮守昆明,南邊才能暫得安寧,但我教中近來得到絕秘消息,有人欲謀馮老將軍,放出南疆諸虎,而我教暗中積蓄多年,缺的只是一個契機,如此一來,便可趁亂而起,憑我教中的百萬信徒,極樂谷的八萬神兵,加上教主的天縱奇材,白蓮盛世自是指日可待矣!”
  世榮聽得冷汗涔涔而下,暗道:“我一直以為這白蓮教不過烏合之眾,沒想到他們竟有謀取天下野心,並已暗地裡發展到如廝規模,而我聖門謀刺馮左庭的計畫何等嚴密,卻也被他們知曉,還想從中漁利,可惡可惡,看來我聖門對全域的判斷,應該重新估算了。”
  心中旋又冷笑:“嘿嘿,天意如此,竟教我今夜無意中得知這樁大秘密,你們白蓮教的日子,往後定不好過了!”
  宇文長老臉露驚喜之色,道:“馮左庭身邊猛將如雲、高手如林,誰敢去動他?”
  黑衣人道:“目前尚未能查出,只知那幫人實力非常強大,絕不可小覷,教中諸尊多以為是南疆猛虎培植的勢力。”
  宇文長老沉思道:“竟敢謀算笑鎮南天馮左庭,只怕這股勢力也有些許野心,不可不防啊。”
  黑衣人道:“教主希望長老在宮中培植勢力,相機配合,一切皆以動搖朝庭的根基為准。”
  宇文長老點點頭,道:“那狗皇帝昏庸無能,罷賢不用,卻喜諂佞,且又荒淫無度,我已收服了他的一個寵妃,授與房中秘術,如今哄得狗皇帝對她百依百順,日後教主如有什麼計策欲施,或可通過此徑而行。”
  黑衣人聞言大喜,道:“長老真乃不凡,一出手便大有斬獲,屬下回去,定為長老請功。”
  世榮自警道:“這可大大的不妙,妖道所說的寵妃,不知是哪一個?日後我可千萬得小心了。”
  道人哈哈一笑,捋著美須道:“小小進展,何足掛齒,待我宇文奇他日收拾了狗皇帝,再煩聖使幫忙請功!”
  他說這話時氣勢陡生,竟似風雲也為之色變。
  黑衣人也笑道:“到那時,也無須屬下多事了,教主定自親為長老慶賀。”
  忽問道:“不知長老查出那金、銀二衛的來歷沒有?”
  世榮聽他們說起四大聖衛,連忙聚神傾聽。
  道人搖搖頭,道:“毫無所獲,那金面具不知所居何處,平時極少出現,而那銀面具卻是終日不離狗皇帝左右,因此也沒什麼間隙可查。”
  黑衣人聽了,若有所思道:“這四聖衛是剷除狗皇帝的重大障礙,若連來歷都查不明白,那可真的十分棘手。”
  世榮心道:“這麼說來,這道人至少還查出了銅、鐵兩衛的來歷。”
  說到四大聖衛,宇文長老忽道:“還有一件事,昨夜那採花大盜逃進宮裡來了。”
  黑衣人道:“都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了,不知現今捉住了沒有?”
  宇文長老道:“尚未擒獲,他曾被鐵面具纏住,結果兩敗俱傷。”
  黑衣人大訝道:“聽長老說過,那鐵面具已練至劍罡境界,竟還拿不下區區一個採花盜?”
  世榮心中凜然:“那鐵面具傷我的果然是劍罡,無怪如此難以化解。”
  宇文長老搖首道:“那採花盜絕非尋常之輩,聽說他逃入皇宮前之,一拳擊斃了東海龍宮的‘萬壽相’田冠……”
  黑衣人嘿嘿笑道:“雖然江湖上把田冠的龜甲神通吹得神奇,但若碰見我,恐怕也能一拳送他上西天。”
  宇文長老冷冷道:“並非只因如此,今早我又瞧了鐵面具身上的傷,幾乎可以斷定,那採花盜所使的武功,就是那六十年前曇花一現的月華邪功。”
  黑衣人身子一震,深深地吸了口氣,悚然道:“是與那鳳凰涅盤大法並稱為兩大邪功的月華精要麼?長老怎能肯定?”
  世榮也是吃了一驚,心道:“我的月華精要當世已沒幾人識得,而這妖道僅憑著那鐵面具所受的傷,就能作此判斷,當真有些邪門了。”
  道人目遙遠方,緩緩而道:“因為當今世上,只怕再沒有人似我對月華邪功如此刻骨銘心了。”




  第三十五回:雙龍戲鳳

  黑衣人恭聲道:“還請長老細解。”
  世榮也十分想知原由,聽那道人接道:“因為在我年輕之時,就曾經親身領受過,當時幾無生機,幸得教中的幾位前長老全力施救,才沒成為亡於那邪功的無數條怨魂之一……”
  世榮聽得莫明其妙,心算道:“不對不對,這宇文長老說年輕之時曾親身領受,而上一次月華精要的出現,差不多是在五、六十年前,如此算來,這妖道至少也有七、八十歲了,怎麼看起來卻只有三、四十歲的模樣呢?”
  又聽宇文長老道:“不知是那採花盜尚未練成邪功,還是沒有全力出手,否則鐵面具必死無疑。”
  黑衣人沉吟道:“這採花盜身負絕世邪功,如仍藏匿宮中,對長老而言,既是個變數。”
  宇文長老道:“因此我打算于宮中侍衛抓到他之前,先將其找到,如能收為吾教所用,便是如虎添翼,如若不能,我就立刻殺了他,絕不讓此人留在世上。”
  世榮心道:“久聞白蓮教的人個個心毒手辣,果然不假,只是今已被我知曉,你們再也休想得逞。”
  黑衣人道:“那採花盜的邪功不知練到了什麼火候,長老有把握嗎?”
  宇文長老道:“他捱了鐵面具的劍罡,只怕此刻生不如死,如被我找著,他一點機會都沒有。”
  世榮心中得意道:“你可不知月華精要療傷的奇效,只要能有幾天的時間,那劍罡又奈我何。”
  旋又揣摩道:“這妖道好大的口氣,明知我身負奇功,卻還敢這般誇口,不知有什麼過人之處?”
  他的眼線雖然遍佈四方,但因白蓮教那數位長老都極少在江湖上出現,因此不太清楚他們的底細與所長。
  黑衣人道:“長老一切小心。”
  停了會兒接道:“教主命我長駐都中,負責在宮外接應長老,如無意外,此後每月十六,你我皆在此相見一次,以便互通消息。”
  道人點首應允,道:“聖使辛苦了。”
  黑衣人雙手作揖,彎腰叩辭道:“長老身負大任,千萬保重,屬下告辭了。”
  宇文長老道:“替我問侯教主,請他老人家不必掛懷,本長老自會謹慎。”
  黑衣人點點頭,返身踏入湖中,飛身而逝。
  道人面湖而立,又站了好一會,才轉身出了藏錦塢,消失在茫茫的竹海中。
  世榮鬆懈下來,心道:“老天爺教我身犯兇險,卻是為了送來這樁大秘密,可見上天終是綣顧於我的,聖門大志又何愁不成!”
  他怔怔地出神,盤算接下來的打算,此時天色愈暗,又盤坐湖畔運功療傷,待到啟目散功,腹中饑鳴如鼓,心忖道:“餓著肚子哪有精神療傷,得先去找點吃的才是道理。”
  正思間,忽又聽見腳步聲響起,這回卻有兩人,世榮趕忙複躍柳上,凝目遠遠一眺,瞧見竹林中轉出一隻碧紗燈籠,隨之現出兩條窈窕的身影來,他心中一動,趕忙飛身落地,疾奔進屋裡,重新躺回床上。
  過不一會,門口探進一隻燈籠來,有人哆嗦道:“姐姐,不知那人還……還活著麼?”
  正是小蠻的聲音。又聽一人道:“別胡說。”
  卻是元春在答。
  小蠻道:“我……我不想瞧了。”
  元春道:“那你把燈籠給我。”
  世榮眯著眼偷偷瞧去,卻見元春花容露怯,舉著燈籠遠遠地照過來,小蠻躲在她身後,從旁探出半張臉兒觀望,臉上滿是驚慌之色。
  世榮怕她們嚇壞,微笑道:“兩位姐姐請進來,在下還沒死哩。”
  *************************************************************************鳳姐兒被寶玉緊緊壓住,面紅耳赤地連啐道:“該死該死,別人的傳言全都不假,你們兩個小鬼果真亂來!”
  寶玉笑嘻嘻道:“我不是早跟姐姐招了麼?”
  嘴巴在她耳後頸裡亂拱亂香。
  鳳姐麻軟起來,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掙扎叫道:“別碰我,你們兩個接著胡鬧去!”
  寶玉笑道:“姐姐昨天不是答應了,說好我們三人一起快活的?”
  鳳姐兒見他當著秦鐘的面說這話,氣急敗壞道:“你那叫趁人之危,作不得數的。”
  又叫道:“快放我起來,不管你們哩!”
  寶玉朝秦鐘使了個眼色,笑道:“你嬸嬸平時可痛你哩,你也常跟我說要好好報答她的,如今嬸嬸就在這兒,卻怎麼還不踐諾呢?”
  秦鐘何等識趣,趕忙上前與寶玉一起纏住鳳姐,做出一個最迷人的笑臉道:“今夜相會於此,必是有緣,嬸嬸最痛寶叔,也分侄兒一點吧。”
  鳳姐兒柳眉豎起,轉首對秦鐘叱道:“你敢碰我?勾引了寶玉,如今又來算計嬸子啦,瞧我明兒不找你姐姐算帳去!”
  秦鐘聽得心驚膽戰,他素來害怕鳳姐,心裡不由暗暗叫苦,只怪寶玉胡鬧,卻深明今晚若拿不下這個鳳嬸嬸,以後也別想在榮、寧二府裡混了,只好硬著頭皮笑嘻嘻道:“侄兒早慕嬸嬸萬分,倘若今夜能一償心願,明兒便是抽筋剝皮天打雷劈,也自心甘情願。”
  寶玉趁機添柴加炭,一手繞到鳳姐兒的前邊,扶撫她那嬌彈玉峰,半纏半哄半道:“姐姐莫嚇壞了他,小鐘兒與我形同一人,我心裡對姐姐如何,他也絕差不了分毫,難道你就如此狠心麼?”
  另一手卻悄悄去松她腰間的羅帶。
  秦鐘久經風月,閱歷遠比寶玉豐富許多,一旦拿定主意,使出的手段,便是招招搜魂下下酥骨,只見他雙手抱起鳳姐兒的一隻柔荑,捧到唇邊溫柔親吻,隨後將舌頭探入她那指縫裡,細細地舔舐起來,竟是寸厘不漏,待到婦人鼻息咻咻,又將一根根春蔥玉指噙入口內,如嬰兒就乳般地吸咂含吮。
  鳳姐兒何曾遇過這等手段,心中頓如百蟻爬行,正不知如何是好,又覺寶玉把舌尖探入耳內,燙乎乎濕淋淋地直往深處鑽尋,那半邊的身子頃刻便酥了,哪裡還能堅持?
  秦鐘見了鳳姐的失神模樣,心中稍定,他對這個仙妃般的嬸嬸早就暗慕已久,此際色膽漸漸活起,騰出一隻手來,悄悄塞入鳳姐兒的腰裡,毛手毛腳起來。
  鳳姐兒只覺身上到處都有祿山之爪,迷亂中也分不清究竟是誰的,想推拒偏又渾身無力,只好閉著眼兒悉數領受,想起正在輕薄自已的,一個是小叔,一個是侄兒,心裡更是羞得一塌糊塗。
  秦鐘把手哆哆嗦嗦地往她褻褲裡探去,才撈到毛髮間,立覺一片滑膩膩的汁液淋到掌上,猶自有些溫暖,心裡一蕩,暗道:“鳳嬸嬸動情哩。”
  指尖已摸到兩瓣十分肥美的貝肉,早已滑如油浸,捏揉了幾下,遂往那中心的縫兒一剖,便觸到了裡邊的極滑極嫩之物,一輪細細尋探,又挖到一條滑不留手的嫩肉,竟有嬰指大小,心中狂跳道:“寶玉說她花蒂又肥又長,一個便如別人兩個,果然沒有誇口。”
  他閱人無數,卻還從沒遇見過這等珍品,當下如獲至寶,細細把玩了一會,又將那東西以拇食二指輕輕拈住,如晴蜓振翅般地顫捏起來。
  鳳姐兒頓時魂飛魄散,只覺捏那她蒂兒的那兩根手指真是要命,不但動作巧妙非常,那力道也不大不小,若輕一分便嫌癢,但重一分又要痛了,雖仍閉著眼睛,心中卻忽然明白:“寶玉從不會這樣玩我,弄那兒的定是秦鐘了。”
  不禁羞得耳根發燙。
  秦鐘只覺鳳姐兒蜜汁如潮湧出,流得滿手肥滑,心中暗自得意,當下盡施學過的手段,把婦人玩得欲仙欲死。
  寶玉見秦鐘的手塞在鳳姐兒的腰裡,也看不見怎麼弄的,不一會便把他姐姐玩得如癡似醉,心中佩服,對婦人耳語道:“怎麼樣?我可沒騙姐姐吧,小鐘兒是不是很會玩?”
  鳳姐又羞又爽,正欲答話,忽覺下邊那手放過了陰蒂,竟將手指插入了花房之內,幾下有力地勾勒,皆劃過幽徑上壁的那片癢筋,也分不清是酸是癢,張了張嘴兒,卻沒聲音出來。
  寶玉見鳳姐兒神情倏地震撼,旋又魂餳目迷,心中大奇,忍不住又在她耳心問道:“他是怎麼玩的?竟然讓姐姐這樣舒服。”
  卻見鳳姐慌慌地搖了搖頭,牛頭不對馬嘴的嬌啼道:“不要!”
  寶玉急了,欲瞧那裡秘密,便將她褻褲往下一捋,頓露出了一大段雪膩無瑕的下體來,只見秦鐘的手捂在婦人的玉蛤上,手背筋骨浮現正似用力,只瞧不著他到底塞了幾根手指進去。
  鳳姐羞處大露,慌忙拉住褲頭,方欲往回扯遮,孰料心神一分,頓被如潮的快美淹沒,“哎呀”才呼,陰精已甩。
  寶玉瞧她兩腿欲合,忙用雙手分別按住,忽見秦鐘手縫邊迸出一股白漿來,不禁血脈賁張,心道:“鳳姐姐竟被小鐘兒用手弄丟了!”
  秦鐘食中指緊緊壓住鳳姐兒陰壁上端的那片癢筋,凝力半晌,待她至美過去,這才拔出指來,只見那兩根指上已包了一層似凝似流的乳白,而婦人腹底卻若花凝曉露玉承明珠,皆令人目迷心酥。
  寶玉又驚又喜道:“弟弟竟有這等本領,回頭也教教我。”
  原來秦鐘這套手指功夫確有名堂,乃他從前的一個龍陽朋友所授,美其名日:小摘蕊手。專攻女人陰壁內的癢筋,據說是從百錦營流傳出來的秘技,但這典故又怎能對寶玉實言相告,只得笑道:“哪有什麼本領,只是嬸嬸心腸軟了,才肯賜我一回瓊漿甘露。”
  說著竟把那兩根手指放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吮了個乾淨。
  鳳姐兒聽了秦鐘的雙關之語,已是羞得滿頰皆燒,待見他竟把自已排出來的穢物吃掉,更是渾身發燙,心中酥麻麻地想道:“這小鬼雖然一副女孩兒模樣,俊俏之處卻絲毫不遜寶玉,而那風流手段又更勝寶玉許多哩,難怪寶玉會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哩。”
  寶玉見秦鐘吃了鳳姐的陰精,心中一蕩,笑問道:“什麼味道?”
  秦鐘微笑道:“你還沒嘗過麼嬸嬸的瓊漿麼?可惜都被我吃光了。”
  鳳姐聽他兩個穢言嬉戲,只覺不堪入耳,況且剛美了一回,周身麻軟乏力,便閉著眼兒作那暈迷之狀。
  兩人見鳳姐兒已是心醉神迷,皆知機不可失,相互打了個眼色,秦鐘恭請寶玉先行一步,寶玉卻笑笑搖頭,反示意他趁熱打鐵。
  秦鐘早就迫不及待,下邊那玉莖硬得異樣難受,只想痛嘗這仙妃嬸嬸一番,當下不再與寶玉客氣,手持長矛,前端探到了鳳姐兒那微微張翕的晶瑩玉蚌……
  鳳姐兒靠在寶玉懷裡,忽覺前邊有異,睜開美眸一瞧,正見秦鐘圖窮匕現,不禁芳心大慌,無奈一腿被寶玉抱住,另一腿又給秦鐘頂著,兩邊大張著合不攏來,不由繃緊了玉軀,瞪著對面的美少年,顫聲道:“你……你敢把它……把它放進來。”
  秦鐘垂目瞧著兩人交接處,只見龜頭已被鳳姐兒花溪裡的嫩物打濕,又覺所觸嫩如豆腐滑如油脂,哪還能懸崖勒馬?哆嗦道:“事已至此,嬸嬸就可憐侄兒一回吧。”
  心中一橫,下體往前挺送,頓然嫩破紅裂,整根長莖已無聲無息地陷脂而沒。
  鳳姐兒絕望地哀吟一聲,卻有一種爽美無可抗拒地掠上心頭,待到池底的花心被刺,豐腴的嬌軀倏地軟綿如泥。
  秦鐘的龜頭刺中一團滑軟嫩物,只覺異樣肥美,脊骨都麻了,心中又詫又美:“竟給我一槍中的了。”
  退至幽口,複又去刺,那花心兒卻已消逝無蹤,原來鳳姐兒花徑極為幽深,除了似象寶玉那樣的絕世寶貝,哪個又能百發百中。
  秦鐘心有不甘,欲再尋那妙物朵頤,便把玉莖左勾右探,上挑下犁,真個矯若游龍,鳳姐兒剛剛小丟了一回,那花房之內,無一物不是敏感無比,癢筋花心偶被碰到,玉軀便是嬌嬌一顫。
  寶玉極喜秦鐘,兩人可謂無趣不嬉,平日與之荒唐胡鬧,就時常幻想他與女人交歡的情景,如今終能一遂心願,瞧見鳳姐兒被他攪得懷內亂扭,不禁心動神搖,歡喜思道:“原來小鐘兒對女人也是這般的風流得趣。”
  鳳姐兒閉目挨受,只覺秦鐘花樣之繁,技巧之妙,樣樣皆在寶玉之上,心中暗忖:“這秦鐘定似他那姐夫一般,也在風月裡混慣的,否則哪會有這等手段。”
  遂又悚然想道:“這種人,外邊的狐朋狗友必定極多,若哪天不小心將今日之事洩露出去,我可真不知怎麼死哩!”
  那焦灼與暢美交集煎熬,真個令她死去活來。
  寶玉愈瞧愈動興,雙手到前面攀峰探谷,嘴唇游吻鳳姐兒軟滑白膩的粉背,肉棒漸又勃起,翹翹地抵於她的股縫之內。
  秦鐘的玉莖雖不如寶玉巨碩,卻以巧工秘技補之,後邊又有寶玉百般溫存,鳳姐兒既覺新鮮又覺甜暢,調繆百數過後,羞意漸淡,灼念也隨之暫去,迷糊間那快美感覺成倍遞增,她身子最是腴潤,底下蚌汁亂吐亂塗,除了床單錦被,三人的身上都粘了些許,你磨來我染去黏黏膩膩的更添銷魂。
  鳳姐兒忽然僵住了身子,失魂落魄道:“快一點,要……要……”
  秦鐘玩過多少女人,見狀立知他嬸嬸欲丟身子,趕忙依言加快聳弄,只覺婦人池底的肥物吐出,挺刺十下,便有六、七下可挑著,美得差點一泄而快,卻怕鳳姐兒著惱,遂硬生生地強忍了,哪敢在這要緊關頭上先繳槍投降。
  寶玉瞧見鳳姐兒頰側一片火紅,鼻冀翕翕扇動,也知她要出精,便用雙手抬住婦人兩瓣玉股,一下下往前奮力迎送。
  鳳姐兒“嗯呀”一聲顫呼,嬌軀倏地直抖,雪白的小肚皮也不住抽搐,雙手捉住了秦鐘兩臂,啟唇欲言,卻又說不話來。
  寶玉最明瞭這婦人丟泄時的喜好,忙朝秦鐘道:“若是弄出來了,你只管抵著別動。”
  秦鐘已覺一潑潑熱乎乎地濃汁澆到玉莖,聽了寶玉的話,顧不得酥麻難擋,尋著婦人那粒滑膩肥物,把龜頭死死抵刺其上,美得骨頭都軟了。
  寶玉卻從後面擁著婦人往前迎,舌尖直鑽其耳心,叔侄倆上下交攻前後夾擊,差點沒把鳳姐兒給融化掉。
  秦鐘已至強弩之末,漸覺鳳姐兒軟綿下來,裡頭漿湧也似止了,遂悶哼道:“嬸嬸可丟完了麼?侄兒也還些回去……”
  正想射精,卻聽鳳姐兒嬌呼道:“等等!”
  他以為鳳姐兒尚在美妙,苦叫道:“侄兒真熬不過了!”
  孰料鳳姐兒睜開杏眼,不由分說地將秦鐘推離了身子,笑道:“嬸嬸用手幫你吧。”
  沒等他反應過來,遂一把捉住了那根粘滿白漿的肉棒,猛地前後捋動,還沒幾下,便有滴滴熱汁從指縫間迸了出來。
  秦鐘瞠目結舌,漲赤著俊臉狂射一通,數滴白汁飛濺婦人身上,好一會才叫得出來:“嬸嬸稍停,泄死我啦!”
  鳳姐兒猶捋不止,笑得愈是嫵媚動人,膩聲道:“你不快活麼?”
  手上套得愈加起勁。
  秦鐘深知這嬸嬸的利害,顫聲道:“快活……好快活……快活欲死哩,嬸嬸饒命。”
  鳳姐兒收了笑容道:“你合著寶玉來算計我,這筆帳該怎麼算?”
  秦鐘射得彎下了腰,雙手支席,斷斷續續道:“侄兒該死,瞧在乃因深慕嬸嬸的份上,且饒了小侄吧。”
  寶玉從旁抱住鳳姐,笑道:“好姐姐,莫生氣,饒了他吧。”
  鳳姐兒另一手在他腰畔擰了一下,道:“連你也不饒呢,待會再算你的帳!”
  轉首又瞧秦鐘,凝著臉道:“你怎麼說?”
  秦鐘噴射稍止,卻被她用指甲輕輕地在馬眼上一挑,便又是一陣好泄,心中慌了,迭聲道:“嬸嬸饒命,以後無論什麼吩咐,侄兒都聽你的。”
  鳳姐兒啐道:“我有什麼事需仰仗你的?也罷,人已被你們算計了,你且發個誓來,若是將今夜之事說出去,便將如何?”
  秦鐘聽出話中轉機,忙舉手指天,言之鑿鑿地誓道:“若我將今夜之事洩露出去,必定此生早夭,下世為奴。”
  鳳姐兒聽他這誓發得極毒,方才放下心來,幽幽歎道:“今兒可被你們兩個小子害慘了!”
  她素來最喜俊美少年,至此又得一個,心底其實暗暗快活,不覺展顏一笑。
  婦人這一笑,便自生出千般風情,頓把秦鐘給迷呆了,轉眼就忘了她的利害,調戲道:“侄兒的話兒已軟了,嬸嬸暫且放它一馬吧。”
  鳳姐兒啐了一口,趕忙將秦鐘肉莖丟開,不期又有寶玉纏上,笑道:“好姐姐,也幫我捋一捋。”
  他那巨棒卻正挺拔昂翹,熱乎乎地燙煨著婦人的股心。
2017-8-31 20:05#7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三十六回:二龍爭珠

  鳳姐兒心中一蕩,卻繃起臉道:“輪到算你的帳了!”
  寶玉笑嘻嘻道:“怎麼算?弟弟都聽你的。”
  雙掌不住揉捏她那對嬌彈彈的翹乳兒。
  鳳姐兒眼珠子轉了轉,卻一時不知要怎樣,便道:“他弄了我一身,罰你幫人家拭乾淨。”
  寶玉道:“應該應該。”
  竟俯下頭,用嘴來清理婦人身上的穢物。
  鳳姐兒大驚,叫道:“你做什麼?髒死啦!”
  旁邊的秦鐘也十分忸怩不安。
  寶玉笑道:“方才小鐘兒已吃了我的東西,難道我就吃不得他的?”
  鳳姐兒被他舔得渾身酥軟,想起先前秦鐘還吃自已的陰精,不由一陣銷魂,呻吟道:“你們兩個真是……真是一對討債鬼。”
  秦鐘卻是歡喜非常,心道:“玉哥哥果然十分愛我,才不怕我的髒東西。”
  寶玉舔到下麵,便將鳳姐兒放倒被堆之上,分開她兩條雪腿,埋首中心,仍用嘴繼續舔吮。
  秦鐘瞧得眼熱,笑道:“弄髒了嬸嬸,我份兒才大哩。”
  遂也探首至鳳姐兒腿心,跟寶玉一人一邊,啟唇吐舌,遊嬉花間。
  婦人底下方才用過,更是狼籍不堪,寶玉與秦鐘兩個卻絲毫不畏濘泥,一齊細細舔舐,舌尖不時塞入花瓣縫內,百般挑逗。
  鳳姐兒嬌軀時繃時舒,只想有人可偎,無奈他們兄弟倆皆如魚戀花底,沒一個上來,空虛中抓過繡枕抱在懷裡,緊緊地摟住。
  寶玉最喜她那粒肥碩花蒂,連用舌頭挑弄,不一會兒,便撩得那肉芽兒從蓮瓣吐出,竟如男人勃起,也是有首有頸,只是小了許多,萬分惹人。
  秦鐘見那物異樣可愛,周圍的水光隨著蒂頭的蠕顫閃閃爍爍,遂一口噙入嘴裡,先還輕輕舔吮,後漸用力吸咂。
  鳳姐兒先還舒服甜美,後段卻是微微發痛,待欲叫停,卻又覺得爽利煞人,迷亂間已有一大股花蜜湧出身子。
  秦鐘下巴一片濕膩,放過婦人花蒂,與寶玉觀賞花溪,見已蓄滿一泡花汁,盈盈欲滴,兩人相視而笑,寶玉童心忽起,輕輕一吹,那些膩津便延溝流下,積滿股心。
  秦鐘極喜腴婦,心道:“乖乖不得了,竟有這等豐潤的女人。”
  伸出舌頭,順著那條溝子慢慢舔下……
  鳳姐兒只覺股心一燙,已有舌尖點到她那菊花眼裡,也不知是誰的,嚶嚀一聲,身子又熱了起來,忽喚道:“寶玉你上來。”
  寶玉便離了花溪,爬到婦人身上,笑吟吟道:“姐姐叫我麼?”
  鳳姐兒支起玉首,朱唇對著他耳心嬌喘道:“剛才被他弄得不生不死的,你快插插我。”
  寶玉趁機道:“姐姐還怪我帶他到這裡來麼?”
  鳳姐兒美目迷朦,微微地搖了下頭。
  寶玉笑道:“倒底是怪還是不怪?”
  鳳姐兒只覺底下那根舌兒硬硬地,直往菊眼裡鑽,不覺下半身都麻了,顫聲道:“不怪……不怪了,噯呀!被你們玩死哩。”
  那聲音膩中帶澀,令人神為之奪,魂為之消。
  寶玉這才挪正身子,將玉莖對準蛤口,龜頭探到蓮瓣內醮了醮滑潤花蜜,猛地一刺,整根巨棒霎已沒入婦人。
  鳳姐兒欲仙欲死地嬌哼一聲,只覺花房漲滿,美不可言,方才她嘗了秦鐘,便覺這侄兒極好,抽添之妙,竟似在寶玉之上,如今一挨了寶玉的棒子,又覺還是這個弟弟銷魂,低低聲哆嗦道:“頂著姐姐哩。”
  寶玉一下下抽送起來,他那玉莖巨碩無朋,只要插到池底,幾乎下下都能頂著花心。
  秦鐘仍如魚嬉水底,舌頭時而點刺鳳姐的菊眼,時而抑首輕掃寶玉的股溝,與兩人來個錦上添花。
  鳳姐兒又漸至極美處,只覺被寶玉頂得痛快無比,顧不得秦鐘在旁,淫聲浪語脫口而出:“頂著了……哎呀……又頂著了!真好真好,姐姐美死哩。”
  寶玉也覺極銷魂,心中愈喜秦鐘,對鳳姐兒低聲道:“以後我們三人常常一塊兒玩可好?”
  婦人星眼朦朧,雲發散胸,搖搖頭,又點了點頭,嬌哼道:“只要你們兩個能……能守口如瓶,人家就答應。”
  秦鐘底下聽見,心中大喜,也爬上鳳姐的身子來,輪流舔吻她的兩隻美乳,將那兩粒紅莓吮得尖尖翹起,連聲道:“嬸嬸只管放心,我跟寶叔豈是那類長舌虛榮之輩。”
  鳳姐兒此刻已完全放心,酥懶懶的再不想說話,只盡情享受兩個美少年的溫存纏綿,兩腿不覺逕自縮起,勾在寶玉背上,花房裡的妙物與男人的棒頭更是密密實實地交接,磨得自已一陣陣發寒似的直打顫。
  寶玉只覺龜頭被一粒肥滑之物不住揉搓,美得混身繃緊,顫聲道:“這樣極妙,還從未與姐姐這樣玩過哩。”
  秦鐘瞧見婦人那凝脂般的雪腿夾著寶玉的腰,尚穿著繡鞋兒的小腳勾在其背上,心裡不由一陣酥麻,饒是剛剛才泄過,此刻漸又昂首硬起,心中有了主意,附首於寶玉耳邊,悄聲耳語。
  寶玉一笑,忽將鳳姐兒上身抱起,自已往後一仰,背靠在床頭雕花欄上。
  婦人迷迷糊糊地嬌怨道:“幹嘛呢?才有些好意思,被你一動就沒了。”
  不想秦鐘卻從後邊掩上,湊唇她耳心輕笑道:“嬸嬸且莫惱,包還你十倍的快活就是。”
  兩手捧住婦人翹起的美股,玉莖塞入花底,醮滿一層厚厚的滑蜜,龜頭抵在她股心的菊眼之上……
  鳳姐兒隱約知道後邊的侄兒想幹什麼,但她往日已被賈璉玩怕了,驚道:“不……不可玩那兒,痛哩。”
  秦鐘笑道:“嬸嬸莫慌,試過便知好不好。”
  下體用力,棒頭已慢慢破關而沒,迫得菊眼周圍鼓起了一圈粉肉。
  寶玉還從未與鳳姐玩過後庭花,不知她喜不喜歡,便道:“姐姐若是真覺得不好,我就叫他退出來。”
  鳳姐兒閉眼默不作聲,只覺已被那硬棒刺得極深,卻無甚痛楚,滋味怪異非常,一時不知是苦是樂。
  原來秦鐘陰莖天生細長,龜首又尖又硬,用來玩後庭花卻是最為適宜。
  秦鐘稍稍一陣綢繆,覺察婦人並無推拒,遂朝寶玉眨眼道:“玉哥哥也動一動。”
  寶玉便也抽添起來,叔侄兩個一前一後夾住婦人,慢慢地聳弄,初時配合還顯十分生澀,不是你碰壁便是我滑脫,後來默契漸生,你來我往,你上我下,你左我右,耍得不亦樂乎。
  寶玉細瞧鳳姐兒神情,似乎甚是受用,只是一聲不吭地挨著,便問道:“姐姐快活麼?”
  婦人卻渾然不知,臉上嬌紅愈來愈濃,豔若桃花。
  秦鐘漸漸發力,頂刺婦人股內深處一團略嫌粗糙之物,龜頭微微腫脹發木。
  寶玉只覺十分有趣,似乎與秦鐘只隔著一張薄薄的皮肉,幾可感覺出他那肉棒的形狀來,心魂蕩漾,一抽一插間,皆故意去與之交頭碰首。
  秦鐘從鳳姐兒背後探出臉來,與寶玉相似而笑,兩下會心知意,更有無比默契,弄到後來,竟能偶爾卡住婦人從池底吐出花心,前後同時頂揉。
  鳳姐兒渾身皆痹,終欲仙欲死地嬌啼出來:“不要……不要這樣玩呀,快…
  快叫你們擠斷啦!“喪魂一掙,滑溜溜的肥心這才逃出夾擊。
  誰知寶玉與秦鐘將她的身子緊緊逼住,幾下勾探,轉眼又將那肥心兒用力卡住,兩人一齊用力,頂揉得更加倡狂。
  鳳姐兒美目輕翻,魂沖月殿魄散九霄,再無半點抗拒之力。
  寶玉見狀,得意笑道:“姐姐又要丟啦?”
  鳳姐兒果真要丟,無奈花心根頸卻似被緊緊夾住,陰精明明已至驪關,偏偏就是不能泄出,她何曾嘗過這種滋味,急得內裡如火積炭燒,只是說不出話來,身上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秦鐘笑道:“哪這麼快?嬸嬸剛剛才丟過呀。”
  一下揉得狠了,斜往旁邊,頓與寶玉左右錯開。
  鳳姐兒倏地通暢無阻,蕊眼綻放,一股股花漿陰內亂吐,疾勁之處,竟如男人射精。
  寶玉被她漿汁打得龜頭下下發酥,悶哼笑道:“是不是,我可有猜錯!”
  後邊的秦鐘也覺婦人股內猛然收束,糾握得玉莖美不可言,又見她雪柔的腰肌陣陣抽搐,果然是那丟身子的模樣,咂舌笑道:“好豐潤的嬸嬸呀!”
  鳳姐兒丟得死去活來,哪裡還能理睬他們的淫言穢語,過了好一會,才漸漸鬆馳下來,身似爛泥柔若無骨地癱軟在兩個少年懷裡,雙頰猶豔如桃。
  寶玉肉棒沐浴了鳳姐兒的陰精,愈發昂挺巨碩,一柱擎天般地支住婦人,龜頭砥磨那粒丟後的花心,只覺滑似蛋清爛如燉肉,忍不住“雪雪”嘖聲。
  鳳姐兒有氣無力地顫聲道:“別弄了呀。”
  女人丟泄之後,花心敏感非常,怎經得住寶玉的巨龜頭不停挑逗。
  寶玉道:“姐姐好狠心,我還沒出來呢。”
  鳳姐兒縮了下身子,嬌哼道:“且讓我歇一會兒,好刮人哩。”
  寶玉道:“怎麼剛才快活,現就刮人了?分明是吃飽便忘別人饑,不行!”
  依舊貪戀她嬌嫩之內。
  鳳姐兒嚶聲道:“那你先饒了姐姐的……的花心兒,酸死人啦。”
  寶玉卻道:“也不行,這會兒才更美妙哩。”
  更故意去挑抵她那粒肥心子,幾把婦人玩得閃斷蠻腰。
  鳳姐兒慌得兩腳亂蹬亂蹂,撒嬌叫道:“寶玉你好壞!小心我以後不……不來了!”
  寶玉方把棒頭離了婦人的嫩心,笑道:“跟你玩一下都著急,姐姐之言如聖旨,弟弟怎敢真的不從。”
  鳳姐兒這才完全舒緩下來,只覺眼餳目澀,呢聲道:“讓我眯一會,等下就讓你玩個夠。”
  雙目合起,甜甜睡去,寶玉輕輕抽添,她也不理睬。
  秦鐘聽得心中發酥,十分回味婦人那粒肥美花心,遂從後邊退出,從衣堆裡尋了條軟帕,將自已的話兒仔細拭淨,附去寶玉耳邊悄語道:“再換我到前邊耍一下,哥哥也嘗嘗嬸子的後庭花。”
  寶玉雖然不舍,心中卻十分寵愛這龍陽弟弟,遂將玉莖從婦人花房裡拔出,跟秦鐘對調了前後。
  鳳姐兒迷迷糊糊地正心甜意暢,也不知兩小子弄什麼玄虛,前後突然空虛,只覺異樣難過,急得嬌泣道:“你們都不要我了麼?”
  秦鐘趕忙抱住鳳姐兒,一槍重剖蓮瓣,口不擇言地笑道:“要呢要呢,侄兒便是陽壽盡折,也要跟嬸嬸銷魂哩。”
  寶玉也從後邊摟緊婦人,雙手捉了她的翹乳兒,莞爾道:“好姐姐,你也讓我嘗一回這後庭花吧。”
  底下棒頭已抵於菊眼之上。
  鳳姐兒驚慌道:“寶玉,你可不行,你……你那寶貝太大哩,若真弄進去,還不殺了姐姐。”
  寶玉道:“待我試一試。”
  挺刺數下,大小果然相差懸殊,鼓搞得婦人哼哼呀呀,也沒能進去半分,只好悻悻作罷,心有不甘地把棒子抵於她肥臀上來回磨棱。
  前邊的秦鐘左勾右探,這回卻屢尋不著鳳姐兒內裡的妙物,原來婦人丟過兩回,又略得歇息,那花心兒已深深地縮回池底去了。
  秦鐘道:“嬸嬸的肉心子呢?怎麼尋不著了?”
  鳳姐兒羞紅了臉,啐道:“不知道!有這麼問的麼。”
  秦鐘欲動她淫念,當下使出手段,玉莖下下皆往上斜挑,專攻花徑壁上的那片癢筋,又死皮賴臉道:“親密無間,方能更歡呀。”
  鳳姐兒酸麻交集,不覺繃直了嬌軀,反手指著寶玉的巨杵,風情蕩漾地笑道:“你若似他這般粗長,自然就碰得著人家。”
  秦鐘越抽越疾,苦著臉求道:“天生所限,有何法子?侄兒快射了哩,好嬸嬸,你就放出那寶貝兒來,讓侄兒快活一回吧”鳳姐兒也覺暢美起來,欲上層樓,嬌白他一眼,哼道:“也罷,且便宜你一回。”
  當下吸氣沉腹,悄將寶心放下,又輕拆蠻腰挪降美股,來就侄兒的莖首。
  秦鐘只覺龜頭一軟,果然刺中婦人的妙物,爽得俊面赤熱,哼聲道:“好嬸嬸。”
  連連深聳,這回有她配合,十下之內便有六、七下刺中。
  百十抽後,鳳姐兒忍不住哼吟道:“小冤家,你棒子又尖又硬,硌得人好…
  好酸痛。“麗水已滲,浸潤玉莖。
  秦鐘趁機問:“嬸嬸可喜歡麼?”
  鳳姐兒卻道:“你不是說快射了麼,怎麼還不出來,莫非哄我呢?”
  秦鐘知趣道:“我都忍著哩,等會好跟嬸嬸一塊兒丟。”
  婦人眼波似醉,不再言語。
  寶玉瞧得興動如火,心中突然一動,摸到秦鐘身後,巨棒抵偎住了他。
  秦鐘知他意思,忙將屁股盡力翹起……
  寶玉捧住其股,用力慢慢推入,他破不了鳳姐兒的菊關,但對秦鐘卻是輕車熟路,不一會已壓至腸頭。
  鳳姐兒聽見秦鐘悶哼一聲,啟目一瞧,刹那睜大了眼睛,她雖早知道男人之間有那龍陽斷袖,但親眼瞧見卻還是頭一回。
  寶玉憋了許久,推突甚勇,每挺一下,必撞得秦鐘往前撲聳,如此一來,兩人力道皆落到鳳姐兒身上。
  鳳姐兒鼻息滾燙,心道:“原來男人便是這麼玩的……”
  愈覺銷魂,渾身都酥麻了。
  秦鐘陰陽皆好,前面女人是他暗慕已久的鳳嬸嬸,後邊男人更是他一見傾心的玉哥哥,這等前後受用之樂,便是神仙也不換,口裡哼哼道:“快活快活,在你們中間,怕是要化掉的。”
  寶玉道:“你只管化去,倒時我替你還魂。”
  垂目瞧去,見他那環菊圈兒已被自已抽插得粉粉嫩嫩紅紅亮亮,仿佛吹彈得破,遂吐了一口唾沫去潤。
  秦鐘回頭去瞧,情動已極,呻吟道:“玉哥哥你摸摸人家的胸脯。”
  寶玉便依言把手繞到他前邊,兩手數指輕揉他乳頭,問道:“這樣可好?”
  秦鐘顫聲道:“再用力些兒。”
  又去親寶玉,兩人當著鳳姐兒的面前吮咂得“嘖嘖”聲響。
  鳳姐兒見他們相互嬉戲,宛如男女情濃,不知怎麼心中竟泛起一絲醋意來,忽對寶玉道:“你抱我。”
  寶玉便從秦鐘背後長過臂來,將婦人也一起圈住。
  鳳姐兒搖搖頭道:“不要這樣抱,姐姐要你到人家後邊來。”
  寶玉見她神情如饑似渴,哪敢不從,只好又離了秦鐘的美處,複轉到鳳姐背後抱她。
  鳳姐兒咽嚶道:“你也要摸人家的胸脯。”
  寶玉便伸手去前邊箍握她那兩隻翹乳兒,捏揉出千百種形狀來送與秦鐘瞧。
  秦鐘赤紅著眼,大開大合,鞭撻得愈是兇狠,鳳姐兒也覺痛快非常,於兩人中間蠕扭個不住。
  寶玉剛才正於興頭之上,卻被婦人中途打斷,難耐間只好將肉棒不住往她綿股上揉弄,忽一下戮得狠了,整根滑入花溝,龜頭觸到正在抽添的秦鐘,心中不禁一蕩,道:“好滑哩。”
  秦鐘也想與他碰觸,便穢語誘道:“嬸嬸被我采出了許多蜜兒來,你也沾些去麼。”
  寶玉會意,上前與秦鐘抵在一起,用龜頭細細感覺他的抽添,神魂顛倒間越來越用力,誰知絕妙突生,竟慢慢跟著一齊擠入花徑裡去了……
  鳳姐兒目瞪口呆,丁香半吐,只說不出話來。
  寶玉與秦鐘同時感異,只覺一齊被婦人的花徑窄窄箍住,龜首莖根緊緊地貼在一起,兩人一起慢慢聳動,竟有無數美妙滋味紛至遝來。
  婦人卻覺陰中漲飽欲裂,蛤口辣痛如撕,也不知是苦是樂,被他們齊聳數下,才哭叫道:“不行哩,要裂開啦!”
  但兩少年已是欲罷不能,心神只凝於內中妙境,對婦人的嬌啼聲充耳不聞。
  兩人送至深處,竟一齊觸著那粒肥滑妙物,對視一眼,既覺有趣又覺刺激,顧不得憐惜玉,當下你來我往你爭我搶,宛如二龍爭珠般地去頂刺婦人的花心。
  鳳姐兒瞠目結舌,魂飛魄散,花心早被他們采得七零八落,蜜汁注注流淌,嬌啼聲更綿綿不絕。
  不過數十抽,秦鐘忽對寶玉哼道:“我要出來了!”
  寶玉俊目倦澀道:“我也差不多了,姐姐呢?我們三個一起來吧。”
  鳳姐兒嬌嬌怯怯在他們中間顫抖,失魂落魄道:“我……我……還差一點點。”
  自覺花心已被他們頂得硬如石頭,仿佛聚累了無窮的快美,只待那燦爛的一霎間。
  寶玉咬唇道:“那小鐘兒且忍一下吧,等等姐姐。”
  當下玉莖又加了數分力道,龜頭重重地直頂婦人花心。
  秦鐘已是迫在眉睫,即便絲毫不動,只怕也挨不過多久,如今被寶玉這麼用力一抽聳,牽扯到龜頸冠帶,龜頭又觸到鳳姐兒的肥滑嫩心,精關頓然崩潰,悶哼一聲,道:“不行哩,我先射與你們了!”
  陽精股股吐出,都塗婦人的花苞之上。
  鳳姐兒本覺還有數十抽光景,忽覺花心上一燙,倏地陰精迸至,美目翻白道:“我也……也……”
  花漿直甩,分澆兩隻龜頭。
  寶玉一聽他們兩個都泄了,怎甘拉下,忙把龜頭狠搓了鳳姐兒的花心數下,龜眼猛地一睜,也射出滴滴瓊漿來……
  鳳姐兒與秦鐘極美處被他那玄陽至精一淋,又是一番大丟大泄。
  三人丟做一團,對注得難解難分,只惜個中銷魂,世上再無他人知曉。
  ************
  元春與小蠻聽那聲音清朗,心中皆為一松,慢慢地走近來,把燈籠湊近世榮的臉,凝目瞧去,見他臉上有了些血色,正笑吟吟地望著她們,那雙眼睛竟是清澈如水,叫人看了,只覺十分舒服。
  小蠻膽子大了起來,繃著臉道:“你是誰?進宮來做什麼?”
  世榮笑道:“在下姓石名木,便是那大鬧都中的採花盜,昨晚被人追得急,便逃進宮裡面來啦,所幸遇得兩位好心姐姐相救。”
  小蠻喝道:“老實點!再胡說八道,就把你交給那些凶巴巴的侍衛去。”
  她們身居深宮,於外邊世事大多不知,都中鬧採花賊這等雞鳴狗盜之事,更是無人敢傳進來,況且哪有強盜為了躲避緝拿,卻反而跑到禁衛森嚴的皇宮裡來呢。
  世榮笑容不改道:“千真萬確,你們救了我,豈有相欺之理?”
  元春也是不信,肅容道:“既是個採花強盜,那我們可得把你交出去。”
  世榮忙軟聲道:“菩薩姐姐,救人救到底呐,若攜強盜脫了劫難,不定從此感化了,以後便改邪歸正哩。”
  小蠻哼道:“嘻皮笑臉的,信你才怪!昨夜那些侍衛都說捉拿刺客,莫不是想來行刺皇上的麼?”
  她曾聽過荊軻刺秦王的故事,心底倒隱隱希望他真是個那樣的大英雄。
  誰知世榮卻露出驚慌模樣,道:“不是不是,姐姐可別嚇我,行刺皇上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萬萬都不敢沾邊哩。”
  元春瞧他那說話時的神態,十足便是另一個寶玉,心中怦怦思道:“此人與弟弟雖然容貌不同,神韻卻如出一則,無怪我總覺得他們哪兒相似。”
  便道:“才不聽你的花言巧語哩,也罷,就呆在這裡養傷吧,但你不是宮中之人,哪兒也不能去,等能走動了,便趕快離開,我們冒險救了你,你可不能害我們。”
  世榮笑道:“都聽菩薩姐姐的,我只在這裡老老實實地呆著,哪也不去,只是……”
  小蠻問:“只是什麼?”
  世榮道:“我怕是得在這裡呆上幾天,哪也不去,豈非餓都餓死啦。”
  元春微笑道:“無需擔心,這個我早已想過哩,以後每天便由我們給你送飯來。”
  轉首又對小蠻道:“去把東西提進來吧。”
  小蠻應聲而出。
  世榮由衷感激道:“原來姐姐早已打算救我,真是菩薩心腸矣。”
  元春粉容輕暈,見他始終不肯說出真正來歷,心裡思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繼而暗暗自祈:“只望上天讓我救的是個好人。”
  這會小蠻已從門口返回,手上提著籠小巧精緻的食盒,掀起蓋子,在屋中的桌子上擺了幾隻碗碟,道:“過來吃吧。”
  世榮正待起身,忽想起身上的傷可不能太輕,要是早早就行動自如,那還不被她們攆出宮去,到時可別想查什麼四大聖衛與那個被白蓮長老收伏的寵妃了,遂“哎呀”一聲,裝出滿臉痛苦之色。
  元春忙欲去扶,到了床邊,手卻不敢去碰他,傾身關切道:“牽到傷口了麼?”
  世榮點點頭,微微呻吟。
  元春道:“那你還是躺著好啦,小蠻,你端過來喂他吧。”
  小蠻道:“什麼?”
  喂個大男人吃飯,她可是從來沒幹過的。
  世榮故作掙扎欲起,道:“怎敢煩勞姐姐,我自已來自已來……哎呀!”
  又躺倒下去,手撫胸口,倒也似模似樣。
  元春瞧出小蠻不願意,她們雖為主僕名份,卻更是姐妹感情,也不好強要她怎樣,秀眉微顰,又對小蠻道:“你盛半碗粥來,我喂他好了。”
  小蠻只好盛了半碗粥端過去,瞧元春先將一方軟帕窩在世榮頷下,才開始一勺一勺慢慢地喂他,不禁目瞪口呆,心道:“姐姐竟對他這樣好。”
  原來碗中盛的是上好的碧粳粥,世榮平日裡吃著,也沒覺得什麼特別,但此刻吃進嘴裡,只覺滿口細滑清芳,卻是格外的香甜,不知是因為餓壞了還是因為有個大美人喂他。
  元春瞧他咽得甚急,微笑道:“慢點兒呀,別燙著了。”
  世榮見元春滿臉柔情,不禁暗暗感動,心裡又悄許了一次諾:“若我得了天下,定立此姝為後。”
  殊不知元春卻因久不曾見到家人,此際喂他,便似喂著寶玉一般,心裡充滿了思親之念。
  吃完半碗,元春問:“還能不能再吃一點?”
  世榮道:“我都快餓死了,就再來一鍋也吃得下。”
  元春一笑,又喚小蠻去盛。
  小蠻盛了一碗,卻不好意思再讓她主子親勞,便對元春道:“我來吧。”
  元春欣然起身,讓小蠻坐到床邊去喂世榮。
  小蠻自幼便入宮為婢,本沒見過幾個男人,此時年已十四,正值豆蔻初開之季,突然這麼近的面對一個俊美非常的男子,又有陣陣剛陽的氣息襲來,心神慌亂,為掩羞意,只是皺著眉兒,木著臉喂世榮。
  世榮見她滿臉不情願,忽笑道:“姐姐辛苦啦,唉……”
  說時笑,結尾卻拖了聲歎息。
  小蠻眼睛一瞪,道:“我辛苦,你卻還歎氣?”
  世榮頹然道:“姐姐,我是不開心呐。”
  小蠻年紀明明比他小許多,卻聽他口口聲聲叫姐姐,倒也十分受用,神色稍緩,疑惑道:“不開心?”
  世榮道:“姐姐生得如花似玉,卻為我愁眉苦臉,日後若是因此多了一條皺紋,我豈非罪該萬死,一想到此,就難免不開心哩。”
  小蠻“卟哧”一笑,送了他一口粥,嫣然道:“都只剩下半條命了,卻還油嘴滑舌!”
  世榮王府裡藏著幾十房嬌姬美妾,哄女人的本領自是不差,見她笑靨如花,脫口道:“姐姐這麼笑一笑,我那另半條命便也撿回來啦。”
  小蠻聞言立收起笑容,眨眼間卻忍不住又是一笑,嬌嗔道:“好啦好啦,哄我喜歡,才好喂你是麼!姐姐你瞧這人。”
  她長居宮中,哪曾遇過這麼跟她說話的男人,只覺十分有趣,況且這人眉清目秀,愈瞧愈是順眼了。
  元春笑道:“人家還不是瞧出你不樂意,才想法子哄你。”
  從食盒裡取出一盞小油燈點了。
  小蠻嘟著嘴兒道:“好端端卻跑來喂一個不相干的人,怎麼能樂意。”
  說話間一不小心,尾指觸到男人的嘴唇,心中一蕩,俏臉倏地羞紅。
  世榮見過的美女數不勝數,卻也一時瞧呆了,心道:“好一個美人胚子,小小年紀便這般迷人,日後更不知美到哪裡去哩。”
  元春道:“你不是時常可憐織霞宮裡的那條哈巴兒麼,難道一個大活人還比不上它?”
  又從食盒裡取出一副小巧精緻的茶具,一包紙紮茶葉,對世榮道:“這些放在這裡,我們走後,若是口渴,就自個沖茶吃。”
  小蠻一聽便樂了,又喂了世榮一大口,麗目瞧著他促狹笑道:“說得也是,我且權當在照料它吧。”
  世榮知她嘲弄自已,卻是滿懷溫暖,吃著熱乎乎的碧粳粥,瞧著屋中這一端一俏的大小美人,昏朦燈火之下,兩女真個桃羞杏讓,燕妒鶯慚,一時幾忘了身處兇險之中。
  夜已更深,離摘星園不遠處,一家別致的小酒肆裡,白玄歪歪斜斜地倒在一張椅子裡,怔怔地望著對面牆上的一對聯子,卻是《將進酒》中的名句:勸君更進一杯酒,與爾同消萬古愁。他從下午呆到此刻,喝掉了七、八壺白乾,整個人已是飄飄欲仙。
  酒肆已無別的客人,櫃檯後也只剩一個打著盹的小二,肆中佈置十分雅致,此時夜深人靜,倒顯得有點清幽寂寥。
  白玄心裡反反復複地咀嚼那聯上滋味,思緒始終都不能從中解脫出來,幹了一杯酒,忽自哂道:“她從沒表示過什麼,我這又是何苦,如此自作多情,算哪門子的萬古愁!”
  情不自禁地去想殷琳往日對他如何,苦苦回憶了半響,卻又有點懷疑起來,似乎這位小師姐平時對他的一顰一笑,也不見得絲毫沒有情意,頃而迷得一塌糊塗。
  忽聽門口有人朗聲道:“這家酒肆叫做醉仙鄉,名字還算清雅,想來裡邊不會太差,我們不如進去坐坐,二位師妹意下如何?”
  白玄心中一跳,雖然此刻已有七、八分醉意,雖然那聲音只聽到過兩次,卻還是立時聽出來者是誰了。




  第三十七回:魔由心生

  只聽兩個女子同聲答應,便見門簾掀起,從外面進來一男二女,白玄眯眼瞧去,為首的俊秀男子,臂上挎拿一件皂色夜行服,果然是那個討厭無比的武當冷然,後邊跟著兩個女子,年皆二八左右,一人身著杏黃衫子,紅綾束腰,柳眉鳳目,英姿颯爽,腰懸一把系著紅綢的長劍;另一個身著淡綠衫兒,白綾束腰,明眸皓齒,光豔照人,腰上也懸著一把紅綢長劍。
  伏於櫃上瞌睡的小二聽到聲響,揉著眼睛抬起頭來,見一下來了三位客人,個個衣鮮人俏,趕忙迎上前去。
  冷然問道:“此間還有營業麼?”
  小二堆笑道:“我們酒肆雖小,卻也是都中老店,只要客來,通宵不打烊都有的,三位如想要些什麼下酒菜,我叫廚房起來幫你們弄。”
  冷然道:“無需煩勞,只要一壺淡酒,再來幾樣現成的小菜便可。”
  小二趁機自誇道:“我們店中自釀的美酒,腴而不膩,淡而味綿,喝多了也絕不上頭,便是城西的客人也老遠坐車過來吃呢……”
  冷然怕他吹個沒完,點點頭道:“就要這酒。”
  移挪椅子,招呼同來的兩女坐下。
  白玄見他斯文體貼禮數周全,心中大犯妒意,暗罵道:“最會裝模作樣地哄騙女孩子,難怪琳琳沒見過他幾回,便叫他給迷糊了。”
  冷然正欲坐下,忽然瞧見坐在窗邊的白玄,微微一怔,旋即立起與他招呼,遠遠就拱手道:“原來白師弟也在這裡,何不過來同飲一杯?”
  同來二女知他所交皆非俗人,又聽他喚得甚是熱近,忙隨著一齊起身。
  白玄冷哼一聲,尚未作答,又聽冷然為身後兩女介紹道:“這是華山派的呂怡璿師妹與黃語伶師妹。”
  二女同時衽襝作福。
  白玄心中一凜,原來這兩女名號驚虹雙劍,是華山派年青一輩中的佼佼者,一出道就誅滅了陝西九梟,後又活捉了令數省白道中人皆大為頭痛的獨腳劇盜曹勇,這數月來在江湖上風頭甚健。
  白玄曾聽殷琳說起過這兩個甚是利害的小俠女,卻仍把雙腳高高地擱在桌子上,大咧咧地歪坐著,正眼不瞧她們一下,冷冷道:“我又不是武當派的,你憑什麼叫我師弟?”
  冷然一怔,知他心裡不舒服,微笑道:“我倆師門同為武林正道,稱為師兄弟也沒什麼不妥吧。”
  轉首又向兩女介紹道:“這位是都中正心武館的白玄兄弟。”
  言中還是將“師弟”一詞換成了“兄弟”白玄哼道:“我也不是你什麼兄弟,無名無份,怎敢與紅極江湖的十大少俠稱兄道弟!”
  意思是我才不屑沾你冷少俠的光。
  二女自從下山辦事,頂著華山派的光環,到哪兒誰不給幾分面子,起先見白玄對自已不理不睬,臉上就已有些掛不住,但顧慮是冷然的朋友,才沒有當場發作,繼而見他對冷然冷言嘲諷,心中不禁大怒,皆想:“原來這人跟冷師兄沒什麼干係。”
  一時再難忍住,呂怡璿當即出言反譏:“伶伶,你可聽說過正心武館嗎?不知是個什麼樣的大門派哩?”
  黃語伶與呂怡璿從小就同為師姐妹,兩人感情極好,素來形影不離,自是默契非常,微笑道:“聽說有個‘無’字輩的少林寺和尚,還俗後在都中辦了個武館,好象就叫正心什麼的,平時館中的弟子也幫人看看鏢啦,當當護院啦什麼都幹,嗯…就是這樣一個非同小可的大門派哩。”
  她話語清脆流利,卻故意將“非同小可”四字拉得老長。
  白玄一聽,差點沒把肺給氣炸,又聽呂怡璿道:“這麼說來,那正心武館也算是少林派一脈啦,但少林、武當同為武林的泰山北斗,最多也不過是平級,而那區區的支脈弟子,冷師兄跟他稱一聲師兄弟,怎麼就辱沒了?”
  黃語伶搖搖頭,道:“這便是氣量之故了,孔子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冷師兄不計較人家是少林的孫子門派,人家倒自個急了,心裡說不定倒在暗怪冷師兄,明明不是一個檔兒的嘛,怎麼偏來跟我稱兄道弟呢?莫不是想折死我呀?”
  白玄啞口無言,想不到這兩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女孩子,嘴裡竟是如此的尖酸刻薄,眼中噴火,恨不得立刻使出那不能示人的鳳凰涅磐大法,把這兩個尖牙利齒的小妖精燒烤成白骨精。
  冷然見兩女一搭一唱,把話說得越來越難聽,忙朝她們悄悄打了幾個眼色,道:“白兄弟既然想獨享安靜,我們就不要打擾啦。”
  轉身又對白玄道:“這兩個小師妹喜歡說笑,白兄弟切莫往心裡去。”
  華山派素以武林正宗自居,加之前掌門沈觀雨因悟華山五峰氣象,新創出一套橫空出世的神仙劍,一舉擊殺白蓮教兩位武功高絕的前長老,加之近年來廣收門人,興旺之勢如日中天,已隱有追趕少林、武當之勢,門下弟子,不少人便養成傲慢自大的脾氣,而這驚虹雙劍尤為如此,她們得掌門親傳神仙劍中的三式,年青一輩裡罕逢對手,加上又生得如花似玉,江湖上鮮有人敢對她們如此淡漠無禮,惱怒之下,便對白玄絲毫不留情面,此刻見了冷然的眼色,這才悻悻作罷。
  這時小二已將酒菜送上,冷然為二女斟了酒,道:“自龍盟主莊中一別,已有近月未見,不知兩位師妹是何時入都的?”
  呂怡璿道:“冷師兄,因數日前東太師差人送信上山,報知本派的謝俊豪謝師叔在都中遇害,掌門便請羅顧、葉東睿二位師叔下山查辦,而我們倆正在津門一帶辦事,因離都中較近,所以掌門傳諭,命我們先行入都打探消息,前日剛到都中,今早就聽說你于昨夜率領群雄,將那採花盜逼入了皇宮之中……”
  冷然哂道:“哪裡是我率領群雄,只是那採花盜在甯國府附近被人發覺,而眾人又都正從太師府宴罷出來,便合力一起追捕,可惜還是讓他給逃進皇宮裡去了。”
  黃語伶秋水盈盈地望著他道:“冷師兄可別謙虛呦,道中人都這麼傳的哩,再說那幫人裡哪個及得上你,說是由你率領也不為過呀。”
  頓了頓,秀目斜往某處,冷聲道:“若有些小雞肚腸懦弱無能之輩,因此而生悶氣喝酸醋,那也沒什麼辦法。”
  白玄聽黃語伶言中大捧冷然,卻仍然不依不饒地暗諷自已,心頭無名火燎,抬首瞧去,見她望著冷然的那眼神中似有崇拜之色,不禁咬牙暗道:“這蠢丫頭也叫那傢伙給迷糊了,他奶奶的,不就是武當的未來掌門麼!”
  再乜乜冷然,心裡有所不甘地想:“只怕還因這小子長得不比我差多少。”
  呂怡璿接道:“宮中高手如雲,我們本以為那賊人必死無疑,誰知等到了今晚,卻還沒有那賊在宮中被捕的消息,也不知那賊人有沒有逃出宮來,因此我們兩個商議,與其呆在客棧裡無所事事,還不如到外邊隨便瞧瞧,說不定能有什麼意外收穫哩,不想採花盜沒碰上,卻是遇見了冷師兄。”
  她話語間,美眸往冷然臉上連連輕掃,眼中也如黃語伶一般充滿了欣賞崇拜之色。
  冷然還沒答話,已聽黃語伶道:“冷師兄怎麼會穿著夜行衣出現在朝陽莊附近呢?難朝陽賭坊有什麼不妥麼?”
  冷然不好實話全說,便道:“都中布商程家的二小姐,也是我武當派的掛名弟子,月前忽然失蹤,她家人懷疑是被那採花盜所捋,上山來求敝派援手,因此掌門便命我入都,看能不能查出她的下落。”
  他喝了口酒,想了想才道:“這些日來,原本都住在東太師府裡,不期今日遇見朝陽賭坊的崔夫人,也正是程二小姐的家姐,極力邀我到朝陽莊小住,盛情難卻,我便從太師府搬到這邊來,晚上悶得無聊,也怕那採花盜從宮中逃脫,於是出來碰碰運氣,誰知方才出莊,就差點叫你們給逮住了。”
  兩女盈盈而笑,黃語伶道:“如果不是冷師兄停下來,我們長出翅膀都趕不上哩”白玄見她們望著冷然時那種又敬又慕的眼神,實在呆不下去,屁股才離開椅子,卻忽然想道:“我這麼一走,倒顯得氣量狹窄哩,豈非應了那小妖精說的小雞肚腸?”
  於是又複坐下來,一杯接一杯地猛灌悶酒。
  心中又一陣氣苦:“他身為十大少俠之一,又是武當未來的掌門人,朝陽賭坊的人眾星拱月地捧著他,華山派的女弟子也仰慕他,我無父無母無名無氣無錢無權,在旁人眼裡能算得了什麼!無怪琳琳把他瞧得比我重了,唉……”
  遠遠地望著冷然於二女間神采飛揚,不由有些自慚形穢起來。
  白玄自怨自艾了老半天,見冷然與那兩個小妖精始終不走,再也熬不住了,遂於桌上拍下一錠銀子,也不等小二找贖,便搖搖晃晃地走了酒肆,似乎聽見冷然在後邊說:“白兄弟要走了麼,用不用我送一程?”
  又隱隱聽見女聲道:“這等無足輕重之人,睬他做什麼!”
  也不知是呂怡璿還是黃語伶說的。
  白玄東倒西歪地行出數百步遠,心裡反復咀嚼著“無足輕重”四字,忽覺胸口突突直跳,背心一陣麻痹,猛地跪倒在路邊的一株大樹下,欲仙欲死地狂嘔起來……
  白玄額上青筋畢現,渾身大汗淋漓,嘔得幾連五腑六髒都吐出來,身上粘滿了臭不可聞的黏膩穢物,劇烈的反應之後,他垂首無聲地痙攣,潛伏於一片異樣地靜謐與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白玄倏地猛仰起頭來,面上已掛滿了淚水,宛如一頭野獸般對著滿天星星的夜空嘶嗥:“總有一天,我要讓所有人對我刮目相看,我要讓所有人仰視我,我要讓所有輕視我的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白玄虛脫般地仰躺在樹下的草叢裡,癡癡地凝望著美麗如幻的夜空,忽聽遠處隱隱傳來人聲,起初還沒在意,漸漸地臉上就變了顏色。
  呂怡璿與黃語伶悠然並肩行來,她們本就不太會喝酒,今晚又意外的比平時過量了不少,只覺腳下輕盈無比,話語也藏不住地多了起來。
  只聽黃語伶笑道:“剛才冷師兄都說要回去了,姐姐怎麼還往他杯裡倒酒呢?”
  呂怡璿臉上一紅,所幸黑暗之中無人看見,嗔聲道:“那壺裡不是還剩一點酒麼,不喝光豈非浪費?你呢,怎麼老是盯著人家臉上瞧呢?難道他臉上長著鮮花麼?”
  黃語伶也羞了起來,嚶聲道:“你才老盯著他瞧呢!人也似傻了,他問你的話,說了兩次,有人都不知道回答。”
  呂怡璿臉上一片滾燙,忽幽幽歎聲道:“噯,我不笑話你,你也別笑我啦,這樣的人物便是人中龍鳳了,萬萬中也難遇見一個的,我們這叫…情難自已。”
  一時兩人皆不說話了,腳下愈行愈慢,半響才聽黃語伶道:“姐姐,你說他那樣的人,心裡邊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呢?”
  呂怡璿聳聳香肩,微怨道:“誰能猜得出呢,你不知道有人背後叫他‘石頭人’嗎?比‘木頭人’還冰的,臉上總是那麼一副表情,連笑容都難得一見。”
  黃語伶癡癡地出神,柔聲道:“不過……我想像得出,他笑起來一定很好看。”
  呂怡璿酒意撩心,陶醉道:“他不但樣子好看,又有擒龍伏虎的本領,卻一點兒都不驕傲,剛才那可惡的酒鬼那樣損他,他竟然也不生氣,同于世上為人,品質怎就差得這般老遠。”
  黃語伶也有感慨,接道:“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白玄聽得妒火填膺,血液直湧上頭,倏地從黑暗裡竄出,惡狠狠地攔在她們面前。
  二女吃了一驚,立握住腰間的劍柄,她倆已有不少江湖閱歷,轉眼間便鎮定下來,憑著月色凝目瞧去,認出對面之人原來就是剛才在酒肆裡遇見的白玄,只是身上粘滿難聞穢物,遠遠地就令人欲嘔,比先前更令人噁心討厭。
  呂怡璿皺眉道:“原來是你這酒鬼,攔著路做什麼?”
  白玄罵道:“你們兩個賤貨,想捧那小白臉是你們的事,怎麼又踩到我頭上來了!”
  黃語伶不屑地望著他,輕哼道:“我們只不過實話實說罷了,你聽了不舒服麼!”
  出言猶如冰錐針刺。
  呂怡璿卻變色叱道:“你這廝竟敢罵我們!莫非活得不耐煩哩?”
  白玄咬牙道:“那倒要瞧瞧是誰活得不耐煩了!”
  丹田運氣,手上聚勁,他恨極了兩女,心中惡念陡生,暗忖道:“趁冷然此時不在,我用鳳凰涅磐大法將這兩個小賤人廢了,再來個毀屍滅跡,過後誰又知曉。”
  呂怡璿見他眼中凶光畢露,心中一凜,柳眉揚起道:“想打架麼?”
  白玄不再說話,倏地疾逼上前,雙手先後飛展,分襲兩人。
  二女反應極快,“錚”的一聲同時拔劍迎戰,騰挪縱躍輕靈捷迅,配合更是十分默契。
  白玄手心暗現赤紅,一上來就使出鳳凰涅磐大法,只求能短時間內收拾了二女,誰知她們劍法卻是精妙非常,鬥過十幾招,已隱約覺得二女的武功竟遠在無極淫君韓將等五盜之上,心中漸慌,額頭冒出汗珠子來。
  二女只道對手不過是個武館弟子,原本以為數招內便能將其拿下,卻見他五指叉開,手形似掌非掌,又隱隱夾帶著熱辣辣的勁風,與所知的一切武功大相徑庭,心中甚為駭異,不敢絲毫大意,一劍急於一劍地緊逼過去。
  白玄內力雖然邪門利害,無奈招勢卻比二女差得老遠,三、四招後已盡陷劣勢,只聽呂怡璿嬌喝道:“中!”
  肩頭已捱了一劍,血珠子從傷口飛濺而出,眨眼消逝黑暗之中,他卻不驚反喜,心知機不可失,趁敵得手時稍為鬆懈,猛地飛掌擊出,疾拍呂怡璿的脖頸。
  呂怡璿萬料不到白玄捱了劍後,竟然絲毫不受影響,只見他那中劍的肩膀聳動,反展其臂襲來,只覺臉側一片火熱,一隻叉開五指的赤紅手掌倏現眼前,已是避無所避……
  黃語伶也想不到白玄竟能絕處反攻,刹那間就將她師姐置於險地,略一怔,便已救應不及,情急中一招“雲海沒日”從他側後斬落。
  白玄眼見便要得手,無奈黃語伶那一劍也劈得巧妙兇狠,若是硬要追擊呂怡璿,只怕自已的另一邊臂膀也得被卸下來,心中悄歎,遂放棄已到嘴邊的獵物,朝旁跨步滑開,堪堪避過那一斬。
  呂怡璿逃過大劫,連退數步,黑暗中悄悄舒了口氣,忽覺臉蛋上滑膩黏乎,急忙用袖口一拭,原來卻是被白玄身上的穢物甩到,不禁一陣極度噁心,胸中大怒,左手捏了個劍訣,右手長劍倏地朝敵人遞出,到了途中,卻倏地化做千百道飄渺無跡的彎弧,只聽“哧哧”亂響聲勢極為驚人,竟是她掌門師父所授的三招“神仙劍”之一“過林煙雨”這招本就精妙絕倫,白玄又有八、九分醉意,思維難免遲鈍,見對方這一招襲來,劍尖飄忽不定,竟不知要刺向自已何處,萬料不到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竟能使出如此淩利的殺招,神智兀地慌掉,手忙腳亂地左躲右避,驀地胸口冰涼,一片利物已割進了肉裡,大驚之下踉蹌疾退,直到一跤坐倒,那劍尖仍如附骨之蛆般地陷於他胸膛內。




  第三十八回:失魂落魄

  千百道劍弧於霎間同時消逝,呂怡璿神閒氣定地立于白玄面前,只要略抬玉臂,劍尖再往前送進一分,便能結果敵人的性命,但見白玄雙手支地,臉上汗如雨下,樣子萬分狼狽,不由得意道:“這就叫做螳臂當車,自取其辱!”
  白玄跳出來阻襲二女,不過是憑著醉意與妒意逞一時之勇,此際要害上插著一把劍,那劍尖離心臟不過毫釐之距,頓然嚇醒了大半,饒他那鳳凰涅磐大法有療傷神效,也不敢讓心臟捱上一劍,噤若寒蟬地渾身發抖,面上已無人色。
  旁邊的黃語伶忽捏住鼻子,蹙眉道:“怎麼這樣臭?難道…難道他…他…”
  話沒說下去,俏容卻飛起一抹迷人的暈紅。
  白玄覺得劍刃似乎在慢慢陷入,劍尖好象觸到了心臟,褲內一片泥淖狼籍,原來竟已嚇得大小失禁,想起自已身負絕世奇功,說不定將來天下無敵的,怎甘就此死去,嘴一軟哆嗦道:“女俠饒命……”
  呂怡璿也聞到了味道,皺眉笑駡道:“果然沒用,喂,你還算男人麼?”
  白玄喉節上下滾動,顫聲道:“我……我不……不是男人,別殺我……”
  黃語伶裝出惡狠樣兒,瞪著他道:“剛才不是還凶巴巴的麼,怎麼一轉眼就嚇得屁滾尿流啦!”
  白玄意志盡潰,只一味求饒:“別殺我……別殺我……”
  他終於從前夜大敗江南五盜的美夢中清醒過來,連這一對華山派的女嬌娃都打不過,又憑什麼去跟十大少俠之一的冷然爭風吃醋!
  呂怡璿搖搖頭,想不到一個男人意沒出息到這種地步,不屑的目光中掠過一絲憐色,遂從他胸口拔出劍,歎聲道:“我殺你幹什麼,只不過嚇唬嚇唬你,好讓你記住這教訓,自個沒本事,更不要去妒忌別人。”
  黃語伶笑駡道:“記住了麼?窩囊廢。”
  白玄忙不迭地點頭,二女還劍入鞘,神采飛揚地輕挽秀髮,頭也不回地走了。
  月亮隱入樹梢,似乎亦羞於見到這丟人的一幕。
  白玄雙手一松,整個人四肢大張地癱軟於地,心頭忽生出一種極度討厭自已的感覺來,如毒蛇般噬咬著心臟,任他如何掙扎揮甩,卻始終無法擺脫。
  白玄痛徹心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真想就此了結此生,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天下無敵”四字,又誘惑著他繼續生存下去。
  不知如何才能熬得過今夜?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探手入懷,摸到那柄分金斷玉的美人眸,不禁懊悔欲絕,痛思道:“剛才若用了這寶貝,豈會受她們劍下之辱!”
  著魔似地跳了起來,拔出寶刃如癡如狂地朝二女逝處疾追而去。
  白玄手掛寶刃,失魂落魄地狂奔著,心裡一片混沌:“絕不能放過那兩個小賤人,若她們將今夜之辱說出去,我又有何面目存於世上!”
  忽聽前面有人暴喝道:“誰?”
  已撞上一駕迎面馳來的馬車,悶響中摔飛老遠,跌了個四腳朝天,如非車夫急時勒住馬匹,力道萬鈞的馬蹄定然跟著踩到他身上。
  車夫又驚又怒,大罵道:“趕投胎呀!”
  跳下車來,月光下隱隱瞧見白玄身上的鮮血,不由皺了皺眉。
  白玄躺在地上,周身酸痛欲裂,模糊地望著面前的豪華馬車,懊喪憤懣地想:“老天爺定是唾棄我啦!竟讓我倒楣如斯。”
  車夫俯身查看他的傷勢,忽聽車廂內傳來一個女聲:“怎麼了?”
  嬌媚中蘊含著煞氣。
  車夫指探白玄鼻息,應道:“撞了個不知死活的臭乞丐,好象……還有點氣。”
  車內的女人不耐煩道:“乞丐?那有什麼好瞧的,丟到路邊,由他自生自滅去!”
  原來車中女人正是朝陽賭坊最紅的四大荷官之一“玉狐手”羅妍,她今夜掌局時釣了只從外地來的大羊祜,竟從他手裡斬獲了三千多兩銀子,打烊後大得“千手仙娘”崔夫人的嘉許,正想趕回家美美地泡個香湯浴,然後鑽進被窩裡與新養的小白臉銷魂快活,孰料路上竟撞了個乞丐,但朝陽賭坊的人素來橫行霸道慣的,加上她此刻又乏又倦,對一個自尋死路的乞丐豈能有什麼好脾氣。
  白玄聽得心頭火燎,暗恨道:“又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勢利女人!既然天地待我不仁,我又何必任其擺佈!”
  眼中怨毒之色大現,待那車夫拽住他的頭髮,欲將之拋在路邊,倏地將手中的“美人眸”一繞,頓將抓他頭髮的那手自腕齊根切下。
  車夫慘嗥一聲,身子暴退,白玄如影隨形地疾步跟上,手中寶匕往前一送,冰冷的刃部無聲無息沒入其心窩,溫熱滑黏的鮮血頓如泉水般噴湧而出,霎間便染赤了兩人的身子。
  車夫喉中咕咕作響,眥睚欲裂的重重摔跌地上。
  羅妍聽到外邊異響,驚疑不定地喚道:“阿來?”
  “美人眸”沒有蓄血槽,濃濃的鮮血很快便從刃上流滴幹靜,白玄面目猙獰地爬上馬車,揚手掀起廂門的珠簾,眼前不由一亮,只見錦墩繡坐間竟斜倚著個美貌婦人,腕帶玉鐲身著霓裳,顏若春花腰似纖柳,雲髻高挽珠翠滿頭,眸中蘊含著千般風情。
  羅妍瞧見不知是人還是鬼的白玄,不由唬了一跳,遂怒目叱道:“臭乞丐,竟敢爬上我的車,尋死麼!”
  她順手抄過一件事物,劈頭蓋臉地砸來,力道又刁又准,竟然似懂武功。
  白玄展臂一抓,已將那物截住,卻是一隻沉甸甸銀骰盅,邊緣鑲著一圈白森森的利刃,刀口已深深地割入了他的手掌。
  羅妍這時才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但見其身上除了塵土、酒菜、糞便還有大片新鮮的汙血,胃中不由痙攣起來,刹那間有一種欲吐的感覺。
  白玄似乎已經麻木,絲毫感覺不到手掌的疼痛,儘管車廂甚是寬敞,他卻仍彎著腰,如一頭野獸般地爬象目標。
  羅妍尖叫道:“別過來!”
  蓮足倏地飛出,踏在白玄的臉上,卻見他只是歪了歪頭,又慢慢緊逼過來,心中發毛,兩腳亂蹬,都踩在其面上。
  白玄不知捱了多少腳,心中卻有一種自暴自棄的極度快意,心道:“反正我今已顏面全無,這地方讓你作賤又如何!”
  驀地朝前一撲,整個人已壓在羅妍香噴噴的嬌軀上。
  羅妍驚呼道:“你想怎樣?”
  雙手推出,觸到白玄身上黏膩穢物,又如摸到毒蛇似地疾縮回來,饒她也算是江湖上的人物,平日做荷官時何等地機智鎮定,此際卻慌得全沒了主意。
  白玄突拽住羅妍的襟口,發力把她拖到自已面前,冷冷道:“知道麼……你是這世上最後一個能污辱我的人!”
  然後就對著她那嬌豔欲滴的朱唇吻了下去。
  羅妍聞到一股混著酒酸、糞便還有血腥的味道,幾欲背過氣去,閉緊眼睛狠狠地咬了男人一下。
  白玄唇上劇痛,卻不退縮,只把手中的美人眸架到她那雪白的脖子上……刃口割出了一圈豔麗的紅線。
  羅妍身上頓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哆嗦道:“大…大俠是丐幫的哪位英雄?
  奴家是朝陽賭坊的人,方才有眼無珠,不意得罪了大俠,大俠大人大量,饒了奴家吧。“她以為只要搬出朝陽賭坊的名號,江湖上的人多少還是會買點面子的。
  孰料白玄不知還好,一聽“朝陽賭坊”這四字,兀如火上澆油,此刻心魔已生,一個“千手仙娘”崔夫人對冷然好,他便覺所有朝陽賭坊的人都可憎可恨,當下冷笑一聲,磨著牙道:“原來你是朝陽賭坊的,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妙啦,老天爺竟把你這賤人送到我手裡來了!”
  羅妍聽他這麼一說,心中忽然驚悟:“此時夜深人稀,路上十分空曠,這人怎會無端端撞著我的車,莫非他是朝陽賭坊的仇家?”
  思及此處,更有一股森森冷意直竄骨脊。
  白玄倏地一臂插入她的腰帶之內,隔著褻褲捏住了玉阜,竟如一只剛出籠的饅頭般軟綿肥美,忽地怪笑起來:“呵呵!你也嚇尿啦?”
  羅妍羞憤萬分,一時忘了恐懼與噁心,雙手盡朝白玄臉上拚命亂抓,一下抓得狠了,竟在他脖子上抓了深深的一道。
  白玄只覺頸項辣痛,另一手倏地探出,抓住她的一隻玉腕,猛地往其身後一扭,厚顏無恥地笑道:“別害臊,剛才我也被人嚇尿啦,我們同命相憐吧,哈哈哈!”
  羅妍手臂幾被他拗斷,痛得花容失色,哪裡還有半分抗拒之力,只得任由身上的野獸盡情猥褻……
  白玄那手在她裙內玩弄良久,喃喃道:“今天我可要瞧一瞧,女人裙子裡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突然發力一扯,“哧啦”一聲,已將婦人的羅裙連褻褲撕去一幅,露出一大截豐腴雪膩的玉腿來。
  他把那條美腿高高舉起,緊緊地壓在軟廂的背靠,便見一朵豐腴嬌豔的牡丹綻放於眼前,其上似籠罩著一層透明的薄露,滋潤地沐浴著花瓣與嫩蕊,更惹人的還是那兩片花瓣下端的夾角處,竟有一滴晶瑩剔透的露珠緩緩凝聚,仿佛隨時就要滴落下來。
  白玄血脈賁張,吞了吞口水,盯著那既陌生又誘人的地方,迅速解開褲子,掏出一根仰天高翹的巨碩兇器,一腿半跪一腿頂住婦人的腴腿內側,動作笨拙地對準了那朵誘人無比的妖豔牡丹……羅妍噁心地閉上了眼睛,心中再無絲毫僥倖之望。
  白玄握住巨杵,用龜頭將那滴隨時欲墜的剔透露珠噙到馬眼內,然後猛地往前一突……
  羅妍“哎呀”一聲慘哼,下體傳來有如初夜般的劇痛。
  羅妍身為朝陽賭坊的當紅荷官,更兼如花容顏,自然趨者若眾,可是她卻從不濫交,入幕之賓必定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因為她有一種極端的潔癖,譬如男人不能留太長的指甲,不能喝酒,上床前必得沐浴等等,可是這一切,都叫這個天底下最齷齪的魔鬼給破壞了。
  白玄如癡如狂地在那豐腴嬌嫩內抽插頂刺,這個心碎之夜,仿佛需要一種極度的燃燒,才能甩脫那條緊緊噬咬著他心臟的毒蛇。
  羅妍只覺陰內痛如刀割,淚水奪眶而出,忍不住喉底嘶哼道:“好痛了!”
  雖然她本屬那種滋潤豐腴之類,可是噁心的男人與飛速的抽添,很快就令她乾燥如瓷。
  白玄充耳不聞,又猛地撕開羅妍胸前的衣裳,用手箍握住一隻玉乳,赤著眼睛盯瞧其上的迷人紅蕾,心神只沉溺於婦人花房中的銷魂糾結。
  羅妍下邊動彈不得,只把玉首亂搖,哭喊道:“不要不要,真的好痛,你…
  你放我起來,奴家好好侍候你。“白玄握著”美人眸“的那只手絲毫沒有鬆動,婦人掙鬧之下,刃口又割深了數毫……
  羅妍脖子辣痛,一眼乜見從頸項淌下的鮮血,蜿蜒得雪胸脈脈赤豔,渾身兀地酥軟如綿,哆嗦道:“大俠小心,莫……莫割了奴家,你……你想怎麼玩都成哩。”
  白玄幾下盡根深聳,插得婦人頭暈目眩,冷哼道:“你怎麼老喚我大俠?莫不是天底下的大俠都幹這勾當!”
  羅妍顫聲道:“哪……哪喚你什麼?”
  連腦袋也僵著不敢動了。
  白玄道:“好聽的都叫,我只討厭什麼大俠、少俠!”
  刺到池底的龜頭似乎觸到了什麼東西,滑嫩異常,卻眨眼便逝。
  羅妍心知此際命懸一發,生怕這惡魔著惱,自個兒的小命今夜便丟了,當下拼力做出媚態,嗲聲喚道:“好哥哥,好郎君,你且……且把手松一點兒,奴家被刀子擱得喘不過氣啦。”
  白玄自幼孤兒,學武之途可謂千辛萬若,從最初的四處偷學自習,到去鏢局裡打雜陪練,後再幾經波折輾轉方能拜入殷正龍門下,而正心武館的館規極嚴,他連青樓都沒上過一次,這婦人便是他今生頭一個女人,又哪曾有誰這麼喚過他,只覺心裡熱烘烘酥麻麻的,手上略松,道:“你再叫。”
  羅妍忙迭聲叫道:“好郎君,親親郎君。”
  聲音更是嬌柔婉轉,只想迷暈這惡魔。
  白玄心動神搖,壓住她並根深聳,突問道:“你裡面是什麼東西?怎麼只碰著一下便不見了?”
  羅妍一呆,兀會過意來,玉容紅霞亂飛,囁嚅道:“那……那……”
  饒她素來放浪淫媚,一時也不知如何說才好。
  白玄盯著她,眼中欲焰如熾,神色駭人道:“那什麼?”
  羅妍害怕之極,強露出一張嫵媚的笑容,嬌聲道:“那是奴家的花心子,女人……女人身子裡邊都有的呀。”
  白玄深深地刺探,喘著粗氣道:“花心子?你把它藏到哪裡去了?”
  羅妍覺得他極為昂巨,只是毫無經驗,不識半點勾尋逼迫之道,而她那花心生得甚是偏斜,尋常手段豈能碰著,便膩聲道:“沒有……奴家沒有藏起來,你把刀子抬高點兒,奴家教你去……去玩它。”
  白玄何曾聽過這樣的淫話,神差鬼使地把寶刃離了婦人的脖子,擱在她左邊的玉臂上,道:“你若敢糊弄我,便先將它斬下來。”
  羅妍道:“奴家不敢。”
  她見此路似乎略行得通,心中浮起一絲生望,做出種種迷人風情,呢聲道:“郎君……你且往奴家的右邊去……”
  白玄便將巨杵往右聳弄,數下之後卻道:“還是沒有。”
  羅妍嬌膩道:“別急嘛,你再朝上邊一點兒…太高了,下來下來…噯呦。”
  雖說為了活命,但教著一個強暴自已的男人如何如何,真令她羞得無地自容。
  白玄依言勾尋,果然又觸到了那粒滑膩之物,只覺似肉非肉,似骨非骨,龜頭與之一接,不知怎麼,竟連脊椎都麻了。
  原來這婦人竟生了一粒十分罕見的“鯨骨蕊”仍古籍中所列的名器,縱是花叢老手碰見,也難免銷魂蝕骨,又何況初嘗個中滋味的白玄。
  白玄每刺那物一棒,便見婦人嬌顫一下,眼中水汪汪的,臉上也紅得可愛,竟比先前更加迷人,加之那物十分滑膩嬌脆,更是貪戀無比,每下深聳,棒頭皆往那物挑去。
  羅妍冷汗直冒,終忍不住低呼道:“郎君輕點兒,真的好難捱哩。”
  聲音嬌中帶澀,若是不知內情的人聽見,只怕還以為是那夫婦歡好呢。
  白玄道:“怎麼難捱?你不喜歡麼?”
  羅妍咬唇道:“喜歡呀……不過……女人那兒碰著會痛的。”
  她毫無情欲,嫩心被摘,自是苦不堪言。
  白玄青著臉道:“我卻弄著舒服,又該如何?”
  羅妍哄道:“郎君且弄淺一點兒,待奴家緩一緩,再去……去玩那……那地方可好?”
  白玄哼了一聲,竟然依言照做,只把玉莖於她花徑淺處抽添,倒也十分爽美。
  羅妍閉目挨受,盡力不去想身上之人如何的污穢噁心,不知過了多久,身上便有些發燙起來,只覺陰內那根肉棒實在不俗,竟比她養過的十幾個面首皆為巨碩堅挺,而且其上端竟似有粒硬硬的小角兒,抽插間不斷刮到花徑上壁的癢筋,真個爽利煞人,那古怪滋味可謂前所未逢,不覺麗水漸生,喉中也有些非做出來的嚶嚀聲了。
  白玄漸覺潤暢,幾次收勢不住,直滑到池底去了,忽一下歪斜,大龜頭正頂著婦人右上的嫩心,立聽她嬌啼一聲,底下蛤嘴一翕,竟吐出一大股熱乎乎滑膩膩的津液來……
  白玄滿懷暢快,卻又夾著一絲不忍:“這一撞,定把她痛死了,連尿兒都跑出來哩。”
  玉莖與陰囊經那淫水一浸,整個人愈發熾熱興狂,顧不得憐香惜玉,複繼著力抽插。
  羅妍兀地失聲道:“你寶貝上長著角兒麼?刮得人想丟哩。”
  白玄奇道:“想什麼?”
  羅妍隱覺花心從池底吐出,也沒聽清男人所問,卻道:“好人,你去頂一頂那個地方。”
  白玄道:“你不怕痛了麼?”
  羅妍呻吟道:“這會兒弄著它也不痛了。”
  竟自個略抬玉股來就男人。
  白玄大喜,盡尋她池底的花心兒去頂刺,只覺那粒小東西軟中帶硬,且又滑又脆,美得龜頭都有點發木了。
  羅妍覺他已十分快活,便又趁機迷惑:“郎君哥哥,奴家擺個樣兒興你玩,你且把刀子放下,莫不小心割著人家哩……”
  見他猶豫不決,便接著嬌聲說:“這會兒你還防著人家不成?”
  白玄心中熬癢不過,遂將“美人眸”收還鞘中,複藏懷內,盯著婦人道:“你且試試逃不逃得掉。”
  羅妍眼波似醉地接著他的目光,嚶嚀道:“你這麼…這麼強壯,人家不想逃了。”
  背靠著錦墩,雙手自擎兩條雪滑滑的粉腿,妖妖嬈嬈地往兩邊大大張開,竟是擺了個“鳳凰展翅”白玄見她玉股仰呈,粉蕊畢露,姿勢淫豔絕倫,口乾舌燥地複將玉莖刺入花溪,這回更是兇狠非常,滾燙的龜頭十有五六頂到了那滑脆的花心之上。
  羅妍媚眼如絲,哼叫不住道:“弄煞奴家哩!”
  蛤嘴內淫津陣陣湧出,塗得兩人滿腹皆膩。
  白玄恣情聳弄,將花溪蹂躪得一片狼籍,他此遭不過是初次與女人交媾,哪有什麼耐性,數十抽間,便已動了泄意。
  羅妍也漸覺花心眼兒麻癢難熬,美美的便要丟身子,一時忘乎所以,躬軀來抱男人,誰知肌膚觸到白玄身上的穢物與凝血,倏地一陣極度噁心,頓從迷糊中驚醒過來,胃內嘔意波濤洶湧,丟意卻霎間消退得一乾二淨,花徑也隨之擰絞般地痙攣起來……
  白玄忽覺肉棒被婦人的花徑緊緊糾纏,迫於眉睫的泄意猛然暴發,下體往前盡情一聳,滾滾陽精已突突射出…銷魂蝕骨之中,終於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羅妍被他重重壓著,只覺身子內外皆被徹底地弄髒了,強忍著洶湧的嘔意,待其完全滿足,方可憐巴巴地哀求道:“奴家已被郎君享用過了,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大哥高抬貴手,放了奴家吧?”
  白玄終於平靜下來,臉上再無表情,心中也空空蕩蕩,只不知那條討厭的毒蛇是被甩脫了,還是鑽入了更深的地方……
  羅妍嬌嬌怯地又輕喚一聲:“大哥,放了人家好不好嘛?”
  白玄懶洋洋地伏於婦人乳心,手指玩弄著臉側的嬌豔蓓蕾,思忖男女交媾原是這般美妙,難怪世上無時不刻都有人在幹這事,半響方答道:“若是放了你,你……會不會把今夜之事說出去呢?”
  此刻獸欲過去,神智漸定,警惕也隨之而複,都中到處皆在捉拿採花賊呢,他可不想變成那賊人的替死鬼。
  羅妍撒嬌道:“不會不會,羞都羞死人了,怎敢去告訴別人呢,奴家發個誓兒來好不好?”
  為飾心虛,又嫵媚笑道:“深宵偶遇,不定便是老天爺設下的緣份哩,知道麼,人家……人家方才被你弄得好快活呢,哎……反正再也忘不了你了,奴家就住在前面的華寶街,以後你可一定要去瞧我呀。”
  白玄抬起頭來,下巴支于羅妍雪膩綿乳之上,摸著頸上的那道深深抓痕,笑笑地望著婦人,似乎在端詳她話中的真假。
  羅妍見他久久無語,心中發悚,猛想起近月大鬧都中的採花盜來,不覺手腳漸漸冰冷,突聽遠處似有許多馬蹄聲傳來,心想這便是最後的機會了,趁白玄不備,猛將其一把推開,顧不得赤身裸體,就往車門逃竄,同時大聲尖呼起來:“救命呀,這裡有採花賊!”
  白玄吐過一回,又與婦人銷魂良久,此時醉意幾消,反應極快,展臂飛出,一把抓往她的頭髮,將之硬生生地拖了回來,駢指點了她身上的麻穴,咬牙道:“作死麼!”
  只聽外邊馬蹄聲大作,有人暴喝道:“採花賊在哪?快快給我緊緊圍住,再莫叫他走了!”
  原來正是都中的巡城馬隊。
  白玄大驚,慌忙提起褲子,一臂挾了婦人,頂簾而出,所幸那些官兵尚圍形成合圍,被他竄過路邊樹叢,又飛上房頂,幾下縱躍,已消失於茫茫黑夜之中。
  羅妍渾身癱軟,猶在他臂內不住尖聲大呼:“在這邊,快救我呀!”
  白玄驚怒交集,這才省醒,霎又點了婦人的啞穴,不知竄過多少房屋街巷,終把那些長刃重革的巡城馬遠遠拋開,心中稍定,認了個方位,獰笑著轉向奔去。




  第三十九回:無極秘譜

  羅妍身子麻軟口不能言,耳邊“呼呼”風響,顛簸中已覺暈頭轉向,忽覺白玄由高處落地,睜目一瞧,竟是到了一個荒園子中。
  只見園中樹木甚多,卻是枝椏橫生,遍地腐枝敗葉,兩邊遊廊微有坍損,階前雜草橫斜蓬亂,牆上青苔已腐,汙成塊塊黑斑,四下靜無人聲,一派荒涼悽楚凋零敗落景象,著實陰森可怖。
  羅妍驚急交集,心思飛轉:“都中可謂寸地寸金,荒廢的地方極少,這兒會是哪一處呢?”
  白玄夾著赤裸身體的美婦人,轉過一座小假山,來到一間大堂前,只見門楣上歪斜著一隻大匾,書著“三朝元司”四個大字。
  羅妍恍然大悟,原來這兒是前大內司庫丁翊的府第,因被查出監守自盜與私藏聖品數般大罪,已被朝庭滿門抄斬,他這府第占地數百畝,建築巧奪天工,刑部三年前便貼條封存,卻不知為何,至今仍未被征往他用,都中百姓皆聳言私傳此處日久生精,已聚了許多鬼狐污穢,弄得更是無人敢近。
  羅妍心凜道:“這採花盜果然狡詐無比,竟尋此官封之地為其巢穴,即便是有人想到,誰又敢冒那砍頭的大罪進來搜索呢!”
  白玄踏階而上,一腳踹開虛掩地大門,摸黑而入,卻似十分熟悉,毫無磕碰地轉過十幾間房屋,來到一處,不知做了什麼,只聽紮紮聲響,又往前行,卻是斜斜向下。
  這段路更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羅妍鼻中嗅著絲絲腐物氣味,冷汗涔涔膩出,忖道:“莫非是進了地下密道?我若死在這裡頭,連鬼都不知。”
  白玄走了甚久,忽地停下,又不知怎麼弄,似開啟了一扇鐵門,進到裡邊,“啪”的一聲,將婦人重重摔在地上。
  黑暗中突有厲聲嗥嚎,似人似獸,震耳欲聾,仿佛就近在咫尺,隨時會撲過來噬皮啖骨,羅妍唬得汗毛皆豎,無奈身子癱軟如泥,哪能逃開。
  忽然一點光亮耀起,原是白玄尋出一盞油燈點了,羅妍這才瞧清四周情形,但見屋角蛛網密佈,除了數張桌椅一張草席,再別無他物,前面壁上嵌著數扇小門,那淒厲嗥聲似乎便是從其後傳來。
  白玄倚坐在桌緣,抄起桌上的酒罈子倒了一碗酒,數口幹了,面無表情地俯視地上的雪膩婦人半響,突然探身解了她的麻軟兩穴。
  羅妍搖搖晃晃地站起,滿臉驚恐往後退開數步,雙臂抱著酥胸,嬌軀打擺子似地哆嗦個不住。
  白玄倏地摔了酒碗,踏步上前,又飛手往花底一抄,卻是拽住了婦人蛤心的玉蒂,朝下狠狠一扯,道:“你怎麼不叫了?”
  羅妍立時彎腰跪地,只覺嫩蒂幾被他扯斷,痛得朱唇皆白,連珠價地顫道:“郎君饒命。”
  白玄想起殷琳平時本待他極好,今日卻對冷然親近溫柔,心中大恨,赤眼罵道:“賤女人!你們一個個假裝待我好,心裡卻都打著另外的主意。”
  羅妍見他神色猙獰可怖,心膽俱裂道:“郎君饒命,奴家一時糊塗,再也不敢啦。”
  白玄仰首望著屋頂,喃喃道:“女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這時又聽那嗥聲吼起,羅妍這回才聽清楚了些許,原來竟是人語:“女人!
  有女人麼?給我快給我!“白玄心中一動,朝對面的鐵門邪笑道:”
  不但是女人,還是個關著屁股的大美人呢。“那嗥聲狂吼道:”快給我,快給我,給我噢!“
  聲音淒厲困苦,令人毛骨聳然。
  白玄走到一扇小門前,伸手拉開,羅妍把眼瞧去,不禁唬得魂飛魄散,只見那門後鎖著一披頭散髮的男人,眼中赤絲佈滿,瞳孔大大凸出,筋骨乾枯萎縮,仿佛便是那地獄裡被百般熬煉的色中餓鬼,樣子比剛才的白玄還要可怖上幾分。
  一見到赤身裸體的美婦人,整個人便拚命往前挺來,只因被繩索緊緊綁住,掙扎良久,始終無法如願。
  原來這人正是“無極淫君”韓將,白玄將他擒獲後,欲逼其交出千面王所著的《無極譜》無奈他卻始終不肯,白玄便施以“鳳凰涅磐大法”中專折磨人的“三昧真炎”不想其意志極堅,體內水份被蒸去大半,筋骨亦幾被炙壞,竟仍能苦苦支撐,白玄不見效果,又將從“再世淫僮”王令當身上搜出的數種極利害的淫藥,一股腦加於其身,以期用情欲來煎熬他。
  韓將脖頸長伸,眼勾勾地望著羅妍的雪膩身子,嘶嗥道:“快給我,我要女人啊!”
  白玄初嘗雲雨滋味,意猶未盡,加之又恨羅妍想逃,本打算將她帶回這隱蔽的窩巢大肆姦淫折磨,但此刻見了韓將的情形,遂改了主意,一把抓住婦人雲發,將其如花容顏揚起,笑道:“你瞧她美不美?”
  羅妍眼睛接到那餓鬼的目光,身上雞皮疙瘩浮起,慌忙緊緊地閉上雙眸。
  韓將身受數種極其利害的淫藥煎熬,此刻便是來了一個醜婦,也能令他如饑似渴,聲嘶力竭道:“不要折磨我了,把她給我!給我呀!”
  白玄俯身,以指劃過婦人的梨形美乳,微笑道:“只要你把《無極譜》交出來,她就是你的,立刻痛痛快快地玩一回,你生為江南第一採花大盜,末了做個花下之鬼,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羅妍聽了白玄的話,驚恐萬分地尖叫道:“不要不要!不能把我交給他,求求你!”
  心想要是到了那人的手裡,只怕片刻間便會被他撕成碎片。
  白玄哪裡睬她,轉首對韓將道:“怎麼樣?”
  韓將之所以能堅持,全在於明白交出《無極譜》之時,便是自已的死期,但他被三昧真炎與那數種淫藥熬煉了兩天兩夜,身心已處崩潰邊緣,此際兀見到一個寸縷不掛的美婦人,意志終於完全耗盡,頹聲道:“算你毒,那《無極譜》就藏在通元客棧屋頂正心處的瓦片底下。”
  白玄強壓住心中的興奮,輕聲問道:“真的麼?”
  韓將道:“絕無虛假,一到都中,我便將它藏在那裡了,快把她給我!”
  他盯著羅妍,聲音都顫了。
  白玄笑咪咪道:“好吧,那待我先去瞧瞧,若是你沒有騙我,回來就讓你快活。”
  手上疾點,又封了羅妍身上昏、麻數穴。
  韓將慘嘶道:“回來?我能堅持到你回來麼!我絕無騙你!”
  他與“再世淫僮”王令當搭檔甚久,深知那幾樣淫藥的利害,不見女人還好,一旦見而不禦,只怕心腦處的血管半炷香內便爆裂了。
  白玄笑道:“老實說吧,我也知曉到了這田地,你大多不會騙我,但……”
  他指著暈迷過去的羅妍,接著說:“但她是我的頭一個女人,怎捨得真的交與你呢?”
  轉身便朝門口走去。
  韓將雙目暴裂,心知大限即到,狂掙狂嘶道:“好!好!天底下數你最最狠毒,我定化做厲鬼來……來尋你!”
  可憐他身上數處要穴被封,只餘尋常力氣,連那些普普通通的繩子都掙不斷。
  白玄仰首狂笑道:“待我得到變幻無窮的《無極譜》再練成鳳凰涅磐,到時嘛,哈哈!莫說鬼,便是神仙找來我也不怕!”
  語音未結,已摔門而去了。
  韓將猶自地室裡狂嗷不往。
  都中地處偏北,極熱過後,不過短短的數日間,天氣悄已轉涼。
  這日近午,寶玉從塾裡放學出來,忽聽秦鐘道:“先莫家去,我姐姐說珍大奶奶糟了些老鵝掌與鴨信,極是爽口的,喚我過去吃,你也一塊過去吧?”
  寶玉自從和秦鐘沾惹了鳳姐兒後,與之更是如膠似漆,又聽他說及秦可卿,心中一動,遂答應了,命小廝回府報知,兩人便同往寧府而來。
  可卿本以為只弟弟一個人來,不想後邊還跟著個寶玉,忙招呼他上房安坐,張羅擺上果品點心。卻早有人報知尤氏,又轉請到她那邊屋裡。
  尤氏聽說寶玉想嘗鵝掌鴨信,攜了他手笑道:“又不是什麼希罕東西,卻叫這小孩子騙過來,若是想吃,告訴我叫人送過去不就成了,幸好天已涼了些,要不老祖宗准得心痛哩。”
  寶玉笑道:“有好些日沒過這邊來了,正想瞧瞧大嫂子呢。”
  說這話時,眼睛卻不覺望向可卿。
  可卿本來大方,只當這寶二叔是個孩子,但自從那日荒唐夢過,心藏羞澀,見他看過來,臉上微微一熱,忙轉首瞧往別處。
  因不見賈珍,寶玉又問:“大哥哥今日不在家麼?”
  尤氏道:“一早就出城與老爺請安去了,也不知還忙些什麼,卻到現在仍未回來。”
  命人端上鵝掌鴨信來與寶玉嘗。
  寶玉與秦鐘吃了幾啖,只覺十分香脆可口,眉花眼笑道:“好吃好吃,大嫂子親手糟的麼?”
  尤氏點點頭,笑道:“若是合味口,日後我叫人送些過去,不知老祖宗吃不吃得動,否則也弄些與她嘗嘗。”
  寶玉道:“須得最嫩爛的才吃得。”
  可卿笑道:“吃這些,若有酒相佐才更好呢。”
  尤氏聽了,忙喚人去灌了最上等的酒來。
  寶玉邊酒邊食,果然味道更美,吃得口滑,不覺多飲了幾鐘,這時他身邊沒帶一個丫鬟婆子,幾個跟來的小廝又在二門外歇候,而尤氏可卿婆媳倆又是主人,誰會去阻攔他。
  直至可卿見他眼圈微紅,才道:“寶叔下午還要去學裡,莫醉了才好呢。”
  一語提醒了尤氏,也道:“對對對,喝了不少哩,該吃點飯下去。”
  忙命人撤掉酒,去換了些湯飯上來。
  寶玉與秦鐘飯罷,肚裡的酒湧了上來,不覺有些醉意,雙目乜斜困倦,尤氏見狀便道:“別回去了,就在這邊睡一會,反正下午還要去學裡。”
  寶玉點頭應好,可卿對婆婆道:“交與我就是了。”
  尤氏素知這兒媳辦事最妥當的,自是放心。
  可卿便命丫鬟婆子扶了寶玉秦鐘兩個,往後邊行來。
  寶玉微大著舌頭道:“絕不去那掛燃藜圖的屋子。”
  可卿笑道:“知道啦,還去我屋裡睡好不好?”
  寶玉道:“最好最好。”
  雖說是叔叔歇于侄媳的房裡有點不妥,但上回已有先例,既然主子們都無異議,那些丫鬟婆子自然再沒人多話。
  到了房中,可卿問道:“你們是各睡各的呢?還是擠一擠?”
  寶玉與秦鐘對視一眼,兩人皆道:“擠一擠吧。”
  可卿便安排他們於榻中躺下,親展紗衾為兩人蓋好,瞧了瞧她弟弟道:“你們好好歇著,別到了下午沒精神。”
  秦鐘也有了酒,躺在寶玉身邊,心中酥麻麻的,只盼他姐姐快走,才好銷魂親熱,便道:“知道知道,姐姐你也快去睡一會兒。”
  可卿知道他與寶玉鬼混之事,悄悄瞪了她弟弟一眼,才要走,卻聽寶玉道:“上次進來,就聞到一股甜香,怎麼今天卻沒了呢?”
  原來自從可卿由北靜王府回來,賈蓉已不想也不敢跟她親近,那催情撩欲的春風酥自然再無用過。
  可卿猛想起寶玉那天聞到的是什麼香,玉頰倏紅,含糊道:“寶叔喜歡薰香麼?那待我去點一爐來。”
  親自從櫃子裡尋了兩塊龍涎香,投入博山爐裡燒了。
  寶玉躺在榻上,仰鼻用力嗅了嗅,納悶道:“不是這種香哩,跟上次的味兒不一樣。”
  可卿只好裝糊塗,道:“上次點的是什麼香呢?我也不記得哩,既然已經點了,寶叔且將就一下,下回再來時,就試別的香。”
  寶玉笑道:“多謝姐姐了,我們用了你的床,中午去哪兒歇息呢?”
  雖然兩人輩份是叔侄媳,但可卿卻比他年長幾歲,閨中內室叫她姐姐也不算為過。
  可卿道:“地方多著呢,寶叔無須掛心,你們倆快好好睡一覺吧,過不一會又得去學裡了。”
  床上兩人齊聲應了,可卿遂與丫鬟婆子退出屋子,心忖:“也不知他們胡鬧不胡鬧?”
  生怕被別人撞見,便對眾下人道:“你們都離這兒遠點,莫吵醒了他們,若沒叫喚,就別過來。”
  眾下人應了,散得老遠,歇的歇忙的忙各不細表。
  可卿走到廊下,又尋了個藉口支開瑞珠,猶豫良久,終返身回屋來,躡手躡足走到離床榻最近的南邊窗下,凝耳聆聽,此時正值午後,四下皆靜悄悄的,隱約聽到寶玉說話:“你笑什麼呢?臉上古古怪怪的,還不快快招來。”
  便聽秦鐘答道:“玉哥哥想聞的那香,是不是甜甜膩膩的?”
  寶玉道:“不錯,我聞過多少種香,那天的香卻是頭一回遇見,難道你知是什麼香麼?”
  秦鐘道:“既然沒錯,那我就知是什麼香了。”
  寶玉道:“到底是什麼希罕的東西?說得這般神神秘秘。”
  秦鐘道:“你先親這兒一下,我便告訴你。”
  可卿羞紅了臉,也不知寶玉親沒親,親了哪裡,只聽她弟弟“嘻”的一笑,道:“給你瞧樣東西。”
  隔了一會聽寶玉道:“這是什麼?好甜呢,象似胭脂哩。”
  秦鐘叫道:“不能吃的,這就是上次你聞過那種香兒。”
  可卿驚疑不定,芳心亂跳:“難道小鐘兒把暗奩裡的春風酥拿與他瞧?”
  果然聽她弟弟接道:“那日我從姐姐的床頭翻出來,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後來悄悄去問我姐夫,才知這寶貝叫做春風酥,說是點玉閣所出的房中聖品哩,睡前挑一厘在香爐裡燃了,便能催情撩欲,令人交歡時更加動興。”
  可卿聽得頭皮發麻,暗暗叫苦道:“這小子真是胡鬧,竟把這東西拿出來給他瞧,還興他吃了,該死該死。”
  寶玉道:“你姐夫也用這些東西麼?可真會享受呢。”
  不由暗暗幻想賈蓉夫婦魚水相歡的情景。
  可卿羞得無地自容,心裡不知臭駡了秦鐘多少句。
  秦鐘道:“我那姐夫可是最識得玩的,都中的風月之地差不多皆給他逛遍了。”
  寶玉道:“這些我也略聽一二,你姐夫跟我薛大哥可謂不相上下。”
  秦鐘神出望外道:“但若比起一人來,便是遠遠不如了。”
  寶玉訝問道:“是誰?”
  秦鐘道:“都中一品爵北靜郡王也。”
  可卿一聽她弟弟說及北靜王,心頭一震,更是屏息靜氣地凝聽。
  寶玉問道:“這北靜王爺我也曾聽過,不知他怎生風流呢?”
  秦鐘道:“傳說這北靜王世榮年未弱冠,生得形容秀美,更兼文武奇材,奇的是他雖未娶妻,府中卻先養了幾十房姬妾,間中不乏蠻族與海外的美女,個個都是沉魚落雁羞花閉月之貌。”
  寶玉羡慕道:“不知那些蠻族與海外的美女,又是怎樣的風情呢?”
  可卿心道:“男人果然個個貪心!”
  也不知自已是惱北靜王世榮還是屋裡的寶玉。
  秦鐘道:“那些風情可只有他才能領略了,想來必有千般滋味哩。”
  頓了一下接道:“他姬妾這麼多,卻還喜歡出入風月之所,拋開財勢不說,以他那樣的相貌才華,天底下又有哪個女人不愛呢,居說都中的名伶花魁,皆以會過他為榮呢。”
  可卿思道:“想不到他的風流名聲竟如此遠播。”
  心中各種滋味紛至遝來,一時也分不清是嗔是喜。
  世榮自從那夜一別,數日來再無出現,可卿心中難免有些悒鬱不忿,暗道:“他答應常來看我,怎一轉眼便忘記了?”
  但想起他送與自已的那顆觀花琳琅,氣又漸平,思道:“若他不把我放在心裡,怎捨得送我這樣的罕世至寶?”
  寶玉聽得羨豔萬分,喃喃歎道:“奇人奇人,不知何時能有幸一見?”
  秦鐘壓低聲音道:“聽說那蔣家班的琪官便是他府中的常客哩。”
  寶玉一聽,立知那北靜王也是陰陽皆好的,心旌搖動,身上也熱了起來,不免於被中與秦鐘相互狎呢,原來他剛才吃下了一點兒春風酥,此刻已開始慢慢發作。
  可卿聽屋內不再說話,呼息卻漸粗濃,心知他們定在胡鬧,輕輕跺了跺腳,正想離開,忽又聽見秦鐘道:“玉哥哥,我們何時再尋她快活呢?”
  寶玉笑道:“想她了是不是?”
  秦鐘道:“那樣豐腴的婦人,千中無一,既然嘗到了她的滋味,怎能叫人不想念呢?”
  可卿大奇,便又駐足凝聽,心道:“這兩個小子,竟在外邊有了女人!”
  寶玉道:“她最近甚忙,平丫頭又老是守在她旁邊,脫不開身哩。”
  可卿一聽“平丫頭”三字,差點兒驚倒,心中“砰砰”跳道:“他們竟敢去勾搭那鳳辣子,真不知死字是怎麼寫哩!”
  她雖與鳳姐兒感情極好,但亦深知這女人的利害。
  秦鐘喘息道:“終不成就此不見了吧,好哥哥,想法子再去約她。”
  寶玉笑道:“那你怎麼謝我?”
  秦鐘半響方道:“瞧在你將她與我同享的份上,弟弟也送樁大秘密給你。”
  寶玉問道:“什麼大秘密?能比得上我和她的事。”
  秦鐘道:“有過之而無不及矣。”
  寶玉道:“你說。”
  秦鐘道:“你與鳳嬸子不過是叔嫂之親,我與那人卻是姐弟之親,你說這樁秘密比不比得上你的?”
  可卿聽得心臟幾停,隱約已知她弟弟要說什麼,但這時候哪敢進去阻攔?
  寶玉“啊”地一聲,顫道:“你是說……你跟你姐姐……”
  秦鐘得意道:“沒錯,老早之前我與姐姐就有那肌膚之親了,她的身子便是我破的。”
  窗外的可卿站立不住,軟軟地跪坐地上。




  第四十回:暗閣綺景

  寶玉幾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喃喃道:“你們這豈非…豈非是亂…亂倫?”
  秦鐘冷笑道:“你與鳳嬸子又何嘗不是?”
  寶玉啞口無言,心中隱覺兩者不能相比,畢竟鳳姐兒與他只是叔嫂關係,這樣的亂倫,當然不如他們親姐弟那麼“亂”吧,殊不知秦鐘跟可卿其實並非親姐弟,當下道:“你們什麼時候就……就那樣了?”
  秦鐘道:“我也不大記得啦,從小我們便睡在一起,好象是到了我十一、二歲上才分的床,但那時姐姐的元紅已被我采了。”
  寶玉吞了一下口水,道:“難怪你們姐弟倆感情這般好,我瞧她跟你姐夫倒是客客氣氣的。”
  可卿又聽她弟弟道:“我們睡在一起,最初只不過摟摟抱抱,後來慢慢地才摸來摸去,便是我能硬起來的時候,也不知應該如何,直到有夜下了大雪,兩人冷得在被窩裡擠做一團,耍到快天亮,不知怎麼弄的,我就插到姐姐裡邊去了,奇怪她也不怎麼痛,只是第二天才瞧見被子床單上染了好多血,我們心裡害怕,便趕忙一塊兒收去洗了,哎,如今想起來,可真心痛死哩。”
  寶玉也覺十分惋惜,道:“那時你們又不懂,怎能怪糟蹋了好東西。”
  可卿美目朦朧地跪倚牆邊,迷迷糊糊地想:“什麼都叫這人知去了……”
  寶玉忽道:“小鐘兒你說,她跟你鳳嬸子兩人的床頭風情,誰好?”
  可卿心裡惱道:“混帳小子,憑地拿我去跟她比!”
  秦鐘想了想道:“鳳嬸子豐腴,我姐姐苗條,鳳嬸子嬌嬈,我姐姐嫵媚,這些各有千秋,難分高下,但我姐姐卻有兩樣最妙的,絕對要比鳳嬸子銷魂……”
  寶玉心癢難熬道:“快說,別急我啦。”
  狠狠地挑了身底的嬌男幾下。
  可卿也緊張地豎起耳朵,心道:“小鐘兒要說我什麼?”
  便聽秦鐘道:“我姐姐的陰精最是麻人,只要粘上一點兒,任你是那鐵澆銅鑄的男兒,也得立即丟盔棄甲,更有一樣妙處,就是她排出來的那些東西裡含著奇香,一丟身子,滿屋子便都是香的。”
  寶玉聽得是口乾舌燥,壓著秦鐘猛挑狠刺,歎息道:“可惜我今生無福消受矣!”
  可卿自然知道自已至美時情形如何,聽她弟弟把這些最羞人之事都告訴給寶玉,不覺雪頸都染紅了,忽然想起一個深深藏在心底的夢來……
  秦鐘拱起白屁,奮力迎接寶玉,輕哼道:“那也未必,我倒覺得姐姐很喜歡你哩,有回我們歡好,正到美處,她卻忽然問起你……”
  寶玉訝道:“真的?”
  秦鐘道:“千真萬確,她問我是不是跟你好過了。”
  寶玉“啊”了一聲,又問:“她還說了什麼?”
  秦鐘回頭瞧寶玉聳弄,道:“她問我你怎麼個好法。”
  寶玉情動已極,口不擇言地悶哼道:“若是能與你姐姐銷魂一回,便是減壽十年,我也心甘情願。”
  巨杵只在男兒股內亂戳。
  可卿細細回憶那夢,竟然清晰如畫歷歷在目,動情之處,不知不覺間把手摸到了自已的腿心內……
  秦鐘爽得把臉埋入軟枕裡,悶哼道:“哥哥且等著,待我去求她,若是我們三人也能似上次跟鳳嬸子那般,不知何等的銷魂哩。”
  可卿用力咬住櫻唇,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會哼出聲音來。
  寶玉卻道:“這個萬萬不可。”
  可卿微微一呆,手也停了。
  秦鐘仰起頭呼吸,哼哼道:“你怕了?姐姐最是痛我,而且又似很喜歡你,此……此事絕非無望。”
  只覺寶玉的抽添下下結實,頂得自已股內又酥又麻,舌根漸漸地發木了。
  寶玉道:“她跟你鳳嬸子可不一樣,萬一惹惱了她,我以後再不敢到這邊來了。”
  盡把對可卿的欲念轉施於她這嬌弟弟身上。
  秦鐘美得兩腳後邊亂踢,嬌哼道:“我不依,就許你引鳳嬸子來跟我玩,卻不准我去惹姐姐……”
  突然低呼道:“哥哥快幫我前邊捋一捋,哎呀……要出來了!”
  窗外的可卿雙頰如火,裙內早已滑膩不堪,再不能聽下去,兩腿夾著濕處,搖搖欲墜地逃了。
  ************
  世榮在藏錦塢連歇數日,天天用功療傷,不敢絲毫懈怠,初時進展甚速,直至傷勢好近七成,進度才慢了下來,那道劍罡仍有部份頑固地殘存肺葉中。
  元春與小蠻每天趁著夜深人稀之時,便偷偷摸摸地為他送飯,三人閒暇聊天說笑,日益熟悉。
  小蠻自幼進宮,於外邊人情世態多有不知,偶逢世榮惟妙惟肖地談及,便如聽故事一般,漸覺這人有趣,心中生出親近之感,頭兩日還只是夜裡跟著元春為他送食,後來白天也尋藉口獨自去看他。
  這日午後,小蠻又來藏錦塢找世榮聊天,聽他說起宮外的元霄節,那花街燈市如何的繁華熱鬧,那才子佳人怎麼偷期幽會,不由羡慕萬分,歎息道:“今生怕是無望出去瞧一瞧了。”
  世榮見她勾起傷懷,忙把言來勸慰,但小蠻已鑽入了牛角尖裡,只是悶悶不樂,他心念電轉,忽道:“聽說宮裡來了個神仙道人是麼?”
  小蠻道:“你說的是那個葫蘆道長吧?他已入宮數月了,時下正紅得發紫,每天跟隨皇上左右,許多王公大臣都比不上他哩。”
  世榮問道:“區區一個道士,怎麼能這般得寵呢?”
  小蠻來了點精神:“人家說他煉的丹藥神奇無比,不但能祛百病延年益壽,服用多了,更可以化羽登仙,皇上如今天天都在吃呢,而且於兩月之前,將他封為國師,連三個女徒弟都被封做聖姑,還特地在宮裡為他建了一座采瓊閣,賜與他做燒鉛煉汞講經解道之所,裡頭鑄了個幾人高的巨大丹爐,看上去就象太上老君把孫悟空煉了七七四九天的那個”世榮笑道:“世上哪有那麼大的煉丹爐,你看見了麼?”
  小蠻道:“聽別人傳的,那采瓊閣是宮中禁地,尋常人可不能進去的,似我這樣的小宮娥,又怎瞧得著?”
  世榮心中一動,暗地盤算:“采瓊閣是那妖道的宮中巢穴,裡面不定藏著什麼秘密,白蓮教既然對我魔門大業有所不利,我何不趁機查他一查。”
  遂不動聲色道:“小蠻,想不想親眼瞧一瞧呢?”
  小蠻一時沒會過意來,詫道:“親眼瞧一瞧?”
  世榮微笑道:“既然那爐子那麼有趣,我們何不去瞧它一回?”
  小蠻吃了一驚,慌得兩手亂搖,道:“不行不行,擅闖禁地,若叫人給逮住了,那可不是說笑的,我還好,你可就慘啦,再說你能走動了麼?”
  世榮道:“我已經能走到竹林那邊啦,昨天還去濯嬌池偷偷洗了個澡呢,我們只要小心一點,會被誰捉著呢?”
  小蠻心中“砰砰”直跳,道:“這可太……太危險啦,而且姐姐知道了,定然會生氣的。”
  世榮道:“我們悄悄去,如果那地方守備森嚴,我們遠遠的瞧一眼就轉回,到時候我不說你不說,她怎麼會知道?”
  小蠻年只十四,尚是孩兒心性,只覺此事十分刺激,不禁有些動搖。
  世榮繼續誘惑道:“那麼有趣的大爐子都不想瞧啦,你剛才不是還嫌悶得無聊麼?”
  小蠻終道:“好吧,但你可一定要緊緊跟住我,要是走散了,宮裡這麼大的地方,你可找不回來的。”
  世榮點頭應充,兩人便出了藏錦塢,穿過竹林,悄悄往那采瓊閣而去。
  此時世榮身上穿的,是元春不知從哪里弄來的一套小黃門衣帽,與小蠻走在一起,偶遇宮人,也沒哪個懷疑。
  世榮跟著小蠻轉了又轉,不知過了多少宮館庭院,途中左盼右顧,暗暗將走過的路強記在心裡。
  走了大半時辰,小蠻忽在一棵梧桐下停住,指著前面由一色椒紅泥牆圍繞的數座高矮殿宇,對世榮道:“這就是采瓊閣了,我們真的要過去麼?”
  世榮凝目瞧了一會,樣子輕鬆道:“半條人影都沒有,我們進去瞧瞧,小心一點便是。”
  小蠻還在猶豫,卻見他已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遂跺了跺腳,也只好跟在後邊。
  兩人走進儀門,只見裡邊盛栽松竹,又有許多不知名的奇草仙藤,皆是青翠欲滴,其間仙鶴閑行,青鹿交遊,果如仙鄉幻界,清氣飄然。
  小蠻東張西瞧,不由讚歎道:“真秀麗,這兒與宮中別處都大不一樣哩。”
  世榮也覺神清氣爽,暗將此處景物與他府中比較。
  小蠻輕輕走到一頭大青鹿旁,近近地細瞧,那鹿竟不怕人,仍只悠閒自樂,喜得她眉花眼笑,半天不肯離開。
  世榮見她舒暢起來,笑道:“若是不來,哪能瞧見這些好東西呢。”
  小蠻白了他一眼,道:“討功勞麼?要是沒我帶路,你又怎能到這兒來?”
  見不遠處有只雪白仙鶴靜立不動,又悄悄朝它近去,誰知那鶴卻十分機警,乍地展翅翱翔,直沖上天,姿態美倫美奐。
  兩人心曠神怡地迤邐而遊,走過一處轉角,小蠻忽然驚喜叫道:“木頭,快瞧那邊!”
  世榮謊稱自已姓石名木,她索性便將他喚做木頭。
  世榮把眼望去,原來那邊抱廈內立著個巨大丹爐,果然有數人之高,爐門緊閉,其上數道金黃封皮,旁有兩名道僮模樣的少年守著,爐前十幾步還有個小小池子,裡邊佈滿了粉白芙蓉。
  小蠻得意道:“真的有這麼一個大丹爐哦,木頭,這下你可相信了吧。”
  世榮卻微微皺眉,心中納悶:“妖道弄什麼玄虛?燒鉛炬汞豈用得著這麼大的爐子。”
  兩人遠遠地呆瞧了半響,小蠻道:“總算是瞧見了,我們回去吧,碰見這裡邊的人可就慘啦。”
  世榮心有不甘,笑道:“別急麼,好容易才來一趟,我們到殿裡瞧瞧去。”
  小蠻心中忐忑,卻也拗他不過,只好跟著繼續尋幽探秘,順著條抄手遊廊蜿蜒而行,不覺竟轉到了一坐假山之上。
  小蠻見前邊花木繁密,便對世榮道:“只怕這條路不是通往殿裡的,我們還是回頭另尋一條吧?”
  世榮正待答話,倏將她一把擁住,鑽入旁邊的藤蘿叢中。
  小蠻吃了一驚,滿面暈紅道:“你做什麼!”
  她何曾被男人摟抱過,身子頓時酥了半邊。
  世榮忙用手將她嘴巴捂住,在她耳心輕輕說道:“前面有人。”
  小蠻仔細一聽,果然似有人聲,只不知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世榮凝聽了片刻,臉上露出一種古怪微笑,牽著小蠻慢慢往前摸去,繞過一大蓬木香,眼前現出副斑竹簾來,原來在這幽秘深處,竟藏著個小小暗閣,簾門上題著“碧源瑤廂”四字。
  小蠻被世榮拉到竹簾前蹲下,這時已聽清那聲音乃女人所發,只是妖妖嬈嬈的含糊不清,不知怎麼,臉上就熱了,心道:“哪有人這麼叫的。”
  世榮指指裡邊,示意她去看,小蠻便湊過臉去透過稀疏的斑竹簾往內一瞧,刹那間羞得耳根通紅,原來暗閣中堆滿了厚厚的錦巾繡被,一個赤身裸體的肥胖男子正奮力聳動,肩上露出一對瑩白如玉的粉足來,雖未繃纏過,卻是無比的纖巧秀美。
  小蠻縮回頭來狠狠地瞪了世榮一眼,他卻滿不在乎,逕自貼著簾往裡窺視,只聽那女聲喘息道:“再快一點點才好,有些意思啦。”
  聲音膩中帶澀,勾人魂魄。
  世榮聽得心旌搖盪,小蠻卻是羞得無處可藏,一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男子只是喘著粗氣,越來越濃,忽然悶哼道:“不行啦,還是賞與你吧!”
  只聽女人嬌嚶道:“哎呀!我的萬歲爺,您可急死奴家啦……”
  兩人聽得心頭劇震,大驚想道:“難道裡邊的男子就是當今皇上?”
  男人猛喘著,喉底嗯嗯哼哼,半晌終出聲道:“不怪聯不怪聯,你那寶貝會咬人哩。”
  屋外兩人聽見他自稱為“聯”心中再無懷疑,小蠻做夢都想遇見皇上,激動得心兒突突直跳,世榮卻是另有所圖,心念電轉。
  又聽女人撒嬌道:“不依哩,萬歲爺老是把人家吊在半天上,叫人不生不死的。”
  皇帝終於平復下來,嘿嘿乾笑道:“聯用你師父傳授的法子,對多少嬪妃皆是戰無不勝,但一到了你小白藕這裡,就沒丁點兒用處啦。”
  世榮心道:“莫非這女人就是葫蘆道人三個女徒弟之一?”
  身子稍稍抬高,卻仍瞧不見被堆裡的女人。
  白藕膩聲道:“皇上偷懶呢,一快活就忘了運功,所以才這麼快投降的。”
  皇帝道:“非也非也,實在是忍不住矣,你裡邊那小東西咬得那麼利害,神仙都守不住啊。”
  小蠻聽得一頭露水,世榮卻甚是明白:“這女人定是如我的孔雀兒一般,識得淫功媚術。”
  白藕道:“皇上,我師父還有一樣絕妙無比的功夫,叫做先天神鼎功,不但能日禦百女,更能白日飛升,您去請他傳授,終身可受用無窮哩。”
  世榮心道:“真是胡說八道!先天神鼎不過是道家用來蒙人的東西,從古至今就沒聽有誰練成過。”
  皇帝道:“聯早已聽國師說過了,但要學此神功,必須先建一座通天台,再鑄造那先天神鼎,這可不容易啊。”
  白藕道:“敢問皇上,有何不易呢?”
  皇帝道:“建鑄這兩樣東西,所費只怕不下數百萬,聯前些時候略在朝中提及,便遭數位大臣極力勸阻,因而不易。”
  白藕道:“以您堂堂一國之君,竟被那幾個不識體恤主子的惡臣束手縛足!
  如今海內升平,國中富強,若不及時行樂,徒使江山笑人哩。“世榮心道:”
  好利害的小妖精,狗皇帝若是聽了你的話,這江山只怕立時土崩瓦解,徒令吾笑哩。“皇帝沉吟半響,方道:”聖姑也是言之有理,但此事干係重大,還得慢慢來哩。“
  世榮暗道:“狗皇帝還沒昏頭到家,這天下終歸是得由我來取的!”
  白藕怕逼得急了反令皇帝生疑,遂轉移話題道:“萬歲爺,您說回心裡話,我們師姐妹三人當中,您最喜歡哪一個?”
  皇帝笑道:“都喜歡都喜歡,哪一個聯都痛的。”
  白藕撒嬌道:“別跟奴家打哈哈,今天您一定得給奴家個明白!”
  皇帝被她逼不過,只好道:“紅蓮最妖嬈,碧荷最明豔,而小白藕你卻是最嫵媚,各有各的好,叫聯怎麼分得了上下呀?”
  白藕大嗔道:“哎喲喲,她們兩個不在這裡,您尚且不肯哄哄我,可見奴家在萬歲爺的心裡邊,定然是遠遠比不上她們的。”
  說著竟嗚嗚地哭了起來,也不知是真是假,慌得皇帝連連哄勸,好聲安慰,誰料她卻反而愈哭愈凶。
  皇帝手足無措道:“瞧,哭得都打抽了,好啦好啦,三人當中聯最喜歡你,最最痛你。”
  白藕猶泣不止,上下抽氣道:“不要啦,這是奴家鬧來的,不希罕!”
  皇帝急道:“小心肝,那你到底想怎樣?”
  白藕斷斷續續道:“除非……除非……”
  皇帝焦灼道:“除非怎樣?快說快說,聯都答應你!”
  白藕梨花帶雨道:“除非萬歲爺讓奴家騎一圈。”
  皇帝道:“什麼!”
  白藕道:“萬歲爺想反悔麼?那就算了。”
  說完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皇帝叫道:“罷罷罷,讓你騎一圈。”
  拱起身子,趴在被堆之上,他身形甚胖,便象只大肥豬般。
  白藕笑逐言開,起身跨在皇帝的脖頸之上,歡聲道:“籲……吁吁!馬兒快走吧。”
  那堂堂一國之君,便馱著婦人在被堆裡爬了起來。
  白玄這才看見了那白藕聖姑的容顏,果然生得花容月貌,最奇的卻是那張臉上,籠一股似有似無的嫵媚氣象,令人瞧了,綺念叢生,心中警道:“此女媚功造詣絕對不俗,難怪能哄得狗皇帝這般寵她。”
  小蠻聽得心頭直跳,暗地裡佩服萬分,思道:“這聖姑真真能耐,竟能把皇上哄得給她當馬騎,要是日後我有她一半本事,今生就滿足了。”
  顧不得害羞,當下又偷偷去瞧,只見婦人一絲不掛兩腿叉開騎在皇帝身上,那嬌嫩潤膩之處正貼在男人的脖頸上,不禁羞得全身都熱了。
  白藕忽道:“萬歲爺,您身邊不是常常跟著個戴著銀面具的侍衛麼?今天怎麼沒瞧見?”
  皇帝道:“好容易才支開她,老跟在身邊,好不耐煩哩!”
  白藕道:“皇上若是不喜歡,怎麼不趕她出宮去?”
  皇帝道:“他們這四張面具與別個不同,我也沒什麼辦法,一圈到了,你下來吧。”
  白藕道:“唔,你再爬一圈嘛,他們怎與別個不同呢?”
  竟賴在皇帝脖子上不肯下來。
  世榮心中雪亮,知她是在為葫蘆道人打探四大聖衛的底細。
  皇帝歎道:“聯也不清楚,只是這四人乃鎮國公牛清所薦,囑咐聯一定要留在宮裡重用,那老頭兒如今雖已不事朝政,但他畢竟是三朝元老,又有先皇所賜的勸賢鞭,因此他說的話,聯不得不聽一點呐,其實宮中守衛何等森嚴,哪須用得著這四個大麻煩!”
  他邊說邊爬,轉眼又是一圈。
  世榮心道:“狗皇帝果然昏庸無明,竟不知曉這四大聖衛是何等份量!”
  白藕嬌聲道:“就是嘛,逢此太平盛世,明君聖主,怎會有人想加害萬歲爺您呢?”
  皇帝哈哈大笑道:“聖姑所言甚是,聯登基這二十幾年來,還從沒遇見過要來行刺聯的,啊呀,聯的脖子好酸了,快下來。”
  世榮心中冷哼:“只怕你時日無多了。”
  白藕笑嘻嘻地從皇帝頸上滑下來,跪在錦繡堆裡,忽道:“萬歲爺還不回去麼?您悄悄地過這邊來,他們大半天找不著您,豈非急死了?”
  皇帝啐道:“管他呢,這宮裡邊能到哪兒去!聯現在好困,就在你這兒先睡一會再說,小白藕,快來哄聯。”
  那婦人便將皇帝龍首抱在胸前,竟如哄小兒入睡般地輕輕晃動,鼻中也柔柔輕哼,令人聞之欲醉。
  她背對竹簾這邊,世榮見其周身細白如雪,於昏暗中泛著一層淡淡的輕暈,襠中微微烘熱,心道:“白藕白藕,果然是白。”
  過不片刻,就聞皇帝酣聲響起,白藕將龍首慢慢放下,為之籠好被子,逕從一邊取了衣裳來穿。
  世榮怕她出來撞見,忙朝小蠻打了個手勢,兩人悄悄起身,躡手躡足往來路返回,直至溜到假山腳跟,小蠻方松了口氣,手扶粉額懶聲道:“真奇怪,剛才那聖姑一哼曲兒,竟連我都想睡了。”
  世榮心道:“這白藕聖姑竟識攝魂之術,不知跟當年在南疆遇見的碧眼魔姬相比,誰更厲害呢?”
  正在出神,忽聽後邊有人厲聲喝道:“站住!”
  兩人一齊回頭望去,只見一個丹唇鳳目,長眉入鬢的嫵媚道姑俏立于後,其首束著紫鳳髻,兩邊耳垂各懸著一枚水滴明藍玉,項掛一串珊瑚數珠,身穿素銀綾織錦衫,外面披著一條玄葛道袍,足著雪襪腳踏雲鞋,手執一柄錦絲拂塵,酥胸微露,粉臉猶春,眼中水汪汪的,正是把當今天子哄做馬兒來騎的白藕聖姑。
  原來這白藕聖姑內功甚強,剛才早已聽見閣外小蠻的呼息聲,卻不動聲色地哄皇帝睡著,這才追趕出來,不想竟還有個小黃門。
  道姑目光從兩人臉上緩緩掃過,最終停留在世榮臉上,冷聲道:“哪來的奴才,竟敢私闖禁地!”
  小蠻嚇得面如白紙,戰戰兢兢道:“奴……奴婢是迎暉館的,因……因聽人家說,這裡有只好大的爐子,心裡邊好奇,就……就……”
  白藕寒著臉接道:“就偷偷溜進來瞧了是不是?”
  小蠻“卟通”跪下,連磕數頭道:“聖姑恕罪,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心裡卻暗罵身邊的呆木頭怎不跟她一起跪下求情。
  白藕只盯著世榮臉上瞧,冷冷道:“你去吧,下回再溜進來試試。”
  世榮垂目頓首,悄把全身功力收斂丹田之內,心念電轉:“難道被她瞧出什麼的破綻了?”
  小蠻站起來,瞧了瞧世榮,囁嚅道:“那……那他呢?”
  白藕微側螓首,面無表情道:“你想留下來陪他是麼?”
  小蠻哪敢再多說半句,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白藕慢慢走近世榮,繞著他悠悠轉了一圈,妙目上下打量,瞧瞧眉毛,又乜乜脖子。
  世榮猛地想起一事,額頭汗珠悄然迸出,正想運功將她當場格斃,誰知白藕已先發制人,玉臂倏展一爪疾襲他襠部,電光石火間捉住了男人的命根子,嫵媚絕倫地笑道:“小太監,這是什麼東西呢?”
2017-8-31 20:06#8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五集:驚魂

  第四十一回:虛以委蛇

  命根子被別人攥在手裡,哪個男兒都難免氣短,饒是神通廣大的北靜王世榮,一時也慌了,生怕眼前的辣手聖姑不由分說,就把他這未來天子斷子絕孫了,趕忙軟聲道:“聖姑饒命。”
  白藕手上稍稍著力揉握,吃吃笑道:“那你告訴人家,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雖然掌中之物雖只是軟綿狀態,卻已令她合不攏指,心中不禁一蕩,暗道:“好大的寶貝……”
  世榮俊額發汗,呐呐道:“這……這是奴才的命根子。”
  此時他已明白這妖女為什麼死盯著自已的臉和脖子了,濃粗的眉毛與突起的喉節都洩露出他絕不是一個真正的太監。
  道姑粉容往前,近近地瞧著他的眉目,道:“你一個小黃門,怎麼還能留著這樣東西?”
  世榮心念電轉,苦著臉道:“奴才入宮時,因為怕……怕痛,淨身時送了內相些銀子,因此混了過來。”
  宮中歷來有這種事,偶有漏網之魚,也不算太離奇。
  白藕笑道:“怕痛?我瞧是捨不得吧?”
  忽將朱唇湊到他耳邊輕輕道:“你用這東西在宮裡勾引了多少女人?”
  世榮雙手亂搖,故作驚慌道:“聖姑莫嚇我,奴才怎敢冒此大罪!”
  白藕又問:“你是哪處宮館的太監?叫什麼?”
  世榮道:“奴才叫小石子,是……是織霞宮裡的。”
  他只聽過迎暉館和織霞宮,生怕連累了元春,便謊報了後一個。
  白藕道:“好土的名字,你又知我是誰麼?”
  世榮道:“奴才不敢亂猜,既然如此裝束,又在這采瓊閣中,莫不是皇上前陣子欽封的三位聖姑之一?”
  白藕道:“還不算呆,我問你,剛才那丫頭是你的小情人麼?”
  世榮忙道:“不是不是,奴才也是對那大爐子好奇,一時糊塗,便跟著她來偷看了,聖姑娘娘就饒了小的這一回吧,往後再也不敢亂走了。”
  白藕嫵媚笑道:“你莫哄我喲……”
  玉手不放少年,反而握得更緊了,刺激得他那寶貝微微雄起。
  世榮心中一驚,內裡惡念橫生,差點就想兵行險著,欲出其不意地運功將之格斃,卻聽她悠悠接道:“若不是小情人,你敢冒砍頭的大罪陪她溜進禁地來麼!哼,你瞧見了大爐子,還瞧見了什麼?”
  世榮明白她言中所指,忙道:“沒……沒有,沒有瞧見什麼。”
  道姑媚目在他臉上又睨了一會兒,綿掌終放開了少年的命根子,卻一把拿住了他的手腕,道:“你跟我走。”
  世榮道:“去哪裡?”
  白藕一言不發,只拉著他沿廊而行。
  世榮心中驚疑不定,心忖:“難道她要把我交給宮中的禁衛?”
  但看樣子又不太似,只好硬著頭皮跟她前行。兩人轉了數轉,來到假山腳跟幽僻處的一間淨室前,婦人推門進去,但見裡邊纖尖不染,佈置得素素淡淡,並無半件世俗玩器,只有一幾一席,數隻莆團,席邊地上擺著一個陽羨砂盆兒,種著幾苗碧潤潤的水仙,令人神清氣爽。
  世榮正揣測妖女之意,忽見她反手關上了門,神情嫵媚地貼近前來,雙眸水汪汪地瞧住自已,心頭不禁一蕩,體內玄功立生反應,暗暗自警道:“這妖女精通媚術,可莫著了她的道兒。”
  婦人忽道:“你剛才真的沒瞧見麼?”
  隨手將身上的玄葛絲袍脫了,灑然丟落地上,露如兩條凝乳似的玉臂來。
  世榮道:“瞧見什麼?”
  心中省悟,忙接言道:“沒……真的沒瞧見。”
  心想她一個道姑為皇帝寵倖,畢竟非名正言順,定是顧慮被別人發覺。
  白藕又湊近幾分,粉面幾貼至世榮鼻尖,頰染薄暈道:“方才在假山上你……你沒瞧見皇上寵倖我麼?”
  世榮心知賴不過去,只好道:“聖姑饒命,奴才無意撞見,一時回避不及……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說著又要跪下。
  白藕輕哼一聲,笑道:“回避不及?你有想回避麼!怎麼還在那外邊偷瞧了許久?”
  身子慢慢地挨了上來。
  世榮啞口無言,但瞧眼前道姑似嗔似笑,一時真不知她欲意何為了,身子不由自主向後退卻,誰知妖女卻仍往前迫來……
  兩、三步間世榮背已靠牆壁,只聽婦人一絲嚶嚀,竟跌了過來,他避無所避,慌忙接住,頓受了個滿懷軟玉溫香。
  兩人身子貼做一處,白藕膩聲道:“你呀……你才不想回避呢,你偷瞧了人家多少?饞死了是不是?”
  玉手探到底下一掏,又隔褲握住了少年的肉棒,削肩微微一縮,銀衫領口滑開,半露出滴酥粉乳,輕喘道:“小冤家,這會兒用不著偷偷地瞧啦。”
  挺起胸脯送到世榮眼前。
  原來這妖女自幼便被葫蘆道人收為徒兒,專修陰陽采補功夫,素來最喜俊秀少年,在宮外不知迷誘過多少公子哥兒,倒也十分自在快活,如今隨她師父進了皇宮,入幕之賓便只余皇帝一個,偏偏這位萬歲爺又遠非敵手,每每要緊關頭便把她吊在半空,方才於假山之上又是被弄了個不生不死,誰知意外瞧見了扮成小太監的世榮,不但臉蛋出奇俊美,體資更是雄健非常,不禁春心哄動,那滿懷未退的欲火都發了出來,當即把他帶到僻處施以妖嬈引誘。
  世榮何等機敏,此刻已完全明瞭眼前狀況,暗忖:“這妖女好大膽子,皇帝還沒走,她就敢在這裡偷人。”
  故做驚慌地閉上眼睛,哆嗦道:“聖姑娘娘是皇上的女人,奴才萬萬不敢放肆。”
  白藕聞言,霎收了笑容,哼道:“不敢?只有偷瞧的膽子是麼?那好,我這就去告訴萬歲爺去,瞧你脖子上的腦袋和底下的這根寶貝哪樣能留得住!”
  一手拉了衣裳,作勢欲行。
  世榮趕忙拉住她手腕,臉上懼色盡露,裝得惟妙惟肖,顫聲道:“我……我敢,奴才敢啦,奴才都聽聖姑的。”
  道姑眉花眼笑,呢聲道:“莫害怕,只要乖乖的,姐姐豈會害你?只會……會讓你美上天哩。”
  纖手拽開少年衣領,朱唇輕輕遊吻其頸,隨而又沿胸慢慢舔下……
  世榮倚牆而立,享受著銷魂滋味,眼見妖女邊親邊脫,漸至腹間,感及她那張濕潤燙熱的嘴兒即將覆于自已的寶貝上,不禁勃如一柱擎天。
  白藕舌挑少年臍心,雙手解下他褲子,忽有一物怒彈而出,緊緊地頂在她下巴上,挪頷低首瞧去,只見一根勃得如金似鐵的巨杵傲立眼前,正以十分誘人的姿態朝上優美彎起,那粗壯之度更是匪夷所思。
  婦人身子頓然酥了半邊,心中驚歎:“我的天,想不到竟在宮裡遇著這樣的絕世寶貝,幸好當初沒被閹掉。”
  兩目直勾勾盯著那物,仿佛欲將之吞下去,好一會後才吐出丁香,從根底舔抹而上。
  世榮只覺妖女嫩舌靈巧無比,有挑、揉、包、舐、刮、刺、鞭、卷種種奇趣,而那吸納之功更是絕妙,不但咂吮力道剛好,深度也屬罕有,竟可讓棒首屢屢送到嬌嫩至極的喉蒂之處,心道:“原以為孔雀兒的品簫功夫天下無雙,哪知這皇宮裡還有個不遜於她的。”
  白藕舌兒感覺出少年愈來愈堅硬,褻褲內早已混濕了一塊,眼睛又睨見那寶貝表皮繃得光潤發亮,心裡不禁癢壞,當下吐了肉棒,如蟒攀上世榮的軀體,香息滾燙地薰其面上,輕喘道:“小冤家,想不想……當一回皇上?”
  世榮日思夜想都是得天下,只覺妖女這話最為受用,況且他本就風流好色,暗道:“如此尤物,既是自已送上門來,怎可暴殄天賜?”
  想想還能送與狗皇帝一頂龜帽子,心中愈覺痛快,當下應道:“想。”
  白藕玉容生春,只道少年已被她迷壞,嬌軀倚著世榮,雙手自松絛帶,將衣裳件件解下,最裡頭竟是一條半透明的墨色紗綢褻褲,也不完全脫下,只褪在腿彎,便急吁吁地來個鳳凰登枝,嫩手捉住少年的擎天柱,移股挪穴,對著棒頭接准慢慢坐下,尚有一截未沒,已被龜頭頂到花心,不由軟噯一聲,低呼道:“果然美死人!”
  嗯呀呀地折騰了好半天,身子才掛了上去,一溜嬌音哼道:“好鬧人的寶貝,這般難弄。”
  世榮悶哼一聲,肉莖被箍得美不可言,只覺婦人陰內窄緊有如處子,暗忖道:“明明一個婦人,照理不該這般窄緊,此妙卻勝我的孔雀兒一籌,不知她修煉的什麼淫功媚術?”
  白藕見少年形容快活,面有得色地膩聲道:“美不美?”
  世榮點點頭,底頭瞧去,只見她那玉貝光光潔潔,纖毫不生,竟是白虎,數瓣花唇線條分明,外粉內赤,上角夾著一粒圓潤蚌珠,雖然不大,卻是清清楚楚,整顆已從溪底勃出,無遮無掩地透露著主人的情欲,他閱人無數,仍不禁暗贊:“好姣淨的花溪,稀罕稀罕。”
  白藕陰內滾燙麻漲,不自在起來,忍不住嬌嗔道:“傻小子,怎麼不動?”
  世榮心想被你損了大半天,也該換我折磨你了,故做不解道:“怎麼弄呢?”
  婦人喘息道:“你真的沒玩過女人麼?莫騙姐姐呢。”
  她可不大相信這樣一個俊俏少年,在美女如雲的宮中會沒有胡鬧過,就算他不懂勾引誰,也定會有久曠怨女自送上門。
  世榮道:“沒有。”
  為顯真實,又圓謊道:“她……她不肯讓我碰。”
  白藕道:“哪個?方才跟你一起溜進來的那個小宮娥麼?哼!青青澀澀的有什麼好,她便是想,也挨不了你這根大寶貝,嗯……還是待姐姐給你嘗一回真正銷魂的滋味吧。”
  言罷,蜂腰自搖,雪股輕拆,整個人掛在世榮身上妖妖嬈嬈地婀娜起來。
  世榮十分受用,身子靠在壁上不用出力,眼睛只顧欣賞那交接處的美景。
  白藕只覺陰內漲滿如裂,卻有無數美感竄上心頭,不過套了幾個起落,蛤嘴裡已湧出一縷濁膩來,睨見世榮目不轉睛盯著自已的下邊,只當他真是個沒有過女人的小男孩,心裡浪了起來,吃吃笑道:“想不想摸呢?”
  春情暴發,逕拿了他的手放到陰戶上,膩聲道:“給你耍一下。”
  世榮先時還故做生澀,只是這裡點點,那裡按按,後漸忍不住放肆,竟將她那花瓣層層翻開細賞,但見裡邊含滑蓄膩,如細露般薄薄地罩在晶瑩碎肉上,已顯十分嬌嫩,再被自已的巨杵一犁,更是豔褻淫糜動人心魄。
  白藕被他碰得陣陣發酥,抬眼乜著他,咬唇哼道:“小冤家,好會玩女人。”
  世榮食拇兩指提捉住婦人那粒花蒂,揉捏把玩,捉弄道:“聖姑娘娘,是什麼呢?這般可愛。”
  婦人星眼含餳,嬌吟道:“這會又沒別人,你叫我姐姐好了,那……那是女人的花蒂子,最不經粗魯的,你可輕些兒,弄痛人家哩。”
  世榮應了一聲,手上卻不見溫柔,不時一下用力捏擠,戲耍得婦人白腰亂閃。
  白藕痛楚鑽心,又覺爽利煞人,若是由他,著實難挨,待欲喚停,卻又十分不舍,芳心大亂間,那花底淫津更是如泉冒溢,膩膩地流了少年一腹,又順雪滑的粉牆淌落,汙了好一片白壁。
  世榮每逢她套得深時,就覺龜頭被什麼吮咂一下,想起紫姬,心中蕩漾道:“此妙又與孔雀兒一般,花心子也是會咬人的。”
  只不知是修煉出來的還是天生名器。
  白藕枝頭亂顛,愈弄愈酣,她入宮這數月來皆是半饑半飽,此刻突逢敵手,幽深內竟有了一絲丟意,只覺獨個兒折騰不能爽透,忽對少年嬌喘道:“小心肝,抱我到那竹席上去,姐姐教你怎麼玩。”
  世榮便將之抱至竹席,婦人躺下,把少年拉到身上,笑道:“你怎麼支著身子,怕壓著我麼?”
  藕臂纏住他脖子,緊緊摟入懷裡,膩聲接道:“你儘管躺下來,這會兒壓得愈重,姐姐便愈舒服哩。”
  世榮依言重重壓下,婦人又道:“你且把屁股抬高,然後呀……再朝這下邊頂過來……”
  雙手把著少年兩胯,邊說邊教他如何來淫自已,竟真把一個風月冠絕都中的北靜郡王當成初生牛犢來指點。
  世榮自幼便得異人指點,後又因奇緣習得陰陽采補中的第一神通“月華精要”府中藏了幾十房嬌姬美妾,至今不知采禦過多少女子,可謂男歡女愛中的大行家,如今頭一遭遇見這種新鮮事兒,只覺妙趣橫生刺激異常,初時還裝生澀,只是慢慢抽聳,數十抽後暗將手段使出,那出沒之勢有如流星疾虹,勇猛之形更若惡蛟蠻龍。
  白藕立時筋麻骨軟,美眸翻白,嬌呼個不住:“對對,便是這樣,哎呀呀,被你弄死啦!嘶……奇才奇才,一學即會呦,哎呀,這一下真好……小心肝小心肝姐姐愛死你哩!”
  世榮聽婦人聲音既嬌又澀,柔媚勾魂,又見她頂上的紫鳳髻如墨散開,一蓬青絲墜落胸前,半遮了雪膩腴乳,愈覺誘惑襲心,當下盡根拚入,仿佛欲將花宮刺穿方才甘心。
  婦人身心美透,雙腿分掛世榮兩邊肩上,玉筍勾住少年腦勺,借力將蠻腰亂拱,雪股振起,玉戶疾套巨杵,只把嫩花心來咬龜頭,明明爽得無以復加,嘴裡卻嬌呀呀地顫叫:“小冤家,快把人家頂掉了!”
  世榮見她那兩條玉腿如瓷光潔,腿肚線條更是柔美之極,心中銷魂,肉莖也暢美,他巨杵上的冠溝又深又棱,盡情抽聳間,將婦人蛤嘴裡那些粉滑如脂的嫩物都犁了出來,嬌嬌爛爛地亂纏亂繞,洗得棒身有如油浸,潤膩光亮。
  白藕只覺少年勇猛異常,花徑內那根寶貝似乎又漲了一圍,棒頭有如炙鐵燙石,頂煨得嬌嫩花心麻痹難擋,生怕美妙突止,顫顫哼道:“你要射了麼?”
  世榮胡亂應道:“好象要尿啦。”
  白藕芳心一縮,嬌呼道:“好弟弟,千萬挺一會兒,姐姐就來了。”
  她入宮數月來從未有過這般酣暢,眼見就要攀至峰頂,怎甘就此功虧一匱。
  世榮故做不懂:“姐姐說什麼?什麼就來了?”
  婦人悶哼道:“要丟身子哩。”
  上身逕自弓起,兩團豐腴雪乳揉磨少年胸膛,兩粒軟中發硬的殷赤乳頭四下亂刮。
  世榮最識玩趣,還要誘這美婦愈加淫穢,再問道:“什麼丟身子呢?”
  饒妖女從來就淫亂放浪,一時也不知怎麼答他,極美中迷糊哼道:“便是……便是……女人快活透了,就會……會流……流一種東部出來……噯……你只再忍一下,過會兒便知啦!”
  世榮故意急她,戲道:“可是好難挨過去哩。”
  白藕識得七、八種讓男人堅持的法子,只恨此刻心身皆酥,半點教不得他,急急叫道:“別……別……姐姐這就丟了,你……你等等……啊……啊……啊呀!”
  當下拚力將玉股高抬,蠻腰拱緊,盡將至癢處送與少年頂刺,倏一下似被龜頭揉到花眼裡的嬌嫩,驀地全身酥壞,花眼怒綻,一口咬住龜頭前端,玉漿乍迸,如乳澆淋。
  世榮被她那花心刁住龜頭,如嬰嘴般不住地密密咂吮,只覺裡面嫩不可言,深處更似有陣陣吸力傳來,腰肌猛地繃緊,差點就要射精,所幸體內的月華玄功立時自生反應,緊緊地鎖住精關。
  白藕緊緊摟住少年,神情如癡如醉,口中嬌啼連連:“丟……丟了,小心肝……你頂姐姐……姐姐呀!”
  世榮雙手捧婦人兩股,拚力揉刺花心,暗將其精悄悄汲納,一點點由龜頭收至丹田消化,只是怕被覺查,不敢使出“月華精要”中霸道無匹的“吸”字訣。
  過了好一會,白藕泄得心滿意足,這才妖嬈呼道:“差點兒死掉哩,小心肝,你不用忍了,就射姐姐裡邊吧。”
  世榮怕她生疑,忙將玄功散去,驀地龜眼奇癢,渾身繃緊,燙漿已一滴滴勁射而出。
  白藕如滕爬樹般緊緊纏住他迎受,玉頰暈得深酡,方才丟完,但被世榮熱精一灌,花心裡又有絲絲酥漿滑出,不禁眼波似醉地軟噯道:“好燙。”
  她修習數種汲納之術,不知怎麼,對這美少年卻不捨得使出來。
  其時天已轉涼,竹席上鋪著一條薄單,被婦人的濁膩一淋再淋,早已狼籍不堪,一團團地黏粘兩人身上,更添淫穢。
  白藕軟蜷少年懷側,纖指在他身上慢慢亂畫,忽道:“小冤家,你別回織霞宮了,往後就跟著我吧,包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哩。”
  世榮忙道:“這怎可以呢,若給大太監尋著奴才,怕不被他們打個半死,不定還要趕出宮去哩。”
  白藕臉貼住他胸膛道:“儘管放心好啦,只要呆在這采瓊閣裡,誰能動你一根寒毛!日後我再去求萬歲爺,別說討一個小太監,就是討十個,他也會答應。”
  世榮啞口無言,心知她毫無言過其實,方才在假山上的碧源瑤廂裡,他就親眼看見那堂堂天子被她當做馬兒騎。
  白藕只道他答應了,心神轉回眼前,笑咪咪道:“小心肝,你還真能耐哩,竟能堅持得這樣久。”
  世榮道:“差點就挨不過去哩,只是不敢惹聖姑娘娘生氣,因此死命忍著。”
  白藕笑道:“怎麼又這樣叫?以後沒有旁人時,你喚我姐姐便是……已算你能耐啦,若是換了別人,怕不早丟盔棄甲哩。”
  頓了一下又道:“待我日後傳些奇妙功夫與你,更能酣暢持久呢。”
  到想美處,歡顏於表。
  世榮暗暗叫苦,心道:“若是叫這妖女纏住,別說脫身,只怕兇險倍增矣。”
  婦人歇了一會,心中意猶未盡,貪戀方才銷魂,還想再美一回,纏著世榮,妖嬈又露,欲誘他梅開二度,誰知房門突被推開,跑進來個小道姑,年紀極小,模樣卻已清麗,妙目瞄了世榮一眼,慌張道:“師父,皇上醒了,正在喚您哩。”
  婦人慌忙起身穿衣,那小道姑也上來幫手,兩人亂成一團,還未完全整好衣發,人已往外走去。白藕忽然回頭,對世榮含情脈脈道:“小冤家,你乖乖地留在這裡等我,哪兒都不許去呦。”
  到了門口還不放心,又叮嚀一句:“千萬要等我回來哦。”
  待妖女與那小道姑一走,世榮便呆不住了,心底盤算道:“趁此時還未露餡,趕緊走人吧,在這裡呆得越久,被拆穿的可能便越大,若是這婦人當真去跟狗皇帝要人,到時執事太監接旨一辦,回奏說查無此人,那可非說笑的,三十六計,走為上矣!”
  當下起身匆匆穿好衣衫,方要尋機溜出去,心頭突然一動,思道:“前幾日在藏錦塢中,聽那葫蘆妖道說在宮裡收服了一個得寵的嬪妃,不知是何人?而那屯蓄了八萬神兵的極樂穀又在何處?若是能將這兩樁大秘密查出些眉目,對我聖門大業既有莫大的好處。”
  人雖走到了門口,卻不禁猶豫起來,繼而忖道:“那妖道打算捉我,我卻偏偏藏到他的窩裡來,雖然十分兇險,倒也出其不意,再挨個三、五日,想來我已幾乎複元了,那時就算真的被他發覺,我也未必走不脫。”
  不覺怦然心動,天人交戰許久,終究抵擋不住誘惑,遂返身躺回席上,雙臂枕首,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妖女回來。
  這日課罷,寶玉與秦鐘一同從學裡出來,見天色尚早,正思量往哪兒逍遙去,不想一人從後掩來,將寶玉攔腰抱住,茗煙、鋤藥、雙瑞、雙壽四個小廝也不阻擋,只是笑嘻嘻旁邊觀望。
  寶玉轉首一瞧,原來是古董行的程日興,歡喜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程日興道:“專程來等你的,都在這裡站半天了。”
  寶玉問:“什麼事呢?”
  程日興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是薜大爺的好事哩,叫我來請你去一個地方,你先打發小廝們回去,路上再仔細告訴你。”
  寶玉一聽是薜蟠來請,便給了些散錢,命茗煙幾個小廝先回,正待欲行,秦鐘卻來告辭,原來他知薜蟠對自已有些意思,但心中偏偏不喜那呆霸王,因而避開。
  寶玉也略知秦鐘心意,不好勉強,只好放他去了。
  程日興雇了輛大車,兩人一起坐上,與車夫報了個地名,寶玉沒聽清楚,道:“瞞神弄鬼的,到底要往哪兒去?”
  此時車已行走,程日興才道:“聽過紫檀堡麼?”
  寶玉點點頭,道:“怎麼沒聽過,居說是個世外桃源,也是處藏嬌納玉之地哩,只是那兒離城要有幾十裡路,我們大老遠跑去做什麼?”
  原來紫檀堡位於都中東郊,離城約二十裡地,山清水秀,景致如畫,本只是一個人口稀少的小村莊,但不知從何時起,都中的王公貴胄、富戶商家開始在其處安置私妾寵妓,久而久之,那裡便漸漸成了一處專門藏嬌納玉的名地。
  程日興笑答道:“因為薜大爺在錦香院新收了匹瘦馬,叫做弄雲,說是今年品花榜中有名的,心裡得意,也在紫檀堡買了幾畝地,置辦了幾間房舍金屋藏嬌哩,今日擺了酒席,請我們幾個過去品一品哩。”
  寶玉頓來了精神,也笑道:“啊呀!品花榜上有名的,那可絕非庸脂俗粉了,原來是這等美事,當去當去。”
  他老早就想見識一下那豔名遠揚的紫檀堡,趁此正好去瞧一瞧。不知怎麼,忽想起那個可人的香菱,心中輕輕一縮:“薜大哥真迷糊了,屋裡放著個這麼標緻的人兒不憐惜,卻跑到外邊尋個青樓姐兒來寵。”
  程日興又道:“你猜猜薜大爺為此事花掉了多少銀子?”
  寶玉想了想,道:“五百兩內怕是弄不成吧?”
  程日興笑了笑,扳著指頭道:“跟你估的可差遠啦,有幾件都是我幫他辦的,這筆帳且算與你聽聽,頭一件,那綿香院裡的花兒可不容易摘,而這弄雲姐兒又是品花榜題名的,價更不菲,從遞牌到梳攏,咱薜大爺半月內就花掉了六百多兩銀子。”
  寶玉早知四大青樓是銷金窟,卻沒想糜費至此,若在外邊,六百兩銀子已可買到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做妾了,不禁道:“還是薜大哥的銀子多,這麼狠的價也下得了手,不過為了品花榜上的人兒,怕也是值得呢。”
  品花榜乃百錦營第一品花師爺柳不亂所作,擇天下娼妓中優者而錄,每年更新一次,因撰者乃風月名師,那品花榜深得風月中人推崇,幾被擁為風月聖典,青樓花寨之人一經品題,便能聲價十倍,而不得列於其榜者,皆自引以為憾。
  程日興點點頭,道:“有這價便有人要,只是得象薜大爺這種主兒才奢侈得起哩。第二件,在這紫檀堡買了四畝二分地又花了五百六十兩。”
  寶玉道:“這也貴,都中許多地還沒這個價。”
  程日興道:“如今這紫檀堡已是炙手可熱的寶地哩,只怕日後還要再漲價呢。”
  頓了一下續道:“餘下建房子辦家私約使了三、四百兩,前前後後統共超出一千五百兩。”
  寶玉咂咂舌,歎道:“不得了不得了。”
  心底恨不得立刻趕到紫檀堡,瞧一瞧那個讓薜蟠大撒銀子的弄雲姐兒是個什麼模樣。




  第四十二回:銷魂夜宴

  兩人一路談笑,倒也不無聊,直到夜幕降臨,方到了紫檀堡。寶玉掀起窗簾,但見四下樹影層疊,黑暗中點點霓燈透亮,隱約描出花木叢中的一棟棟精緻樓舍的邊角,又有絲竹管弦之聲緲緲飄來,洩露出這裡實是繁榮華之地。
  程日興也朝外觀看,邊認路邊指點車夫行走,忽然道:“到啦,便是這裡。”
  喚停了車,兩人一同下地,進了一圍籬笆,繞過數叢細竹,眼前現出幾間精美房舍,皆為紫脂泥牆,簷下掛著數盞大紅紗燈,門口幾個小廝迎上來,都笑喚:“程爺。”
  卻不認得寶玉。
  程日興攜寶玉逕自入內,大叫:“寶二爺來啦。”
  堂上數人快步圍過來,為首正是薜蟠,後邊竟跟著賈蓉與賈薔哥兒倆,又有馮紫英、單聘仁、詹光與胡斯來等幾個狐朋狗友,這個抱腰那個拽手,鬧哄哄道:“怎麼現在才來?”
  寶玉笑道:“我得上學哩,又不能象大哥這樣,想去就去,想歇便歇。”
  薜蟠上學,不過是因為學裡有幾個標緻弟子,偶動了龍陽之興,便假裝也要讀書,開頭還三日打魚兩天曬網,不時去應個卯,待哄了香憐、玉愛那幾個契弟上手後,便再也不去了,聞言訕訕笑道:“我只是最近忙了些,過幾日還要回去上學的。”
  寶玉哪裡信他,只笑道:“忙什麼呢?又背著大家弄來個新嫂子吧!”
  薜蟠聽寶玉口稱“嫂子”心中高興,道:“不過圖個新鮮罷啦,來來來,酒席早已擺好,專等你哩。”
  攜了他的手,往北間宴廳而去。
  進到裡邊,見有幾名侍兒正忙著擺碗按箸,繡屏前又有數女或立或坐,粉粉豔豔地圍了一堆,手裡持抱著紅牙檀板簫管琵琶諸器,竟是個個衣鮮鬢秀,容顏俏麗,真謂桃羞杏讓,燕妒鶯慚。
  寶玉一瞧,立知都是些什麼人,心中怦怦亂跳。程日興旁邊低聲笑道:“今日這般奢侈,可見咱薜大爺多高興哩。”
  薜蟠朝當中一個眉目如畫的美人叫道:“雲兒,快過來拜見你叔叔伯伯。”
  那美人盈盈一笑,蓮步行來,朝眾人一一衽襝作禮,薜蟠說伯伯她便叫伯伯,喚叔叔她便喚叔叔,音如黃鶯出穀,舉止嫻淑溫柔,哪有半點娼家之氣,大方之處尚勝許多名門閨秀。
  寶玉見她身穿淡花繡襖,底下紫綾羅裙,一條芙蓉軟巾低束蠻腰,秀目藏媚,嬌靨含春,果然妍麗過人,他從來見不得美女,心裡不禁微微發酥,暗道:“果然是品花榜上的人兒。”
  見過禮後,薜蟠招攜眾友入坐,舉盞呼飲。弄雲與四名侍兒前後服侍,流水般端上時鮮果蔬佳餚美酒,那班麗人卻在一旁調絲弄弦彈奏助興。
  賈蓉忽道:“怎麼就喝了起來?咱薜大爺今日豐席款待,不知是什麼原故?我們大老遠從城裡趕來,可不能吃得不明不白。”
  眾人一聽,皆跟著起哄,要薜蟠說話。
  薜蟠叫道:“有什麼原故?只不過多日不聚,思念大家哩!若說還有其他,也就是在這地方新置了幾間房屋,因此做個東道,把你們哄來吃幾杯薄酒唄!”
  眾人見他沒說到點子上,哪肯放過,同聲逼問道:“新置這幾間房屋又做何用?”
  薜蟠哈哈一笑,將弄雲柳腰兒一攬,大聲道:“金屋藏嬌唄!還不曉你們想聽什麼,喝酒喝酒!”
  弄雲滿面暈紅,只垂著首幫男人斟酒,旁邊那些麗人皆望著她嘻嘻而笑。
  一群豬朋狗友高談闊論,觥籌交錯間無非誰家的園子好,誰家有奇物異寶,誰家的戲子俊,誰家的丫頭標緻,初時還有點規矩,後漸露出本相,一個個言中猥褻不堪。
  寶玉一入此間,便聞到一股細細香甜,竟似在哪聞過,坐在那裡一直神不守舍,終忍不住悄悄問薜蟠道:“你這兒點的是什麼香呢?”
  薜蟠一聽,滿面狎笑,翹起大拇指低聲道:“好鼻子,能聞出這香與眾不同,只是莫問我。”
  一把扯過旁邊的賈蓉道:“問他問他,這寶貝香兒是他弄來的。”
  賈蓉聽了薜蟠的話,斜過身來沖寶玉低聲笑道:“寶叔真乃識貨人,這香可是侄兒特地從家裡帶過來助興的,喚做春風酥,價比黃金哩。”
  寶玉心中一跳,猛想起這便是在可卿房裡聞過的香味,他又曾聽秦鐘說過此物功效,熱著臉道:“這……這……不是房……房裡邊用的東西麼?”
  薜蟠瞧了瞧他,道:“今兒就是專要點這香的,待會才好快活。小爺兒,你居然也知道這寶貝,哥哥我真瞧走眼啦。”
  賈蓉眨眨眼接笑道:“此香乃點玉閣所出的房中聖品,極能燃情助興,卻絲毫不傷身子,寶叔只管受用,待會便知道它的好處啦。”
  寶玉臉紅了起來,哪敢再接他們倆的話。
  旁邊的女人畢竟不是小家碧玉,酒酣耳熱間沒誰顧忌,幾個跟弄雲已見過面混得略熟的,還不時跟她狎言調笑。
  這姐兒十分乖巧識趣,依在薜蟠身畔笑顏對應,矜持中不乏風情。
  馮紫英乃神武將軍馮唐之子,年紀青青已襲指揮之職,平日裡就鮮把誰放在眼裡,灌多了幾杯黃湯,又被那春風酥暗中一撩,此刻更是輕狂,見弄雲甚是可人,竟嚷嚷要她過去陪酒。
  薜蟠絲毫不惱,朝女人道:“雲兒,小將軍喜歡,你便過去敬一杯,我們兄弟倆不分彼此,敬他就如敬我一般。”
  弄雲斟了酒,道:“奴家敬小將軍一鐘。”
  笑吟吟上前敬獻,孰料被馮紫英忽一把摟入懷內,借著酒勁道:“若不跟我交杯,定須陪一杯方可去!”
  姐兒乜了薜蟠一眼,見他不來解救,只好笑道:“小將軍高興,陪一杯也沒什麼,只是奴家不能多飲,就饒半杯可好?”
  馮紫英見其嬌俏可人,又聞縷縷淡香襲來,心裡酥了一半,緊緊地圈住她的蠻腰,噴著酒氣道:“也成,就在這陪,免得賴帳。”
  雲兒嫣然道:“奴家豈敢在將軍面前賴帳。”
  就坐在馮紫英的腿上,探臂到桌上又斟了半杯酒,端過來對他嫵媚一笑,杯口往男人的杯底輕輕磕了一下,柔聲道:“小將軍請。”
  翠袖半遮檀口,逕自飲起來,轉眼間便把杯口朝男人一揚,竟是一氣幹了,麗目隨之斜斜乜向他手裡的那一杯。
  馮紫英目瞪口呆,心中已是迷壞,忙舉杯也飲,誰知雲兒趁機一掙,已從他大腿上溜了下來,輕煙般躲入薜蟠懷內,耍嬌弄嗔地仰著螓首,不知跟男人訴說什麼。
  眾人瞧得心旌搖盪,馮紫英更是難過,腿上還麻麻的,恨不得再將這尤物一把捉過來攬著。
  胡斯來嚷嚷道:“小將軍有人敬酒,我們怎就沒人理睬呢,莫非此處只有他是個官兒?”
  薜蟠哈哈大笑:“都有都有,今個兒不單有人敬酒,還有人陪酒呐!”
  遂同懷內美人道:“叫你姐妹們歇一歇,都來與叔叔伯伯們陪杯酒。”
  原來旁邊的那些彈奏的華裳麗人,皆是錦香院裡的姐兒,今兒被薜蟠請來作陪的。
  雲兒朝她們擠擠眼,笑道:“有勞姐姐們啦。”
  眾美早有默契,紛紛放下手裡的樂器,笑嘻嘻地斟了酒,各自尋一個男人敬奉。
  來敬寶玉的是個唇紅齒白的女孩兒,生得俊俏伶俐,乾淨俐落地斟了酒,搶在別人前面來到他跟前,雙手捧杯嫵媚嬌甜道:“奴家敬公子一鐘。”
  惹得旁邊幾個也想染指寶玉的姐妹直噘嘴兒。
  寶玉忙接過飲了,誰知這俏姐兒竟一屁股坐到大腿上,一臂勾著他的脖子,一臂複去桌上斟酒。
  寶玉俊臉通紅,偷望四周,原來都是一樣,席間坐位根本無多,那些姐兒皆坐于男人腿上,心裡這才稍稍定下來,問:“姐姐怎麼稱呼?”
  俏姐兒嫣然道:“不敢,奴家叫羅羅,公子尊姓大名?”
  說著捧杯又敬。她方才在旁彈奏時,悄悄打量席間眾人,瞧見寶玉衣裳錦繡,容顏俊美,氣度不俗,更難得的是沒有絲毫紈絝之氣,心忖此人絕非尋常人家的公子,早有幾分喜歡,因此薜蟠一叫陪酒,她便搶先挑了寶玉。
  寶玉忙舉杯回答。
  羅羅一聽,心跳道:“原來是榮國府的公子,難怪別人都對他畢恭畢敬的。”
  心裡又添了幾分喜歡。
  眾人正迷亂,薜蟠忽喚待兒取過琵琶來,命弄雲親自彈唱助興,卻是一闋馮大才子新填的《點絳唇》待其檀口一啟,才知音色出奇甜美,吐字也腔悠氣柔,只聽得眾人不住拍手稱讚大聲喝彩。
  寶玉見她精通音律,又頗得神韻,心道:“這雲兒不但容顏出眾,兼而多才多藝,更有綺情媚趣,難怪薜大哥丟下屋裡的俏人兒不顧,卻大老遠跑到來這兒寵她。”
  旋而暗歎道:“唉,若非青樓妓戶的手段調教,尋常人家,哪個又能養出這般風流的女孩兒呢!”
  賈薔嚷道:“這闋《點絳唇》雖好,卻嫌斯文做作,不合今夜之宴,須得再來一闋動興的。”
  薜蟠一聽,便叫道:“既然不好,再唱再唱。”
  雲兒抱著琵琶笑道:“這馮才子填的詞都還不好,那唱什麼呢?”
  賈蓉狎笑道:“就來個《十香詞》吧!”
  眾男人一聽,個個叫好。
  雲兒暈了臉,笑道:“這個我可不會呢,換別的可好?”
  眾爺只是不允,皆道:“莫哄人,這《十香詞》可是當今最紅的,都中的姐兒,哪個不會唱?”
  馮紫英更道:“若是不唱,便再來陪我飲三杯!”
  雲兒拗不過,只得將琵琶放下,換了檀板,重啟朱唇,細囀鶯喉,嬌滴滴唱道:“青絲七尺長,挽出內家裝;不知眠枕上,倍覺綠雲香。”
  寶玉早聞這《十香詞》極為豔褻,細吟詳賞數遍女子身上美處,聽了頭一句,心道:“這說的是頭髮了。”
  聽雲兒又唱:“芙蓉失新豔,蓮花落故妝;雨般總堪比,可似粉腮香。”
  單聘仁笑道:“既說粉腮香,且當印證一下。”
  便捧了懷裡姐兒的玉頰,在上邊親了一口。
  胡斯來道:“有理有理。”
  也把腿上的女孩兒香了一回,笑道:“果然不錯。”
  場面已微微亂了起來。
  雲兒接唱道:“蝤蠐那足並?長須學鳳凰;昨宵歡臂上,應惹領邊香。”
  眾爺們這回爭先恐後,紛紛把鼻口往美人的領口裡鑽,一個個叫道:“好香好香。”
  惹得懷內姐兒耍嬌弄嗔,低聲俏罵。
  雲兒繼唱:“紅綃一幅強,輕閒白玉光;試開胸探取,尤比顫乳香。”
  這一句愈是淫糜,馮紫英最張狂,領頭把手往姐兒的領口裡探,猥笑道:“什麼叫做顫乳香呢?”
  程日興緊隨其後,也一臂深插入女孩領內,一掌捫扣住玉峰,把懷中美人弄得嬌喘吁吁,笑道:“此處平時皆有遮攔,最透不得氣的,需咱助以搖晃,使內裡所蘊香氣流出,這便是顫乳香了。”
  寶玉見場面愈來愈是不堪,漲得俊臉通紅,雖然平日也是胡鬧,畢竟不曾這般放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羅羅暈著臉笑道:“真粗俗呦。”
  轉首來瞧寶玉,道:“他們都胡鬧,公子卻怎麼不玩呢?莫非不喜歡奴家?”
  寶玉忙道:“不是不是,只是……只是怕唐突了姐姐。”
  雲兒此時已唱第五句:“非關兼酒氣,不是口脂芳,卻疑花解語,風送過來香。”
  羅羅見寶玉情狀,已知他面嫩,芳心不禁悄喜,忖道:“這小公子的品性跟那些人大不相同。”
  從古至今,姐兒愛俏,更喜赤子,暗暗決意要籠其心,當下使出青樓妓戶中的勾魂手段,嬌滴滴道:“公子不輕薄奴家,奴家也敬重公子,來,讓奴家再敬公子一杯。”
  雙手奉了酒又柔柔獻上。
  寶玉忙伸手來接,誰知卻被她輕輕推開,笑盈盈地把酒杯送到他嘴邊,竟是親自來喂。
  寶玉心裡迷迷糊糊的,情不自禁張嘴飲了,尚餘三分時,那羅羅便抽手退了杯子,道:“你都喝了,不留一點給我麼?”
  寶玉燙著臉道:“你喝你喝。”
  只覺她那軟綿的身子依偎上來,焐得小腹一團溫熱。
  羅羅雙目水汪汪地望著他,卻道:“奴家也要你喂。”
  寶玉點點頭,欲接杯子喂她,誰知羅羅又搖螓首,秀目水盈盈地望著公子,微微嬌喘道:“你用嘴。”
  寶玉何曾遇過這樣的挑逗,周身血脈賁張,眼角瞥見廳中男女也有摟抱親嘴的,早已亂得火熱,便噙了那杯裡的殘酒,顫顫然地湊過去跟女孩對了嘴,再一點點地哺過去……
  羅羅秀目迷朦,只覺眼前男兒實在俊美,嚶嚀一聲,舒臂將其頸緊緊圈了。間中一縷酒液從兩人嘴角漏出,流了她一胸,濕處隱隱透出裡邊肚兜上的紋縷。
  寶玉哪裡還能把持得住,也將女孩一把抱住,領了個滿懷軟玉溫香,耳邊只聽那雲兒蕩人心魄地唱:“和美好滋味,送語出宮商;定知郎口內,含有暖甘香。”
  一旁的賈薔見他們這般,便扯了腿上的姐兒,笑道:“快拿酒來,我們也耍一回這皮杯之趣。”
  雲兒又唱道:“咳唾千花釀,肌膚百和裝;元非漱沉水,生得滿身香。”
  這一句描摹的是女子的體膚,惹得小爺們上下其手,在眾美嬌軀上大肆祿山之爪。
  他們這幫高梁紈絝,往日在薜蟠或馮紫英的書房鬼混,多少還有點約束,如今移到這逍遙自在的風月聖地來,更是放浪忘形,肚內黃湯一多,再被那廳裡燃放的春風酥一撩,不單這些爺們的,竟連幾個姐兒也有些按捺不住,當下便有人當眾荒唐起來,那幫麗人皆是青樓娼妓,半推半就便欣然相從了,地上頓然丟了許多霓裳羅帶,只羞得幾個遞湯送菜小待面紅耳赤。
  又聽弄雲唱道:“既摘上林蕊,還親御苑桑;歸來便攜手,纖纖春筍香。”
  羅羅低聲道:“知道這一句說是什麼嗎?”
  她胸前殘酒被乳溫一蒸,和著女人的體香飄襲上來,薰得寶玉神魂離舍。
  寶玉早已迷壞,哪裡還聽得清楚雲兒所唱之詞,隨口應道:“是什麼?”
  羅羅悄悄探手到底下,隔著褲襠握住了他的玉莖,嫵媚地輕喘道:“捉你的是什麼便是什麼。”
  寶玉悶哼一聲,只覺被她捏拿得無比舒美,一股熱流從丹田疾竄而下,玉莖旋即昂首勃起。
  雲兒繼唱道:“靴拋合縫,羅襪卸輕霜;誰將暖白玉,雕出軟綿香。”
  對面的賈薔大笑道:“我暖我暖,憐香惜玉我最拿手!”
  竟將懷中美人蓮足捧起,動手欲摘她的繡鞋兒。
  那美人生得唇紅齒白,漆眸如星,模樣嬌憨清純,不知羅裙何時被解,蓮足一舉,便裸出一大截雪白的粉腿來,羞得耳根殷赤,況且女兒家足踝最是隱秘,怎肯當眾示人,慌忙死死捂住,軟語央求。
  廳中人聲沸雜,寶玉聽不見她說什麼,陶然之際只覺甚是可人,心道:“這女孩兒生得跟晴雯倒有幾分相似,如今卻淪落妓家,真真可惜了。”
  此際弄雲已唱至《十香詞》的最後一句:“解帶色已戰,觸手心愈忙;那織羅裙內,銷魂別有香。”
  餘音未落,已丟下手中檀板,溜回薜蟠懷裡,撒嬌道:“口都幹了,快拿酒來喝。”
  薜蟠哈哈一笑,倒了滿滿一杯酒遞上,道:“前邊的我都聽得懂,獨獨這最後一句不知唱的是哪兒?好雲兒,你便告訴我罷。”
  雲兒在他腰裡擰了一把,嬌啐:“不知道!”
  馮紫英一直盯著雲兒,瞧得眼熱,一股欲焰直竄心頭,遂把陪酒的女孩兒抱到桌上,笑道:“我可知道,便是這兒!”
  竟掀起女孩已松脫的羅裙,扯下褻褲,當著眾人指點幽秘。
  那女孩兒羞不可遏,尖聲連呼拚命掙拒,惹得馮紫英性起,逕自解了褲頭,掏出早已勃如金鐵的話兒,對著嬌嫩處硬生生地刺了進去……但見女孩霎間酥軟,在男人胯下縮成一團。
  眾爺們瞧得無比動興,紛紛與陪酒的美人強索歡好,但見席間玉莖亂挺貝戶流膏,又有悶哼嬌呀不絕於耳,廳內霎已是濃雲密雨春色無邊。
  薜蟠百般都玩膩了,要的正是這種新鮮綺趣,快活地大聲道:“難得今日聚得這麼齊全,大夥兒盡情痛飲,不醉不歸呀!我這裡有許多房間,都備了枕席,若當真醉了,只管隨意躺去。”
  賞著滿廳聲色,淫欲熾起,也挾著雲兒求歡。
  不知是否因那春風酥催情撩欲的奇效,雲兒只略做推拒,便餳著眼應允了,身子趴在桌上,被薜蟠在底下剝去羅裙小衣,一槍給挑了。
  廳內愈來愈亂,眾人荒唐相戲,美人嬌娃這個含嗔,那個帶笑,你指我,我羞你,在席邊鬧做一團。又不知誰先帶了頭,公子爺兒竟換起伴來,這個到東邊采一陣,那個去西邊攪一回,除了薜蟠身底的雲兒,寶玉懷裡的羅羅,其餘姐兒幾被亂遍。那些淫形穢狀,你入我目,我落你眼,糜豔交映,愈加銷魂,真是荒淫中的好風光。仿填一闋《鵲橋仙》來助興:粉黛模糊,花容粘露,嫵媚妖嬈難描。綺席銷魂聲呢喃,豈遜瑤池玦珮鳴。
  雪肌芬芳,月貌籠煙,歡喜嬌嗔怎辨。春廳蕩魄香氳氤,更勝碧霄雲霞飛。
  寶玉牽掛那個容貌有幾分似晴雯的女孩兒,目光悄隨其轉,見她正被賈薔抱在腿上,粉頰如桃,嬌軀搖晃不住,下邊雖被桌子擋住,卻也能猜出是什麼情形,一時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羅羅見寶玉東張西望,並未如別人亂來,只道少年臉嫩,人前不敢放開,便湊到他耳邊道:“公子醉了沒有呢?想不想睡去?”
  寶玉乜見賈薔提著褲頭從那女孩兒身上起來,又跟賈蓉換了女人,再也瞧不下去,點頭應道:“有一點兒了,去哪兒歇才好呢?”
  羅羅遂從寶玉身上立起,悄聲道:“奴家知道個好地方,公子請跟我來。”
  牽了他的手,撇下眾人,往宴廳旁間溜去。




  第四十三回:姐兒風情

  羅羅拉著寶玉,從宴廳的旁門溜出去,轉了幾轉,便到了一間小小暖閣,但見裡邊鋪錦垂繡華麗非常,壁上掛著一副對聯:醒時只在花前坐,醉罷還來花下眠。
  寶玉肚裡好笑,這聯也算雅致,只是想到此處的主子乃是他薜大哥,便顯得有點不倫不類了。
  羅羅香軀依著他,呢聲道:“公子覺得此處可好?”
  寶玉見她熟門熟路,似乎以前來過這裡,想及此姝不定還與薜蟠有過一段露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應道:“好是好,只嫌悶了點。”
  羅羅道:“那邊有扇窗子哩,奴家去打開。”
  蝶兒般飛到東首,推開紗窗,忽然愣住,寶玉正納悶,見她笑嘻嘻地回過頭來,招手要他過去。
  寶玉走過去一瞧,原來窗外草地上一對男女正在顛鸞倒鳳,男的正是馮紫英,底下壓著個幾被剝光的女孩子。
  羅羅在他耳邊悄悄道:“別出聲……”
  忍不住又笑道:“他們倒真會挑地方呀,正好送我們瞧春宮呢。”
  寶玉紅了臉,見那女孩兒身材瘦瘦小小,顯得嬌弱不堪,馮紫英卻是大弄大創,叫人不禁為她能否承受得住而擔心。
  果聽那女孩兒斷斷續續地嬌哼起來:“爺慢些呀,奴家……奴家……”
  纖腰一閃一閃地似欲躲避什麼。
  馮紫英哪肯憐香惜玉,淫笑道:“你要丟了麼?那便快出來吧,哥哥都接著!”
  不斂反揚,愈是大開大合,雙手捉緊她那細細蠻腰,玉莖一下下直尋幽深處的花心鼓搗。
  羅羅緊緊地往寶玉身上挨去,膩聲道:“小依這回可慘哩,她從來經不得粗魯的。”
  寶玉憑著月色乜見她腿間一片狼籍,濁穢中似夾著一縷鮮紅,心中老大不忍:“原來這女孩子叫小依,連名字都似弱不禁風,哎,碰上了馮紫英這樣的大爺,當真夠她受的啦。”
  小依纖腰被固,躲閃不得,螓首連搖,雪白著臉呻吟道:“爺輕些兒,奴家才快活哩。”
  嬌嫩處明明已出了血,只是不敢言痛。
  馮紫英一槍長挑,道:“你告訴我,是方才那個爺好,還是此刻的爺好。”
  原來是跟剛才玩她的胡斯來爭威風。
  小依忙道:“此刻的爺好。”
  聲音都給男人弄顫了。
  馮紫英又喝道:“哪個強?”
  拼根聳盡,似乎想把底下的蛋子都塞進花徑去。
  女孩迭聲道:“爺強爺強,嗚……爺快弄壞小依啦……哎呀……啊!”
  也不知是苦是樂,一對白腿在綠茵上亂蹬亂蹂,蕩人心魄。
  羅羅跟寶玉越貼越緊,絲聲嚶嚀道:“這小將軍好厲害呀……唔……奴家也有些酒呢,我們去睡了好麼?”
  她剛才在廳中,也吸入了不少春風酥,此際瞧見這綺景,春情暴發,只盼能與這俊公子立時歡好一回。
  寶玉雖常說要跟薜蟠、馮紫英等狐朋狗友去妓院快活,臨了卻總是不敢真的去,至今尚未嘗過一個青樓姐兒,此刻聽了羅羅的話,又觸到她那滾燙的肌膚,再難把持得住,暗暗為自已尋了個藉口:“只試這一回,下不為例!”
  心頭“怦怦”狂跳,點頭應道:“嗯。”
  兩人攜手上了床榻,羅羅先將釵環取下,擺在枕邊,又脫了外頭衣裙,身上只餘一隻淺桃肚兜一條雪紗褻褲,才過來跪在寶玉跟前,溫溫柔柔地幫他寬衣解帶。
  寶玉見她面如噴霞,秀眸水汪汪地不時望向自已,瞧得心裡酥麻麻的,呼吸漸粗了起來。
  羅羅褪下他外褲,瞧見褻褲襠上搭著個高高的帳篷,嫣然一笑,竟俯下頭去,隔著褻褲輕輕舔吻起來。
  寶玉一陣銷魂,心裡想道:“薜大哥他們常誇青樓姐兒的風情多好,果然沒有言過其實。”
  羅羅挑舔了一會,只覺褲襠內的東西越漲越大,稍稍退後一瞧,不由怔住,心裡納悶道:“怎麼挑得這般高了?”
  忍不住扒下褲子來看,不看還好,這一看頓唬得個目瞪口呆,暗訝道:“天底下哪有這麼大的寶貝!”
  原來寶玉此時情動已極,氣血充盈,整根玉莖全都勃發起來,比方才羅羅在宴廳裡摸時又大了近倍。
  羅羅十四破瓜,至今不知接過多少客人,卻從未遇見這等雄偉之物,不禁又驚又喜,心如鹿撞道:“他年紀少小,怎麼有如此奇寶,只怕是天下無雙的,今日竟叫我給遇上了,哎呀……不知弄進裡邊又是怎樣滋味?”
  想到此處,嬌軀已酥了九分,哆哆嗦嗦又用嘴兒去親吻,這回沒有絲毫阻隔,感覺更是震撼,自已腿心內已是淋漓一片,濘泥如淖。
  寶玉十分受用,不覺往後仰倒,舒舒爽爽地躺在被堆裡,倏一下被女孩吮得骨頭發麻,忍不住哼道:“羅羅姐,你真好。”
  羅羅聞言,吮咂得愈是賣力,不時舔舐寶玉腿縫陰囊,更銷魂地是偶爾還用舌尖去點刺他的肛眼。
  寶玉美不可言,只覺此姝舌功尚在鳳姐兒之上,繃緊了身子哼吟道:“羅羅姐,若再這樣耍,便要弄出來了。”
  只盼能快快交接一回,便手伸到底下去拉她。
  羅羅嚶嚀一聲,從底下爬上來,暈著臉趴在寶玉胸膛,嬌聲膩語道:“你不想弄出來麼?”
  寶玉攬住她蠻腰,道:“若是這麼弄出來,我們便耍不了啦。”
  羅羅媚眼含波道:“不敢陪你耍啦,這麼大的寶貝,只怕弄死人哩。”
  寶玉一聽,急了起來,道:“怎麼會,難道……難道只是這樣麼?我跟……跟家裡的丫鬟玩過,也沒什麼不行的。”
  羅羅瞧著他笑道:“你沒出來玩過麼?”
  寶玉燥著臉點點頭,心想准叫這娃兒瞧遜了。
  羅羅卻是心中喜歡,暗思道:“這小公子不是在外邊鬼混之人。”
  又笑道:“可是人家害怕哩,還是……還是用嘴幫你弄出來好啦。”
  寶玉更急,忙道:“我們且試一試,慢慢地來,若是真的不行,我便立時作罷。”
  羅羅還是搖頭不允,玉指輕拔少年乳頭,只道:“不敢試。”
  寶玉被她吊在半空,連連低聲央求。
  羅羅急得他夠了,才道:“那你答應我一件事,人家……人家就試。”
  寶玉不知是誘,喜道:“你說。”
  羅羅道:“公子送我一樣東西吧,算是今夜的紀念,奴家便捨命陪君子。”
  寶玉道:“怎不早說,應當應當,嗯……送你什麼才好呢?”
  羅羅目光從垂下的雲發裡透過,斜睨旁邊的衣服堆,道:“隨你。”
  寶玉省悟,忙去衣服堆裡尋找,片刻翻出一隻從腰上解下來的玉玦,道:“羅羅姐,這個送你可好?”
  羅羅笑靨如花地接了,跪在被堆裡嬌嬌地行了一福,歡歡喜喜道:“奴家謝過公子啦。”
  寶玉見她嫵媚非常,色膽壯起,上前環臂抱住,笑道:“只是這麼謝而已麼?方才怎麼說的?”
  羅羅斜乜他一眼,甜聲道:“還怕人家賴帳麼?”
  說著輕輕把公子推倒,跪在被堆上自個褪了褻褲,露出一隻小饅頭般的玉阜,圓潤光潔,底下毛髮水光閃爍,早已蓄飽了汁液。
  寶玉瞧見,伸手一捋,晃著兩指笑道:“都已濕成這樣,卻還哄我呢。”
  羅羅被他掏得雪腹上浮了一片雞皮疙瘩,撒嬌道:“你再笑人,便把玉拿回去,奴家不要啦!”
  寶玉忙陪不是,拉著羅羅的柔荑,只要她快快去攀自已的擎天柱……
  羅羅一手底下扶著,對準寶玉的巨棒戰戰兢兢地坐下,原想十分難入,孰料陰戶一觸到龜頭,立覺燙熱逼人,身子便似融化般不知從哪湧出許多滑膩來,蛤口也著魔似的自啟,竟將巨碩無朋的龜頭緩緩吞入,雄渾的莖身也隨之一寸寸揉入……
  寶玉早已叫這姐兒誘得欲焰如焚,龜頭才觸著嬌嫩,便情不自禁地抬臀一聳,巨棒破開嫩脂,一氣至底,只是莖身實在粗長,尚餘三分露在女人的花瓣外。
  羅羅嬌哼一聲,三魂六魄差點都被頂散,緩過神來,才覺花心已被采去,自臍以下驀地都麻了。
  寶玉見她似乎受用,底下得意道:“怎麼樣?豈有不好的?”
  羅羅顫聲道:“殺死人哩,瞧你從頭到腳都斯斯文文的,怎麼這根東西卻這般要命?”
  寶玉笑道:“如此好不好呢?”
  底下拱了拱,龜頭在花宮深處揉出一塊嫩滑之物,軟綿中微微發硬。
  羅羅嬌軀慌亂朝上縮起,哼呀道:“你先別動,讓人緩一緩……奴家來好了。”
  雙臂支榻,一下下輕輕地蹲聳起來。
  寶玉瞧見女孩露出的一截玉乳白得可愛,便扯扯她的肚兜兒道:“好姐姐,把這也脫了吧?”
  羅羅“嗯”了一聲,返臂背後,邊搖邊解,摘了肚兜,露出一身雪粉般白膩的肌膚來,惹得寶玉上下其手,捫乳揉腹,不亦樂乎。
  羅羅媚眼如絲地搖著搖著,只覺這少年的寶貝實在昂碩,幽深處的花心子幾乎下下碰著龜頭,美得心肝都顫了,不覺伸手到底下去探,摸到不能沒入的那截莖根,神魂一蕩,忽地打了個擺子,從花底冒出一大股膩液來,淋了寶玉一身。
  寶玉遇過鳳姐兒幾回這樣,知是女人快美之象,卻笑道:“姐姐怎麼了?”
  羅羅羞道:“你敢笑,還不是你摸的。”
  寶玉猛地朝上大拱了兩下,笑道:“只是摸的麼,這裡就不快活?”
  羅羅“噯呀”一聲,軟彎下身來,粉乳貼著寶玉胸膛,酸得花容失色美目濕潤,粉拳無力地捶著男人,斷續道:“原來你這麼壞的……”
  寶玉在她耳畔道:“姐姐這般斯文,怎能達那極樂之境,還是待我來吧。”
  見羅羅默不吭聲,便將她翻轉過去,壓在身下,打開她兩條白腿,開始一下下聳刺起來……
  羅羅初時只嚶嚶低哼,待男人加速發力,口裡也漸漸流出些淫聲浪語來,皆是寶玉沒有聽過的:“小冤家,花心子要給你頂掉了!”
  “哎呀!頂到肝兒了!”
  寶玉聽得新鮮無比,心道:“青樓姐兒的風情果然跟家裡的大不一樣,單單這些吟叫便已迷壞人。”
  當下更如暴風疾雨,難以自持。
  羅羅閱人已眾,尋常人便是堅持數百抽,也不見得能令她真的動興,不想今夜遇著了件罕世異寶,其主子又是個俊秀非常的美少年,只不過近百抽,花眼裡便開始麻癢了起來,隱隱間已有了一絲丟意,兩手抓揉著床單,情不自禁哼叫道:“好人兒,想要怎樣?都與姐姐說。”
  寶玉赤額粗頸道:“姐姐再說些浪話兒我聽。”
  羅羅便流水般吟啼個不住,把青樓中多少淫言猥語都叫與他聽,穢褻之處,非筆墨能摹。
  寶玉聽得血脈賁張,心道:“難怪世上總有人放著家裡的嬌妻美妾不愛,卻偏偏大撒銀子逛青樓,原來真有些非常銷魂。”
  被她惹得狠挑怒刺,癲狂之度再勝一層。
  羅羅秀目迷眩,只覺丟意漸濃,又顫呼道:“小冤家,還想要姐姐怎樣?”
  寶玉道:“姐姐也動動。”
  羅羅便咬了櫻唇,兩肘支榻,拱腰舉股迎合男人,豈知愈搖愈美,越撼越爽,漸至忘乎所以,更是哼哼呀呀地死命迎送,仿佛想把寶玉的巨杵盡根吞沒,無奈她那花徑只是尋常,哪能如願?反折騰得自已花心酸壞通體麻軟,濁蜜直冒塗了少年一腹滑膩。
  寶玉抽聳至此,也覺有了一點泄意,巨龜頭只尋羅羅幽深處的那粒嬌嫩之物頂刺。
  羅羅突然整個頓住,俏容情狀有如憋尿,寶玉還沒回過神,已乜見她那小肚皮迷人無比地一下下抽搐起來,龜頭上也猛地一燙,莖身霎間就被一股漿液包裹住了。
  羅羅只逞強了一小會,倏地軟成一團,白股墜回榻上,雪膩的小腹仍不住抽搐。
  寶玉見她丟了,忙拼根送入,只想跟著一齊美透。
  羅羅美眸翻白香舌半吐,雙手亂推男人,雪頸上的筋管根根凸現,倏地出了一身大汗,尤如方從水裡撈起似的,花底又瀝瀝排出一大股陰精來,只是比初時稀薄了許多。
  寶玉見狀,不禁嚇了一跳,想起薜蟠給他瞧的那些淫書裡所述的脫陰之兆,哪敢再揮軍追殺,忙將玉莖半退,龜頭離了花心,雙手捧著女孩的頭,嘴對嘴與她渡氣。
  不知過了多許,羅羅魂魄才返,輕推開寶玉,雪白的俏臉還了一些血色,喘息道:“差點兒活不過來啦,你在救我麼?”
  寶玉道:“姐姐怎麼了?剛才的模樣好嚇人。”
  羅羅道:“奴家也不知曉呀,那會兒什麼都想不了哩,只是整個身子都麻了……”
  雙眸含嗔帶媚地盯著寶玉,咬唇接道:“都是你害的哩。”
  寶玉呐呐道:“我……我還以為你快活啊。”
  羅羅目光飄往別處,暈著臉道:“人家是快活呀。”
  又道:“嗯……公子不累麼?躺下來歇一會兒吧。”
  寶玉紅了臉,只好拔出玉莖,戀戀不捨地離開女孩的銷魂洞,翻身躺倒床上。
  羅羅見寶玉那巨棒仍昂頭翹首,又瞧他苦著臉,不禁“哧”的一笑,螓首鑽進他臂彎裡,低聲道:“讓人歇會兒嘛,等下還陪你耍哩。”
  寶玉心中一蕩,將她蠻腰摟住,手掌輕撫其背,道:“姐姐只管歇著,我沒事。”
  羅羅細聲道:“你怎麼這般強呢,玩了老半天卻還……還不出來。”
  柔荑去摸他那寶貝,上邊殘著尚未幹透的穢物。
  寶玉也覺最近愈來愈能持久,只不知是因何原故,記得上回連把襲人玩丟了三遭,自已卻還不能泄出,應道:“其實剛才我也差不多了,但姐姐推我,只好作罷了。”
  羅羅撒嬌道:“人家受不了嘛,心肝都差點兒蹦出來了。”
  心底暗暗感動,思道:“從前嫖我的客人,快活的要緊關頭,哪個有他這等心腸。”
  不住遊吻寶玉胸頸,忽道:“我在玉柳巷有一處自已的房子,你日後閒時,可……可願意去瞧我呢?”
  寶玉此際已被她勾去了魂魄,點頭道:“當然願意,只怕姐姐嫌我煩哩。”
  羅羅大喜,跟寶玉說了住址,甜絲絲地膩在他懷裡,千叮萬囑莫要忘記,輕咬著他胸肌道:“你一定一定要來哦。”
  忽聽有人粗聲道:“這間閣子最好,我們裡頭耍去。”
  又傳女音道:“奴家好累了,讓人去睡一會兒好不好?”
  續聞一男子笑道:“嫂子儘管歇著,雯雯一個侍候我們哥兒倆。”
  再有一女啐道:“你做夢!”
  珠簾掀起,從門外相擁著進來兩男兩女,男的正是薜蟠與賈蓉,身畔各攜一女,皆是羅裳零落,肌膚半裸。
  寶玉仔細瞧去,原來薜蟠摟著的是弄雲,賈蓉拖著的卻是那個跟晴雯生得有幾分相象的女孩子。
  賈蓉穢笑道:“雙劍合璧,可比剛才銷魂多了,我們哥兒倆定教你……”
  聲音突然頓住,四人皆瞧見了膩在床上的寶玉與羅羅。
  羅羅低嚶一聲,忙扯過錦被遮住身子,寶玉面紅耳赤,暗自後悔方才怎麼忘了把門關上。




  第四十四回:合歡大會

  薛蟠等四人回避不及,欲走又怕太著跡,反而上前笑嘻嘻地瞧他們。賈蓉見羅羅雲鬢散落花容狼狽,一副神餳氣弱地嬌模樣,笑道:“寶叔好手段,竟把羅羅玩成這樣。”
  寶玉一時無言以對,倒是羅羅從容,斜睨著他身畔女孩笑道:“誰不知蓉哥哥的厲害呢,我妹子才銷魂哩。”
  那女孩子聞言,羞得俏面如桃,恨道:“瞧我不把你這浪嘴兒撕了!”
  撲上床去欲打羅羅,兩女霎已鬧成一團。
  寶玉躺在外側,被那女孩放肆地從身上跨過,竟一眼乜見她褻褲底的一塊濕跡,又有香風鑽入鼻子,不禁一陣心猿意馬,言不由衷道:“你們要來這兒歇麼?那我與羅羅換個地方去。”
  薛蟠大咧咧道:“換個鳥!難得我們哥兒在這地方碰上,此刻不分彼此,齊來耍個合歡大會。”
  挾著弄雲,也擠上榻來。
  賈蓉跟著撲上床來,從後邊抱住那女孩兒,還不明伸手去襲羅羅的酥胸,笑道:“寶叔害什麼臊!今兒來這,便是要尋個痛痛快快。”
  羅羅道:“別鬧我,讓人家歇一會。”
  爬起來跨過兩人,躲到了寶玉身後。薛蟠與賈蓉也不理睬,逕與帶來的兩女糾纏,竟不時交換玩伴,淫穢之處不堪入目。
  寶玉瞧得目瞪口呆,原以為薛蟠大撒銀子梳籠了這個弄雲,自是珍愛非常,不想他卻肯將之與別的男人分享。而那兩女雖然都撒嬌矜持,不過卻是表面文章,淫亂之中弄雲竟偶與賈蓉親嘴,那女孩兒更是連喚薛蟠:“好姐夫親親姐夫。”
  薛蟠忽沖寶玉笑道:“你蔫了麼?怎麼不一塊兒耍,快來幫我冶冶這浪蹄子。”
  竟如與小兒把尿般,抱著那女孩送到他跟前。
  寶玉慌忙搖頭,雖然心裡十分喜歡女孩,被裡的玉莖也堅挺如柱,卻呐呐道:“我也累了,歇會兒。”
  薛蟠又挾著那女孩迫前幾分,將她那誘人的玉腿往兩邊大大分開,猥笑道:“累個屁!前邊給你,我們哥兒耍個雙劍合璧!”
  寶玉這才瞧清楚薛蟠插住的是女孩的後庭,前邊的嫩蚌玉縫悄啟,花瓣上絲絲濁膩橫溢,正鮮媚無比的微微蠕翕著……
  寶玉大吞口水,不知羅羅是否覺察,居然也在後邊悄聲慫恿:“若是饞了呀,便去耍一耍,人家現在渾身無力,還陪不了你呢。”
  寶玉又瞧女孩,見其櫻嘴微張雙頰如火,一副香魂欲化的模樣,愈是怦然心動,只礙面皮太薄,仍在猶豫,不防羅羅背後輕輕一推,人已朝前栽去,身子觸著女孩肌膚,只覺滑膩非常。
  薛蟠又催促道:“快上快上,哥哥旱道,你走水路,怕是用不著百來下,便把這小蹄子攪丟啦,哈哈!”
  寶玉情不自禁抱住女孩,迷迷糊糊地往前一刺,半粒龜頭已挑入她那嫩蚌之內,下體著力壓聳,巨杵便一分一寸地緩緩沒入……
  女孩“唔呀”一聲長哼,本是媚眼如絲,驀地睜大了瞧向寶玉,只覺底下的花徑漲擴欲裂,難擋中卻有一種妙不可言的刺激流蕩全身,兩隻尚穿著繡鞋兒的小腳猛地翹了起來,勾人心魄地在半空裡輕輕嬌顫。
  薛蟠瞥見女孩的反應,探頭往前一瞧,看到寶玉露於花底的一截肉棒,不禁吸了口氣,心中訝異非常:“我這兄弟外表斯文柔弱,底下那話怎憑地粗大!”
  他原本對自已的本錢甚是自負,一比之下竟有些蔫了。
  寶玉不久前才和秦鐘連袂槍挑鳳姐兒,已有那雙劍合璧的經驗,初時還略嫌生澀,後來漸漸自如,竟能跟薛蟠你進我退你來我往,耍個不亦樂乎。
  女孩芳心亂戰,在兩個男人中間掙扭個不住,銷魂處螓首往前傾俯,不覺靠在寶玉肩膀上,嘴兒貼著他的肌膚嬌嬌低哼。
  寶玉見狀,心中生出親密之感,於她耳心悄語道:“請問姐姐芳名?”
  那女孩兒羞不可奈,心道:“這會兒問人姓名做什麼?”
  燒著耳根細如蚊聲答道:“奴家叫瓊雯。”
  寶玉一聽,又多了幾分喜歡,心道:“她不但與晴雯長得相象,竟連名字也是這般相近。”
  屋裡的眾丫鬟中,他心底最愛晴雯,無奈這辣丫鬟卻從來對他不假辭色,別說象襲人般跟他胡鬧,就連吃她嘴上的胭脂都是幻想,當下便把瓊雯當做了睛雯,將一腔久積的欲望都李代桃僵地施於其身。
  瓊雯從前也領略過這雙劍合璧的滋味,只是哪曾遇見似寶玉這般昂碩的巨物,頓覺擋無可擋拒無可拒通體欲融,花底流滑有如油浸。
  賈蓉那邊瞧得來勁,也將弄雲抱過來湊在一起聳弄,笑道:“這才叫做合歡大會哩!”
  三個男人把兩女夾在中間,面對著面邊淫邊賞,真個熱鬧非常銷魂無盡。
  兩女羞不可遏,皆緊合麗目,死咬櫻唇,生怕被他們當眾弄出穢聲來。
  薛蟠動興道:“我們比一比,瞧瞧誰先把女人搞出漿來!”
  賈蓉叫道:“這怎公平?我是一對一,你們卻是雙劍合璧哩。”
  他乜見寶玉的巨杵,不禁駭然,心道:“竟有這麼大的話兒!”
  暗慚形穢間又安慰自個:“幸好他沒我這身手,要不當真要被他比下去了。”
  薛蟠穢道:“你還便宜呢!适才在外邊,雲兒已吃了我一千殺威棒,差不多就要掉了的。”
  雲弄忍不住哼吟道:“求求你們莫鬧了,羞殺人哩。”
  瓊雯也嬌嚶道:“再這樣下流耍人,往後便也不來了!”
  薛蟠同賈蓉哪睬她們的嗔言澀語,口中反而更是淫穢不堪,戲得二女目迷心亂無所適從,模樣變得愈加嫵媚撩人。
  寶玉哪曾這般荒唐,覺得既是新鮮又是刺激,一種從未有過的淫糜快美在心裡膨脹發酵,抽聳之勢有如暴風疾雨怒海驚波。
  瓊雯渾身酥麻起來,抬手咬了自個的掌背,一縷秀髮掉在臉上,狀如失魂落魄。
  薛蟠顯然以前玩過此姝,沖寶玉笑道:“雯雯咬手哩,我們再耍幾下狠的,定叫她丟身子!”
  說著已從後邊大弄大創,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肉,撞到寶玉的肉棒上。
  寶玉聞言,昏頭漲腦地也跟著大開大合,竟能在這邊感覺出薛蟠肉棒的形狀,不過數聳,果真聽雯急啼道:“要……要流啦,快放人下來!”
  賈蓉忙從弄雲後邊探過頭來,褻笑道:“雲兒快瞧,雯雯被你男人耍丟啦。”
  寶玉與薛蟠也皆盯住瓊雯的花底,只見她雪腹抽搐起來,驀地數股奶白的漿汁從肉棒插住的玉蛤逢裡迸滾出來……
  瓊雯迷糊中乜見三個男人湊首過來,皆直勾勾地瞧著自已丟身子,不禁羞得雪頸殷紅,恨不得立時尋個洞兒鑽進去,那幽深處的丟泄愈是強勁如噴,股股陰精隨著無與倫比的快美奪徑而出……
  突然聽薛蟠叫了起來:“唔呀,我的兒,浪蹄子後邊好絞人!”
  原來瓊雯丟得渾身繃緊,股內肌紋也在劇烈收束,箍得他肉棒辣美交集。
  寶玉見他赤著眼,“哎呀呀”地又悶哼幾聲,倏地往前一沖,狠叫道:“過不去了,瞧我把這浪蹄子射掉!”
  頂得瓊雯朝前撲去,幸有寶玉奮力接著,三人才沒跌下床去。
  瓊雯粉乳在寶玉胸前壓得變形,猛覺股內一片滾燙,心知薛蟠在裡邊射了,她本已丟至強弩之末,被此一激,不禁又哆哆嗦嗦地排出一大股精漿來……
  過了好一會,薛蟠才松緩下來,一頭栽倒床上,粗喘道:“不行了不行了,累死我哩。”
  弄雲從賈蓉懷裡掙出來,跪在他旁邊,取了一條汗巾為他抹汗,心痛地嬌嗔道:“誰叫你這樣狠!”
  瓊雯早已酥軟如泥,背後一松,整個人就在寶玉懷裡癱做一團。
  寶玉見她那麻軟模樣,十足一個病晴雯,不由起了憐惜之心,忙將之輕輕放到被上。
  薛蟠一臂攬了弄雲,朝寶玉懶洋洋笑道:“雯雯弄壞哩,你與蓉哥兒來耍雲兒吧。”
  弄雲聞言,粉拳直往男人胸膛亂捶,恨道:“沒良心的,再不睬你了!”
  賈蓉過去,又再糾纏弄雲,笑嘻嘻道:“我們還沒耍完,怎麼就逃了,你相公這會兒又痛不了你。”
  弄雲要擰賈蓉的嘴,卻被他一把緊緊抱住,百掙不脫。
  賈蓉朝寶玉叫道:“快來幫我,雲兒好大力氣哩!”
  寶玉笑道:“我可不敢對嫂子無禮。”
  薛蟠當弄雲的面啐笑道:“你嫂子早讓蓉哥兒玩了!若你日後肯叫秦鐘順我一次,便算是報答我啦。”
  沒等寶玉答話,又接道:“她可是今年《品花榜》上題名的,裡頭有樣名器,比別的女人美妙百倍,大哥今兒可是益了你呢。”
  寶玉聽得心中直跳,道:“什麼名器?”
  薛蟠道:“你自個嘗去。”
  他方才在宴上海喝牛飲,又連挑數女,只覺困乏無比,逕倒一邊睡了。
  賈蓉拗手抱腰,將弄雲挾到寶玉跟前,穢笑道:“快呀,我們叔侄也來個雙劍合璧,讓雲兒姐美上天去!”
  寶玉忙張臂接住,見弄雲眼中似有一絲薄嗔,才想退縮,誰料羅羅卻從背後擁來,環臂從脅下摟住,嫩臉貼在他側面,嬌笑道:“你不玩麼?我雲姐姐身上真有一處妙地方,日後可莫後悔喲。”
  弄雲大叫道:“羅羅!你也來捉弄我!”
  羅羅笑道:“上次你又怎麼捉弄我的,難道忘了麼?”
  竟把一手探到底下,扶了寶玉的巨杵,對準弄雲的花溪挑去……
  寶玉只覺龜頭所觸軟綿濕潤,眨眼間已深深刺入一處滑膩天地,他本還顧慮弄雲是薛蟠的女人,但聽她們戲耍之語,漸知這些青樓姐兒其實極淫浪放蕩,若是自已傻乎乎地正經,只怕到頭來叫她們背後笑話,當下放肆起來,學著賈蓉盡情玩耍。
  弄雲被寶玉一刺,頓然魂飛魄散,嬌呀一聲,不由低首去看,竟瞧見一根昂碩得嚇人的巨杵插在自已的蛤口中,又聽羅羅對面輕笑道:“姐姐美不美?送你這根大寶貝誰吃虧了?”
  弄雲酥麻之餘不忘還嘴:“哎喲喲,這根寶貝是你的東西呐?”
  羅羅紅雲上臉,從背後推聳寶玉,咬牙切齒道:“上回她捉弄得我好慘,公子快搞她,幫人家報仇呀!”
  寶玉欲焰早已如熾如燃,笑應道:“好!”
  當即奮力抽送起來,還沒幾下,臉上竟露訝異之色,原來每刺到幽深處,便覺有數重軟滑的嫩肉圈圈繞來,卷得肉莖美不可言。
  賈蓉褻笑道:“怎麼樣,弄到了那些肉兒沒有?”
  邊說邊擎玉杵頂刺弄雲的菊眼,霎已攻陷了後庭。
  寶玉點點頭,吸氣道:“這便是你們說的名器麼?”
  賈蓉道:“雲兒這名器叫做‘玉螺’,古人的《搜珍記》中有述,居說萬中無一哩。”
  寶玉昏昏思道:“女人身上原來還有這些名堂,日後我也尋那《搜珍記》來瞧瞧。”
  連連深挑弄雲,受用著那數圈嫩肉纏繞,既覺有趣又覺快美,貪戀不已。
  弄雲羞得雙頰如火,眼中卻濕汪汪似欲滴出水來,只覺此子陽物實在長碩,每每插到深處,花心便無所遁形,且那名器遇著異寶,兩下相交,更是銷魂。她初時尚存怯意,後漸忘乎所以,竟伸雙臂去摟寶玉,嘴兒不時跟他對接親吻。
  寶玉最喜女人與他親昵,不覺神魂飄蕩,抽聳得愈是酣暢淋漓,與賈蓉前後密集交攻,須臾已過百抽。
  賈蓉從弄雲肋側繞過手來,大肆揉撫她那雪膩綿乳,捏握出千形萬狀。
  寶玉瞧得眼饞,也探手花底,卻是去剝蓮摘蒂。
  弄雲通體皆美,津如潮湧,秀眉輕蹙領受著。
  寶玉忽以兩指輕輕捉住蛤嘴裡的那粒嫩滑肉蒂,如蝶兒振翅般地捏揉起來…
  弄雲立時柳腰又掙又扭,輕啼一聲:“不敢弄哩!”
  顫攣著來吻寶玉,竟把香舌兒渡到他口中,含含糊糊嬌羞無限道:“癢煞人啦……唔……什麼都……都興你玩麼。”
  原來寶玉那次見秦鐘用手將鳳姐兒玩丟了身子,不由大為豔羨,過後便硬纏他傳了這套出自百錦營的“小摘蕊手”今回一試,果然收以奇效,把弄雲玩得花容變色。
  羅羅見他們擁吻得十分親密,不知怎麼,心底泛起一絲酸意,竟在後邊推波助瀾,嬌軀貼著寶玉的背膀一下下往前狠沖,殺得弄雲大聲嬌哼起來。
  寶玉得佳人助戰,更是勇猛非常,手上不停,龜頭連連怒破幽深處那些嫩肉的糾纏,直頂至女人的花心上。
  雲兒魂飛魄散,嚶啼道:“羅羅,你好!你好!”
  羅羅嘻嘻笑道:“這會兒還要給我顏色瞧麼!”
  雙臂環著寶玉的腰,就著沖勢使勁一送,咯咯笑道:“酸死你!”
  弄雲兒只覺寶玉的肉杵猛地撞到嫩心子上,身上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要命關頭,偏偏又有賈蓉在後邊頂來,夾戳得體內某處酸脹不堪,爽利之度非比尋常,欲仙欲死地苦捱了片刻,腹腔乍緊,不覺尖呼一聲,蛤內尿眼乍然睜開,竟如噴泉般地尿了出來,熱乎乎地溺了兩個男人一身。
  賈蓉叫道:“哇!這一下好狠,把雲兒搞尿哩。”
  羅羅吃了一驚,笑道:“怎會這樣?好姐姐我不故意的。”
  弄雲哪睬得了她,原來花心上的嫩眼兒也麻癢了起來,寶玉的龜頭卻還在那裡狂采個不休。
  寶玉從未遇過這種事兒,只覺刺激萬分,他已連挑兩女,此際已有些射意,淋漓中捧住女人兩股,更是一味狠頂疾剌。
  賈蓉也鼻息粗濃地從對面狠命壓來,隔著一層皮肉故意與寶玉相互頂揉。
  雲兒顫叫了起來:“不要了不要了。”
  雙手亂推男人,兩條白腿也在亂蹬亂蹂,驀地神餳氣緩,“噯呀”一聲,竟又丟了身子,一股股濃稠的陰精從寶玉塞住的蚌縫裡迸湧出來。
  賈蓉赤著脖頸,在雲兒股內越刺越疾,數息間竟抽送了百十下,突地頓住不動,無聲無息地在裡邊泄了,三人身底更一片濁穢狼籍。
  寶玉貪戀雲兒幽深處那些妙物,仍拚根頂去,鼓搗不住。
  雲兒邊尿邊丟,無法挨處,竟抽泣慟哭起來,瞧得旁邊幾人目瞪口呆,羅羅與瓊雯既是害怕,又覺羡慕,情不自禁皆想個中滋味。
  寶玉見開弄雲的反應比瓊雯剛才更甚,哪敢再逞狂下去,忙將玉莖拔出,將其放下。只是先前與羅羅和瓊雯歡好,已強忍過兩次,如今又不能一泄而快,只覺渾身煩躁無名,頸後感到羅羅滾燙的鼻息熏拂,心中忽然一動,返過身去一把抱住,笑道:“你适才說還要陪我耍的,歇了這麼久,難道仍不行麼?”
  羅羅秋波盈盈望著他的俊面,嬌笑道:“原來你這麼厲害的,人家不敢陪你耍啦。”
  寶玉見羅羅嘴裡不肯,面上卻是滿是嫵媚嬌嬈之色,大有誘惑之嫌,一把將之按倒,笑道:“又要逃麼?這回再由不得你了!”
  雙手分扼她兩腿,打開一瞧,頓見玉阜花唇油潤發亮,恥毛上也水光閃閃,原來早已是春潮氾濫了。
  羅羅弓起身子來摟寶玉脖子,嬌羞道:“別瞧呀。”
  寶玉身子前傾,以手探花,道:“這又怎麼說?”
  羅羅矜持盡拋,叫道:“小冤家,姐姐想煞你哩,快來吧。”
  寶玉方擎杵掩上,一棒剖開玉蚌,陷脂而沒,這回只盼能痛痛快快地將陽精泄出,一上來便如暴風疾雨。
  羅羅雙頰如蒸,不過數十抽,已有吃不消之感,只覺對方如排山倒海似地來打過來,腹下欲丟欲尿,終忍不住低呼出聲:“公子可憐則個,奴家挨不過哩。”
  寶寶悶哼道:“我快要來了。”
  抽送卻松緩了些許。
  羅羅聞言,心底想要籠絡他,咬唇道:“那還是象方才那般來吧,只莫忘了人家的好。”
  寶玉聞言大喜,道:“最難消受美人恩,寶玉定然不忘!”
  擔起羅羅瓷器般的美腿,分挾於兩邊脅下,抽聳之勢更比先前狠勇近倍。
  羅羅雙臂支榻,挺著腰肢死命挨著,嘴裡亂叫道:“噯呀……啊……啊……花心子要掉了!啊……啊……真要壞掉啦!”
  寶玉陽精漸至,聽了她那淫聲浪語,再也按捺不住,龜頭狠狠疾戳羅羅的嫩花心,仿佛真欲將之采掉下來,驀地脊上一酸,精漿已迸。
  羅羅本離至美處尚遠,孰料被寶玉的玄陽至精一射,只覺炙如炭火,頓把花心燙開,失聲呼道:“怎會這樣的!”
  雪腹抽搐起來,花漿也吐,陪著男人又丟了一回。
  榻上三男三女東倒西歪,交疊躺臥,半響才聽賈蓉說話:“今兒這等快活,真乃神仙不換哩。”
  瓊雯忍不住嬌嗔道:“你們爺們快活,我們卻被折騰得好慘哩,以後再也不與你們耍什麼雙劍合璧了。”
  賈蓉翻身將她抱住,笑嘻嘻:“你方才不快活麼?”
  瓊雯道:“不快活。”
  賈蓉與她糾纏不休:“那我們再來耍一耍,這回定叫你快活透了才罷。”
  瓊雯早已百骸俱散,哪裡再經了半點風雨,唬得遠遠地溜到床角,抱著被子縮成一團,嘴上卻不肯吃軟,輕蔑道:“你還行麼?”
  賈蓉道:“浪蹄子敢小瞧人,待我這屋子裡再點一爐那春風酥,包不片刻,定讓我們幾個爺生龍活虎起來。”
  瓊雯啐道:“那鬼東西真是害人不淺!”
  賈蓉邪笑道:“今兒若非因我帶來這好東西,你們豈能這般來勁,又怎得那些罕世綺趣呢!你瞧雲兒不是爽得連尿兒都標出來了?”
  寶玉聽見,想起方才的銷魂暢美,的確與平時大不同,心知皆是那春風酥之奇效,一時饞了,暗想弄些回去放屋裡燃了,也讓襲人享受享受,忍不住對賈蓉道:“那香你有多麼?可否送我一點?”
  賈蓉忙道:“此物雖然十分希罕,但若寶叔喜歡,儘管拿去。”
  說著從衣服堆裡尋出一隻荷包,遞與寶玉,又叮囑道:“每次只可用一厘,這香甚是厲害,切切不貪多了。”
  寶玉滿心歡喜,接過荷包,見其上繡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綠牡丹,做工十分精細別致,不似市面之物,贊問道:“好針線,這荷包原先便是配香來的麼?”
  賈蓉聽他一問,猛記起那荷包乃是可卿親手為自已做的,心中生悔,正欲開口將荷包討回,旋又思及北靜王府之事,想想與可卿當初的如膠似漆甘之如飴,到如今的同床異夢形同陌路,不禁一陣心灰意懶,遂胡亂應道:“沒錯,也是個風流濁物!”
  寶玉沒聽出他的雙關之意,道:“我倒覺得這荷包叫裡邊的東西給玷污了。”
  手上把玩著,越瞧越是喜歡,遂取過衣服將之收入袖裡。
  羅羅一直摟著寶玉,忽咬著他耳朵道:“小色鬼,你也要用這東西去害人麼!”
  寶玉與她低聲笑道:“打算拿來害你呢,日後去尋你,便要帶著哩。”
  羅羅芳心蕩漾,把粉拳輕輕捶他,笑道:“你敢麼!”
  兩人糾纏著嬉耍調笑,漸覺困乏。
  羅羅受了寶玉的玄陽至精,只覺周身酥綿暖和,舒服得眼睛發澀,慵懶懶地摟著男人,不一會兒便已甜甜入夢。
  寶玉瞌睡了一會,忽地清醒過來,四下悄然無聲,原來全都已經睡著了,望著滿床東倒西歪的男女,忽感荒唐不經,想起襲人前陣子的殷殷叮囑,心裡更覺不該,悄悄拿開羅羅的粉臂,起身尋了自已的衣衫穿上,躡手躡足走出暖閣,路過幾間屋子,皆見有赤裸男女交股而眠。
  寶玉出了薛蟠的院子,望著滿天的星星,踟躇道:“這會子哪裡有車回城去呢?”
  旋又思道:“便是沒車,我也要趕回去睡,免得又惹襲人生氣。”
  況且這幾天一直沒機會施展輕功,此時正好盡興,當下默默思念那股神奇之氣,片刻間,忽有一股氣流自胸口傳入體內,頓覺神清氣爽,他又回憶白婆婆與淩采容所授之法,駑駕那氣流循行各穴,身子刹那輕盈了起來,走了幾步,便已能淩空飛起,當下大步流星地往都城方向奔去。
  不一會兒,寶玉已奔出了紫檀堡,沿途嗅著草木清芳,欣賞著夜色幽景,一路倒也不乏樂趣。
  他的輕功前些天已能跟殷正龍不分上下,此時連奔數裡,只覺那氣息綿綿不絕地從胸口流入,不但毫無疲累,反而愈奔愈速,愈奔愈暢,不知不覺中已進了一層新境界。
  寶玉正心暢神怡,眼中忽然掠入一道城牆,定睛一看,竟是已到了都城之外,想起紫檀堡離城約有二十裡路,心中暗自訝異:“好象還沒半個時辰,怎麼就到城外了?”
  寶玉奔至城牆前,才想起此時城門已閉,不禁又煩惱起來,心道:“唉!終究還是要惹襲人生氣的,今晚怎樣都無法趕回去睡啦。”
  對著城牆怔怔地呆了半響,忽發奇想道:“何不試一下,看看能否躍得上去。”
  仰首朝城頭望去,竟覺這牆並不太高,當下退後數十步,先把體內氣息運轉得盈盈暢暢,猛地發力往前疾奔,尚距城牆七、八步時,便以兩足頓地,向上奮力躍起……




  第四十五回:真假寶玉

  寶玉只覺身輕如燕,真若騰雲駕霧般地高高飛起,眼看城頭就到,心中不禁一喜,體內氣息稍滯,身子便倏地往下沉去……他大吃一驚,忙亂中雙手朝前搭出,所幸扣住了一角城垛,整個人悠悠晃晃地掛於其上。
  一陣夜風吹拂過來,寶玉回望城下,心中怦怦直跳,想及剛才要是掉下去,只怕此刻已成了一團肉餅,正待攀垛翻上,忽聽腳步聲響起,忙又掛在垛外不動,原來是一隊城衛巡邏而過。
  寶玉待他們走過,又挨了許久,耳中再無什麼動靜,這才翻上城頭,躡手躡腳尋路下城。雖是都城,但終非戰時,守衛並不十分森嚴,溜到梯道轉角處,才瞧見有幾個軍士或倚或坐在避風處守著。
  寶玉只好躲藏一旁,等了老半天,也不見他們有散去的意思,心中焦急起來,忽想起那採花大盜于群雄圍剿中奪路而出的情景,竟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衝動,趁他們不備,猛地從暗角奔出,竟是疾如白過隙駒。
  幾個軍士守了大半夜,此刻正是最疲倦之時,忽覺身邊一陣風起,似有什麼東西掠過,定神一瞧,卻又未見什麼異物,不由面面相覷,心裡皆打了個寒栗,有人強笑道:“怎麼會有風吹到這邊來呢……”
  另幾人誰敢接他這話,一時齊靜了下來。
  寶玉奔出老遠,直跑到一條小巷裡才駐足喘氣,想起剛才的所作所為,仿如做夢一般,心中又是害怕又覺刺激,想道:“我竟能翻城而過哩,真成了那些飛簷走壁的江湖人啦。”
  他滿懷興奮,一路輕奔,不一會已到了榮國府外,也不走大門,溜到梨香院這側,正打算翻牆越過,忽見那邊屋頂上似有什麼閃了一下,心中吃了一驚:“難道又有什麼採花盜來了?”
  趕忙一步藏到樹後。
  只見一條人影飛掠過來,只在牆頭上點了一下,便躍了進去。
  寶玉暗道:“不好,真是來我家的!”
  輕輕一縱,也跟了進去,見那人身形肥大,從背後瞧去,竟有點似曾相識之感,心中納悶起來,思道:“我哪有識得輕功的朋友?”
  那人前邊縱躍,忽在一處路口停下,東張西望,似在認路,腦袋一轉,側面給寶玉瞧見,立時把他給瞧傻了,原來那人並非什麼採花盜,卻是剛剛在紫檀堡一起鬼混的薛蟠。
  寶玉一時糊塗了,心道:“薛大哥怎麼也識輕功?而且我出來時,他明明還在床上睡覺,如今卻反而先到家了?”
  見薛蟠站在那裡猶豫,不覺好笑:“看來薛大哥喝多哩,竟連回家的路都想不起來了。”
  正要上前招呼,已見他又往前奔去。
  寶玉見他方向沒有弄錯,悄笑道:“畢竟還沒醉到連家都忘了的地步。”
  轉身欲返自已的院子,忽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在那裡呆了半響,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心中忐忑不安,不由自主又朝著薛蟠逝去的方向跟去。
  追到梨香院後園,正見薛蟠無聲無息地翻牆越過,寶玉心道:“薛大哥定是與我一樣,也怕回來晚了被人發覺,所以去學了一身輕功……他倒守得了秘密,竟瞞得我半點不知。”
  突又一陣悚然,想到薛蟠大大咧咧的性情,怎麼可能如此,猶豫了一下,便也翻牆而入,攝手攝足摸到屋邊,便聽香菱喚道:“臻兒,你爺回來哩,快去弄些湯水來。”
  臻兒從側床上惺忪爬起,應了一聲,披了件小衣去外屋燒水。
  薛蟠卻道:“不用了,這就睡吧。”
  坐到床邊,眼睛勾勾地盯著香菱瞧。
  寶玉屋外聽了他的聲音,心中莫明其妙地生出一種怪異之感。
  香菱先與薛蟠脫掉外衣,又跪到床前,低眉順目地幫他脫靴,輕聲道:“用湯水泡會兒腳,最能解乏哩,爺困了只管躺著,一切由妾身來好了。”
  薛蟠再不作聲,片刻間臻兒已端了一盆熱水進來,放在床前的鞋踏上。香菱用手試了水溫,抱了男人的腳放進去,還小心問道:“燙不燙?要不要加點涼水?”
  薛蟠道:“不用,正好。”
  香菱溫柔地為他搓揉了一會腳,待水溫稍減,便捧起來抱在懷裡,取了一條軟巾仔細拭幹,搬到床上放好,又去衣櫥裡取了內衣來幫男人更換,弄到底下,竟見陽物高高昂翹起來,俏臉不覺飛起一抹淡淡地暈紅。
  薛蟠見臻兒端盆出去,一把抱住女人,猛地按倒床上,嘴巴朝她臉上胸口亂親亂吻。
  香菱喘息道:“不要……不要。”
  手上輕推男人。
  薛蟠道:“怎麼不要?你不是我女人麼!”
  香菱道:“爺莫生氣,妾身那個昨兒來了,爺竟忘了嗎?”
  薛蟠竟問道:“什麼來了?”
  香菱只道男人要羞她,紅了耳根,嚅囁道:“妾身去喚臻兒來侍候爺好麼?”
  薛蟠粗息道:“不成,就要你!”
  手上發力,硬來剝女人的衣裳。
  香菱知道他的脾氣,惱起來可不是說笑的,雖然十分不便,卻哪敢再阻攔他,只好抓了一條汗巾在手裡備著,任由男人索取。
  寶玉聽屋裡男女聲息喘起,心中明瞭是怎麼回事,暗道:“薛大哥好大的勁頭,上半夜那樣胡鬧,下半夜卻還這麼有興致。”
  想起香菱的模樣,雖覺不好,但又捨不得立時離去。
  忽聽薛蟠道:“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香菱細細聲道:“頭兩天流量自然多些哩。”
  聲音雖然極小,不知何故,寶玉竟能聽清清楚楚,恍然道:“原來香菱來紅了……哎,薛大哥真是百般不忌,也不怕日後倒楣。”
  過了一會,香菱開始呻吟起來,極是嬌柔迷人。
  薛蟠十分動興,動作越來越大,從女人身子裡掏出一大堆穢物來。
  香菱用汗巾拭了又拭,突然輕叫道:“哎呀!流到床鋪上了……臻兒,臻兒!快拿條大毛巾來。”
  寶玉聽臻兒跑進屋去,薛蟠卻仍粗喘個不住,如非已在紫檀堡鬼混了大半夜,這會兒還真有些受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終聽薛蟠悶哼一聲,香菱也跟著嬌啼起來,片刻之後,屋裡這才歸於平靜,又見臻兒推門出來,喚外屋的小丫鬟起床燒水。
  寶玉此時困倦已極,正待要走,忽聽薛蟠道:“拿衣服過來,我還要出去。”
  香菱訝道:“現在就要去?離天亮還有近兩個時辰哩,爺睡一會兒再去不好嗎?”
  薛蟠沉聲道:“明早有要事,半點耽誤不得,定須提前去準備的。”
  女人沒了聲音,默默服侍他漱洗更衣。
  寶玉心中疑惑又生,暗奇道:“這時候會有什麼要事?難道薛大哥要趕回紫檀堡去陪雲兒麼?”
  又覺實在太沒道理。
  不一會便見薛蟠從屋中出來,穿過院門頭也不回的往前行。
  寶玉忍不住又悄悄跟著,那薛蟠到了轉角處,望望四周,倏地又施展輕功,竄向園後僻靜處,沿著圍牆快步奔行,顯然是想尋一個沒人的地方翻出牆外。
  寶玉緊緊跟在後面,相距不過十幾步,忽聽薛蟠哼起小調來,聲音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不禁毛骨聳然,腳下稍滯,將一段枯枝踏出聲響來。
  薛蟠猛地頓住身子,肥大的身軀緩緩轉過來,陰沉沉地游目四顧。
  寶玉躲在枝叢之中,透過縫隙偷偷瞧他,背後頓有一股寒意沿脊流下,只見其目光陰騭殘忍,哪裡還是薛蟠的眼神。
  那薛蟠突然身形暴起,反身翻出了圍牆。
  寶玉哪有半點江湖經驗,心中一急,忙從枝叢中躍出,一步縱上牆頭,趁著月光四下瞧去,哪裡還有那薛蟠的蹤影。
  正在猶豫該往什麼方向追尋,倏地頸後一震,驀地天旋地轉,整個人已從牆頭栽了下去,昏迷前似乎乜見了薛蟠的大胖臉,正邪惡嘲弄地笑著……
  不知什麼時候,寶玉在顛簸中驚醒過來,身子被人擔在肩上,渾身麻軟無力,眼中盡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心中一陣恐懼,大叫道:“這是哪兒?快放我下來!”
  耳中聽見嗡嗡回音,仿似在一處密封的空間內。
  擔著他的那人只是默不作聲,高高低低一路直奔,黑暗裡似轉了無數個彎,竟無半點磕碰。
  寶玉連連大叫,不見任何作用,他雖時常荒唐迷糊,卻並非蠢人,便閉了嘴不再浪費唇舌。
  又顛簸了好一會,突覺那人停了下來,也不知他去弄了什麼,只聽“哐”的一聲,又有紮紮聲響,好似開了扇極為沉重的鐵門,那人繼續前行,這回卻是斜斜向下。
  寶玉鼻中嗅著絲絲腐物氣味,心頭一片惶惑:“好象是在地道之內。”
  那人擔著寶玉又走許久,似又連開兩扇鐵門,一把將他摔落地上。
  寶玉跌得五臟翻轉,耳中隱隱聞得水聲,眼前忽然一亮,原那人點著了一支插在壁上的火把,緩緩轉過身來,面容在火光裡晃動不定,赫然便是那個奇異的薛蟠。
  寶玉顫聲道:“你……你倒底是不是薛大哥?”
  薛蟠道:“你瞧我哪裡不是了?”
  臉上笑容異樣古怪,那肥大的身軀忽然一圈圈削瘦下去,片刻間已不見了三分之一,衣服立顯太過寬闊,都垂皺下來。
  寶玉目瞪口呆,真不知眼前的是人還是鬼了,又見他走到一張放著許多瓶瓶罐罐的大石床前,取了其中一隻,倒了什麼物事在手裡和著,走到不遠處蹲下,雙手掬水,往自已臉上潑灑去。
  寶玉借著火光瞧去,原來那邊竟有一條小溪潺潺流過,難怪剛才聽見水聲,他又游目四顧,才知此處異常寬宏,除了這邊的一面青磚牆壁可見,其餘三面及頂上皆是漆黑一片,想來必是極遠極高,連火光都照耀不到,心中更是訝異:“都中哪有這樣的地方?”
  正在迷茫,“瘦”了近半的薛蟠已從溪邊立起,轉身走回來,笑道:“瞧瞧我又是誰?”
  寶玉凝目瞧去,簡直不能相信自已的眼睛,回來的薛蟠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竟是正心武館的弟子白玄,不禁張大了嘴巴道:“白大哥?怎麼是你!”
  白玄笑道:“不相信是不是?哈哈,說明我扮得太象了,連你也瞧不出這薛蟠是假的。”
  寶玉駭然道:“你真的是白大哥?”
  想起剛才的事,旋又怒道:“你!你竟扮成我薛大哥的模樣去……去佔便宜!”
  白玄舔了一下嘴唇道:“那大傻子天天往外邊跑,屋裡放著個大美人竟不知痛愛,我代他憐香惜玉一晚,又有何不可。”
  寶玉忍不住道:“你怎能扮得這樣象的?”
  白玄開懷笑道:“跟你這草包又怎說得明白!江湖中有一本無上秘笈,叫做無極譜,學了不但可以易容,還可以仿聲,更神妙的是能通過運氣移骨改變形體,修煉到最高境界,別說瘦子變胖子,矮子變高個,就是以老變童也是等閒。”
  寶玉只覺匪夷所思,道:“那豈不是成了能七十二變的孫悟空了?”
  白玄哈哈大笑:“作無極譜之人當年被稱為‘千面王’,又何止七十二變!”
  寶玉瞧他笑得有些瘋狂,心中害怕起來,道:“這是哪兒?為什麼捉我到這裡來?”
  白玄瞧著他,怪笑道:“若非你偷偷跟蹤我,也沒如今的事,現在嘛……我倒有了個妙不可言的主意。”
  寶玉毛骨聳然,道:“你想怎樣?”
  白玄不答,伸手捏住寶玉的下巴,翻來扭去的仔細觀看。
  寶玉莫明其妙,心中生出絲絲寒意。
  白玄細瞧了半天,才將他放開,搓了搓手,興奮溢表地走到石床前,將其上的瓶瓶罐罐打開,倒出許多各種顏色的泥狀物,照著一本書籍調弄,間中不時返身來瞧看寶玉。
  寶玉想不出他到底要搞什麼名堂,又驚又倦躺於地上,昏昏沉沉地幾欲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寶玉忽覺有人在臉上拍了拍,迷糊中睜眼瞧去,刹那間周身汗毛豎起,睡意消逝得一乾二淨。
  若是瞧見了什麼厲鬼惡魔,寶玉恐怕也沒這般驚怖,原來他看見的竟是另外一個自已,宛如平日照鏡子一般,只不過那個是影子,眼前的這個卻是活生生的人。
  寶玉瞠目結舌,半響方能說出話來:“你是誰?”
  對面那寶玉也露出一樣的驚駭之色,道:“你是誰?”
  聲音竟也幾無分別。
  寶玉心跳欲停,戰慄不住道:“我知道是你,別蒙人!”
  那寶玉也顫抖道:“我知道是你,別蒙人!”
  寶玉面如死灰,只盼此刻是在夢中。
  那寶玉乍然狂笑起來:“象不象?要是去給你家裡人瞧,有幾成機會能分辯出真假來?”
  寶玉瞧著他忖道:“象如這種程度,若是我們兩個站在一塊讓人辯認,或許還有點可能分出真假,若是只有他一個,恐怕誰也會不知道這是另外一個人了。”
  念到這裡,便再也不敢往下想了,牙關交擊不住道:“你到底想要怎樣?”
  白玄笑道:“說與你聽吧,我自幼便為孤兒,為了活下來,不知受過了多少冷言白眼多少羞辱折磨,因此,我天天都夢想著有朝一日大富大貴,叫任何人都不能再羞辱我折磨我……”
  他轉了個身,仰首黑暗,續道:“老天爺總算沒有負我,讓我吃這麼多苦頭後,先讓我知道了這地方的秘密,讓我找到了足以傲視武林的鳳凰磐涅大法,又讓我得到了這能變幻莫測的無極譜,我白玄出人頭地的日子已為時不遠了,哈哈哈!”
  原來此處正是前大內司庫府的地下秘庫。三朝元司丁翊為皇家掌管了近七十年的內庫,其間不知監守自盜與私下截留了多少東西,直至三年前被鎮國公牛清等數位重臣聯名彈劾,才被滿門抄斬。其後朝庭對這座府第進行了幾次大規模地搜查,收繳了數量極為驚人的奇珍異寶,皇帝卻認為尚有遺漏,正待下旨掘地三尺,但因有東太師與前朝數位元老奮力勸阻,只好暫時將這占地數百畝的府第束之高閣,在京都的繁花中荒置了三年,至今仍未征挪它用。
  江湖上不知何時開始,漸有了各種傳說,這個說尚未找到的是一件事關皇朝興衰的聖物,那個道其實是數樣足以傾覆天下的至寶,而皇帝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乃因這座府第的地底藏著皇族的龍脈。
  白玄日思夜夢出人頭地,聽了那些傳說,也顧不得是真是假,拚著砍頭的大罪偷偷進入尋探,機緣巧合,多少行家都勘不破的關鍵,卻叫他給攻破了,竟從中尋到了鳳凰磐涅大法的秘笈。
  “而你……”
  白玄又轉回身來,冷冷的盯著寶玉,繼而憤聲道:“一個百般無用的大草包,憑什麼一生出來就錦衣繡食,憑什麼就能養尊處優,還不是因為你落在了個好人家,因此,只要跟你對調一下,我便能享受到你的一切,從今天起,我就是榮國府的尊貴寶二爺,不但可以躲在最安全的地方修煉鳳凰磐涅,還可以……”
  他湊近寶玉的臉,淫邪道:“還可以在酒足飯飽之餘享受享受溫柔鄉,嘗一嘗你屋裡那些嬌婢美妾的滋味,說不定將來還能娶哪家王公將相的千金小姐做夫人哩。”
  寶玉聽得臉都白了,想起家裡的寶姐姐、林妹妹還有晴雯、襲人、碧痕那些俏丫鬟,當下幾欲哭出來,道:“你不能……你不能這麼做!”
  白玄眼中滿是嘲弄,笑道:“我怎麼不能?為什麼不能?你瞧,我們的相貌一模一樣,我們的聲音也無分別,要是我們當中只剩下一個,另一個就是真正的寶二爺!”
  寶玉心頭升起一股寒意,顫聲道:“你……你要殺我?”
  白玄點點頭,道:“只有這樣了,這世上總不能有兩個寶二爺吧。”
  他舉右手,瞧著它赤紅起來,眼睛移往寶玉,目光裡似乎充滿了憐憫,輕聲接道:“鳳凰磐涅打在身上會很痛苦,不過,看在你死得冤枉的份上,我出手會儘量重些,好讓你快點兒死去。”
  言罷,一掌緩緩朝他胸口印落……
  寶玉身子抖個不住,一片火紅映赤了他那驚恐萬分的俊臉。
2017-8-31 20:06#9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四十六回:粉身碎骨

  瞧著那只赤紅得可怖的手掌緩緩按下來,寶玉心中升起一種死亡的恐懼,突覺胸前的通靈寶玉處傳來一股熟悉的氣流,麻軟的身子刹那間充滿了活力,猛地翻滾出去,一骨碌從地上爬起。
  白玄一怔,心道:“我明明點了他身上數處要穴,怎麼連一個時辰都不到就解開了?”
  不及細想,一個箭步跨上追擊。
  寶玉心知此時生死系於一線,轉身就跑,那神秘的氣流源源不絕地從胸口傳入,此刻為了逃命,速度不知比先前從紫檀堡趕回都中時還要快上多少倍。
  白玄大為訝異,心忖此子武功似乎並不怎麼樣,輕功卻竟然這般出奇的好。
  一時追趕不上,只在後邊封迫圍堵,望能將之逼入死角。
  寶玉有如驚弓之鳥般亂奔,昏暗中只見四周黑影重重,待近一瞧,竟是一具具大小不一的石棺,心頭的驚悚更是難以形容。
  白玄笑道:“這裡有許多空棺材,你自個先挑一個吧。”
  寶玉越往前奔越是黑暗,漸至伸手不見五指,心中惶然無助:“這邊半點光亮都沒有,九成不是出路,後邊又有那惡人追著,老天爺呀,叫我如何是好?”
  他從小嬌生慣養,寵得生性懦弱,更從未經過什麼大風大浪,差點就要哭出聲來,突然腳下踏空,只聽“卟通”一聲,卻是掉進了水裡。
  白玄聽見,趕忙駐足停下,他知這裡邊有一條地下河,心道:“那小子定是掉進了河裡,不知他懂不懂水性?”
  寶玉生自北地,絲毫不識水性,一跌入河裡,只覺冰寒刺骨的冷水四下湧來,慌亂中已灌了幾口,掙扎著冒出水面,才呼吸了半口空氣,身子霎又沉了下去……
  白玄黑暗中凝耳細聽了一會,聞得河中再無異聲,心中反而猶豫起來:“料是沉下去了,不知此河有多深?這裡面還有許多地方沒有探明,干係重大,萬一他沒溺死,麻煩可就大了。”
  沉吟半響,終究放心不下,脫了外衣鞋襪,沿著河旁步下水去,觸著冰寒的地河水,不禁打了個哆嗦。
  白玄拜殷正龍為師前,曾在江南流浪過幾年,因而略識水性,此時又修習了鳳凰涅槃大法,有存息閉氣之能,在河面上尋遊了一會,不見寶玉蹤影,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頭紮入水裡,潛下河底搜尋。
  寶玉灌了許多水,昏昏沉入河底,幸有胸前那塊與生俱來通靈寶玉護著,源源不斷地供氣與他,身子時起時落地隨著河底的暗流飄行,不知過了多久,忽覺頂上一片透亮,心中猛然驚覺:“若是再這麼下去,定然溺死無疑哩!”
  雙手亂扒,摸索到了河床邊,正巧此處地形甚是平緩,便慢慢攀行上去,十幾步後,腦袋壓力一減,鼻口竟已露出水面,不由驚喜非常,爬到岸上,還沒吸兩口氣,就覺胃裡漲得噁心,倏地伏在地上嘔吐起來……
  寶玉嘔盡肚裡的河水,又賠上幾滴青膽汁,這才緩過勁來,身子一軟,仰面倒在地上,猛見頂上懸著千百燈火,照得四下一片雪亮,眼睛在黑暗裡呆久了,哪能完全睜開,心中大奇道:“這又是什麼地方?莫不是我死後魂兒上了天?”
  他呆了半天,坐起來四下細看,但見周圍盡是用白石砌成,壁上以五彩畫滿了奇花異草,怪獸珍禽,數丈以上至頂,畫的卻是無數鬼神,有千手千眼的,也有三頭六臂的,神情或嗔或喜,或哭或笑,皆畫得栩栩如生莊嚴肅穆,令人心生敬畏。
  寶玉何曾見過這等景象,瞧得不覺癡了,又見遠處金爛爛的一片,心中好奇,走過去一瞧,卻是一字排開四具白玉棺材,旁邊堆放著許多金壇玉匣,裡面盛著金銀、珍珠、玉器、寶石、翡翠、珊瑚等無數奇珍異寶,各種美麗的光芒交織相映,耀得人目眩神迷……
  寶玉瞠目結舌,如果說剛才是在做惡夢,那麼現在又是在做美夢啦,他用力捏捏手臂,痛得幾叫出聲,這才相信自已還沒有死,走近前去,猛見那四具玉棺與所有奇珍異寶皆放在地面上畫的一個大圈子裡,圈內繪著閻羅鬼判牛頭馬面等陰神,正領鬼役百般烤打熬煉許多幽魂,卻是一副十八層地獄圖,心中覺得怪異非常,想道:“哪有人在棺材下面繪這種圖的,豈不是咒逝者下地獄麼!若是有仇,怎麼又堆了這許多金銀財寶在周圍供奉著?”
  白玄換了幾次氣,在河裡搜索甚久,只是找不到寶玉,琢磨道:“河底有一股暗流,剛好與水面相逆而行,那草包會不會被帶走了?”
  料定寶玉已無生望,但他生性從來謹慎,沒尋著屍體便始終放不下心,竟又再次潛入河底,循著那股暗流摸去。
  白玄潛遊了約半裡地遠,因此段皆在地底,沒有空間可以換氣,肺裡貯存的氧氣漸漸耗盡,心中慌了起來:“這河怕是流往地底更深處的。”
  正要返回,忽見頂上一片透亮,不禁大奇:“此乃地河,上邊也不過是地底,怎會有光亮?”
  急忙浮了上去,腦袋冒出水面一瞧,頓時呆了:“此處怎麼有人點了這許多盞燈火?”
  他爬上河岸,細瞧那些燈火,只見光芒均勻,毫無晃動,不像是油火蠟焰,便提氣往上一縱,瞧得真切,抓了一團光芒在手,落地再瞧,竟是一粒混圓的寶石,有如螢火蟲般地透出光暈來,只是亮度強了許多。心中一凜:“難道是夜明珠之類的寶石麼?這裡怕不下近千盞,每盞放著一顆,那豈不是便有……”
  白玄心中通通直跳,游目四顧,突瞧見那邊似有一人立著,急奔過去一瞧,果然是掉進河裡的寶玉,那發梢衣邊皆尚滴著水,模樣狼狽不堪,不由大笑道:“你能逃到哪裡去?今天的忌日已是鐵定無改啦!”
  正想一掌將之結果,卻見他呆若木雞,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前方,不覺疑惑,便循著他的目光望去,瞧見那四具玉棺旁及周圍無數的奇珍異寶,立時也被鎮住了,猛想起江湖上的種種傳說,心中又驚又喜:“有人估計丁翊的地底寶庫不只一個,果然沒有猜錯。”
  白玄尋找到第一個地底秘庫時,除了得到鳳凰涅槃大法的秘笈之外,並沒有其它太多的收穫。他在前邊曾寸縷不餘地搜尋過無數次,卻始終沒有新的發現,久而久之,也就死心了,不想今日為了追殺寶玉,竟意外地發現了這第二個秘庫,狂喜中使勁拍了腦瓜一下,大笑道:“哪裡都想透了,怎麼唯獨沒去想這條河呢!幸好老天終究不負我,又叫一個大草包把我帶到這裡來,哈哈!”
  寶玉見右首第一具玉棺上架著一管碧簫,晶瑩柔潤,好不可愛,精美之度似非人間之物,不知不覺拔足往前……
  白玄眼角乜見,猛地暴喝道:“憑你也想染指!”
  一掌疾拍他的背心。
  寶玉胸前的通靈寶玉一顫,心中忽生警兆,向前斜裡滑出,整個人直撲到地面,才堪堪避過那索命的一掌。
  兩人這麼一擊一逃,離那四具玉棺又近了數步,白玄正要發第二掌追擊,眼睛忽瞧見左首第二具玉棺上架著的一隻權杖似的物事,不禁一怔,心中霎而狂喜起來:“莫不是那傳說中白蓮教的掌教之寶——聖蓮令?”
  疾步奔過去,一把將那物抄在手裡,臂膀立時一沉,居然甚是沉重。
  寶玉趴在地上,猛瞧見那十八層地獄圖中的因果警示:一名鬼役正用利刃剖剜貪財鬼的心臟。不禁唬得魂飛魄散,心道:“我怎麼著魔了?那些東西不過是身外之物,還是快快想法子逃命要緊!”
  趁著白玄不備,悄悄爬起,慢慢往後退去。
  白玄細觀那物,果然是一隻長約半臂的權杖,只見其通體晶瑩滑潤,白裡透碧,正上雕著一朵盛放的蓮花,翻轉背後,卻見刻有兩行小字:“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
  他心中再無疑惑,不禁狂笑起來:“果然是聖蓮令,哈哈,數年前隨著前白蓮教主一起銷聲匿跡,多少人苦尋不獲,誰知今日卻落在了我的手裡!”
  他萬分興奮,絲毫沒注意到在踏入十八層地獄圖的刹那間,周圍已悄然起了變化……
  寶玉忽覺後邊的河水有些異樣,轉頭瞧去,只聽“嘩”的一聲,竟從水裡冒出半隻巨大無比的輪子來,其上有筒有鏈,升到一定的高度便頓住不動,輪圈開始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轉動,初時還只緩緩旋轉,後來卻越來越快,也不知因河水帶動了它,還是它在捲動河水。
  白玄猶自忘乎所以,高高舉起聖蓮令,仰首凝望著,想到得意處,按不住又狂笑起來:“天下無敵的鳳凰涅槃大法,變幻無窮的無極譜,再加上這支號令百萬白蓮教徒的聖蓮令,我白玄何止出人頭地,簡直可以稱霸江湖啦!哈哈哈!”
  寶玉望著那只轉得飛速的巨輪,一時不明所以,忽聽一種平日從未聽過的軋軋聲響起,從河裡傳往兩邊的牆壁,循目瞧去,才注意到四具玉棺背後所繪的畫像,細看之下,原來是佛家的十八羅漢,各展降龍伏虎威姿,表情卻與別處大不相同,皆是一色的猙獰忿怒,心中害怕起來:“莫非此處是什麼聖人的墓穴,被我們胡闖進來褻瀆了,如今連鬼神都發怒起來哩!”
  白玄如癡如醉,不覺催功運勁,揮舞那支聖蓮令,驀感令中竟生出一股奇怪的氣流,衝擊得他差點捏握不住,趕忙運起鳳凰涅槃大法,只見令身掠過一道紅暈,令首突噴出一道淡赤的芒焰來,不禁更是驚喜非常,心忖:“江湖上傳說這聖蓮令不但能號令白蓮教徒,更有一種把使用者功力放大的奇效,此說果又非虛。”
  當下連連運功試驗,竟連河裡冒出個大輪子也無動於衷。
  寶玉聽那軋軋聲越來越響,慌得東張西望,忽見那十八尊羅漢像往旁一閃,每圖後面皆開出一扇門來,一眨眼彈出十幾條人影,齊往中間撲襲,心中大驚:“不好!那些羅漢真的顯聖啦!”
  白玄這時才發覺有異,猛見四周有人包抄過來,竟然勢如奔雷疾若飛電,不及細想,運起鳳凰涅槃朝最先撲到的拍出一掌,只聽“當”的一聲鳴響,擊中了那人的肩膀,頓感所觸硬如鐵石,反震得血氣翻騰,不由微微一怔,腦後又有一股勁風襲至,急忙揮令格擋,但已慢了霎間,才舉一半,肘關已挨了重重一擊,通條臂膀立時酸麻不已,手中那支聖蓮令捏拿不住,遠遠地飛了出去……
  寶玉人已退到十八層地獄圖的圈邊,處境比白玄好了許多,只有一人朝他襲來,但他不識武功,毫無抵禦之力,只得施展輕功逃避,慌亂中腳底一絆,整個人已摔倒地上,那人一擊不中,絲毫未見頓滯,臂如巨鞭般又朝寶玉頭頂砸落。
  寶玉見來勢雷霆萬鈞,嚇得筋麻骨軟,人已來不及躲閃,忽見一物飛砸在地上,正巧彈跳到跟前,原來正是白玄脫手飛出的聖蓮令,情急中本能地抄住,奮力往上一格,只聽“豁喇”一聲,竟把那人砍下半條臂膀來,趁著這一閃即逝的機會,連滾帶爬地逃出老遠。
  那人斷了手臂,卻連哼都不哼一聲,直追到十八層地獄圖的邊緣,才轉回身去,與餘人合擊白玄。
  寶玉坐在河邊大口大口地喘氣,凝目瞧去,不禁嚇得目瞪口呆,身上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原來那些所謂的“人”竟然無眉無眼,無鼻無口,混身精赤,從頭至尾皆是青碧之色,背後皆連著一根可伸可縮可彎可拐的長軸,他便是做夢,也想不出世上還有這樣的怪物。
  白玄被它們團團圍住合擊,身上霎已挨了數下,心中凜然:“從哪裡來了這許多高手?”
  雙掌奮力還擊,打到對方身上,只聽“當當”鳴響,仿佛拍在金屬物上,這時他才瞧清了那些人的模樣,不由吸了口涼氣,猛地想起了傳說中的少林“銅人巷”原來丁翊以三朝大內司庫之便,在幾十年裡收羅了無數奇珍異寶,一來害怕給朝庭發覺,二來擔心被人偷盜,便在他這占地數百畝的府第下麵,悄悄建了“青龍、白虎、玄龜、朱雀”四個大型秘庫,分類收藏各種寶物,被白玄最先尋找到的秘庫是“玄龜”而這個藏著無數金銀財寶與四具玉棺的秘庫便是“青龍”原本的設計各庫並不相通,而寶玉與白玄經過地河,誤打誤撞地進入這“青龍”秘庫裡,只是意外中的意外,倒避過了通往“青龍”路上許多極為厲害的機關陷井。
  但這“青龍”秘庫中收藏之物非同小可,丁翊還在庫內布下了最後一道也是最利害的一道機關,名日“伏魔羅漢圈”乃由當年一名從少林寺叛逃出來的神秘僧人所設,以十八具青銅鑄造的人偶組成,利用地河的水力驅動,通過水輪轉換,再經機關軸承的巧妙傳送操控,自動攻擊一切踏入那十八層地獄圖範圍內的活物,雖然仿自少林寺內的“銅人巷”但威力之強,卻遠在其上。
  白玄若已練成了鳳凰涅槃大法,今日倒有一戰,但他此時只學了個皮毛,如何抵擋得住那十八個銅皮鐵骨的怒羅漢,偏偏他剛才貪戀那聖蓮令,一逕走到了玉棺旁邊,正好位於十八層地獄圖的中心,轉眼已深深陷入那些銅人的層層包圍圈內,哪裡還能逃得出來。
  白玄擊中那些銅人,最多只是令得它們稍微頓滯,而一旦被它們擊中,千均機械之力送到身上,卻是下下都分筋錯骨痛徹心肺,心中漸漸慌了起來。
  寶玉瞧瞧手中聖蓮令,見其雖然有棱有角,但並無什麼鋒利之處,不禁納悶怎能將那銅人大碗公粗的手臂斫斷:“不知是什麼東西做成的?竟比銅鐵還硬。”
  忽聽白玄悶哼一聲,顯然是挨了重擊,抬首望去,見他有如風中敗絮,在那些銅人中間東倒西歪,已呈不支之相。
  鳳凰涅槃大法若是擊在血肉之軀上,中者立如烈火炙烤,萬分痛苦,而那些銅人皆為青銅鑄就,耐得高溫,沒有半點感覺,陣勢絲毫不亂,白玄幾次硬闖突圍,皆被那此銅人打了回來,漸覺筋疲力盡,心中愈來愈驚:“若再脫不了身,只怕得被它們活活打死!”
  腹部突又挨了一下重擊,痛得肝脾似裂,立時慘叫起來。
  寶玉聽白玄呼聲慘烈無比,心中不忍,朝他大聲叫道:“地上那圈子好象有古怪,你快想法子逃出來,或許它們就不打人了!”
  心中盤算若是那些怪物還追出圈子來,到時便只有跳進河裡逃命了,難道它們也會游水不成?
  白玄哪裡不想逃出重圍,無奈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已,肚裡叫苦不迭,靈光一閃,突然奮力朝上躍起,刹那間縱過數只銅人的頭頂,眼看就要從空中跳出包圍,心頭方才竊喜,眼前倏地飛起一條青影,霎已擋住去路,一拳重重地把他擊回中心。
  白玄魂飛魄散,心臟隨著身子直沉下去:“這些銅人竟能跳起,真是天亡我也!”
  只聽“哢嚓”一聲,驀地劇痛鑽心,肘關挨了一下,料是被打斷了,他鬥志崩潰,竟對著那些銅人求饒起來,連呼道:“饒命……饒命……我什麼都不要啦!”
  寶玉瞧白玄掉回那些怪物當中,慘呼求饒之聲不絕於耳,嚇得渾身直戰,心道:“幸好我剛才沒有再往前走,否則定然也逃不出來。”
  對面銅人勾拳痛毆,正正地擊在白玄的腹上,打得他彎腰俯首,面上接著吃了一膝,頓然滿堂開花,涕淚漿血一併爆出,又往後邊仰倒,另一銅人剛好掩至,一拳揮出,勢如奔雷直襲他背心……
  白玄此刻身上功力盡散,哪能挨得住那千鈞之拳,通體一震,猛見一條大碗公粗的青臂從自已胸膛穿了出來,殷紅的鮮血觸目驚心地四下狂灑,頓把周圍幾個銅人都染赤了,喉中悲嘶一聲,就此無聲無息。
  寶玉聽白玄的慘叫聲嘎然而止,不覺毛骨聳然,混身都麻痹了。
  當年的神秘僧人極為心狠手辣,將這“伏魔羅漢圈”設計得殘忍非常,那些銅人若不將闖入守護範圍之內的活物完全清除,便絕不會停止甘休,白玄明明已被它們擊斃,卻仍一下下毫不留情地重毆,傾刻間,便把他的屍身擊成血肉模糊的一攤爛泥。
  直至確定防護圈內再無活物,那十八個銅人這才住了手,並腿斂臂合成僵屍般的一條,由背後的軸承收回各自暗門之中,外邊的十八羅漢像緩緩移回原位,猙獰地注視著前面那血淋淋的十八層地獄圖。
  只聽軋軋聲漸稀,河裡的巨輪也慢慢停了下來,續而緩緩沉回水底,一切都重歸於寂靜。




  第四十七回:意外收穫

  寶玉強忍住胸中的嘔意,生怕弄出點什麼聲響,又會把那些怪物惹出來。他不敢再看那灘地獄圖上的血肉,挨了好一會,方才緩過勁來,想起不久前還生龍活虎的一個人轉眼已成煙雲,心中感慨無限:“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果然半點不假,可憐世人多是這般癡癡迷迷,營營碌碌的自尋煩惱!”
  他與秦鐘平日就自以為見識過人,素來輕屑那些功名富貴,此刻更是深深地鑽進了牛角尖。
  胡思亂想了許久,寶玉又為眼前的困境發起愁來:“終不成就這麼乾等著,此處不知在地底下多深,怕是再過一百年也不會有人尋來哩……”
  忽地想起了黛玉:“顰顰要是從此見不著我,不知會怎麼樣?”
  生出滿懷牽掛與好奇,當即回了些許精神,游目四顧,瞧了半天,也沒見有什麼出路,心忖道:“不如我還從河底遊回去,那邊肯定是有路出去的。”
  他瞧瞧那四具玉棺周圍的東西,縱是仙玩聖寶,也不敢再有半點留戀了,掂掂手裡的聖蓮令,想道:“還是帶著這根東西吧,免得遇見危險時手無寸鐵。”
  便將之插在腰裡,用汗巾緊緊紮住,整束妥當,這才慢慢步下水去……
  寶玉仗著胸前的靈通寶玉相助,在河底摸了老久,感覺著那股逆流的方向,終於回到了前面的“玄龜”秘庫。他爬上河岸,又嘔了一肚子水,躺在岸邊歇了約半盞茶時光,才爬起來尋找出路。
  走到那只大石床旁,心中不由一動,便過去翻看,只見上面有十幾隻小小的瓶罐,每只外邊皆貼了一張注明顏色名稱的小標籤,裡面盛著五顏六色的泥狀物,想起白玄先前的一舉一動,忖道:“這些莫不是那廝裝扮薛大哥和我時所用的顏料?”
  又見那邊放著一隻小藤箱,打開來瞧,原來裡面放著一枚碧玉戒子,一隻墨色小瓶,一柄蟒皮短匕,還有兩本冊子,頭一本書名赫然寫著“無極譜”三字,寶玉心頭一震:“難道就是那廝所說的無極譜?”
  忙拿起來翻看,內容果然是教人如何改形換貌的,共分易容、變形、仿聲、摹態四大篇。
  寶玉越看越覺有趣,簡直欲罷不能,心道:“天底下居然有這樣奇妙的書,我何不帶回去慢慢看?”
  拿起第二本書,見封面繪著一片赤焰,當中一隻翱翔鳳凰,書目卻非行非草,非隸非篆,跡異形奇,不似中原文字,不禁奇道:“這又是什麼書呢?”
  也翻開來看,立時耳根熱了,原來裡邊面繪著許多圖畫,卻是一個全身赤裸的異族美女擺出的各種奇姿異態,遺憾的是身上畫了一個個小點,又有密密麻麻的兩種小字做旁注。一種字體與封面的書目相近,半點也認不出是什麼意思,但縱橫尚算規規矩矩;另一種字體卻是中土的行楷,繁繁瑣瑣地記著經穴脈絡名稱等字樣,寫得或歪或斜,有些還覆蓋到那異族女子的圖像上。
  寶玉連歎:“可惜可惜,這些點和字把畫面破壞掉了。”
  明明是一本絕世武功秘藉,卻被他當成了異國春宮來看。這淫人把玩了半響,實在愛不釋手,盤算著把這“春宮”帶回去給秦鐘看,自尋藉口道:“反正那廝已殆,這些有趣的東西留在此處也是毫無用處。”
  當下把床上那十幾隻小瓶小罐一股腦裝進藤箱裡,背在身上,繼續尋找出路。
  轉過一面青磚壁,突見那邊有一扇小鐵門,寶玉大喜,忙奔過去推拉,卻是紋絲不動,再去細看周圍,瞧見旁邊凹處藏著一支黑黝黝的鐵機括,試著用手一扳,只聽紮紮聲響,那扇門便緩緩往一邊退開了。
  寶玉探頭出去,外面漆黑一片,不能見物,又轉回取了壁上的火把,這才走出去,行了數十步,再以同樣的方法打開另一扇鐵門,路已開始斜斜往上,周圍牆壁也越來越顯乾燥,不禁心喜:“此道定是出路無疑了。”
  經過極長的一段甬道,面前又遇一扇鐵門,只比下邊的那兩扇要寬闊許多,尋著機括打開,剛剛走出,便聽背後紮紮聲響,寶玉回頭瞧去,見那門竟在緩緩關上,心中訝異:“這扇門怎會自個關閉?古怪古怪。”
  待門完全關上,他才瞧清楚外面是一色的白壁,上前仔細瞧看,竟然不見絲毫縫隙,續在周圍搜尋,也沒能找到任何開展門的機括。
  寶玉用手敲敲那壁,只聽聲音實在,更覺不可思議,若非剛剛才從裡邊出來,簡直不能相信前面還藏著一扇秘門,仿佛為了證明自已曾經到此一遊,便拔出腰間的聖蓮令,在粉壁上劃了個圓圈,這才轉身繼續前行。
  轉過十幾間房子,但見四處皆是蛛網厚塵,空無一人,心中納悶非常:“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呢?都中可謂寸地寸金,怎會讓這麼多房子虛置?”
  直到出了中門外,立在坍墀上回首一瞧,看見門楣上歪斜著一隻大匾,書著“三朝元司”四個大字,這才恍然大悟,許多疑惑刹那間都解開了:“原來是被朝庭封掉的前大內司庫府,難怪會有這麼多空房子,都中私下皆傳此處藏有秘密寶庫,尚未被官中發現,不想我卻親自探曆了一回。”
  此時天際已朦朦發亮,一陣清爽的晨風迎面拂來,頓覺心曠神怡,想起昨夜的驚險奇遇,宛若大夢了一回。
  寶玉施展輕功一路飛奔,到了榮國府外,尋人稀處躍牆而入,先悄悄溜去鳳姐兒後院的小木屋裡,把那聖蓮令與藤箱塞入床底,出來複鎖好門,這才匆匆趕回自已的院子。
  襲人整整擔心了一晚,負氣躺在床上不肯起來,倒是晴雯聽見動靜,迷迷糊糊地起來幫他更衣,歎道:“我的小爺,再這麼胡鬧下去,只怕日後誰都不理睬你了。”
  寶玉笑嘻嘻道:“別人都忍心,只怕你卻不能。”
  晴雯俏臉一紅,啐道:“我怎不能?我比別人還狠心哩。”
  碰到他身上,不由一怔,低聲道:“掉水裡啦,怎麼衣裳都是潮的?”
  寶玉笑道:“你真聰明呢,一猜就著。”
  晴雯哪裡信他真的掉進水裡,只道寶玉胡言亂語,咕噥道:“你還頑皮,小心叫她知道了,又要給你臉色瞧。”
  把濕衣都丟在一旁,又跪下去幫他除靴子。
  寶玉忽想起賈蓉給他的春風酥,忙撿起衣服,從袖裡取出那只繡著綠牡丹的荷包,遞給晴雯道:“明兒替我放在太陽底下曬,小心莫被別人拿去玩了。”
  睛雯接過瞧了瞧,道:“什麼好東西,誰希罕呢。”
  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有點佩服那荷包的上的針線。
  襲人於側床上偷偷聽著,隔著紗帳瞧見晴雯手裡的荷包,惱道:“他昨晚定然去胡鬧無疑的了,那荷包不知又是哪個混帳東西送的哩!”
  心中又氣又苦,幾嘔出血來。
  此後便與寶玉冷戰了數日,任之如何低聲下氣甜言蜜語,只是聯手兒都不肯讓他碰。
  天氣愈來愈冷,這日更是陰霾欲雪,寶玉想起近日薛寶釵在家養病,還未去探過她,便出了院子往北而去。
  到了梨香院中,先入薛姨媽室中來,正見她分派針黹與丫鬟們,寶玉忙上前請安。
  薛姨媽一把拉了他,抱入懷內,笑說:“我的兒,這冷天難為你還想來,快上炕暖著罷。”
  命人去倒了滾滾的熱茶來。
  寶玉問:“哥哥不在家?”
  薛姨媽歎道:“他是沒籠頭的馬,天天忙不了,哪裡肯在家裡呆一日。”
  寶玉又道:“姐姐可大安了?”
  薛姨媽道:“好些了呢,她在里間不是,你進去吧,里間比這外邊暖和,我收拾收拾就進去和你說話兒。”
  寶玉便下了炕,來至里間門前,掀簾邁步進去,就瞧見寶釵正在炕上作針線,頭上挽著漆黑油光的鬢兒,身著蜜合色棉襖,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底下蔥黃綾棉裙,一色的半新不舊,毫無奢華之感。
  寶玉道:“姐姐可大愈了?”
  寶釵抬起頭來,見是寶玉,連忙起身下炕,含笑答道:“已經大好了,倒多謝記掛著。”
  說著讓他在炕沿上坐了,即命鶯兒去斟茶,一面又問老太太、姨娘及眾姐姐妹妹們可都好,寶玉一一答了。
  兩人坐在炕上說話,聊了些許時候,寶釵瞧瞧寶玉,忽笑道:“成日家說你的玉,究竟未曾細細的賞鑒,我今兒倒要瞧瞧哩。”
  說著挪近他身邊來。
  寶玉忙湊了過去,把那塊靈通寶玉從項上摘了下來,遞與寶釵。
  寶釵托在掌上,只見那玉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如酥,又有五色花紋纏護,正面注雲:莫失莫忘,仙壽恒昌。反面注雲: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
  寶釵翻來覆去的細瞧,口內喃喃道:“莫失莫忘,仙壽恒昌。”
  念了兩遍,乃回頭向鶯兒笑道:“你不去倒茶,盡在這裡發呆作什麼?”
  鶯兒嘻嘻笑道:“我聽這兩句話,倒象和姑娘的項圈上的兩句話是一對。”
  寶玉聽說寶釵有一隻金鎖,只是從未瞧過,忙笑道:“原來姐姐那項圈上也有字,快讓我賞鑒賞鑒。”
  寶釵面上掠過一抹薄暈,道:“你別聽她的話,沒有什麼字。”
  寶玉見寶釵面似芙蓉,眼如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已翠,鮮媚非常,心底生出親近之感,拉住她的手,笑央道:“好姐姐,你的不讓看,卻怎麼瞧了我的呢?”
  寶釵被纏不過,只好道:“還不是因人給了兩句吉利話兒,所以鏨上了,叫天天都帶著,不然,沉甸甸的有什麼趣兒。”
  一面說,一面解了胸口排扣,從裡面大紅襖上將一隻金芒燦爛的瓔珞掏了出來。
  寶玉接住那鎖觀看,果見其上有兩句吉讖,正面刻著四個篆字,注雲:不離不棄,後邊也有四字,注雲:芳齡永繼。他念了兩遍,又念自己的兩遍,笑道:“姐姐這八個字倒真與我的是一對。”
  鶯兒一旁笑道:“是個癩頭和尚送的,他說必須鏨在金器上……”
  寶釵不待她說完,便嗔還不去倒茶,岔開話題又問寶玉從哪裡來。
  兩人此刻處得極近,寶玉聞到陣陣涼森森甜絲絲的幽香,不知系何香氣,遂問:“姐姐熏的是什麼香?我竟從未聞見過這味兒。”
  寶釵笑道:“我最怕熏香,好好的衣服,熏的煙燎火氣的做什麼。”
  寶玉道:“既然如此,這又是什麼香呢?”
  寶釵想了一想,笑道:“是了,是我早上吃了丸藥的香氣。”
  寶玉笑道:“什麼丸藥這麼好聞?好姐姐,給我一丸嘗嘗。”
  寶釵笑道:“又混鬧了,連藥也能亂吃的?”
  寶玉還要糾纏,忽聽外面小丫鬟說:“林姑娘來了。”
  話猶未了,已見林黛玉婷婷嫋嫋地掀簾進來,一見炕上的寶玉,便笑道:“噯喲,我來的不巧了!”
  釵、玉二人忙起身讓坐。
  寶釵笑道:“這話怎麼說?”
  黛玉道:“早知他來,我就不來了。”
  寶釵柳眉悄揚,道:“我更不解這什麼意思了。”
  黛玉笑道:“要來一群都來,要不來一個也不來,今兒他來了明兒我再來,如此間錯開了來著,豈不天天有人來了?既不至於太冷落,又不至於太熱鬧了,姐姐如何反不解這意思?”
  寶玉嗅出了點火藥味,卻哪敢插嘴分說,瞧見黛玉外面罩著大紅羽緞對衿褂子,急中生智,岔開話問道:“外邊下雪了麼?”
  黛玉卻閉了口不答。
  旁邊的婆子們道:“都下了大半日了。”
  寶玉對跟來的丫鬟道:“取了我的斗篷來不曾?”
  黛玉便道:“是不是,我一來了他就該去了。”
  寶玉陪笑道:“我多早晚兒說要去了?不過叫她們拿來預備著。”
  這時薛姨媽已擺了幾樣點心果品,喚他們出去吃茶。因聽寶玉誇東府那邊珍大嫂子的鵝掌鴨信好吃,忙也把自己糟的取了些來給他嘗。
  寶玉吃得津津有味,想起那日可卿的話,笑道:“吃這些東西,須得有酒來佐才好。”
  薛姨媽便令人去灌酒。李嬤嬤忙上來道:“姨太太,酒倒罷了。”
  寶玉央道:“媽媽,我只喝一鐘。”
  李嬤嬤道:“不中用!當著老太太,太太,哪怕你吃一壇呢,想那日我才走開一會,不知哪一個沒調教的,只圖討你的好兒,不管別人死活,給了你一口酒吃,卻葬送我挨了兩日罵。”
  又轉頭對薛姨媽道:“姨太太不知他那性子,吃了酒便耍脾性哩,何苦我白賠在裡面。”
  薛姨媽笑道:“老貨,你只放心吃你的去,我也不許他吃多了,便是老太太問起,還有我呢。”
  一面令小丫鬟:“來,帶你奶奶們去,也吃杯搪搪雪氣。”
  那李嬤嬤聽如此說,只得作罷,和眾人去吃酒水。
  寶玉見酒送來,急急便要喝,道:“不必去暖了,我只愛吃冷的。”
  薛姨媽忙道:“這可使不得,吃了冷酒,寫字手打顫兒。”
  寶釵也笑道:“寶兄弟,虧你每日家雜學旁收的,難道就不知酒性最熱,若熱的吃下去,發散就快,若冷的吃下去,便會凝結於內,以五臟去暖它,豈不受害?以後再不要吃那冷的了。”
  寶玉聽這話說得有理,便放下冷酒,命人去暖來方飲。
  黛玉一旁磕著瓜子兒,只抿著嘴笑。可巧小丫鬟雪雁送來手爐,黛玉問:“是誰叫你送來的?”
  雪雁答:“紫鵑姐姐怕姑娘冷,喚我送過來的。”
  黛玉道:“難為她費心,那裡就冷得死我。”
  接了抱在懷中,眼角乜了一眼寶玉,接笑道:“也虧你倒聽她的話,我平日和你說的全當耳旁風,怎麼她說了你就依,比聖旨還快些哩!”
  寶玉聽這話,知是黛玉借此奚落自已,卻哪敢多言,只是嘻嘻地陪笑。寶釵素知黛玉是如此慣了的,也不去計較。
  倒是薛姨媽道:“你素日身子弱,禁不得冷的,她們記掛著你倒不好?”
  黛玉笑道:“姨媽不知道,幸虧是姨媽這裡,倘或是在別人家,人家豈能不惱?好象說人家連個手爐也沒有似的,巴巴的從家裡送個來,不說丫鬟們太小心過餘,還當我素來是這等輕狂慣的呢。”
  薛姨媽道:“你這個多心的,倒有這樣想,我就沒這樣心哩。”
  說話時,寶玉已喝了三杯,李嬤嬤又上來阻攔。
  寶玉和寶黛姊妹說說笑笑的,正喝得心甜意洽,哪肯就此不吃,但李嬤嬤是他奶媽,總不能放肆,只得央道:“好媽媽,我再吃兩鐘就不吃了。”
  李嬤嬤威脅道:“你可仔細哩,老爺今兒可在家,提防著問你的書!”
  寶玉一聽說到他老子,心中立時不自在起來,慢慢地放下了酒。
  黛玉瞧他本來興致盈然,轉眼竟被弄得垂頭喪氣,心底甚是不忍,便道:“別掃大家的興!舅舅若叫你,只說姨媽留著呢。”
  瞥了李嬤嬤一眼,接道:“這個媽媽,自個吃了酒,卻又拿我們來醒脾了!”
  底下輕推寶玉,悄悄說:“別理那老貨,咱們只管樂咱們的。”
  那李嬤嬤還不知趣,道:“林姐兒,你不要助著他了,倒是幫著勸勸他,只怕他還聽些哩。”
  林黛玉冷笑道:“我為什麼助他?我也不犯著勸他,你這媽媽太小心了,往常老太太也有給他酒吃,如今在姨媽這裡多吃一口,怎麼就不行了?必定姨媽這裡是外人,不當在這裡吃的是不是?”
  李嬤嬤聽了,又是急,又是笑,說道:“真真這林姐兒,說出一句話來,倒比刀子還尖,你這算什麼呢。”
  寶釵也忍不住笑起來,伸手把黛玉腮上一擰,說道:“真真這顰丫頭的一張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歡又不是。”
  薛姨媽這才對寶玉說:“別怕,別怕,我的兒!來這裡沒好的與你吃,別把這點東西唬的存在心裡,倒叫我不安,只管放心吃,都有我呢,姨媽也陪你吃兩杯,待會吃了晚飯再回去,便是醉了,就跟著我睡罷。”
  又命丫鬟:“再去燙些酒來!”
  寶玉大喜,方又鼓起興來,心中暗暗感激黛玉,底下悄悄在她手心裡捏了一下。
  黛玉俏臉一紅,把手縮了回去。
  又喝了一陣,薛姨媽怕他真的喝多了,千哄萬哄地勸他罷了,命丫鬟婆子上飯,再喚人做了酸筍雞皮湯,寶玉痛喝了兩碗,吃了半碗碧粳粥。
  眾人吃完了飯,又沏了釅釅的茶來,薛姨媽方放了心。
  雪雁等三、四個丫頭也吃了飯,進來伺候,黛玉見天色不早,便悄聲問寶玉道:“你走不走?”
  寶玉乜斜倦眼道:“你若走,我和你一同走。”
  黛玉聽了,遂起身道:“咱們來了這一日,也該回去了,還不知那邊怎麼找咱們呢。”
  說著,二人便向薛姨媽告辭。
  小丫頭忙捧過斗笠來,寶玉把頭略低一低,喚她戴上,那丫頭將那大紅猩氈斗笠一抖,沒頭沒腦地罩到他頂上。
  寶玉喝多了酒,就來了少爺脾氣,罵道:“罷!罷!好蠢的東西,你也輕些兒,難道沒見過別人戴麼?讓我自己來吧!”
  黛玉在炕沿上站了起來,道:“過來,我瞧瞧吧。”
  寶玉忙就近前來,黛玉用手幫他輕輕籠束髮冠,把那一顆核桃大的絳絨簪纓扶起,顫巍巍露於笠外,這才將笠沿掖在抹額上,整理已畢,端詳了端詳,說道:“好了,披上斗篷罷。”
  寶玉聞著黛玉身上發出的絲絲幽香,受用著她的輕撫細籠,不覺心魂皆醉,只盼此刻能直至永恆。
  一場初雪之後,接連幾日皆是天高雲淡的好天氣。這日午後放學,秦鐘又邀寶玉一起去甯國府。
  寶玉笑道:“有鵝掌鴨信麼?”
  秦鐘道:“這次是莊戶獻的幾隻野雞,據說深山裡打的,剝了毛掏掉內臟,扔進滾熱的鍋裡燙,除了鹽,其它佐料一概不放,只六、七成熟就撈起來,上月我嘗過一回,味道真真鮮美哩。”
  寶玉吞了吞口水,道:“聽起來倒不錯,只是我們一去,又要占你姐姐的屋子歇息,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呢。”
  秦鐘道:“那邊屋子有多少,還用得著你勞心麼!何況今日請你過去,也是我姐姐吩咐的。”
  寶玉聽得心中一跳,脫口道:“真的?莫騙我呢。”
  秦鐘瞧瞧他,笑嘻嘻道:“只是請你過去吃東西,有什麼好哄的,這般大驚小怪!”
  寶玉面上一熱,不敢再往下說。
  兩人到了甯國府,尤氏早有準備,只陪他們吃了一會茶,便著人燙鍋下雞,道:“吃完早些去睡,下午還要上課哩。”
  只候了片刻,地上的婆子們從鍋裡撈起雞,可卿跪在炕上,一手擎繩,一手執箸,扒下一碟雞肉,先送至尤氏跟前,又扒了兩碟子分與寶玉和秦鐘,續而張羅廚房另做雞湯佐食,倒比那些下人還忙。
  寶玉一嘗那雞肉,果然鮮美無比,且又嫩滑非常,吃得幾連舌頭都欲吞下,轉眼便已掃了一碟,可卿瞧見,伸手過來取碟子,又接著幫他扒雞肉。
  寶玉心中惶然,對她道:“你自也坐下來吃些吧,這麼我可受用不起呢。”
  可卿笑道:“只要你們兩個好好讀書,便算是謝了我啦。”
  論輩份她只是寶玉的侄兒媳,但歲數卻比寶年長了幾歲,跟他說話,口氣一直有如姐弟。
  寶玉從來最聽不得別人勸他用功,要是換了別個,只怕立時便要反唇相譏,不知為何,今兒聽了,卻是滿懷舒服,又道:“這些野雞果然味道極美,但若能有幾口酒來佐,恐怕還會更好吃哩。”
  尤氏笑道:“就知你想吃酒,早叫人燙去了,只是須得再吃些肉才喝,免得等會兒醉呢。”
  又吃一會,果然見丫鬟送了壺燒酒上來,寶玉大喜,與秦鐘相視而笑,兩人你一杯我一盞,吃得不亦樂乎。
  尤氏也吃了兩杯,道:“我眼皮子好沉,先去睡中覺了,你們慢慢吃吧,記著別喝多了。”
  寶玉笑道:“大嫂子儘管歇息去,我們再喝幾口就罷了。”
  話雖這般,卻哪有照做,待尤氏一去,與秦鐘更是喝得興高采烈,過不多時,已把那壺燒酒喝得一乾二淨。
  秦鐘挨著他姐姐道:“不盡興不盡興,再叫她們燙一壺來。”
  可卿瞪了他一眼,道:“本不該一壺都喝光的,你卻還想要!”
  寶玉喝得口滑,也幫著說:“還有這麼多肉,沒酒可難吃下去了。”
  可卿道:“我瞧你們也該飽了,別哄我尋酒吃呢。”
  秦鐘有了三分醉意,竟用雙手抱了可卿的腰,臉貼到她胸脯上去,道:“好姐姐,只再要一壺,反正我們吃完就可以去睡覺,不礙事的。”
  可卿唬了一跳,雖說他們姐弟早已荒唐有時,但此刻屋裡滿是丫鬟婆子,對面還坐著個賈寶玉,怎可露出這般惹眼綺態,右手正在桌上舀湯,所幸左手還在桌子底下,把秦鐘腿上使勁擰了一下,狠狠地瞪著他道:“你再不聽話,待我回去告訴爹爹,瞧他怎麼跟你理論!”
  秦鐘這才發覺失態,忙放了手,把身子坐正。
  寶玉雖然也有些醉意,但那方才一幕卻是清清楚楚地落在眼裡,猛想起秦鐘曾經告訴過的秘密,驀地口乾舌燥,情不自禁伸手去握可卿的柔荑,道:“姐姐莫生氣,不過一壺酒哩,我們不喝便是。”




  第四十八回:水軒綺夢

  可卿嚇得花容失色,沒等他碰到,手已丟了湯匙,魚兒般地疾縮到桌底下去,心中怦怦直跳:“該死,他竟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亂來!”
  粉面飛起一抹紅暈,為掩羞澀,卻笑道:“真是饞嘴巴,為了一壺酒,竟連輩份也肯降了。”
  地下的丫鬟婆子都笑了起來,孫嬤嬤道:“他們兩個爺這麼想吃酒,少奶奶就寬一點兒吧。”
  寶玉瞧著可卿,只覺其嫵媚絕倫,不禁癡了。
  可卿道:“也罷,你們再去燙半壺來吧,賺了個便宜兒,我也拼著挨婆婆罵啦。”
  瞧見寶玉眼睛無禮,心裡惱了,風流本色不覺悄露,背著眾人,美目睜得圓溜,直直地望著他。
  寶玉潰不成軍,竟被她那勾魂攝魄的目光逼得低下頭去,心臟突突直跳,周身血氣翻騰,暗暗自傷道:“這麼一個妙人兒,怎麼偏偏成了我的侄媳婦!”
  半壺酒很快又喝得精光,其中八九是給寶玉幹掉的,秦鐘餳著眼笑道:“只有這麼點了,寶叔怎麼還搶著吃呢。”
  可卿柳眉微蹙,不為人知的悄歎了一下,席罷竟不親送他們,只命眾丫環婆子扶了兩人,仍往自己屋裡歇去。
  寶玉在床上躺了一會,突地坐了起來。
  秦鐘關切道:“怎麼了?要吐麼?”
  寶玉已翻身下床,道:“尿尿。”
  外衣也不穿,便推門出去。他喝了近壺的酒,發渴又飲多了幾碗雞湯,蓄了一肚子汁水,在廁裡痛快淋漓了一陣,方才出來,乜見月洞門那邊火紅一片,煞是好看,不覺信步過去,原來都中位於北地,秋天來得甚早,但見會芳園中紅葉翩翻,景色如畫,一時留連忘返。
  瞧得前面一株白柳橫坡,十分得趣,便續往前遊去,上了坡,又見一個清碧大池,四周種了許多青嫩垂柳,真謂清怡妙境。
  正自賞心悅目,忽見那邊柳蔭裡蜿蜒出一條曲折竹橋來,跨水接到對岸的三間小軒,只覺別致非常,便落坡上了竹橋,直走到那水軒前,抬頭看上懸的小額,楷書著“醉碧軒”三字,品嚼了片刻,步入軒中,但見三面臨水,北面卻有一堆危石疊成的假山,高高低低種了千百竿鳳尾竹,把紗窗都染得濃綠。
  寶玉只覺五臟如洗,連贊道:“好地方好地方!”
  又見軒內置有小幾竹榻,幾上有泥爐茶具,榻上有竹枕軟氈,鋪設精雅,纖塵不染,心中更是喜歡,掇了只繡墩倚欄杆坐著,推開一扇紗窗探頭出去,原來軒頂植有薜荔藤蘿綸組紫絳等藤蔓,錯落有致地倒垂下來,幾遮了視窗,倍添蔭涼,不禁笑道:“會芳園我來過多少次,怎沒尋著這處神仙妙境?”
  迎面陣陣微風拂來,肚裡的酒也鬧了起來,只覺神餳目澀,便軟身躺下昏昏睡去……
  可卿席罷,不知因何,心裡竟悶悶不樂起來,失魂落魄地在園中四下遊蕩。
  路過那只百孽於端的秋千,遠遠地望著,居然不敢靠近前去,呆了半響,擰首走開,心海卻不可遏制地思念起那個人來:“口口聲聲答應要來瞧我,怎麼這許多天過去了,卻連個影子都不見!”
  她雖然仍以那顆觀花琳琅安慰自己,但心底深處已開始慢慢動搖:“小鐘兒說他府中姬妾無數,個個皆有花容月貌,而我不過是那殘花敗柳,又豈能真的讓他放在心上?”
  想到心痛處,幾把唇兒咬出血來。
  可卿滿懷鬱結,長歎短籲地想著念著,眼前忽又浮起了寶玉方才的神情,一時不覺癡了,走到竹橋上,踏到腐蝕處,發出“咯吱”一聲,這才猛然驚醒,不禁十分害怕:“我怎麼又想到這人身上去了?該死該死!”
  強行收斂心神,瞧瞧四周,原來已到了醉碧軒面邊的竹橋上,她素有午睡習慣,此際已微覺困倦,心道:“軒中長年備有枕席,我便在此處胡亂打個盹罷。”
  可卿懶懶地步入軒內,猛見竹榻上睡著個人,定睛一瞧,不是寶玉是誰。怔道:“他不是與小鐘兒去我房裡歇了麼,怎麼卻在這裡躺著?”
  忙轉身要走,又看他只穿一件大紅棉紗小襖子,下面綠綾彈墨袷褲,散著褲腳,身上也沒蓋被子,心道:“好糊塗的人,這麼冷的天怕不一下子便凍著了。”
  踟躊了半響,終鼓起勇氣,躡手躡足地走過去,悄悄從榻上拿起一條芙蓉氈,方欲幫他蓋上,忽一眼瞥見懸於他腰間的荷包,頓覺十分眼熟,心中一跳,湊近仔細瞧去,只見其上繡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綠牡丹,針線功夫獨一無二,分明便是自己親手所做之物,賈蓉天天都貼身戴著的,不禁又驚又羞,略微一想,霎已明白了幾分,惱恨道:“想不到他絕情於斯,竟將此物胡亂送人!”
  刹那間按捺不住,遂一手摘了那只荷包。
  寶玉迷糊中只覺腰上一緊,伸手摸去,發覺已不見了荷包,張眼一瞧,矇矓見有個女人從前面走開,心中唬了一跳,平日裡常有清客小廝胡搶他身上的東西,原也不奇怪,只是那只荷包裡藏著春風酥,見不得光的,慌忙從竹榻上跳起來,追過去拉住,叫道:“還我來。”
  那人轉過身來,手藏背後,裝做不明道:“還你什麼?”
  寶玉此時酒仍未退,見那人鮮豔嫵媚,似乎寶釵,風流嫋娜,則又如黛玉,不正是曾經夢中會過的仙姬,心中大喜,連聲音都顫了:“仙子姐姐,真的是你麼?”
  那人道:“什麼?”
  寶玉一把抱住,續道:“那回夢中一別,我便日日夜夜都盼著再見到你哩,仙子姐姐,難道這又是在夢裡麼?”
  可卿猛記起曾經的綺夢來,心裡驚疑不定:“難道他也做過同一個夢?”
  只覺匪夷所思,哪敢接著往下想。
  寶玉跟她臉貼著臉,不住親昵廝磨,道:“仙子姐姐,怎麼不說話?你且教我個法子,好讓我也能去尋你。”
  可卿渾身酥軟,心裡慌了,嚶聲道:“寶叔請莊重些,怎麼……怎麼輕薄人家!”
  寶玉聞言大驚,退開上身一瞧,抱住的果然是可卿,頓如從九天之上跌回地面,慌忙放開她,燒著臉呐呐道:“我……我……”
  可卿深深地吸了口氣,似嗔似嘲道:“你什麼?盡說些胡言亂語的,适才勸你們別喝太多,偏偏不愛聽,這會兒竟跑到這地方睡大覺來了,若是因此著了涼,不知多少人心疼哩。”
  寶玉恍恍惚惚,望著可卿臉上的薄薄輕暈,思緒在迷夢與清醒之間不知來回了多少次:“怎麼她們這等相象,連名字也一模一樣?”
  只不肯承認自己乃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可卿見他仍迷迷糊糊的,心想:“平日裡常聽別人說他頑劣憨癡,瘋瘋傻傻,果然不錯。”
  只覺可愛有趣,嫣然道:“你快回屋裡去睡吧,下午不是還要上學麼。”
  怕他糾纏,轉身就走。
  寶玉忙又拉她袖子,央道:“把東西還與我吧。”
  可卿道:“什麼東西?”
  寶玉道:“那只荷包。”
  可卿沉了臉,道:“沒拿你的。”
  摔袖欲走。
  那春風酥事關重大,寶玉糾纏不放,軟聲道:“姐姐莫哄我,明明是你拿去的,若是喜歡,只把裡邊的東西還我,荷包你仍拿去。”
  可卿心底惱了,暗道:“明明是我親手做的東西,怎麼卻說是你的?”
  但這話怎能挑明,只道:“沒有,誰希罕你的東西了,快放手!”
  寶玉有了酒,又怕那裡面的春風酥被她發覺,心裡急了,道:“果真沒有?
  待我找一找便知。“當下竟去搜婦人的袖子。
  可卿奮力掙扎,但吃他一碰手臂,嬌軀頓然麻了半邊,驚慌交集道:“論輩份你可是叔叔,卻怎來輕薄人家?”
  寶玉面紅耳赤,待要放手,卻有些不甘,又瞧見她袒裸出來的一截玉臂白如凝乳,心中一蕩,更是不舍,轉眼間已從她袖管裡搜出荷包來,笑道:“這是什麼呢?還說沒拿我的東西。”
  可卿大羞,再也按捺不住,殷紅著玉頸發嗔道:“這可是你的東西麼!那你且說說它的來歷,明明是我親手做的,怎麼卻成了你的?”
  說著眼圈兒已紅了。
  寶玉莫明其妙:“那荷包可是蓉兒給我的呀,怎麼成了她親手做的……”
  想及此處,心中突地一跳,霎已明白其中原由,賈蓉跟可卿仍是夫妻,此物系她所做豈有丁點稀奇的,心裡不禁暗暗大罵賈蓉糊塗,這樣的東西怎麼可以送給自己,忙道:“我……我不知這東西的來歷,否則我也不敢要了。”
  可卿雖與賈蓉形同陌路,但人前還總是擺著夫妻樣子,如今話既說破,料定寶玉必是再瞧不起自己了,清澈的淚水一湧而出,咽泣道:“他雖已不在乎我輕賤我,但也不該將此物亂送別人,便是拿剪子鉸爛了,也勝過羞辱於斯!”
  寶玉心想:“賈蓉天天去外邊花天酒地,夫妻倆的感情自然不好了。”
  當下道:“想來蓉兒那天准是迷糊了,才把這東西給了我,唉,都怪我都怪我,姐姐不要難過。”
  可卿冷笑道:“他迷糊?他會迷糊?你無需幫他說好話,我早已不再奢望這個人了。”
  想起賈蓉當初拿自己向他老子獻媚,後又為了平息禍端,竟將自己送與北靜王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頓覺傷透了心,淚水如泉湧出。
  寶玉見她哭得有如嬌花著雨,柔弱不勝,心中泛起無邊憐意,真恨不得可以將之擁入懷中撫慰,呐呐道:“姐姐再莫哭了,小心傷著身子,蓉兒真真糊塗,娶了你這樣的妻子,竟不知應去千般惜萬般愛,唉……”
  暗地裡直歎老天不公。
  可卿聽他話語無比的疼人,又曾有誰跟她說過這樣話,刹那間無窮委曲皆湧上心頭,倏地伏首在寶玉肩膀上,慟哭道:“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
  寶玉心頭大震,深深吸了口氣,兩臂用力抱住可卿,他性情雖素柔弱不剛,此刻卻生出一種天地之間再不容誰欺負這個女人的堅毅來。
  仿佛要將這些年積存的所有淚水流個乾乾淨淨,可卿不住地抽搐著,哭得天昏地暗痛快淋漓。
  瞧著可卿那哭紅的眼皮,寶玉忍不住俯下頭去,心疼無比地吻了吻,把那些或鹹或淡的淚水都輕輕吮進唇內,這時候又有什麼言語可以勸慰她的?
  可卿感覺到一種從沒有過的溫暖彌漫心頭,閉著眼睛緩緩抬起了頭……
  不知不覺間,兩人竟以唇相接,吻得如癡如醉。
  可卿戰慄起來,心頭竟生出一種似曾經歷的感覺。
  寶玉銷魂蝕骨,暗對自己道:“我從前一定吻過她了。”
  又想起了那個永遠不能忘懷的綺夢。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卿忽地一震,似乎想起了眼前的男人是誰,忙將螓首往後退開,又羞又慚地望了寶玉一眼,慌亂地垂下頭,細如蚊聲道:“放開我。”
  她雲髮絲絲散落,斜貼眉目之間,淚痕猶掛臉畔,那一片狼籍,在寶玉的眼裡卻有如朝花凝露美玉承珠。
  寶玉心中一陣衝動,反而將可卿抱得更緊,情不自禁地輕吻她的額頭、睫毛、與耳沿,夢囈般道:“你一定便是那個仙子姐姐了。”
  可卿大哭過一場,心志漸回,不禁害怕起來,雙手輕推男兒,喘息道:“我們……我們不能這樣。”
  她站立不住,兩人一起跌倒竹榻之上。
  寶玉貼著可卿那軟綿火燙的嬌軀,情與欲交織催化,周身更是血脈賁張,迷迷糊糊又來索尋她的朱唇,昵聲道:“姐姐,可知我心裡邊如何地想你麼?”
  一隻手竟放肆地攀上了誘人的玉峰。
  有如極度的熾熱烈焰,幾把可卿整個融化掉,她已無力抗拒,只哭道:“人人都欺負我,連你也要欺負我麼?”
  寶玉一驚,慌忙將可卿放開,猛支起身來,心中連連暗罵自己,手足無措道:“姐姐莫惱,我……我一時昏了頭啦!該死該死!姐姐千萬莫惱。”
  縱是情欲滿懷,也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可卿坐起來縮在窗邊,拉住胸前的領口,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息下來,見寶玉漲得俊面通紅,一副自疚自責模樣,暗思道:“若非我适才把頭靠在他肩上,也不見得他會亂來。”
  心中反覺不忍,柔聲道:“都是我不好,傷心起來,便不知莊重……”
  寶玉忙攔住道:“不是不是,是我……是我該死,見姐姐難過,偏偏幫不了什麼,本只想陪著說說話兒,誰知……一近姐姐,卻胡思亂想起來,下回再也不敢了。”
  可卿還欲矜持,忽乜見寶玉肩窩內被自己哭得濕透的衣裳,心裡柔軟之處似給什麼輕輕地觸了一下,眼中霎又濕潤起來,凝望著眼前的美少年,心亂如麻地輕歎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寶玉想了想,竟道:“我也不知,只覺得姐姐快快樂樂的,我才歡喜。”
  可卿一聽,不覺癡了。
  寶玉見可卿呆呆倚在窗下,半天不發一言,擔心地輕輕拉了她袖邊一下,道:“姐姐又在想那些不開心的事麼?”
  可卿思道:“那些衣冠禽獸皆可在我身上任意索取,而眼前這痛我惜我的人,我卻不能給他歡樂麼?”
  想到此處,心意已決,當下輕聲道:“寶玉,你過來。”
  寶玉不知何事,只是聽可卿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中歡喜,忙爬了過去,剛要發問,卻被一雙柔臂繞住了脖子,一隻濕潤嬌嫩的檀口已吻了上來……
  寶玉心中突突狂跳,雙手微微一推,覺得頸上的粉臂纏繞得甚緊,哪裡還能堅持,也將可卿抱住,如熾如焚地與她熱吻起來。
  直至有點喘不過氣來,兩人才戀戀不捨地分開,可卿嬌喘道:“你喜歡我是麼?”
  寶玉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還是用力地點點頭,生怕可卿多心,補充道:“我心裡雖然如此,但是日後只陪姐姐說話解悶,再也不亂來了。”
  可卿臉上泛起一片迷人的紅暈,美目秋水般晃耀他眼睛,咬唇道:“你不想?”
  寶玉一呆,哪料得到她竟然這麼問,好一會才答道:“想,不過……”
  可卿又湊首上前,雙臂仍摟著寶玉的脖頸,朱唇與之接吻,這回竟把香舌渡過,糾纏不休。
  寶玉只覺她那嫩舌如魚兒般在口內活活地四處游索,頓被惹得渾身欲焰如熾,手腳卻不敢有半點放肆,那滋味真不知是苦是樂,發出了低低一聲悶哼。
  可卿微微退開螓首,喘息道:“怎麼不摸人家了?”
  寶玉道:“不敢再惹姐姐惱了。”
  可卿道:“我不惱了。”
  身子往前,一對嬌挺軟彈的玉峰緊緊地貼在他胸前。
  寶玉幾乎崩潰,呻吟道:“姐姐莫可憐我,能與姐姐親近如此,已是前世造化了。”
  可卿咬了朱唇,雙臂鬆開,嬌軀離了寶玉,道:“若嫌我已是殘花敗柳,那便罷了。”
  寶玉忙抱住她道:“在我心裡,姐姐便如天仙一般,最最值得珍惜的。”
  可卿輕嚶一聲,鳥兒般投入他懷內,鼻息滾燙道:“那你來疼人家,好好疼……真的不惱你了。”




  第四十九回:再續前緣

  寶玉又驚又喜,這回再按捺不住,嘴唇遊吻可卿嬌顏,兩手也放縱起來,上下胡亂摸索了一番,便迫不及待地探入了她那領口之內。
  可卿環臂抱住寶玉的腰,任由他肆意玩撫兩乳,鼻口中發出了貓兒似地迷人嬌吟,不知怎麼,一下子便被這個少年惹得渾身戰慄,一種似曾熟悉的莫明感覺,令她花底悄悄地濕潤了起來。
  寶玉粗喘著,那一對滑如綢緞軟如酥膏的玉乳,也未能令他耐心多久,仿佛害怕又如那曾經的美夢般,會突然醒掉似的,開始去脫可卿的衣裳,手忙腳亂間竟解不開她腰上的羅帶。
  可卿輕聲道:“別急,愈弄愈緊啦。”
  哆哆嗦嗦地伸手到腰上幫著解,一時居然也沒能松出來。
  寶玉急了,竟將可卿的素羅百榴裙從底下掀起,扒住裡邊的果綠軟紗褻褲,溜然褪至足踝,一眼瞧見她那嬌嫩嫩、紅粉粉嫵媚潔淨的春灣妙境,只覺撩魂蕩魄,口乾舌燥地迅速脫了自己的褲子,握住早已睜目晃腦的巨杵,抵到了那一裂嬌嫩非常的殷紅縫上……眼睛瞧往婦人,悶聲哼吟道:“姐姐……”
  可卿雙頰染霞,心如鹿撞地輕輕點了下頭。
  寶玉便把兩臂抱緊婦人,下體奮力一挺,已被打濕的龜頭破開嫩如凝脂的寶蛤,緩緩往內刺入……
  可卿媚入骨髓地嬌啼一聲,只覺寶玉昂巨非常,大小竟絲毫不遜北靜王世榮,轉眼花心已被擒去,魚兒唼喋般貼著龜頭嬌顫顫地蠕動,一陣酸軟由腹下蔓延到了全身。
  寶玉卻覺所觸皆是嫩不可言,水漿般的似有似無,若非感到了窄緊,幾不能肯定是否已進入了可卿體內。抽添了一陣,忍不住低頭來瞧婦人花底,但見桃浪翻紅,瓊花乍吐,自己的大肉棒穿梭其間,真是人間至美至妙的綺景。
  可卿發覺,羞不可耐,急叫道:“寶玉!”
  一雙玉腿收了起來,想擋住少年的視線。
  寶玉聽她把自己的名字叫得嬌嗲非常,心都酥化了,銷魂應道:“姐姐。”
  忽見那膩如羊脂的玉阜一翕,一縷細細的清膩花汁從蛤縫裡滾了出來,淋得自己的肉棒油潤光亮。
  可卿見他不解己意,一時不知怎麼說才好,只好道:“抱我。”
  寶玉忙伏下身去,緊緊擁往婦人,鼻口在她胸口亂拱亂揉,心裡昏昏沉沉地想:“女人底下個個不同,可卿姐姐又比鳳姐姐、襲人她們清麗許多哩。”
  可卿也是迷迷糊糊,深埋在心底的那個夢漸漸脫柙而出,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仙闕之內,身上的少年變成了那個魂縈夢繞的人兒,到了最後竟不能分清此刻是真是幻,手揉著寶玉的頭髮,語柔聲顫道:“你究竟是誰?”
  寶玉糊塗了起來,只道:“你莫非真的是仙子姐姐?”
  兩人如癡如醉,情濃意稠,霎已接過百十餘度。
  寶玉抽得唧唧有聲,只在深處急如流星地抵刺,龜頭下下皆采著花心,明知這般最容易泄精,卻偏偏貪戀難舍,通體欲焰熾焚,還想瞧婦人的身子,含糊道:“姐姐,上邊也脫了好麼?”
  可卿嬌媚地撩了他一眼,應道:“想怎樣便怎樣……莫問我。”
  寶玉便把手插到可卿腰裡,卻聽她喘息道:“我來。”
  見其一手摸到腰畔,努力了好一會,這回終解下了那條麻煩的羅帶。
  寶玉急忙掀開她上邊的遠山翠紗裳,見婦人裡面圍著只粉綠荷葉小肚兜,襯得周邊肌膚膩白勝雪,上邊露出半條深深酥溝,心裡喜煞了,一手扯低肚兜,半隻尖尖翹翹的玉乳頓時彈了出來,峰處一粒惹人無比的殷紅椒頭顫巍巍晃動,更迷人的是其周圍的一圈輕暈,竟若去皮的櫻桃外敷一層蠶膜,又嫩又柔,令人忍不住想去舔食一番。
  可卿似乎怕他扯壞了肚兜,又反手到後邊解了結子,摘將下來,胸前一對美得眩目的梨形玉乳終於完整地呈現在少年眼前……
  寶玉愛不釋手的撫玩了一陣,又俯下頭去舔舐峰尖的椒頭和乳暈,塗上一層又一層滑膩的唾液。
  可卿釵鬢斜墜,癡癡迷迷,把那百樣嬌羞千般香豔都獻了出來,忽問:“你剛才怎麼喚我仙子姐姐?”
  寶玉這才回了點神志,道:“我夢見過一個仙子姐姐,跟你生得一模一樣。”
  可卿嬌喘吁吁地斷續道:“你們……你們也這……這樣了麼?”
  寶玉道:“嗯,也是這樣了。”
  可卿又問:“你們說過什麼話兒?”
  寶玉想了想,湊到她耳心,輕聲道:“那時我什麼都不懂,便問她……”
  可卿道:“問她什麼?”
  寶玉頑性一起,猛發暗力,大龜頭在她那嫩滑無骨的花心上重重地挑了一下,道:“我問她這是什麼?”
  可卿“哎喲”一聲,酸得花容變色,雖然心中驚駭無比,卻哪能再問下去。
  寶玉見她那妖嬈嫵媚,比方才更甚許多,魂飛魄動間豈有多想其他,情不自禁將之兩條美白如玉的粉腿擔到肩上,一下下大開大合起來,滋味又比先前的深聳別樣不同,直把婦人抽得美目如絲花蜜橫流。
  寶玉抽添技巧雖然遠遜北靜王世榮,但可卿此時心中充滿了情意,哪怕被他隨便摸一摸,碰一碰,也覺美妙難言,兩隻穿著綠緞子繡花鞋的腳兒在少年的肩頭挺得筆直。
  時下天氣甚涼,可卿卻已香汗透胸,寶玉更是大汗淋漓,粘粘膩膩地糾纏不休。
  寶玉身子突然一僵,股溝內整條酥麻起來,竟有了一陣強烈的泄意,心中甚為訝異:“我近來皆是十分耐久,怎麼今兒早早又挨不過了?”
  俊臉漲得通紅,囁嚅喚了聲:“姐姐……”
  可卿啟眸瞧去,見了寶玉那彷徨神色,不知怎麼,心裡竟愛極了他,慵懶嬌膩地哼了一聲:“嗯?”
  寶玉悶嗚道:“好象要……要出來了。”
  身子已頓住不敢再動,龜頭變得靈敏萬分,竟能感覺出婦人的嫩花心貼著冠系處活潑潑地亂刮亂跳。
  可卿仍癡癡地望著他,迷茫思道:“好眼熟的神情,我到底在哪見過?”
  寶玉見她不吭聲,又道:“姐姐,可……可以在裡邊麼?”
  可卿香魂無主,顫聲道:“親我。”
  寶玉得到玉人應允,心神一松,忙俯下頭去與可卿親吻,用力咂往小香舌,雙手扣往她兩瓣綿股,狠命大弄大創了十餘下,只覺各種奇美異妙紛至遝來,莖上青莖倏地暴綻,渾身一陣暢快,便泄了個汪洋大海。
  可卿被他顛聳得似那浪裡輕舟,驀覺嫩花心上沖過一股滾燙的熱流,真個美徹骨髓,蕊眼頓然綻開,蜜牝猛地痙攣起來,嬌嫩的腔肉死死地絞住少年的巨莖,深處一陣急抖,竟也哆哆嗦嗦地丟了身子。
  寶玉立覺龜頭上被什麼油油軟軟的東西淋了,先是棒首,接著整根莖身都麻木了起來,幾乎同時,又有一股似酥似麝的異香撲鼻襲來,神魂霎已離竅,再也吮不住婦人的香舌,只餘底下難休難止地淋漓噴射。
  可卿只覺那一股燙熱似乎沁進了蕊眼裡邊,深深地侵入了體內未知的地方,她何曾嘗過這種滋味,嬌軀寸寸皆酥,只有欲仙欲死地領受著,陪著男人丟出一股又一股漿液。
  寶玉泄的是玄陽至精,可卿丟的是純陰之精,皆是萬中無一的珍品,其中交匯融會之妙,實非筆墨能述。
  兩人一上一下,交疊對注,眼睛時合時啟,矇矓對望,痙攣抽搐了許久,終於漸漸松緩下來。
  可卿四肢攤開,周身骨頭似被抽盡,數卷秀髮垂落額前,真個我見猶憐。
  寶玉聞得滿軒皆香,銷魂思道:“小鐘兒說他姐姐身上有兩樣妙處,果然毫無誇耀,如今真叫我嘗到了。”
  想起方才的種種瘋狂綣戀,心中愈是充滿了柔情蜜意,雖然周身酸軟乏力,仍禁不住支起身來親吻可卿,輕語道:“真是上天憐見,才讓我今日能與姐姐恩愛一回哩。”
  可卿依在他懷裡,幽幽問道:“你快活麼?”
  寶玉道:“都快成仙了。”
  可卿又想起先前寶玉的奇言怪語,問道:“你夢見那個仙子姐姐是在什麼時候?”
  寶玉臉紅了起來,呐呐道:“就是……就是那頭一回在你屋裡睡中覺的時候。”
  可卿心中一跳,又問:“那仙子跟你說的頭一句話是什麼?”
  寶玉連耳根也赤了,道:“仙子姐姐說‘弟弟是誰?怎在此輕薄人家?’”可卿呼吸幾停,再問:“那你是怎麼答她的?”
  寶玉道:“我說‘警幻仙姑把姐姐許配給我,卻沒告訴你麼?’”心中奇怪可卿為什麼忽然問起這些。
  可卿悶哼一聲,那綺夢中的每一個情景,她都清清楚楚記在心裡,而寶玉所述,竟然與她所夢過的絲毫不差。
  寶玉見她神情奇怪,忙問道:“姐姐,你怎麼了?”
  可卿有氣無力道:“最後你是不是掉入一條黑色的大溪中,接著就醒了?”
  寶玉大驚道:“姐姐是怎麼知道的?”
  那夢最後的情形,他並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可卿道:“因為我也做過這樣一個夢,夢裡的男子也說了那些話,最後他也是掉入一條黑色的大溪中,接著我也醒了。”
  一時間兩人皆無言語,曾經做過同一個夢已是再無疑問,皆歎造物玄妙,非凡人能度。
  半響,寶玉才道:“哪有這般湊巧的!定然是我們天緣早擬,只是各自不知而已。”
  可卿在他懷裡鑽了鑽,仿佛想藏進他心裡去,幽幽道:“若是如此,怎教我們今日才得重逢?”
  寶玉吻著她的秀髮道:“雖然重逢甚晚,卻也遠勝於無,殊不知今次之會,又是上天安排的呢?日後我們定要好好補償回來。”
  卻聽可卿幽幽道:“寶玉,我念你對我一片深情,無以為報,才有今日之緣,此回已屬荒唐,日後萬萬不可再有,你把姐姐忘了吧。”
  寶玉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堅決道:“絕無可能,與姐姐的恩情我已烙印於心……”
  他拍拍胸口,續道:“若要我忘了姐姐,除非有誰將它毀了。”
  可卿猛然想起了北靜王世榮,心中不由悄悄一驚,忖道:“若他知道今日之事,不知會怎樣呢?”
  寶玉見她心神不寧,問道:“姐姐,怎麼了?”
  可卿望望他,又想想世榮,忽覺兩人有幾分相象,當初見到北靜王時,便已有這種感覺,當下仔細瞧了瞧寶玉,那眉目鼻口根本無一相同,心中更是奇怪,竟想道:“若他們倆人此刻都在跟前,我會更愛誰呢?”
  寶玉擔心起來,親親可卿的粉額,急道:“姐姐,你在想什麼?”
  可卿昏昏沉沉思道:“那時跟榮郎在一起,我便醉心於他,此際對著這個人,卻又欲罷不能了,人家背後罵我水性楊花,莫非我真是那種下流淫賤的女人?”
  想起自己的確人盡可夫,心中難過,眼內一酸,生怕給寶玉瞧見,忙從竹榻上爬起身,趴在窗檻上,朝著對岸的斜柳默默垂淚。
  寶玉見可卿身上寸縷無掛,怕她凍著,忙扯過榻上的細絨氊子,圍住她的身子,抱在懷裡,立覺玉人削肩在輕輕聳動,慌道:“姐姐,你怎麼哭了?”
  他也是無故尋愁覓恨的主兒,想了想,不禁疑心起來,歎了一聲道:“姐姐,若是因為我纏著,令你心裡不好過,那我日後便不再鬧你了。”
  可卿只覺身上一團溫暖,心頭猛地一顫,迷茫的情感刹那間清晰明朗:“世榮對我雖好,但卻始於貪戀我的美色,想要了便來尋我,若是不想,十天半月也沒半點消息,而此際暖著我的這個人,只有他才真正對我呵護備至,無時不刻在乎我的感受,我糊糊塗塗了多少年,不就是等著這樣一個人兒麼?”
  想到此處,不由回首來瞧寶玉。
  寶玉見她玉容殘淚,心中痛極,湊唇吻去,道:“姐姐,教我如何做,你心裡才能好受些?”
  可卿凝望著寶玉,忽又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採花大盜動情了,心道:“原來世榮只是他的一個影子,原來我心底一直都在渴望著這個人……只是我已殘花敗柳,萬萬配不上這個人兒的,唉…若我能帶給他些許歡樂,便算天地造化了。”
  當下道:“寶玉,若想我以後還見你,若想要我歡喜,便依我一件事。”
  寶玉喜道:“能讓姐姐歡喜起來,別說一件,便是十件、百件,我也答應,姐姐快說。”
  可卿道:“我已嫁作人婦,自有倫禮約束,你也在攻讀詩書,日後要出人頭地的,因此除了……除了偶爾的見一見,再不許再有半點其他的胡思亂想,你可答應?”
  寶玉哪料到可卿要他答應的竟是這個,心中泛起一片酸澀,忖道:“在她心裡,或許我只不過是一個貪花戀色的浪蕩爺兒,剛才之事,只不過是她不忍心拒絕我罷了。”
  旋又思道:“能偶爾陪陪她,與她說說話,我也該心滿意足了,難道還想貪得無厭麼!”
  暗自歎息一聲,應道:“若是能讓姐姐歡喜,我便答應。”
  可卿心緒理清,不覺一陣輕鬆,把頭靠在寶玉胸前,遊目窗外的美景,一種從未有過的舒暢油然升起。
  寶玉從後面抱著可卿,瞧見她那瑩白如玉的耳廓,心中生出一股想去親吻的衝動,無奈想起剛才答應過的話,只好強行忍往。
  可卿忽然輕輕喚了聲:“寶玉。”
  寶玉忙應道:“姐姐,什麼事?”
  想起下午還要上學,心底真怕可卿就此叫他回屋去睡。
  可卿道:“雖然我比你年長幾歲,但論輩份你卻是我的叔叔,老喚我姐姐,你倒吃虧了呢。”
  寶玉心頭一松,道:“那怎麼喚你才好呢?”
  可卿俏容暈起,低聲道:“沒別人的時候,你就叫我卿卿吧。”
  寶玉心中一蕩,暗忖道:“怎麼說‘沒別人的時候’?難道她還肯單獨見我?”
  可卿不聞他答,臉上更羞,似嗔似怨道:“不想這麼叫是麼?那好,以後你還是叫我姐姐好了!”
  寶玉忙道:“要叫要叫,這麼叫最好聽了,卿卿,卿卿,卿卿。”
  可卿笑道:“那也不用一下子喚這麼多聲。”
  寶玉從側後瞧去,見她玉頰如桃,笑時俏臉上弧起的線條迷人萬分,想起剛才的銷魂,不竟如癡如醉,心中連歎:“唉……緣慳!緣慳!真是緣慳!老天不爽,卻偏偏教我知了她的滋味。”
  可卿慵懶靠在寶玉懷內,問道:“你的酒醒了麼?”
  心中暗自奇怪,與世榮在一起的時候,無時不刻都充滿了可以把人融化的情欲,而與寶玉在一起,卻感覺到了一種罕有的溫柔恬靜。
  寶玉怕她叫自己回屋去睡,撒謊道:“頭還有一點暈哩。”
  心中戀戀不捨,腦袋微微朝前一探,眼睛情不自禁地往下邊溜去,從氊子的縫隙裡偷瞧可卿的胸脯,那一道深深的酥溝,把他的口水都快惹出來了。
  可卿道:“你回屋裡好好睡一會兒吧,下午還要去學裡呢。”
  又不見答,轉過身去,股上竟觸到一根硬梆梆熱乎乎的巨物,不由俏顏飛紅,驚訝地望著寶玉,手兒捂住了嘴上的笑。
  寶玉面上發燙,有些無賴地呐呐道:“是它不聽話,不關我事。”
  可卿低笑道:“怎會這樣的?剛才還……還沒吃飽麼?”
  寶玉精力健旺非常,每與鳳姐兒歡好,至少都梅開二度,只是象今次這麼快就重振雄風,卻屬少見,自個也不太明白,尷尬道:“我回屋去睡了,一會它便老實哩。”
  萬分不舍地瞧了可卿一眼,探手去取剛才脫下的褲子。
  可卿笑吟吟道:“你這麼回去,不難過麼?”
  寶玉又想想答應過的話,咬牙道:“絕不讓它再鬧你了。”
  可卿瞧著他笑道:“你不鬧我,回去鬧我弟弟是麼?”
  寶玉大吃一驚,張著嘴巴,卻連半個字都擠不出來。
  可卿收了笑容,輕聲哼道:“你和我弟弟鬼混,以為我不知道麼!”




  第五十回:白蓮秘事

  寶玉見了可卿的神情,心知蒙不過去,慌得六神無主,陪笑道:“我們交情甚好,偶爾……偶爾太過親近了,一時糊塗,才……才……”
  可卿道:“跟他胡鬧時不慌,這會兒卻慌什麼!”
  寶玉垂首道:“姐姐莫生氣,以後我們再也不亂來了。”
  可卿盯著他道:“真的?”
  寶玉柔腸百轉地想了一會,終於狠下了心,重新抬起頭來,咬牙道:“真的。”
  可卿神色漸漸溫柔下來,忽張臂抱住寶玉,嬌靨貼著他的胸口,道:“你們那樣胡來,就那麼快活麼?”
  寶玉觸著她那粉滑嬌嫩的嬌軀,渾身欲火如焚,偏偏又不敢亂動,真是苦不堪言,忍不住呻吟道:“真的不再亂來了,我回去只是老老實實地睡覺。”
  誰知可卿竟探手握住了他底下的東西,柔聲道:“漲成這模樣,你受得了麼?”
  寶玉痛苦地悶哼一聲,道:“卿卿,再……這樣,我……我……也要摸你了!”
  可卿嫵媚道:“那你怎麼不?”
  寶玉只覺可卿那只軟滑嬌嫩手兒在底下不住輕輕揉弄,神魂顛倒道:“若我摸了你,那……那算不算是‘其他的胡思亂想’?”
  可卿一聽,知他誤會了自己剛才說的話,笑駡道:“呆子!”
  旋又細若蚊聲道:“那前邊的一句又是什麼呢?難道你就沒聽見。”
  寶玉記得前面一句是“除了偶爾的見一見”細細一想,不禁心花怒放,一把抱住可卿,顫聲道:“好姐姐,我還以為你以後不肯理睬我了。”
  可卿嫩舌輕挑他乳頭,柔聲道:“所以說你呆呢,以後呀……只要你不胡來,人家什麼都依你。”
  寶玉滿懷歡暢,嘴巴在她俏臉上亂親亂吻,喘著粗氣道:“姐姐,我們再耍一回可好?”
  可卿不置可否,只道:“怎麼又叫姐姐,這裡有別人麼?”
  寶玉將可卿按在窗檻邊,底下湊了湊,感覺龜頭觸著那滑膩膩的嬌嫩處,便用力一聳,巨棒立時破蚌而沒。
  可卿“嗯呀”一哼,聲音又嬌又膩,雙臂搭住他的脖,銷魂受用地閉上了撩人的美目。
  寶玉口中連聲低喚:“卿卿。”
  底下綿延抽送,此番不似前先那般迫不及待大弄大創,而是沉穩有力地搜刮頂刺,每一下皆蘊含著柔情蜜意。
  可卿內裡本就泥濘,不過數十抽,又有新汁鮮蜜膩出,和做一處糾纏,塗得寶玉肉棒黏濁不堪。
  此時可卿斜靠於窗檻前,圍在身上的絨氈早已滑落,外邊光亮透入,照得她那嬌軀白晃晃一團,纖毫可見,竟無半點瑕疵,惹得寶玉一邊聳弄一邊俯下頭去,在她香肩梨乳上不住親吻。
  可卿時舒時繃,手兒輕輕抓住少年的頭髮,快美中脫口道:“和我這樣好呢?還是跟我弟弟胡鬧好?”
  寶玉至此仍有點不能相信眼前之事,哼哼道:“跟你好……卿卿我快活極了,以後真的還陪我這樣麼?”
  吻到婦人乳下,乜見她平坦的小腹下弧起一墳白肉,肥美如膏,心裡愛煞了,那姿勢嘴巴夠不著,便探手掏去。
  可卿本性風流,得色道:“只可偶爾為之。”
  正感通體酥融,驀覺玉阜被寶玉拿住,一根指頭還扣到嫩蛤裡去了,正好勾著尿眼兒,嬌軀猛地一抖,螓首伏到男兒肩上,花底冒出一大股稀稀糊糊的濁沫來,間中竟夾纏著絲絲黏稠的白漿。
  寶玉見可卿身上忽然起了雞皮疙瘩,還以為是因為冷,便撿起掉在竹榻上的氊子將其上邊圍了,又用脫下來的衣裙包住她兩條粉腿,只露出中間一截繼續交歡姦淫,殊不知佳人已被他弄丟了一小股。
  可卿臉暈眼濕,軟爛如泥地由寶玉擺佈,心裡酥美難言,迷糊思道:“他才多大,竟這樣懂得疼人。”
  寶玉還在玩她陰阜,不住地捏來揉去,染得滿手膩似膏塗滑如油浸,心中銷魂道:“卿卿身子苗條,此處卻這般肥美豐腴,絲毫不遜于我鳳姐姐。”
  底下的抽送,漸漸癲狂起來。
  可卿自從與北靜王歡好後,愈來愈是不耐,每每輕易就丟身子,剛剛小丟過一回,被寶玉一輪疾抽狠送,股心內竟又有些酥麻起來,也不知是不是還要掉精,咬住了唇兒,繃緊了嬌軀,不敢亂動一下。
  偏偏寶玉玩得興起,想起鳳姐兒最喜歡從後邊弄,當下抱起可卿一條玉腿,也不拔出陰莖,便將她翻過身去……
  這一折騰,險些沒把可卿勾出魂來,她趴在窗檻上,死死地凝著身子,只怕就此又丟一回。
  寶玉從後邊抱住可卿,兩手分別捂握她粉乳,下體一陣挺聳,果然爽暢非常,漸又大弄大創了起來。
  可卿心頭森森然的,丟意愈來愈清楚,苦忍了好一會,自知挨不過去,她先前兩回丟得不生不死,只盼這次能來個痛快淋漓,顧不得矜持羞澀,顫哼道:“寶玉,我……我……你快一點兒。”
  寶玉微微一怔,見可卿情狀非常,忖道:“不過幾十抽,難道她又要丟了?”
  心頭似那火裡澆油,當下依言奮力抽聳,巨龜頭下下皆送到她那尖硬起來的嫩心子上。
  可卿美極,俯在窗檻上,螓首探出,星眼朦朧地瞧著水中魚兒穿梭游竄,只覺寶玉在她體內的抽插衝刺,與之相映成趣,不由體融魄化。
  寶玉把嘴湊到她耳心,輕聲柔語道:“想丟了麼?”
  可卿嬌慵無力的點了點頭,斷氣似地嬌吟道:“你叫我。”
  寶玉便在玉人耳畔輕輕呼喚:“卿卿,卿卿,卿卿。”
  同時使盡渾身氣力,在她蛤內拼根頂刺,只想把這個女人美上天去。
  可卿只覺花眼內奇癢難禁,丟泄已是迫在眉睫,回過螓首,正想與寶玉親吻,忽聽有人大叫道:“好哇,白晝宣淫,如今可被我捉住了!”
  ************
  采瓊閣的清晨處處都飄散著令人心曠神怡的花木芳香,世榮早就醒了,卻仍懶懶地躺在床上不想起來,他瞧瞧懷裡甜睡的嬌美婦人,心頭生出一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懊惱感覺。
  他在采瓊閣中已經呆了三天,不但處心積慮的秘密毫無斬獲,反得陪著這個白藕聖姑日夜荒淫,竟連運功療傷的機會都很少,殘存於肺內的那道劍罡,至今仍頑固不化地留在那裡,後悔莫及地思道:“每在這裡多呆一天,被人發現的可能便增加一分,若再這麼下去,別說打探那些秘密,只怕想要逃出宮去,都是遙遙無期。”
  念及此處,不覺輕輕地歎了口氣。
  “小心肝,為什麼歎氣兒?”
  白藕不知何時醒了,嬌慵嫵媚地望著他。
  世榮道:“悶殺我了。”
  白藕兩隻滴粉搓酥的玉乳在他胸前磨了磨,呢聲道:“在這裡不快活麼?”
  世榮道:“日日皆是綿衣繡食,更得聖姑姐姐青睞,豈有不快活之理,但除此之外,你哪兒都不肯讓我去。”
  白藕道:“不是跟你說過麼,這地方比不得別處,有些丹房經室設有極利害的機關,動輒傷人性命,而且萬歲爺說來便來的,若不小心驚了聖駕,那可非說笑哩。”
  世榮道:“便是籠裡的鳥兒,也有放出去飛飛的時候吧,難道你日後都要把我關在這屋子裡?那……那奴才還是回織霞宮去算了。”
  白藕伸手擰了他臉頰一下,笑道:“好啦好啦,小冤家,今兒便讓你出去飛一圈,待會我喚凝露帶你到處瞧瞧去。”
  世榮心中一跳,隱隱覺得這是個機會,故作不解道:“聖姑姐姐怎麼不帶我呢?萬一真不小心撞上了什麼機關,你也好救我。”
  白藕坐起身,風情萬千地挽了挽長髮,笑道:“放心好啦,凝露不會帶你到那些危險的地方去的。”
  她取過枕畔的素紗小衣穿上,赤著纖巧秀美的腳兒步下榻去,走到妝台前坐下,對著菱花鏡梳妝打扮,舉手投足無不令人心動神搖,續道:“今兒是我師父講經授道之日,每月只有一次,因此姐姐一整天都不能陪你了。”
  世榮心道:“難怪這淫婦肯放我一天假,也罷,沒有她纏著,正好將這采瓊閣仔細探一探。”
  便問:“一整天?今晚也不回來麼?”
  婦人粉面上卻掠過一抹令人難以覺察的紅暈,淡淡應道:“嗯,今晚也不回來。”
  世榮眼尖,心中不禁暗暗奇怪。
  ************
  凝露原來就是那日來尋白藕的小道姑,生得嬌俏清麗,又不乏伶俐乖覺,由她帶著在采瓊閣裡四下遊玩,倒也怡情恣意。
  世榮盯著抱廈內那個數人高的巨型丹爐,裝作好奇道:“姐姐,丹爐造得如此之巨,我還從來沒見過呢,難到煉丹真用得著這麼大麼?”
  凝露笑道:“你幾歲就進宮了,能有多少見識?我們師祖爺原在的聖宮,有一對爐子比這還高大呢。”
  世榮一聽,忙順藤摸瓜問道:“聖宮?什麼聖宮?在哪裡呢?”
  誰知這小道姑表面看起來天真無邪,其實內裡卻甚是機警,只答道:“在一座雲霧很多很多的大山上,噯,說了你也不明白在哪裡。”
  世榮怕她生疑,不敢再追問下去,轉道:“聽人說仙丹極難得哩,這麼大的爐子,一次能煉多少出來呀?”
  凝露笑道:“仙丹豈能輕易就煉出來的,師祖爺用這只爐子煉製的其實是一種聖藥,喚做‘蓮華丹’,每爐需練三天,一次只能產出百十粒,長服可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令人精力旺盛,皇上很是喜歡,如今朝中許多王公大臣也在搶著要哩,我們日夜燒煉,都還不夠用呢。”
  世榮聽得冷汗暗流,心道:“若他們在這蓮華丹裡做了什麼手腳,豈非糟糕之至。”
  他倒不是替朝庭社稷擔憂,而是害怕大好河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凝露道:“這爐子不過高大了點,其實沒什麼好瞧的,我還是帶你去另一處有趣的地方吧。”
  世榮道:“什麼有趣的地方呢?聽說這采瓊閣中有許多利害的機關,我們小心別撞到才好。”
  凝露微微一怔,道:“許多機關?這皇宮裡最安全不過的,要那麼多機關做什麼?”
  世榮見了她的神色,也覺奇怪,道:“是你師父說的呀。”
  凝露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旋即明瞭幾分,笑道:“機關倒是有的,不過只在幾處重要的禁地才有。”
  世榮道:“那你師父為什麼這樣說呢?”
  凝露微笑不答,隔了一會道:“走吧,帶你到別處瞧瞧去。”
  轉身沿一條花木茂盛的小道行去。
  世榮見她神情古怪,哪肯作罷,跟上去央道:“好姐姐,你知道為什麼是嗎?”
  凝露似忍著笑道:“不知道。”
  世榮見她好相處,便拉住她袖子晃了晃,道:“好姐姐,你就告訴我罷。”
  凝露被晃得心馳神搖,瞧瞧他那絕世俊容,終答道:“她呀,還不是害怕你給我兩位師伯撞見,所以哄你在屋裡呆著。”
  世榮道:“這又是為什麼呢?兩位師伯很凶麼?”
  凝露笑嘻嘻道:“還不明白麼,是怕你被她們哄去屋裡藏了。”
  世榮裝出尷尬之色,道:“姐姐莫取笑我,聖姑怎會因為這個來哄我。”
  凝露望見四下無人,竟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捏了一下,眼中水汪汪道:“誰叫你長得這麼俊呢,人見人愛的,偏又是個假太監,在宮裡還不是個寶。”
  世榮心道:“竟來挑逗本王哩,正好引她上勾,說不定對我有什麼幫助。”
  故作動情,當下拉住她的手兒,微笑道:“那在姐姐眼裡,我是不是個寶呢?”
  凝露嬌軀一滯,微微喘息起來,剛要說話,恰逢一對黃衣道僮從對面過來,趕忙將他的手甩開了,兩人默不作聲地繼續前行。
  直至那對僮子走遠了,凝露才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兒?終不成老‘你你你’的叫吧,若是叫公公呢,你又吃虧了。”
  世榮道:“弟弟姓石名木,宮裡的人都叫我小木子,姐姐以後也這麼叫我吧。”
  凝露道:“石木…石木,嗯,叫小木子不好聽,聽起來倒真似個公公了…”
  妙目在他臉上轉了一圈,道:“我就叫你木弟弟好不好?”
  世榮點點頭,笑道:“那你就真的是我姐姐了,姐姐,你說要帶我去個有趣的地方瞧瞧,在哪兒呢?”
  凝露道:“就在前面呢,你剛才問機關,其實那便是個大機關,不過挺好玩的。”
  世榮聽得心頭一動,暗忖:“怎會無緣無故設置個大機關,莫不是守著什麼要緊的東西?”
  臉上故意露出害怕之色,欲擒故縱道:“既是機關,我們還到別處去玩吧,莫惹出什麼麻煩事來。”
  凝露道:“放心好啦,這雖是個極厲害的大機關,不過有我在,便一點危險也沒有了,裡面十分有趣的,可說是采瓊閣中最美麗的地方,不去瞧瞧就太可惜啦。”
  伸手牽了世榮,又走了一小段路,轉過假山,來到一圍繁密高聳的花牆前。
  世榮抬首瞧去,見那花牆清一色的粉紅,似為人工修剪,形狀與顏色皆十分整齊,但除此之外,並無其它特別之處,只得胡亂贊道:“真好看呐。”
  凝露道:“裡面才叫好看呢,跟我來。”
  牽著世榮從入口進去,轉了數轉,到了一處寬闊之地,竟如到了一個花洞之中,果然異常壯觀,四壁皆為一色色花牆,地面滿是矮密的小花,頂上也有花棚罩住,陽光隔著繁花透進來,映得兩人臉上衣裳五顏六色,美麗非常。
  世榮在南疆見過多少異象,這種奇景卻還是頭一回遇見,心中頗為震憾,瞠目結舌了好一會,才讚歎道:“好美的景致,真令人分不清天上人間了。”
  凝露微笑道:“還有好玩的地方呢,來吧。”
  逕自往前奔去,忽然消失在繁花之中。
  世榮忙跟過去,原來前面另有一條花道,也是四周花牆,卻沒瞧見凝露,往前走了一節,突見左右各伸出一條花道,不知該往哪條,當下叫道:“姐姐,姐姐。”
  只聽凝露應道:“我在這兒呢。”
  他便循聲選了一條花道行去,走了一會,又見左右各現出一條花道,只好再叫:“姐姐,你在哪兒?”
  凝露清脆嬌甜的笑聲響起:“我在這呢,你找不到麼?”
  聲音竟變成在他後面了。
  世榮笑道:“姐姐,你在跟我玩捉迷藏麼?”
  聽見凝露笑道:“你來尋我,找著了有糖兒吃。”
  世榮頑心頓起,便又循聲去尋找,這回暗暗留心行過的花道,左一條右一條地走了片刻,竟然又糊塗了,隱隱覺得其中似有玄機,忖道:“既說這是個大機關,莫非是個迷魂陣之類的玩意?”
  當下以學過的五行八卦九宮諸變化默默計算度量,誰知探究了許久,不但不能識別破解,反而愈感到其中的大變化大氣象,心中暗暗驚異:“這到底是什麼陣式,竟絲毫不按五行八卦九宮諸法佈置的。”
  正如癡如醉,忽聽凝露叫道:“木弟弟,你在哪?”
  世榮心中一動,故意不答,隔了一會,又聽她叫道:“木弟弟,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聲音裡已有些焦急。
  世榮仍忍住不吭聲,只聽凝露連聲喚他,聲音充滿了驚慌之意,而且每次皆是從不同的方向傳來,顯然已在四下奔尋,心中微微一凜:“位置變換得好快,這小道姑的輕功倒真不錯。”
  等了一會,眼前纖影一閃,瞧見凝露從轉角處奔過,忙一把撲出去,把她緊緊抱住。
  兩人一齊滾倒花地上,世榮壓住她笑道:“可被我捉著了,快賞我糖兒吃。”
  凝露滿面暈紅,小手拼命捶他,大發嬌嗔道:“哎呀,原來你是這麼奸詐的!害人急死了。”
  世榮見她面上猶有驚慌之色,心中微微不忍,笑道:“有什麼好著急的呢?最多不過餓死在這裡邊。”
  凝露道:“餓死在這裡邊還好,就怕你僥倖走出去了。”
  世榮道:“走出去便走出去了,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凝露道:“若是走回入口去自然沒事,怕的是你走到另外一端去了。”
  世榮不容她多想,介面問道:“走到另一邊又會怎樣?敢情是阿鼻地獄麼?”
  凝露道:“另一邊是我師祖爺的丹房,平日便不許人去的,今兒又是每月一次的講經授道日,萬萬不能打擾的,若你不小心撞進去,我師祖爺惱起來,連師父都保不住你哩!”
  想想兀自害怕,拍著胸口道:“真不該帶你到這兒玩的。”
  世榮心念電轉,道:“這地方真是好玩,我走來走去,卻怎麼都找不著你呢,所以只好等你來尋我啦。”
  凝露道:“你壞你狡猾!告訴你罷,這其實是一個迷魂陣兒,喚做‘萬花結界’,乃我師祖爺親手所設,內有陰陽開闔、乾坤倒置之妙,若你不識其中道理,即便走到餓死也走不出去哩。”
  世榮試探道:“這麼神奇,若有人不小心闖進來,當真走不出去,便乾脆把這些花牆毀了,難道還阻得了誰去你師祖爺的丹房?”
  凝露道:“這層自然有想過,那牆裡邊藏著許多報警的傳聲鈴鐺,若有人破壞,宮中的禁衛自會立即趕來拿人。”
  世榮暗思:“那老妖道的丹房裡究竟有什麼要緊的事物,竟然這般小心設防?”
  繼而道:“從沒有僥倖走出去的嗎?”
  凝露毫不猶豫答道:“絕對沒有。”
  世榮盯著她笑道:“那你剛才為什麼還那樣著急?”
  凝露一怔,霎連耳根都紅了,咬牙道:“你還笑人家!唔…快放我起來。”
  世榮見她嫵媚非常,只仍壓住不動,笑道:“糖呢?我已捉住了你,你賞給我糖兒沒有?”
  凝露胸口起伏不住,凝望著身上的少年,眼波漸漸迷醉起來,忽然微微仰起嬌嫩鮮豔的小檀口,含羞道:“在這兒,要不要?”
  世榮緩緩吻落,才觸著香唇,小道姑雙臂便纏上了他的脖子,回吻得竟然熱烈無比。
  世榮別有用心,探手凝露身上,衣裡衣外地溫柔撫慰,把她迷得一塌糊塗,輕聲道:“姐姐,你好迷人。”
  凝露媚眼如絲道:“你喜歡麼?”
  世榮點點頭,一掌插到她腰裡去了,隔著小衣拿住一團滑膩膩的濕潤處。
  凝露顫聲道:“小冤家,你知道麼?姐姐那日一見到你,便將你藏在心裡邊了。”
  世榮裝作情動似火,道:“我們回去屋裡吧。”
  使出銷魂手段,在她花底一輪勾點揉捏。
  凝露嬌軀陣陣痙攣,底下早已黏膩一片,迷糊道:“這兒不會有別人來,你先要了姐姐罷,晚上我再去你屋裡睡。”
  世榮便把她剝得精光,見其肌膚白皙如蘭,被周圍的鮮花襯得惹人無比,不禁十分動興,當即就在這絢麗無比的萬花洞內縱情姦淫。
  凝露雖也學過些許淫功媚術,但如何是世榮的對手,不過半柱香光景,已被弄丟了三遭,欲仙欲死道:“好弟弟,你怎麼這般強悍?姐姐都流好幾回了,你卻還……還不出來?”
  世榮道:“你再浪些兒,我便射給你。”
  凝露聞言,妖嬈百呈,直至又丟一遭,卻仍不見男兒的動靜,哆嗦道:“真要死了,你且饒了姐姐好麼?人家晚上再去陪你。”
  世榮笑道:“那你求求我。”
  凝露實在挨不過,口裡求饒聲如水流出,世榮方放過了她,見其軟爛如泥,幾欲昏迷,心思一動,忽有了主意,湊過嘴去對著她耳心道:“姐姐,我抱你回去歇息吧。”
  凝露點點頭,旋又搖搖頭,有氣無力道:“你不識路,走不出去的。”
  世榮幫她穿衣結帶,柔聲哄道:“你告訴我怎麼走不就成了,難道還在這裡乾等麼?萬一有人來了,碰上了怎麼辦。”
  凝露只覺身子被抱起,心中甜蜜如飴,神魂顛倒間不加細想,應道:“好罷,我告訴你怎麼走,千萬別走錯了…”
  當下把這“萬花結界”的走法說與世榮聽,什麼遇雙直行,見三左拐,逢四右拐……十分之繁鎖複雜,所幸世榮天資聰稟,又學過諸般玄機變化,不過多時便已了然於胸,心裡更是訝異此陣的奧妙。
  世榮依著凝露所授之法,走了好一會,轉過無數面花牆,終於見到出口,笑道:“姐姐,你瞧這不是出來了。”
  卻不見回答,低頭一瞧,原來懷中的小道姑已甜甜睡去。
  走出花陣,世榮忽覺有些不對,眼前諸物竟與先前大不一樣,那座陣前的假山無影無蹤,換做的卻是一間間琳宮華室,他只稍稍一怔,旋即明白:“定是來到‘萬花結界’的另一端了。”
  心中怦怦直跳,思量道:“既已到此,我何不趁機探它一探?”
  主意一定,便重新走回“萬花結界”之內,尋了一處隱秘的地方把凝露放下,怕其醒來壞事,便又點了她身上幾處令之昏迷的穴道,這才走出陣去。
  世榮已知那葫蘆道長其實是白蓮教的長老級人物,修為必定十分驚人,絲毫不敢大意,當下將功力運至自身極限,小心翼翼地緩緩搜尋,連過了幾間屋子,皆沒發現什麼異樣,忽聞前面大屋內隱隱傳來人聲,忙屏息靜氣輕躡過去,貼牆凝聽。
  只聞一聲嬌啼,有女人顫呼道:“哎呀,還是不行哩!”
  聲音既嬌又媚,似欲斷腸。世榮忍不住運功於指,無聲無息地在紗窗上劃了道口子,探目朝內望去,但見屋內錦堆秀帷,華美非常,其間或坐或臥著數人,唯一的男子正是在藏錦塢見過的那個宇文長老,周身皮膚潔白如玉,肌肉塊塊隆起,竟不見絲毫多餘的贅肉,令人難以相信這會是一個四十余歲男人的身體。
  他盤膝端坐在一隻繡墩之上,腿間掛著個寸縷不掛的美婦人,渾身白膩如雪,正伏在男人的身上不住抽搐痙攣,只從那纖濃合度的背面,世榮也能認出她便是今早方別的白藕聖姑,心道:“原來老妖道是這樣講經授道哩。”
  旁邊還有兩女,一個雲發散落,墮及股處,身上只餘一隻小巧的肚兜兒,上邊繪著綠水波紋,浮著幾片紅色的芙蓉花瓣,露著底下細軟柔潤的森森烏草,四肢修長,斜倚著男人,一條雪臂扶著白藕,麗目緊張的望著某處。
  另一個結著通心髻,斜插一支碧玉簪,桃腮杏靨,身上穿件月白密羅衫,底下一條透紗花澗紅,跪在旁邊,手上拿著一條大汗巾,捂著兩人交接處,笑嘻嘻道:“小白藕這回慘哩,掉了這麼多精兒出來。”
  那長髮麗人也道:“師父饒了這小蹄子吧,她都抽筋啦。”
  宇文長老身子一舒,白藕登時從他腿上滑了下去,在被堆上酥成一團。
  世榮瞧見他腿心那物,巨碩非常,似乎不遜自己,上面粘滿了厚厚一層乳白色的漿液,心道:“這傢伙好功夫,竟把白藕弄得如此大泄。”
  宇文長老哈哈一笑,捋須道:“白藕最不肯上進,吃虧自然多些,你倆切莫學她。”
  拿著汗巾的美人跪到他兩腿中間,為其仔細擦拭穢物,嬌聲道:“師父的大神鼎功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哩。”
  世榮心中一跳:“神鼎功不過是道家傳說中的東西,難道世上真有其法?不知威力如何?”
  宇文長老微笑道:“傳與你們三人的小玉爐功,與為師的神鼎功可謂陰陽相成,若你們肯下苦功,也修煉到為師這等境界,到時我們陰陽雙修,更有勝此十倍的大快活呢。”
  那長髮麗人雙臂摟住男人的脖子,吐吐舌兒道:“此時都險些兒受不了呢,更勝十倍,那又是怎樣的光景,豈非把小命都快活丟了?”
  宇文長老道:“紅蓮,待你修煉到那境界時,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奧妙。”
  世榮心道:“這美人既是紅蓮,那另一個定然就是碧荷了,這老怪物豔福不淺呐,竟收了三個這般惹人的尤物做徒兒。”
  碧荷雙手捧著男人那物,憐愛無限地貼在粉面上,道:“師父,大神鼎功已經奇妙如斯,那先天神鼎豈非更是出神入化?為什麼還要我們去哄那狗皇帝修煉呢?可不是白白的便宜了他嗎?”
  宇文長老笑道:“豈能白白便宜他呢!”
  見三個徒兒不解,又道:“你們都知我教當今聖主武功蓋世,又是元老會諸尊合力推舉的,為何教中還有一些人口服心不服?”
  紅蓮道:“這是因為教主並非前教主的親傳,又沒歷代教主皆擁有的掌教之寶聖蓮令,所以教中偏遠諸系及極樂谷神兵諸將不甚心服,但這跟我們哄那狗皇帝修煉先天神鼎又有什麼關係呢?”
  世榮聽見“極樂穀”三個字,心中一跳,只盼他們接下去會談及所在地點。
  宇文長老微微一笑道:“修煉先天神鼎是不是得先築一座通天台?”
  三個女徒越聽越糊塗,碧荷道:“恕徒兒愚鈍,這裡面又有什麼關係呢?”
  宇文長老捋了捋美須,道:“待我仔細說與你們聽吧。五年前,教中得到一條消息,說是前朝後人帶著國璽從南邊入境,意欲收編前朝殘餘的各路勢力,當時教中諸尊皆認為應去謀求聯合的可能,前教主便帶了教中數十名高手一同赴往南疆,不想這一去,便從此沒了消息,此後教中諸尊不知派了多少高手入疆尋探,但都沒有找到絲毫線索。而我教規模何等龐大,怎可一日無主,因此元老會就推立了新的教主。”
  白藕嬌慵無力地趴在被堆裡,奇道:“前教主和那數十名高手的實力何等超凡,怎麼會一齊失陷?且連半點消息都留不下來?”
  五年前,也正是世榮奉皇帝密令出使南疆的時候,想起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大風雲,竟猶歷歷在目。
  宇文長老道:“這便是最令人不解之處,難怪教中會有人懷疑問題出在我們自己的內部。”
  他頓了一下,續道:“元老會雖然推立了新教主,但對於尋找前教主及那數十名高手的努力,這數年來卻從未停止過,直至三年前,朝庭抄斬了三朝大內司庫丁翊,我們才獲得一條重要的線索。”
  三徒異口同聲問道:“什麼線索?”
  世榮也凝耳傾聽,生怕漏掉了任何東西。
  宇文長老道:“我們在朝庭的眼線密報教中諸尊,從丁翊府內搜出一本記載著他所收藏寶物的冊子裡,竟然就有聖蓮令這一項。”
  三個女徒皆輕呼一聲,世榮也悄然聳容,心道:“江湖盛傳丁翊收藏了許多非同小可的寶物,不想其中竟有聖蓮令。”
  紅蓮道:“丁翊好象從未去過南疆,聖蓮令怎麼會落入他的手裡呢?”
  宇文長老道:“這就不得而知了,這丁翊甚是古怪,幾件湖江上的異事好象都和他有點干係。”
  碧荷道:“既然有了線索,那我教怎麼不想法子把聖蓮令請回來?”
  宇文長老道:“當今教主得到消息,立即派人潛入朝中繼續尋探,才得知朝庭並沒有找到那本冊子上所記載的東西,狗皇帝本欲下令掘地三尺,但因東太師同幾個朝中元老合力勸奏,只是封存了丁翊的府第,時至今日,都未再有任何舉措。”
  碧荷問道:“這又是何故?”
  宇文長老目遙遠方,緩緩道:“或許是因為一個鮮為人知的傳說……”
  他頓了頓,才接著說下去:“在丁翊府第的地底,其實還埋藏著皇朝的龍脈。”
2017-8-31 20:07#10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六集:偷歡

  第五十一回:三峰采戰

  屋內三個女徒及窗外的世榮聞言皆不禁聳容,白藕道:“徒兒明白了,狗皇帝是害怕掘傷了自家的龍脈,因此才不敢輕舉妄動!”
  宇文長老點點頭,道:“龍脈此說未必屬實,但茲事重大,又乃東太師等幾位朝中元老所奏柬,狗皇帝縱然只有一分相信,也是萬萬不敢冒險的。”
  紅蓮幫他輕柔地捏拿著肩膀,道:“這麼說來,丁翊故府地下到底有沒有寶庫,卻是無人真正知曉啦?”
  宇文長老道:“雖無法證實,但此事關我教中至寶聖蓮令,哪怕只有萬一的希望,也不能輕易略過。”
  白藕問道:“師父,那聖蓮令雖是我教寶物,但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宇文長老道:“豈止重要,聖蓮令能成為本教教主的掌教之寶並非偶然。”
  碧荷道:“傳說它有將使用者功力放大的奇效,這可是真的?”
  宇文長老點了下頭,道:“毫無虛假,我教歷代教主修煉的聖蓮大法,威力幾可與少林的易筋經、武當的太極拳並駕齊驅,若有了聖蓮令的配合,便可穩操勝券,更有一樣,若要調動極樂谷的八萬神兵,非它不可。”
  世榮心中一跳,眼都熱了:“又談到極樂穀了,快快說出它在哪兒,好教我來個先下手為強,把那所謂的八萬神兵殺得片甲不留!”
  紅蓮道:“雖然沒有聖蓮令,但柯教主的話,極樂谷諸將真的敢不聽嗎?”
  宇文長老道:“為了保證對極樂谷的絕對領導權,前教主沈士宇曾頒令谷中諸將,若無聖蓮令的指揮,教內誰都不能調動神兵,即便是他親來也不行。”
  白藕喃喃道:“無怪柯教主才這樣著急,若誰真的尋著了聖蓮令,豈非一件天大的功勞!”
  宇文長老道:“在還未徹底查明沈教主下落之時元老會便匆匆推立柯昱為新任教主,只是當初的權宜之策,為的是避免我教在群龍無首的狀況下四分五裂,但也因此招惹來教中一些支系的猜忌懷疑,是以柯教主在登位的那一天就親自宣佈,異日若有誰持聖令回來,他便立即退位讓權。”
  紅蓮道:“哎呀!這可不妙,若是謀害了沈教主的仇家得到了聖蓮令,柯教主是不是也得拱手將位子讓與他?”
  宇文長老道:“這也沒那麼容易,若無我們元老會的支持,即便有誰持著聖令回來,也不見得能登教主之位。”
  碧荷恍然道:“總之那聖蓮令是件十分關鍵的事物,徒兒有些明白了,教主請師父潛入皇宮,為的便是打探那地下寶庫的虛實,以便我教日後迎回聖令。”
  世榮忖道:“原來白蓮教中還有這一樁大秘密,那聖蓮令若被我聖門中人得之,豈非大大有文章可做?”
  他胸藏大志,想及或許有可能控制那極樂谷的八萬神兵,心頭不由怦怦直跳,渾身都燥熱了起來。
  宇文長老捋了捋美須,微笑道:“正是,但這只為其一。如今中原雖似四海升平,但周遭強敵環伺、危機四伏,東南沿海倭寇橫行成患,西南界外前朝餘孽蟄伏搔擾,南疆諸族養兵備甲蠢蠢欲動,北面更有強虜壓境,而狗皇帝卻昏庸無能,罷賢不用,專喜諂佞,且又貪花戀色荒淫無度,今朝早已是積弱不振危如累卵,把這昏君取而代之,不過早晚的事,以其將這大好河山拱手送與他族,還不如讓我們自家人得之,聖教積養多年,等的只是一個契機而已,教主命我入宮服侍狗皇帝,更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裡應外合,鑄就我白蓮盛世!”
  世榮心道:“白蓮教的野心果然非同小可,竟也來跟我聖門爭天下!他們把這老妖道遣入宮裡做內應,安插在昏君的身邊,倒是一步極利害的奇招。”
  白藕歇了好一會,已有力氣支起身來,在被堆裡嬌慵可人地抱住男人的腿,膩聲道:“可是師父用那出神入化的先天神鼎功來籠絡狗皇帝,還是太便宜了他吧。”
  宇文長老笑道:“我只要他築那通天台,到時神功傳或不傳豈非由我。”
  碧荷嬌笑道:“是啊,到時便是胡亂傳些什麼功夫,那蠢東西又怎知是真是假,最好能引得他走火入魔,腦子弄出些古怪毛病來才妙哩!”
  世榮見她生得十分清麗可人,心中暗歎:“真可謂貌若天仙心如蛇蠍矣!”
  白藕吃吃笑道:“師姐最壞啦,嗯……築那通天台對我們聖教有什麼好處嗎?”
  宇文長老道:“築一座通天台糜費不下幾百萬兩銀子,國庫早已空虛,到時昏君只得又下旨搜刮民膏民脂,苛捐重賦之下,百姓還經得起這等折騰麼,天下一亂,便是我聖教舉事的大好契機了。”
  世榮聽得心中凜然,思道:“原來他們哄狗皇帝修煉那什麼神鼎功,目的便是為此,哼!天下一亂,是你白蓮教舉事大好契機,又豈非我聖門問鼎中原的大好時機!這一計策,倒無需去破壞他們。”
  白藕兩隻滴粉搓酥的玉乳貼著男人的膝蓋輕柔廝磨,撒嬌道:“師父呀,前幾日徒兒已把那狗皇帝哄得神魂顛倒了,但一提及修煉先天神鼎功時,他就說因有鎮國公牛清那幾個大臣極力反對,所以不敢建造通天台哩。”
  紅蓮蛾眉軒起,雪靨上籠了一層煞氣,恨聲道:“我哄他時,他也這麼說,看來那幾個老傢伙真是絆腳石兒,何不想個計策廢了他們!”
  碧荷道:“對對對!把那幾個討厭的老東西除掉,狗皇帝到時豈非都聽我們的?”
  鎮國公牛清一直都是世榮的心頭大患,聽到此處,暗道:“你們白蓮教倘若能將那老不死除掉,可當真幫我聖門的大忙了。”
  宇文長老沉吟道:“別人暫且不提,那鎮國公牛清乃三朝元老,又是八公之首,手裡有先帝所賜的勸賢鞭,朝中大臣裡,狗皇帝最怕的便是此人,想要除掉他,談何容易。”
  紅蓮眼珠子一轉,道:“那我們就來暗的,龍象聖使不是就在都中麼?聽說冰魄老妖近日也要入都,師父何不請他們出手。”
  世榮一聽,心道:“那日與妖道在藏錦塢見面的,果然是白蓮二聖使中的龍象使者,江湖上傳說此人的大力龍象功威力驚人,行事又極為狠辣隱秘,他既在都中,我聖門中人行事可得小心了。”
  宇文長老道:“此也不妥,牛清手下能人異士甚眾,而且聖捕侯小月不日將回到都中,就算龍象肯出手,也未必能成功,何況教主命他留在都中只是為了接應我,如非到那最緊要的關頭,萬萬不可暴露的。”
  白藕道:“冰魄老妖呢?那怪物的武功自成一家,詭異得嚇人,麾下又是兵強馬壯,請他出馬豈非最適合?”
  宇文長老道:“冰魂老妖位列六妖之首,可算是教內前十名的高手,若由他擊殺牛清,倒也有些成數,但他此番奉教主之命入都,為的是要搶先在極樂穀一系人馬之前尋獲聖蓮令,怎能分心其他。”
  紅蓮訝道:“極樂穀也有人要來都中麼?”
  宇文長老點點頭,神色凝重道:“極樂谷一系素來疑心沈教主是為教內人所害,是以一直不肯完全歸服柯教主。他們今次入都,乃是擁護著沈教主之女沈瑤而來,估計他們也要在丁翊故府上動腦筋。”
  世榮思道:“這下子可熱鬧了,如此多的白蓮教高手一齊入都,加上來捉拿我這採花大盜的各路人馬,不把都中鬧個天翻地覆才怪哩!”
  隱隱覺得此際正是興風作浪的大好時機。
  白藕道:“師父,沈瑤乃前教主之女,冰魄老妖卻是柯教主指派,萬一他們因為尋那聖蓮令衝突起來,您將會幫哪邊呢?”
  道人緩緩道:“他們皆為聖教中人,怎可偏袒哪邊…”
  他停了一下,接道:“但我宇文奇曾向沈教主發過誓,要絕對效忠聖蓮令,到時誰能迎回聖令,為師便擁護誰。”
  碧荷趴在宇文長老腿間,雙肘支著男人的大腿,手托下頷,蹙眉道:“這麼說入都的兩路人馬都不能為我們所用嘍,噯喲!頭痛死了,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到底怎樣才好呢?”
  宇文長老微笑道:“要哄得那昏君下決心大撒銀子建造通天台,絕非一件易事,你們不成,為師還有另外的計策,無需擔心了。”
  白藕幽幽歎道:“都怪我們幾個學藝不精,不能把那狗皇帝收得服服貼貼,還需師父勞神費心。”
  碧荷吐出香舌,尖處在男人的巨物前端輕舔了一下,膩聲道:“好啦好啦,今兒可是講經授道之日,紅蓮白藕你們都浪過了,師父該痛一下碧荷啦。”
  紅蓮突然彎下身子,把手往她腿心裡一掏,旋即直立起來,叉開五指,只見其間濁膩如絲,笑道:“呸!還沒浪就先濕成這樣,數你勁頭最大。”
  碧荷毫不為意,笑道:“就是看了你倆的浪勁兒,我才這樣哩。”
  抬頭轉向男人,嬌語道:“好師父,上月你多痛了紅蓮兩回,今兒可不能偏心啦。”
  宇文長老微微一笑,道:“你上來吧,為師先看看你的小玉爐功有沒有進展。”
  碧荷粉容染暈,美目流彩,喜孜孜地直起身來,忙褪了底下那條透紗花澗紅,一手搭著師父的肩膀,一手扶住朝天巨莖,蜂腰拆了拆,把玉戶對準龜首,嬌軀往下一沉,便緩緩將男人的陽物吞食進去……直至近根處,發出“啊”地輕呼一聲,方才頓住,挨了一小會,便開始套弄起來。
  宇文長老安坐如山,任由腿上的女人妖嬈,瞑目半響,緩聲道:“別貪玩,你先固好元陰。”
  碧荷卻愈聳愈速,浪哼道:“不管啦,師父個多月沒痛人家哩,讓徒兒先美一回嘛。”
  宇文長老斥道:“胡鬧!這久蓄之精最為寶貴,怎麼可不經搬運循煉就隨意丟出來,糟蹋了好東西可饒不了你!”
  世榮修煉的月華精要乃屬采補之類的功夫,房中術已臻爐火純青的境界,心道:“這老妖物果非庸手,不知他的大神鼎功有什麼奇妙之處?”
  碧荷嬌喘吁吁,四肢如八爪魚般攀緊男人,撒嬌道:“徒兒想死師父啦,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宇文長老也甚寵這個清麗可人的徒兒,哄道:“陰陽相得,水火既濟,先存後施,有張有弛,那才更加快美有趣,連這道理你也忘了麼?”
  紅蓮把手探到碧荷股心,尾指在菊眼上輕輕搔了一下,笑道:“她這會子只想著一個‘浪’字,別的哪還記得。”
  碧荷打了個哆嗦,但此刻哪還有工夫理會她戲弄取笑,迷迷糊糊向長老吟絮道:“師父啊,徒兒這半月裡勤修苦煉,半點不敢偷懶,卻不知怎麼,那小玉爐功越煉越……越覺得難過,就連晚上睡覺都夢見讓師父痛呢。”
  白藕在被堆裡用綿乳捂煨男人兩腳,嘻嘻笑道:“小蕩婦,那不是晚晚都流水兒。”
  宇文長老一聽,面露憂色道:“此象可非好事,莫不是你練功的走岔徵兆?還不快快扃守元陰,待師父幫你察探歸正。”
  走火入魔乃是練功者最忌怕之事,碧荷吃了一驚,忙將心猿意馬拘起,顫聲道:“師父,可……可嚴重麼?”
  宇文長老道:“也莫怕,只依為師的話去做,自然無事,固好元陰沒有?”
  碧荷粉臂摟住男人的脖頸,點點頭道:“徒兒緊緊守著呢。”
  長老道:“好,為師先為你察探徵候,切莫輕易動興。”
  世榮從紗窗上劃開的口子望進去,見那宇文長老展手摩弄婦人雙乳,旋而經脅、腰、腹至阜,其勢細膩有致緩急合度,宛如在把玩一件名貴無比的玉器,他是此道高手,細瞧之下,立知道人手法奇高,一揉一捺,一捂一握間無不是精雕細琢暗藏玄妙,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過不一會,便見碧荷兩顴紅暈,星眼含餳,只是她心中緊記師父的話,運功死死固守著驪關。
  長老又湊首過去與她接吻,吮咂唇舌,底下開始緩緩聳動,也不知使了什麼玄妙功夫,只不過數下,一注清膩蜜液就從婦人的玉蛤縫裡滾了出來,順著男人的腿蜿蜒而下,還沒流到被子上,已被底下的白藕檀口接住,用舌舔入嘴內。
  碧荷鼻息咻咻,嬌軀輕輕顫抖,玉首不時甩動一下,仿佛已難挨之極。
  世榮心中凜然:“好利害的手段,還沒過百抽,也不見有何動作,便能把女人撩誘至這地步,真乃搬運循煉陰元的大行家。”
  宇文長老忽道:“為師已勘明你內裡氣脈走岔之處,徵候不大但也不小,這就為你引導歸正,其間千萬不可丟身子,你且以鎖爐小玉扣守著吧。”
  碧荷含糊應了,合目緘口,似在調息運氣,狀如忍便憋尿。
  又聽道人言:“結蓮勢最能助小玉扣扃守陰元,你為何不用?”
  碧荷忙將兩條如瓷似玉的美腿盤起,環繞男人腰上,嬌媚欲滴道:“徒兒只想著別被師父弄出來,腦子就不管用了。”
  紅蓮也輕喘了起來,嬌軀緊貼著男人道:“師父要施展化真術麼?”
  宇文長老道:“非此不可,否則難以將碧荷走岔的氣脈導正。”
  紅蓮兩隻雪乳纏磨男人的背膀,嬌聲道:“徒兒不依啦,師父方才在白藕身上施了一次化真術,如今又輪到了碧荷,人家卻……好久沒有嘗過了。”
  長老道:“莫鬧,你只要好好侍候著,待會自有快活的。”
  兩手捧住碧荷雪股,往已一按……
  碧荷“嗯呀”一聲,只覺花心被深深地刺了一下,渾身毛孔皆張,魂不附體,兩條美腿一跳,所結的小玉扣差點便要散掉。
  道人見狀,對嬌徒低聲吟唱口訣:“提氣入丹田,上向脊脅,起華池……夾縮下部,按定心神……存想玄關…之下尾閭之穴……”
  下體有節奏地時舒時展,動作並不見大,便刺得婦人乍驚乍戰。
  世榮想知他道術深淺,凝耳聆聽,無奈宇文長老聲音極低,又相距甚遠,饒他功力深厚,也只能聞得斷續之言,雖是管中窺豹,已感其法玄異精妙,竟與自已的月華精要截然不同。
  但見碧荷香舌半吐,身子嬌顫不住,上邊的月白密羅衫滑落腰際,露出鴿絨般的細膩美膚,頭頂的碧玉簪斜斜欲墜,那通心髻早已四下散開,縷縷秀髮垂落,半遮了酥胸,分外誘人。
  旁邊另外兩個嬌徒瞧得心酥神搖,一下一上,一前一後貼著不住纏磨,更添許多撩人春色。
  世榮剛才在“萬花結界”內與凝露荒唐了一回,卻未泄過,此際瞧了屋中情形,不覺口乾舌燥,襠內燙熱了起來。
  碧荷忽然哼吟道:“師父,好……好難挨哩,徒兒快……快……嗯呀!”
  掛坐男人身上,一副香魂欲化的樣子。
  宇文長老道:“大功即成,你萬不能功虧一簣,待我引出三峰大藥,不但可將你體內走岔的氣息歸正,還能助你的功力更上一層。”
  世榮一聽,心中立時雪亮:“這妖道要采他徒兒的三峰大藥,怕不是為了自個受益吧!”
  原來所謂三峰大藥,乃屬道家采補說法,他修習的月華精要中便有細述:上峰曰紅蓮,藥名玉泉,又名玉液、醴泉,自女子舌下兩竅中出。其色清碧,為唾之精;中峰曰雙薺,藥名蟠桃,又名白雪、瓊漿,自女人兩乳中出。其色雪白,其味甘美,為乳之精,若未生產女人無乳汁者,采之更有補益;下峰曰紫芝,號曰虎洞,又名玄關,藥名黑鉛、月華,自女子玉宮出。其質津滑,觸之麻人,乃陰之精,三藥之中最為補益。
  男子若能將三峰大藥納于丹田,便可灌溉五藏,左填玄關,右補丹田,生氣生血,填精補髓,以益元陽。長采久受,更可經脈相通,益壽延年,逍遙雲漢,游宴黃庭。
  說白了,其實便是搬運循煉女子體內陰元,由口、乳、陰三處采汲出精華,對男人來說自然大補,對女人而言卻是大虧了。
  碧荷聲音如咽如泣,顫叫道:“可是…可是徒兒……身子裡邊好……好熱,噯呀!好奇怪了,嗚……身子要…要融掉了……嗚……”
  只見她雪白的肌膚上泛起大片大片的紅潮,脖頸下、乳溝心、後腰肌、及大腿根等數處更是殷紅如血,顯得既怪異又誘人。
  紅蓮驚疑道:“師父要采三峰大藥嗎?那碧荷不是…不是……”
  後邊的“虧得很”三字卻不敢說出來。
  道人道:“你們放心,為師識得回榮接朽之術,不但不會虧損碧荷,反而能令她的功力更上一層樓。”
  說著漸刺漸疾,也知這嬌徒兒耐不了多久,但因那三峰大藥搬運循煉愈久愈補,更能吸收女子體內的陰元,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弄將出來,當下悄把兩手扶在她腰肢上,十指暗運玄功分捺數穴,令其不能丟泄。
  世榮眼尖心明,才不信他那“回榮接朽之術”的鬼話,暗道:“這妖道好狠毒,做他的徒兒可吃虧得很呐!”
  碧荷玉首連甩,漲得花容酡紅,兩腿早盤不住男人的腰胯,無奈身上穴道被制,只是丟不了身子,汪汪涕淚皆出,顫呼道:“嗚……怎會這樣?徒……徒兒已散了功,怎……怎麼還丟不了呢?嗚……好……好辛苦呀,師父救我!”
  道人默不吭聲,巨莖連連深突狠刺,龜頭挑到女徒兒的花心上,只覺那物腫脹得宛如新摘魚膘,軟滑潤膩,觸之美不可言。
  紅蓮見師妹身子時繃時舒,似欲從她師父身上掉下來,忙從男人背後伸出雙臂,將其抱住,喘息道:“妹子莫急,師父正幫你運功調納呢,再忍一忍吧。”
  跪在被堆裡的白藕,從底下瞧見她師父那佈滿怒筋的肉棒進進出出,出時半露龜首,沒時幾盡莖根,把師姐的嫩蛤百般翻犁揉剖,不覺欲焰如火,呼著滾燙的鼻息,竟仰起粉面,吐出香舌,去舔舐碧荷股心內的菊眼,含糊道:“好姐姐,我也幫你弄出來。”
  碧荷目瞪口呆,真不知是苦是樂,左側腰上一松,玉首突被師父一手扳住,檀口隨即給男人的口唇罩住,神魂顛倒間剛要渡舌過去,兩邊唾竅驀地一酸,許多津液湧了出來,填了滿滿一口……




  第五十二回:姐弟兼收

  原來卻宇文長老放了她左腰上的數處穴道,令其先出上峰大藥,唇舌探得醴泉已產,立展玄通,用力一吸,頓得芬芳滿口。
  世榮見他們口角隱有碧光閃動,心知碧荷上峰大藥已出,益了妖道。
  碧荷媚眼如絲,鼻中吟聲似醉。
  不過片刻,道人便離了婦人香唇,一手捏住她一隻乳頭,一口罩到另一隻上,右腰側的食指與無名指鬆開,又放了兩處穴道……
  碧荷立覺混身一酥,兩乳猛然鼓脹,似有什麼東西自男人噙住的那只乳蒂一注注射出。
  宇文長老滿口甘美,連吞數口,才放開這只乳頭,轉首又去吸食另一邊。
  旁邊兩女雖然早已聽聞此道,但還從未被宇文長老采過三峰大藥,這時親眼瞧見未經孕產的碧荷,一下子便被弄出許多乳汁來,既是新奇又覺有趣,大為佩服道人的神妙玄功。
  碧荷出了一身香汗,嬌軀無處不膩,濕淋淋的猶如剛從水裡撈出來,整個人虛脫乏力,幾乎是掛在男人的巨棒之上。
  宇文長老忽離了繡墩,將碧荷按倒在鋪得厚厚的被堆之中,大開大合大聳大弄,一氣抽送了近百下。
  碧荷嬌啼不住,兩隻白足亂蹬亂踏,急得直哭喚道:“怎麼會這樣?要丟要丟,徒兒要丟!”
  道人不理不睬,又狠抽猛聳了幾十下,只覺徒兒陰中如膏如淖,心知火候已到,按在碧荷右腰上的餘指盡數放開,底下拼力一聳,龜頭准准地紮在她那腫脹不堪的肉心子上,隨之使出化真術,悶哼道:“大功告成啦,乖徒兒丟個痛快吧!”
  碧荷驟然失神,只覺一道極強的吸力直透入玉宮之內,嫩心酸得幾欲壞掉,整只小腹都痙攣起來,滯了片刻,才嬌嬌顫啼一聲,花眼刹那綻放,噴吐出股股濃稠如粥的陰漿,丟泄得死去活來。
  旁邊兩女見道人後腰肌肉收束不住,心知他在施展那收魂奪魄的化真術,她們皆嘗過個中滋味,一個個瞧得面紅心跳,鼻息咻咻。
  宇文長老美美地領受著,悄運大神鼎功中的采汲秘法,將精華細細吸收,納入丹田之內。
  白藕見碧荷香舌半吐美目翻白,神色不對,驚慌道:“師父師父,你瞧師姐變成這樣子了!”
  宇文長老微笑道:“無妨,她這是快美不過,暫入假死之態,待為師施展回榮接朽之術,將調和之精反哺回去,即能令她轉醒過來。”
  他連挑三徒,粉香膩玉,貼體熨肌,也已有那射意,當下鬆開精關,默運玄功,從丹田調出一股雄混氣勁,和著陽精射了出去。
  碧荷軟爛如泥,目森耳鳴,口不能言,只道就此仙去,倏覺男人用龜頭將花心眼兒堵住,一道強勁如矢的熱流倏地灌入,嬌軀猛然一震,竟能大聲哼叫起來,片刻之後,便覺周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隨即昏昏睡去。
  白藕見碧荷似眠非眠、似醉非醉地蜷縮成一團,擔心問道:“師父,師姐可好了?”
  宇文長老拔出黏滿穢物的肉莖,盤膝而坐,笑道:“她原本就沒事,修習小玉爐功自會產生幻象,越至深層,幻象便會越來越甚,一直煉到能將幻象控制,並能隨心所欲的運用制敵,才算大功告成,看來碧荷的進展比你們倆要快,已經開始出現幻象了。”
  紅蓮訝道:“那方才師父怎麼說她……”
  宇文長老道:“為師看她不肯用功,是以出言警嚇,你們瞧她不是因此得了許多快活麼,功力還將由此更上一層。”
  世榮見那碧荷雖然神疲態倦,肌膚上卻似泛著一層似有似無的淡淡暈華,果然是受補增益之象,心道:“妖道竟識得這等神妙的回榮接朽之術,月華精要太過霸道,若有此法,與我歡好的女人不但可保無虞,或可因此受益也未定哩。”
  想起可卿自與他歡好以來,身子每況愈下,不覺憂心如焚,暗暗盤算如何才能將那回榮接朽之術偷學到手。
  白藕撲入道人懷裡,大發嬌嗔道:“原來如此,師父好偏心呐,徒兒可不依哩。”
  紅蓮也隨之擠入,在男人胸前撒嬌,哼哼道:“人家也不依,師父老是偏寵碧荷。”
  宇文左擁右抱,攬著兩個千嬌百媚的徒兒,大笑道:“你們三人,為師哪個不寵!已修習了大半天,先喚人去弄些酒菜來,養養精神,今晚繼續修煉,到明兒天亮時,包管叫你們都欲仙欲死脫胎換骨,哈哈!”
  紅蓮應了一聲,從男人身上滑下來,往世榮這邊走來,卻是到牆邊拉動繩子打了個鈴。
  世榮急忙縮低腦袋,蹲伏窗下,心知她是招喚下人進去侍候,生怕被撞見,便悄悄躡步離開,複轉入那“萬花結界”中去,背起被他點了穴道的凝露,依著她所授之法,朝另一向的出口摸去。
  ************
  寶玉與可卿魂飛魄散,一齊轉首瞧去,卻見秦鐘閃進軒來,撲上竹榻,一手拿了寶玉,一手捉住他姐姐,笑道:“你們倆什麼時候好上的?快活了幾回?都快快給我招來!”
  原來他在屋裡久候寶玉不歸,生怕他醉倒在路上,便起床出來尋找,四下不見,走出老遠,才在這醉碧軒裡擒獲兩人。
  可卿羞澀萬分,恨不得能立時尋個洞兒藏進去,酡頸緋顏道:“我……我…沒……你快走!”
  情濃之際,忽著了驚嚇,那股迫於眉睫的丟意早逃到爪哇國去了。
  秦鐘嘻皮笑臉道:“哎呀呀,有了心上人,便不認得自家的弟弟啦。”
  扭頭朝寶玉道:“好呀!上回說不敢,今兒卻把我姐姐這樣了,原來是在哄人呢!快招快招,到底偷過幾回了?”
  寶玉陪笑道:“久慕佳人,今方得幸相逢,以酬夙願,只此一回耳。”
  可卿聽寶玉此際還文縐縐地胡扯,耳根都紅了,大嗔道:“快放我起來!”
  秦鐘笑道:“機緣難得,這會兒絕不會有人到這來,再玩一會又何妨,好姐姐,我也來!”
  上前與寶玉一起擁住可卿,嘴巴朝她臉上發梢亂香亂拱。
  可卿通體酥軟,哪有力氣相拒,嚶嚀道:“求求你們,不要鬧了。”
  秦鐘道:“姐姐莫羞,我與玉哥哥早就盼著這一天呢,今兒便遂了我們的心願吧。”
  說著朝寶玉霎霎眼,呶了呶嘴。
  寶玉會意,也十分捨不得可卿,底下又輕輕抽送起來。
  可卿雖曉得寶玉已知她們姐弟亂倫,仍猶羞不可耐,渾身如燒,眼波似醉,呻吟道:“不可以……不可以……”
  秦鐘雙手捧起姐姐俏臉,朝她櫻唇吻去,含糊道:“怎麼不可以?我們三人相親互慕,如此一起銷魂快活,便是天然天意,最為至情至性的,睬那些無聊透頂的禮教倫常做什麼!”
  可卿被兩人前後夾攻,幾乎崩潰,哪裡還能去反駁她弟弟的強詞奪理,心裡只覺今日極背綱倫,萬萬不該,惶愧與快美交加,羞澀與刺激作對,真不知是苦抑樂如何是好。
  秦鐘見姐姐嬌顏如桃,美豔得不可方物,心中愛欲如火,吻過香肩酥乳,底下已勃然發起,挑得襠如高蓬,當即解開腰頭汗巾,褪下褲子,又朝寶玉打了個眼色。
  寶玉知他意思,想起兩人那夜如何一起狎弄鳳姐兒,不禁一陣銷魂,便把玉莖拔出,將可卿抱起,翻轉過來……秦鐘會心一笑,悄悄從他姐姐背後掩上。
  可卿昏昏沉沉地被他倆人擺佈,花穴中的燙杵忽然離去,頓感空虛難過,正自悵然若失,又覺前後有物堵住,分別抵於花溪菊眼之上,心中狂跳起來,顫聲叫道:“不要……”
  話音未落,那前後之物已同時發力,一齊往自己體內突入。
  可卿只覺漲滿欲裂,卻又充實暖燙,美得險些兒叫出聲來,雙手不由扶住了寶玉的肩頭。
  前邊仍由寶玉穿溪尋源,但因莖肥龜碩,加上秦鐘於異道壓迫,縱然已潤如油浸,也難一蹴而就。
  秦鐘寶貝纖長堅硬,雖摘的是後庭花,道旱路窄,卻能後發先至一搶到底,刺到腸頭,令可卿大顫了一下。
  待到前邊的寶玉擒到桃源嫩心,可卿“啊”的一下,終忍不住哼了出來,聲音既嬌又媚,她只想拼命壓抑,卻愈是蕩人魂魄。
  哥兒倆已有在小木屋裡連袂大戰鳳姐兒的經驗,當下各據綺地,你進我退,你來我往,甚為默契,順暢中偶爾卡殼頓滯,更攪得可卿魂飛魄散。
  秦鐘抬眼望著寶玉,神情恍惚,悶哼道:“我們三人,終得一起銷魂哩。”
  寶玉也覺如夢似幻,若在前一天,此情此景怎能想像,即便是做夢也都絕然不敢的,噫聲道:“天下之樂,只怕莫過於此了。”
  秦鐘在後任意索取,加以用舌舔耳掃頸,寶玉於前極力的奉承,又俯頭吃那紅豔豔的乳頭兒,可卿周身骨頭仿似被盡數抽去,癱軟於兩個男兒中間,身上的毯子雖然早已滑落,卻感溫暖如春,舒美萬分,心中惶意漸淡,不覺輕輕哼吟起來。
  寶玉柔聲問道:“卿卿,你可冷麼?”
  可卿搖了搖頭,聽見她弟弟背後笑道:“好親熱哩,這麼喚我姐姐呢。”
  心中既羞又甜,身子一暢,從玉蛤裡滾冒出一大股滑滑的蜜液來,流得三人腹腿皆膩。
  兩少年見狀,心頭有如火裡添油,底下一齊大力抽聳,只把可卿弄得似哭似笑,身兒魂兒沒個安排處。
  寶玉還道最近十分耐久,先前囫圇吞棗,不明怎麼一下子便泄了,此際細細品味,才知可卿不俗,只覺她那花房之內滑似凝脂,嫩如魚腸,肉莖宛如在一塊戳不爛弄不壞的豆腐中抽插,龜頭前端更屢屢碰著一粒軟中帶硬的妙物兒,一觸骨頭便是一酥,美得股心突跳不住,竟又有些泄意滋生出來。
  可卿身子不似鳳姐那般豐腴,寶玉與秦鐘一前一後分道齊馳,中間仿佛只隔著一張吹彈得破的薄薄皮兒,一溝一壑感覺十分之清楚明顯,兩人相視而笑,不時相互砥礪較勁,你頂我揉你來我往嬉戲不休,個中滋味,筆墨難描。
  可卿哪曾嘗過這種滋味,燙著俏臉,餳著眼兒,想到一個是素來最痛愛的弟弟,一個更是心底最得意的人兒,此刻竟一前一後,齊將那最羞人亦最撩人的東西深納於身,只覺渾身通泰,透骨酥麻,方才驚跑的丟意又漸清晰,無可遏制,情不自禁間探首往前,火燙的櫻唇在寶玉胸膛上亂親亂吻。
  寶玉也一陣意亂情迷,兩手捧起可卿的俏臉,把嘴罩到她檀口上……
  可卿雙臂摟住男兒脖頸,軟滑香舌不時悄吐過去,讓他吸吮憐愛,心中銷魂漸濃,陰內花心上的妙眼悄然綻開,軟軟嫩嫩地將龜頭輕啜淺咬。
  秦鐘在後邊瞧見姐姐纖腰繃束,股肌收緊,又感其肛內油肥一片,腸頭腫脹如李,似乎到了那要丟的光景,忙道:“姐姐要流了麼?我們三個一起來吧。”
  可卿渾然不覺,滯凝著嬌軀,眉目之間盡是嫵媚之情妖嬈之色,她本就美若仙妃,此刻更是嬌豔絕倫,寶玉前面瞧著,不覺筋麻骨軟,驀地渾身一酥,暗叫不好,陰莖暴跳不住,已鬥然射出精來……一滴一滴都甩打在女人的花心子上。
  可卿驟覺嬌嫩上一燙,周身汗毛皆豎,“唔呀”一聲,兩乳緊貼住前面的得意人兒,嬌嬌戰戰地哆嗦起來,她本就呼之欲出,突受了寶玉的玄陽至精,哪裡還挨得過,刹那也掉了身子,這回不比先前兩遭,股股濃陰如漿排出,丟得花容失色,三魂杳杳七魄悠悠。
  後邊的秦鐘頓感姐姐股內劇烈收束,糾結如箍,絞得肉莖美不可言,下體狠命往前一挫,龜頭怒紮在那油滑的腸頭之上,悶哼一聲,也隨之翕翕然地射了起來。
  三人我抱你你抱我,我纏你你纏我,丟泄得天昏地暗欲罷不能。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秦鐘道:“真好,我們這叫做水乳交融,三個竟是一齊泄的。”
  寶玉卻道:“卿卿,你可好麼?”
  可卿依在他胸側,吃羞道:“有什麼好的,被你們兩個小魔王纏磨死了。”
  秦鐘做狀朝空氣中嗅了嗅,笑嘻嘻道:“這麼香,姐姐你一定流了許多,卻還說不好。”
  可卿大羞,伸手去擰弟弟,薄怒道:“你再胡說!”
  她身子乃那萬中無一的純陰之體,花漿內含著奇香,此際軒內香氣格外濃厚,顯然方才丟精極多。
  秦鐘身子一滾,翻到寶玉另一側躲著,仍嘻皮笑臉道:“我有亂說麼,玉哥哥可是最清楚不過,問問他便知哩。”
  可卿欲追過去,眼睛觸著寶玉的目光,便罷了手,垂了螓首,鑽到他脅下。
  寶玉見她臉上潮紅如霞,怔怔道:“卿卿,你真好看。”
  可卿羞得捂捂臉蛋,只覺火燙一片,身上也感暖融融的好不舒服,不禁暗自奇怪,此前她與世榮每回歡罷,身子皆是十分冰涼乏憊,簡直是天淵之別。
  寶玉環臂將玉人圍住,親了親她粉額,只覺心暢神怡,道:“今日之緣,不知是多少世修來的造化。”
  可卿嬌白了他一眼,幽幽道:“我們姐弟倆,才是前世欠你的!”
  寶玉心中貪戀無比,出神思道:“如此銷魂,不知能有多長久?”
  對可卿道:“卿卿,往後我常常過來瞧你可好?”
  可卿嬌羞滿眼,春意酥慵,卻搖頭道:“若要如此,以後我連你都不見。”
  寶玉頓時泄了氣,精神全沒了。
  可卿見寶玉滿臉失望之色,心中不忍起來,想了想,忽湊首過去,檀口貼著他耳心道:“你忘記我跟你說過什麼了嗎?”
  寶玉一呆,不知她指哪句話,聽她輕輕接道:“偶爾為之哩……你與我弟弟一起好好用功讀書,以後或可……或可偶爾為之。”
  秦鐘叫道:“好哇!說什麼呢?竟連我也瞞著。”
  撲將過去,擠在兩人中間。
  可卿咬住櫻唇,盯著寶玉,仿佛在瞧他明不明白。
  寶玉默念著“偶爾為之”四個字,不禁神魂皆酥,哪睬秦鐘,只對著可卿傻傻而笑。
  可卿忽想起一事,忙道:“哎喲,你們倆下午不是還要上課麼,再不快去,怕是來不及了。”
  秦鐘一把將她抱住,糾纏道:“這等銷魂纏綿,機緣難得,我們下午不去了。”
  可卿只是不許,沉下臉道:“別鬧。”
  坐起來逕自穿了衣裳,又來幫寶玉束髮著衣,瞪著弟弟,道:“你還不快點!”
  秦鐘怕她真惱了,只好也起身穿褲子。
  寶玉趁可卿不備,悄悄把那只繡著綠牡丹的荷包藏入袖內。
  三人整束妥當,可卿生怕被人撞見,道:“我歇會兒再走,你們先回屋裡,取了書就快快上學去。”
  又瞧著寶玉正色道:“這幾日,你可不要過這邊來了。”
  寶玉哪敢違拗她的意思,與秦鐘戀戀不捨地離開,走到門口,回頭瞧去,見可卿坐在榻緣,一雙妙目正呆呆地望著這邊,那臉上的迷人紅潮猶未褪去,不覺癡了。
  可卿嘴角翹起,微微一笑,似含甜甜情意,揮手催促快去。
  寶玉踏上竹橋,迎面拂來一陣清風,吹得衣袂飄飄,想起方才的銷魂,心中如癡似醉,對秦鐘喃喃道:“你姐姐不讓我過來啦,不知何時,才能再……再見著她了。”
  秦鐘微笑道:“過不半月,便是中秋,到時來東府這邊給老太太請安,你說她去不去?”
  寶玉聞言,立時一振,卻道:“哎,這些日定是難熬之極了。”
  秦鐘瞧瞧他,忽淡淡道:“我姐姐畢竟是有夫之婦,你可別太……太執迷呢。”
  寶玉胸口如遭重重一擊,面色灰敗,走著想著,竟欲掉下淚來。
  ************
  此後一連數天,寶玉坐臥不寧,時而傻笑時而歎息,或偶爾對著空處喃喃自語,真如著魔一般,所幸他素來如此,屋裡的丫鬟婆子都瞧慣了的,也沒誰去疑他。
  這日已臨中秋,寶玉愈感難熬,盤算如何打發時光,欲尋鳳姐兒去小木屋裡胡鬧,竟覺無甚趣味,心中突然一動,想起那日從丁翊故府地底秘庫得獲的東西,還未曾仔細玩賞,一時起了興致,便走出屋子,往鳳姐院後的假山而去。
  寶玉到了小木屋前,打開鎖進去,從床底下拖出那只小藤箱,放在梳粧檯上,把裡邊的東西一樣樣取出來玩看。
  最惹眼的是那把蟒皮短匕,寶玉取出握柄一拔,但聽“錚”的一絲悅耳金鳴,驟覺寒氣襲來,鼻中一酸,忍不住就打了噴嚏,定睛瞧去,只見那刃部如水清冽,幽幽地泛著冷入骨髓的光芒,猛想起那夜採花五盜遇見正心武館眾弟子之時,“午夜淫煙”滿連便是用這把匕首將白玄的九節銀鏈槍絞得粉碎,記得正心武館的大弟子鄒遠山喚它作“美人眸”心道:“好名字好名字,劍如其名矣,明明是那採花盜的寶貝,怎麼卻放在了白玄的箱子裡?”
  寶玉朝妝台角處輕輕一揮,一小塊木頭登時被切下,掉落在地毯上,他咂咂舌,忖道:“好快的刀子,切木頭竟如切豆腐一般,與書上說的昆吾太阿青犢含章相比,只怕也差不了多少。”
  起身走到屋角的木壁前,往前一送,那匕首便無聲無息沒入,直至吞口處方才止住,他何曾遇過這等鋒利的刀子,只覺十分新奇有趣,旋又想到那日在地底的秘庫裡,白玄若是帶著這把“美人眸”恐怕也不會被那些無眉無眼、無鼻無口的怪物活活困死,當下把匕收回鞘中,藏入懷內,打算明日拿去給秦鐘玩看。
  坐回妝台前,睨見藤箱角落處一隻碧玉戒子,純淨溫潤,質地極佳,鑲工也甚為精細,拿起來把玩了一會,越瞧越覺喜歡,便順手戴在右手的無名指上,續又翻看箱裡的東西,直至拿起那冊《無極譜》這才停下手來。
  寶玉當日初看此書時,就覺十分有趣,想起白玄依著此書假扮薛蟠和自己,不但惟妙惟肖,竟連聲音也能幾乎一樣,簡直就象孫悟空的七十二變,心中神往,反正此時正無聊,當下脫了靴子,捧著書倒在鳳姐兒那薰得香噴噴的床榻上,倚著被堆一頁一頁慢慢細看。
  書中共分易容、變形、仿聲、摹態四大篇,各篇裡邊又有觀察、制料、描畫、練氣、移骨等許多章節,寫的都是教人如何改變容貌體形,並仿摹他人,初看令人覺得匪夷所思荒誕不經,但接著細看下去,卻又感其精妙玄奧,甚有道理,似乎並非癡人說夢。
  寶玉看到一節教人如何肺中運氣、摹仿聲音之時,只覺妙不可言,情不自禁學著照做起來,喉中竟能發出一些平日裡從未有過的聲音,練習到後來,試著摹仿薛蟠那粗裡粗氣的聲音,居然有七、八分相似,不由把自己嚇了一跳。
  定下神來,又去摹仿秦鐘的聲音,也是幾能一樣,喜得抓耳撓腮,心中十分得意,思道:“等明天見了小鐘兒,便用這聲音嚇嚇他。”
  又往下看,只瞧得如癡如醉,欲罷不能,待到眼中模糊,抬起頭來,才發覺四下昏黑一片,原來天色已晚,心想老太太那邊的晚飯去遲了,母親又要責怪,忙把書放回藤箱內,複藏入床底之下,正要推門出去,忽聽外邊有人道:“咦,這裡怎麼有間小屋子?”
  寶玉嚇了一跳,心道:“不知是誰走到了這裡?千萬莫撞進來才好,否則見了這裡面的佈置,不起疑才怪哩。”
  趕忙將門從內輕輕閂上,耳朵貼著門板凝聽動靜。
  又聽一人道:“興許是堆放雜物的房間吧,建在這等偏僻之處,怕是沒什麼人來的,唔,我們正好借來歇歇,吃點東西,待晚些再接著尋那婆娘。”
  寶玉聽這兩個聲音十分陌生,不似府中之人,心中害怕起來:“莫不是又有採花賊摸進來吧?”
  當下把懷中的“美人眸”掏出,戰戰兢兢地握在手裡。




  第五十三回:竹林血戰

  先前那人道:“也好,肚皮正餓得咕咕叫呢,這榮國府真他媽大!在裡邊尋個人比那大海撈針還難,偏又只能偷偷摸摸地來,累死俺啦!老程,你去留些記號,莫叫老畢等下找不著我們。”
  寶玉心中奇怪:“這兩人摸進來是為了找人麼?”
  聽那老程道:“留個屁!老畢又不傻瓜,約好在這假山旁碰面,才多大的地方,怎會找不著?要留記號你自個去!”
  先前那人笑道:“老畢就是呆哩,上回在寧波府幹事,不就走丟過麼,這榮國府不知比那巡撫府大上多少倍,只怕他連這假山都尋不回來呢。”
  老程啐道:“蠢貨一個,師父偏老讓他跟著咱們……”
  話沒說完,突聽一個粗渾聲音響起:“操你娘!罵誰呢?”
  老程應道:“我罵蠢貨,誰介面了?”
  那粗渾聲大罵道:“怎麼老損人?你那張臭嘴巴遲早要遭報應的!”
  老程聲音也粗了起來:“老子愛損誰就誰,說你蠢也沒冤枉你……”
  寶玉皺皺眉,心中生厭,聽先前那人忙攔住道:“莫吵莫吵,師父交待的事要緊,老畢你那邊可有收穫?”
  原來是老畢到了,他氣呼呼道:“瞧老杜的面子再讓你一回,否則今日定跟你沒完!”
  頓了一下接道:“說我蠢,嘿嘿,那婆娘倒叫我尋著了,到底是誰蠢呢!”
  老杜道:“尋著了?好傢伙,在哪?”
  老畢道:“那婆娘裝扮成個四、五十歲的下人,聽小丫鬟們喚她做白婆婆,我已在路上留了記號,離此不算太遠。”
  寶玉一聽“白婆婆”三字,心中立時一跳,暗道:“這三人要尋的原來是她,難道他們是淩姐姐的師兄弟麼?也要來跟她追討師門遺失的寶貝?”
  老杜喜道:“好極,這回算你功勞最大,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尋她,那婆娘既是百寶門的人,定然擅長機關暗器,我們可得小心了。”
  寶玉心道:“聽他們口氣,好象並非百寶門中的,那又是些什麼人呢,怎麼也來跟白婆婆為難?”
  只聽“錚”的一聲金屬細響,那老程哼道:“尋著她,我們立即痛下殺手,叫她使不出陰謀詭計。”
  老杜道:“但切切不可傷了那婆娘的性命,師父還要從她身上追尋一樣重要事物,關乎我教大計,若是弄砸了,我們三個誰也甭想活命,走吧。”
  寶玉聽腳步聲響起,由近而遠,片刻之後,便再無任何動靜,心中舒了一口氣,暗道好險,剛才他們若是撞進屋來,發覺有人偷聽秘密,怕不立時把自己殺了,愈想愈怕,額上出了一圍冷汗。
  續而細想他們三人的談話,不禁又為白婆婆擔憂起來,忖道:“她雖只是個下人,但畢竟是南安郡王府推薦過來的,而且又教過我輕功,怎可任之不管?”
  猶豫半響,終下定決心:“那三人對這裡邊並不熟悉,我或可趕在他們之前,請婆婆她老人家躲一躲。”
  當即出了小木屋,把門鎖了,施展輕功,往白婆婆的居處疾奔去。
  到了李紈的院子,也不答理眾丫鬟婆子,逕自奔入,四下卻不見白婆婆,心中驚疑不定:“難道已著那三個賊人的算計了?”
  碧月聽小丫鬟說寶玉來了,正在院子裡亂撞亂闖,忙從屋裡出來,叫道:“二爺什麼事?這般慌慌張張的?”
  寶玉卻反問道:“白婆婆呢?她在哪兒?”
  碧月道:“我也不知哩。”
  朝院中的眾丫鬟婆子喚道:“喂,有誰知道的,快快告訴二爺。”
  心中好生納悶,寶玉怎麼會急著找個婆子?廊上有個小丫鬟應道:“婆婆她剛剛才出去的,但不知去哪兒了。”
  寶玉滿頭大汗,問道:“可瞧見她往哪個方向去的?”
  那丫鬟往西面一指,道:“好象是這邊。”
  碧月道:“二爺先進屋裡喝杯茶,我喚人尋她來見你。”
  寶玉擺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尋她去。”
  話音未落,人已奔出了院門。
  碧月咬咬唇兒,凝望著門口,想起上回寶玉在屋裡調戲她的情形,不寶玉往西追尋,瞧見初遇淩采容的那片小竹林,心中一動,便奔了進去,忽聽前面似有人聲,忙駐了足,躡手躡腳地悄悄摸過去。
  轉過幾簇竹叢,便聽見一個女人道:“錦袍鑲刃,冰魄老妖到了麼?”
  正是白婆婆的聲音。寶玉松了一口氣,心道:“婆婆她似乎還未遭到暗算。”
  隨即聞一男聲響起:“對付一個婦人,何須煩勞他老人家親來。”
  寶玉又往前幾步,拔開竹叢,從縫隙中瞧去,只見三名男子以“品”字形圍住白婆婆,身上皆一式月白色錦袍,那袍邊袖口在月光下白芒閃閃,仔細一瞧,竟是一圈圈鋒利的薄刃,顯得怪異可悚。
  白婆婆一聽冰魄老妖沒來,臉色似乎微微一舒,又道:“老妖物沒來,那風雪十一刃又來了幾個?”
  南首一個錦袍男子面無表情道:“就我們三個,你還嫌少麼?”
  白婆婆微笑起來,道:“老妖物也忒小瞧人了…哼,你們從院內跟到這裡,到底意欲如何?”
  東首男子道:“白湘芳,我們奉師尊之命,特來請你前往一敘。”
  白婆婆道:“我跟白蓮教從無瓜葛,與老妖物也是素昧平生,有什麼好敘的,若他真想見我,怎麼不自己來?”
  西北首男人陰惻惻道:“若我師尊親自來,你可就沒這麼好受了,去或不去,但憑一言。”
  白婆婆道:“本來嘛……去瞧瞧老妖物什麼模樣也是無妨,但你們這幾個混帳徒兒好生無禮,婆婆我也就沒什麼興致了。”
  三男目中凶光一閃,東首男子道:“既然如此,那就恕我們得罪了。”
  那“了”字一出,立見白影倏動,三人已同時出手,快慢竟然毫無差遲,團團白影夾著絲絲寒芒襲向中間的白婆婆。
  白婆婆似乎沒料到對方來勢這般快速,臉色微微一變,身子舞動,腳步遊走,一連幾個閃避,居然沒能脫出包圍,頃刻間數圈銀芒已飛到了她脖頸處……
  寶玉又驚又急,居然瞧出一處空隙,心道:“白婆婆只消往右後退去,便可避開,她怎麼卻向後邊直退,哎,是了,她後邊又沒長眼睛,怎麼能看得見?”
  心念自能有如電轉,但要出聲示警卻哪裡來得及?電光石火間,先聽一聲皮革撕裂之聲,然後“叮叮”數響,白影銀芒霎然消逝殆盡,現出周圍三個錦袍男子,依舊以“品”字形圍住中心之人。
  只見白婆婆手上已多了一長一短兩把劍,那長的不過近尺,短的只如匕首,劍刃細窄,皆是薄如蟬翅。
  猛聽“啊”地一聲,西首男子顫聲道:“她……她……她的……臉!”
  短短一句話,竟似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說將出來。
  寶玉也掠見白婆婆臉上似有變化,凝目望去,刹那間魂飛魄散,原來她面上竟掀開了大半邊皮肉來,搖搖晃晃的垂於臉側,在清冷慘然的月光之下,顯得無比的恐怖嚇人。
  東首男子厲聲道:“老畢!你殺了她?”
  西首那男子哆嗦道:“沒……沒……有,我……我……已及時收……收了手了呀。”
  忽聽白婆婆輕輕怪笑起來,道:“憑你們這點道行,還殺不了姑奶奶!”
  反手一挑,竟用左手的短劍將自己垂掉下來的臉皮掀了出來。寶玉毛髮盡豎,渾身皆軟,死死地閉上了眼睛,眼前那種情形,實已超出他能承受的界限。
  四下一陣死般的寂靜,過好一會,才聽有人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還好,是她的面具。”
  另一人接道:“百寶門除了擅長機關暗器,還有一樣最拿手的便是易容術,我們怎麼忘了。”
  寶玉心中大奇,只一時不敢睜眼,又聽那老畢說道:“好標緻的娘兒,剛才嚇我一大跳,待會捉住了,定要先拿來樂一樂。”
  寶玉聽到“好標緻的娘兒”這句,按捺不住,張目望去,只見白婆婆容顏盡改,竟由一個年近五十的半老徐娘變成了一個三十不到的美婦人,原來略顯富態的闊面已換成一張線條柔美的鵝蛋臉,不但其上的皺紋一概不見,膚色更顯嬌嫩白淨,同樣還是先前的月光,這回卻映耀得她美若仙妃。
  寶玉目瞪口呆,忽想起在順豐樓上,淩采容曾告訴過自己,這白湘芳不過比她大七、八歲,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才化裝成個老太婆罷了,當下拍拍腦袋,暗道:“淩姐姐說她容貌美麗,果真沒錯。”
  白湘芳揚劍指向那個老畢,怒道:“好賤的舌頭,小心我割下來喂狗了!”
  東首那男子道:“大夥別犯迷糊,快快拿了她,才好回去見師父。”
  三人便又將袍舞起,刹那間又見白影如雪飛卷,銀芒如電切割,一齊襲向目標。
  白湘芳剛才稍一大意,幾吃大虧,心知這三人出手著實迅捷,當下凝神應對,只見她倏來倏往,身形飄飄緲緲,如煙如霧,那長短兩劍或虛或實,甚是詭奇,這回有兵器在手,雖是以一敵三,卻絲毫不落下風。
  寶玉只覺賞心悅目,目光只隨她轉,悄然讚歎道:“唐時的公孫大娘舞劍,怕不就是這風采?”
  那三個男子若論單打獨鬥,沒一個能是白湘芳的對手,但他們為同門師兄弟,長年一起練武,之間的配合可謂默契非常,攻守中相助互補,是以雙方一時相持不下。
  白湘芳心底不禁有些焦躁起來,思道:“聽說這風雪十一刃專門修習一個叫做‘風雪地獄’的陣式,威力巨大,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了得人物栽在他們手裡,如今他們只露面了三個,便已能跟我打個平手,倘若另外幾個趕來了,我哪還脫得了身?”
  她稍稍分神,立即險象環生,好幾次差點就要被那些銀芒割著,心中卻仍猶豫不決:“那件寶貝雖然不可輕易示人,但今兒實在兇險,只好用了再說,罷了立刻離開這榮國府,另尋別處藏身就是。”
  主意一定,長短兩劍便不再攻出,反而收束範圍,緊緊地守住門戶。
  老杜喜道:“這婦人快支撐不住啦!大夥兒加把勁。”
  老畢也叫道:“這麼美的娘兒,拿下來定要玩個通通透透,才可帶她去見師父。”
  三名男子精神大振,攻勢更狠更疾,把錦袍揮舞得如雪團一般。眼見那包圍圈越收越窄,白湘芳左撐右擋,似有不支之象,寶玉在竹叢後邊大為著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啊”的一聲大叫,場中形勢已起了變化,老程一手捂住右眼,從戰圈中跌退出來。
  接著老畢也大叫道:“是什麼?”
  一陣手忙腳亂,突然身子一滯,左臂似被纏住,臉上顯出驚駭之色。
  寶玉莫明其妙,凝目瞧去,只見白湘芳柳腰婀娜擺動,似乎在駕禦什麼東西,扯得老畢東倒西歪,步子猛然紮不住,身子直往前跌去。白湘芳冷笑一聲,右手長劍迎去,聽得割骨聲響起,劍鋒已從老畢肩膀後穿出。
  老杜大驚,箭步奔上,兩臂齊揮,袖口利刃一上一下直削婦人眉頸。白湘芳腰中一擺,便將老畢整個人甩開去,長劍從他肩胛處解放出來,“叮叮”兩下,擋住了老杜的攻勢,左手短劍從底下遞出,悄襲對方的腹部。老杜武功在三人中最高,反應極快,身子一扭,人已轉到白湘芳的右側,袍角一揚,斜斜疾削她腰際,誰知襲到離身數寸之時,竟不知被什麼阻住,勁道散去,憑空垂落下來。
  白湘芳抓住這一閃即逝的機會,右腕一旋,長劍反斬對手脖頸。老杜大驚,足底急蹬,正待暴退,大腿處突然一緊,身子鬥然頓滯下來,眼見利劍迎面斬到,豈由細想,舉臂便迎,刹那一陣劇痛鑽心,一大蓬血花半空飛灑,料想那條手臂九成九離了身子。
  白湘芳女人心性,怕被鮮血濺著,飛步往旁跨出躲避,不料那老杜困獸猶鬥,另一臂閃電般揮出,一掌印在她側肋處。
  只聽“啪”的一聲輕響,白湘芳人已跌出數步之遠,直至撞到一杆粗竹方止,她背靠竹子凝息自檢,只覺傷處並不十分疼痛,肋骨似乎未斷,想是那老杜斷臂後功力大打折扣,不由舒了口氣,放下心來,微笑道:“逼我使出了這件寶貝,你們也別想活著離開啦。”
  寶玉憑著月光凝目望去,這才瞧清楚她腰間垂下一條長長的繩狀物,竟然晶瑩如水似有似無,此際靜靜的蜿蜒于地,尚令人難以查覺,無怪先前舞動之時,便若無影無蹤了。
  老程手捂右眼,一縷觸目驚心的鮮血蜿蜒面上,顫聲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白湘芳笑道:“既是死定的了,也不妨告訴你們,這寶貝叫做‘如意索’,又叫‘如意神龍’,乃我百寶門中的至寶,據傳是本門開山師祖當年三下怒江,勇擒蛟龍,取其筋所制,是以刀槍不壞,水火不侵。”
  老畢抱著受傷的肩膀大叫:“胡說八道!胡說八道!這世上哪裡真的有龍?我不信!”
  寶玉卻出神忖道:“天地既有鬼神,怎麼就沒有龍?這繩子通體透明,凡世哪有這樣的東西?多半真是龍筋做的哩,只是哪吒三太子何等神通,才能擒龍奪筋,難道她師祖爺也有那翻江倒海的本領麼?”
  旋又想道:“淩姐姐說她偷了門中的寶貝,莫不就是這件東西?”
  白湘芳直起身,緩緩朝三人走來,笑吟吟道:“人家才懶得睬你們信不信呢……下地獄去問閻王爺他老人家吧。”
  寶玉見白湘芳笑靨如花,怎麼也不相信她真要殺人,心道:“這姐姐長得好看,卻喜歡嚇唬人哩。”
  白湘芳自言自語道:“唔,先殺誰好呢?”
  目光遊走三人之間,最後停在老畢的臉上,輕聲道:“你的舌頭最壞啦,那就先殺你吧。”
  提起長劍,倏地往他胸口疾電般刺去……
  老畢傷得不輕,心料這一劍萬難避過,閉了眼大罵道:“臭婆娘,待我師尊將你碎屍萬段吧!”
  孰知一句話完完整整的吼完,卻仍沒有中劍,睜眼瞧去,只見白湘芳面如白紙,劍尖離自己胸口不過數寸,卻始終沒刺過來,心中大奇,忽聽旁邊的老杜喜叫道:“她著了我的冰魄大法,快挨不住啦!”
  老畢知他這師兄的冰魄大法已修煉至第二層,有那凝血凍脈的威力,又見白湘芳身子微微發抖,心中一動,撫著肩膀的手奮力一揮,袖子竟把她手上的長劍卷了過來,不禁狂喜,大叫道:“她真不行了,大夥快上!”
  說著一連甩出幾袖,雖然勁道大不如前,但已掃得美婦人搖搖欲墜。
  老程見狀,不理眼中血流如注,也拼力掩上夾擊,袖口袍邊的利刃綿延削割,使的盡是最兇狠的招數。白湘芳只覺肋處有如捂著一塊寒冰,此際為了抵禦兩人的瘋狂攻擊,無暇運功化解抗衡,那寒勁四下散開,凍得血液幾凝,動作大為緩滯,手腳也使不出力氣,苦苦支撐了數合,左手的短劍也被奪去,心中幾乎絕望:“千辛萬苦才得到這件至寶,想不到今日卻喪在這幾個屑小的手裡!”
  寶玉見白湘芳面無血色,身子宛如醉酒般歪來斜去,心中駭異:“那冰魄大法是什麼妖術?竟立時把她變成這模樣了。”
  猛見老畢一袖從側面悄然掩至,利刃在她那雪頸上映出一圍亮白的光圈,不禁大驚,叫了一聲,拔出美人眸便撲了出去……




  第五十四回:絕處逢生

  老畢突聞風聲襲來,一股寒氣刺得臉側皮膚繃緊,心頭一驚:“這婆娘竟有幫手!”
  不及細想,轉手揮袖迎擊,只聽“哧啦”一陣細響,袖子及其上所鑲的薄刃竟如紙般被割開,掌心倏地劇痛,一樣利物已深深刺入,大嗥一聲,身子往後疾退。
  寶玉一擊得手,心中“砰砰”亂跳,還沒定下神來,就見另一名錦衣人揮袖襲來,刹那已至面前,眼中銀芒亂飛,不知如何招架,急亂中持匕格擋,竟是順豐樓上淩采容使過的那招“輕波九轉”只不過淩采容用的是掌,他用的卻是那柄分金斷玉的美人眸。
  老程已知對方手中兵刃鋒利,並沒打算正面硬碰,使的都是虛招,誰知寶玉這招使來竟然絕妙非常,不由分說便把自己身形捲入,只覺道道寒氣迎面襲來,心中大驚,不得不將虛就實,揮袖卷奪,立聽裂帛聲響起,指尖一陣劇痛,急忙往下一躺,從地上滾出老遠,魚躍起身,舉手一瞧,五指中已不見了三指,不禁悲鳴一聲。
  寶玉立在那裡,只覺脖子上微微辣痛,用手一摸,瞧見手上有血,不由身子發軟,想是匕首短小,雖然鋒利無匹,卻沒能完全防往對方的長袖。
  三名錦衣人相顧駭然,見寶玉一下子便重創了兩個,只道來人是個高手,皆想今夜無望得手,互打了眼色,一齊朝竹林外逃去。
  寶玉松了口氣,見白湘芳委頓於地,忙奔了過去,道:“婆……姐姐,你怎麼樣了?”
  他見白湘芳年齡似乎三十不到,便將婆婆的稱呼改成了姐姐。白湘芳見寶玉不追,心中叫道:“不可放他們走!”
  卻哪裡有力氣出聲,一急之下,體內的寒氣四下流散,頓如墜入冰窟之中,立時昏迷過去。
  寶玉不知如何是好,想起在書上看過的法子,便用拇指在白湘芳人中掐了一會,仍不見她醒來,躑躅半響,想來想去,也只有把她搬去小木屋再說,當下從地上撿起那長短雙劍,把那條似水般透明的如意索卷起,盤回婦人腰上,將其背起,只覺背上軟綿如酥,立在那陶醉了好一會,這才拔足走出小竹林。
  到了小木屋,寶玉開鎖進去,將白湘芳放在床榻上,先去梳粧檯前照鏡子,只見頸上劃了長長一道,所幸割得不深,血也凝住了,這才放下心來,複轉回床前,瞧著其上的美婦人怔怔發呆,忖道:“怎生將她弄醒才好……否則這麼睡到明兒,萬一鳳姐姐過來碰著,那可就有口說不清啦!”
  想了老半天,心中忽然一動:“對了,上次淩姐姐教我那運功療傷的法子,不知對她有沒有用?”
  寶玉將白湘芳扶坐起身,雙掌抵在她背上的“神通穴”心中默默思念那股神奇之氣,過不片刻,胸口倏暢,一道暖流澎湃湧入,滌蕩周身,當下依著淩采容所教之法,將之源源不斷地傳輸過去。
  約莫半柱香後,白湘芳“唔”地一聲,悠悠轉醒過來,只覺背後有一股暖洋洋的氣流湧入神通穴,綿綿不絕地流蕩全身,頓感體內寒意大減,不禁萬分訝異,又靜心納受一會,才出聲道:“寶二爺,原來你內力如此深厚,奴家倒瞧走眼了。”
  寶玉喜道:“姐姐,你可好些了?”
  雙掌離了婦人的背心,接道:“我內力深厚麼?這法子其實是淩姐姐教與我的。”
  白湘芳聽得莫明其妙,問道:“淩姐姐?哪個淩姐姐?”
  心中不可思議:“這小子才幾歲,內力竟可與有幾十年修為的武林高手相媲美。”
  寶玉道:“淩姐姐就是你師妹呀,這法子就是上次她跟你打架後教我的。”
  白湘芳吃了一驚,道:“淩采容那小賤人?她……她怎麼會教你內功?”
  心想就是她教你,到現在也不過半個月時間,豈能修煉成這等深厚無比的內力。
  寶玉道:“那日她跟你分別後,我在牆外又碰上了她,見她傷得極重,便帶她到這裡來歇息哩。”
  白湘芳面色變得極為難看,沉聲道:“你救了她?”
  寶玉道:“白姐姐,我也不清楚你們究竟因為什麼不和,但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萬事皆以和為貴,你們又是同門師姐妹,為何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呢?”
  白湘芳緊張起來,道:“那賤人一直跟你在一起麼?她在哪兒?”
  心忖若是那小賤人此刻來撿便宜,自個可要吃大虧了,猛想起那條如意索,探手一摸,所幸還在腰上。
  寶玉聽她仍罵淩采容為賤人,不由皺眉道:“姐姐莫罵了,她只在這兒歇了一夜,怕被你尋著,第二天就走了,唉……我也不知她這時候在哪兒哩。”
  說到此處,臉上不覺露出思念之色。
  白湘芳盯著他的臉道:“你可沒騙我?”
  寶玉奇道:“騙你?騙你什麼?”
  白湘芳松了口氣,道:“對了,你怎會使我門中的碧波掌,是淩采容那賤…是她教你的麼?”
  寶玉道:“沒有,是那日在順豐樓上,我見淩姐姐教訓一個惡人,招勢十分好看,不知不覺就記在心裡邊了。”
  白湘芳心道:“真真胡說八道,碧波掌何等精妙,豈有被你瞧上一瞧就學去的道理!”
  忽想起當日寶玉一下子就學會了她胡亂傳教的輕功,不禁有點動搖起來,暗忖道:“莫非眼前這小子是個百年不遇的學武奇才?”
  寶玉忽問道:“姐姐,适才那三個惡徒是什麼人?為何……”
  白湘芳猛省起眼前狀況,立時驚慌起來,打斷道:“這兒可不能再耽了,快走快走!”
  起身下榻,一腳方才著地,驀覺身上虛脫乏力,輕哼一聲,複委頓於榻。
  寶玉忙一把扶住,道:“姐姐身上有傷,可不宜亂動呢。”
  白湘芳道:“不管這些了,那三人的師父冰魄老妖十分陰狠毒辣,武功又強,若是被他追來尋著,奴家性命定然難保。”
  她面上滿是驚惶之色,掙扎著又要起身。
  寶玉發愁道:“可這三更半夜的,往哪裡去呢?近來都中在捉拿採花盜,街上到處都是巡城馬隊,萬一給碰著了,只怕一時說不清哩。”
  白湘芳只是急著要走,焦灼道:“煩勞二爺幫忙雇輛車,奴家這就出城去,走得越遠越好。”
  寶玉道:“這會兒城門早關了,哪裡出得去?”
  白湘芳悶哼一聲,頹然癱靠在床欄上。
  寶玉忙安慰道:“姐姐請放心,府裡有許多房屋,這屋子又在極偏僻處,一時半會,他們未必尋得著哩。”
  白湘芳道:“二爺不知江湖上的事情,那幫人定然識得極高明的追蹤之術,只要留下一點點蛛絲馬跡,他們便能尋找來的。”
  秀眉緊鎖地接道:“唉……反正此刻沒別處可去,只有挨得一時算一時了,但願吉星高照吧。”
  寶玉道:“這裡畢竟是王公府第,量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亂來,倘若真鬧大了起來,官府還不來拿人?況且外邊又有正心武館的弟子,萬一不行,我便去請他們相助。”
  白湘芳搖搖頭,道:“那些武館弟子哪是他們的對手,冰魄老妖名列白蓮六妖之首,武功怪異非常,當今武林,怕是沒幾個人能制得住他。”
  寶玉心忖:“那老妖當真那樣可怕麼?敢情比地底寶庫裡的那些青色怪物還要嚇人。”
  他似乎在哪裡聽過“白蓮六妖”這話,一時卻想不起來,問道:“他們是江湖上的強盜麼?為什麼來跟姐姐為難?”
  白湘芳道:“他們是白蓮教的,比強盜可怕多了。”
  寶玉沉吟道:“白蓮教?”
  突然記起當日跟賈璉去正心武館時,聽殷琳與幾個師弟說起的那段驚險經歷。
  白湘芳道:“這白蓮教,始于南宋初年,傳說乃吳郡沙門茅子元所創。元末曾與明教一起轟轟烈烈地起義反元,勢力一時極為鼎盛,直至朱元璋得了天下後,頒旨清剿解散,方轉入地下發展。當初傳的都是教人如何積德行善、三皈五戒,時至今日,卻已面目全非,那些教徒盡幹些傷天害理的勾當,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只是奴家與他們從無瓜葛,如何也惹得他們尋上門來呢?”
  她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已隱隱知道白蓮教是因何而來了。寶玉道:“想起來了,我曾聽說過江湖上有個叫做劍妖的惡人,荒淫無恥動輒殺人,好象就是這個白蓮教的。”
  白湘芳道:“沒錯,劍妖也是白蓮六妖之一,劍術之強可列當世二十名內,不過他尚不及那個冰魄老妖可怕。”
  寶玉聽得害怕,心中忽然一動,道:“對了,城西十幾裡處有個紫檀堡,我朋友在那裡有幾間房子,姐姐或可去那裡避一避,不過也得待到天亮後,城門開啟才去得了。”
  白湘芳神情凝重的道:“也只有這樣了,但願能躲得過今晚。”
  忽盯著寶玉道:“寶二爺,奴家不過是個下人,你……你為什麼要冒險救我?”
  寶玉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他适才腦袋發熱挺身而出,八、九成是因為白湘芳的美貌,但這豈能實話實說,支吾道:“嗯……這個……這個……你教我輕功,又是淩姐姐的師姐,我自然應該幫忙的。”
  白湘芳點點頭,道:“原來是因為她哩。”
  寶玉道:“也不全是呢…”
  只怕越描越黑,轉言道:“姐姐,你比我年長,喚我名字就行了。”
  白湘芳微笑道:“奴家一個下人,直呼名字你不是吃虧了?”
  寶玉道:“姐姐,不用再蒙我了,你來我家,不過是為了躲避那些仇家,江湖之上,說不定姐姐是個名揚四方的俠女呢。”
  白湘芳輕歎一聲,思緒仿似飄出老遠,半響不語。寶玉見狀,不敢再往下說,只道:“姐姐請歇息吧,明兒才有精神趕路。”
  白湘芳瞧瞧四周,忽有些忸怩道:“寶……寶玉,你……你在哪裡歇呢?”
  原來她見屋裡只有一張床榻。
  寶玉見她雪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甚是迷人,不覺多瞧了兩眼,笑道:“我回我屋裡去睡,要不那些丫鬟又要鬧了。”
  白湘芳脫口道:“這樣最好……”
  說了一半立覺不該,便又說:“嗯,你真好,謝謝你。”
  寶玉最聽不得美人稱讚,周身骨頭一輕,道:“姐姐不用客氣。”
  從床緣立起,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忽聽白湘芳背後喚道:“寶玉。”
  寶玉忙轉回身,問:“姐姐,什麼事?”
  白湘芳停了停,才道:“明天你可要早點來呀。”
  寶玉見她眼中充滿企盼之意,心頭一熱,道:“姐姐放心,明兒天一亮我就立刻過來。”
  ************
  這夜睡前,寶玉叮囑晴雯明早喚他起床。天氣甚冷,晴雯將屋角火盆上的銅罩揭起,拿灰鍬將熟炭埋了一埋,拈了兩塊素香放上,蹩眉道:“起那麼早做什麼?”
  寶玉道:“你們不是老說我賴床麼?打明兒起我就改過來。”
  晴雯過來幫他更衣,道:“才不信你轉性了呢,准是要上那兒玩去,嗯……襲人素來起得早,你怎麼不吩咐她?”
  寶玉悄聲道:“你沒見她這幾日不大睬我麼。”
  晴雯也小了聲音,抿嘴笑道:“你到底哪裡惹惱了她?”
  寶玉道:“還不因為那夜回來得晚唄。”
  晴雯笑道:“那你還不快快哄她好起來?”
  寶玉道:“怎麼沒哄,什麼法子都用過了,哼!人家不領情,我也懶得再費神了。”
  晴雯道:“有個法子,定能叫她領你的情,想不想聽?”
  寶玉道:“什麼法子?你說。”
  晴雯笑吟吟地道:“你呀……再哄她到你床上去一次,保管第二天起來就好了。”
  寶玉漲紅了臉,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俏丫鬟,心道:“上山多,終遇虎,那次跟襲人胡鬧到天亮,果然被她發覺了。”
  晴雯卻轉首望向別處,猶自笑嘻嘻的,臉上紅霞薄染,於融融燭火中動人之極。
  寶玉心頭微微一蕩,他從來不敢輕薄這辣丫頭,此際按捺不住,怪叫一聲,道:“好呀,我也哄你一次,瞧瞧明兒變怎樣了。”
  伸手往她腰上攬去。晴雯輕巧一閃,嬌笑道:“哄我做什麼?人家又沒跟你急,哄了也是白哄。”
  話音未落,人已蝶兒似地飛出屋子去了。
  寶玉渾身皆熱,咬牙悶哼道:“浪蹄子浪蹄子!”
  旋又想道:“若她當真是個浪蹄子,本少爺可就美死啦!”
  ************
  第二天一早,晴雯便來喚寶玉,誰知這主兒卻賴在床上不肯起來,哼哼道:“莫鬧莫鬧。”
  晴雯跺腳道:“小爺,你不是要人叫你麼?”
  寶玉迷迷糊糊道:“不用了,讓我再睡一會兒。”
  晴雯不知這主子早上有什麼事,心中急了,伸手到他腰裡呵撓,笑道:“我瞧你起不起來!昨夜口口聲聲說定要早起,今兒就變成這樣了,怎麼也饒不了你哩。”
  寶玉吃癢,笑了出來,身了不住扭避,人便漸漸清醒,惺忪間見床前的晴雯雲發松挽,衫垂帶褪,身上披著一條淡綠素紗繡冰梅襖,嫋嫋娜娜地立於床前,一股春睡捧心遺風,只覺美不可言,忽一伸手,把她拉入帳內,道:“早上這樣冷,你卻穿這點兒就起來了,不怕著涼麼。”
  晴雯怕壓著他,跪坐床緣,道:“人家還要睡呢,你可清醒了?”
  寶玉道:“別回你床上了,這邊睡也一樣,我被窩裡正暖和哩。”
  掀起被子,一把將她包了進去。晴雯面上一紅,掙扎欲起,卻被寶玉緊緊抱住,頓然渾身酸軟,叫道:“你做死麼,快放手!”
  寶玉笑道:“渥一渥,暖和了便放你走。”
  晴雯道:“再不放我就叫哩。”
  寶玉嘻皮笑臉道:“襲人就在那邊,你叫你叫。”
  晴雯望望襲人的床,倒不敢動了,一安靜下來,只覺周身舒暖,十分受用,只是鼻中嗅著男人身上的氣息,不免有些心慌意亂,暈著臉道:“賴皮。”
  寶玉道:“怕你凍著,卻反怨我,冤枉呐。”
  晴雯道:“你早上不是有事麼?還不快快去辦。”
  寶玉貼著晴雯的身子,只覺軟綿溫膩,又見其嬌羞憐怯的神情,不禁神魂顛倒,早把去見白湘芳的事丟到爪哇國去了,道:“有什麼事?沒事沒事,咦,你的手冰成這樣。”
  在被裡握住了她的手。晴雯心頭一暖,道:“你真沒事麼?害人蠍蠍螫螫地等天亮。”
  寶玉眼勾勾地瞧著她,見其眼內似有紅絲,心痛道:“你熬了一夜?快睡快睡,補些兒回來才好。”
  晴雯身子松緩下來,一陣目澀神倦,眼中汪汪的,輕輕打了個哈欠道:“那我睡會兒,待會你叫醒我。”
  寶玉應道:“好,放心睡吧,我叫你。”
  晴雯鼻口縮在被裡,過不會兒,便香香甜甜地睡去。寶玉卻再無睡意,只靜靜地看著懷內女孩,心中又憐又愛,輕撫其發,先前的一腔熊熊欲火,此際竟然消逝無蹤。不知過了多許,聽得襲人那邊輕咳一聲,聲音雖小,但屋中極靜,晴雯立時醒了過來,驚慌道:“哎呀,你怎麼不叫我?”
  寶玉道:“早著呢,別人都還沒起來,你再睡一會兒。”
  晴雯心中稍定,瞧了襲人那邊一眼,道:“我回去睡。”
  寶玉道:“這裡不是一樣麼,何必跑來跑去?身子才暖和一會兒,豈不又涼了。”
  晴雯臉皮最嫩,心想過一會若叫人撞見,真真要被笑死了,雖然十分不舍,也不敢再耽下去,道:“涼就涼唄,丫鬟的命就這樣。”
  待要起身,驀覺寶玉的手臂攬在腰上,耳根一燙,身子酸軟,竟坐不起來。
  寶玉心頭一熱,道:“誰說的,你怎麼就是丫鬟的命?儘管睡著別動,我瞧你將來准是個奶奶命哩。”
  晴雯只覺這話輕薄無比,刹那間又羞又惱,又想起那夜聽見他戲喚襲人“娘子”脹紅了臉道:“我可沒這福氣,也不是那個能睡這張床的人,放手!”
  使勁兒一掙,已從寶玉臂彎裡脫出,掀起被子踏足落地,幾步回到自己的床前,鑽進帳去。
  寶玉目瞪口呆,仿如從天堂掉入地獄,想了大半天,也不知自己又說錯了什麼,心中無比的惶惑難過,漸感沒意思起來,思道:“平日就常常惹顰兒生氣,連屋裡都惱了襲人,這會子又得罪了晴雯,我想跟她們親近,卻總弄得這般不自在,罷!罷!罷!往後不再惹她們就是。”
  他鬱悒難抑,逕自穿衣起床,走到院庭裡踱步,此時天剛蒙亮,院子裡的丫鬟婆子都還未起,也沒人理睬他,愈感寂寞蕭索,不覺出了院子,漫無目的地四下遊逛。
  來到賈璉院子旁,心忖:“又好幾日沒尋鳳姐姐了。”
  想起與她的種種銷魂歡娛,自言自語道:“還是與她一起才輕鬆自在哩,什麼時候再去小木屋……”
  猛然想起白湘芳昨夜之約,叫道:“哎呀!我怎麼忘了?”
  趕忙往賈璉院後的假山奔去。
  白湘芳正在小木屋中等得焦急,見他便道:“怎麼現在才來?還以為你忘了呢。”
  寶玉怎麼好意思說自己賴床,訕訕笑道:“怎麼會,只不過太早來也沒用,城門還沒開哩。”
  白湘芳只急著要走,道:“寶玉,你先去雇車,等趕到城門時,也差不多開了。”
  寶玉道:“也好,這就走。”
  瞧了瞧她,道:“姐姐,你能走動麼?”
  白湘芳點點頭,兩腳落地,竟費了好大力氣才站立起來,面色慘白道:“那冰魄邪功好生利害,我調息了整晚,也沒能將那掌力化掉。”
  寶玉見她走得搖搖晃晃,忙上前扶住,道:“姐姐,還是我背你吧。”
  白湘芳面上一紅,還未答應,已被寶玉背起,心想若不如此也沒別的法子,只好將就了。
  寶玉背著白湘芳走出小木屋,正要鎖門,忽想起昨日與那三個惡人打鬥,雖以鋒利無匹的美人眸大佔便宜,但也因其的短小脖子上挨了一記,想起在丁翊故府的地下秘庫中,用聖蓮令將青色怪物那碗口粗的臂膀斬掉,心中一動,忖道:“還是帶著防身吧,那東西也有分金斷玉之功,又比美人眸粗長許多,拿在手裡更好使些。”
  主意一定,對白湘芳道:“姐姐,我進去拿樣東西,你且等一等。”
  扶她在旁邊的草地坐下,複進屋去,從床底下尋出那支白裡透碧的聖蓮令來,用一條大汗巾蒙住,別在腰上,這才出去將門鎖了,複背起白湘芳,走到週邊的牆壁,尋一個偏僻處躍了出去,在街上雇了一輛大車,往城門趕去。
  誰知才出街口,猛聽後邊有人叫道:“師兄,快截住那輛車子,賤婆娘在裡邊!”
  另一個也叫道:“別給她逃!”
  車內兩人吃了一驚,掀起車窗簾子望去,只見街旁的小面鋪中躍出幾個錦衣人,紛紛對車夫大吼道:“停車!停車!”
  後邊大嚷大叫追來的兩個,其中一人斷了一臂,傷處纏著厚厚的紗布,正是昨夜圍攻白湘芳的三個惡人之一。




  第五十五回:絕世佳人

  白湘芳心道:“不好了,他們昨夜沒有再進府搜尋,卻是在這外邊把守,等著我自投羅網。”寶玉嚇得面如土色,思道:“昨夜只有三人,已不易打發,如今多了七、八個出來,怎麼抵擋得了?”忙從袖裡取出一錠銀子,塞給車夫,道:“不用找還我了,快跑快跑,他們都是惡人,追著了大家吃虧!”
  車夫見那幫人兇神惡煞地趕來,心中也害怕,又得了銀子,當下一拽韁繩,驅車急奔。
  這時一大清早,街上行人不多,馬車奔速甚快,誰知那幫人個個輕功了得,大呼小叫追來,腳下卻絲毫不慢,眼看漸漸就要趕上。
  白湘芳悄歎了口氣,暗自試著運功提氣,體內的寒氣頓然四下亂竄,心中凜然:“若要強行運功,只怕內臟皆得大傷,就算今天不死,日後也要躺上個三、五年了。”時下天氣甚冷,寶玉卻滿額發汗,從腰上拔出那支聖蓮令來,哆哆嗦嗦地握在手裡,那包在外邊的汗巾滑落下來,掉在車上。
  白湘芳睨見他手上拿著的東西,猛然劇震一下,目下轉睛地瞧了半響,身子竟然顫抖起來。
  寶玉見狀,吃了一驚,道:“姐姐,你身上的傷發作了麼?”白湘芳卻答非所問,顫聲道:“這……這是什麼?”
  寶玉記得白玄拿著這權杖之時,曾說過“聖蓮令”幾字,只不能肯定,應道:“好像叫做聖蓮令吧。”白湘呼吸幾欲停窒,又道:“你是從……從哪裡得到的?”寶玉心中著急,道:“這些說來話長,回頭我再告訴姐姐,那幫惡人就快要追上來了,怎麼辦才好?”
  他毫無江湖經驗,此際全沒了主意,只盼白湘芳能教他如何,卻見她目光發直,只勾勾地盯著自己手上,有如著魔一般。
  聽得後面有人大暍道:“趕車的,還不快快停下,待會連你也殺了!”聲如耳邊炸響,寶玉從車窗望出去,見那幾個錦衣人已趕至離車數步之距,不禁嚇得渾身發軟。
  這時街角轉處,幾名軍官騎馬過來,周身衣甲鮮明,面上卻微顯疲態,寶玉眼角掠見,轉首凝目一瞧,立時大喜,忙呼道:“馮大哥,快來救我!”那幾名軍官聽見有人叫喚見,皆往這邊看過來,為首一人,正是前些日跟寶玉在紫檀堡一起鬼混的馮紫英,他一瞧是寶玉,頓然笑逐開,叫道:“鬧什麼呢?哥哥是苦命人,早早便得去幹事,你寶貝少爺一個,怎麼也一大早起來了?”原來驍騎營一部近日出城操練,馮紫英身為指揮之職,也隨軍開拔,在行營裡苦熬了幾日,終耐不住辛苦枯燥,昨夜與幾個將領偷偷溜回城中尋歡作樂,這時剛從溫柔鄉里出來,正欲趕去城外行營。
  寶玉往後邊那些錦衣人一指,叫道:“快救我,他們在追我!”馮紫英眼睛一瞪,道:“誰敢碰榮國府的公子,不要命了麼?”
  策騎往前,插在馬車與那些錦衣人之間,喝道:“你們過來!”他身後幾名軍官也紛紛跟著怒喝:“站住!站住!”
  那些錦衣人奔速甚疾,眨眼已到跟前,瞧見惹來了幾個軍官,心中皆是一凜。
  馮紫英大喝一聲,手中馬鞭“叭”抽去,罵道:“耳朵聾了麼,沒聽見老子叫你?”
  為首那錦衣人揮袖迎擊,只見銀芒一掠,霎將馬鞭削斷。
  馮紫英吃了一驚,怒駡道:“大膽惡徒,安敢反抗耶!”
  丟掉殘鞭,“唰”的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劍,他旁邊一名軍官動作更快,已一劍往那錦衣人剌去。
  錦衣人輕哼一聲,手臂一圈,袖子卷住長劍,竟硬生生將那軍官從馬上扯下,摔到地上。另一個錦衣人揮袖往他脖頸削去,卻被他伸手推開,道:“別殺他。”
  馮紫英與那幾名軍官哇哇大叫:“反了!反了!竟連軍爺也敢殺,大夥上呐,拿了回去仔細拷問!”紛紛提刀上前,氣勢洶洶地策騎斬剌。
  那幫錦衣人居然不怯,縱步硬往前沖,寒聲道:“讓開,否則真把你們宰了!”
  馮紫英乃神武將軍馮唐之子,自幼便習槍棒騎射,但如何是這幫人的對手,數合間已被逼得手忙腳亂,其餘幾個軍官也被殺得七零八落,身上接連中招,被那些錦衣人袖口袍邊上鑲的薄刀割得血花飛濺。
  寶玉在車內瞧得心驚,尋思道:“這幫人竟連官兵也敢打,被他們捉住可非說笑哩。”
  眼見馮紫英幾個抵擋不住,不由大為著急。
  突聞隔街蹄聲大作兵刃鏘鏗,路口轉處,奔出一隊四、五十人的軍士,疾往這邊包抄過來,原來他們這麼一陣打鬥,已將附近的巡城馬驚動。
  馮紫英漸漸不支,心中正暗自叫苦,眼角瞥見那隊巡城馬奔來,大喜呼道:“快來捉拿反賊呀!”
  稱呼中竟把那幾個錦衣人由“惡徒”提升到了“反賊”。
  旁邊的幾名軍官也是精神一振,紛紛叫道:“兄弟們快來,將這幫反賊通通拿了,他奶奶的,居然敢襲擊我們驍騎營的人!”
  幾個錦衣人見那隊巡城馬個個身披重革,手持長兵,皆是戰時裝備,人數又多,雖然急著要擒白湘芳,也明白什麼叫做“雞蛋碰石頭”,心知再討不了好,相顧呼嘯幾聲,一齊往後退卻。
  馮紫英威風凜凜地大喝:“哪裡逃!”一提馬韁,驅騎上前追殺,誰知一名錦衣人倏地轉身,縱躍半空,雙袖齊揮,閃電般斜削下來。
  馮紫英只見前邊銀芒暴長,慌忙舉劍格擋,誰知聽得一聲馬嘶,底下坐騎突然歪倒,身子頓時失去平衡,整個人重重摔落地上,長劍也脫手飛出,幸他反應甚快,一咕祿朝旁滾出數步,才沒被倒下來的馬身壓住,待到爬起身來時,已是面青唇白,狼狽萬分。
  那些巡城馬已風馳電掣地奔至,數柄泛著寒光的細刀長刀一齊挑去,雖然迅若疾風,卻全都落了個空,那錦衣人幾個縱躍,已在數丈之外。
  馮紫英滿身塵上地呆在那裡,瞧見倒在地上的坐騎不住抽搐,馬脖子上竟被那錦衣人用袖刀割開個大口子,鮮血淚汩流了一地,不禁肝膽皆寒,他打娘眙裡出來,還從未遇到過這等兇險,只覺兩腳綿綿發軟,半步難移,忖道:“從前聽那些江湖上的種種神奇傳說,只當做胡說八道,原來……原來並非全是胡編亂造的。”
  頃刻間,那幾個錦衣人已逃出視線,只聽前邊有軍士大叫:“他們跳上房頂啦,這幫人也識得飛簷走壁!”
  另一名統領嗷吼道:“勾鐮手在哪裡?快上快上!”
  原來前些時拿不住那個能高飛高走的採花盜,如今每隊巡城馬都配備了幾名長柄鉤鐮手。
  寶玉跳下車,瞧見倒在血泊裡的那匹馬,驚得撟舌不下,朝馮紫英道:“馮大哥,你受傷了沒有?”
  馮紫英抹去臉上濺著的馬血,強笑道:“這幾個惡徒身手倒也了得,奈何不了我,竟一對馬兒下毒手,媽的,他們是什麼人?為啥要追你?”
  寶玉心想這件事跟你可說不清楚,含糊道:“我也不知哪裡得罪了這幫人,聽說他們奸像是什麼白蓮教的,在江湖上專幹些傷天書理的勾當。”
  馮紫英道:“白蓮教的?什麼鳥幫會!”
  瞧瞧寶玉接道:“他們莫不是認錯了人?為了得到那採花大盜的懸紅,這兩月從外地來了許多江湖人,如今都中魚龍混雜,街上天天有人打架鬧事哩!”寶玉心裡掛記白湘芳的傷勢,見馮紫英沒事,便道:“大哥你先忙著,改日我做個東道,好好答謝大哥今日相救之恩。”
  馮紫英擺擺手道:“什麼話,你我哥兒還客氣什麼,不過……”他面露狎笑,壓低聲道:“你若真要請哥哥,咱們就去薛大呆子那,還要他去喚那幫浪姐妞兒來助興,哈哈!”
  寶玉笑道:“好,好,一言為定。”
  忽聽遠處有人叫道:“勾住了一個,在這邊在這邊,大夥快來!”
  馮紫英撿起掉在地上的長劍,道:“我去瞧瞧,拿回營裡,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等寶玉回答,人已急奔而去。
  寶玉回到車上,吩咐車夫快走,入廂去看白湘芳,見她面如白紙,渾身不住哆嗦,驚問道:“姐姐的傷又發作了?”白湘芳有氣無力道:“寶玉,你再幫……幫我療一次傷。”
  原來她剛才見形勢危急,強自運功提氣,引動了體內的冰魄寒氣。
  寶玉應了一聲,在白湘芳身後盤膝坐下,放下手裡的聖蓮令,兩掌抵住她背上的“神通穴”,將從心口流入的氣流傳輸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白湘芳才長長地舒了口氣,道:“好些哩,寶玉,你又幫了奴家一次。”寶玉收回手掌道:“姐姐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倘若這樣能對姐姐的療傷有好處,我多做幾回都無妨的。”
  白湘芳側身靠在廂壁上,見他神采奕奕,暗暗納罕:“這般幫我運功療傷,最為消耗內力,他卻絲毫不見疲態,真是奇了……啊!莫非與那東西有關?”
  她心中始終掛記著一個大秘密,目光落在那支聖蓮令上,道:“寶玉,這權杖讓奴家瞧瞧好不好?”
  寶玉忙將放在身側的聖蓮令遞過去,道:“姐姐儘管事去瞧。”
  想起先前白湘芳瞧見這東西時的古怪表情,忖道:“這聖蓮令究竟有什麼來歷,她怎麼好像挺感興趣?”
  白湘芳接過凝目細瞧,只見其通體晶瑩滑潤,白裡透碧,正上雕著一朵盛放的蓮花,翻轉背後,又見刻有兩行小字:“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
  心中再無疑惑,雙手微微顫抖,忍不住又問:“寶玉,這支權杖是從哪裡得來的?”
  寶玉心想那丁翊故府可是被朝庭禁封之地,擅自闖入,可是殺頭的大罪,怎好說與人知,更何況那地底秘庫裡的恐怖遭遇,有如惡夢一般,實在不願再提起,當下含糊道:“那個地方,我也不清楚是什麼所在,姐姐見過這東西嗎?”白湘芳深知那地方事關重大,見寶玉不肯說清楚,心底愈發肯定,裝作若無其事,將權杖遞還給他,淡淡道:“沒見過,奴家見這權杖很是別致,所以問一問哩。”
  寶玉見她不往下說,也樂得不談這話題,支起車窗簾子,瞧瞧外邊,喜道:“已經出城了,量那幫惡人再追不著我們了。”白湘芳忖道:“那也未必,只是此後離都中越遠越好。”
  她怔怔瞧著窗外,似乎是在欣賞路旁景致,其實心中卻電閃過無數念頭,揣測著寶玉究竟知道多少那個地方的秘密,如何才能從他口裡哄套出來。
  寶玉今晨起得早了,此時一鬆懈下來,不覺有些目澀神觴,靠著廂壁打了個哈欠,眼中頓然淚汪汪的,往紫檀堡的這條路並非大道,行人稀少,模糊中忽見對面過來兩騎,形狀十分奇異,忙睜大眼睛瞧去,差點沒笑出聲來,扯了扯白湘芳的袖子道:“姐姐快瞧,奸怪趣的兩個人哩。”白湘芳轉頭,從他那邊視窗望去,只是兩人並肩騎馬過來,左邊一個粗眉小眼,虯髯戟張,頗有幾分威武之氣,只是身材異樣肥眫,一個幾頂常人兩、三個,胯邊掛著只大布袋,圓鼓鼓沉甸甸的瞧不出裝了什麼東西,底下坐騎甚是高大膘健,但負著此人,猶似不堪重荷;更奇的是右邊那人卻矮小如侏儒,不但四肢均短,五官也都擠在一起,唯獨眼內兩顆漆黑珠子賊溜溜的活靈活現,腰上別著一支黑黝黝的小鐵鎬,兩廂比襯,果然有些滑稽,無怪寶玉覺得好笑。
  寶玉悄笑道:“這兩人各自一方,已是奇觀,如今還湊做—對上路,真是活寶現世哩。”
  白湘芳卻一眼瞧出這兩人並非凡夫俗子,忙低聲喝止:“別亂說話。”他們聲音雖然極小,那兩人卻似聽見一般,目光齊往這邊射過來,寶玉被那大胖子的小眼睛一瞪,不禁有些膽顫心驚。
  大胖子一提韁繩,策騎奔到寶玉這輛馬車前,忽然喝了聲“咄!”拉車的兩匹馬立時如遭極大的驚嚇,飛蹄狂奔起來,車把式連連大聲禦喝,也不能制住,馬車霎間與那兩人交錯而過。
  寶玉聽那“咄”的一聲並不十分響亮,心中卻猛覺一陣悶翳,無比難過,顛簸中死死抓住廂內扶手,早巳驚得面青面綠,聽見後邊那胖子哈哈大笑,似乎十分得意。馬車直奔出裡許地,方才漸漸緩下,車夫用袖拭去滿額大汗,叫道:“兩位客倌沒事吧?他娘的,真是邪門了,那肥豬鬼叫一聲,馬兒就不聽話啦!”
  白湘芳廂內斥道:“再別胡亂說話!那兩人是江湖上的高手,小心他們又來找麻煩。”車夫忙閉了口,他今日這趟生意可謂驚險連連,若非寶玉銀子給得慷慨,怕是早不願意做下去了。
  寶玉撫著胸口,道:“那……那個大叔好厲害,只叫了一聲,馬兒就嚇得這樣。”
  白湘芳道:“你不懂,江湖上最忌諱的便是亂說話得罪人,動輒以兵刀相見哩,方才那般,人家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沒事吧?”寶玉咂咂舌道:“好些了……嗯,一言不合便動刀動槍,江湖上豈非兇險得很?”
  白湘芳面無表情道:“江湖上過的就是刀頭舐血的日子。”心忖:“那胖子剛才一喝,便能震人心魄,定是獅子吼之類的功夫。”
  思索著江湖中的成名人物,卻一時想不出那兩人是誰,忽見前面塵上揚起,又有兩騎疾奔過來,眨眼間已到了跟前,她目力極好,一個照面,已瞧清來人模樣,兩人一高—矮,年紀皆在二十出頭,高者雙目炯炯,英氣逼人,矮的滿面精悍,機警靈敏。
  寶玉探頭去瞧,兩騎已斜剌裡從馬車旁奔竄而過,那高個子回頭乜了一眼,目光有如電射,瞧得他心裡打了個突。
  白湘芳心道:“這兩人也是高手,真真奇怪了,只短短一程,就接連遇見了四個……”
  目送那兩人遠去,猛睨見高個子背上懸著一支短物,雖有布兜罩住,形狀卻顯現出來,似乎是一把鷹爪手之類的兵器,心中一跳,突然想起幾個人來,尋思道:“白蓮教四將軍之首誅天麾下有五大先鋒,名號分別為虎、熊、鷹、犬、鼠,莫非這高個子是其中的鷹,矮的是犬?而先前遇見的兩個就是熊和鼠?”
  越想越覺得像,續思道:“江湖上傳聞,五大先鋒不動則已,動即五人齊出,若沒猜錯,後邊應該還有一隻虎過來。”寶玉心中嘀咕:“那人的眼睛好厲害,只看了我一下,心臟怎麼就跳得這般快?敢情也是江湖高手哩。”轉首去瞧白湘芳,見她滿面凝重之色,似在思索著什麼。
  又行了數裡地,離紫檀堡已剩下到一半的路程,聽得前邊馬蹄聲響,又見兩騎過來,白湘芳心中怦怦直跳,凝目望去,但見右邊那人,年約四十左右,渾身筋肉糾結,身高膀闊,形象極是威武,額頭深深的三道橫紋,一道縱紋,仿佛是個“王”字,奇特非常。
  白湘芳心知此人定是那個虎先鋒無疑了,暗暗吸了口涼氣:“這五大先鋒是誅天麾下一等一的高手,素來極少在江湖上走動,此時怎會在這裡出現?依他們所行的方向判斷,似要趕往都中,不知什麼大事把他們惹來了?”
  又去看左邊那人,卻是個六、七十的老頭,又瘦又矮,彎腰佝背,兩頰深陷,面色蠟黃,發如枯草,騎在馬上不住地咳嗽。
  那老頭病弱得似乎一隻腳已踏進棺材裡,但白湘芳卻覺此人高深莫測,比那五大先鋒還要可怕許多,稍略思索,猛想起誅天麾下有個人稱“病狐”的智囊焦慕鳳,不但武功高強,更足足智多謀見識卓超,傳說中便是這副半生不死的模樣。
  白湘芳心中驚疑不定,倏地暗叫不好:“這許多白蓮數高手接連入都,莫非是沖著我來的?一個冰魂老妖業已吃不消,而今又加上這幫厲害人物,白蓮教也太瞧得起我了。”
  生怕放下窗簾太過著跡,忙低了頭,挪後靠在廂壁上,直待那兩騎遠去,才悄悄松了口氣,她摸摸纏在腰上的如意索,心道:“白蓮教一下子出動這麼多高手,看來是勢在必得哩,這段時間,都中是萬萬不能回去的了。”
  到了一處三岔路口,寶玉探頭出去,指點車夫如何行走,驀地目瞪口呆,如遭夢魘,但見那邊道上兩名少女騎馬過來,衣衫一白一綠,皆為十五、六歲模樣,綠衫少女頭挽雙髻,明眸皓齒,肌膚勝雪,放在哪裡都算個稀罕的美人兒,但她身畔的白衫少女,竟然更加嬌美絕倫明豔無雙,顧盼之間,天地也似為之亮麗。
  寶玉最見不得美女,魂魄刹那消融了一半,心道:“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女子,若論美貌,鳳姐姐、淩姐姐、寶姐姐,甚至卿卿相顰兒都不及她哩。”
2017-8-31 20:07#11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五十六回:天籟魔音

  時下已近中秋,野外許多雜樹葉子都已染成金黃,楓樹更是一片火紅,在道路兩旁交疊織錯,燦爛似錦,兩名衣袂飄飄的少女置身其間,真如畫中仙子一般。
  白湘芳見寶玉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外邊,還道又來了什麼奇人異士,側身從他那邊窗口瞧出去,立時一呆,她雖是女人,且平素對自己的美貌甚是自負,這時也不禁為那白衫少女的無雙容顏傾倒。
  兩名少女策騎走近,乜見車夫相車廂內公子的饞相,倒也不十分在意,這種情形她們遇得多了,豈能個個計較,正要與馬車交錯而過,恰巧一片楓葉翩翩飄落,宛如舞倦的蝶兒般黏在了白衫少女的秀鬢上……
  寶玉只覺那景象動人非常,不知不覺伸出手去,兩指輕輕拈住那片楓葉,從白衫少女的髮鬢上拿了下來。
  兩名少女面色一凝,綠衫少女嬌聲怒叱道:“臭小子,你不想活啦!”
  一隻手已摸到了腰間。
  寶玉吃了一驚,方省自己失態,心道:“好厲害的姐姐,這樣就不讓我活了。”正要開口陪罪,誰知指尖火燙,一道炙熱沿著手臂疾傳上來,眨眼已至胸口,悶哼一聲,腦瓜裡便如打翻了漿糊罐般一塌糊塗,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兩名少女見他拈著楓葉的那只手倏地赤紅,轉瞬連臉上脖頸都脹得殷紅如血,不禁神色大變,白衫少女道:“楓葉上有毒!”
  綠衫少女手裡已多了一對晶瑩剔透的透骨刺,抬頭朝上望去,怒喝道:“什麼人?滾出來!”
  但見楓葉隨風搖拽,哪裡有什麼人。
  寶玉便如發高燒般,只覺通體火燙,腦袋中昏昏沉沉的,—個堅持不住,在廂內頹然倒下。
  白湘芳見其情狀,心中驚疑不定:“難這是那令人聞之色變的炙血炎?這榮國公子的小命不保了!”
  已聽外面那白衫少女沉聲道:“兜兜,是藥尊的炙血炎,小心那些楓葉!”
  綠衫少女雙手揮舞,將數片從中空飄落的楓葉穿串在透骨剌蔔,策騎護在白衫少女的身前,滿面惶急道:“小姐,這兒危險,我們快去跟焦老爺子他們會合。”
  白衫少女點了下頭,道:“走吧。”
  提韁往前奔去,回首又望了周身赤紅的寶玉一眼,不禁暗自驚駭,心想方才若非這輕薄公子伸手去拿楓葉,自已什麼時候用手一拂,便立時著了道兒。
  白湘芳見她們遠去,也催促車夫快走,只盼快快離開這險地。
  車夫沒看到廂內寶玉的可怖情形,渾然不知眼前兇險,直到看不見兩女,這才依依不捨的重新趕路,心想:“剛才定是遇著仙子了,世上哪有女人能長得這麼好看。”
  車內的白湘芳手足無措地望著寶玉,絲毫不敢碰他,思道:“藥尊用毒,可列當世三甲之內,炙血炎更是他最厲害的毒藥之一,中後全身鮮血如沸,若非其親手救治,必在一時三刻內燒幹而亡,誰也沒辦法破解。”
  心中一陣黯然疚歉:“這小子屢次救了我,而今我卻無法救他,唉……誰叫他色迷心竅,要去碰那女孩子。”
  細細回想剛才情形,卻理不出中點頭緒。
  她正沉思,忽聽寶玉一聲呻吟,不禁嚇了一跳,心想中了炙血炎,絕無僥倖之理,把眼望去,見其身子微微動了一下,又哼道:“好熱好熱呀!”這時適逢車子轉向,陽光從視窗射進來,照到他的臉上,那赤紅之色竟似淡了許多。
  白湘芳十分詫異,心道:“莫非他中的毒並非炙血炎?”
  但始終不敢去碰觸寶玉的身體,發呆了一會,又去觀察他的臉頸,見那赤紅之色幾乎消褪不見,忙輕喚道:“寶玉,你覺得怎樣了?”但聽寶玉道:“不知怎麼了,身上好熱,噫……我怎麼躺著呢?”
  掙扎著坐了起來,胸口與背心處的衣衫已被汗水浸得濕透。
  白湘芳心中歡喜,道:“你真沒事麼?”
  寶玉摸摸自己的脖子,道:“還是好熱,口也渴得很,莫非我病了麼?”這色人身上才好受了一些,立即掛念起剛才的白衫少女,問道:“那……那兩個姑娘走了麼?”
  白湘芳瞪了他一眼,道:“還想著她們,你适才差點就被她們害死了。”寶玉奇道:“她們要害我?”白湘芳道:“那也差不多,你輕薄無禮,若不是代替她們挨了暗算,諒她們也要給你好看。”
  寶玉滿面通紅,這回倒不是又中了什麼毒,有些狼狽道:“代她們挨了暗算?我剛失去知覺,便是著了暗算麼?哎呀!有人要害她們是麼?”白湘芳點頭道:“多半又是江湖中的恩怨糾葛,你……你又急什麼?差點連小命都莫明其妙賠上了,還想多管閒事麼?”
  殊不知寶玉有個外號就叫做“無事忙”。
  寶玉牽腸掛肚那個白衫少女,卻不好意思再說。天下的美女,仿佛都是這色人的姐姐妹妹,有人要害她們,他豈能不著急。
  忽聽車夫外邊叫道:“客倌,紫檀堡到了,要在哪裡停車?”
  寶玉忙探頭出去認路,指點行到薛蟠的院前,與白湘芳下了車,對門口的小廝道:“你們薛大爺在家麼?”
  那小廝見他衣著光鮮,焉敢怠慢,答道:“不在哩。”
  寶玉一陣踟躕,那小廝已依稀記起他曾跟程日興一起來過,忙道:“不敢請教公子尊姓大名?我們奶奶在家,待我進去稟報。”寶玉雖覺有些不便,但總不成就這麼乾等著薛蟠來,於是說了姓名由他進去稟報。
  白湘芳問:“此間主人是你朋友麼?可妥當的?”
  寶玉道:“是我表兄,最妥當不過的,姐姐儘管放心在這裡歇息養傷。”
  白湘芳望望四周,心忖:“這兒甚為偏僻,倒是個藏身之地,且離都中不遠,過一段時間,或可再潛回去……”
  眼睛不由自主瞟了瞟寶玉腰間的那支聖蓮令。
  過不片刻,小廝回來,神色愈是恭敬,道:“我們奶奶有請。”
  領了寶玉與白湘芳進去,到了廳上,又有丫鬟端茶遞水,坐了好一會,才見弄雲娉娉娘娘進來,朝寶玉盈盈道了個萬福,說:“什麼風兒,一大早就把寶爺給吹來了?”
  寶玉忙還禮,問起薛蟠,弄雲道:“他呀,可不是天天都來的,即使要來,也是晚上才來。”
  一邊說,一邊笑吟吟地瞧白湘芳。
  白湘芳只垂著頭,瞧那女人的衣著打扮,又聽了她說的話,立知不是什麼良家閨秀,粉面微熱,心忖:“定是寶玉那表兄在外邊養的粉頭,該死,竟把我藏到這種地方來。”
  轉念一想,又覺這樣也好,倒不易被白蓮教的人找著。
  寶玉沒想薛蟠不在,白湘芳那些奇事總不能跟弄雲實說,剛才在外邊匆忙想了個藉口,道:“這姐姐是我一個朋友的夫人,最近身子不適,想到城外來散散心,托我幫忙找個地方,不知這兒能不能騰出間房子住些天?”
  弄雲笑道:“怎麼不能呢,他不是也住在寶爺家裡麼,這地方想用多久就多久,寶爺無須客氣。”那個“他”自然指的是薛蟠了。
  寶玉連忙道謝,聽弄雲又道:“這紫檀堡雖是鄉村野地,但風景甚好,想要散心,挑這地方就對了,寶爺請稍待,這裡常備有乾淨的客房,我著人安排去。”
  當即張羅下人去收拾房間,不一會便將白湘芳安頓下來。
  寶玉對白湘芳道:“姐姐安心在這裡養傷,過幾日我再來看姐姐。”白湘芳眼珠子一轉,道:“你可一定要來喲,奴家身上的傷沒全好呢,到時還要請你幫忙療傷哩。”寶玉連應:“一定一定。”
  辭出房來,見弄雲竟在外邊等著,忙上前說話,道:“叨擾嫂子啦,只住幾日,待她身子好些就走。”弄雲笑吟吟道:“寶爺到底偷了誰家的娘子?卻藏到這兒來啦。”寶玉慌忙道:“嫂子莫亂說,她是我朋友的夫人呀。”
  雲兒笑道:“人家的娘子想出來散心,還須你找地方麼,哄誰呢!”寶玉脹紅了臉,也覺自個的藉口經不住推敲,一時啞口無言。
  弄雲纖指輕輕一點他胸口,嬌聲道:“瞧你表面斯斯文文,骨子裡呀,卻也跟那人一樣不老實的,唉……男人嘛,又有那個不貪花戀色的。”
  寶玉見她似嗔非嗔嫵媚非常,不由想起那夜的鬼混,心中砰砰亂跳,期期艾艾道:“這個……這個……容我已後再仔細告訴嫂子吧。”
  雲兒輕橫了他一眼,道:“才懶得聽你撒謊哩,昨日鄉人來賣山裡新采的野耳、野菇和竹筍,味道極鮮甜的,你中午就在這兒吃罷?”
  寶玉見她眼中大有祈盼之色,差點就要答應,但覺薛蟠不在,終究不妥,便道:“下午還要上課,改日再來叨擾嫂子吧。”
  弄兒咬唇低低咕噥了一句,寶玉沒聽清楚,問道:“嫂子說什麼?”
  雲兒揮揮袖兒,發嗔道:“都欺負過人家了,還……沒膽鬼!走吧走吧。”
  寶玉面紅耳赤,慌慌張張地辭了婦人,狼狽萬分的逃了。
  出了紫檀堡,在路口遇見早上載他們來的車夫,問坐車回城否?寶玉搖搖頭,逕往道上行去,沿途欣賞風景,看著楓葉從空中飄飄落下,想著來時遇見的兩個畫中仙子,不由如癡如醉。
  不知行了多久,忽聽遠處隱隱有笛聲響起,曲調柔媚婉轉,蕩空飄來,寶玉心中奇怪,思道:“這荒郊野地的,誰在這裡吹笛子呢?”
  駐足細聽了一會,只感心旌動搖,不知不覺順那笛聲尋去。
  漸漸地走離了道路,那笛聲愈來愈是清晰,寶玉略通音律,聽那曲調怪異之極,竟與宮、商、角、徵、羽五階截然不合,更不知吹奏的是何曲,入耳卻覺撩魂蕩魄,想起從前看過的志怪野史,心道:“難道遇上了狐仙不成?不知是長得什麼模樣?”
  他著魔似地往前行去,被野地裡的荊棘草刺劃破了褲子,割傷了肌膚,也渾然不知。
  驀聽叮叮咚咚數下,又有一道琵琶聲響起,混入幽幽笛音之中,聲聲震人心魄,寶玉頓然面紅耳赤,百脈賁張,周身無比難受,此時已進了一片野楓林,轉過幾株大楓樹,不禁一怔,原來空地上盤膝坐著數人,為首一個正是先前遇見的那個白衫少女,她雙手把持一支碧潤潤的玉笛,橫在唇邊嗚嗚吹著,後邊卻是那個綠衫少女,雙手抵在她背上,其後接著個風燭殘年的病容老頭,一個額現虎威紋的大漢,一個英氣逼人的中年人,一個滿面精悍的漢子,一個叫髯戟張的大胖子,一個四肢短小五官湊在一起的男子,皆是早上趕路時遇見過的,每人雙手抵在前一個的背後,一字長龍地排坐成隊,個個神情凝重。
  寶玉心中大喜,道:“想不到在這兒又遇上了,原來姑娘吹笛子這麼好聽……”
  眼中只余白衫少女的美麗容顏,卻沒留意他們姿勢奇怪,不知不覺定近前去,那些人眼角乜見,面上一齊露出緊張之色,但仍保持紋絲不動。
  寶玉走到離那白衫少女三、四步之距,笛聲陡變,曲調更是纏綿婉轉柔靡非常,竟如女人歎息呻吟,又似低語叫喚。
  寶玉呆了一呆:“天底下哪有樣好聽的聲音?”
  渾身—酥,忽然胡思亂想,時而似在水軒裡與秦可卿顛鸞倒鳳,時而似在小木屋內跟鳳姐兒尤雲滯雨,眨眼又回到了當初與襲人初嘗滋味之時,曾經的纏綿銷魂一幕幕皆浮上心頭。
  正如癡如醉,又聽錚錚兩下,聲如裂帛,寶玉悚然一驚,諸般幻象倏地消散殆盡,愕然轉首瞧去,這才看見那幫人對面還坐個年約六、七十的老婦人,—襲褚衣,指甲如鉤,滿面乖戾之色,懷裡正抱著一把墨色玉琵琶撥彈,聲音雖稀,卻屢屢穿破笛聲穿入耳內。
  寶玉凝神一聽,原來褚衣老婦彈奏的乃是琵琶古曲(十面埋伏)此際正到(點將)節段,曲調鏗鏘有力,發出幾下金戈鐵馬的肅殺之聲,立時把笛聲中的綺媚之意沖淡了許多。
  白衫少女那邊諸人面色一凜,似齊運功催鼓,那笛聲更是勾魂奪魄,漸又蓋過了琵琶聲,寶玉見那褚衣老婦五指仍在拔彈,卻再也聽不到半點琵琶聲,大感有趣,正想說話,笛音已飄飄渺渺地流蕩心間,忽而又迷糊起來,只覺滿懷甜洽,綺思潮起,這回仿佛在那“點翠台”上跟鳳姐兒露天宣淫,才到妙處,忽而變成與可卿在仙闕之中翻雲覆雨。
  寶玉深陷於幻象之中,殊不知兩邊人馬的拚鬥巳至最兇險階段,褚衣老婦神情漸厲,已撥彈至(埋伏)節段,琵琶聲雖幾乎被笛聲蓋住,其實卻處處暗藏殺機。
  白衫少女面上浮起淡淡暈紅,其後諸人頂上也隱現白氣,最末端的矮小男子脖筋凸起,身子微微打顫,似有些不支之色。
  寶玉手舞足蹈,正與可卿溫存,忽覺喉中腥甜,嘴角似有什麼流了出來,隨手一揩,手背上染得鮮紅,他也渾不在意,模模糊糊見黛玉坐在前邊吹笛子,神態罕有的嫵媚,大喜道:“顰兒,原來你笛子吹得這樣好……”
  伸出手,搖搖晃晃地向那白衫少女走去。
  白衫少女已認出這人正是先前輕薄自己的倒楣鬼,見他伸手摸來,就要碰到自已身上,心中不禁大急:“這小子明明中了炙血炎,怎麼還能活著?方才他無意中救了我,這下卻要被他害死了!”
  原來她全力運功吹笛,與對面婦人抗衡,已有些支持不住,此際再抵禦不了外界的絲毫干擾,若是就此崩潰,輕則自己走火入魔,重則被敵人的琵琶聲擊斃,後邊諸人也將難逃噩運,驚惶焦急之下,笛聲已微微走調。
  對面的褚衣老婦立時抓住機會,五指飛速輪動,錚錚錚的撥了幾下,把(項王敗陣)節段彈將出來,琵琶聲突變得酸楚激越悲壯蒼涼,刹那淹沒了笛音。
  景致如畫的楓林頓似變成了刀光劍影血雨腥風的壯烈戰場,白衫少女最後邊的矮小漢子悶哼一聲,往後仰倒,叫髯胖子把頭一歪,橫噴出一大口鮮血,雙手離開了前邊同伴的背心。
  寶玉眼看就要觸著黛玉,忽然琵琶聲大作,前邊美景頓然消散無蹤,不禁悵惱交集,又聽那琵琶聲如厲鬼淒嚎,心臟突突狂跳,好像要從胸腔內蹦出來,難受非常,轉身對那褚衣老婦大叫道:“別彈了!”
  嘴巴明明在張合,卻半點聽不見自已的聲音。
  褚衣老婦目含嘲意,繼將(十面埋伏)中的絕段(烏江自刎)彈奏出來,曲調更如淒風愁雨萬鬼齊哭,白衫少女俏面脹得殷紅,背後諸人,頭頂猶如蒸籠,一縷縷熱氣直往上冒,他們剛才八人合力尚處下風,此時少了兩人,更是難以支撐,心中皆暗暗叫苦。
  寶玉雙手撫耳,但怎麼阻得了那驚鬼泣神的琵琶聲,心頭魔障倏生,竟回到那陰森可怖的地底秘庫之內,瞧見白玄正被那些青色怪物團團圍住,轉眼毆擊成血肉模糊的一團……他嚇得渾身直顫,心速已至極限,只覺痛苦難當,不由彎下身去,就在這生死一線間,胸口懸玉處忽有一股暖流注入,團團護住了心脈,種種慘怖幻象齊逝不見,猛省起這一切皆為那褚衫婦人的琵琶聲所致,便跌跌撞撞地往她走去,狂叫道:“不要彈了不要彈!”




  第五十七回:聖令重現

  白衫少女已抵禦不住,心神竭悴,只想就此放棄,忽見寶玉一手伸出,在那褚衣老婦肩頭推了一下,驀覺琵琶聲驟滯,周身壓力大減,心中生出一線希望,急忙抓住這稍縱即逝的絕好機會,重振笛聲,眨眼之間,已牢牢控制了局勢。
  原來褚衣老婦為了一舉擊殺諸敵,已將功力提至自身的最高境界,人與琵琶融為一體,在渾然忘我之際,不防還有人能在這時候走近身邊,在肩膀上推了一下,猝然間心神大亂,幾乎走火入魔,又被白衫少女的笛聲趁機攻襲,頃刻全線崩潰,“哇”的一聲,出大口鮮血來,整個人萎糜於地。
  寶玉觸著褚衣老婦,猛覺一道巨力貫透身上,也一大口鮮血噴湧而出,頓時跪坐地上。
  白衫少女放下笛子,面上猶餘淡淡的紅暈,背後諸人散了功,那綠衫少女顧不得拭抹淋漓香汗,即上前問:“小姐,你沒傷著吧?”白衫少女道:“沒有。”
  一雙妙目移到寶玉身上,心想:“若不是這倒楣蛋幫忙,只怕今日全軍盡墨矣……”
  褚衣老婦也在瞧寶玉,咳嗽道:“好!好!好!年紀輕輕內功便如此了得,想不到極樂穀除了……咳……除了誅天將軍,竟還有這等高人,能在沈大小姐的(小霓裳曲)和老身的(十面埋伏)中間活下來的,這世上恐怕不多吧。”白衫少女不答反問:“魔音鬼母與藥尊早巳淡出江湖,今日卻都來跟小女子為難,怕是柯百愁才請得動吧?”
  褚衣老婦也不答,目光掃過白衫少女背後幾人,只道:“今日留不住沈大小姐,老身也不想多管閒事了,只誠心奉勸一句,都中正是風雲際會之時,大小姐金玉之軀,縱有名滿江湖的病狐先生及五大先鋒護駕,怕也不……咳……不見得妥當哩,實不宜前往涉險矣。”那病容老頭果然是病狐焦慕鳳,他淡淡應道:“焦某等人雖然不才,但大將軍另有周詳安排,豈勞尊駕費心。”
  魔音鬼母“呃”的一聲,又出一口鮮血,道:“既是如此,老身就此別過,沈大小姐,都中之行前途莫測呐,還望好自為知。”
  白衫少女輕哼一聲,道:“不管是誰請你來的,回去告訴他,今回即便是天塌下來,也阻不了我入都。”
  魔音鬼母不再說話,用墨玉琵琶支起身子,顫顫巍巍地走出野楓林去。
  綠衫少女跺足急道:“就這麼讓她走了?”
  白衫少女收起碧玉笛,道:“現在誰能留得下她?”
  綠衫少女轉頭瞧去,見病狐焦慕鳳與五大先鋒皆在盤膝打坐,個個神態疲弱不堪,訝然道:“焦老爺子,你們全都受傷了?”白衫少女道:“縱未受傷,也是消耗甚巨,你內力最淺,反而沒什麼大礙。”
  她又乜了寶玉一眼,對綠衫少女道:“兜兜,你去瞧瞧他怎麼樣了。”
  綠衫少女走到寶玉跟前,道:“喂,我家小姐問你怎麼樣了!”寶玉曾聽人說:“少時嘔血,歲必早卒。”
  适才吐了一大口血,心中十分害怕,忽聽見白衫少女問起自已,立時精神一振,忙站起身,答道:“我沒事我沒事。”
  眼睛直往人家姑娘臉上瞧。
  眾人盤膝運功,見寶玉說站就站起來了,除了嘴角掛著一縷血絲之外,再無其他受傷之象,個個心中大為駭異:“這少年竟有如此修為,剛才他在兩方中間,所受壓力應是最大,此刻卻似沒什麼大礙,不知是什麼來歷?”
  白衫少女面上飛起一抹淡淡紅霞,她素來最容不得別人輕薄,但這小子畢竟兩次救了自已,才沒發作,哼了一聲,道:“兜兜,你再問他是誰?為什麼要幫我……我們?”
  兜兜見寶玉瞧她小姐瞧得眼睛都發直了,秀目一瞪,雙手叉腰擋往其視線,大聲道:“聽見沒有?我家小姐問你話呢!”
  寶玉嚇了一跳,忙應道:“問什麼?”兜兜道:“你叫什麼名字?”寶玉道:“我叫寶玉。”
  眾人仔細打量他,見其眉清目秀,輕裘寶帶,美服華冠,掩不住一股雍容華貴之氣,思索“寶玉”之名,江湖上並無這麼一個少年高手,皆料這名字定是胡編亂造的。
  兜兜又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們?”寶玉道:“幫你們?”
  他毫無江湖經歷,實在不明白剛才所遇之事,反問道:“幫你們什麼?”兜兜面龐幾乎貼到他鼻子上,一字一字道:“幫我們打跑那老妖婆!”
  寶玉道:“原來是問這個,我聽那老婆婆琵琶彈得十分剌耳,不如你小姐的笛子吹得好聽,忍不住推了她一下,想不到她就走了,唉……其實不太應該的。”心想這女孩子跟家裡的辣晴雯倒有幾分相象,說話的樣子也是凶巴巴的。
  眾人面面相覷,心想這少年定是不願實言相告,病狐焦慕鳳調息已畢,起身走到寶玉跟前,拱手道:“小兄弟真人不露相,今日仗義出手,助我們擊敗武林中人人聞之色變的魔音鬼母,真是英雄了得,將來傳到江湖之上,必定人人驚歎哩。”話語極是謙恭客氣。
  寶玉還是頭一回聽人這麼跟他說話,雖沒全部弄懂,但對那什麼“仗義出手”“英雄了得”還知是稱讚的話,眼角偷溜白衫少女,見她正望著自已,心中十分興奮,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忙作揖還禮,含糊道:“豈敢豈敢,老先生不用客氣。”
  焦慕鳳道:“今日大恩,容後再報,小兄弟要往哪裡去?”
  寶玉道:“我回都中。”焦慕鳳哦了一聲,道:“我們也要去都中,既然同路,何不做個伴?”心中卻想一路上諸多阻撓,此時已方人人功力大耗,若再遇見什麼敵人,這少年倒是個強助。
  寶玉大喜,道:“很好,我們一起走。”當下一行人出了野楓林,走回道上,路邊幾株樹下拴著八匹馬。焦慕鳳問:“小兄弟,你的馬呢?”寶玉道:“我沒騎馬。”虯髯胖子已認出他是那個早先遇見的公子哥,笑嘻嘻道:“小兄弟,那你跟我共乘一騎吧?”寶玉吃了一驚,想起他喝一聲,就把自已乘坐的馬車嚇得狂奔數裡,哪敢答應。
  旁邊的矮小漢子見狀,朝胖子笑道:“你馬兒已夠受的了,再加一人敢情是想累死它!”轉頭對寶玉道:“小兄弟還是跟我乘一騎好了。”
  寶玉趕緊答應,上了馬坐在矮小漢子後邊。
  眾人起行,一路上,寶玉見那病狐先生及五人先鋒皆對白衫少女皆恭敬異常,心中奇怪:“這些大叔大伯年歲最少的也有三十出頭,怎麼卻對個小姑娘如此,看樣子她又不像是什麼官家小姐大戶千金,對了,白姐姐說他們是江湖人,莫非這姑娘是個有本事的大俠女麼?嗯……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人兒又怎麼可能呢……”
  旋又—想:“淩姐姐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那日在順豐樓上,卻不是把一個兇神惡煞般的大漢子耍得團團轉麼。”
  眼睛頻頻往白衫少女的身上瞧,只覺連她的背影也美不可言。
  兜兜對白衫少女悄悄道:“小姐,那小子老是偷偷看你。”白衫少女嬌顏微暈,沒好氣道:“我有什麼法子,這人畢竟幫了我們的大忙,總不能象上次對那個什麼公子般把他眼睛挖了。”兜兜道:“挖了?這倒楣蛋眼睛雖然賊忒忒的,但倒不似那個倚梅公子那樣討厭。”
  白衫少女心裡也曾喚寶玉“倒楣蛋”,聽了兜兜的話,頓時“噗哧”笑出聲來,道:“倒楣蛋?”兜兜道:“不是嗎?他貪圖小姐的美貌,先替我們捱了劇毒,不知怎麼沒死,方才又莫明其妙的撞到楓林裡來,差點就做了個不明不白的冤死鬼,這不叫倒楣蛋叫什麼?”
  白衫少女嫣然道:“對,我們以後就喚他倒楣蛋。”
  兜兜奇道:“以後?以後我們還要見他麼?”
  白衫少女耳根倏紅,道:“不見!要是他又稀裡糊塗地撞上來,我們就罵他倒楣蛋。”
  路上矮小漢子問:“小兄弟,你是都中人麼?”
  寶玉道:“是。”矮小漢子又問:“你家住都中哪裡?”
  寶玉不願說對他說是榮國府,只道:“我家在城西,大叔如何稱呼?”
  矮小漢子道:“我姓蔣,單名一個隆字。嘿嘿,小兄弟你的內功倒很好呀,不知修習的是哪派功夫?”
  他猶不死心,想從寶玉口中探出點底細來。
  寶玉道:“我也不大清楚,好像叫做什麼百寶門吧。”他想只有白湘芳和淩采容教過自己運功駑氣之法,這身“內功”定然是她們所授的,而她們的門派也就是自個的門派了。
  蔣隆一聽,心忖:“原來這小子是百寶門的,但傳聞百寶門擅長機關暗器,內功似乎並不怎麼樣呐,而且其門人多在嶺南一帶出沒,極少踏入中原的,這倒有些奇怪哩。”
  寶玉問:“蔣大叔,你們準備要往哪兒歇腳呢?”
  蔣隆道:“我們要去朝陽莊,小兄弟聽說過這地方沒有?”寶玉一怔,道:“然當聽過,都中連婦孺都知道這個地方哩,他們莊上十分橫行霸道,平民百姓半點都不敢惹的,你們認識朝陽莊的人?”蔣隆道:“我們找崔朝陽。”寶玉渾身不自在起來,道:“他……他是你們的朋友麼?”蔣隆哂然一笑,道:“朋友?他呀,就連給我們大小姐提裙角都不配呢!”
  寶玉心中詫異,趁機問:“不知你們小姐名諱如何稱呼?”蔣隆道:“敝上姓沈,閨名不敢擅稱。”這時一行人已到都中,進了城門,又往城東而去,沿街都是酒肆、飯館、鹽棧、油行、香店、銀莊、布行,各種事物羅列無數,車馬聲、小販吆暍聲夾雜一起,十分之繁華熱鬧。
  蔣隆顯然是頭一回來都中,雀躍之情洋溢於表,瞧見前面一個攤子,地上放著一口大鐵鍋,鍋內有許多黑乎乎一條條的東西,綿延盤滿鍋中,一股又膻又臭的氣味從鍋裡直騰竄出來,攤上擺著數隻舊桌破椅,正有幾個車把式模樣的人在大塊朵頤。
  蔣隆不禁咽了口唾沫,問道:“這買的是什麼?”
  寶玉料不到他會對那東西感興趣,笑道:“這是煮羊腸子,十分粗糙之物,不過也有許多人喜歡的。”
  蔣隆道:“粗糙之物才好,大口大口嚼著來勁。”喉頭又動了一下,似乎饞極。
  寶玉忙道:“蔣叔若是喜歡,日後閑瑕時,我們尋家地道的去吃。”
  平日裡,他哪會多看那煮羊腸一眼,但此際肚子裡另有個小算盤,想道:“這位饞嘴大叔跟小仙子是同伴,多半會住在一起,到時我來找他,興許能再看見小仙子哩。”
  蔣隆大笑道:“妙極妙極!”旋又一歎道:“此次入都,要辦的事很多,怕是沒什麼空閒的時候了。”
  正說著,前邊突然亂了起來,聽得馬鞭“叭叭”脆響,有人喝道:“
  滾開!滾開!瞎了眼麼,見我們崔老爺來了還不快滾!“
  頓見街人亂跑,街上的小販們顧不得收拾攤子,便拔足急躲,那賣煮大腸的地攤位置擺得稍出,立時被沖倒碰翻,鍋裡的熟腸滾潑一地,桌上的杯碗也砸得粉碎,又有個小孩“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不知是不是身上挨了鞭子。
  寶玉又驚又怒,見十幾騎人馬旋風般奔至面前,為首一人搶先滾下馬背,四肢伏地,大聲道:“屬下該死,這幾日皆派人在城外等候,卻皆未能接著大小姐,還乞大小姐恕罪!”
  後邊的十幾名褚衣漢子也跟著下馬,跪了一地。
  沈小姐秀眉微顰,在馬上淡淡道:“起來吧。”病狐先生焦慕鳳更是眉頭大皺,心想此行甚秘,你卻在大街上亂張風頭做什麼!沉聲道:“先去莊上再說。”那人應聲:“是。”
  誠惶誠恐地站起來,只見其年約四十左右,身子略微發福,皮膚白淨,唇上短須修剪得十分整齊,一襲寶藍緞蝠紋長衫,帽子正前嵌著一方水藍板玉,打扮跟尋常員外沒什麼兩樣,只是一雙眼睛雖然低低垂下,卻掩不住其內的炯炯光芒。
  寶玉心知此人便是都中第一大賭坊的老闆紫氣東來崔朝陽,愈感奇怪,忖道:“蔣大叔果然沒吹牛,崔朝陽在都中威風八面,如今到了這沈小姐面前,卻連腦袋都不敢抬高點,小仙子到底是什麼大來頭呢?”
  正思間,忽聽有人大喝道:“是那小子!”寶玉循聲望去,見街邊一家酒肆前站著數名錦衣人,其中一個舉手指著自已,正早上沿街追殺他和白湘芳的那幫惡人,不禁大驚失色,哆嗦一聲:“不好啦!”
  滾下馬背,轉身就逃。
  蔣隆回頭,奇叫道:“小兄弟,怎麼了?”酒肆前郡幾名錦衣人已飛步追來,紛紛叫喝:“臭小子!把那婆娘藏到哪去了?”
  “媽的,昨天傷了我們三個兄弟,今早又害死一個,定要捉來大卸八塊!”“這次莫再叫他逃了!”
  崔朝陽怒容滿面,朝那幫錦衣人暴喝道:“怎麼回事?統統給我站住!”
  他身後的十幾名褚衣漢子一齊亮出兵刀,上前阻攔。
  有那麼多人幫忙,寶玉心中稍定,轉首望去,卻見那幾名錦衣人竟從阻擋他們的一眾褚衣人頭上飛躍過,淩空往自已撲來,頓然又驚得面無人色,撥足急奔,正從一騎身邊掠過,肩膀上一緊,整個人便被拽住,抬頭一瞧,原來拉住他衣服的正是仙子般的沈大小姐,立時酥了半邊身子,急叫道:“姑娘快逃!”沈小姐見他那副窩囊相,跟先前在楓林裡那隨心所欲的瀟灑模樣判若兩人,心中納悶,發嗔道:“跑什麼?”雖是大冷天,寶玉的額頭卻冷汗直冒,道:“他們追……追過來了。”沈小姐猶不放手,道:“你內功那麼強,還怕這幾個三腳貓的貨色麼?”寶玉眼角瞥見有個錦衣人已奔至數步之距,顫聲道:“他們……他們兇狠得緊呐,連官兵都敢殺哩!”話未說完,已見頂上白影一晃,一道寒芒已映在沈小姐那白如美玉的俏臉上,不由魂飛魄散,刹那間不知從哪生出一股勇氣,大喝道:“不要!”
  從袍內撥出聖蓮令縱身迎去,令尖正點在錦衣人的腰側。
  那名錦衣人悶哼一聲,從半空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寶玉隨之落地,見其餘幾名錦衣人竟然已被病狐焦慕鳳及五大先鋒分別制住,不由大喜,笑道:“原來你們這樣厲害的!”眾人卻目瞪口呆地一齊盯著他,仿佛看到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物般,噪雜紛亂的場面登時變得鴉雀無聲。
  寶玉一愣,囁嚅道:“怎麼啦?”病狐焦慕鳳喃喃道:“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見令如見教主……”
  突然滾下馬朝寶玉曲膝跪倒,旁邊的五大先鋒和丫鬢兜兜也急忙下馬跪地,崔朝陽口中念念有詞,猶豫了一下,終也下拜,手下的十幾名褚衣漢子見狀,立時跟著紛紛伏跪於地,頃刻間,寶玉周圍跪了黑壓壓的一片,唯獨那沈大小姐乃在馬上,只是嬌軀不住的發抖,秀眸凝視著寶玉手中的聖蓮令,眼眶內已是淚水盈盈。




  第五十八回:冰魄老妖

  寶玉既是驚訝又覺得意,別人還罷了,想不到在都中威風八面的崔朝陽竟也朝自已跪下,他手足無措地呆在那裡,想破腦袋也不知怎麼回事。
  沈小姐嗜著淚水下馬,緩緩向他步來,櫻唇不住地顫動,似乎要說什麼,突然聽得一聲陰惻惻地怪笑,一條白影倏地落在寶玉跟前,輕喝道:“拿來!”
  寶玉本能地舉令一格,又聽對方‘咦’了一聲,胸口已著了一掌,力道並不猛烈,整個人卻立時如墜冰窟,手上的聖蓮令捏拿不住,霎給奪去。
  病狐焦慕鳳驚喝道:“冰魄老妖!”
  從腰間拔出一把極短的怪刀,縱身撲前。旁邊的五大先鋒也紛紛亮出兵器圍逼,怒喝道:“你敢搶奪聖令!”
  “快放下!”
  寶玉縮著身子不住打顫,這才看清場中多了一個白髮白須白袍的老人,皮膚也白如潔玉毫無血色,站在那裡,猶如聳立著一具寒氣四敵的冰塊。
  沈小姐嬌顏含煞,斥道:“那不是你該拿的東西,放下來!”
  冰魄老妖打了個哈哈,妖聲妖氣道:“老夫奉教主之命,來都中請回聖令,為什麼拿不得?老夫這就將聖令送回聖宮去。”
  聲音中似也蘊藏著寒意,叫人聽入耳內,雞皮疙瘩便不由自主地浮了起來。
  焦慕鳳道:“若說將聖令送回聖宮,也得由沈大小姐自已送,你這麼橫搶蠻奪,豈非欺主犯上!”
  冰魄老妖悠然道:“請回聖令事關重大,沈大小姐可行,老夫奉教主之命當也可行,焦先生可別拿大帽子壓人哦。”
  虎先鋒許昆手持執一把九節銅鞭,鞭首斜斜指地,沉聲道:“可這聖令乃是由我們先得,你這麼硬搶過去,便是欺主犯上!”
  冰魄老妖哂然一笑道:“此話又怎講?聖令剛才明明是在那小兄弟的手上,如今我拿過來了,怎麼是你們先得?”
  兜兜忍不住道:“這小兄弟名叫寶玉,是我們一起的,聖令在他手裡,也就該算我們先得!”
  她轉頭望向寶玉,問道:“寶公子,你說是不是?”
  還以為寶玉就是姓寶。
  寶玉凍得牙齒交擊不住,哪裡答得了話,但見兜兜滿目祈盼之色,便強打精神點了點頭。
  鼠先鋒蔣隆等人心知寶玉中了冰魄大法,甚是擔憂,但此際卻無人敢分心去照顧他。
  冰魄老妖哈哈大笑起來,道:“這位小兄弟是你們的人?還是待老夫告訴你們吧,他可不姓寶,而是姓賈,乃是榮國府的二公子,若說先遇著他便算是一夥的,老夫幾個不爭氣徒兒昨夜已經會過他啦,那麼這小兄弟該算是我的人。”
  原來他三個徒弟去捉拿白湘芳,被寶玉壞了好事,還以為是什麼高手相助,已連夜探查了一番。
  兜兜俏面一紅,心裡痛駡寶玉在楓林中怎麼不連姓一起說出來,以致現在鬧了個大笑話,還落得個授人與柄。
  寶玉心裡大罵:“老怪物!鬼才是你的人。”
  卻哪有力氣開口爭辯,覺得周身血液似乎都快要凝結了。
  眾人一時無言以對,又聽那冰魄老妖道:“沈大小姐別著急,待我將聖令送回聖宮,教主他老人家自會給您個交代。”
  沈小姐氣得面色發白,貝齒咬碎道:“這……這聖令是我爹爹的東西,豈能憑你幾句花言巧語就拿走!若不留下來,別怪本小姐不客氣。”
  原來她正是白蓮教前教主沈士宇之女沈瑤,此番率領極樂穀一部入都,便是為了尋找聖蓮令而來。
  病狐焦慕鳳及五大先鋒聽見沈瑤此語,皆住前踏上一步,只待一聲令下,便要動手。
  寶玉聽見,心中大悟:“原來這權杖是沈小姐爹爹的東西,難怪她一看見就淚水漣漣的,想來這件東西定是她爹爹的心愛之物,她才這樣著急,唉,我怎麼不一早就拿出來呢,弄得現在被別人搶去了!”
  忽又想起一事,暗叫不好:“這支權杖原是供奉在一隻玉棺之上,莫非……莫非她爹爹已……已……”
  冰魄老妖微笑道:“老夫可沒膽子跟大小姐動手,這就告辭,改日再去極樂穀登門謝罪。”
  話音未落,身形倏地旋起,帶起一陣襲人的寒風。
  病狐手中的怪形短刀、虎先鋒的九節銅鞭、熊先鋒的大鐵椎、鷹先鋒的鷹爪鋼手、犬先鋒的雙短拐、鼠先鋒的小鐵鎬立時一齊招呼過去,他們皆知這冰魄老妖武功獨樹一幟,乃教中一流的高手,因此一動手即使出自已最狠辣的招式。
  只聽冰魄老妖怪笑聲不絕於耳,身形猶如一股風雪般在眾人當中到處亂刮,忽而東忽而西,忽而南忽而北,竟沒有一件兵器能沾著他的衣角。
  紫氣東來崔朝陽卻於旁立著不動,原來他表面的身分是都中第一大賭坊的老闆,其實又是白蓮教三十六分堂之一的天佑堂堂主,而冰魄老妖為當今教主所派,沈大小姐卻是前教主之女,幫哪邊都覺十分不妥。
  病狐焦慕鳳所使的怪形短刀叫做勾魂斬,招招奇詭非常,出刀又以輕柔飄忽見長,攻了十餘合,每每看似就要得手,未了卻總是撲個空,心底暗暗吃驚:“五先鋒個個身手不弱,這許多兵刀一齊使開來,還能剩下多少空間,老妖物卻能進退自如毫髮無損,難怪有人認為他的武功在教中可排入前十名內。”
  冰魄老妖今次奉命入都尋找聖蓮令,只道必是千辛萬苦,孰料今日卻輕易得手,想到辦成了這件大事,榮華富貴自不用說,日後還能更得教主重用,心中喜難自禁,不願再多做無謂糾纏,忽一掌朝前面的熊先鋒魏劭拍去。
  魏劭見他終於出招,不敢絲毫托大,舉起大鐵椎一迎,居然然接了個正著,不由一喜:“竟敢用手來碰我這力道千鈞的兵器,擦著一點,立教你分筋錯骨!”
  誰知掌心一冰,倏從椎柄上傳來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流,直循手臂而上,刹那想起江湖上傳聞冰魄大法的種種厲害,心中大驚,踉蹌後退,包圍圈頓然撕開了個口子。
  病狐焦慕鳳與虎先鋒翁辛志見勢不好,不約而同急忙插上補位,卻已遲了一瞬,冰魄老妖飛身穿出,怪笑道:“諸位慢玩,老夫失陪了,這聖令你們去跟教主他老人家討吧!”
  犬先鋒常彥昆見他這一逃,勢必難以追上,將短拐懸在一名錦衣人頭上,喝道:“若不將聖令留下,我立將你這些徒弟統統斃了!”
  冰魄老妖腳步不停,輕哼道:“儘管下手吧,只是今日殺我一個徒兒,老夫他日便宰一百個極樂穀的人報答。”
  常彥昆心知這魔頭說到做到,一時倒不敢真的動手,見沈瑤已縱身追去,只好與病狐焦慕鳳等人隨後奔趕,這麼稍稍一遲,立刻拉下了大段距離。
  崔朝陽猶豫了一下,也率眾手下趕去,一時街面上只剩下寶玉和那幾名錦衣人。
  寶玉只覺身上越來越冷,瞧見那幾名錦衣人伏在地上,不知他們已被點了穴道,心想:“若等他們回過神來,怕不將我捉去吃了。”
  趕忙溜入旁邊的小巷,跌跌撞撞地逃了。
  回到榮國府,寶玉直住自己院內奔去,在廊下撞著麝月,見狀驚問道:“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
  寶玉不答,逕自進了裡屋,一頭穿進被窩裡。
  晴雯瞧見,因還在生今早的氣,本不想睬他,又覺有些奇怪,忍不住道:“穿著靴就上床,被子弄髒了自有人洗是不是?”
  卻沒聽見她公子吭聲,走過去一瞧,只見寶玉抱著被子不住發抖,立時嚇了一跳,道:“怎麼冷成這模樣?敢情才從冰水裡撈起來呢。”
  伸手去寶玉額頭摸了一把,只覺冰如涼水,晴雯更是慌了,朝外邊急喚道:“襲人襲人。”
  手已被公子拉住,一把拽進被窩裡去了,立怒道:“又要胡鬧麼,快放手!”
  寶玉顫聲道:“冷死我啦。”
  睛雯見他面如白紙,不似裝模作樣,心裡一軟,便由他抱著,哭喪著瞼道:“你倒底怎麼了?”
  這時襲人已同麝月跑進來,見狀一怔,涼問道:“怎麼了呢?”
  晴雯滿面羞紅,從寶玉懷裡掙脫出來,惶急道:“不知得了什麼病症,身上冷得冰塊似的,我們快回太太去,請大夫來瞧瞧吧。”
  襲人上前摸摸寶玉額頭,也嚇了一跳,就要去外邊叫小丫鬟去報與王夫人,卻被他拉住,牙齒交擊道:“不是病,你們莫驚動別人。”
  襲人急道:“這還不是病?身上半點熱氣都沒有啦。”
  寶玉只覺周身皆冷,唯獨胸口略為暖和,心中一動,忖道:“白姐姐受了這樣的傷,我用那氣流幫她醫治,她便好了些,何不用那氣流來醫自已試試看呢?”
  便對襲人幾個道:“你們莫慌,再等一會,若是不好,就去回太太,先倒杯熱茶來喝。”
  睛雯忙去倒茶,襲人想了想:“明兒便是中秋,此時報與太太,必是閨府驚動,的確麻煩之極。”
  當即冷靜了些許,叫麝月去弄熱水,自己又去櫃子裡搬了一床綿被出來,都蓋在寶玉身上。
  寶玉努力凝神靜氣,默默思念那神奇氣流,過不片刻,一股暖流便從胸口注入體內,果然立見成效,身上寒意頓時大減。
  約莫過了盞茶時間,寶玉身上寒冷幾乎去盡,回過神來,見襲人與睛雯正一人一邊扶著自已灌熱茶,神情皆是極為關切,想起她倆這幾天正跟自己鬧彆扭,難得享受如此溫柔,心中偷偷大樂,仍裝做半生不死的模樣,將茶慢慢喝了,一臂從被底伸出,悄悄將睛雯柳腰抱住,口中呻吟道:“我要死啦。”
  睛雯本要掙開,一聽公子的話,眼圈立紅了,任他抱著道:“別亂說,不過一時之症,稍加調理,自然就好。”
  襲人也是泫然欲泣,抽噎道:“早上出去時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子?”
  寶玉道:“你又不理睬我,怎麼知道我早上怎麼樣?”
  襲人俏面微微一紅,道:“我哪裡不睬你了,早上……早上……”
  下面的話卻說不出口,原來寶玉早上將睛雯拉入帳內時她已經醒了,心想一大早便這麼來勁那還不算好好的麼。
  睛雯飛霞滿面,若在平時,早對寶玉大發嬌嗔了,但此刻滿懷皆是柔情關切,怔怔道:“莫不是早上衣服穿得太少,出去著涼了?”
  寶玉淒然道:“興許是吧,唉……若你們都不理睬我了,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這淫人面上哀聲歎氣,心中卻十分憋情恣情恰意,晴雯肯讓他這麼乖乖抱著,真是稀罕無比的事。
  襲人急道:“誰不理睬你啦,不過因為你老是回來太晚,跟你鬧鬧兒罷了。”
  寶玉道:“那你是理睬我了?”
  另一臂也從被底探出,將她腰兒摟著,樂得幾乎快笑出聲來。
  襲人點點頭,一注清澈的淚水已沿著臉龐滑下,柔情萬端道:“我哪裡會真的不理睬你呢,你快快好起來吧,以後不再鬧你了。”
  寶玉心滿意足,轉頭望向睛雯,道:“那你呢?理不理睬我?”
  睛雯道:“我?我哪有不理睬你。”
  寶玉盯著她,趁機大耍無賴:“若我還跟……還跟你那樣,你……你生不生氣?”
  睛雯耳根紅透,挨了半響,方細不可聞道:“不……不生氣。”
  寶玉心頭蕩漾,還要趁機便宜她們倆,見麝月端了一臉盆熱水跑進來,飛快地絞了條毛巾,遞與襲人道:“快趁熱敷一敷,或許會舒服些哩。”
  望著床上的公子,眼中也盡是無限的關切。
  寶玉心中大為感動,再不忍讓她們擔心下去,拿起襲人的手,放在自己額頭上,笑道:“你們都對我好,我一下就好多了,你摸摸我還冰不冰?”
  襲人感覺他額頭已有微溫,不禁十分歡喜,破啼笑道:“果然好些哩,你別動,只在被窩裡暖著,我再去喚人熬碗姜湯來喝。”
  轉身出去了。
  睛雯雙手合什,瞑目道:“阿彌陀佛,謝天謝地,小爺你真真嚇死我們了。”
  寶玉道:“我真的好了,不信你也摸摸。”
  又捉了她的綿手兒放在額頭。麝月問道:“怎麼會這樣的?”
  寶玉笑道:“料是今早衣服穿少了,你過來摸摸我要不要?”
  麝月見他笑得奸詐,只離他遠遠的,嫣然搖頭道:“已有兩個摸過了,我再摸一摸,只怕便得燙起來哩,那又不好啦。”
  睛雯一聽,趕忙把手兒從公子掌中抽出,羞不可奈地掙出他臂彎,站起來道:“一碗姜湯也弄這麼久,我瞧瞧去。”
  一道煙溜出去了。
  寶玉躺在床上,思忖今日所遇的種種奇事,仿佛做夢一般,猛想起明兒便是中秋,可卿說不定會過這邊來,憶及半月前的水軒銷魂,不禁癡了。
  這夜所夢,盡是與可卿婉轉纏綿顛鶯倒鳳。
  次晨,寶玉早早便起床,在屋裡東摸摸西弄弄坐立不安,不時喚小丫鬟去打聽東府的人過來沒有。
  襲人只好跟著起床侍候,睛雯卻仍賴在被窩裡,夔眉道:“小爺,東府那邊縱然過來,也沒這麼早呀,您安靜一會兒成不成?”
  寶玉心裡思念可卿,哪能靜得下來,道:“好好,我到外邊去,免得你瞧著眼煩。”
  出了院子,漫無目的地亂逛,穿過花廳,瞧見園子裡搭了戲臺,猛想起秦鍾說過的那個馳名夭下的琪官兒,心道:“哎呀,忘了求老祖宗去請那蔣家班哩。”
  正在出神,忽見佳蕙跑來,道:“東府那邊過來了。”
  寶玉忙問:“那……那蓉哥兒媳婦來沒有?”
  佳蕙瞧了他一眼,心中奇怪:“怎麼別人都不問,卻單單問她一個?”
  答道:“不知哩,是聽李嬤嬤說的。”
  寶玉擺擺手,徑往老太太處趕去。
  進了屋,見地上已站滿了一眾東府那邊的姬妾媳婦,正由尤氏領著向老太大請安,寶玉把眼急急一掃,已瞧見那魂縈夢繞的人兒,心中一顫,既是歡喜又是迷醉,直到鴛鴦過來叫了一聲,才驚省過來,聽她道:“一大早就犯迷糊呢?老太太喚你過去哩。”
  寶玉忙到賈母跟前請安,這時恰逢薛姨媽與寶釵來了,便趁著眾人說話偷瞧可卿,見她正住這邊望來,目光觸著自已的視線,又低下頭去了。
  熱鬧了一陣,王夫人說:“屋子裡人多了氣悶,大家到園子裡看戲去吧。”
  於是眾人擁著賈母出屋去了。
  寶玉混在人群裡,悄悄靠近可卿,想與她說說話兒,誰知她卻只顧低頭走著,緊緊跟在尤氏身畔,毫無可趁之機。
  園子裡早已擺了十來席,備了酒果茶點,正席旁邊放了一隻透雕夔龍護屏矮足短榻,上邊靠背、引枕、被褥俱全,一頭還擺了一張極輕巧的洋漆描金小幾,幾上放著茶吊、茶碗、漱盂、洋巾之類,乃是專為賈母所設。
  眾人坐下,賈母請薛姨媽點戲,薛姨媽又讓與尤氏先點,眾人相互推讓一陣,才點了《劉二當衣》、《滿床笏》等幾折賈母愛看的熱鬧戲。
  寶玉坐得離可卿甚遠,更無機會親近,心裡急得有如熱鍋螞蟻,在那裡悄自長籲短歎,怔怔地看了一會戲,幾個姐妹離座過來,探春道:“寶哥哥,這些戲早就看熟了,接下幾折也沒什麼新鮮的,我們要去那邊玩兒,你來不來?”
  寶玉正感沒趣,偏又捨不得離開,道:“你們先走,我過一會再去。”
  好容易才熬至近午,鳳姐兒問賈母午飯要在哪裡吃,賈母懶得動,道:“就這兒吧,省得來回挪。”
  鳳姐兒忙與李執吩咐丫鬟婆子擺碗安著,張羅廚房上菜,眾人便在園子裡用了飯。
  寶玉悶悶不樂,趁人沒注意,連喝了幾杯燒酒。
  飯畢,鳳姐兒笑道:“這會兒剛剛熱鬧過,睡不著覺的,不如我們鬥牌罷?”
  賈母一聽,正合心意,應道:“好啊。”
  轉頭對尤氏道:“難得你們婆媳倆過來,做一處玩玩吧。”
  尤氏笑道:“我是非得睡會兒中覺不可,要不下午睜不開眼睛的。”
  指了可卿,說:“讓這孩子給你們湊數去。”
  賈母便不勉強,鳳姐又請了薛姨媽,一起回到上房,小丫鬟聽說主子們要玩牌,忙在桌上鋪下軟氈,四人坐定,洗牌告麼,玩了起來。
  寶玉苦苦等到中午,心裡盼著眾人散去後,能有機會跟可卿說話,這時見她又被拉去陪老祖宗玩牌,差點沒哭了出來,這癡人在園子裡呆了半響,還是不甘就此作罷,便又跟進賈母屋裡去,強顏笑道:“我幫老太太看牌,免得被鳳姐姐混去了。”
  賈母自是十分喜歡,拉他在身邊坐下。
  鳳姐兒笑駡道:“老祖宗不知已贏了我多少去,你還要幫著,難道眼裡只認得老太太卻不認我這姐姐麼?”
  薛姨媽對她笑道:“應該的應該的,等你孫兒也像他這麼大的時候,自然明白這道理沒錯。”
  賈母笑摟著寶玉,道:“等你猴子的孫兒也這樣大的時候,都不知何年何月了。”
  鳳姐兒知老太太取笑自己不生兒子,臉上微微一紅,笑道:“哎,認了認了,別人悶聲發大財,我只悶聲破大財罷啦,免得輸了錢又招惹難聽話,何苦呢。”
  賈母呵呵笑道:“你若覺得不忿,自己快快去生一個兒子出來,也不用瞧別人的眼紅了。”
  局間眾人談笑風生,可卿卻只是瞧著牌,偶爾嫣然淺笑,半點不敢住寶玉處望去。
  鳳姐兒跟可卿素來最是要好,互相深知性子的,見她竟沒有趁機打趣自已,不似平日的活潑鮮辣,心中微感詫異。
  寶玉裝作幫賈母看牌,初時尚有些節制,到後來只是癡癡望著可卿,口水差點兒沒掉下來,不想被鳳姐兒瞧見,心中愈覺奇怪,再去看可卿,見她似乎神不守舍,牌也是亂出,放了好幾回瞎炮。
  不知薛姨媽是否也覺察了,忽瞧瞧寶玉笑道:“你今兒倒有些奇怪,怎麼只守在這裡,不跟姐妹們玩去?”
  鳳姐兒也意味深長地笑道:“我都奇怪呢,等著糖兒吃麼?”
  老太太便道:“不用你侍候了,換鴛鴦來幫我看牌得啦,酒氣那麼重,适才定是偷喝了不少酒罷?睡一會中覺去。”
  寶玉心裡有鬼,滿面皆燙,聽她們這麼說了,再不好意思賴下去,便向幾位長輩請了安,依依不捨的離開,出去時猶回頭偷望了可卿一眼,見她耳根似乎兀紅,心中不禁一蕩。
  寶玉到了外邊,滿懷皆鬱,暗歎道:“卿卿好容易才過來一次,但今日看樣子是無望單獨見面的了,唉……還是無緣呐,老天爺啊老天爺,既然無緣,為何偏偏又讓我們夢中相會呢,教人這樣難受!”
  總不甘心走遠,只在賈母屋子附近來回踱步。
  上房內四人仍繼續玩牌,可卿屢屢點炮,輸得一塌糊塗,賈母卻胡了最多,樂呵呵的十分高興,本來慣睡中覺的,此際竟無半點倦意。
  這時李紋從園子裡忙完進來,立在賈母旁邊陪著說笑。可卿忽道:“大嫂子也來玩會兒,我輸得頭都昏了,去洗把臉再來。”
  賈母笑道:“哎,放你去睡覺了,眼睛都亂晃呢,不用再來陪我們啦。”
  寶玉一走,可卿就自然了,笑道:“我只洗把臉就回來,老祖宗贏了錢不讓人翻本麼?”
  賈母笑得合不攏口,道:“你來你來,等你哩。”
  可卿出了上房,先去旁間洗了臉,又走到外邊,沿著穿廊緩緩走了一圈,呼吸院子裡的新鮮空氣。
  其時已是午後,除了幾個在屋裡侍候的丫鬟婆子,別的下人大多睡了,院子裡靜悄悄的,可卿在廊下看了一會籠子裡的畫眉,不知怎麼,心中一陣悵然若失,方要回屋裡去,忽聽後邊有人小聲叫道:“卿卿,你可出來了,等得我好苦啊。”
  可卿嬌軀一震,不用回頭,已知是誰叫她,心臟幾乎都快蹦出來了,卻咬了咬唇兒,仍住屋裡走去。
  寶玉好容易才見她出來,怎肯就此放將回去,忙一把捉住她的手兒,急道:“我們好容易才遇著,你怎麼一句話不說就走?”
  可卿全然不理不睬,繃著臉甩了甩手,寶玉只緊緊地握住,惶然道:“到底怎麼啦?說與我聽,也好幫你解解悶。”
  可卿小聲道:“你放手,我還要進去玩牌呢。”
  寶玉心中涼透,道:“你不願見我了麼?那只須明明白白的說一句,以後我便再也不鬧你了。”
  可卿半響不語,突然轉身嬌慎道:“适才你傻了麼,若被她們看出端倪來怎麼辦?”
  寶玉頓然大喜,心想原來是為這個生氣,忙陪笑道:“她們只顧玩牌,怎會發覺呢。”
  可卿道:“呆子!別人還好,鳳嬸嬸人精兒一個,你那樣子又怎麼逃得過她的眼睛。”
  想起剛才屋裡的情形,心中仍有餘悸,不由又羞又惱。
  寶玉嬉皮笑臉,湊近低聲道:“別生氣了,下回我一定小心。”
  可卿俏臉生暈,道:“還想下回,下回我就不過來了。”
  她雖然說得端莊,但那神態舉止,自有一股天生的風流嫵媚透出,瞧得寶玉幾乎癡了,情不自禁張臂將其抱住,柔聲道:“你若真的不再理睬我,明兒我就出家當和尚去。”
  可卿嫣然一笑,旋又繃了臉,道:“我不理睬你了。”
  寶玉心神蕩漾,猛一口罩住她的櫻唇,不由分說,便強索香吻。
  可卿掙扎了幾下,身子就軟了,雙臂繞在寶玉的脖子上,如火如焰地與他一起燃燒。




  第五十九回:翠屏偷歡

  兩人這一吻,真是如癡如醉難解難分,舌頭如魚兒般你來我往地遊梭接喋,渾不知身在何處了。
  過了許久,可卿才努力將男兒推開,嬌喘道:“吃飽了麼,快走吧,我跟她們說洗把臉就回去的。”
  寶玉道:“不行,沒吃飽呢l”把她施到穿廊轉角處,又強行親吻起來,肚裡明明有千百句話要說,偏偏嘴上太忙。
  可卿也想極了這個夢中人兒,此際雖然滿懷擔心害怕,終無法狠下心腸拒絕,癡癡迷迷地又與寶玉熱吻了許久,嬌軀早已寸寸酥掉,站立不住,整個人兒乎都癱在他身上。
  寶玉道:“卿卿,這些日來我可想死你了,差點就想過去東府那邊尋你。”
  可卿嚶聲道:“我也是,有天晚上都……都……唔……”
  她原想矜持一點,不想說出朱的話,卻變成了這樣子。
  寶玉見地雙頰知火,眼波似醉,嬌豔不可方物,手上忍不住放肆起來,所觸皆是滾燙一片。
  可卿覺察,嚶聲道:“不要……不要……”
  寶玉卻愈演愈烈,隔著衣裳一把握住了她的酥乳,用力揉捏撫慰,嘴也湊到她雪頸裡親吻。
  可卿背靠牆壁,嬌弱無力道:“寶玉,我真的該進去了,快跟卿卿說會話兒。”
  寶玉悶哼道:“不能走不能走,卿卿,我越來越經常夢見你了,昨夜又夢著了呢,只是你飄甄忽忽的捉不住,可急死我了。”
  可卿不住柔吻他領頭,心醉神迷道:“世上真有在夢中相會的法子就好了,那時卿卿夜夜都來倍你。”
  寶玉抬起頭來,又吻可卿的柳眉、眼臉、睫毛,喃喃道:“好容易才過來一趟,今兒定要讓我記請楚你的每分每寸,夢裡或許能清晰些呢。”
  可卿聞言一呆,細細咀嚼他的話,不由黯然欲泣:“這是真正疼我的人兒,這才是我真正的得意人兒,卻偏偏不能長久。”
  北靜王世榮跟她說過多少貼心話兒,只比寶玉有過之而無不及,更贈與絕世明珠,卻從不曾令她生過此念,可見天緣玄妙,實非常理側。
  寶玉鼻息火燙,另一隻手已塞入了婦人的腰巾內,熾熱無比地愛撫著她那滑軟平坦的小肚兒。
  可卿雖然萬般不舍,終還有一絲理智,嬌吟道:“你……你明兒過去尋我吧,現在……真的不行……嗯……嗯……哎呀!”
  原來衣內的手掌已往下滑,不知被哪根指頭勾到了嬌散處。
  寶玉中指先至,食指隨之,鑽入蚌肉縫內,立刻潤濕了,滑滑膩膩地有如油鍋,感知對方也動了情,更是欲火如焚,迷糊道:“卿卿,我要你我要你,這會就要……”
  可卿用力甩了甩玉首,惶急無助道:“若……若是叫人撞見,那可就……就死了。”
  寶玉充耳不聞,鼻子在她酥胸裡拱著,所嗅皆是芬芳異香,腦子幾已壞掉。
  可卿只覺他下體逼迫過來,一物隔著衣裙緊緊抵在小腹上,已是雄渾若杆硬翹如石,暮地春情暴發,一股熱膩從內裡湧出,流了男兒滿手,羞不可奈地矯哼道:“害死我了。”
  寶玉不語,將手抽出,身抖氣顫地剝她衣裳。可卿心知逃不過了,眼角也見廊下有兒塊滿是綠苔的巨石,旁有璧竹次叢相掩,圍得一副翠屏似的,還算隱秘,便咬著男兒的耳朵嬌喘道:“去那邊。”
  寶玉如聞聖音,立將酥軟如泥的可人兒抱起,幾步走到那幾塊巨石後邊,把她放在茸茸綠茵上,繼續剝裳解帶。
  可卿捉住上邊的衣裳不讓脫,鼻息咻咻道:“就這樣好了,冷呢。”
  其實心裡怕的是有人過來,收拾不及。
  寶玉已是心滿意足,聽可卿說冷,忙將外袍脫下,圍住她上邊身子,這才掏出已如擎大柱般的王莖,把她兩條王瓷般的美腿分抱腰側,顫顫巍巍地對準流涎掛漿的蛤口,一槍挑了。
  可卿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肚兒,嬌嬌悶哼一聲,只覺男人的雄物刮過許多嬌嫩,猛頂在心子上,頓美得魂魄都散了。
  那銷魂情狀,正有半閡《鴛鴦譜》形容:羅裙半卸,繡及雙桃。眼迷離而纖手勾勞,腰閃爍而靈犀緊湊。覺芳興之甚濃,識春懷之正熾,足以王容無主,任教蹈碎花香,弱體難禁,持取翻開桃浪。
  寶玉采著花心,癲狂了數十抽,只覺腿酸氣促,這才稍緩下來,也看可卿沖底下已是濁蜜橫溢狼藉如踔,不禁心酥神蕩,便用兩手捧起她玉股,仔細礁那交接妙狀,但見赤珠嬌頗紅脂亂揉,真是天地間最迷人的景象。
  可卿大羞,卻默不作聲的任之輕薄,心想:“若這樣便覺活快,都讓你礁去又何妨?”
  一雙妙目只凝視著心中的得意人兒,望著他那貪婪霸道的神情,不黨一陣熏熏迷醉。
  其對正是午後,陽光明媚,兩人身子都白知美玉,被周圍的綠石、翠竹、碧菌襯映,實是撩人非常,你朦朧瓏地瞧我,我迷糊糊地望你,更覺快如泉湧甘之如怡。
  怎奈天下好事皆短暫,尚不到百抽,寶玉便覺精意酥濃,再也慢不下來,抽添之勢愈送愈疾,巨莖出則隱現蛤口,每則盡陷花宮,龜頭連連重挑可卿的嫩心。
  可卿面如塗脂,眼中濕汪汪的似欲滴出水來,一隻手兒放在口前死死咬著,另一隻卻茫然無措,時而勾住男人時而又推男人,偶爾還在嫩茵上亂抓,扯了幾株草兒在掌心內。寶玉見狀,真是愛極了這可人兒,底下密密抽聳,口內還不住低喚卿卿。
  可卿雖然銷魂萬分,卻總擔心有人路過聽去,嬌聲哄道:“別說話,親我。”
  寶玉忙俯下頭去吻她,姿勢略滯,不能盡興,乾脆將其兩條美腿高高舉起,人往前邊推去,開開的壓至她香肩兩側,果然立時大暢,巨莖下下皆能送到花心,不但覺得十分好使力,更能將交接處的綺景盡收眼底,猛想起那次與可卿夢中相會,還有個仙妃姐姐傳授他房中秘術,好像就有這麼一個式樣,只是記不得叫做什麼名兒了。
  可卿鬢亂釵斜,背底早已揉亂一片嫩茵,突然“哎呀”一聲,身上雞皮疙瘩浮起,忍不住嬌呼道:“好深。”
  寶玉悶哼道:“這樣好不好?”
  競能清請楚楚地感覺出她深處那粒花心子的形狀,龜頭碰一下便木一下,種種酥美層層堆積起來,泄意更濃。
  可卿顫聲道:“你喜歡,我便喜歡。”
  嬌軀隨著男人的頂刺時繃時舒,兩隻豐潤飽滿的梨型雪乳不住嬌晃,其態之美,豈是筆墨能摹。
  寶玉粗喘道:“卿卿,我……我要出來了。”
  可卿點點頭,道:“嗯,快來吧。”
  她正擔心出來太久讓人起疑,當即將粉股高高撅起,忍著酸麻,梢把嫩心子送與寶玉的燙龜頭頂揉,只盼快快哄完心上人兒,才好趕回老太太屋裡去。
  寶玉又道:“你呢?要來沒有?”
  心中不兔有些慚歉只覺這次著實太快了。
  可卿美眸含燙,卻細聲道:“你喚我,小小聲,不要讓別人聽去。”
  寶玉記得上次在水軒內,可卿要丟之前,也是要自己叫地,心想:“原來卿卿喜歡這樣。”
  當即把嘴貼到她耳心,對著輕輕叫喚:“卿卿,卿卿,卿卿。”
  可卿頓時如中魔庵,本覺還須百十抽的光景,但聽耳中的叫喚一聲比一聲溫柔,墓地渾身酥逐,一聲不吭,居然就先於寶玉丟了身於,從花眼內吐出股股稠漿,奶油般軟軟地塗在男人的棒頭。
  寶玉悶哼一聲,本就迫在眉睫,如此哪還撐得過,往下拚力一敦,脹知巨李的龜頭緊緊頂住女人的嫩心子,頓感周身通泰,一股股燙漿迸射而出。
  可卿只覺花心眼兒被揉得大開,裡邊的嫩物似給觸著,癢得五臟昏顫,更感一滴滴燙槳打入,逐得極深,不禁魂魄俱銷,差點兒便要叫出聲來,死命忍了片刻,終還是撐不過去,忙一口咬住男人的肩頭。
  寶玉卻覺一股酥麻驟然轟來,初隻在龜頭,轉瞬莖身也染,接著整個腹下都木了,絲毫未感肩頭之痛,又聞得周圍滿是濃濃奇香,不由陶然欲醉。
  兩人一個丟的是純陰之精,一個泄的是玄陽至精,皆是萬中無一的珍品,感受自然與尋常大不相同。
  不知過了多久,寶玉柔聲輕喚:“卿卿,你可好麼?”
  可卿宛如醉酒一般,四肢攤開,一聲不吭。
  寶玉見她目蕩神迷,心中既是憐惜,又是疼愛,時下天氣甚冷,便用衣袍將其密密包住,緊緊抱在懷裡。
  又過了好一會,才聽可卿軟軟道:“快扶我起來,出來太久,她們准生疑哩。”
  寶玉道:“不管她們了,你再歇會兒。”
  可卿哪肯,只急著要起來,寶玉拗不過,只好放她坐起,見其一副嬌慵不勝的模樣,心中憐愛更是愈濃愈鬱。
  可卿手軟腳軟地穿衣系裙,又仔細整好鬢髮,對寶玉道:“你礁我還有哪兒不妥麼?”
  寶玉微笑道:“都很好,只是臉兒還有點紅哩。”
  可卿嬌白了他一眼,站起身來,卻覺腿彎一軟,差點就跪倒下去。
  寶玉慌忙扶住,吃驚笑道:“競乏得這麼狠,你還是坐一會再走吧?”
  可卿滿面暈紅,咬唇顛道:“還不是你适才……适才那樣壓人家的腿,你扶我走幾步就好了。”
  寶玉心中不舍,道:“卿卿,還有好多話沒說呢,我明幾就過去看你。”
  可卿道:“不要了,今天這樣欺負人,還……還免得不夠麼。”
  寶玉道:“你還是不想見我。”
  可卿道:“若我真不想見你,适才也不會出來了。”
  寶玉心中一蕩,道:“不管了,剛才你說明兒去你那的,可要反悔麼?”
  可卿急著要走,無奈道:“好啦好啦,拗不過你呢,只是上學時可別心慌慌的。”
  寶玉盯著她道:“我心慌慌的什麼?”
  可卿作狀捶他,嬌顛道:“不知道!快走哩。”
  寶玉扶著她,正要走出石群,忽聽可卿低低驚呼一聲,忙轉頭看去,見其垂首礁著下邊,滿面驚慌之色,原來羅裙上涸濕了一大塊,正在明顯處,不由也傻了眼。
  可卿叫苦不迭:“死了死了,這樣子怎麼出去!”
  拿了汗巾不住擦汲,那濕印卻仍桃花盛放般美麗著。
  寶玉反而歡喜起來,笑道:“那我們就先別出去,在這兒再待一會兒。”
  可卿這回當真把秦捶他,哭喪著臉道:“都是你害的哩!”
  寶玉心念急轉,突然想到一處,道:“有個地方,絕對妥當的,且離這兒不遠,我們先去躲一躲,待這裙於晾乾了再說。”
  可卿眼淚差點兒就要掉下來,急地連跺腳二:“已經耽擱好一會了,再不回去,她們還不找我!”
  寶玉哄道:“現在都什麼對候了,估量牌局早就散哩人家只道你已經睡覺去了,誰會來尋你,若她們真的還在玩,你就更不能回去,免得她們問起,你如何作答?”
  可卿何等蘭心蕙質,仔細一想寶玉的話,覺得例有些道理,只因自己做賤心虛,才一個勁地往牛角尖裡鑽,稍定道:“可是去哪兒躲呢?園子裡到處都行人。”
  寶玉道:“你跟我去就是,包管無人撞見。”
  可卿總管甯府內務,萬務皆打理得井井有條,才能決斷絲毫不遜鳳姐兒,此刻卻全沒了主意,只得依了寶玉,用一條汗巾吾了濕處,跟著他躲躲閃閃,盡尋人稀處行走所幸正是睡午覺的時候,路上並未碰見什麼人。
  兩人轉過幾處院廈,來到一座假山旁,寶玉道:“到了,就是這兒。”
  可卿仔細一礁,原來密密的藤蘿中藏著一間小木屋,果然十分隱秘,像是花匠堆放雜物的屋於,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寶玉笑道:“進去便知。”
  從袖中取出鑰匙,開鎖推門,請佳人進去。
  可卿進去一礁,頓然愕住,原來裡面雖小,但那梳粧檯、春凳、小幾、香爐、立鏡、羅帳、臥榻、紗襲、繡枕、琉璃燈等用品卻一概俱全,地上還鋪著一張軟綿綿的西洋絲絨毯,佈置得異樣華麗舒適,不禁訝道:“這兒究競是什麼地方?”
  寶玉笑嘻嘻的,正盤算怎麼哄過去,可卿眼尖,已礁見杭妝臺上的脂瓶粉盒,道:“好似女人住的地方哩。”
  寶玉心知隱瞞不住,只好說:“這其實是你風嬸子安排的房子,專供夏大納涼用的。”
  可卿奇道:“她的房子……你怎麼會有胡匙?”
  倏地雙頰飛紅,想起那日在屋外聽她弟弟跟寶玉說的話,霎已明白此處定是這風流少爺跟那美球嬸子的銷魂窩了。
  寶玉吱唔道:“我見她這房子十分別致,便討來借用一陣,久了就忘還她鑰匙哩。”
  可卿心中既羞又酸,再不吭聲。
  寶玉忽一把將其抱住,動手脫她裙子。
  可卿忙捉住腰頭汗巾,巔道:“又胡鬧什麼!”
  寶玉笑道:“脫下撐開來晾,才能幹得快些哩。”
  可卿聽得有理,更知這淫人企圖,但見小木屋十分隱蔽,周圍十幾丈內都是樹木,例可放心,嬌白了他一眼鬆開手,低低輕寫道:“小魔王。”
  寶玉便將可卿羅裙耽下,撐在小幾上晾著,轉身將之抱起,放到鳳姐兒的香榻上,然後自己也脫了靴子,上床跟她睡在一起,拉過錦被蓋住。
  可卿羞道:“你衣服又沒濕,怎麼也跑上床來?”
  寶玉笑嘻嘻道:“外邊好冷,被子裡暖和些。”
  可卿道:“剛才那樣,無遮無檔的,怎麼不見你說冷呢?”
  寶玉道:“怎麼不冷,只是有只火爐兒抱著,方才摸過來哩。”
  可卿縮縮嬌軀,道:“現在又抱爐子又蓋被於,豈不是太熱了?”
  寶玉道:“越熱越好呢,這麼冷的天,誰會嫌熱呀。”
  越發糾纏她。
  可卿道:“我嫌哩,我怕熱,你別碰我……”
  話沒說完,已被寶玉捧住臻首,如熾如焰地吻了,她略微一掙,立曉無力回天,嬰嚀一聲,粉臂纏住了男兒的脖子。
  兩人躺在床上耍花槍,訴衷情,卿卿我我君憐妾愛原本天緣暗結,此時又經厲了兩番濃雲密雨,更是如膠似漆親密無間。
  寶玉道:“适才你可比上次乏多了,半天起不來。”
  可卿嬌羞道:“還不是你害的。”
  寶玉道:“我上回也害你,這回也害你,怎麼卻乏得不一樣呢?”
  可卿美目蒙朧道:“你适才……射了好多吧?你跟上回不一樣,我也就跟上回不一樣了。”
  寶玉心想:“這半月裡沒跟襲人和鳳姐兒胡鬧,才積存了這麼多。”
  在地耳心悄問道:“為什麼我不一樣你就不一樣了?難道我射的多,你便乏得厲害?”
  可卿抬起頭,紅著耳根,咬著男兒的耳垂說:“你的東西會醉人哩。”
  寶玉聽得心魂蕩漾,探手摸她花底,道:“反正裙子要等好一會才能千透,這會兒又沒什麼事,我們再醉一次好不好?”
  可卿搖搖頭,道:“不好,沒事就不能說說話兒麼?我們好容易才見著一次,你說些貼心話給人家聽。”
  寶玉跟她貼在一起,肌膚廝磨,只免軟滑溫膩,底下陽物漸又雄起,笑道:“邊飲邊聊,豈不更妙?”
  可卿也極留戀那銷魂滋味,剛才囫圇棗地草草一偷,的確不算盡興,此刻無甚憂慮,被裡又溫暖知春,情欲早已暗生,聽他用個“飲”宇,心中更是迷醉,雙手卻緊緊捉住被子,道:“那你答應明兒別過去找我,人家就再陪你……倍你醉一次。”
  寶玉此刻哪裡還有定力,只求能痛痛快快地跟她癲狂一回,喘道:“好好……明大不過去就是。”
  心裡卻想:“明大不去也罷,我只後天去。”
  可卿嬌聲道:“你可別賴我。”
  雙手便放了被子。
  寶玉推開被子,趴起壓到婦人嬌軀上,又脫她的小衣,笑嘻嘻道:“這回還冷不冷?”
  可卿嫵媚應道:“熱死了。”
  寶玉欲火熊熊,遂將她身子剝得一絲不掛,只見整個嬌軀宛如美玉雕就,纖濃合度渾然無暇,王莖頓在褲內勃翹朝大,挑了個高高的帳篷。
  可卿看見,竟伸手過來摸握,輕端道:“這麼快又硬了。”
  寶玉解下紮腰汗巾,寬衣褪褲,也脫了個精赤,見可卿望著自己的寶貝,眉梢眼角盡足陶然春意,心中一酥,忽挪身過去,將那怒筋紮布的巨棒大刺刺地豎在她面前。
  可卿如何不知其意,嬌也了得意人兒一眼,便用柔荑輕輕扶住,跟著抬起臻首,顫啟朱唇,媚吐丁香,以沫相濡。
  寶玉心中模糊思道:“她竟用嘴來親我這根東西……”
  不知怎麼,居然在這時候,倏想起可卿乃是賈蓉的老婆,自己的侄兒媳,平日叫自己叔叔的,刹那間泛起一種不可名狀的快美朱,既感驚茈,又覺淫穢,還有一絲不敢細想的罪惡邪念,震憾之度,遠遠在鳳姐兒、襲人、羅羅當初吻他之上。
  可卿細細舔吮,從龜頭到莖根,沒漏掉一寸地方,心中充滿柔情蜜意,只覺這根東西實是天底下最可愛最惹人的寶見。
  寶玉呻吟一聲,噫聲道:“這兒妙極。”
  可卿舌尖正點在他冠溝裡,聞言便連連塞入縫內,輕輕挑掃頂刺,不過片刻,竟也見那龜頭上馬眼中泌出一滴透明的珠於來,滾滾晃動,不由芳心酥壞,舔砥得更是細密溫柔。
  寶玉渾身戰慄,兩手在她玉峰上亂拿亂揉,把兩隻滴酥揉粉的美乳捏得千形萬狀,悶哼道:“卿卿,我真愛死你了。”
  可卿見龜頭上那滴珠子愈積愈大,顫顫欲墜,忍不住一舌卷去,不想縈得男兒呈狂,一杆撬開檀口,直插喉嚨深處……
  寶玉肉棒何等巨碩,幾下抵刺,便見婦人面赤目翻,幾乎喘不過氣來,無奈著實快美,又貪戀了十餘下,方才作罷。
  可卿喘籲不住,撫預嬌巔道:“在這裡嗆死了我,瞧你怎麼跟鳳嬸子交代!”
  寶玉笑道:“我只照實說了,告訴她我勾引了你這侄兒媳,在這裡偷歡,不小心弄死了。”
  可卿聞言,神色大變。
  寶玉見狀,立知闖了大禍,心中痛駡自己的胡言亂語,一時不知該如何挽回。
  誰知可卿卻嬌笑道:“弄死了侄兒媳不打緊,可別氣壞了嬌嫂嬸,那才可惜哩。”
  寶玉一呆:“可惜什麼?”
  可卿似笑非笑道:“可借若把嬌嫂嫂氣壞了,就不肯再跟小叔于偷歡了唄。”
  寶玉夫吃一驚,擎天柱幾乎軟掉,呐呐道:“你……你說什麼?”
  可卿笑吟吟地望著他,悠然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寶玉面紅耳赤,心想定是秦鍾把鳳姐兒的事告訴她的,忙抱住她道:“好卿卿,千萬莫告訴別人。”
  可卿喘息道:“小淫賊,哥哥的夫人,侄兒的老婆,都叫你偷著了,你可受用?”
  寶玉見她嫵媚無比,驚意盡去,底下的肉棒旋又勃然翹起,盯著她道:“小鍾子什麼對候告訴你的?”
  可卿卻反問:“你什麼時候偷了她的?”
  寶玉哪敢跟她就此理論下去,耍賴道:“原來你早知曉了,卻來拿來唬我,該罰該罰!”
  身於下挪,抱起她雪膩雙腿,分壓兩邊,龜頭抵住嫩蛤,猛地一槍挑了。
  可卿嬌哼一聲,不甘示弱道:“你會害怕麼?我瞧什麼花兒刺兒都興你采呢!”
  寶玉聽她言中似有醋意,更不敢放她說下去,腿股猛擺,連連深突,龜頭下下都刺在她那嫩不可言的花心子上。
  可卿顫聲道:“你別碰我,咱們接著說話。”
  寶玉哪肯給她機會,更是狂頂亂樁個不住,笑道:“就這麼說。”
  可卿渾身酸軟,五腑麻癢,哪裡還能開。玉臂搭出,又勾住了男人的肘于。
  兩人心中皆已觸著那連想都不敢想的忌禁,此番文接更是銷魂異常。
  寶玉一氣癲狂過百,累得粗喘如牛,終不支緩下。
  可卿從未遇過他這般勇猛,幾乎泌出精兒來,被他這麼一緩,頓覺渾身難過,四肢死死纏住男人,目蕩魂迷道:“我要丟了。”
  寶玉一聽,想起先前翠石屏裡那淫褒奇姿,心中意猶未盡,遂又將她兩腿高高舉起,推壓至她香肩兩側,繼續奮力拍聳。
  可卿又羞又爽地拱了二、三十下,淫情濃極,忽道:“你也這樣玩她麼?”
  寶玉脫口道:“誰?”
  可卿道:“你那嬌嬸子。”
  寶玉怕她吃醋,道:“怎麼又說她了。”
  下邊火力突刺,只盼能轉移她的注意力。可卿快美無比,嘴裡卻仍不依不撓道:“告訴卿卿嘛。”
  寶玉不想糾纏,只得支吾道:“好像不曾。”
  可卿嬌哼不住,競又問:“你說她身上哪裡最好?”
  寶玉滿面發燙,柔聲哄道:“這會莫說她了,我們自已快活要緊。”
  可卿風流本色盡露,媚眼如絲道:“你說你說,就要你說,人家聽了才更快活。”
  寶玉見她浪得妖嬈絕倫,不禁心魂皆酥,剛想說了,忽聽一人笑道:“你要快活,卻怎麼老拉到別人身上去呢?”
  兩人魂飛魄散,轉頭望去,見門已被推開了,一個美婦人正笑吟吟地瞧著這邊,鳳眼柳眉,粉而含春,不是鳳姐兒是誰?




  第六十回:雙美鬧塌

  床上兩人目瞪口呆,可卿羞不可遏,急將寶玉推下身上,扯過被子連頭一塊緊緊蒙往。
  鳳姐兒狠狠瞪了寶玉一眼,卻仍笑道:“我說怎麼洗把臉就洗那麼久呢,原來是洗到床上來了。”
  寶玉笑央道:“姐姐燒命,千萬別聲張。”
  鳳姐兒繼而笑道:“适才還納悶,你們倆個怎麼在老大大屋裡眉來眼去的,果然大有文章哩。”
  寶玉心杏電轉,林從床上跳下,赤身裸體就來捉鳳姐兒,將她一把摟往,抱回床上。
  鳳姐兒驚叫道:“你做什麼!”
  手腳不住亂掙。寶玉只死死抱往,陪笑道:“你來多久了?”
  鳳姐兒秀目睜圓,道:“不久,剛好就聽見有人說要丟了。”
  可卿在被裡偷聽他們外邊的說話,聽見這一句,真是羞得無地自容。
  寶玉軟聲道:“好姐姐,你不會把這件事兒告訴別人的是不是?”
  鳳姐兒道:“哼,那可得瞧我心情了。”
  寶玉聽她話有轉機,忙道:“姐姐心情怎樣才好呢?我都依你。”
  鳳姐兒看了被子一眼,悠然道:“只有一個依我,定然好不起來的。”
  可卿掀開被子,扯了一條衫子披在身上,就在榻上朝鳳姐兒盈盈跪下,暈紅滿面道:“我也依嬸嬸,求嬸嬸開恩。”
  其實鳳姐兒跟可卿素來最為要好,況且自己跟寶玉也有一腿的,哪裡會跟他們較真,只不過呷了醋兒,才要趁機鬧一鬧他們,道:“這可是一生的大把柄兒,日後若是敢得罪我呐,瞧你們怎麼死哩!”
  可卿忙道:“從前就不敢得罪嬸嬸,今後就更不敢了。”
  鳳姐兒見她香汗微懦,雲髯蓬鬆,模樣動人之極,笑道:“好個小美人,難怪能勾去我寶兄弟的魂兒。”
  可卿急道:“不是我……不是我勾引他的,是……是……嬸嬸你只問他。”
  寶玉笑道:“是我勾引她的,姐姐莫冤枉好人。”
  鳳姐兒見他回護可卿,心中大泛酸意,瞪著他道:“天底下,數你最風流呢,連侄兒媳也敢偷!”
  可卿聽她說的得不堪,心裡大羞,一時急了,忍不往道:“他單單偷侄媳麼,不是還偷嬸子哩。”
  鳳姐兒聽她反唇相譏,面上一熱,冷笑道:“偷嬸子誰見著了?偷侄媳卻是被捉現成的。”
  寶玉見她們竟鬥起嘴來,心中暗急:“這兩個都不是好惹的人物,東西府裡各撐半邊天的,真鬧起來可不是說笑哩。”
  可卿也是人精兒一個,心薄這時候如果只一味退讓,日後真的要被她欺死了,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轉,忽笑道:“偷嬸子的確沒見著,不過前幾日小鍾兒跟我說偷了個俏嬸嬸,知不知是不是真的?”
  鳳姐兒頓軟了下來,上前捏住可卿的臉,笑道:“好呀,反挾制起我來了,如非今兒拿著你們,日後倒教你騎到我頭上去呢。”
  可卿笑得甜甜的,道:“再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給嬸嬸一個臉兒瞧哩,只求嬸嬸別老笑話人家。”
  鳳姐兒“噴噴”道:“小碲子,好厲害的一張嘴兒,真叫人又愛又恨呢。唉,說來說去我們都吃虧,只便宜了那兩個小魔王。”
  轉眼瞪寶玉,嬌叱道:“還不快放手!”
  寶玉見可卿三,兩句間,便已扭轉局面,不由大為佩服,悄悄在她手心裡捏了一下,對俏嬸子笑道:“這一放手,姐姐說不定就跑了。”
  鳳姐兒道:“我走了你們才好……才好繼續快活。”
  寶玉笑嘻嘻道:“那姐姐也得跟我們快活一回,這叫做‘投名狀’。”
  鳳姐兒道:“什麼‘投名狀’?”
  倏得滿面飛霞,大聲道:“快放開我!”
  寶玉緊緊按著,上下其手,在她身上游梭摸探。
  鳳姐兒掙扎起未,卻被他一把按倒榻上,剝衫解帶,身子不禁酸軟,叫道:“你敢碰我!”
  也見可卿瞧著自己微笑,羞得雪項亦紅,悶哼一聲,咬牙道:“你們倆個小鬼,答應不跟人說的,怎麼……怎麼……嗚……可害死我了。”
  寶玉笑道:“卿卿是小鍾兒的姐姐,又不是什麼外人。”
  一掌插到她腹下,拿往一團肥美無比的軟肉大力揉捏,不過數下,手指便給不知從哪裡湧出來的膩汁潤濕了。
  鳳姐兒殺伐決斷何等瀟灑乾脆,榮國府內誰不怕她幾分,偏偏卻敵不過這個連下人都不怎麼怕的小叔子,被他擒往要害,身上立刻寸寸酥軟,半點反抗不了,羞得扯過錦被,蒙在頭上。
  可卿嬌笑道:“好嬸嬸,既然我們都是吃虧人,你別取笑我,我也不笑話你,被子裡可氣悶得緊哩。”
  她心中愈來愈定,反打趣起鳳姐兒來。
  寶玉心想今兒不大鬧這嬸嬸一回,定是不妥了,當下雙手捏在鳳姐兒腰裡,雙膝頂開她兩腿,奮力一頂,巨莖已破脂而沒。
  小木屋內頓時春意融融,兩個仙姬般的美人兒互相耶搻取笑,你鬧我我羞你,最快活的當然是寶玉,左擁右抱左右逢源忙得不亦樂乎。
  鳳姐兒這半月來都沒機會跟寶玉偷歡,一腔雲情雨意早已積得飽濃,剛才偷瞧了他倆的荒唐,此際再被這麼大弄大創,不過百十下,便覺丟意如潮洶湧,顧不得可卿在旁,竟嬌呼道:“再……再快一點點兒,要……要……”
  可卿也眼瞧將過去,只見鳳姐兒白馥馥的一團酥埠揉挪不往,底下裂開一道粉糾糾,紫豔豔的縫兒,裡邊紅脂突起,潤膩油滑,最奇的知是一條嬰指般大小的嫩肉,竟從蛤嘴裡伸出,嬌嬌顫顫地趴在寶玉的巨捧上,隨著出入哆嗦纏繞,不舉駭然:“這是什麼東西?若是陰蒂子,怎麼會有這樣大?”
  寶玉聽鳳姐兒呼快,奮力疾抽,更震得那條小嫩肉亂跳亂觸,幾絲膩汁甩濺飛起,黏捶在他陰毛之上,著實淫靡撩人。
  可卿瞧著那裡的奇景異象,聽著鳳姐兒的氣喘聲嘶,不由面紅耳赤,情欲暗湧,想起适才被寶玉狂抽亂聳的滋味,更是情難自禁。
  鳳姐兒美極,大呼:“上……上去一點,嗚……再往……往上邊一……啊!哎呀!”
  聲音如啼似泣,今人不能不暇思綺想裡邊的情形。
  可卿通體滾燙,不知不覺挪近寶玉身側,把嬌軀貼在他嘴上,感受著他的奮起振動,也覺好受得多。
  寶玉覺察,轉頭瞧去,見可卿嬌顏如火,鼻息咻咻,眼勾勾地盯著自己跟鳳姐兒的交接處,知她情欲惹動,一手放開鳳姐兒的玉峰,悄悄轉到她股後……
  可卿嬌軀一震,媚眼如絲地把臉貼在他的胸側,一副十分受用的情形。
  鳳姐兒卻總覺不能盡興,手牽腿繞要寶玉俯身下去,哼哼道:“你抱抱我,要來了。”
  寶玉方要依言壓下,知聽可卿悶哼一聲,又轉頭去看,見她微撅嘴兒,一臉幽怨,果然是不高興自己舍她而去,心中好不為難,一時猶豫不決。
  鳳姐兒急了,嬌呼道:“哎呀,你怎麼還不下來?”
  寶玉忙在可卿耳邊哄道:“你嬸子快丟了,我把她弄出來,立刻就來陪你。”
  可卿閉著眼搖搖臻首,雙手抱著他手臂只是不肯放,兩腿也緊緊夾往他那只尋幽探秘的手。
  寶玉見她神情可愛之極,正感不舍,忽覺一股油滑的汁液淋到手上,知其情欲真饑渴得很了,偏鳳姐兒又在底下催促,不由大為著急,心頭忽然一動,想起鳳姐曾給他看過的那冊《玩玉秘譜》裡邊,有一副‘東風齊借力’,畫的便是一男禦二女,思道:“那姿勢妙極,我早想哄襲人和爵月試試,這會兒何不借來用一用?”
  心中興奮,便扳鳳姐兒的股兒,示意她翻過身去。
  鳳姐兒只道寶玉還記得自己喜歡的姿勢,嫵媚地瞥了他一眼,便依依順順地翻身趴在錦被上,兩股嬌嬌翅起,只期玉杆來幸。
  誰知寶玉知一把抱起可卿,將她仰面放倒在鳳姐兒背上,笑道:“都乖乖的別亂動,待我跟你們要個妙趣兒。言罷,一手扶住可卿,一手握了巨棒,複插入鳳姐兒的玉蚌內。
  可卿覺得姿勢荒唐,嬌顛道:“你做什麼?”
  卻見寶玉在下邊飛速聳刺了十幾抽,便拔出黏滿物的玉莖來上邊插自己,倏地耳根紅透,細聲叫道:“不要,好……好髒哩。”
  寶玉哪裡聽她的,勇往直前插入嫩蛤,一言不發疾地聳了二,三十抽,又拔出肉捧去下邊搞鳳姐兒,如此這般,來來去去時上時下,轉眼便過了百多抽。
  鳳姐兒跟可卿哪曾嘗過這種滋味,只軟淫靡淫蕩之極,皆羞得無地自容,偏有感到快美萬分,捨不得掙扎。
  可卿美目迷離,嬌吟道:“你真是個小淫喊!竟想出這麼個法兒來玩我們。”
  嫩蛤張翕,淫蜜直冒,滴落到下邊鳳姐兒的玉蚌處,跟她的泌出的濁液混做一股,又流淌到被子上,黏黏得東一塊西一塊。
  寶玉只覺刺激非常,笑道:“這玩法可不是我想出來的,你嬸嬸的一冊春宮裡邊就有,我只不過借來用用罷了。”
  鳳姐兒本距至美處已是不遠,如今被他這麼來來去去的聳弄,競一時泄不出來,那種欲丟不丟的感覺久久縈繞陰內,真不知是苦抑樂了,趴在底下死死咬著被子,挨了許久,突覺一下被挑得狠了,整粒花心領時酸壞,終於吐出陰精來……
  誰知寶玉卻剛好拔出,要去弄上便可卿,聽得鳳姐兒底下欲仙欲死地嬌啼一聲,一大股白漿猛地從她玉蛤裡排了出未,噴塗得二人下體一片狼藉。
  寶玉才知不好,慌忙將玉棒插回她花房,把龜頭緊緊抵在花心子上。
  鳳姐兒己是丟得不生不死,急得雙足亂蹬,嬌啼不住道:“你害得人你害得人……”
  知她丟身子時最喜男人抵往花心子不放,口中連哄,底下狠頂,盡力撫慰良久,才稍平了美人之顛。
  笑道:“嬸嬸來了麼?勁兒這麼大,都把人弄下來了。”
  鳳姐兒大羞,推推寶玉,道:“你快去弄她出來,也讓我瞧瞧這小碲子的浪樣兒!”
  寶玉應是,捉住欲逃的可卿,壓在枕上也是一番大弄大創。
  可卿适才要丟這時被鳳姐兒壞了好事,自然耐不了多久,美極間忽想寶玉的肉捧上黏滿了別的女人的陰精,既覺髒穢無比,又感利激之極,嬌呀一聲,也丟了身子,模樣嬌美絕倫,連鳳姐兒見了,也不由怦然心動,笑道:“小碲子果然浪得緊,吾見猶憐哩。”
  忽然鼻子嗅了嗅,訝道:“咦,怎麼這樣香?從哪兒來的?”
  寶玉邊弄可卿邊笑道:“是她精兒的味道。”
  鳳姐兒見她那被寶玉插住的蛤縫裡並出一絲白知乳酪的漿兒來,使用脂粘了一點,立感微微麻人,更是詫異,送到鼻間聞了聞,果然有濃濃奇香撲未,想道:“她這陰精可不得了,定是書上所說的珍品。”
  大笑道:“噴噴噴,這東西不單單香,還會麻人,若我是男子,定要給你迷死了。”
  可卿丟罷,緩過神來,便跟鳳姐兒鬧做一團,兩人羞來羞去,百媚橫生,寶玉十分動情,笑道:“你們都美了一回,我卻還憋著呢,誰再來陪我?”
  兩女仍顧有己嬉鬧,皆指對方說:“适才你不是最急麼,你去陪他。”
  寶玉見她們渾不把自己當回事,作狀大怒,一把將兩人按倒,笑喝道:“既然如此,我還是一塊上了,免得誰再著急。”
  惹來兩女齊聲輕啐:“小淫賊!”
  卻是任他百般輕薄,綺旎風光比先前更甚。
  鳳姐兒雖然吃可卿的醋兒,但想:“寶玉是這兩府裡的唐僧肉,哪個女人不想吃上一口的?連她也陷進來了,可見並非只有我一個荒唐,日後若有什麼差池,也有個好商量的人哩。”
  她跟寶玉偷情,心底一直惶惑難安,如今得了個棋逢對手的伴兒,立覺安心了不少。
  可卿更喝鳳姐兒的醋,但此時見寶玉荒唐,心裡反倒好受了一點,思道:“寶玉是什麼樣的人,我又是什麼樣的人,自個人盡可夫殘花敗柳,卻還想要霸住他麼!”
  接著又暗自慶倖:“好彩今兒撞破的人是風嬸子,若是換做別個,那我可是死定的了。”
  兩女原本就極為友好,皆佩服對方的才能,此時聯榻共侍寶玉,一旦釋懷,愈覺惺惺相惜,感情又好了一層。
  寶玉,鳳姐兒,可卿三個皆是人中龍風,這番難得的偷歡相會,自是濃雲密雨銷魂無度。
  鳳姐兒耍得興濃,見寶玉泄了兩次這後,似有疲態,忽道:“我這裡有樣助興的寶貝兒,要不要拿出來玩?”
  寶玉正在弄可卿,道:“是什麼?早該那出來了。”
  可卿也道:“難得有嬸嬸入眼的寶貝,讓我開開眼兒。”
  鳳姐兒便用羅裙圍了下身,落床走到梳粧檯前,從最下麵的拍屜裡取出一隻小藤箱,抱回床上,打開箱蓋,從裡邊取出一條火紅紅的大軟巾來,正是賈薔前些送與她的房中秘玩‘欲焰紅羅“。寶玉道:”
  就是這東西麼?上次我見姐姐用過的。“可卿間那軟巾雖然色澤鮮豔質地極好,但也沒什麼特別奇處,問:”這是什麼?“
  鳳姐兒笑道:“試了便知,先讓你享受一回。”
  叫可卿略抬身子,把那軟巾塞入她股下墊著。
  可卿只覺股下平條巾上有陣陣溫熱傳上來,初時還不怎麼樣,過了豐盞茶後,便薰得整個身子都熱了,心裡也覺得懶洋洋的,嬌哼道:“怎麼會這樣的?這巾子倒有點古怪。”
  寶玉在上邊抽聳,漸覺可卿的花徑裡燙熱起來,淫水隨出隨幹,競變的光滑非常,裹得陰莖好不舒服,道:“上次鳳姐姐裡邊也忽然變成這樣,原未是這紅巾子作怪哩。”
  鳳姐兒笑道:“妙不妙?”
  寶玉刺到可卿深處,龜頭頂到花心子,竟感變得軟爛無比,頓美得連骨頭也酥了,悶哼道:“極妙,這條巾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鳳姐兒得色道:“這寶貝叫做‘欲焰紅羅’,聽說是天津‘點花樓’秘制的房中聖品,大約只做了二十幾條,專賣達官富戶,據說是用了上百樣稀罕藥材蒸煮三年才成哩。”
  可卿只覺陰內比平日裡敏感了許多,寶玉的每一次抽插,皆感清清楚楚,花心被龜頭挑到,渾身便是一酥,才沒幾下,競差點要排出精未,頓哼問道:“嬸嬸從哪里弄來的?”
  鳳姐兒面上微微一紅,怎能跟他們說是賈薔送的,便含糊道:“還不是他從外邊弄來的唄。”
  兩人只道鳳姐說的“他”是指賈璉,絲毫不感奇怪,寶玉已射了兩次精,本感有點麻木,這時又興動知火,一陣狂搗,弄得可卿如風中卷絮,叫快不絕。
  鳳姐瞧得無比動興,底下淫水橫流,便在寶玉大腿上悄悄捏了一把,咬著他耳朵道:“你也未玩我一會。”
  寶玉便把她放到在可卿旁邊,股下也墊了一角那‘欲焰紅羅’,剛才是上下交攻,這回卻是左右穿花,細細端評雙美,俱是絕世之姿,這個露出千般韻致,那個更有萬種風情,當下百般狂蕩,時而蜻蜓點水,時而狂抽亂插,齊把兩個美人兒送上天去。
  可卿爽得忘乎所以,忽迷糊哼道:“寶玉,你要怎樣?”
  寶玉一時不明,問:“什麼?”
  可卿道:“你想卿卿怎樣?”
  寶玉見她簡直媚到骨子裡去了,便道:“你把股兒抬高給我瞧。”
  可卿便以手自舉雙足,彎腰舉股,將花陰仰天翹起,盡獻寶玉眼底,嬌喘道:“小魔王,還要怎樣?”
  寶玉大起大落,把俏婦人的玉蚌犁得開合不往,想了想,竟道:“你叫我叔叔。”
  可卿嬌軀一震,雪膚上浮起片片紅暈,半響無聲。
  寶玉邪欲滿懷,再難自禁,催促道:“快叫。”
  可卿哆嗦一下,細不可聞地喚道:“叔叔。”
  鳳姐兒聽見,用指在臉上刮了刮,瀟她道:“好浪的小碲子。”
  可卿“嚶嚀”一聲,把頭理到她懷裡,撒嬌道:“是他鬧的。”
  鳳姐兒吻她粉額,喘息道:“莫非他要你喚爹爹你也叫?”
  可卿迷迷糊糊,不知如何是好,仰首嬌膛道:“壞嬸子,他都瘋魔了你還惹他麼!”
  鳳姐兒見她兩辮櫻唇紅豔豔地嬌顫著,著實可愛,忍不往低頭吻去。
  可卿接著,表不閃避,反倒熱情知火地迎上,一對香舌你遊來我口中,我渡去你嘴裡,綺旎萬端。
  寶玉瞧兩個女人竟摟做一團,吻得如魚得水天昏地暗,心頭興動欲狂,來來去去地在雙美花底猛抽狂插,又道:“再叫。”
  可卿只覺陰內嫩心亂跳,己是要丟光景,嬌聲又一句:“叔叔。”
  寶玉愛極了這可人兒,俯身抱住,底下繼續縱情突聳,似欲將之洞穿。
  鳳姐兒一旁聽見他們亂倫穢語,心頭也如火上澆油,拉他過來,竟低低嬌哼道:“你玩不玩嬸嬸?”
  寶玉悶哼一聲,將棒刺入禮抖,只覺她陰內一收一放急急抖動,攪得肉捧美不可言,興起處,猛一提力,突的壓下,幾將花心挑破。
  鳳姐兒只覺爽利無比,身上雞皮疙瘩直浮,叫道:“心肝兒,你再這般幾下,我便死了。”
  寶玉骨筋現額,神魂飛越道:“你願不願意?”
  鳳姐兒顫應道:“心甘情願!”
  拱腰舉臀,拚著極度的酥麻,來迎男人。
  可卿星眸微張,也見她蚌內那條小嫩肉又尖尖翹出,情不自禁伸手過去,用兩指捏往,嬌喘吁吁說:“老跟人家搶,才有些意思,就被你弄沒了,瞧我怎麼收拾它!”
  輕輕一撚,頓將她嬸子揉得魂飛魄散。
  寶玉聽見,按耐不往,又轉去弄她。
  片刻之後,鳳姐兒急著又要,寶玉便挪來移去,這邊幾十抽,那邊也得幾十抽,幾忙得喘不過氣未,真是:雙美連袂鬧香榻,不放公子半刻閑。才向嬌娃蚌裡挑,又見媚娘那邊邀。
  寶玉來回奔波,力漸不支,有心先弄掉一個,便在鳳姐兒身上多加鼓搗,幕她聽嬌啼一聲,果然先丟了,這回再不敢大意,只抵往她那肥肥美美的心子不放。
  鳳姐兒渾身寸寸美透,嬌呀道:“這回最好!”
  幾欲仙去。
  好一會後,待鳳姐兒美過,這才移師可卿身上,此次終能專心致致,下下皆是盡根而沒,直搗得她桃辮吸動,紅脂浪翻,再不須催促,嘴裡連呼‘叔叔’,寶玉漸覺精意襲來,哼道:“卿卿侄媳,想丟媚眼?”
  話音剛落,便聽可卿顫啼一聲,嬌軀不往地打擺子,跟著莖頭一麻,心知這侄媳丟了,忙把龜眼往她嫩心子裡狠搓猛搗,不過數下,頓感精至,玉莖青筋暴脹,卜蔔跳動,也射出一股股滾燙燙的精來。
  可卿身顫舌冷,陰精亂射,丟得死去活來。
  三人疲憊已極,昏昏沉沉睡了許久,才聽鳳姐兒慌張叫道:“哎呀!這麼暗了,今晚園子還有宴席,我得趕快去張羅哩。”
  顧不得周身酥軟,就起身束髮穿衣。可卿也忙爬起,道:“我跟你去。”
  雙美整理妥當,互相仔細檢視一番,也不叫仍賴在床上的寶玉,便帶上門,匆匆忙忙逕自去了。
  寶玉又躺了一會,漸覺尿意迫人,直熬到實在頂不住了,這才依依不捨地從被窩裡爬起未,穿上衣服,手軟腳軟地出了小木屋,去草從裡痛快沸漓了一陣。他舒心愜意約定回徑道,見己是晚霞滿天,正盤算該去老大大處還是回屋讓襲人捏肩捶腿,忽聽後邊一個輕柔嬌甜的聲音響起:“寶玉。”
  寶玉心中大震,回頭瞧去,只見柳樹下立著個長髮及腰的少女,一襲白衫,面露微笑,其時夕陽如血,麗輝斜撒,襯映得她嬌美絕倫,不是昨日遇見的沈小姐是誰?不禁大驚大喜,訝道:“姑琅怎麼在這裡?”
  心想:“今兒究競是什麼好日子?先是卿卿來了,跟著鳳姐兒自己送上門,此時竟大遇見了這羞花閉月沉魚落雁的小仙子。”
  沈瑤道:“你家可真大哩,找了好半天才瞧見你。”
  寶玉更是喜難有禁,道:“你是來找我的?”
  沈瑤道:“不找你,人家來這兒幹什麼。”
  寶玉見她昨日愛理不理的,今日卻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只覺暖洋洋醉醺醺的,一時渾不知身在何處,道:“姑娘找我有什麼事嗎?”
  沈瑤麗目盯著他,道:“家求你一件事,不知你肯不肯答應諾?”
  寶玉萬想不到她競會軟語相求,一放熱血倏地上湧,周身都熱了,頓感就算為之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心甘情願,當即一挺胸膛,慷慨激昂道:“姑琅只管說,只要我能辦得到的,一定盡力而為!”
  這少爺從來嬌生慣養,性情怯弱畏艱,如此英雄氣概,實乃生平頭一遭已。
  沈瑤俏顏一展,登時百媚橫生,歡喜道:“就知道你很好,昨天那支杖狀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寶玉略一籌措,不知該從何處說起,又聽沈瑤道:“那裡是不是在一個很深很深的地方?”
  不禁訝然:“你怎麼知道?”
  沈瑤不答,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帶我去那裡。”
  寶玉“啊”的一聲,頓時給嚇傻了。
2017-8-31 20:08#12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七集:地獄·天堂

  第六十一回:銷魂陷阱

  沈瑤秀目一瞪,薄嗔道:“怎麼了?”
  寶玉額頭冷汗冒出,好一會才道:“那……那地方去不得的。”
  “怎去不得?剛才還口口聲聲答應,這麼快就反悔了?”
  沈瑤俏臉繃起,卻愈顯明豔逼人。
  寶玉不由自主回想起當日情景,扮成自己的白玄被那群青色怪物活活圍毆而亡的恐怖場面猶歷歷在目,面無人色道:“不是……只是……別的我都答應,去那裡真的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沈瑤盯著他道:“因為那裡是處禁地?”
  寶玉反問:“你知道是哪裡?”
  “被朝庭抄封的前大內司庫府對不對?”
  寶玉心頭一震,道:“原來你都知道,那還敢去?若被官中知曉,那可是殺頭的死罪呀。”
  沈瑤道:“你不是都去過了?我們悄悄地進去,只看一下就出來,誰又會知道。”
  寶玉搖頭道:“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嗚……不要去……不要去……”
  沈瑤急道:“哎呀,你這人說話怎麼吞吞吐吐不清不楚的,倒底怎麼不行你快說呀!”
  寶玉使勁甩甩頭,仿佛欲丟掉那無比駭人的一幕,哆嗦道:“老實跟你說了吧,那裡有許多嚇人的妖怪……”
  當下把白玄如何將自己劫持到那裡,所遇的恐怖之事與如何僥倖脫困的經歷跟沈瑤草草說了一遍。
  沈瑤聽了個大概,雖然其中尚有許多不明之處,但心中已是又驚又喜,暗忖道:“丁翊故府的地底果然有秘庫,聖蓮令又是從那裡得來,爹和娘的下落定能由此尋出些線索!”
  寶玉心有餘悸道:“如非老天爺憐見,令我沒能靠近那堆奇珍異寶,否則也必定跟那白玄一樣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哩。”
  心想:“這沈小姐不知為什麼急著要去,難道就是為了那些東西?不對不對,這麼一個落凡仙子,豈會為那些俗物動心呢。”
  沈瑤心知那些青色怪物八九是守庫機關,也懶得跟寶玉說明,對他道:“不怕,你只管帶我去,那幾個與我同來的叔伯們也一塊去,他們個個都是武功高強身懷絕技的好手,到時呀,什麼妖魔鬼怪都奈何不了我們的。”
  寶玉仍白著臉,“但那些怪物可不是什麼江湖匪盜呢,只怕…只怕不是……
  不是活人哩……“沈瑤跺跺腳,嬌嗔道:”我說沒事就沒事,包管你好好的去好好的回,連根毛兒都少不了的,你,你不相信我的話是麼?“
  寶玉忙道:“不是不是,沒有沒有,只是那地方實在太……”
  沈瑤截住道:“那就帶我去!”
  驀覺自己口氣有些生硬,便踏前挽住寶玉一臂,輕輕搖了搖,軟聲道:“求你啦。”
  寶玉身子立馬酥了半邊,腦子也壞了大半,什麼恐懼驚怯皆拋到九霄雲外,一股豪氣直沖胸臆,脫口應道:“好吧,我帶你去。”
  想想又加一句:“不過千萬要小心。”
  沈瑤笑顏逐開,頓如嬌花盛放,周遭美景也為之遜色:“對啦,昨天你挨了那老妖物一掌,傷得怎麼樣了?”
  寶玉見她面露關切之色,更是如沐春風醺然欲醉:“沒有傷著,只是當時覺得身上有點冷,回來在被窩裡暖一暖就好了,你們追上他沒有?”
  沈瑤心中暗暗詫異:“冰魄大法凝筋結脈,傷過多少江湖高手,豈是在被窩裡暖一暖就能好的?這小子的內功的確不凡,嗯……否則他又怎能在魔音鬼母的《十面埋伏》和我的《小霓裳曲》中間活下來?”
  應道:“沒有,那老妖物輕功超凡,我們攔不下他。”
  寶玉見她神色黯鬱,惋惜道:“我不知那權杖是令尊的東西,否則一早還給你就好了。”
  沈瑤白了他一眼道:“誰叫你不拿出來給人家看!”
  寶玉啞口無言,心想:“你又沒問,我怎會無端端拿給你看?”
  旋而再想:“人家怎知我身上有那東西呢,既然不知,怎麼會問?”
  對這色人而言,只要人家姑娘長得好看,說出來的話大多不會沒道理。
  沈瑤恨恨道:“哼,讓他暫且高興去,總有一天會叫他笑不出來的!”
  接著對寶玉道:“你今晚去朝陽莊找我好不好?朝陽莊你知道在哪裡吧?”
  大名鼎鼎的朝陽莊都中誰人不知,寶玉應道:“知道……”
  停了一下卻問:“今晚就要去了?”
  沈瑤點頭道:“對,今晚就去。”
  心忖事關重大,免得夜長夢多。
  寶玉吞吞吐吐道:“那地方在地底極深,且又錯綜複雜,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來的,要不……要不我們明天早上再去,若是今晚無法趕回來睡覺,屋裡的那些丫鬟婆子多半又要鬧了,弄不好被誰捅到老太太那兒可就糟了。”
  他怕襲人鬧的確不假,其實更是因為可卿今晚說不定會在榮府這邊過夜,肚子裡盤算再尋機去見她一次。
  沈瑤秀眉微顰,心裡老大不樂意,但想丁翊的地底秘庫必定機關密佈,下去查探絕非兒戲,能有多一點時間準備也好,便展顏一笑,“那好吧,你今晚好好睡覺,明早再來朝陽莊找我,可不許忘了哦。”
  寶玉點點頭道:“放心,一定記著的,嗯……敢問姑娘如何稱呼,我明天去找你時,也好請人通報。”
  這色人拐彎抹角,只想知道這沈小姐的芳名。
  沈瑤道:“我姓沈,你明早過去只要說找沈小姐,自然就會有人帶你去見我的。”
  寶玉心中一陣失望:“還是不能知道這小仙子的芳名。”
  沈瑤瞧瞧他道:“那我走了?”
  寶玉戀戀不捨道:“我送你出去。”
  沈瑤道:“不用啦,記著明天喲,對了,這件事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說,免得惹禍上身。”
  寶玉點頭,見沈瑤轉身離開,心中更是惆悵,正對自己道:“怎麼了?明早就能再見到她的,難受什麼!”
  忽見走出數步的小仙子轉回身來,朝這邊嫣然一笑:“我叫沈瑤,以後你叫我阿瑤吧。”
  說完輕煙般飄上樹梢,眨眼不見。
  寶玉呆在那裡,心中喃喃自語:“阿瑤…阿瑤……原來是瑤池仙子下凡來,果然果然……難怪難怪……”
  ************
  因為時候晚了,寶玉便回屋裡胡亂用了飯,飯罷又去尋可卿,但見東府的眾婆媳姬妾大多都在,卻獨獨不見佳人俏影,便悄悄拉了無甚心機的金釧兒到一邊問:“蓉哥兒的媳婦呢?怎麼不見她。”
  “她呀,說是身子不舒服,晚飯也沒吃就先回東府去了。”
  寶玉一怔:“怎麼會?下午不是還好好的麼?”
  “誰知呢,蓉奶奶臉上赤得跟火燒一般,眼神也發眩,二奶奶就叫人送她回去了,敢情是受了風寒哩。”
  寶玉悶悶不樂地回屋,襲人正在燈下做針線,見狀笑道:“怎麼著,今兒中秋,又喝酒又看戲地玩了一整天,這還不高興?”
  寶玉含糊應:“有點累了。”
  當夜早早便睡下,躺在床上不免胡思亂想,不知可卿是真的病了,還是因為怕自己又去鬧她,這才尋藉口匆匆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寶玉漸漸迷糊,恍惚中似又到了醉碧軒裡,瞧見可卿靜靜地幽立在紗窗前,心中大喜,正欲上前叫喚,突從半空中落下一個流藍淌綠的鬼面人,也想不起在哪遇過,就見他一把抱住可卿,挾起就奔。
  寶玉大驚,急追上去,相距卻愈來愈遠,前邊也越來越暗,彷徨間一瞧,四周竟放著一具具大小不一的石棺,陰森森的十分可怖,再一抬頭,已不見了鬼面人與可卿的蹤影,正自驚疑不定,猛地從黑暗中躍出一群無鼻無眼無口的青色怪物,水泄不通地團團圍住,條條大碗公粗的巨臂力道萬均地一齊毆擊過來……他驚恐萬分,轉身就逃,驀見一條青色巨臂從胸口穿膛破出,暴起一大蓬觸目驚心的殷紅。
  寶玉大叫一聲,猛坐起身來,周圍的那群青色怪物霎然齊逝,紗帳掀開,一條俏影現於眼前,上來將他抱住,連聲輕喚:“不怕不怕,我們在這裡。”
  寶玉定了定神,才知抱住自己的是襲人,只覺背上被冷汗冰濕一片,半晌說不出話來。
  又有一人掀帳探身進來,卻是睡眼惺忪的晴雯,怔怔地看著他問:“怎了?
  做噩夢呢?“寶玉喘息道:”天亮了?“
  “早著哩,夢見什麼了?出這麼多汗。”
  襲人邊問邊用軟巾幫他抹拭。
  寶玉不答,心中惶惑明天還要不要去朝陽莊。
  ************
  朝陽賭坊位於都中酒色財氣最旺的逍遙街,朝陽莊卻遠離繁華,座落在毫無塵囂的玉柳巷中。
  寶玉在巷口下了車,漫步而行,但見巷中數十步才有一戶,皆為朱門脂牆,顯然盡是富貴人家,兩邊又有綠柳成行,濃蔭連綿,清爽怡人,心中愜意:“久聞這裡是都中的世外桃源,果然不假,繁華中能存此幽雅,難得難得!”
  正迤邐前行,忽想起羅羅來,心頭一跳,思道:“好象她說就住在這巷子裡呢……”
  旋憶起紫檁堡那夜的銷魂,渾身一陣發熱,續想道:“答應要去看她,怎麼卻忘了呢,嗯,等過幾日閑了,定要來這尋她。”
  胡思亂想間,旁邊大門前忽有一人走過來,作揖恭聲道:“小的如沒記錯,公子就是榮國府的寶二爺吧?”
  寶玉收回魂來,見那人一身下人打扮,衣服質地卻甚好,顯然是大戶人家的僕役,點頭道:“你是誰?怎認得我?”
  那人笑道:“小人胡慶,是朝陽莊的奴才,因前日見過您,所以老爺特吩咐我在此迎候寶爺。”
  寶玉微微一怔,問:“你家老爺是哪位?”
  胡慶道:“敝上便是朝陽莊崔莊主,寶爺這邊請。”
  言罷躬腰揚手,斜側身子做了個請勢。
  寶玉扭頭朝旁邊那大門望去,見門楣上橫著一隻巨匾,寫著“朝陽莊”三個大字,不由啞然失笑,心道:“原來已經到了,我卻還往前走哩。”
  當下跟著胡慶進去。
  ************
  胡慶引著寶玉入莊,又有小轎來抬,過了幾道門,轉了幾轉,在一間雕樑畫棟的大屋前停下。
  寶玉想及又能見到小仙子,心中怦怦跳動,隨胡慶進屋,卻聽他對丫鬟道:“去請夫人,榮國府賈公子到了。”
  不由一怔,暗自納悶:“怎麼是夫人?難道那沈姑娘年紀輕輕便嫁人了?”
  又有丫鬟獻茶,寶玉已沒了心思,魂不守舍呆坐椅上,忽聽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原來都中還有個這麼了得的小英雄,今兒倒要瞧瞧是個什麼模樣。”
  只見一群丫鬟婆子擁著個華裳美婦從側門進來,年約三十左右,但見眼若秋水,面似芙蓉,肌膚若雪,鴉鬢油亮,真可用天上仙妃來形容。
  寶玉忙立起身,心道:“這美人的容貌可跟我鳳姐姐比一比哩。”
  又覺有點眼熟,只稍一想,便記起上次在摘星園見過,當時那個冷少俠好象稱她為“賭林大家千手仙娘崔夫人”什麼的,頓時省悟:“原來是崔朝陽的老婆,無怪那胡慶說‘請夫人’。”
  心中釋然,渾身一陣輕鬆,不覺眉花眼笑。
  崔夫人走近,麗目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寶玉一陣,朗笑道:“哎呀,不單英雄了得,還好生俊俏呢。”
  遂朝公子盈盈一襝,嬌聲道:“賤妾乃是崔朝陽的內人,這廂有禮了。”
  寶玉聽她稱讚,心中好不舒服,連忙還禮,道:“夫人好,豈敢當此謬贊。
  不知沈小姐是否在府上?“崔夫人道:”在哩,不過還沒起來呢,公子請先用茶,稍坐一會妾身再著人去請。“
  話語雖平常,聲調卻是十分的柔媚動聽。
  寶玉重新坐下,心中不免有點奇怪:“就是沈小姐還沒起來,招呼我的也該是崔朝陽呀,怎麼來的卻是他老婆呢?嗯……這些江湖上的人物,行事自然跟世俗人家不太一樣的。”
  崔夫人在旁邊坐下,笑吟吟地瞧著寶玉,又道:“昨日聽外子說公子助沈大小姐擊敗武林中人人頭痛的魔音鬼母,賤妾好生仰慕,心想我們都中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個小英雄,怎麼就從來沒遇見過呢?再叫人仔細去打聽,不料卻是榮國府的二公子。”
  寶玉心道:“我們遇見過的,只不過你對我沒印象罷了。”
  恭聲應道:“不過是胡亂撞上,湊巧幫了點忙而已,哪能算什麼英雄。都中這麼大,小子凡夫俗子一個,夫人沒見過也不奇怪。”
  崔夫人道:“公子真是過謙了,您不知這件事是如何了得哩,要是傳到江湖上去呀,怕是誰聽了都會咂舌不已的,妾身今兒早早就起來恭候,便是為一睹少俠的風采呢。”
  邊說邊將美目往他臉上撩。
  寶玉一陣飄飄然,心中暗自得意:“那日去摘星園看戲,這美婦人只跟那個冷少俠他們說話,連瞧都不瞧我一眼,今日卻對我這般客氣了,呵呵,居然還稱我為少俠……我也成俠了。”
  他正要客氣,卻聽崔夫人命人換茶:“都冷了,快去換熱的來。”
  又朝身邊的一群丫鬟婆子道:“你們都去做事吧。”
  眾下人應了,一齊退將出去,屋裡一時只剩他們兩個,崔夫人瞧瞧寶玉,忽問:“聽說公子今天過來,是要來帶大小姐去一個地方?”
  寶玉點頭應:“是。”
  崔夫人道:“大小姐昨兒告訴外子,說準備今早去前大內司庫府,那……那地方就在裡面?”
  寶玉又點了下頭,心中隱覺奇怪。
  崔夫人出神道:“難道那地下寶庫的傳說是真的?”
  寶玉遲疑了一下,他雖時常迷糊,心智卻是不笨,忖道:“她這麼問,可見沈姑娘沒把全部的事情告訴崔朝陽哩,那我要不要如實回答她?”
  崔夫人續道:“公子進去過那個地方是嗎?”
  寶玉見她麗目盯著自己,亮亮的眸子裡似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不由一呆,脫口答道:“可能吧。”
  崔夫人嬌嗔道:“什麼可能呀,去過就是去過,沒去過就是沒去過,公子說話怎麼不幹不脆的?叫人摸不著頭哩。”
  寶玉只覺她神態可人之極,心中一蕩,忙解釋道:“那次卻是糊裡糊塗進去的,因此不敢肯定那地方究竟是不是夫人所說的地下寶庫……”
  崔夫人目光閃動,嬌聲道:“這麼說,公子一定是進去過的啦,裡邊都有些什麼東西呢?是不是很有趣?跟人家說說嘛。”
  寶玉又是一呆,心想她怎麼把“賤妾”改成了“人家”呢?
  崔夫人見他不語,繼而呢聲催道:“噯喲,你怎麼不說了呢?真真是急死人啦,都中好多人都在說這個地下寶庫的故事哩,公子快跟人家講講嘛,一定很新鮮哩。”
  語調神態,竟若那閨闈內的撒嬌弄癡。
  寶玉不由一陣神魂顛倒,對此色人而言,女子這模樣最是親切可愛,當下將在丁翊故府地底秘庫裡所看到的奇景大略說了一遍。
  崔夫人聽得目不稍瞬,忽道:“真有那麼多寶貝?要是人家也能親自看一眼多好……對了,那入口是在什麼地方呢?一定很難才找著的是吧?你是怎麼找到的?”
  她連發數問,臉上不覺露出一絲迫不及待的神色。
  寶玉兀地一省,心道:“哎呀,我怎麼說了這麼多?沈姑娘不知樂不樂意?
  她昨天可是叮囑我莫告訴別人的。“旋又安慰自己,這崔夫人是崔朝陽的老婆,崔朝陽又是沈姑娘的屬下,多半沒什麼大礙。
  “怎麼又不說話了?哎,你這人真是的!說到有趣的地方偏偏就急人家。”
  崔夫人星眸含嗔,嬌聲催促道。
  寶玉意欲不答,無奈臉皮太嫩,不大好意思回絕這熱情招待與稱讚自己的美婦人,支吾道:“嗯……挺難找的,讓我想想是在哪裡啊……”
  崔夫人呼吸微促,引導道:“入口那兒有沒有什麼記號或特別的東西?”
  寶玉心念一轉,便道:“夫人等會一同去嗎?待我去到那裡,或許才能記得怎麼走哩。”
  崔夫人微微一愕,旋而嫣然道:“妾身老聽人傳說那地下寶庫裡藏著許多奇珍異寶,不過有些好奇罷了,哪裡會真的去瞧,那種地方呀,說不定會有什麼妖魔鬼怪呢,噯,不聊這個啦。”
  寶玉聽見“妖魔鬼怪”四字,臉色微微一變,頓想起那群無鼻無眼的青色怪物來,不覺有些口渴,便把幾上的茶拿起來喝。
  崔夫人眼珠子一轉,竟斜過身來,伸出柔荑按住他的手,嬌笑說:“都冷了你還喝,等一等,下人就換熱的來哩。”
  寶玉一陣慌張,忙把茶碗放下,誰知婦人那軟綿溫膩的柔荑仍覆於他的手背上,聽她又道:“對了,聽都中的人皆說榮國府的二公子出世時乃是銜玉而生,那玉上面還有許多字跡,因此就取名叫作寶玉,不知是不是真的?”
  寶玉不敢硬把手抽回來,漲紅著臉點點頭,心中微感奇怪:“我銜玉而生之事竟傳得如此之廣麼?連她也知道哩。”
  崔夫人道:“居然是真的,世上竟有這等新奇異事,人家還道是胡編亂撰的呢,嗯,那塊玉你有沒有戴在身上呢?”
  寶玉道:“不值什麼,但家裡人都說那玉是命根子,因此不敢離身的,從小就一直戴在身上。”
  崔夫人露出一副小兒女之態,嬌憨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寶貝呢?讓人家瞧一眼可好?”
  寶玉便趁機抽手回來,摸到衣領裡去欲把頸上的通靈寶玉摘下來給婦人看。
  崔夫人竟離座挨到他身前來,微笑道:“不用拿出來了,天這麼冷,小心凍著哩,我就這麼瞧瞧好了…是這塊麼?”
  說著湊首過來,把眼往公子領口裡望,一隻柔荑已探入其內拿住了通靈寶玉。
  寶玉只聞一股細膩的甜香襲來,更是心慌意亂,眼睛掠見婦人垂頭露出的一截雪膩鵝頸,趕忙把眼閉上,又覺婦人的那只手兒在衣領內摩弄,撩得脖頸絲絲發癢,心臟不由卟通亂跳。
  “通靈寶玉,莫失莫忘仙壽恒昌,一除邪祟二療……”
  崔夫人輕聲念著,似欲瞧得更清楚些,香軀又往前湊,竟輕輕挨上了男兒的身子。
  寶玉悶哼一聲,哆嗦道:“夫人……”
  襠內烘熱起來。
  “好漂亮的玉呀,咦,公子怎麼了?”
  婦人抬起螓首,詫異地望著他。
  寶玉喘息道:“還是待我取下來吧,才好讓夫人瞧得仔細些。”
  崔夫人眼波流轉,忽然“卟哧”嬌笑,膩聲道:“你下邊可還藏著什麼寶貝呢?這麼硬梆梆地硌人。”
  寶玉驀感底下已不知何時勃起,隔著衣褲抵在婦人軟綿的身上,慌得疾往後退,不想崔夫人仍握著通靈寶玉,似猝不及防,竟被扯得跟著跌過來,“噯喲”一聲撲入他懷中。
  寶玉忙將婦人雙肩扶住,顫聲道:“夫人小心。”
  崔夫人卻便軟軟倚在他身上,也不站直,輕喘道:“小壞蛋,你想調戲人家麼?”




  第六十二回:洩露玄機

  寶玉慌道:“夫人萬莫說笑,小子怎敢冒……”
  婦人酥腹一揉,磨得少年愈發挺拔,吃吃嬌笑道:“你不敢,怎麼它卻頂著人家呢?”
  寶玉額頭冒汗,身子續往後縮:“夫人請站好,我要放手了。”
  崔夫人竟將雙臂繞上他脖子,眉梢眼角盡是春色,悄聲道:“別怕,這兒沒人,我若不叫,誰都不敢進來的。”
  寶玉愕然道:“夫人,你……你……”
  只覺鼻間那股甜膩的香氣更是濃郁。
  崔夫人微微嬌喘道:“小冤家,想不想要?”
  裙底玉腿略抬,軟軟地廝磨著男兒的突起。
  “夫人緣何……緣何……”
  寶玉口乾舌燥,著實不敢相信眼前之事,這貴婦人可是都中第一大賭坊老闆崔朝陽的女人呀。
  崔夫人用手在他臉上輕輕擰了一下,嬌聲道:“因為人家好生仰慕你這個小英雄哩,偏還長得這般俊俏,叫人一見呀就情難自禁了,來,快疼姐姐一下…”
  她聲音膩中帶澀,兼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妖嬈,只教聽者心酥神迷。
  寶玉猶難置信眼前的荒唐,但此子天生最色,乃那古今往來的第一淫人,豈能逃得過這濃情似火風情萬千的美婦人之誘,身上欲焰如焚,心頭迷迷糊糊,不知不覺中已摟住酥腰。
  婦人螓首湊上,朱唇微啟,軟軟地印到男兒嘴上。
  寶玉接住,稍微糾纏,又覺一條滑舌如魚兒般游了過來,活潑潑地挑逗自己,周身除了一根東西尚硬,餘者皆軟了。
  銷魂了一陣,崔夫人忽然分開,拉了寶玉的手,悄聲道:“小冤家,跟我來。”
  寶玉早已神魂無主,便隨她而去,卻是轉到屋角的一面八折屏風後邊,只見那裡放著一張供人小憩的窄窄春榻,上邊枕被俱全。
  婦人坐下,縮起雙腿斜倚榻上,拉拉少年,嫵媚道:“發什麼呆?”
  寶玉呻吟道:“夫人,我們……我們……”
  最後一絲心智已如風中殘燭。
  崔夫人稍加力氣,便把他拉倒在嬌軀之上,一臂纏繞其頸,一手竟探到底下,喘息道:“叫我姐姐……”
  寶玉再難把持,當下與之胡天胡地起來,不過一會,兩人已是羅帶盡解衣裳零亂。
  只聽婦人低呼道:“天呐,怎麼這般大啦?”
  寶玉燙著臉,只顧上下其手,只覺這美婦人身上著實豐腴,比鳳姐尚有過之而無不及,心道:“小鐘兒最喜歡這樣的婦人,若他此刻在這,定要迷死了。”
  崔夫人愛不釋手,心中一酥一酥的,又歎道:“瞧不出你外表斯斯文文的,寶貝卻是這般嚇人。”
  她閱人甚多,卻從未見過這麼巨碩的寶貝。
  寶玉捫撫她兩乳,竟然握不能攏,豐碩之度真是所遇女人之最,低目偷視,見其峰頂紅梅周圍一圈粉暈也甚巨闊,別說幾個胡鬧過的小丫鬟,便是鳳姐兒也略遜一籌,滿懷新鮮,底下更是硬如鐵鑄。
  婦人見他目光發直,便將粉膩的酥峰挺起,微笑道:“想不想吃一吃?”
  寶玉便覆唇其上,咂吮起來,手又往下探去,滑過綿腹,竟摸到一團高高墳起的肥物,忍不住用力一揉,只覺酥如脂膏,滿掌都麻了。
  婦人玉軀嬌顫,吃吃笑起來:“小壞蛋,好癢的。”
  也不知說是上邊還是下面。
  寶玉心中微詫:“怎麼沒有半根毛兒?難道是薛大哥他們說過的白虎麼?”
  暗覺有趣,更是貪戀,揉捏不休,驀感尾起三指被一縷滑膩粘到,便順手塗到婦人那團肥物之上。
  只是片刻,婦人便不笑了,身子輕抖個不住,喘息也愈急愈濃,忽哼道:“莫耍了,快來疼姐姐。”
  寶玉但覺其底已如油浸,滑不留手,再聽她嬌喚,心中一蕩,便先脫了自己的褲子,又來褪婦人羅裙,待剝下褻褲,便瞧見一隻飽滿如饅的雪膩肥阜,其上竟然纖莖不生,刹那魂銷骨酥,百脈賁張。
  崔夫人嬌羞道:“不要看,人家這兒最難看了。”
  雙手捂住了少年的注目處。
  寶玉脫口道:“怎會?真真美不可言矣,姐姐讓我再瞧一瞧。”
  婦人道:“你哄我麼?我那……那男人可是常數落人家的。”
  雙手已慢慢鬆開。
  自古便有白虎克夫之說,寶玉卻毫不在乎,道:“我卻覺得姐姐這裡誘人之至。”
  忍不住俯下頭去,用舌舔舐了一下。
  崔夫人大顫了一下,雙手拉他上來,嬌聲又催:“心肝快來,姐姐愛煞你了。”
  寶玉筋氣彌漫,當下揮戈而上,棒首觸到微啟的蛤心,便覺異樣的潤滑肥嫩,誘得奮力前刺,眨眼間已如紮入一團油脂般無聲而沒。
  婦人上身弓起,僵了數息,方才重新跌回榻上,終得嬌哼出來:“爽利死人。”
  喘了片刻,又忍不住嬌呀顫啼:“好深,頂著姐姐了!”
  寶玉一邊狠聳一邊癡迷:“這定是書上所說的白虎了,薛大哥他們常歎玩了那麼多女人,卻從來不曾碰上一個,不想今日卻叫我給遇著了。”
  一下插得深了,龜頭刺到一粒軟中帶硬的滑潤嫩物,料是花心,卻不是鳳姐兒肥美巨碩的那一類,倒與襲人的有幾分相似。
  崔夫人口中嬌聲不斷:“真好真好!小心肝,想不到你竟這麼好!”
  她色誘寶玉,乃因另有所圖,不想卻遇著了根絕世寶貝,幾乎下下能頂著花心,不禁又驚又喜,周身寸寸酥壞。
  寶玉心道:“這美嬌娘身子比我鳳姐姐還要豐腴,花心卻生得這般小巧玲瓏,可見女人的心子未必如體形矣。”
  他低頭眼勾勾地望著交接之處,見婦人那兩瓣肥蚌張翕不住,裡邊的殷赤嫩物隨著自己的抽聳碎裂翻吐,著實美不勝收奇趣無比,又忖:“這白虎果然甚妙,不單男人的進出之勢看得一清二楚,又能將女子陰戶的綺麗變化盡收眼底,真真令人銷魂哩。”
  婦人突地大哼一聲:“噯呀!嗚……這下好……好狠,酸死人哩,啊,不要……”
  似乎挨將不過,兩條粉膩的玉腿猛地夾緊了少年的腰。
  寶玉竟清清楚楚地瞧見一注微濁的蜜汁從蚌縫中滾湧而出,流淌自己的肉棒之上,隨著抽動轉眼打磨成膠白的黏漿,心頭有如火裡澆油,兩手支著榻面,傾勢壓上,幾把婦人逼下榻去。
  崔夫人美極,雙手死死扳住榻緣,固住身子搖股迎送,縱聲哼吟:“啊!
  啊!真好,你怎麼下下能弄著人家的?真好!真好!啊!噝……啊……“她素來淫亂,面首極多,間中不乏善射之士,床技淫術皆盡遠勝這少年,卻從未有哪個能似今次令她如此快美著迷。
  寶玉見她忘乎所以,聲音越來越高,雖說此時屋內再無別人,但這女人終究是別人的夫人,自己畢竟是在別人家裡荒唐胡鬧,瞧了一眼屏風,忍不住道:“夫人小聲些,莫給人聽去哩。”
  抽聳速度不覺稍稍放緩。
  婦人便急了起來,兩隻穿著粉綠繡鞋的小腳兒四下亂蹬,星眸亂晃大發嬌嗔道:“不要停不要停,你壞!人家不管了!”
  那模樣竟如小兒女撒嬌般癡蠻可愛。
  寶玉見狀,耐不住重新癲狂起來,只殺得崔夫人似那:顛狂柳兒隨風舞,輕薄桃花逐水流。一下挑得狠了,又聽她嬌啼一聲,聲音既長又亮,怕是連屋外都能聽見,不禁一陣心驚脈跳,但覺快感反而成倍遞增,更是刺激無比,昏昏思道:“無怪世上那麼多人放著家裡的女人不愛,偏偏挖空心思去外邊偷葷舔腥,原來個中滋味的確奇美……”
  那張春榻平日只供一人小憩,甚是窄小,兩個人擠在上邊難免稍嫌局促,枕被早被推落於地,婦人也幾次險些滑墜,數回欲丟,卻因僵著身子始終不能盡興,便對公子膩聲道:“心肝兒,這樣不好使力,我們且下去弄,姐姐換個樣兒與你耍。”
  寶玉便跳下榻,見崔夫人兩腳跟著落地,轉過身去妖嬈地趴在榻緣,用力拱起線條柔美的粉股朝著自己,心中會意,當下挺杵揉上,一槍挑了。
  婦人銷魂吟哦,一輪交接後,淫聲浪語又漸流出:“嘖嘖嘖!小冤家小冤家,你這寶貝真真太妙了,怎麼弄怎麼耍都美死人哩。”
  寶玉心中得意,在後邊恣意挑聳,見花底蜜液橫溢,豐潤異常,一時動興,便用手掏了,塗滿她那肥美綿股,任之油油膩膩地挨貼腹上,好不淫糜。
  崔夫人頭伏榻上,鬢上珠釵搖顫,忽失聲央道:“心肝兒快些,有些意思了。”
  一手竟不由自主摸到自個下邊,指尖壓住花蒂飛快地揉了起來。
  寶玉聞言,趕忙大力鞭撻,抽送之勢原本就速,此時更是疾如流星,心中迷糊思道:“又要嘗到一個女人的瓊漿了……”
  轉眼便過數十抽,寶玉汗流浹背,忽乜見婦人底下露出的自慰玉指,其上流滿蝸涎,不由欲蕩如狂:“好姣的女人!”
  抽聳的力道再拼盡了幾分,龜頭下下皆送到她池底那粒嫩肉球上。
  婦人突然靜了下來,嬌軀寸寸繃緊,花房陣陣糾結,驀地打擺子似地哆嗦起來。
  寶玉頓感肉棒被捏握得美不可言,接著前端麻起,便有一股溫軟漿液襲了過來,心知婦人已丟,忙低頭瞧去,只見花縫中迸出絲絲白漿,塞也塞不住,轉眼已塗滿兩人的交接處,粘黏得周圍一塌糊塗。
  好一會後,婦人才緩過勁來,覺察寶玉竟仍堅如磐石,不禁又驚又喜,贊聲道:“小心肝,真瞧不出你這般厲害呢。”
  寶玉臉熱問:“姐姐可快活麼?”
  瞧著滿腹狼籍,心道:“好豐潤的女人,絲毫不遜我鳳姐姐哩。”
  崔夫人直起嬌軀,凝脂般的粉背貼住寶玉,反手摟他脖子,意猶未盡地嬌喘道:“美死了,還要,姐姐還要。”
  底下玉股柔柔拆動,又再撩惹男兒。
  女人丟過之後,陰內變得無比的軟爛滑燙,寶玉細細感受,仿佛每一下抽添,玉莖都會陷入花房的嫩瓤之中,美得不禁哼出聲來:“姐姐好軟……”
  崔夫人卻覺敏感非常,似乎連男人莖上的浮筋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出來,回首咬公子的耳朵:“是你的寶貝太硬哩,刮得人心兒都快……快蹦出來了。”
  兩人皆覺對方十分可人,從榻側複弄回榻上,又從榻上再糾纏到地面,真個難捨難分,難分難解。
  昨日雙美鬧榻,荒唐了大半個下午,寶玉不知被勾去了多少精力,因而此時甚能持久。
  崔夫人卻因頭回碰上這種珍奇男兒,不覺淫情蕩漾魂酥體麻,短短半柱香內,竟又丟了兩遭精兒,對之而言,真是前所未有之事,心裡懶洋洋的,眼餳氣緩道:“小魔王,姐姐真的要化掉了,你怎麼還不肯出來?”
  寶玉其實已是強弩之末,喘息道:“好姐姐,這就來了。”
  把婦人一腿抱起,高高架於榻緣,只留其另一腿支地,從後邊發狠抽刺。
  崔夫人淫蜜直冒,沿著獨立的腿兒蜿蜒淌下,腳上的粉綠繡鞋早已濕透,眼濕面赤地顫哼道:“小色鬼,竟這麼玩,好……好羞人哩,什麼都……都叫你給瞧去了,嗚……快來吧,哎呀!好象……好象又要……又要……”
  寶玉俯身壓上,上邊緊貼著婦人那軟綿如酥的身子,底下又狂送了數十抽,眼角乜著貼在她粉額上的一卷濕發,驀覺渾身通泰,透骨酥麻,一股股滾燙的玄陽至精已如水銀乍裂般迸出。
  崔夫人如絲媚眼忽然睜開,喉底大聲哼吟,嬌軀鮮蝦似的向後弓了起來,嫩背粉股緊緊地挨著男兒的身子,失聲嬌呼道:“怎會這樣的!”
  花心眼兒竟被麻開,霎又大丟了一回。
  ************
  雲收雨散,兩人擠在窄窄的春榻上呢喃溫存,崔夫人慵懶懶地把玩著公子胸前的通靈寶玉,低聲問道:“你射出的東西好……好奇怪,怎麼會那樣的?酥麻死人哩。”
  寶玉燙臉道:“我也不知……姐姐覺得可好麼?”
  想起可卿也說過他的陽精會醉人,心忖:“難道我的東西跟別人有什麼不同麼?”
  滿懷疑惑,卻不好意思問出口。
  崔夫人只覺周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嫵媚道:“也不知好不好,只是把人家的魂魄差點兒都化掉啦。”
  哪個男子不喜歡女人如此讚歎,寶玉自是十分歡喜,愈覺這姐姐真是個妙人兒,心中生出親近之感,他游目四顧,仿佛置身於夢幻之中,忽想:“這婦人可是崔朝陽的女人呀,才剛剛識得的,怎麼就跟我荒唐起來了?”
  猛然記起沈瑤之約,失聲道:“哎呀,不知沈小姐起來沒有?莫讓她等急了呢。”
  當下就要坐起身來。
  崔夫人用酥胸將之壓住,不肯放他起身,含嗔道:“急什麼呀,還早著呢,她若是醒了,自然會有人來報的,你儘管放心好了,嗯……再躺一會嘛,陪人家說說話兒。”
  寶玉只好作罷,囁嚅道:“方才……方才一時昏了頭,冒犯了夫人,真是該死!”
  崔夫人“嘖”地一笑,昵聲道:“我若不願,你冒犯得了麼?是人家勾引你的,別怪自己。”
  朱唇柔吻他心口,接道:“姐姐這麼喜歡你,一見面就把什麼都給了你,日後你可會惦記著人家?”
  寶玉忙點頭應道:“不知何緣,才蒙姐姐厚愛,今日之賜弟弟自會銘記於心。”
  他雖頗有豔緣,但對方不是虛無飄渺的夢中仙子,便是人盡可夫的青樓姐兒,而鳳姐兒、可卿與身邊的幾個小丫鬟,卻算是他自家的女人,象今天這種在別人家裡跟別人老婆荒唐的豔遇,可謂從未有過的經歷,自然如飲醇醪,不覺醺然欲醉。
  崔夫人纖指在他胸前畫圈圈,道:“小魔王,你一定玩過許多女人吧?”
  寶玉紅了臉,道:“沒有。”
  崔夫人盯著他笑:“撒謊呢,你生得這麼俊,單是你家裡的小丫鬟就不肯放過你。”
  寶玉苦惱道:“可她們都不大願意跟我親近哩。”
  心中不由浮起晴雯、鴛鴦與平兒幾個辣丫鬟的俏麗容顏。
  崔夫人道:“才不信哩,你若是沒什麼經歷,剛才豈能堅持得那樣久?人家……”
  粉靨火燙地貼在他的胸上細聲接道:“人家流了四回才把你哄出來。”
  寶玉只好招出一點:“只偶爾跟屋裡的一、兩個小丫頭胡鬧過。”
  崔夫人嗔道:“好啦好啦,不問你這個了,男兒大丈夫風流點有何不可,何須這麼吞吞吐吐的。”
  寶玉心道:“可我偷嫂子偷侄媳這些能跟你說嗎?”
  崔夫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道:“對了,你繼續講故事給人家聽好不好?”
  “什麼故事?”
  寶玉一時沒反應過來。
  崔夫人道:“地下寶庫的故事呀,你真的進去過嗎?人家真有點不信哩。”
  寶玉此時對她已是全無戒心:“若是真的從沒進去過才好呢,害我老是做噩夢。”
  “為什麼?”
  崔夫人露出一副興致勃勃的表情。
  寶玉當下又把在四具玉棺旁遇上那群青色怪物的遭遇講與她聽。
  “那些東西真的沒鼻沒眼麼?豈不是嚇死人了!不信不信,你說那玉棺材旁邊有許多奇珍異寶,那你怎麼不帶些出來?”
  崔夫人天真道。
  “我怎麼還敢走過去?再說逝者的東西拿了總是不吉利的。”
  崔夫人斜乜著他,嬌聲道:“還是不信,都是一面之詞,也沒有什麼信物,哎,人家就當你在講故事好了,接著說呀。”
  寶玉微微漲紅了臉,道:“我有帶出來一支權杖,就是前日被那什麼冰魄老妖搶去的那支,對了,我出來後,還在牆上畫了個圈子做記號呢。”
  崔夫人身子一震,脫口道:“你在出口處畫了個圈子?”
  嬌軀不能自已地微微輕顫。
  寶玉道:“這還不信?可惜沒法帶你去瞧一瞧。”
  崔夫人悄悄深吸了口氣,人已冷靜下來,眉梢眼角盡是笑意,懶聲道:“人家去瞧幹嘛,聽你講講也就是了,想不到你這小傢伙還真有些經歷呢。”
  寶玉還要再說,忽聽遠處似乎有人叫嚷,猛省起前眼狀況,瞧瞧婦人,小聲道:“姐姐,要不我們起來吧?躺好久了。”
  崔夫人已有斬獲,便笑嗔道:“好啦好啦,放你起來罷,沒良心的,快活夠了就急著走,嗯……大小姐也該起來了。”
  當下兩人便起身穿衣,婦人自個整理完畢,又來幫寶玉。
  兩人攜手才從屏後出來,便聽胡慶在外邊高聲道:“哎呀,蔣爺您怎麼過來了?”
  寶玉心中卟通亂跳,暗想:“這人一直在門外麼?不知聽見了什麼沒有…”
  又聽一人粗聲粗氣道:“賈公子是不是在這裡?”
  卻是蔣隆的聲音。
  胡慶道:“大小姐起來了麼?蔣爺請稍候,待小的通報一聲。”
  寶玉忙叫道:“蔣大叔,我在這裡。”
  話音未落,門已被推開,進來之人四肢均短形如侏儒,果然是極樂谷五先鋒中的鼠先鋒蔣隆。
  寶玉慌忙迎上前,作揖道:“蔣大叔。”
  蔣隆望了他一眼,轉頭對崔夫人道:“夫人怎麼把賈公子請到這邊來了?”
  崔夫人微笑道:“妾身怕大小姐還沒起來,所以請賈公子先過來喝杯茶,順便一睹小英雄的風采呢。”
  蔣隆哼了一聲,面無表情道:“大小姐早就起來了,賈公子請跟我過去吧。”
  也不與崔夫人告辭,拉了寶玉便往外走。
  崔夫人後邊禮了一福,嬌滴滴叫道:“蔣爺走好,賈小英雄日後閒時請再過來喝茶哦。”
  寶玉回頭應了一聲,見她朝自己眨了眨眼,模樣嫵媚之至,心中不禁一蕩。
  ************
  走過兩間院子,蔣隆忽悄聲問:“那女人找你去做什麼?”
  寶玉面上一紅,含糊道:“沒做什麼,只聊些閒話。”
  “她有沒有問你那地下秘庫的事?”
  寶玉一愕,道:“有啊,不能告訴她麼?”
  “你都告訴她了?”
  蔣隆盯著他反問。
  寶玉見他目光甚厲,哪敢照實回答:“只聊了一點兒吧。”
  蔣隆道:“小兄弟,以後別人問起這件事,你切切不可多說,即便是崔朝陽也不行,以免惹禍上身。”
  寶玉點點頭,心中不覺有些奇怪:“崔朝陽不是跟你們一起的麼?”
  兩人邊走邊說,不一會便到了一個大院子,寶玉來到堂上,瞧見沈瑤、兜兜、病狐焦慕鳳及其他四先鋒皆在,忙上前行禮。
  蔣隆道:“賈公子早就來了,卻被那女人請去她那邊喝茶了。”
  沈瑤反應極快,立問寶玉:“她問你地下秘庫的事是嗎?”
  寶玉見她一襲墨色緊身衣,盤發束腰,露出的一截瑩白玉腕上纏繞著幾圍黑綢帶,模樣跟前兩日比較,另有一種賞心悅目的嬌俏明麗,不由望呆了,心道:“原來女子可以這麼穿戴,真是清爽怡人矣……”
  兜兜大聲道:“喂!倒楣蛋,我們小姐問你話呢!”
  寶玉嚇了一跳,剛要說話,忽聽門處有人宏聲道:“屬下求見大小姐。”
  卻是崔朝陽的聲音。
  病狐焦慕鳳豎起一指放在唇前,示意眾人噤聲,又朝沈瑤點了點頭。
  沈瑤道:“崔堂主請進。”
  寶玉心中納悶:“沈姑娘怎麼不稱他老闆或莊主什麼的,卻喚他做‘堂主’?”
  只見紫氣東來崔朝陽從外大步踏入,走到沈瑤面前,恭恭敬敬躬身施禮道:“屬下已將車子備好,不知大小姐何時動身?”
  寶玉臉上發燒垂目於地,剛剛才跟人家的老婆胡鬧,心裡自然難免有點發虛。




  第六十三回:不歸之路

  沈瑤大剌剌地點一點頭,道:“時候已不早了,我們這就走。”
  說著從椅上立了起來,旁邊眾人紛紛拿起已備諸物。
  崔朝陽忽然拜伏於地,朝沈瑤叩首道:“屬下曾受先主聖恩,至今未報,日日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此次之行,凶吉難測,請求大小姐帶上屬下,以供左右驅策。”
  寶玉一旁聽見,心中納悶:“聖恩?這‘聖’字指的可是皇上,他怎麼能亂用。”
  沈瑤轉目望向病狐焦慕鳳,見他微微搖了下頭,便溫言道:“崔堂主的心意本座瞭解,只是你奉教主之命坐鎮都中,事關重大,萬萬不能有絲毫閃失,此次之行,你就不必去了。”
  崔朝陽臉上微露失望之色,起身立在一旁,眾人便擁著沈瑤步出大堂。
  寶玉心道:“教主?什麼教主?難道他們是什麼教會的人?”
  也跟著走了出去。
  一行人到了院外,只見前面停著兩輛簾幕低垂的大車,沈瑤與兜兜先上了一輛,五先鋒坐了另外一輛,寶玉正在猶豫,見焦慕鳳過來微笑道:“賈公子跟我一起吧。”
  卻是帶他上了沈瑤的車子。
  寶玉心中歡喜,眼睛忍不住又往人家姑娘臉上亂晃,沈瑤裝作不知,兜兜卻狠狠地盯著他,只差沒出聲痛斥而已。
  過不一會,車子晃動,知已起行,沈瑤問道:“焦伯伯,那丁翊故府守衛可嚴?”
  焦慕鳳道:“聽崔朝陽說,抄封那年有許多官兵駐守,但這後兩年就愈來愈松,把守官兵分批撤出,到現今已基本沒什麼人看守了。”
  沈瑤點點頭,轉目望寶玉道:“你在那裡邊可有看見守衛的人?”
  寶玉答道:“沒有,一個也沒看到,到處都是蛛網塵埃,想來很久都沒人進去過了。”
  焦慕鳳咳嗽了一聲,道:“話雖如此,我們仍須小心,這麼要緊的地方,怕是還留有些暗哨的。”
  沈瑤忽小聲道:“焦伯伯,你覺得崔朝陽有什麼不妥麼?”
  焦慕鳳沉吟道:“他以前雖受過沈教主的恩惠,也跟極樂谷素來甚密,但這幾年他受柯百愁的重用,從一個小小的副香主迅速提升到堂主,心裡到底向著哪一邊,終究未明,因此屬下以為,此行還是不帶他為妙。”
  聲音也壓得極低,顯然是怕給外面的車把式聽見。
  兜兜插嘴道:“我瞧他有些不妥,嘴巴裡老是那麼漂亮堂皇的,多半不是好人。”
  寶玉奇道:“為什麼?”
  兜兜秀目一瞪,“為什麼?你敢情見過花言巧語的好人?”
  寶玉滯住,心想:“這姑娘甚是武斷,以後在她跟前說話可得小心點,免得無端端被認做壞人。”
  沈瑤道:“崔朝陽武功稀鬆平常,在教中難以排入五十名內,雖說辦事十分精明幹練,但這樣的人材教中比比皆是,都中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會輪到他坐鎮呢?此也是疑點之一。”
  焦慕鳳道:“正是,大小姐明鑒,如非是因為他在都中有些根基,便說明他跟柯百愁另有密切關係。”
  寶玉忍不住問:“請問焦伯伯,你們是什麼教的呢?”
  焦慕鳳與沈瑤對視一眼,便即答道:“公子是我們的恩人,此次又冒險幫我們的忙,既然問起,老夫自當如實相告,我們的教會叫做白蓮教,乃……”
  寶玉一聽“白蓮教”三字,不禁發出“啊”的一聲,刹那間臉都白了。
  沈瑤望著寶玉問:“怎麼了?”
  兜兜冷笑道:“敢情他聽過我聖教的威名哩!”
  寶玉呐呐道:“你們……你們真的都……都是白蓮教的人?”
  病狐焦慕鳳道:“公子聽說過我們白蓮教是麼,為何如此著緊?”
  寶玉想起白湘芳說過的話,不覺額頭發汗,斷續道:“我聽別人說,白蓮教的人都是……都是……”
  兜兜秀目睜圓:“都是什麼?”
  寶玉道:“有人說……說白蓮教從前是好的,只是如今卻……卻變壞了,教中之人專幹些傷天害理之事,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哩……”
  他見旁邊三人都望向自己,不由心中發虛,忙補充道:“這些都是從別人口裡聽來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沈瑤怒容道:“專幹些傷天害理之事?這是誰說的!”
  焦慕鳳道:“賈公子,這裡有些誤會了,我教始于南宋初年,教義教人積德行善、三皈五戒,尊崇眾生平等,最恨奸邪之徒,因屢與貪官污吏作對,不時起事反抗,被歷代朝廷視為魔教,並嚴令禁止,由此我教不得不轉入暗處,以避官府緝拿,平素行事自然有些隱秘詭異,武林中的所謂正大門派也多視我們為旁門左道。”
  “加上本教向來廣收教徒,這些年更有些急功近利,凡有才能者無論善惡皆納入教內,其中難免夾雜了些為非作歹之輩,仗著武功了得濫殺無辜姦淫擄掠,有人背後罵我們白蓮教這也不奇怪。”
  寶玉道:“原來如此,那就好那就好,我瞧你們一點也不象壞人哩。”
  這句話倒是肺腑之言,在他看來,沈瑤和兜兜這兩個美人兒便若那天上仙女一般。
  沈瑤恨恨道:“我教行事素來雷厲風行,手段自然狠辣了點,一些被我教懲治過的惡徒宵小乘機四處煽風點火大肆造謠,添油加醋地抹黑本教,令那些所謂正道門派與我教處處為敵,這幾年來更是漸成水火,哼,難道我們會害怕麼!”
  寶玉旋而想起在正心武館聽過的故事,道:“對了,你們教裡是不是有一個叫做劍妖的?聽說這人真的很壞。”
  兜兜一聽,便脫口說:“那該死的惡賊呀,小姐得知他在嶺頭鄉做下的那樁大慘案後,便立即稟報教中元老會,請求派人去拿他回來懲辦,結果等了近半年不見動靜,於是就自己悄悄去追蹤他……”
  寶玉奇道:“追蹤他做什麼?傳說他劍術十分高強,且又兇殘好……好色,跟著他豈不是很危險?”
  說著不禁擔心地望了沈瑤一眼。
  兜兜得色接道:“他劍法好麼?只怕接不住我小姐十……”
  沈瑤卻已出聲打斷:“賈公子不是教中之人,你說這些做什麼!”
  兜兜吐吐舌頭,便不再說了。
  沈瑤道:“那惡賊的確是教中敗類,我教的名聲給他毀了不少,所幸的是,聽說他數月前在泰山腳下為武當冷然所誅。什麼地方,人一多了自然就會良莠不齊,不單我教,即便那些所謂的正道門派,也不見得個個都是好人吧,公子以為如何?”
  寶玉道:“對對,姑娘說得是,不可一概而論。”
  心想白蓮教既能有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小仙子,再壞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四人廂內聊著,忽覺車子停住,聽車把式在外邊低喚道:“此處耳目較少,各位就從這裡進去吧。”
  眾人下車,見車子已停在一道圍牆外,四周果然十分僻靜,不見店鋪行人,正是潛入丁府的好地方。
  焦慕鳳游目周圍一圈,朝沈瑤點點頭,沉聲道:“進去吧,大家都把備用之物帶好。”
  眾人低聲應了,當下便以那兩輛大車為屏障,各自施展出輕功,先後躍過牆去,方才站好,就聽馬蹄聲響起,皆知那兩輛車子已快速離去。
  沈瑤等人望望周圍,但見遍地盡是枯枝敗葉,房屋遊廊多有坍損,牆上的腐苔已汙成塊塊黑斑,四下靜無人聲,一派荒涼悽楚凋零敗落的景象,眼下雖是陽光明媚的早上,卻仍令人覺得陰森可怖。
  兜兜不由自主地往眾人中間挪了挪,噤聲道:“不過三年的光景,怎麼就破敗成這模樣?”
  沈瑤問寶玉:“從哪兒下去?”
  寶玉道:“大家請跟我來。”
  領著眾人穿過數個院落,進入一間大堂。
  那裡邊四圍的窗門盡皆緊閉,光線甚差,模模糊糊的難以見物,走進里間,更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便聽焦慕鳳道:“點火把。”
  鷹先鋒許昆取出火刀、火石、火絨等物,先點燃了火摺子,熊先鋒魏劭從背上的大布袋裡取出數支牛油火把分與眾人,各自接了火種,這才繼續往前走。
  丁翊故府的房屋極多,寶玉東張西望,領著眾人穿過一間又一間屋子,一時找不到那個在牆上留下記號的房間。
  犬先鋒常彥昆忽然駐足,沉聲道:“這間屋子剛才來過了。”
  眾人當中數他最擅長機關器械,記憶力十分驚人。
  寶玉摸摸頭,暈道:“是麼?那怎麼走回來了?”
  眾人面面相覷,明明是他帶的路,如今卻反而來問別人。
  兜兜急了,跺足道:“倒楣蛋!你怎麼沒頭蒼蠅似地帶我們亂轉,入口到底在什麼地方?”
  病狐焦慕鳳立斥:“不許無禮!”
  轉首對寶玉道:“別著急,這裡邊房屋很多,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也不奇怪,嗯……請公子回想一下,那入口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寶玉額頭微汗,忙道:“我出來時,曾在牆上劃了個圓圈的,不知怎麼找不到了。”
  “圓圈?”
  兜兜一聽便叫了起來。
  寶玉嚇了一跳:“對呀,怎麼了?”
  兜兜道:“我剛才好象在哪兒看見過!哎,你怎麼不早點兒說出來,也好多幾雙眼睛幫著瞧呀。”
  常彥昆點頭道:“我也有點印象,當時就覺得那牆壁上的刮痕有點奇怪,讓我想想是在哪呢……”
  他只沉吟了一會兒,便對眾人道:“跟我來。”
  當下轉身尋去。
  沈瑤等人知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皆靜靜地跟在後邊。
  又穿過許多屋子,常彥昆再次停下,舉起火把照向一面牆壁,轉頭問寶玉:“賈公子,是不是這裡?”
  寶玉上前一瞧,歡聲道:“沒錯,就是我上次出來後劃下的圈子,剛才到過這裡麼,我怎麼沒留意?還是這位大叔仔細。”
  鼠先鋒蔣隆微笑道:“小兄弟,我們在江湖上行走過的是刀頭舐血的日子,自然得時時提著神兒,比你仔細一點也不奇怪。”
  熊先鋒魏劭也笑道:“他可是只狗兒哩,找東西認路的本事自然比別人強那麼一點點,小兄弟,入口在哪?”
  他們心知已到了地下秘庫的入口前,不覺有些興奮,言語間輕鬆起來。
  寶玉指著那面劃著圓圈的牆壁道:“就是這裡,我就是從這裡出來的,一出來後它就自己關上了。”
  眾人皆想此處定是藏著暗門,紛紛上前查探,鼠先鋒蔣隆用一把小鐵鎬四下輕輕敲擊。
  一會之後,蔣隆盯著那面無絲毫縫隙的牆壁道:“聲音都是實的,若賈公子沒記錯的話,這扇暗門定然極厚。”
  鷹先鋒許昆已查看了屋中的每一個角落,“奇怪,周圍好象沒有什麼異樣之處。”
  犬先鋒常彥昆也毫無收穫,游目四顧道:“設計這扇門的人定是個機關大行家,如非賈公子說是這個地方,我真不相信這裡會有什麼蹊蹺。”
  屋中之物早被朝廷抄繳得一乾二淨,空空蕩蕩的,一目了然,眾人細查了許久,居然沒發現半點可疑之處,心中皆微微著急。
  沈瑤望寶玉道:“你沒記錯地方吧?”
  寶玉心中納悶,答道:“沒有,我明明就是從這兒出來的。”
  常彥昆沉吟道:“機關中有一種單向門,進與出的方向皆是固定的,莫非…
  賈公子出來的這扇門就是只能出不能進的單向門?入口其實並不在這裡?“他是機關的大行家,眾人一聽,不禁大為洩氣,這等於說寶玉提供的線索並無用處了。
  病狐焦慕鳳忽道:“常將軍,你瞧這扇窗子有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眾人一聽,紛紛順他目光望去,只見那壁上有扇富貴人家常見的鏤花小窗。
  寶玉卻感奇怪:“焦伯伯怎麼稱他‘將軍’?白蓮教會有什麼‘將軍’?”
  兜兜道:“沒什麼奇怪的呀,這窗兒一進來就瞧見的。”
  常彥昆凝視了片刻,突然眼中一亮:“還是軍師厲害,我怎麼就沒留意!這扇窗子的確有點古怪。”
  沈瑤冰雪聰明,此時也已看出蹊蹺來,微露興奮道:“別的窗子都結了蜘蛛網,而這扇卻沒有……”
  兜兜刹那即反應過來,接住叫道:“這便是說有人不時來動這扇窗子!”
  常彥昆道:“待我瞧瞧。”
  當下走近前去,那扇窗子並不高,他只一舉臂便能夠著,手握住窗格子上下左右試著扳動,忽聽“哐”的一聲暗響,接著有沉沉的紮紮聲響起,眾人面前的牆壁已開始緩緩下沉,轉眼露出一個黑洞洞的甬道口來。
  虎先鋒翁辛志擊掌道:“是了,入口果然在這裡!”
  眾人皆盡雀躍。
  焦慕鳳沉聲道:“大家可要小心了,此後的每一步,說不定都會有危險。”
  當下一行人魚貫進入甬道,虎先鋒翁辛志、犬先鋒常彥昆兩人走在最前面探路,鷹先鋒許昆斷後,他在門邊凹處尋著一支黑黝黝的鐵機括,反手扳動,便見那扇巨門緩緩升起,直至完全閉合。
  蔣隆感慨道:“這三朝元司府的房屋沒一千也有八百,窗子更是不計其數,誰會一個個去留意呢,入口機關這等隱秘,無怪朝廷抄查了許久也沒找出來。”
  沈瑤對寶玉道:“你說是正心武館的一個弟子把你捉到這裡邊來的?”
  寶玉應道:“是的,他叫做白玄。”
  想起那夜經歷,心中猶有許多疑問。
  沈瑤也心存疑問,似自語道:“不知他是怎麼找出這個入口的?”
  眾人順著甬道前行,只見地勢斜斜向下,周圍牆壁愈來愈見潮濕,鼻中嗅到陣陣腐物氣味,皆知定是到了地底極深之處。
  突聽翁辛志在前面叫道:“賈公子,這裡有四扇鐵門,不知該進哪一個?”
  寶玉忙走上前去,見眾人望著自己,眼中皆有詢問之色,不由傻了眼,搔頭道:“我從底下出來時,記得一共經過三道門,當時只知一味往上行走,卻沒留意是從哪扇門出來的。”
  眾人一聽,皆大感頭痛,要知這類機關密佈的秘庫往往只有一條真正能到達目的地的通道,餘者皆是誘人走錯的死路,一旦挑錯,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沈瑤望著那四扇一模一樣的小鐵門,無可奈何道:“既然如此,那就碰碰運氣吧,我們先從左邊第一個探起。”
  常彥昆應道:“是!”
  先行上前查看左首第一扇小鐵門,很快就在旁邊找著機括,用力一扳,便聽紮紮聲響起,門頁已往一邊縮進去。
  眾人小心翼翼地進去,虎、犬兩先鋒仍然在前探路,寶玉見此段甬道皆是青磚砌就,似與上次走過之處沒什麼不同,心忖:“往下走,再過一道小鐵門,應該就是放著許多石棺之處。”
  走了一會,眾人忽聽背後紮紮聲響起,似有極沉重的東西移動,犬先鋒常彥昆反應最快,叫道:“不好!”
  人已飛速往回奔去。
  眾人臉色一變,紛紛掉頭急奔回去,寶玉呆了一下,便已落在後頭,待他追上之時,見其他人皆已駐足立定,原來甬道中多出一面石牆,將來路完全封住。
  翁辛志與蔣隆上前,各持兵器敲砸,但聽聲音十分沉實,不約而同道:“怕是極厚……”
  熊先鋒魏劭大聲道:“待我來!”
  眾人兩邊讓開,見他放下背上的大布袋,又解開系在腰間的大鐵椎,穩穩紮了個馬步,暴喝一聲,雙手掄起上百斤的巨椎猛朝那面石牆砸去……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石牆竟然紋絲不動,牆面只被砸去一小片石屑。
  魏劭心有不甘,掄椎又猛砸數下,收效仍然極微,每次皆是只砸下一小片石屑,眾人臉色越來越難看,照這樣的進度,沒等把門砸開,恐怕就全都餓死在此了。
  病狐焦慕鳳道:“無須再浪費力氣了,設計這道門的人必有算此在內,用兵器定是砸不開的,歸路既然已絕,我們只有繼續往前,另尋他路。”
  沈瑤等人心知九成九是進入了殺機遍佈的死路,脫困決非易事,但他們個個是身懷絕技藝高膽大之人,也沒氣餒,提起精神繼續前行。
  又走了甚長一段,寶玉忽見前端青磚已盡,四壁裸露出岩石泥土,上邊佈滿了類似苔蘚、地莖、蕨類等從未見過的植物,不由叫道:“這通道不是我上回走過的那條,我沒到過這裡!”
  兜兜沒好氣道:“現在才知道有什麼用,已經回不去啦。”
  寶玉聽到“已經回不去”這幾個字,面色不由微微一變。
  沈瑤瞪了兜兜一眼,對寶玉柔聲道:“不過是進來的路被堵住罷了,我們這就尋別的去,公子放心,我們定能送你回去的。”
  寶玉聽她聲柔語軟,心中怯意立時大減,強笑道:“我上次也曾以為回不去哩,結果不是好好到家了,上蒼總有好生之德,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天無絕人之路’麼。”
  害怕歸害怕,但這吉利話總是說得越多越好。
  走在最前面的虎先鋒翁辛志聽見,用力揮了一下手中的竹節銅鞭,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好一句‘天無絕人之路’,老子身經百戰,什麼兇險沒經歷過,可從來就沒被絕過,心裡最信奉的便是這句話!”
  眾人邊走邊說話,抑悶略減,行至一處,見前面植物甚繁,幾遮了去路,心中皆暗暗擔憂:“千萬莫是盡頭才好。”
  兜兜忽道:“焦老爺子,這次來之前,教中不是曾得到一條消息,說這地下秘庫裡有五條神龍看守麼?”
  鼠先鋒蔣隆笑道:“那不過是個傳說罷了,嚇唬人的,世上哪會真的有龍!
  小兜兒莫害怕,若是真的有啊,你蔣叔叔也有本事手到擒來。“兜兜越走越慢,秀眸凝視著前面的茂密處,咬唇道:”人家也不信有什麼龍的,只是……只是這樣的地方,不知會不會有什麼蟲子蛇兒哩。“
  翁辛志笑道:“兜兜原來是怕這個,那待我先掃一掃,什麼蟲呀蛇呀自然都嚇跑了。”
  當下提起竹節銅鞭往那植物的茂密處撥去,才掃了兩下,倏聽“鐺”的一聲鳴響,銅鞭竟被震了出來,幾乎脫手飛出。
  眾人一驚,立時四下散開,各執兵器凝神以待,卻見前邊再無絲毫動靜,半晌之後,鷹先鋒許昆沉聲問道:“是什麼?”
  翁辛志緩緩提起竹節銅鞭,垂目乜了一眼,見鞭身多了一道清晰的斫痕,應道:“不清楚,好象被什麼重型利物砍了一下。”
  許昆道:“待我再試試。”
  將手裡的鷹爪鋼手一抖,前端的鋼爪突然飛出,直射入前面植物的茂密處,又聽“鐺”的一聲,鋼爪已被擊落墜地,他忙用力一拽,那鋼爪便飛了回來,原來鋼爪與把手之間有一條細細的鐵鍊連著。
  寶玉仍沒看見那茂密處究竟有什麼東西,心中害怕起來,但見沈瑤手持玉笛靜靜的立在自己的左前方,心忖道:“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尚且不怕,我又慌什麼,若給她知曉,豈不看輕於我。”
  當下強忍著懼意,拼命定住兩條微微發抖的腿。




  第六十四回:誰是天子

  許昆瞄了鋼爪一眼,也見其上有清晰斫痕,對眾人道:“可能是斧,或是大砍刀,力道極重。”
  病狐焦慕鳳咳嗽一聲接道:“沒有呼吸,可能是機關。”
  沈瑤一行人中,要數他功力最為深厚,耳力自然最強。
  常彥昆道:“我猜出大概是什麼玩意兒了。”
  朝熊先鋒魏劭招了招手,道:“你幫我,咱哥倆一起破掉它。”
  兩人一齊往前走去,常彥昆先在那茂密處之前仔細觀察了一會,又跟魏劭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把一支短拐護在胸前,另一拐慢慢地往前伸去,驀聞“鐺”的一聲響起,蓄勢待發的魏劭刹那也揮出手中巨椎,立聽更大的金屬碰撞聲鳴響,似已擊中什麼東西。
  常彥昆回頭向眾人招手道:“過來吧,沒事了。”
  眾人走了過去,蔣隆用鐵鎬扒開那些不知名的地下植物,便見一把彎彎曲曲的刀狀物橫在半空,尾部連在旁邊的一片石壁上。
  寶玉奇道:“這是什麼東西?”
  常彥昆道:“一把被砸彎了的大鍘刀,我用鐵拐誘它出來,老魏用椎將其擊毀。這機關叫做‘死不瞑目’,專藏在隱秘之處砍經過的人,速度快,力道重,受者往往是一刀兩段。”
  眾人聽得暗吸涼氣,沈瑤點點頭,道:“大家千萬要小心,後邊可能還有更厲害的機關。”
  余人齊聲應是,心中不由暗暗慶倖,皆想方才若非兜兜怕蛇,翁辛志用銅鞭去幫她開路,走在最前面的第一個人,怕是已經身首異處了。
  眾人繼續前行,周圍的枝葉莖蕨越來越繁雜茂密,皆是從未見過不知名的地底植物,虎、犬兩先鋒用鋼鞭與鐵拐在前不住抽擊試探,比先前更加小心謹慎。
  這一段通道甚是狹窄,起先尚能容兩個人並肩行走,後來空間越來越小,只能容一人俯身通過。
  兜兜忍不住道:“前邊不會是沒路了吧?”
  眾人皆默然不語,因為這問題誰也回答不了。
  忽聽翁辛志在前邊叫道:“好了,這裡別有洞天哩!”
  眾人一聽,皆加快腳步趕上前去,只見前眼豁然開朗,火光竟照不到邊際,蔣隆道:“好寬闊,不知是個什麼所在?”
  但聽回聲嗡嗡,仿似在巨大的山洞中傳蕩。
  熊先鋒魏劭身材最是肥大,方才貓著身子鑽行了許久,早已腰酸氣悶,此時不由精神一振,伸臂舒腰笑道:“不會是到了丁翊的寶庫裡吧?”
  說著將手中火把高高擎起,卻仍看不清楚周圍狀況,忽聽空中“卟卟卟”幾聲細響,仿似鳥兒拍翅之聲,心中微微一詫:“這地底絕不會有什麼鳥兒,莫不是蝙蝠……不對不對,這麼深的地方恐怕也不會有蝙蝠吧?”
  正在納悶,火光忽照見一隻形若烏鴉的東西飛來,通體血紅,眨眼間已飛至面前……
  這時其他人也已看見,心裡皆浮起一種怪異的感覺,焦慕鳳叫道:“小心!”
  魏劭手中的巨椎已一揮而出,准准地擊中那只紅鴉,只聽“叭”的一聲,便見竹架、綿紙、簍框、粉末等物從空中四下散落,不由一怔,啐道:“什麼鳥玩意,這等不經碰!”
  沈瑤驀想起進京路上遭遇藥尊以喂毒楓葉施以暗算的經歷,急忙提醒:“小心有毒!”
  鷹先鋒許昆眼尖,幾乎同時叫道:“還有一隻!左上。”
  魏劭心中一凜,他身形雖然十分肥巨,但敏捷度卻絲毫不差,聞言另一臂立即朝左上揮出,手中的火把正好掃中悄然襲至頭頂的飛鴉,眾人方覺慶倖,倏聽一聲霹靂,黑暗中猛炸出一大團火球,刹那籠罩住了魏劭。
  眾人大驚,一齊奔上援救,火焰中的魏劭掠見又有一隻紅影飛至,急喝道:“都別過來!”
  拼力將最先奔至的鷹先鋒許昆一把推開,手中的巨椎與火把四下揮擊,又聽一聲巨響,另一團火球在半空炸開,完全吞噬了魏劭那肥巨非常的身體。
  虎、鷹、鼠三先鋒齊把外衣脫下,拿在手裡拼命拍打魏劭周身的火焰,常彥昆卻一掌將他推倒在地,顧不得兩手被灸,奮力猛翻動他身子,大叫道:“快滾快滾!”
  兜兜與這幾個叔伯感情都極好,急得一旁跺腳直哭:“怎麼辦怎麼辦?魏叔叔你一定要挺住呀!”
  寶玉何曾見過這等慘烈景象,早已嚇得六神無主,突然指著空中大叫道:“你們快看,還有……還還還有許多!”
  沈瑤與緊護在她身邊的病狐焦慕鳳抬頭望去,心頭皆是一寒,只見黑暗中又悄現出七、八隻通體如血的紅鴉,正攜帶著死亡的氣息朝眾人滑翔過來……
  ************
  時如流水,北靜王世榮在采瓊閣中已耽了一月有餘,每日不是陪白藕顛鸞倒鳳,便是悄悄運功療傷,殘存在他肺頁中那道異常頑固的劍氣終於漸漸化去,功力已恢復了近七成,心中愈生不耐:“我許久不歸,府中有紫姬坐鎮,尚無大虞,但聖門中強人甚多,若無我主持,久了必生不測,這幾日定要尋機逃出宮去才是,唉……劍罡的威力也真驚人,一劍就叫我養了這麼久!”
  時下正值午後,白藕從外邊回屋,淨過手漱了口,脫下玄葛袍,散去紫鳳髻,換了一條誘人的冰梅銀紅紗,便迫不及待地上床鑽進被窩,雙臂摟住世榮的脖子,嬌聲道:“好冷好冷,快幫人家渥一渥。”
  世榮正盤算逃逸之策,心不在焉地抱住她,懶聲道:“外邊又下雪了麼?”
  白藕瞧了瞧他,不答反問:“怎麼了?又魂不守舍的。”
  世榮尋藉口道:“我有點想回織霞宮了。”
  白藕一聽,不由大為緊張,盯著他道:“我這裡沒有織霞宮好麼?哦,你有小情人在織霞宮是不是?”
  世榮不動聲色道:“沒有,只是出來久了,想回去瞧一瞧。”
  “莫哄我,不放不放,人家決不放你走!”
  婦人撒嬌道。
  世榮苦笑道:“那我就不走,其實這邊也不錯,只是悶了點。”
  白藕道:“你還嫌悶,我現在不是讓你到處去了麼,又叫凝露陪你……”
  她忽然咬住男人的耳朵悄聲道:“連她都給你玩了,你還覺得不好?”
  世榮一怔:“什麼?姐姐莫亂猜……”
  白藕打斷道:“哼,瞞得了我?你們偷了幾回在哪兒偷的,她全都跟我招了。”
  世榮臉上微熱,呐呐道:“我們……我們一時糊塗了,才……才……”
  白藕淡淡道:“緊張什麼,我若怕你們胡鬧,那天就不會叫她帶你出去了。”
  世榮笑起來,手按在婦人腰上:“原來是你故意的,那可怪不得我了,害人提心吊膽呢。”
  白藕嬌聲道:“還不是怕你悶哩,小心肝,姐姐可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呢,只要你安心的留在這兒,日後姐姐便教你許多一輩子都受用的奇妙功夫,再去求皇上給你加官晉爵,包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世榮裝作十分歡喜,抱住婦人樂呵呵道:“真的?姐姐真好,我哪兒都不去了。”
  抬首去親吻她耳心脖頸。
  白藕一陣酥軟,迷醉道:“人家未入宮時,周遭求者無數,卻從沒把哪個放在眼裡,誰知那天一瞧見了你,不知怎麼,心裡便好生喜歡哩……”
  世榮陪著甜言蜜語,在她耳畔柔聲道:“我也越來越覺得姐姐親切呢,姐姐一不在,心裡便覺少了什麼似的。”
  他府中有幾十房姬妾,早已修成風流情聖,哄女人快活對之而言可謂小菜一碟。
  兩人相擁一陣熱吻,白藕滿懷皆暢,雙臂忽然撐起被子,嬌挺酥胸讓少年瞧,膩聲道:“小心肝,你說姐姐穿這條紗子好不好看?”
  世榮望著從紗裡透出來的兩點鮮豔紅梅,歎聲贊道:“若隱若現,霧裡看花,惹煞人了。”
  “這是用余杭新貢上來的浸霞羅剪的,據說宮裡才做了七、八條,萬歲爺前幾天過來,一下子便賞了我兩條。”
  婦人得色道。
  “哼,天下都是他的,要什麼沒有。”
  提起皇帝,世榮不覺露出一絲妒意。
  白藕瞧瞧他,忽然吃吃笑了起來:“你吃他的醋兒麼?”
  世榮猛然一省,忙掩飾道:“我只是一想到他……他欺負姐姐,心裡就不快活。”
  其實卻是一想到天下還是那窩囊廢的,心裡就不快活,極其不快活。
  “人家可是當今天子呐,傻小子。”
  白藕笑眯眯地輕擰他的臉。
  “話雖如此,可我就是不樂意。”
  世榮目遙窗外,思緒不知已飄蕩何處。
  “好大的膽子,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你一個敢吃他的醋兒哩。”
  婦人只道世榮是因她而吃醋,心中歡喜,妖媚地乜了他一眼,玉手摸到下邊,鑽進褲裡握住少年的寶貝,嫩掌只捋幾下,便感之迅速雄壯起來,轉眼已膨脹滿手。
  世榮心道:“我豈止敢吃他的醋,我還敢奪他天下哩!”
  白藕見他默不作聲,臉上現出複雜的神色,既似不屑又似不服,心裡驀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也不知是震憾還是迷醉,酥胸緊緊貼了過去,微喘道:“小心肝,莫吃他的醋,他的女人此刻不是在你懷裡麼?有些時候你比他還威風哩,就象……就象到了這種時候,他便只剩下乖乖聽人家擺佈的份兒,而人家呢,卻只有聽你擺佈的份兒。”
  這話倒是不假,世榮就曾親眼看見皇帝被她當做馬兒騎著玩,心中不由樂了起來,暗罵道:“狗皇帝!天下暫且再寄你手裡幾年,待我聖門萬事俱備之日,便是你亡國滅朝之時,眼下我這未來天子再給你加頂綠帽子!”
  當下翻身將婦人反壓胯下,一手扒去兩人褻褲,膝頭頂開她雙腿一槍便挑了。
  白藕“哎呀”嬌啼一聲,只覺痛快無比,顫聲道:“好…好狠心的小冤家,這……這麼凶!”
  世榮感其花徑只是微微泥濘,三分潤滑中倒帶著七分艱澀,但覺美味異常,問道:“痛麼?”
  婦人薄嗔道:“不才怪呢!”
  雪滑的四肢卻如藤蔓爬樹般緊緊纏住男兒,底下還蛇挺起來,仿佛欲讓他刺得更深。
  世榮便奮勇直前,一推至底,龜首不偏不倚正挑到女人的嫩嫩的心子,不禁打了個激靈。
  白藕渾身一酥,檀口刁住男兒的肩膀,悶唔道:“停!停!”
  世榮頓住攻勢,笑道:“姐姐今兒怎麼這般弱不經風?”
  婦人手兒在他腰畔擰了一下,嬌喘吁吁道:“誰叫你這樣猴急,人家還沒…
  還沒……你便這麼狠!“只覺嫩心酸不可耐,敏感得似乎連男人龜頭的形狀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出來。
  世榮探手到底下一抹,又收起來送到她面前,兩根沾黏著蜜液的手指分分合合,拉出一條條銀亮的細絲兒,含笑道:“還沒濕是麼,這又是什麼?”
  白藕玉容生暈,閉眼嗔道:“壞死了你,當初還斯斯文文的,如今卻越來越壞了呢!”
  酸意一緩,淫情便熾,底下夾著男人逕自扭動起來,喘息繼道:“叫人恨不得愛又不能,總有一天,姐姐會……會給你玩死哩。”
  世榮道:“你可願意?”
  每一次征服女人,他都喜歡這麼問。
  “願意願意,只要你捨得,現在給你弄死都願意!”
  白藕說著喘著,在底下如離水的魚兒般亂挺亂扭,用花房內的嬌嫩瓤肉密密實實地磨擦男人。
  世榮道:“這可是你說的。”
  當下按住婦人大弄大創。
  白藕秀眸乜晃烏雲散亂,口中連哼不住:“好深!啊…好深!爽利死人。”
  蚌中膩液如漿滑出,早已塗遍兩人交接處。
  世榮抽聳百度,將婦人扳起翻過,讓她趴伏枕上,又從後邊挺刺,下下提至蛤口,沒達花心。
  白藕雙手抱枕,螓首亂搖,只覺少年接連直刺幽深,嫩心幾欲酸掉,漸漸有些挨不住,忍不住叫道:“輕點呀,痛哩,你當真要弄死姐姐麼?”
  “你不是說聽我擺佈的麼?”
  世榮喝道,更是變本加厲,硬如鐵鑄的巨碩龜頭連連撞擊婦人那粒滑嫩的花心。
  白藕只得咬了唇兒苦苦挨著,嬌呀道:“聽你的聽你的,你真肏死姐姐好啦!”
  蛤中淫蜜如泉湧出,將阜下床單濕透了一大片。
  世榮見她股心處堆積了一汪濃稠漿液,煞是淫糜,隨手用拇指抹去,一朵沾雨帶露的粉嫩菊兒便露了出來,只覺好不可愛,心中突然一動,當下將玉杵從蛤中拔出……
  白藕面伏枕內,驀覺男人抽退離去,不禁渾身難過,才知剛才的難挨實是味美,急得兩隻腳兒在被堆上亂蹬亂踢,悶哼道:“別心疼姐姐,不要停不要停好象快來了!”
  世榮笑哄道:“不停不停,只換個地方玩兒哩。”
  手擎怒杵,巨碩的棒頭抵住菊心,猛然用力一聳,龜首已壓入了近半粒。
  白藕頓然花容失色,才明白這小心肝要幹什麼,只覺菊眼如割似裂,急忙反手來推男人,顫呼道:“不要,不行不行!”
  世榮將她緊緊按住,底下仍奮力攻城,笑道:“姐姐不喜歡我了麼?”
  白藕痛得幾欲暈厥,淚水已在眼眶內打轉,她從前閱人雖多,但卻不喜此道,後庭從未被開墾過,如何受得了世榮這等兇悍巨物,嬌啼道:“不是,只是你……你的寶貝太大,會把姐姐弄死的。”
  世榮道:“姐姐這兒著實可愛,且讓我試試,若真不行,待會便罷。”
  此時龜頭已經全沒,但仍步步艱難。
  白藕通體皆麻,心頭生出深深懼意,生怕身子當真會被男人的悍物劈成兩半,偏偏她又愛煞了背後的小冤家,急得埋枕抽噎,卻不再用手推拒。
  世榮見她苦不堪言,遂伏下身子貼其背上,兩手繞到前邊撫揉雙峰,又用舌頭挑舐女人耳心,他身經百戰,採擷過無數後庭嬌花,手段自然老練非常,過不多時,已將白藕的苦楚減至最低。
  婦人繃緊的嬌軀漸漸鬆軟,口中顫啼也慢慢變成呻吟,雪膩的肌膚上浮現大片大片的暈紅,雖不均勻,卻愈顯迷人。
  世榮一手塞到下邊,中指按住婦人玉蛤上角的嫩蒂輕輕揉慰,在她耳心問:“可好了麼?滋味如何?”
  白藕嬌吟:“不知道!你……你怎麼想到玩……玩人家那……那兒的?”
  世榮道:“方才在後邊,見姐姐那裡可愛之極,忽然就想嘗一嘗了,皇上不曾這樣玩你麼?”
  婦人已有了些美妙滋味,哼哼道:“才沒有,他從來不敢弄痛我的。”
  世榮心中得意,暗忖:“難怪她這朵菊兒顏色如此之嫩。”
  抽聳漸漸變急,不時用手去下邊的嫩蚌裡掏出膩液抹到肉棒上潤滑。
  白藕只覺渾身皆燙,每被頂到深處,便張嘴哆嗦一下,一邊玉股上竟浮起了一片深深的雞皮疙瘩,與周遭雪滑的肌膚相映成趣。
  世榮乜見,手掌輕捋了一下,悄聲問:“姐姐怎麼這樣了?”
  婦人雙頰如火,嬌喘道:“不知被你頂到什麼?難受得很。”
  世榮知是弄著腸頭,古書中美其名之“花肝”含笑道:“一點都不快活麼?”
  白藕搖頭哼道:“怪死了,像是要解手哩,嗚……噯呀……真的像是要……
  要……好弟弟你饒了姐姐吧,還是回……回去前邊玩兒去好不好?“世榮笑道:”可我正覺得快活哩。“
  雙手拿住她兩胯,配合著猛烈的沖勢,一下下將其玉股按向自己。
  白藕嬌軀漸又繃緊,只覺股內某處愈來愈硬,仿似便意頻頻,惶急道:“真的要……要……想那個了,你再不作罷,待會別怪……怪人家弄髒你!”
  世榮仍笑道:“儘管唬吧,我這會兒可是什麼都不怕的。”
  又是一下長虹貫日,棒首准准刺在她那潤滑如油的腸頭上。
  婦人大哼一聲,幾乎就此崩潰,顫啼道:“小魔王,姐姐真的出來了!快停快停!”
  世榮笑道:“儘管來吧,只要是姐姐的東西,弟弟都喜歡哩。”
  他採擷過無數後庭花,心知女人此時絕不會排便,弄至極爽時,那裡邊便會產出一種東西,古書上有叫做腸油的,有喚做後庭精的,也有美其名曰花膏的,雖沒有陰精的滋補功效,卻也十分美人,當下並不點破,依然猛插狠刺,連襲婦人的花肝。
  白藕口角流涎,渾身香汗淋漓,驀地美目翻白,嬌呼一聲,股內花膏已出,熱米粥似的包了男兒一莖。
  世榮頓覺肉棒發脹,絲絲麻感直透莖心,趕忙暗運玄功鎖住精關,龜頭緊緊地壓住她那滑膩膩的花肝揉刺。
  婦人還道自己排了便,想到穢物都弄在男人的身上,不禁羞得無地自容,偏又覺得暢美欲絕,“啊呀呀”地嬌呼個不住,卻始終語不成句:“我……我……
  我……“世榮只是美美的受著,他府中嬌姬美妾雖眾,卻仍喜好孌童俊男,為的便是不時一嘗這後庭風味。
  白藕大排了一陣,終於稍微緩下,心智才回,便急叫道:“快放我起來收拾,髒死了!”
  “可我還沒出來呢。”
  世榮不允,又在她股內抽添起來。
  婦人央道:“我們收拾了再玩,那……那些東西好髒的。”
  世榮見她低聲下氣軟語相求,臉上滿是嬌羞之色,著實惹人之極,忽道:“你若叫我皇上,便依你的。”
  白藕唬了一跳,忙往四周望瞭望,拍著胸口道:“幸好沒有別人,這種話兒也能說著玩麼?”
  “你不肯,那我也不肯。”
  世榮堅決道。
  白藕嬌聲道:“叫你親哥哥好不好?”
  那久埋於心底的欲望一旦破土而出,便如大江奔流般無可遏制,世榮執拗道:“不行,只要我說的那個。”
  婦人瞧不見底下情形,只感到處黏膩不堪,想來定是污穢無比,實在挨不下去,又瞧了瞧四周,終於道:“好啦好啦,便陪你瘋一次,聽好了……”
  她頓了一下,朝男人小聲道:“皇上,請放奴家起來好不好?”
  世榮渾身一震,不覺癡了。
  白藕趁機掙扎起身,原想底下必定狼籍不堪,誰知並未瞧見什麼穢物,翻被查看,也只有漿濕之跡,不由好生納悶。
  世榮看她東翻西找,不覺好笑:“你在尋什麼?”
  白藕暈著臉道:“我方才……方才不是……怎麼沒有呢?”
  世榮忍俊不禁:“沒有什麼?”
  他取過汗巾拭抹自己的寶貝,只見龜頭莖身微微紅腫,心知乃因婦人的花膏所致,暗道:“好東西,難怪這等爽人。”
  “我明明感覺……感覺……”
  婦人見少年表情古怪,羞嗔道:“我還以為…
  原來沒有呢。“世榮將她一把拉入懷中,笑道:”什麼莫明其妙的話,既然沒什麼好收拾的,就快快陪我弄出來!這回要前邊還是後邊?“
  白藕慌道:“前邊前邊,後邊已經給人弄壞了。”
  生怕少年又要走她旱道,自己先來獻了個觀音坐蓮。
  兩人便又顛鸞倒鳳起來,正在難分難解之時,突見凝露慌慌張張跑進來,叫道:“師父快起來,皇上過來了。”
  白藕一聽,慌忙要起身,誰知卻被少年緊緊抱住,只得央道:“這可耽擱不得,姐姐回來再好好陪你。”
  世榮道:“不成,就要出來了!”
  婦人也感美極,只覺少年那硬如鐵鑄的棒頭下下直達嫩心,丟意早已蕩漾於心,但此刻怎敢留戀,又再軟聲求道:“真不能耽擱的,姐姐讓凝露陪你好不好?”
  凝露床前聽見,不由紅雲上臉,低垂著頭,眼睛卻水汪汪偷乜男人。
  世榮大起大落,悶哼道:“我不就是皇上麼!你快浪一點,這便出來了。”
  白藕無可奈何,只得做出百般嬌態,喚出千種淫聲,只求能將男人的陽精在最短的時間內誘出。
  世榮有如狂風暴雨,殺得婦人似那濤裡輕舟,突喝道:“到底誰是真正的天子?”
  白藕顧不得凝露在旁,顫哼道:“你……你是!”
  下體連連迎起,強忍著酥酸用嫩心去就男人。
  “你可是在哄我麼?”
  世榮脖筋凸浮通體如焚。
  “沒……沒有!你……你才是真……真命天子,嗚……萬歲爺快射與奴家吧。”
  白藕見身上男人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兇悍,激動得連眼睛都赤了,心中不禁又悚又酥,淫情也被挑至頂峰,丟意已是迫在眉睫。
  凝露在旁聽得驚心動魄,面紅耳赤地暗忖道:“這兩人都瘋了,竟敢如此口不擇言,連殺頭也不怕哩!”
  似乎感受到了個中的癲狂,花底早已濕滑一片。
  世榮又喝:“再叫!”
  婦人急著要哄他精兒出來,便滿口“皇上、萬歲爺”地亂叫,聲聲嬌媚入骨,誰知還沒等到男人射精,自個便挨不過去了,只覺花心突突直跳,花眼內驀地大癢起來,不由嬌啼道:“啊……啊……萬……萬歲爺,奴家又……又要……
  啊!啊!哎呀!丟啦……丟與萬歲爺啦!“世榮一陣恍惚,聽著身底美人的連連顫啼,刹那間似乎真有了一種九五之尊的感覺,驀地渾身暢美,終於一泄如注。




  第六十五回:若有來生

  白藕顧不得渾身酸軟,一待男人緩下,便急忙起身穿衣,問凝露道:“皇上又是一個人過來?”
  凝露立在婦人身側,一邊幫她束髮一邊與世榮偷偷做鬼臉,口中答道:“不是,今兒排場可大哩,一大幫宮人跟著,後邊還有幾輛大車子。”
  “幾輛大車子?”
  白藕微微一怔。
  “對呀,不知裡邊是些什麼人,師祖爺吩咐大家焚香掃地,又命我快快來尋師父迎接鑾輿。”
  她嬌軀輕扭了一下,原來是被躺在床上的男人伸手捏了下屁股。
  兩人動作飛快,不一會便已整理完畢,白藕回身對世榮道:“快穿衣服,我們先過去,你也跟著來,我待會就去求皇上,今兒定要把你討過來,以後便可名正言順的呆在這邊。”
  世榮一呆,嘴裡含糊應了,心中卻想:“她去求皇上,皇上多半會答應,到時執事太監開冊點名,回奏‘織霞宮查無此人’,嘿嘿,我這冒牌小太監可就大大不妙啦……”
  兩個女人匆匆離去,世榮躺在床上苦思冥想了一陣,依舊毫無對策,心道:“沒辦法,看來只好就此溜出宮去,雖然功力不到七成,但只要別碰上四大聖衛,量也沒誰能留得下我!”
  主意一決,便趕忙起身穿衣,下床走出屋去,才一出門便聽望仙殿那邊隱隱傳來鼓樂之聲,眺目望去,見殿外無數彩幢飄揚,暗忖:“狗皇帝往日過來這采瓊閣偷幸三位聖姑,身邊隨從至多只帶三、五個,今天卻弄這麼大的排場,不知在搗什麼鬼?”
  禁不住好奇,當下悄移過去,打算偷偷瞧一眼再逃出宮去。
  世榮身上穿著道袍,混在人群裡,跟其他采瓊閣的道僮沒什麼兩樣,他從一隊禁衛前堂皇而過,也沒引起誰懷疑。
  走近一瞧,便見許多宮人正簇擁著一乘七寶香輦緩緩行至,而宇文長老率了三名嬌徒及幾十個道僮於殿前伏地跪迎。
  寶輦停下,珠簾掀處,只見一個身穿萬壽袞龍袍,頭戴八寶金紗帽的白淨胖子步下輿階,正是令世榮妒憤不已的當今天子。
  宇文長老與眾徒子徒孫口呼萬歲,將皇帝迎入望仙殿中,世榮正想混在人群裡跟進去,心中突生警兆,眼睛鎖定住了皇帝身邊的一個銀衫人。
  那人長髮及腰,身形苗條,似乎是一個女子,隨隨便便的幾步,竟令世榮生出無懈可擊之感,暗暗琢磨道:“傳說四大聖衛中的銀面具是個女的,莫非就是此人?”
  正在思量,忽見那銀衫人回過頭來,趕忙低下臉去,但那一霎,眼睛已掠見她臉上戴著一張只露雙目與鼻孔的銀面具。
  銀衫人環目周圍一圈,似乎若有所思,隨即緊跟著皇帝入殿去了。
  世榮背後微浹,心中怦怦直跳:“果然是銀面具,此人的修為絕對比那個鐵面具還要可怕…牛清那老東西到底從哪裡找來這四個扎手貨?”
  旋而暗暗告戒自己:“在月華精要練成最後一層之前,絕對不能動這四大聖衛。”
  他停了腳步,再也不想跟進殿去,當下跟在幾個從殿中退出的道僮後邊轉身離開。
  到了偏僻處,世榮方才悄悄舒了口氣,正盤算從哪個方向逃出宮去,忽又思道:“妖道與三個徒兒皆在望仙殿接駕,萬花結界那頭的丹房必然無人看守的了,何不探一探再出宮去?”
  想及宇文長老在皇宮中暗設了個奇陣守那丹房,必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心中愈覺誘惑,返身便往那萬花結界的入口處走去。
  ************
  皇帝進瞭望仙殿坐定,便向葫蘆道人道:“國師,你有蔔算神術,可知朕今日是為何而來?”
  宇文長老微微一笑,躬身道:“聖上紅光滿面桃花現頂,臣無須蔔算,也知必是因那眾美逢主百鳳朝陽。”
  皇帝哈哈大笑:“好一個百鳳朝陽,道長果是真人矣。聽了國師的爐鼎之說,朕上月命人去蘇杭一帶采選,得了數百幼女,然後尖上選尖,美中選美,再挑出來其中的九十九名,今日便請國師鑒定一下,瞧瞧哪些是好的,哪些不可用。”
  一邊的碧荷嬌聲問:“萬歲爺,那幾個人不阻攔你了麼?”
  皇帝笑容微斂,輕哼一聲道:“這回我可不大張旗鼓了,只叫蔡嘉悄悄去辦,又不是在都中,他們想攔也攔不了!”
  原來前次他在宇文長老的鼓動下欲大肆采選幼女,結果被鎮國公牛清等幾個大臣聯奏勸阻,這次終於學乖了,也不驚動都中,只派出宮中的都副太監蔡嘉悄赴蘇杭一帶采選。
  紅蓮趁機道:“那幾把老骨頭也真是管得太多了,聖上快活了,心情舒暢了,便是國家之福,百姓之福哩,他們老管那麼多做甚麼!”
  她知跟隨皇帝同來的皆是可靠心腹,因此言中無憚。
  白藕接道:“不在都中選才好呢,蘇杭的水土最好,那一帶的女孩兒大多養得水靈白淨,可比都中的強多了。”
  皇帝見身邊的三位聖姑皆濃妝豔抹嬌媚欲滴,言語又十分合己心意,笑道:“朕在朝上對著那幫老傢伙都快悶出病來了,只有見到你們才能輕鬆自在。”
  紅蓮嬌聲道:“那萬歲爺以後就多多來,時時來,那幾個老傢伙不見也罷。”
  皇帝聞言又大笑起來,朝旁邊的蔡嘉道:“傳她們進來,讓國師品一品你挑選的人。”
  蔡嘉應了,傳言下去,過不一會,便見兩隊朱顏綠鬢明眸皓齒身穿薄羅輕紗的少女魚貫而入,年紀約為十至十五模樣,個個都是欺桃賽杏的容顏,笑燕羞鶯的模樣,排在大殿上真可謂花成陣,柳作行。
  宇文長老眼中一亮,撫須連道:“好、好、好,多是上等之選。”
  皇帝得色道:“當中可有什麼濫竽充數之流?”
  宇文長老仔細觀察,忽指了其中一個紫裳女孩,微笑道:“這個便是。”
  皇帝望瞭望那少女,疑惑道:“這小娥顏色鮮妍,冰姿玉骨,不正是國師所說的好爐鼎嗎?”
  宇文長老笑道:“質地是不錯,可惜已非處子,入不得藥了。”
  皇帝神色一變,轉目怒視旁邊的都副太監。
  蔡嘉驚得慌忙跪下,首伏於地道:“這些小娥都是未嫁之人,且在入宮之前又逐一檢查過的,不知國師可有……可有看錯?”
  宇文長老神色自若,微笑道:“一問便知。”
  命人把那小娥帶近前來,輕聲問:“你可是處子?”
  那女孩聞言,立時臉色發白渾身發抖,半晌不答。
  蔡嘉瞧她那神情,已知事情不好,跪在地上怒喝道:“國師問你話呢,怎麼不答?”
  紫裳少女雙膝一軟,跪地不住磕頭,顫聲道:“皇上饒命,奴家不是有意的。”
  皇帝忍不住喝道:“什麼叫做不是有意的?全都快快給我招來!”
  紫裳少女發寒似的不住打擺子,驚得幾欲暈厥:“奴……奴家在家……家中時,表……表哥曾用酒將奴奴……奴家灌醉,趁……趁機把奴……”
  還未說完便已泣不成聲。
  蔡嘉白著臉怒道:“你是怎麼裝成處女的?所有人我都親自檢查過的!”
  那少女哭道:“奴家不……不知。”
  宇文長老朝皇帝躬身道:“這事也不能全怪蔡公公,井市間有些伎倆可將破身之人化裝做處子,更有一些女子天生陰膜肥厚,即便破了,外觀卻仍若處子,肉眼甚難分辨的。”
  蔡嘉聽國師為自己開脫,心中感激欲死,命人將那紫裳少女拖將下去,朝皇帝不住磕頭道:“奴才該死,回頭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保證下次定不再錯。”
  皇帝也不睬他,微笑問宇文長老:“國師怎能一眼就瞧出蹊蹺來,難道是用蔔算之術麼?”
  宇文長老笑道:“非也,道家陰陽術中便有從女人外觀判斷是否處子之法,方才那小娥眉尾已開眼角已化,加之頸項不軒,皆吻破身之相,是以臣敢下斷言。”
  皇帝道:“國師真神目也,請再為朕續品。”
  宇文長老道:“聖上過譽,微臣焉敢當此。”
  又再細觀那些小娥,片刻之後,指了一個白裳少女,喚人帶上前來。
  皇帝見她似只十一、二歲,卻生得顏若桃花眉目如畫,心中好不喜歡,詫異道:“這個也是破了身的?”
  ************
  熊先鋒魏劭身上的火焰雖然已被撲熄,卻如癱瘓般伏地不動。
  眾人仔細一瞧,不由皆盡駭然,原來他鬚髮俱焦,左臂至肩已被炸得血肉模糊,身上也被火焰燒得慘不忍睹。
  此刻那七、八隻從黑暗中悄現的紅鴉已越飛越近,魏劭見眾人皆圍在身邊不動,心知是為了保護自己,鼓起餘力嘶聲喝道:“快走快走,不要管我!”
  虎先鋒翁辛志大罵道:“你奶奶的,老子偏要管你,快給我起來!”
  奮力要脅他起身,鷹先鋒許昆、鼠先鋒蔣隆也一人一邊死命拖拽,無奈魏劭身形肥巨,在癱瘓之下寸步難行。
  沈瑤見形勢危急,偏又不能扔下魏劭不管,心中忽然一動,突將手中火把朝那幾隻紅鴉奮力丟去,但聽霹靂轟響,半空炸開起數團火球,震得四下皆顫。
  病狐焦慕鳳見狀,忙撿起一支掉在地上的火把,甩手朝另外兩隻紅鴉拋去,又在黑暗中爆出一團火球。
  許昆正拼力拖拽魏劭,突見一隻漏網的紅鴉已飛至身側,叫道:“壞了!”
  顧不得許多,提起鷹爪鋼手飛擊掃去,立把那只紅鴉擊出老遠,無聲無息的墜入黑暗之中,奇怪的是居然沒有爆炸。
  犬先鋒常彥昆眼角掠見,心中靈光一閃,大叫道:“是神火飛鴉!是神火飛鴉!大家快把火把熄了,它們是由火引爆的!”
  餘人一聽,趕忙將其它幾根火把用腳蹋熄,黑暗中聽得那些紅鴉飛至,便用兵器格擋,果然再無引起爆炸,過了一會,似乎再無飛鴉來襲。
  黑暗中一片寂靜,忽聽蔣隆罵道:“好歹毒的機關,這裡黑咕隆咚的,進來的人必定會帶著火把,而這些鬼東西偏偏就是用火引爆的!”
  四下再無半點光亮,真可謂伸手不見五指,寶玉顫聲道:“這……這神火飛鴉是什麼?怎麼一碰著便天崩地裂的?”
  常彥昆道:“我曾聽先師說在嶺南有個行事詭秘的百寶門,其門人在幾十年前造出一種極可怕的火器,外表就是做成烏鴉模樣,會飛行,會循聲追人,裡面裝填了硝石、硫磺、狼毒諸物,遇火即爆,這些皆與剛才那鬼東西極相似,因此我相信它們就是神火飛鴉。”
  寶玉一聽“百寶門”三字,心忖:“不就是淩姐姐與白姐姐她們的師門嗎?”
  翁辛志駭然道:“這些鬼東西又不是活物,會飛行已算奇事,怎麼還會循聲追人?”
  常彥昆道:“世上工於奇淫巧技之人不知有多少,其內裡的設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他停了一下接道:“如果剛才那些東西真的是百寶門所制的神火飛鴉,那麼,百寶門中有人參與丁翊地下秘庫建造的傳言便是真的了。”
  兜兜突然失聲道:“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那這裡邊有五條神龍看守的傳言只怕也是……也是真的哩。”
  眾人一陣沉默,這回再無人與她開玩笑。
  病狐焦慕鳳道:“不知這裡還有多少神火飛鴉,眼下只有摸黑前行了。”
  兜兜抽噎道:“可是魏叔叔走不了,怎生才好?”
  魏劭喘息道:“別管我了,你們快走。”
  鼠先鋒蔣隆道:“拖也要把你拖走,臭肥豬你還欠我兩壇燒酒呐!”
  魏劭的肥臉在黑暗中一窩,竟哭了出聲來,喊叫道:“再不乾脆點,就全都把命搭在這裡啦!你們還要保護大小姐呀。”
  沈瑤淡淡道:“魏叔叔,你就別多說了,絕不會有誰肯丟下你的。”
  她頓了一下接道:“既然不能用火照明,大家便用繩索連結而行,以防有人走散。”
  眾人應了,許昆撕下一截袖子幫魏劭的傷臂做了個簡單的包紮,虎先鋒翁辛志將其負於背上,道:“走吧,大肥豬由我負責照看,其他人保護好大小姐。”
  沈瑤卻道:“不用管我,賈公子江湖經驗甚少,你們留神幫他吧。”
  寶玉心頭一暖:“如此情形,她竟然還惦記我,真不枉我帶她來這裡呢。”
  鼠先鋒蔣隆道:“這個自然,賈公子就跟在我後邊吧,一有什麼動靜,你便出聲。”
  常彥昆從背囊中取出一條繩子,讓每人握住一段,安排妥當,眾人這才摸著黑繼續往前探去。
  寶玉鼻間聞著一縷淡淡的女人香甜,黑暗中分不清是沈瑤還是兜兜的,正胡思亂想,忽聽沈瑤在後邊低聲道:“寶玉,你怕不怕?”
  進入這地底還不到兩個時辰,便已經歷了數度詭異的兇險,寶玉心中豈能不怕,只是一聽小仙子的動人聲音,所有懼意頓然煙消雲散,搖頭道:“不怕……
  沈姑娘,你們為什麼要來這裡呢?“沈瑤半晌不語。
  寶玉訕訕道:“若是不方便說,只當我方才沒問。”
  卻聽沈瑤幽幽道:“我要來尋我爹和娘的下落。”
  寶玉訝然道:“你爹和娘不見了麼?怎麼找到這裡邊來了?”
  沈瑤道:“他們在五年前失蹤了,我從中原尋至南疆,又從南疆找回中原,卻始終毫無所獲……”
  寶玉聲音微顫:“這麼說你已經找了五年啦?”
  聽她聲音雖然平淡,但想到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天南地北地尋找爹娘,五年之中定然飽嘗了無數淒風苦雨,心中登時憐意大發。
  沈瑤續道:“你前日拿的那支聖蓮令,正是我爹爹從前的隨身之物,此物既然是從這裡面找到的,說不定也能從這裡找到一點線索,所以我才求你帶我進來看一看。”
  寶玉旋又想起那四具玉棺,當時聖蓮令便是供奉在其中一具之上,心中登時慌亂起來:“千萬莫是已遭…已遭不幸才好。”
  勉強安慰道:“姑娘放心好啦,吉人自有天相。”
  沈瑤黯然道:“可是我爹爹的仇人極多,只怕……只怕……”
  她雖時常安慰自己,但這五年來毫無音訊,心裡難免滋生出一絲不祥之感。
  寶玉聽她話語中透出幽幽悽楚,心中憐意更盛,真恨不得能立刻幫她把爹娘找回來,又道:“你這麼天涯海角千辛萬苦地尋找,老天爺豈能忍心不把他們還給你?我……我來幫你一起求求老天爺好了,嗯……老天爺呀,若是你將沈姑娘的爹娘還與她,我願意……嗯……我願意減壽十年。”
  他對生死從來淡薄,能不能長壽更是毫不在乎,心中痛惜美人,這願便許得十分慷慨。
  沈瑤“啊”地輕呼一聲,半晌後才顫聲道:“你……你為什麼要……要為我許這樣的願?”
  寶玉以為唐突了佳人,心中自省道:“我又不是她的什麼人,許這樣的願的確有些不合適吧?”
  囁嚅道:“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些兒找到爹娘,心裡邊能快樂起來,絕……絕沒有別的意思。”
  沈瑤心中震顫,黑暗中幾乎掉下淚來,只道此君對自己情深意重,因而甘願折壽許下重願,殊不知對這色人來說,天底下所有的美人兒都似他的親姐妹一般,即使換了另一個,如此情形下他多半也是捨得那十年壽命的。
  寶玉見沈瑤再不出聲,更認定是自己把她惹惱了,心中惶然不安,正思該說什麼話補救,突聽犬先鋒常彥昆在前邊叫道:“大家且停,這邊好象沒路了。”
  餘人聽見,心中皆盡一凜,他們此段過來,雖是摸黑而行,但似乎並無遇見支道,如果前面真的沒路,弄不好便得調頭回去,需重新穿過藏著神火飛鴉的危險地段不說,那道把來路封住的堅硬石牆是否能砸得開更是大大的問題。
  鼠先鋒蔣隆心有不甘,拿著小鐵鎬上前四下敲打,但聽聲音實在,皆似擊在山壁上,終於灰心道:“怕是真的沒路了。”
  兜兜在黑暗中走久了,心裡越來越害怕,小聲道:“要不我們快點轉回去吧?再想些法子對付那道石牆。”
  餘人一陣沉默,個個心想:“那道石牆堅硬非常,連魏劭的百斤巨椎都奈何不得,此時回頭去弄,只怕仍是希望渺茫。”
  病狐焦慕鳳沉吟道:“還是將此處探查清楚再說,點個火摺子起來,小心就是。”
  眾人雖覺危險,但在此情形下也顧不得了,許昆取出背囊中的油布包,用裡邊的火刀、火石打燃火絨,然後小心翼翼地點著火摺子。
  眾人趁著微弱的火光遊目四望,但見周圍與走過的幾處地方不甚相同,上下左右盡是由大塊光滑石面組成的牆壁,空間由闊變窄,果然像是道路的盡頭。
  常彥昆淡淡道:“看來我們的運氣差了點,選擇的這一條路是誘人走錯的絕道,大家回頭吧,如今只有對那道把我們歸路切斷的石牆動腦筋了。”
  眾人一陣黯然,正欲轉身往回走,忽見兜兜指著一處叫道:“你們快瞧,那是什麼東西?”
  餘人忙順她的手指望去,見前面一塊石面似乎有個凸起的東西,趕忙近前細看,原來那物竟是一條形狀規則的長條石塊,一半露在外邊,一頭卻嵌在石面裡,只是不知嵌得有多深。
  蔣隆喜道:“像是個按鈕!還是兜兜眼睛尖,這麼細小的玩意都瞧見了。”
  說著便要試按下去。
  焦慕鳳趕忙一掌攔住,道:“這地方殺機四伏,還是小心些為妙。”
  轉頭又對常彥昆道:“常將軍,你怎麼看?”
  常彥昆沉吟道:“這東西有些蹊蹺,它的顏色與石面一模一樣,雖然不易被人發覺,但裝設在這個位置,卻未免有過正之嫌,因此是凶是吉,碰或不碰,真叫人拿不定主意哩。”
  蔣隆拍頭急道:“那到底是按還是不按?”
  兜兜的俏臉在微弱的火光中明暗不定:“如果不……行,回去又得經過那…
  那個鬼地方,不如……不如就試一試?“寶玉見他們個個神色凝重,心道:”這麼個小東西試按一下又有何妨?難道會有什麼妖魔鬼怪蹦出來不成?“
  猛地想起上次擊斃白玄的那群青色怪物,刹那臉都白了。
  眾人難以斷決,一齊望向沈瑤,目中皆含詢問之色。
  沈瑤凝思一會,輕歎道:“此時調頭,只怕也是於事無補,按吧,且看看天意如何。”
  常彥昆應道:“是,大家都小心了。”
  吸了一口氣,拇指壓住石條頂端用力按了下去,頓聽後邊轟轟沉響,眾人急忙回頭望去,只見一道巨大的石牆從上端迅速閘落,眨眼間已合至地面,不餘一絲縫隙。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來路再次被斷,一陣鴉雀無聲。
  翁辛志將背上的魏劭放落地上,大笑道:“天意天意,又是一道石門!看來這次真的要被困死了。”
  焦慕鳳沉聲道:“大家不要灰心,天無絕人之路,我們再仔細找找看。”
  忽然一道水柱從空悄然飛落,重重砸在地面的石塊上,濺起千百點水珠。
  眾人吃了一驚,不約而同抬頭朝上望去,但見上方數十條水流從許多小孔裡注出,如瀑布般劈頭蓋臉直壓下來,尚未瞧個清楚,許昆手上的火摺子已被水澆滅,一切又重新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聽得蔣隆笑駡道:“他奶奶的!丁翊這傢伙真夠絕的,設計的機關一道比一道歹毒,刀鍘火燎後,現在又想把我們淹死,唉……看來我這飛鼠大先鋒就要變成只溺死大老鼠了!”
  翁辛志也咬牙發笑:“我們幾個一同出生入死,如今又一同死在這裡,老天也算待我們不薄了,只恨有負大將軍所托,沒能保護好大小姐呀!”
  笑到後邊,聲音中已帶著一絲哭腔。
  黑暗中聽見沈瑤哽咽道:“翁叔叔千萬不要這麼說,是……是我非要入京,這才……才害了你們,對……對不住。”
  許昆道:“尋找老教主也是我們份內之事,唉……可惜終不能成功。”
  焦慕鳳咳嗽道:“萬事不由人計較,一生都是命安排。生死早就天定矣,大家都不要自責了。”
  幾十道水流一齊注入,積水很快便淹到了眾人的大腿,照這樣的速度,不消一柱香的時間,水流便能填滿整個空間,眾人此時已知再無生望,一時都安靜下來,各想心頭未了之事。
  寶玉呆呆立在水裡,胡思亂想道:“莫非我五行缺水?上回已差點兒給淹死,好不容易才逃過一劫,想不到今次又要葬身于水了,啊!是了,准是因為我往日常說‘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想來這話定是給老天爺聽去了,非要我斷送在水裡不可,呵呵,不冤不冤……不冤呐……只恨我這一腔心事都尚未訴與她知哩……”
  思念至此,那削瘦的身影更是如夢似幻地縈繞心頭。
  忽聽沈瑤低聲喚道:“寶玉,你在哪裡?”
  寶玉忙應道:“沈姑娘,我在這。”
  奮力提足,朝沈瑤發聲處邁去,無奈在水中踏得不實,整個往前歪去,雙手亂撲,竟抱住了一個人的身子,只覺所觸軟綿,體形嬌小,似是女人的身體,慌忙把手鬆開,卻給人扶住脅下,這才穩了身子,黑暗中聽那人問:“寶玉,是你麼?”
  正是沈瑤的聲音。
  寶玉道:“是我,姑娘還好嗎?”
  沈瑤笑道:“這會兒有誰能好嗎?”
  兩人一時無言,皆在嘩嘩的流水聲中細聽對方的呼吸聲。
  沈瑤望著寶玉的胸口道:“你這裡怎麼會發光?”
  寶玉低頭一瞧,見胸前一團暈亮,似從衣服裡邊透出,原來此時水已及腰,渾身皆盡濕透,便答道:“是我身上的一隻玉在發光,不知為什麼?它每次一沾著水,就會發出光來……”
  沈瑤不過是在找話說,並沒留心寶玉的回答,忽打斷道:“寶玉,你曾兩次救過我……”
  寶玉有點不好意思道:“嗯?那……那不過是碰巧罷了,現在我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沈瑤接道:“不管是有意還是碰巧的,我都應知恩圖報,可是……”
  寶玉苦笑道:“不用了。”
  他望著眼前的玉人,見她那張俏臉兒在微弱的暈芒映耀下更顯嬌豔絕倫,心中不由一陣大痛:“可惜可惜,這張絕麗容顏就要從世上消失了!”
  沈瑤抬起眼朝他看來,泫然欲泣道:“可是我為了尋找爹和娘,卻硬鬧你帶我到這來,還…還口口聲聲跟你保證沒事,如今……如今已無生還之望,寶玉,你……後不後悔?”
  寶玉簡直是後悔欲死,想到從此再也見不著家中那魂牽夢縈的至愛人兒,差點就要掉下淚來,但見面前的小仙子眼圈都紅了,心中一軟:“唉,既然都要死了,何不讓她好受點?”
  便裝作滿不在乎地微笑道:“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
  自感有些不象實話,又畫蛇添足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死又何妨。”
  沈瑤嬌軀輕輕一震,秀目定定地凝視著他,胸口起伏道:“真的?”
  寶玉驀覺失言,臉上發燒,忙轉而言他:“此去投胎轉世,說不定下輩子比今生還有趣哩。”
  沈瑤眼中忽地模糊起來,慢慢貼近寶玉,竟將螓首伏在他肩上,哽咽著蚊聲道:“若真有來生,我便去尋你。”
  刹那間,寶玉神魂俱化,呆了一呆,雙手不知不覺抱住了玉人。
2017-8-31 20:08#13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六十六回:天下第一

  水已淹至胸口,兩人雖已全身皆濕,但心中暖烘烘的如沐春風,仍舊靜靜地依偎著,渾似忘了眼前兇險。
  寶玉胸前的通靈寶玉已完全浸泡在水裡,發出的光暈又亮了些許,他垂首去吻沈瑤的秀髮,乜見掛在她那美麗臉龐上的淚水,心頭不禁一抽,酸酸思道:“若能讓她活下去該有多好,老天爺呐老天爺,你也著實狠心了,唉,真是天妒紅顏矣!”
  傷感中突然想起一件物事,不由發出“啊”的一聲。
  沈瑤抬起頭來,問道:“怎麼了?”
  寶玉伸手探入懷中,從內裡摸出一把蟒皮短匕來,興奮道:“這個寶貝,或許能幫上點忙!”
  此時水又升高近尺,兩人皆懸浮起來。
  沈瑤不解,又問:“什麼?”
  見他拔出手中短匕,朝旁邊的石壁刺去,只道是急瘋了,不覺苦笑道:“沒用的……”
  寶玉道:“事已至此,死馬且當活馬醫。”
  手上劃了個圈,已剜下一大塊石片來。
  沈瑤一呆,只見寶玉持匕朝前面的石壁亂揮亂劃,一塊塊石片有如豆腐般被切割下來,滑墜入水裡,不禁驚喜道:“你怎有這麼鋒利的寶刃?”
  寶玉手上的“美人眸”揮舞不停,邊剜邊答:“這匕首也是上次從這裡邊帶出來的。”
  沈瑤見他已將石壁挖去尺許,仍然沒有什麼變化,便道:“這邊可能不行,換另一處試試。”
  寶玉聞言,忙往左邊橫移半丈,再次奮力疾挖,此時水又升高了些許,他生於北地,絲毫不識水性,身子便不能控制地飄浮晃蕩起來。
  沈瑤見狀,忙遊近前去,從後邊抱住少年的身體,努力穩定住他的重心。
  寶玉心中一蕩,這時猶回首去望。
  沈瑤滾燙的粉靨在他臉側廝磨貼慰,含羞朝前呶嘴道:“快挖呀!”
  這色人一得美人鼓勵,頓然不知從哪生出許多力氣來,手持寶匕拼命往前疾挖,過不片刻,前面突然陷空,水流猛地往外奔湧沖出。
  沈瑤心中一喜,大聲叫道:“大家快往這邊來,好象能逃出去了!”
  話音未盡,兩人已被水流的巨力一帶而出,天旋地轉中只覺重心飛速下墜,似往更深的地方沉去,剛剛稍放的心旋又提了起來,只是彼此緊緊捉住對方的手毫不放鬆。
  兩人不知被水流沖出多遠,肺中貯氣漸已耗盡,皆感胸中窒悶非常,所幸水流終於漸緩下來,沈瑤長在江南,水性極好,便扯往寶玉奮力朝上方遊去。
  “嘩”地一聲,兩人鼻口終於露出水面,寶玉大口大口喘氣,尚未緩過勁,便問:“你可好麼?”
  誰知沈瑤也不約而同地問了這句,彼此相視一笑,雖仍身處險境,心中卻皆如沐春風,既暖又醉。
  沈瑤忽覺腰肢給寶玉攬著,身子一陣酸軟,粉靨微暈道:“你一點都不會游水麼?”
  她從未與男子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這時稍緩過神,羞意便悄襲上來。
  寶玉點點頭,不好意思道:“你累了是麼?”
  心裡反覺她奇怪:“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水性怎能這般好?”
  沈瑤搖頭,只好仍挾著他的身子,眼望別處輕聲道:“那我拉著你就好了,你不會游水,扶……扶著我反而費力的。”
  寶玉一聽,手臂趕忙從她腰間放開,臉上發燒道:“我們快尋處可落腳的地方,這水好冰,泡久了身子可損哩。”
  他曾聽人說過女人腰下若是給凍著,將來產後便會時常腰酸背痛的。
  沈瑤“嗯”了一聲,一臂挾著寶玉,一手劃水朝前遊去。
  寶玉胸前的通靈寶玉所發光芒十分微弱,兩人瞧不見遠處情景,只好摸索著朝前漂游,此段居然十分廣闊,過了許久,仍未觸到邊緣。
  沈瑤詫異道:“想不到在這地底下竟有個這麼大的湖泊哩。”
  寶玉卻是滿懷遐思綺念,正飽受著她那軟綿嬌軀貼偎的煎熬,面紅耳赤道:“上回我在這地底下,卻是掉進一條河裡,不知與這湖泊是否相通?若是通的,或許就有望逃出去了。”
  沈瑤黯然道:“不知焦伯伯他們怎麼樣了?還有兜兜,她膽子最小,唉,這次本不該讓她跟來的。”
  此次入都,她屢逢兇險,至今尚無所獲,便已損兵折將,心裡自然十分難過。
  寶玉忽指前邊道:“奇怪了,那兒怎麼會有光亮?”
  沈瑤忙眺目望去,見遠處一片濛濛暈亮,不覺精神一振:“莫不是焦伯伯他們?他們身上的火種都有油布包裹,尚可打著火的。”
  當下奮力往前遊去。
  過不一會,兩人終於接近那片光亮,凝目瞧去,原來前面有一個湖心小島,光亮正是從島上發出。
  寶玉只覺心曠神怡,歎道:“真是奇境,如此深的地底居然會有個這麼大的湖泊,湖中又有島嶼,可惜光亮不夠,不能一窺全豹矣。”
  沈瑤眼角乜了他一下,心道:“此人真是奇怪,在這情形下竟然還有這種心情。”
  想著想著,嘴角不覺悄悄彎了起來。
  爬上小島,不知是怕在黑暗中走散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兩人仍牽著手,一齊朝發光處尋去,但見沿途盡是從未見過的奇石異草,各具夢幻妙姿。
  寶玉瞧得目瞪口呆,又發感慨道:“真美真美,世間哪有這等景象,莫非我們已到仙境啦?”
  忽然想起從前做過的一個奇夢,自己好似到過一個叫做“太虛幻境”的地方,憶及在那裡的種種奇遇,不覺有些癡了。
  沈瑤抿嘴一笑,揶揄道:“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地方,那便無須費神逃出去了。”
  寶玉已完全沉醉在天地間鬼斧神工的傑作中,著魔道:“如此清幽勝境,若是當真回不去了,我們便留在這裡做神仙,定也快活得很哩。”
  沈瑤臉上一紅,低聲啐道:“誰跟你留在這,要做神仙你自個做。”
  寶玉轉頭望去,見她嬌羞滿眼,嫵媚不可方物,心頭忽生出一種欲吻的衝動,只是這仙子並非家裡的小丫鬟,哪敢隨便唐突。
  此時離那發光處已近,沈瑤忽然拉住寶玉,凝目望著前方,小聲道:“那光亮十分均勻,而且毫無晃動,不像是火光。”
  寶玉心中好奇,道:“那會是什麼?”
  旋而想起上次與白玄到過的地方,忙接道:“對了,我撿到聖蓮令的那個地方便有點似這般,不過光亮卻是從上面照下來的。”
  沈瑤怔道:“從上邊照下來的?”
  寶玉道:“是啊,不知是什麼東西發出的光,但絕對不是燈火。”
  沈瑤沉吟了一下,對他道:“我們過去瞧瞧,輕點兒。”
  寶玉點點頭,當下兩人躡手躡足悄悄摸過去,爬上一塊巨石,探頭瞧去,頓然瞠目結舌,原來前邊不遠處有一座閣樓,通體皆為淡碧色,在黑暗中流蕩著暈暈柔柔的光華。
  寶玉訝道:“天底下竟有這樣的閣樓,難道整座都是用玉砌的麼?”
  沈瑤也被眼前奇境魘住,喃喃道:“能發出這種暈芒,只怕還不是一般的玉,傳說丁翊富可敵國,看來並非虛言哩。”
  兩人著魔般從石上爬起,牽著手迷迷糊糊往前走去,到了閣樓前,見門楣上橫著一隻大匾,其質也似碧玉,刻著“天下第一”四字。
  寶玉歎道:“的確的確,這座閣樓稱做天下第一也沒什麼不配哩。”
  沈瑤道:“莫非真到了丁翊的寶庫了,不知這是傳說中四個寶庫的哪一個?
  寶玉,上次你撿到聖蓮令的地方不是這兒吧?“寶玉搖頭道:”不是,上次那地方跟這裡完全不一樣,那邊有四具玉……
  玉……“原來他猛記起沈瑤是為了尋找她父母的下落而來,那個”棺“字便說不出口了。
  所幸沈瑤並沒注意,她推開門朝裡邊望瞭望,眼神更是迷醉,輕歎道:“如非知是丁翊的寶庫,驟然見此,恐怕還真會以為到了仙境呢。”
  寶玉也探頭望進去,只見裡邊擺放著許多從未見過的奇珍異寶,金碧輝煌有之,古樸典雅有之,奇形怪狀有之,令人目不暇接,正在癡迷,突想起上次遇見那群青色怪物的情形,忙道:“小心呀,這種地方說不定會有什麼妖怪的。”
  沈瑤一省,忙收攝心神,應道:“對,此處多半有機關守護,我們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兩人小心翼翼步入閣中,見左首聳著一隻丈多高的巨型圓鼎,三足分立,通體暗青,鼎面有許多奇異鑄紋,旁邊懸下一隻紅索系著的玉牌,寶玉拿住一瞧,只見正面寫著:“天下第一鼎。”
  後邊還有許多小字注釋:“煮海鼎。重九千八百斤,高一丈一,傳為鹿台遺物。”
  寶玉瞧了,不禁咂舌道:“哇,九千八百斤,好重的鼎,但世上奇鼎甚多,這天下第一只怕未必。”
  不聞沈瑤聲音,轉過頭去,見她立在案前,正目不轉睛地看其上一塊徑達逾尺的奇形怪石,忙湊過去,見旁邊也有只玉牌,又拿起觀看,見正面寫著:“天下第一石。”
  不由笑道:“又是一個天下第一,敢情丁翊嗜好收藏天下第一之物,但世上有多少東西真正可稱為天下第一的?”
  沈瑤怔怔道:“上邊有沒有說它的名字?”
  寶玉翻過玉牌背面,念道:“靈璧研山……啊!這石我聽人說過……紋具三十六峰,各有其名,又有下洞三折而通上洞,中有龍池,天雨則津,滴水稍許于池內,經旬不燥,擊之響徹於皇宮內外,形、質、色、紋、聲俱絕,曾為南唐後主李煜之物。”
  沈瑤喃喃道:“靈璧一石天下奇,聲如青銅色碧玉。如果真的是靈璧研山,那這石的確可稱之天下第一石了。”
  兩人一路看去,見閣中擺放之物又有天下第一壺、天下第一爵、天下第一觚、天下第一觶、天下第一卣、天下第一盂、天下第一鬲、天下第一尊、天下第一敦、天下第一鑒、天下第一燈……每一樣皆是價值連城世間罕有之物,令人歎為觀止。
  寶玉道:“丁翊私藏了這麼多天下第一之物,難怪今上要砍他的頭。唉,空有這麼多寶貝做何用,如今不過物是人非矣……”
  沈瑤道:“這些東西皆冠以天下第一之號,雖說未必盡然,但只怕也離得不遠了。”
  心想丁翊不得善終,死後還有許多人覬覦他苦心經營的地下秘庫,的確都是這些寶物惹的禍。
  兩人轉過另一間大屋,見這邊陳列卻是許多刀槍劍戟之物,沈瑤面露興奮之色,歡聲道:“難道這些都是天下第一的兵器麼?”
  寶玉見一隻斧形兵器通體金碧輝煌,形狀十分威猛,上前抄住所系玉牌觀看,正面果然刻著:“天下第一鉞。”
  翻過背面讀道:“破邪鉞。長六尺一,重二百一十斤,無堅不摧,乃隋文帝托夢擊殺楊素之神兵……二百一十斤?關雲長的青龍偃月刀不過八十二斤,這二百一十斤的兵器天底下又有誰能使得了?當年那隋文帝有這麼大的力氣麼?”
  沈瑤卻拿著一把劍觀看,神情如癡似醉,仿佛中邪一般。
  寶玉眼角乜見,忙出聲叫喚,誰知毫無反應,心中吃驚,急走過去捉住她兩臂輕輕搖晃,惶然道:“沈姑娘,你怎麼了?”
  沈瑤仿佛從夢中驚醒,喘息道:“這把劍竟是……竟是……”
  寶玉看她手中那劍,只見通體如墨,果然十分稀罕,問道:“是什麼?有什麼不妥?”
  沈瑤深深吸了口氣,聲如夢囈:“湛瀘,這是湛瀘呀!”
  寶玉雖不是江湖人物,卻也知道這絕世神兵的傳說,心中有些不信,拈起鞘上所系玉牌來看,見上邊注著:“湛瀘。五金之英,太陽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歐冶子窮畢生精力鑄就。軒轅不得,甚憾,且以這天下第二劍玩之。”
  沈瑤道:“這把劍千百年來絕跡人間,不知丁翊是怎麼尋著的?我越來越覺得這個人不尋常。”
  寶玉猶有點不信,道:“真的是那傳說中的湛瀘寶劍麼?怎麼看起來毫無鋒利之感。”
  沈瑤道:“傳說它與別的神兵迥然相異之處就是渾然無跡毫無殺氣,至於鋒利不鋒利,試一試便知。”
  說著持劍朝兵器鐵架輕輕揮去,手上不覺絲毫阻礙之感,便見劍刃已掠架而過。
  寶玉一時沒反應過來,怔道:“怎麼回事?”
  見沈瑤伸手一推,兵器架一邊竟錯體而開往後倒去,只聽“哐”的一聲大響,接著一片“叮叮鐺鐺”的金屬碰撞之聲,那邊架上的兵器掉滿了一地。
  兩人對視一眼,寶玉撟舌不下:“這把劍只怕比我的匕首還鋒利。”
  沈瑤睨著他道:“要不要碰一下試試?”
  寶玉忙擺手道:“不用不用,萬一弄斷了就可惜了。”
  沈瑤嫣然道:“說著玩的,瞧你那寶貝樣。”
  寶玉見她笑靨如花,不覺又是一呆,仍始終不能習慣這小仙子的絕世容顏。
  沈瑤見他又傻了,俏臉微微一紅,秀目轉望別處,把劍收還鞘中,道:“有了這把湛瀘,脫困之望便多了幾分哩。”
  寶玉仍癡癡地望著她,喃喃道:“剛才要是有這把劍就好了,那兩道石牆也關不住我們。”
  沈瑤羞了,發嗔道:“不到這兒,能找著這把劍麼!”
  寶玉一驚,忙低下頭去,應道:“對,對,姑娘說得是。”
  沈瑤見狀,心中一軟,想要溫婉幾句,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忽見那邊有條樓梯,便道:“我們上樓瞧瞧去。”
  寶玉應了,與她走上二樓,見閣中收藏之物又與樓下不同,多是些細小之物,亦皆為罕世珍寶。
  兩人眼花繚亂地瞧了一陣,漸覺有些疲憊,沈瑤忽聽見寶玉腹中咕咕有聲,回頭道:“你餓了嗎?哎,乾糧都在蔣叔身上。”
  旋又想起焦慕鳳等人,心中一陣黯然。
  寶玉望望四周,苦笑道:“這兒的每一樣寶貝都是價值連城,可惜卻沒有半點能吃的東西。”
  沈瑤見他似悄歎了一下,心忖道:“這人是王孫公子,平日裡錦衣玉食的,只怕從來沒吃過什麼苦,可今兒卻因陪我冒險,弄至命懸一線……”
  續而想起他已三次救了自己,心中愈發難過,偏偏又無什麼法子可脫離眼下困境。
  寶玉見她怔怔望著自己,不覺有點心慌,摸摸臉道:“怎麼了?”
  沈瑤垂下螓首,道:“沒什麼。”
  但那一霎,寶玉已瞧見玉人悽楚的神色,只道她又想爹娘了,忽道:“沈姑娘,你平日喜歡做什麼?”
  沈瑤微微一呆,她這幾年來苦苦尋找父母的下落,何嘗有閒情眷顧其它,遲疑道:“沒事的時候,我喜歡吹吹笛子……”
  寶玉為了分散她的思念之情,忙道:“對了,我曾聽你吹過呢,那天那支曲子叫什麼名字呢?好聽極了。”
  沈瑤知他說的是楓林中與魔音鬼母激鬥的那次,答道:“叫《小霓裳》”
  寶玉道:“連名字都這麼好聽,反正眼下沒事,你再吹一次與我聽好不好?”
  沈瑤心想:“這《小霓裳》可是用來殺人的,如何能吹與你聽?”
  反問道:“你喜歡聽笛曲麼?”
  寶玉道:“喜歡得很,可我從沒遇過有誰能象你吹得那麼好聽的。”
  沈瑤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道:“喜歡聽,那我吹一曲《姑蘇行》與你聽吧。”
  寶玉連聲道好,沈瑤於是盤膝坐下,將手上的湛瀘劍放在跟前,從腰裡取出碧玉笛,橫在朱唇邊試過幾下音調,便開始吹了起來。
  寶玉聽那笛聲柔婉悠揚盈亮圓潤,似水般直流到心上,整個人漸漸清爽舒暢起來,眼睛不覺閉起,忽地仿佛到了江南,置身於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間,周圍時而晨霧依稀時而煙雨如酥……
  待到曲罷,寶玉已是如癡如醉,撫掌道:“我從來沒到過江南,心裡邊嚮往得很,只恨始終不能如願,方才卻借著你的笛聲親身去遊歷了一趟呢,嘖嘖嘖,古人說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想來便是如此。”
  沈瑤嫣然道:“哪有這麼好,亂拍馬屁呢!你這麼喜歡江南調子,我再吹一曲《春到湘江》給你聽要不要?”
  寶玉喜道:“要要,好極了。”
  沈瑤見他高興,心中也覺快活,當下舉笛橫在唇邊又吹了起來,這次曲調卻顯輕盈活潑,時而柔吟低回,時而飛揚欲舞,仿佛將人帶到了碧波蕩漾的江邊,置身於煙霧繚繞的秀美景色之中。
  寶玉心神俱酥,迷醉中醒過來時,也不知曲終了多久,瞧見沈瑤眼圈發紅,吃了一驚,又問:“你怎麼了?”
  沈瑤泫然欲泣,好一會才哽咽道:“知道嗎?這幾支曲子都是我娘教與我的。”
  寶玉道:“啊?”
  沈瑤目遙遠處續道:“我爹很喜歡這幾支曲子,記得小時候他常常抱著我聽娘吹笛子,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寶玉心忖:“哎,怎麼又說到她爹娘身上去了……”
  強笑道:“那你娘的笛子也一定吹得很好聽了,日後找到他們,我也要請伯母演奏一曲,咦,沈姑娘,你……你……”
  原來沈瑤按捺不住,淚水已順著俏麗的臉龐滑落下來。
  寶玉慌了,忙挪近前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哭不哭,一定會找到你爹娘的,我幫你一起找。”
  沈瑤忽把臉埋入他懷內,抽噎道:“我怕…我怕他們……他們已…已……”
  說到後面已是泣不成聲。
  寶玉心中生出無限憐意,輕拍她背心柔聲道:“不怕,不怕,眼下不過是還未找著而已,不要胡思亂想。”
  沈瑤慟哭道:“可是已經五年了,卻連一點點消息都沒有,我爹的仇人又很多……”
  寶玉道:“那我們就再找,繼續找,一直到找著他們為止。”
  不知怎麼,這平日裡性格懦弱的二少爺此際竟硬朗了起來,就連他自己也感到有點訝異。
  而沈瑤做事素來乾脆俐落,在江湖上傷人無數,被許多人稱之為妖女、魔女,此際卻如小女兒般柔弱不堪,在男人的懷中幽幽低語道:“你會……一直陪著我是麼?”
  寶玉脫口道:“嗯,你放心,我會陪著你的。”
  沈瑤情懷激蕩,仰起頭來,秀眸噙著淚水凝視著他,絕麗的臉龐上猶如雨後嬌花般掛滿淚水。
  寶玉觸著她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陣悸動,掏出身上的汗巾欲幫她擦去眼淚,卻發覺整條已被湖水浸透,望著她那掛著晶瑩淚滴的秀美下頷,猶豫了許久,遲疑地俯下頭去,用唇將淚珠子一顆顆吻去。
  沈瑤初嘗情愛滋味,渾身輕輕嬌顫,心如鹿撞般“卟通卟通”亂跳,閉起眼任由心上人憐惜,粉滑的雪臂慢慢繞上少年的脖子,也不知是誰先要的,兩個嘴唇不知不覺觸著,終於吻在了一起。
  寶玉心中生出一種奇異難辨的滋味來,以前吻過的女人從沒有哪個能令他有這種感覺,迷醉中,心頭忽又浮現出另一個削瘦的俏影來,令他陷入更深的一層迷醉之內。
  而沈瑤卻是第一次,只覺天旋地轉美妙難言。
  正如夢似醉間,突聞一聲長嗷破空蕩來,既似奔雷又似海嘯,震人心魄。
  兩人分開,臉色齊變,那是一種從未聽過的聲音,令人無端聯想起什麼上古怪獸來。
  寶玉戰聲道:“是什麼?”
  再仔細聽去,似又隱隱有女子的呼聲傳來。
  沈瑤凝神聆聽,突然跳了起來,叫道:“是兜兜!”
  將碧玉笛塞入腰間,捉起放在跟前的湛瀘劍疾步奔向閣廊,姿如飛仙般一躍而下。
  ************
  宇文長老微笑道:“恭喜皇上,這可是一隻上佳的爐鼎,而且其身八九還藏有異寶。”
  皇帝喜道:“此話怎講?”
  宇文長老道:“此姝發澤烏潤,膚蘊暈華,目清似水,皆為好爐鼎之相,質地必然極益男子。請皇上再瞧她那鼻兒,是不是與別個有些不同?”
  皇帝點點頭道:“比別人高了些,翹了點……”
  宇文長老道:“此相花心必浮,另外她頸項甚短,即表花房淺近,配合起來,這小娥身上八九藏著名曰‘驪龍吐珠’的寶器。”
  皇帝早就聽說過“驪龍吐珠”只恨從未遇上,驚喜道:“國師可沒品錯?
  僅憑一個女子相貌,就能斷到她內裡去?“宇文長老微笑道:”此乃道家陰陽秘術之妙矣,雖無十足之准,也有九成把握,臣絕不敢胡亂杜撰。“
  白藕一邊笑嘻嘻地慫恿:“皇上不信,何不就此一試?若是我師父胡說八道,回頭便重重冶他的罪。”
  皇帝早已心癢難搔,聽了這話,哈哈笑道:“好!好!那便試一試,若是國師品得沒錯,朕必重重有賞。”
  左右內相聽了,立將那白裳少女送到殿后的小閣去了。
  白藕有事欲求皇帝,趁機膩上前去道:“這新乘春馬,說不定拗手拗腳的,奴家來侍候萬歲爺好麼?”
  皇帝一把攬了她的蜂腰,笑道:“好,要是朕今日果真得了名器,連你也賞。”
  白藕忙拿住話道:“君無戲言,奴家可將此話記在心裡啦。”
  紅蓮與碧荷一聽,皆鬧道:“奴家也要侍候皇上。”
  皇帝開懷道:“都來都來。”
  手臂張開,摟住身邊兩個美人。
  宇文長老忽朝紅蓮悄悄打了個眼色。
  紅蓮乜見,便作羞色對皇帝道:“奴家先去那個一下,待會兒便過去。”
  皇帝也沒在意,滿心念著品嘗那喚做“驪龍吐珠”的寶器,在碧荷、白藕雙美的左擁右簇下往殿后去了。
  紅蓮跟宇文長老走入側殿的一間小室,撒嬌道:“師父偏心哩,怎麼放她們兩個去陪皇上,卻單單把徒兒留下來了?”
  宇文長老神色凝重,道:“為師此刻走不開,有兩樣至關重要的物事需你去交給一個人……”
  在她耳邊低語了起來。




  第六十七回:奪命神龍

  望仙殿后的小閣內堆錦積繡,鮫綃遍垂,華麗得令人懷疑此乃道家清修之地。
  皇帝色迷迷地盯著怯生生的白衣少女,牽著她手兒含笑問:“無須害怕,你是哪裡人?叫什麼?幾歲了?”
  那小娥垂首跪在被堆上,羞澀答道:“奴家是余杭縣人,叫謝寶兒,尚差半月便十一了。”
  皇帝聽她聲音嬌滑非常,心中更喜,對伴在左右的碧荷與白藕笑道:“好聽好聽,常聽人說吳儂軟語天下最甜,果然半點不假。”
  碧荷道:“聖上喜歡,以後多尋幾個蘇杭的美人放在身邊,碰上心裡煩時,便叫她們說話來聽,豈不妙哉?”
  皇帝哈哈大笑:“好主意!好主意!”
  白藕也盯著那謝寶兒,嘖嘖有聲道:“好個小美人,越瞧越漂亮呢,萬歲爺呐,你瞧她那雙眼睛多活。”
  皇帝道:“是麼?待朕好好瞧瞧。”
  說著用手勾起女孩下頷,見其滿臉嬌羞,眼波流轉,時而俏睨別處,時而與己相顧,真個撩魂醉魄,不覺瞧呆了。
  原來這謝寶兒並非尋常人家的女兒,而是江南妓戶所養的“瘦馬”自幼便纏了腳兒,到了七、八歲起,便有專門的師傅教她吟詩寫字、彈琴吹蕭、畫畫圍棋、打雙陸抹骨牌等百般伎藝;又有女師傅教她梳頭勻臉點腮畫眉、在人前怎麼行動坐立,晚上再為她熏香澡牝,用數冊淫書浪曲培養枕上風情、數本春官圖兒演習嬌姿淫態。日子久了,自然養得一身風流,言談舉止皆盡乖巧合體,一顰一笑無不動人心魄。
  白藕笑道:“奴家可有說錯?”
  皇帝聞言,這才回過神來,歎道:“小小年紀,怎能有這等殺人的眼神!”
  謝寶兒忙把麗目閉上,誘人的櫻唇在天子面前微微張翕。
  皇帝奇道:“怎不與朕對望了?”
  謝寶兒道:“奴家不敢了,只怕一個不小心傷著聖上哩。”
  皇帝見她頑皮可愛答應甚巧,愈是喜歡,笑道:“尋常人傷得,朕是天子,百神呵護,豈是你這小妮子能傷得了的?”
  “既然如此,奴家便斗膽再瞧瞧聖上。”
  言罷眼皮張開,星眸含情脈脈地凝望君王,其內清澈如水秋波蕩漾。
  皇帝心魂俱酥,忍不住俯下首去親吻她那兩瓣凝脂般的嫩唇。
  謝寶兒仰面嬌羞接住,雙手初似不知該往哪放,片刻之後,便慢慢繞到君王頸上搭住,口內嫩舌也往對面偷偷送過去。
  皇帝心中越來越愛這小美人,邊吻邊上下其手,所觸皆感滑膩如緞,一掌塞入她褻褲之內,指尖即從緊閉的蚌縫上摸著了一絲黏滑。
  謝寶兒自小就耳濡目染風流諸事,春心早已暗動,無奈每晚睡前必被師傅用一條汗巾將手緊緊縛住,連那指舞之戲都做它不得,如今被男人真個一弄,立時全身酥壞,整個人都癱軟在君王懷裡。
  皇帝在她褲內掏弄,指尖漸挖漸深,觸著花唇內那嫩不可言的妙物,眼角睨見女孩那微微蹙起的柳眉,欲焰猛然暴發,當即快手剝下她的褻褲,從袍底掏出肉棒,喘著粗氣抵在嫩紅的蚌縫上,悶哼道:“朕要幸你了,可怕不怕痛?”
  這寶兒一心只想博君王寵愛,嬌喘吁吁道:“只要萬歲爺快活,便是痛死,奴家也心甘情願。”
  白藕取過一條月白汗巾,用手拿著放在兩人交接處下邊,笑嘻嘻地朝君王點點頭。
  皇帝大喜,倏一發力,龜頭已將女孩子的嫩膜刺破,嘗著了從未給人碰觸過的鮮美瓤肉。
  謝寶兒慘叫一聲,底下便似給刀子剖開一般,原本想要討好君王,怎料竟是如此之痛,立時顫啼道:“不要!不要!”
  雙手居然來推君王。
  皇帝瞪目道:“方才口口聲聲答應,怎麼一下子就反悔了?噢!”
  怒棒仍一分一寸往縱深直推,誰知剛剛過半,龜頭竟已抵著一粒圓圓潤潤的極嫩之物。
  寶兒又尖呼一聲,不知內裡什麼東西被刺著,登時汗如漿出,哆嗦不住道:“痛殺奴了!”
  碧荷笑道:“你道是小孩過家家麼?想惹皇上便惹,想不幹就不幹!”
  皇帝翕然忖道:“難道已頂著花心了?是了是了,‘驪龍吐珠’就是形容花心生得極淺哩……”
  顧不得憐香惜玉,又試著刺出數槍,龜頭居然能下下插著那粒極嫩之物,不禁喜得大叫:“國師果然沒有料錯,這孩子果然身懷名器!”
  白藕問:“真是那‘驪龍吐珠’麼?不知什麼樣的?”
  皇帝凝神狠刺,噝聲道:“幾乎下下都能搗著心子哩,哈哈,簡直是百發百中!朕不知幸過多少女人,這樣的妙器卻還是頭一回遇見。”
  碧荷貼著君王一側,雙手扶著助他抽聳,嬌聲道:“下下都能低著花心?那豈不是美死了!”
  白藕亦在另一側“擁君勤王”卻是用手推送皇帝的屁股,目不轉睛地瞧著兩人交接處,喘息道:“萬歲爺,小妮子流了好多血哩。”
  皇帝興動如狂,哪有工夫溫存挑逗,下下似那霸王開弓,槍槍若那長虹貫日,龜頭連刺女孩內裡那粒從池底凸出的花心子,開懷道:“是麼?好孩子!好孩子!朕喜歡極了!”
  寶兒雖深懼龍威,但終究挨將不過,嬌軀亂掙亂扭,哭哭哼哼地東撐西抵,雖然體嬌力弱,也把君王累得粗喘起來。
  白藕笑道:“果然拗手拗腳哩。”
  當下與碧荷一人一邊把寶兒緊緊夾按住,將女孩的兩條粉滑玉腿大大分開,托起粉蕊任由君王縱情馳騁。
  碧荷哄道:“乖乖地挨著,只要讓萬歲爺高興了,你便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哩。”
  皇帝一下插得正准,棒頭幾將女孩池底的嫩物搗碎,咧嘴道:“對對對!回頭朕便立刻封你做個才人。”
  白藕對寶兒笑道:“你瞧,萬歲爺已許個才人了,還不快快謝恩?”
  寶兒聞言,咬牙齧齒死忍了片刻,但她畢竟只是十歲出頭的孩子,如何禁受得起這等恣意逞狂,倏地又哭出聲來:“不要了,奴家什麼都不要了!”
  壓在股下的雪白紗裳早已濺了數朵令人觸目心跳的紅梅。
  皇帝袍邊衣角也被鮮血濺濕,見她這般苦楚模樣,心中不禁又惜又憐,稍緩了數十下,但龜頭觸著女孩那粒生得淺淺的滑嫩心子,周身欲焰愈燒愈熾,大叫道:“不要也得要了,朕豈能允你出爾反爾!”
  遂將女孩從榻上抱起,放在懷裡更加瘋狂地姦淫。
  寶兒嫩蕊初啟,陰內窄緊如箍,如風中細柳般隨男人的顛聳搖來擺去,纖腰幾似折斷,嬌態惹人之極,可惜那罕世風情只得君王一人領略。
  轉眼又鞭過百十抽,不知是不是痛得狠了,皇帝忽乜見寶兒那兩條細細長長的白腿猛然收合起來,驀覺渾身大暢,兩手急將女孩的玉股用力按下,莖頭緊緊刺住陰內的嫩心,朝上發狠揉抵數下,龍精終於奔湧而出。
  寶兒麗目一翻,人已暈厥過去,斜斜歪倒在君王懷裡。
  皇帝心滿意足,抱著昏迷的女孩兒親吻了一陣,方將其放在被堆裡,龍顏大悅道:“寶兒寶兒,裡邊果真藏著個寶貝兒哩,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
  白藕把墊在兩人股下的月白汗巾取出,雙手展開,將上面濺染的血梅送與君王瞧,笑嘻嘻道:“恭喜萬歲爺今兒鮮采新紅,又得了件絕妙寶貝,只不知方才許過的話兒算不算數?”
  皇帝開懷笑道:“小白藕呐小白藕,你一早便在算計著朕,到底想要什麼?
  說吧說吧!“白藕撒嬌道:”哪有呀,不過是前些日遇見了個小太監,辦事還算伶俐,不知萬歲爺能不能把他賞與我?“
  皇帝道:“小太監?呵呵,朕還道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呢,你喜歡哪個,朕都賜給你。”
  也不問是哪宮哪館的太監,便接道:“你去找夏守忠,要哪個,只管跟他討,不過這采瓊閣裡多了個小太監倒顯得有點奇怪哩,嗯……就讓他改做道士吧,給你這小聖姑當徒弟。”
  白藕心中大喜,臉上卻強忍著不露出來,嫣然朝皇帝盈盈拜下,嬌滴滴道:“萬歲爺真好,奴家謝恩啦。”
  皇帝眼睛乜著癱在被堆上紋絲不動的女孩兒,舔唇道:“方才覺得新鮮,耍得有些過了,不知有沒有傷著她?”
  碧荷喚人取來一條乾淨的大汗巾,曲膝跪于君王跟前,雙手扶起肉棒,捧在腿上仔細揩拭,笑道:“這麼多血,沒傷著才怪,萬歲爺适才那個狠呀,真真嚇壞人哩。”
  皇帝道:“她就留在這裡,你們給朕好生調養。”
  白藕趁機道:“這種身懷異寶的女孩子千百人裡邊才有一個,皇上何不下旨多多采選?不但可教以宮廷禮儀,傳以嬌歌豔舞,充侍後庭,質地上佳的,更可由我師父哺以丹藥,授與房中秘術,煉成萬歲爺的修行爐鼎,豈非妙哉?”
  皇帝聽得心動,想了又想,忍不住恨聲道:“朕何嘗不願!只是牛清那老東西始終縛手縛腳的,就說這一次到蘇杭采選吧,還是我叫蔡嘉不可大張聲勢,方能成功哩。”
  碧荷停了手,雪滑的雙臂如圈套般繞上了君王的脖子,朱唇湊在龍耳邊眯眼道:“老骨頭這麼可恨,皇上何不下道聖旨叫他告老還鄉?到那時呀,萬歲爺想怎麼樂就怎麼樂,看誰再敢多管閒事!”
  皇帝聽得臉上陰睛不定,時而繃嘴時而咬牙,良久之後,突如射了精似的萎靡下來,哆嗦道:“動不得他動不得他,他手裡有先皇賜與的勸賢鞭啊……”
  旁邊雙美銀牙暗咬,怒目盯著面前垂頭喪氣的大肥豬,真恨不得立時把他閹了。
  ************
  寶玉見沈瑤躍下樓去,趕忙飛步追隨,疾奔中又聽遠處傳來一聲長嗷,震得心魄俱動,不禁白了臉,心忖:“到底是什麼怪物?叫聲就這等駭人。”
  轉眼奔至岸邊,那島心的碧玉閣樓發出的光亮已弱,四下模模糊糊地瞧不清楚,聽沈瑤叫道:“兜兜!是你麼?你在哪裡?”
  昏暗中有個女子哆嗦叫道:“小姐?小姐!快救我!”
  寶玉與沈瑤趕忙循聲摸索過去,見前面亂石間似有個人,待近一瞧,果然是兜兜,衣裳濕透渾身癱軟,面上盡是驚怖欲絕之色。
  沈瑤搶上前扶住她道:“怎麼了?你受傷了?”
  兜兜搖搖頭,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前邊的水面,胸口劇烈起伏道:“這兒果……果然有……有……”
  沈瑤道:“別著急,你慢慢說,有什麼?”
  兜兜用力吸了口氣,終於說出接下的話來:“龍!這兒有龍!那……那五條神龍的傳說果然是真的。”
  寶玉一聽,嚇得往水面亂望,心道:“原來是龍!難怪能發出那樣的叫聲。”
  卻聽沈瑤道:“世上哪裡會真的有龍?你真的瞧見了?莫不是蛇吧?”
  兜兜毫無懷疑地用力點頭,道:“真的,是真的,只有龍才有那麼長那麼大,它一直在水裡邊追趕我們,遊得好快!”
  沈瑤道:“我們?你跟焦伯伯他們在一起?”
  兜兜道:“嗯,蔣叔叔原先拉著我,後來就被那條龍沖散了。”
  沈瑤立起身,對寶玉道:“你先扶兜兜去那閣樓裡休息,我瞧瞧焦伯伯他們有沒有在附近。”
  寶玉道:“不……不,我跟你一起去找。”
  沈瑤見他面有驚懼之色,卻說出這樣的話來,忖道:“他雖害怕,卻不放心我一個人留在這兒。”
  心中一甜,嘴角彎起,微笑道:“好吧,那我們先找找,待會再一起回去。”
  寶玉向她走去,兩人不約而同伸出手,剛要牽在一起,猛聽“嘩啦”一聲大響,沈瑤背後突然掀起數丈高浪,千萬滴水珠中現出一條銀白色的巨影來……
  沈瑤聽到聲響,急轉過頭去,頓見一個猙獰非常的怪首直撲過來,眨眼已襲至面前,倏地張開一張血紅腥臭的巨口,現出上下兩對如鉤的尖牙,中心一條暗赤色分叉長舌,與印象中的蛇頭十分近似,只是全部都放大了數倍而已,女人天性怕蛇,何況是這等駭人異象,渾身驀地一麻,整個人都僵住了。
  寶玉大驚,不及多想便奮力撲出,抱住玉人急往旁邊滾開。
  那怪首一擊落空,在半空轉了個彎,如影隨形直跟過來,沈瑤這才看見它下邊的身子,竟有樑柱般粗,前端紋色也如蛇腹,只覺一陣極度的噁心,渾身酥麻無力,只想躲在男人的臂灣內永遠不再出來。
  寶玉其實也驚得無以復加,但見兩個女孩均嚇得花容失色動彈不得,只有鼓起勇氣挺身而出,雖抱著沈瑤,腳下卻絲毫不慢,死命往島中央的閣樓奔逃去。
  那銀色巨怪連撲幾次皆沒襲著目標,不知是不是惱了,突然回首轉向癱軟在亂石間的女孩。
  兜兜見那巨怪口中長信如鞭甩舞,目露凶光地緩緩逼向自己,只唬得香魂出竅,腦瓜裡邊一空,雙手捂住眼睛拼命大叫起來。
  寶玉已奔出幾十丈遠,聽見後邊傳來的尖叫聲,不由一怔,腳底立時慢了下來。
  沈瑤也有氣無力道:“兜兜,兜兜她……她……”
  她與兜兜雖為主僕,但不知一起經歷過了多少風雨,感情早已如同姐妹,因此驚駭中仍掛念著對方。
  寶玉駐足停下,見懷內的小仙子眼中淚水盈盈,猶豫了一下,腦海裡浮現出兜兜那張可愛的悄臉來,忽咬咬牙放下沈瑤,對她道:“別著急,你在這兒等著,我回去看看。”
  沈瑤想不到寶玉竟有如此勇氣,微微一呆,已見他掉頭奔了回去,原本還覺得這心上人有點懦弱,此際觀感盡改,心中既歡喜又擔憂,突記起手中的湛瀘神兵來,深吸了一口氣,拔出劍也往回奔去。
  寶玉奔回岸邊,見那怪物正如巨柱般向兜兜撞去,趕忙疾撲過去,從亂石中搶出女孩,淩空翻滾出去。
  那怪撲擊落空,將一塊大石撞得四分五裂,惱火中掉過頭來,宛如驚虹般直追寶玉,這次大有絕無善罷甘休的架勢。
  兜兜以為必死無疑,這倒不是很怕,但想到被那怪物咬進嘴裡的情形,不禁心膽俱裂,忽覺被人抱起,“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喚道:“小姐,是你麼?”
  寶玉喘氣道:“兜兜不哭,是我。”
  腳下絲毫不敢停頓。
  兜兜睜眼一瞧,脫口詫道:“倒楣蛋?”
  萬想不到救起自己的竟是這個心目中既好色又懦弱的小公子,絕處逢生之餘,只覺他懷中暖和如春,真是世上最好的地方,雙臂緊緊摟住他脖子,玉頰暈紅輕嚶道:“你……你原來……原來這麼……這麼勇敢的。”
  寶玉素來相信天地間有鬼神,自然也信這世上有龍,雖說身後尾隨的怪物無須無角無足無爪,跟傳說中的龍不太一樣,但體形這般長巨,叫聲這等嚇人,多半就是龍無疑,慌不擇路中驚得面青面綠,哪裡還能聽見兜兜的話,顛簸中胸口流入的氣息突然一岔,奔勢登時頓滯下來,如影隨形的怪物刹那逼近,長信似乎已觸到了脖子上邊,眼睛一閉,心道:“這下完啦!”
  所幸沈瑤已趕到,見狀大驚,握著湛瀘飛身躍起,一招“銀蟾吐彩”疾刺怪物。
  那巨怪似有靈性,竟識得沈瑤手中神兵的厲害,電光石火間在半空中彎曲避開,丟下寶玉和兜兜,有如銀河倒掛般從另一個方向直撲沈瑤。
  沈瑤十分害怕,力道與速度都大打折扣,連刺數劍皆盡落空,整個人反被逼得踏到水裡去。
  寶玉這才瞧清了那條銀色怪物的全貌,長度竟然有四、五丈長,體型雖然無比長巨,動作卻絲毫不見遲緩,居高臨下連連兇猛撲擊,沈瑤已呈明顯的不支之象,心中大急,卻不知如何才幫得了她。
  沈瑤手忙腳亂地招架,從前所學的精妙笛招竟連一式也想不起來,慌亂間臉上突被那怪物口中的流涎甩濺到,只覺粘黏滑膩,又有奇腥無比的惡味襲入鼻中,噁心得差點當場嘔吐出來,躲閃稍緩,左肩已被怪物的身體抽撞到,衣服登時給鱗片抓去一大塊,整條胳膊酸麻如折,湛瀘寶劍脫手飛出,遠遠地墜入水中。
  寶玉大驚,忙放下兜兜,飛步急奔去救。
  沈瑤花容慘白,危急中躍出水面,右手舞出白蓮幻掌中的最厲害的一招“荷影千疊”接連數掌皆擊在怪物那滑不溜手硬如鐵石的身上,掌勢看似輕盈飄渺,卻曾重挫過武林中無數內外家好手,誰知這次竟然半點無效,怪物仿若不覺,依舊飛舞如梭,反將她扯帶得東倒西歪空門大露。
  寶玉見那怪物揚首蓄勢,猛一頓挫,宛若銀色巨鑽般直投沈瑤懷中,想起剛才那一塊被撞得四分五裂的大石,腦瓜中“轟”地一響,渾身血液驟湧上首,大叫道:“不要!”
  人已飛撲過去,身子擋在沈瑤前面硬生生地挨受撞擊。
  沈瑤瞧見,心膽俱裂,也大叫:“不要!”
  但聽“啪”的一聲悶響,寶玉已重重撞在自己身上,兩個一起墜入湖中,濺起千萬點水珠。
  寶玉有如被巨石砸到,只覺百骸俱散五臟皆碎,在水中模模糊糊見沈瑤伸手過來,眼看就要觸到,誰知身上一緊,整個人已離她遠去,聽得“嘩”的一聲大響,視線倏地脫出水面,竟如騰雲駕霧般高高地升上半空,俯瞰見了島心那座散發著幽幽碧暈的閣樓……
  兜兜見兩人被怪物撞落水中,正在驚惶,突見那怪物從水面冒出,宛如一道銀流般直沖空中,身子竟然卷著不知是死是活的寶玉,頓時整個人都嚇蒙了。
  沈瑤瘋了似地再次躍出水面,皓臂一甩,繞在腕上的黑綢倏地飛出,在空中纏住了寶玉的腳踝,那銀色怪物覺察,身子一剪,登然也把她從水裡拽出,疾速橫拋向岸上的一塊大石。
  沈瑤猶不肯放手,突聽“哧喇”一聲,綢帶已從中撕裂斷做兩截,她重重地摔在石面上,顧不得周身血氣翻騰,跳起來又要追去,誰知腳下一軟,整個人不由自主跪坐於地。
  那條銀色怪物長嗷一聲,似乎在嘲笑對手的不自量力,卷著寶玉從空中重新紮入水中,這次居然完全潛沒,再沒有半點動靜,水面波瀾漸緩漸柔直至平復,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場惡夢罷了。




  第六十八回:人玉歸一

  沈瑤兩眼發直呆呆地瞧著水面,突然“哇”地一聲,吐出大口鮮血來,染得前邊亂石俱赤。
  兜兜奔過來,扶住她急道:“你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
  沈瑤怔怔地流下淚來,喃喃道:“他……他不見了。”
  兜兜也十分傷心,望向水面道:“他是為了救我,他要是不轉回來就……就不會……不會弄成這樣了,都是我……是我害死了他。”
  沈瑤淚水一注注湧出,搖頭道:“是我是我!要不是我鬧他帶我到這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他現在仍好好的呆在家裡,依舊錦衣玉食前程似錦,說不定將來還要做大官的,可……可如今……如今……”
  說到後面,已是泣不成聲。
  兩人均覺是自己害死寶玉的,相擁痛哭。
  片刻之後,沈瑤忽收了眼淚,對著水面平靜道:“寶玉,你別怕,我不會丟下你,讓你獨個兒留在這裡的。你不是說如果回不去了,我們便留在這裡做神仙麼?那好,你喜歡這裡,我便留下來陪你。”
  說著立起身來,舉步往岸邊走去。
  兜兜吃了一驚,忙跳起來追上抱住她,顫聲道:“小姐,你要做什麼?”
  沈瑤淡淡道:“我要留在這兒陪他。”
  兜兜死死抱緊她,哭道:“你別這樣,你不能這樣,我們還要去尋老爺和太太呢。”
  沈瑤輕聲道:“已經找五年多了,連一點音訊都沒有,希望怕是不大了,如今他又離我而去,這世上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兜兜睜大眼睛道:“你們……你們……”
  沈瑤道:“他幾次捨命相救,不管是有意還是湊巧,貪戀我的容貌或其它,在我看來,這便是緣份,他說過與我在一起,死也無妨,我也許諾來生要去尋他,現在正好踐諾。”
  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與寶玉初遇的那一刻,他忽然從車廂裡伸出手來,輕輕拿掉沾在自己頭上的楓葉,記得當時好羞好惱,如今回想起來卻覺得好甜好美,甜美得心頭陣陣發酸。
  兜兜終於明瞭她小姐的心意,也止了哭,用手兒抹了抹眼淚,點頭道:“那好,小姐要陪他,我要陪小姐,況且他也救過我,我都應該服侍他的,咱們一起留下來吧。”
  兩人不再言語,牽著手慢慢往水裡走去。
  寶玉被那條銀色巨怪卷住帶入水中,往深處一直沉去,神志已陷入半昏迷中,忽想起從前的一個夢來,他與可卿從仙闕中出來,攜手遊玩到一條名叫“迷津”的黑色大河邊,當時也有一個怪物將他拖入水中,心裡昏昏沉沉思道:“莫非這還是夢,又掉入了那迷津之中?老天爺呀,快點讓我醒過來吧!”
  誰知這次非但不能清醒,身上的壓力反而越來越重,仿佛給一條粗巨的鐵鍊緊緊地捆綁住,而且還在不斷地絞緊,箍得他骨頭似裂幾欲窒息。
  原來這條銀色怪物並非是龍,而是一條數百年的巨蟒,原本生活在苗疆的沼澤之中,後被丁翊捕獲馴伏,放養在這地底守護寶庫,專門用來殺死一切入侵活物,它如其他蟒類一樣,習慣先將獵物絞斃,然後再整個吞食。
  寶玉呼吸漸窒,眼前金星亂冒,種種幻象滋生而出,已至生死一線之際,正痛苦不堪間,突覺胸口一股暖流注入,頓然舒服了些許,神志也清楚了一點,好比那溺水之人在絕望中抓住了根稻草般,心神忙移去胸前,立覺那暖流又盛了一些,一縷縷由心口流往別處,充盈著肢體抵抗如山的壓力。
  他之前幾次感受到那奇怪氣流,皆懵懵懂懂的沒留意是從何而來,此際被那巨蟒捆著,那塊通靈寶玉緊緊地壓在胸口上,仿佛與心臟直接貼在一起,彼此正交融呼應,腦海靈光一閃:“莫非是它?”
  當下凝神去感應通靈寶玉,立時有如氣脈通連,大股大股的暖流洋洋灌注過來,周身更是舒服,訝異又思:“這玉隨我與生俱來,的確有些蹊蹺,上邊寫著除邪祟療冤疾,難道真的是有這種奇效?”
  回想起來,果然幾次危難之時都曾得到那奇怪氣流相助,愈覺不可思議。
  銀色巨蟒力量奇大,從前在苗疆時輕易便能箍死一些諸如野牛、巨蜥等大型動物,豈料此次不但許久沒能令獵物窒息,反而感覺到了抵抗,一種奇怪的力量正不可遏制地散發出來,驚惱之下,更使盡混身力氣,欲將寶玉絞個粉碎。
  那力道何止千鈞,而且還有水底深處的巨大壓力,寶玉又從舒服轉為難受,急忙拼命凝思胸口的通靈寶玉,只覺暖流愈來愈急,也愈來愈熾熱,內裡漸漸變得一團火燙灼烈,而外邊的湖水卻是冰冷透骨,無比的難挨。
  過不一會,寶玉通體如焚,那通靈寶玉所發的真氣仍如江河決堤般從心口洶湧灌入,不能自主地充盈全身,四肢百骸似欲脹破,整個人如陷夢魘之中,心智又漸轉模糊。
  銀色巨蟒也感覺到了異樣,只覺緊捆住的獵物居然變熱了起來,這可是它從未遇過的經歷,在水中一擺長尾,又往更深處潛去,直至觸到湖底方止。
  此時已深達數百米,水壓奇大,加上巨蟒那重逾千鈞的絞力,若是別人早就四分五裂屍骨無存了,但寶玉體內的通靈真氣卻反而愈來愈盛,始終充盈身體的每一寸地方,幫他抵禦著體外的一切壓力。
  寶玉咬牙死忍,終於挨不過這煉獄般的煎熬,只覺天地間再沒有什麼會比這一刻更加難受的了,心中迷迷糊糊地大叫:“不要了!不要了!就讓我死掉吧!
  快讓我死掉吧!“殊不知,他在這絕無僅有的情況下已到了水火求濟、龍虎交會的大關頭,正是武林中練氣之士突破任督二脈的最關鍵的時刻。
  銀色巨蟒只覺所捆獵物越來越熱,周圍的水都有些滾燙起來,絞縮也越來越感吃力,正在駭異,倏地一股巨力從中心爆發出來,烈如火藥炸開,登時震得它腑髒似碎,怪嗷一聲甩開了身子,搖搖晃晃地慢慢伏到湖底的沙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寶玉正在痛苦的極限上掙扎,驀感一道巨流閃電般貫穿了身體,所有煩悶焦灼皆隨之消逝無蹤,心神忽似進入了另一個神秘天地,某種無比奇妙與動人的莫名感覺油然而生,緊接著身上一松,銀色怪物已放鬆漂開,整個人頓被水的壓力擠托升起,迅速往上浮去……
  原來天造地設機緣巧合,寶玉已無意中打通任督二脈,終於同與生俱來的通靈寶玉真正地融為了一體。
  ************
  世榮偷偷溜進萬花結界,憶著凝露所教之法,轉過無數面花牆,終於到達了花陣中心的琳宮華室。
  此時正值午後,四下皆安靜無聲,他躡手躡足悄然進入,偶遇看守的道僮,便閃避繞開,查探了近十間房屋,卻無絲毫收穫,心中思忖:“妖道布下奇陣把守此處,必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只是這裡房屋甚多,一間間查探需時太多,待到妖道回來,那便麻煩了……”
  旋又念道:“反正就要逃出宮去了,捉個小僮來拷問又何妨?”
  正在猶豫,忽聽有人道:“長老在宮中布下這個大陣,狗皇帝不生疑麼?”
  接著另一個女聲嬌滴滴道:“那蠢物如何曉得內裡玄機,我師父完成此陣之時,曾請他過來遊玩,結果迷得他如癡如醉,還連誇我師父博學多廣巧奪天工,為他宮中添多了一道奇景哩。”
  世榮正在一間大屋中,聽腳步聲似往這邊過來,眼見避出不及,趕忙閃身躲到屏風之後。
  聽得推門聲響,兩個齊步進來,先前那人哈哈笑道:“看來那蠢物氣數已盡,龍椅坐將不久矣。小紅蓮,你師父急著要本座入宮,卻怎麼還不現身?”
  世榮暗暗奇怪:“紅蓮?她方才不是去迎駕了麼,怎會這樣快就回來?”
  紅蓮道:“聖使莫怪,狗皇帝适才突然過來,帶了一幫新采選的幼女,要我師父幫他品鑒,因此師父只好命我來見您了,你……你不樂意麼?”
  說到後邊,語氣中竟露出一絲曖昧。
  世榮聽到這裡,心中突地一跳:“聖使?莫非就是上次在藏錦塢跟妖道說話的那個龍象聖使?無怪聲音似曾聽過。”
  原來那男子正是白蓮二使之一的龍象聖使平擎嶽,聽了紅蓮的話,哈哈笑道:“樂意樂意,樂意極了,回頭我定好好謝你師父。”
  世榮悄悄從屏後探頭望去,正見一個道袍男子笑嘻嘻挨近紅蓮,年紀約在四十左右,國字臉,虎背熊腰,身型十分高大。
  紅蓮神情嬌媚,雙手似要推他,笑道:“那也不用,聖使請站穩,若是一個不小心跌倒在奴家身上,那可受不了呢。”
  原來宇文長老這三個淫浪女徒在未入宮前,早已同教中許多人有染,平擎嶽便是其中之一,此時哪會吃紅蓮那一套,一把強行抱住,把嘴往她臉上亂香,哼聲道:“你這小妖精莫不是忘了厲害,倒跟本座正經起來了!”
  紅蓮身子發軟,顫聲道:“壞人,你在外頭逍遙自在,可曉得人家宮裡邊有多苦麼?”
  男人把她抱在懷中輕聲哄道:“知哩知哩,這不是來陪你了麼?長老已跟狗皇帝說我是他的師弟,最近雲遊至此,往後我十天半月便能入宮一次,會你的時候可多了。”
  紅蓮粉臂猛摟住他脖子,驚喜道:“真的?”
  平擎嶽抱著她往太師椅中一倒,笑道:“哄你是狗兒,嘖嘖嘖,我的小紅蓮身材越來越好了。”
  一手捏握她蠻腰,一手已摸到她粉股之上。
  紅蓮從前面首極多,入宮後除了宇文長老一月一次的“講經傳道”餘下便是皇帝那半饑不飽的偶爾臨幸,內裡早已如饑似渴,此際被老情人一撩,周身立時欲火如焚,但因牽掛著師父交待的要事,只得強駑心猿意馬,嬌喘吁吁道:“先辦正事要緊,師父要我拿兩樣東西交與你帶回教中去。”
  世榮一聽,耳朵立豎了起來,心忖:“龍象聖使在白蓮教中地位極尊,須由他親自帶回去,必非尋常之物。”
  平擎嶽色迷迷地繼續尋幽探秘,放在婦人後邊的那只手隔著羅裙深深陷進股心裡去,心不在焉道:“除了‘九轉千瓊丹’,還有一樣是什麼?”
  紅蓮微感花底黏濕,心知這般鬧下去,便難再做其它,奮力從男人懷裡掙逃出來,風情萬千地扶了扶頂上烏雲,膩聲道:“你等會兒,我去拿。”
  男人著惱,坐在椅中氣喘呼呼道:“急個啥,待會再去取不成麼?”
  紅蓮蝶兒般飛向里間,掀簾時猶回頭妖媚地撩了男人一眼,嬌笑道:“待會就不知東和西了。”
  屋中一時靜了下來,只餘男子粗濃的喘息聲,世榮心知此人的大力龍象功獨步武林,立在屏後閉息凝氣,不敢弄出絲毫聲響。
  不過片刻,便聽紅蓮從里間出來,走至男人身邊道:“師父再三叮囑,這兩樣東西重要之極,萬萬不可有失。”
  龍象聖者接過,見是一隻深紫色葫蘆和一隻卷軸,他將葫蘆放在旁邊桌上,拿起卷軸問紅蓮:“這是什麼?”
  紅蓮道:“你瞧瞧不就知了。”
  男人將她拉在腿上坐了,拉松絛帶打開卷軸,瞧見起首題字,愕然道:“西南密奏?”
  再瞧了稍許,神情漸漸凝重,又道:“是馮左庭的軍報?”
  紅蓮嬌聲道:“對啦,是不是好東西?”
  世榮心頭遏不住地狂跳起來,當下聚功於耳,凝神聆聽。
  龍象聖使道:“這麼絕密的東西,長老是如何弄到手的?”
  紅蓮道:“說來話就長了,簡而言之,馮左庭因為西南壓力漸大,屢次上書朝廷,要求增強西南駐軍的實力,在牛清那幾個老傢伙的鼎力支持下,時至年初,狗皇帝終於答應給馮左庭增加五個營的編制,從各省徵募了六萬多軍士調去西南供他指揮,又從各種稅賦中抽出三百八十萬兩銀子撥與他使用,於是馮左庭整部在西南重新佈置,直到兩月前才大致完成,兵部催促他把最新部署呈報上來,因此便有了這一份西南密奏。”
  平擎嶽只覺不可思議,宇文長老雖被皇帝尊封為國師,但國師並非事朝大臣,不可能接觸到這等絕密的軍報,奇道:“難道兵部有人肯把這份軍報送與長老瞧?蓮華丹的威力有這麼大?”
  紅蓮笑道:“雖然兵部有許多人想要蓮華丹,但這誅連九族的大罪還是無人敢犯的。”
  龍象聖使手捏美人腰肢,催促道:“快說快說,莫急你男人!”
  紅蓮“哎呀”一聲,打了男人的手背一下,嬌嗔道:“放手!你是誰的男人?這份軍報是從狗皇帝那兒搞到的。”
  龍象聖使道:“這就更奇了,狗皇帝竟昏庸至此?長老要看,他就給了?”
  紅蓮道:“當然不是,但狗皇帝的確昏庸無明,那日在上書房,他只聚精會神地玩看我師父送的采補經書,而這份事關重大的軍報卻隨手丟在案頭。”
  平擎嶽笑道:“長老便給他來個順手牽羊?”
  紅蓮點頭道:“我師父連夜抄下了這一份副本,第二天悄悄把正本送回去,狗皇帝居然半點不知,直至昨日兵部尚書親自請奏,狗皇帝才記起有這麼一個奏報,看沒幾眼便草草批閱,丟還兵部去了。”
  龍象聖使展軸又看了一會,見馮左庭在南疆的兵力、建制、補給等部署無不記述得詳盡備至,後邊還有數幅地圖相輔,標明軍營、兵種、糧倉各部位置,越瞧越是心喜,連聲叫道:“好!好!好!笑鎮南天馮左庭是朝廷不多的幾根頂樑柱之一,我教欲謀天下,遲早要與他較量,這份軍報到時定能幫上大忙,長老又立一大功矣!”
  世榮聽得渾身皆熱,原來聖門早就在南疆發展實力,暗中組建了一支近十萬人的軍隊,由聖門中的另一個不世奇材陳見羽經營統領,數年來,已悄然吞掉了當地幾個較強的土著族群,而馮左庭擁重兵坐鎮昆明,眼下已成了最大的絆腳石。
  紅蓮嬌聲道:“你如能將這兩樣東西穩妥地帶回去,功勞自然也不小,到時候可別把人家忘了。”
  龍象聖者大笑道:“忘不了!忘不了!小蓮兒,本座先賞樣好東西給你。”
  把卷軸放在桌上,起身將婦人反壓入太師椅中,一手探到下邊松衣解褲。
  紅蓮嬌軀酥軟,如何不知他要賞什麼東西,吃吃笑道:“不要!誰稀罕那壞東西!”
  雙臂卻如蛇般纏上了男人的脖子……
  世榮赤眼盯著桌子上的卷軸,心中突突狂跳:“見羽雖然用兵如神,但因兵力懸殊,始終不敢去碰馮左庭,若能得到這份絕密軍報,說不定見羽便能憑此撼動馮左庭,在西南打開局面,為我聖門問鼎中原打下根基。”
  此時,太師椅上的男女已顛鸞倒鳳起來,紅蓮外邊的玄葛道袍滑落下來,露出半邊滑雪雪的削肩,貼在男人頸間不住揉動,聽她哼吟道:“這椅子硬梆梆的好……好硌人,抱人家到……到裡邊去吧,有……有床……快……快啦……”
  世榮心中急催道:“快去快去,但那只卷軸千萬要給我留下來!”
  誰知男人嘴裡應了,卻仍按著婦人大開大合地聳弄,絲毫沒有把她從太師椅上抱起來的意思。
  紅蓮嬌聲不住:“你壞!你……你壞!弄死人了,噯呀,腿……腿要……要斷了!”
  世榮偷眼望去,原來男人正把她那對瓷器般的美腿大大分開,用肘緊緊壓在兩邊的扶手之上,真似要將之拗斷一般,瞧著瞧著,不由有些口乾舌燥起來。
  平擎嶽喝道:“別喳喳呼呼!先丟一泡出來,爺若爽了便抱你進去。”
  但見他胸臂上的肌肉塊塊墳起,抽聳之勢如那猛虎下山,真似欲將婦人洞穿方快。
  紅蓮嬌軀越滑越低,整個人幾陷在椅內不見,只聽她婉轉嬌啼道:“不丟不丟,就……就不丟!你……你有……有本事就把人……人家弄出……出來,哎呀!頂著了,就……就那兒呀……哎呀!我……我……”
  又熬了一會,世榮心中愈來愈是焦灼,暗忖道:“這對狗男女怎麼還不進里間去!再等下去,弄不好妖道也趕回來了,到那時,就連脫身都成問題。”
  思量片刻,險念漸生,終於暗下了決心,默默調息數周,待得真氣盈然流蕩全身,倏地足底一頓,人已無聲無息從屏後飛出……
  太師椅上兩人正難解難分,你籲我喘間眼角似有什麼閃了一下,那龍象聖使極為機警,扭頭朝旁邊的桌上望去,猛見卷軸同紫葫蘆皆已不見,登時驚得蹦了起來。
  紅蓮突覺男人抽身離去,頓覺一陣極度難過,大發嬌嗔:“做什麼呀?恨死你了!”
  如絲媚眼順著男人的目光乜到桌上,刹那也呆了。




  第六十九回:南疆六魅

  龍象聖使反應極快,怒喝道:“你不是說這萬花結界外人決計進不來麼?”
  紅蓮也是又驚又怒:“我怎知道,還不快追!”
  兩人皆知丟失這兩樣東西非同小可,奪手扯了外袍套在身上,一前一後從屋內疾追而出。
  世榮一手提著紫葫蘆一手握著卷軸,默憶著凝露所教之法在萬花結界中急奔,過不片刻已聽後邊有人追來,心忖道:“這萬花結界的穿行之法我終歸不如那妖女熟悉,依此下去,非被他們追上不可。”
  當下再顧不得許多,運功強行從花牆中突破出去,但聽細碎的鈴聲四下傳蕩開去,果如凝露所說花牆中藏有許多報警的傳聲鈴鐺。
  紅蓮飛奔中凝耳聆聽,指向某方道:“往這邊,那廝定是破牆而出了!”
  平擎嶽腳下絲毫不停,沉聲道:“方才居然沒發覺他,此人功力只怕不在我之下。”
  紅蓮道:“宮中高手雖多,但有此修為的,恐怕……恐怕只有那四張面具……”
  龍象聖使哆嗦了一下,恨聲道:“四大聖衛?該死該死!那兩樣東西如果奪不回來,我平擎嶽也甭回聖教了!”
  紅蓮氣哼哼道:“誰叫你正經事不先辦,适才拿了東西就滾,也沒這些事!”
  她雲發半墜衣裳淩亂,兩隻玉峰晃蕩不住,疾奔中撩人非常。
  男人顧不得跟她鬥嘴,咬牙切齒道:“待我追回東西再肏死你這騷蹄子!”
  世榮疾奔中聽得四面八方人聲沸揚起來,知是那些鈴聲已驚動了宮中的侍衛,心念急轉,猛想起皇宮北面的小瑜山通連外界,急忙調頭往那邊飛馳而去,途中遇見數隊侍衛,卻如何攔得下他,片刻後,終於奔逃上了林木鬱鬱蔥蔥的小瑜山,心中稍稍放寬:“這裡地勢複雜林木茂盛,即使再有幾隊侍衛包抄,諒也留不住我了。”
  突然前面閃出數名墨袍侍衛,手中兵器各不相同,站位也甚妙,世榮眼見繞不過去,心中不敢大意,當下將卷軸藏入懷中,把紫葫蘆系在腰上,暗運月華精要第一層的功力,倏施展出得意的小擒拿手朝敵人襲去,盡求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阻礙。
  原來這些墨袍侍衛號為黑衣衛,乃皇宮侍衛中級別甚高的一類,總數不到百名,個個武功高強,若是去到江湖之上,至少也算一流好手。
  但世榮武功已臻絕頂境界,身形疾如鬼魅,只一個照面,便將為首之敵的手臂格斷,反抓又將一人的銅錘劈手奪下,順勢甩起,立把他砸得腦漿迸流。
  右邊另一個黑衣衛不敢近前,只把手中長槍遠遠搠去,使的卻是楊家槍的套路,招勢既穩又狠,不知當中浸淫了多少年的功夫,誰知對方卻一閃而逝,鬥然間已欺懷而上,還不及出聲,脖子便被擰斷。
  餘人大驚,皆知眼前的這小道士乃生平未遇的強敵,一齊疾退數步緊守門戶,望著那個斷了脖子的同伴慢悠悠軟綿綿地倒下,個個心中萌生出逃意。
  世榮見露出空檔,飛步一穿而過,倏聽後邊有人暴喝:“給我站住!”
  原來經這稍稍一阻,龍象聖使與紅蓮已追近上來。
  世榮功力尚未全複,心中頗憚這名震江湖的白蓮使者,哪肯與之無謂糾纏,仍默不作聲往前疾奔。
  紅蓮見只有十余步之距,探手從衣內摸出一把細丸,兩指夾住一顆,倏地朝前彈出,正是她的獨門暗器“血蓮子”其上喂有劇毒,不知已有多少江湖人物折於此物之下。
  世榮聽得背後細物破空之聲,忙往左斜沖出,剛剛避過,又有一顆襲至,只好再次折向躲閃。
  兩下頓滯之後,龍象聖使又追近了數步,心中估了估距離,暗將功力提起,突然“咄”地一聲沉喝,醋缽大的拳頭猛朝敵人背心擊去。
  世榮聽腳步聲明明還有數步之遠,怎料倏地一股巨力破空襲來,心中一驚:“這廝的拳勁竟能隔空打人!”
  急向前撲出,卻已遲了一霎,通體一震,腳步虛浮了起來,風箏似地跌飛出去,所幸撲勢卸去了不少拳勁,且有月華精要的氣勁護體,才未受傷。
  紅蓮飛身掠過,將他去路封住,嬌叱道:“你是何人?居然穿著我采瓊閣的衣服!”
  世榮顧不得周身血氣翻騰,垂著頭將一截袖子撕下包在臉上,這才直起身來,仍然默不作聲。
  龍象與紅蓮見狀,心中稍放:“他身上穿著道僮衣裳,這時又包起臉來,顯然是怕人瞧見他的相貌,看來八九不是宮中之人。”
  平擎嶽森然道:“放下東西,或可留你全屍!”
  只見他衣袍獵獵鼓起,如風灌其內,氣勁已潛然鎖住敵人各處。
  世榮絲毫不敢大意,運起月華精要的第二層凝神以對,他曾聽過關於此人的種種傳言,至今已有近百名白道高手敗在他的手底下,據說大多只挨了一拳。
  何況旁邊還有個實力不明的紅蓮。
  紅蓮又問:“你是何時混入采瓊閣裡的?受誰指使?”
  她心中最擔心最忌憚的便是鎮國公牛清,如果那老骨頭已盯上采瓊閣,問題可就大了。
  世榮仍靜如處子,眼皮低垂。
  平擎嶽用氣機一番試探,竟然絲毫感覺不出對方的深淺,不由暗暗詫異:“此人定然不簡單,宮裡怎會突然冒出個這樣的扎手貨?”
  紅蓮叱道:“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哩,待本聖姑擒下你再問!”
  她倏地將手中所餘的“血蓮子”盡數打出,跟著身形一展,十指如鉤般朝世榮撲襲過去。
  世榮左騰右挪,仿似堪堪避過那蓬血蓮子,忽查敵人欺近,忙展臂格擋。
  紅蓮見他躲避得吃力,這一招架,更顯倉促,一連數爪照其頭頂擊落。
  世榮又急封上方,身形浮動,已隱約露出忙亂之象。
  誰知紅蓮這幾爪皆為虛招,乜見敵人中誘,雙手皆封阻上三路,腹下終於閃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破綻,心中暗喜:“你還不慘!”
  一爪已無聲無息從底下悄襲而去,卻是她的成名絕技“枯血爪”其上凝著道家秘功“小玉爐”的氣勁,中者穿皮碎骨,血流難止。
  旁邊的龍象聖使凝目細觀,本待瞧出敵人的深淺後再出手,見世榮一上手便落入紅蓮的調子,總覺哪裡不妥,突掠見他眼睛冷冷地斜睨紅蓮正欲偷襲的地方,心中一驚,急喝道:“小心有詐!”
  蓄勢已久的鐵拳迅若奔雷般飛擊而出。
  紅蓮眼見就要挖中敵人的腹部,猛聽龍象大叫示警,不禁一凜,方想躍開,鬥然間左右腕上幾乎同時一緊,身形頓滯,心中暗叫:“不好!”
  劇烈的疼痛已從臂上傳來。
  但聽“啪啪”脆聲響起,緊隨著便是紅蓮的慘呼聲,原來世榮已用小擒拿手將她兩腕硬生生拗斷。
  平擎嶽飛拳已至,強大的氣勁帶起一陣烈風,籠罩了目標的全身。
  世榮以一對二,心知對方乃是白蓮教中的一流高手,而自己的內傷尚未痊癒,若不想辦法先廢掉一個,恐怕討不了好,因此與紅蓮甫一交手便使詐示弱,巧妙地露出一絲破綻,終誘得她輕敵冒進,一舉重挫敵人,正暗自得意,突見龍象襲來,速度與勁道皆十分驚人,一下子即封住了種種閃避逃遁的可能,心中微悚,急中生智,捉起紅蓮迎頭送去。
  平擎嶽怎捨得傷及這千嬌百媚的老相好,步子一頓,雷霆萬鈞的拳勢竟然說收便收,改從另一側勾擊。
  世榮立知此人武功遠在紅蓮之上,心中暗暗凜然:“果然是白蓮教的頂級人物,名不虛傳矣。”
  急將紅蓮轉向拋出,阻了敵人一霎,身子終於脫出攻擊範圍。
  龍象聖使接住婦人,顧不得看她傷勢,又揉身搶上,拳勢緊緊鎖住敵人,生怕他趁機逃逸,那兩樣事關重大的東西就此失去。
  世榮見他十分機警捷迅,始終尋不著脫身機會,正感頭痛,又聽不遠處有幾聲長長呼嘯,原來是那幾名黑衣衛在招人援手,心中微微焦灼起來:“若待大批禁衛趕至,那便麻煩了。”
  紅蓮痛得雙目垂淚,耷拉著雙臂搖搖欲墜地跌退十幾步,靠在一棵樹前朝龍象怒吼道:“快替我廢了他!我……我的手全……全斷了,嗚……”
  龍象喝道:“閉嘴!”
  原本鼓起的衣袍忽而垂下,似乎在將功力散去。
  世榮暗覺奇怪,倏見他又一拳揮擊過來,動作看似凝滯,卻不知怎麼就到了跟前,立知這拳非同小可,若要閃避怕是就此落入下風,心中又急欲脫身,忙將月華精要提升至第三層,飛掌迎出。
  孰料大錯鑄就,兩人拳掌相接,聽得一聲悶響,龍象聖使只是往後退開三步,世榮卻覺對方的巨力有如泰山壓頂般直迫過來,整個人頓時跌飛出去,口中同時嘔出大蓬鮮血來,在空中灑出一抹豔麗的赤紅軌跡。
  原來平擎岳聽見黑衣衛求援的呼嘯聲,也暗自擔心,當下悄運起令他名動江湖的絕技“大力龍象功”盡出十成的功力,但求一舉克敵;而世榮卻因顧慮身上的傷勢,且對自己的月華精要太過自信,只使出第三層的功力,刹那立遭重挫。
  世榮連續撞斷兩棵大樹方止住跌勢,悔之不已地忖道:“這傢伙的功力竟然可怕如斯,早知道拼著舊傷復發也得用第六層迎擊!”
  當下顧不得運功療傷,立從地上勉力爬起奪路狂奔,心明這已是逃生的最後機會了。
  平擎嶽心中也暗自駭異,萬料不到在使出十成功力的情況下竟會被震退三步,又感一股怪異的陰柔勁道透臂而上,直侵至肩頭方才化解掉,更覺不可思議,飛步追趕間,猛想起宇文長老跟他說過月華邪功的種種特徵,大喝道:“你便是那個採花盜麼?”
  世榮邊奔邊運息自檢,查得體內數道經絡皆已大傷,不由沮喪萬分:“此次即便逃脫,也得療上數月的傷,月華精要的第七層莫指望有什麼進展了。”
  只聽龍象聖使後邊獰笑道:“如今便是還我東西,本座也饒不得你啦!”
  世榮體內氣息大亂,越奔越覺吃力,眼看身後敵人漸漸趕上,忽見前邊林中閃出一條人影,只道是宮中侍衛包抄,心中絕望油然而生:“滿腔抱負未展,今日便折在區區一個江湖人物的手裡,真不甘心呐!”
  誰知前邊那人朝他打了個手勢,卻是聖門中的暗號,飛一般地疾奔過來。
  世榮大喜,也忙向來人奔去,此時渾身乏力,腳步虛浮,忽給什麼絆了一下,整個人撲跌下去,說時遲,那時快,那人已趕至跟前,探手一抓,將他摟在懷裡,顫抖道:“王爺,你受傷了?”
  聲音嬌滑柔膩,卻是個女子。
  世榮一聽,不禁又驚又喜,抬頭瞧去,見那人一襲白袍由頭包到腳,面上也有紗巾圍著,鬢角露出一綹紫發來,悶哼道:“孔雀兒,是你麼?”
  那女子低下頭來,柔情似水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哽咽道:“榮郎,孔雀兒想死你了。”
  果然是南疆雙姬之一的紫發妖姬。
  世榮微微一笑:“寶貝莫哭,有人追來了。”
  紫姬方才一省,忙背起世榮起身奔逃,聽平擎嶽在後邊大喝:“什麼人?都給老子停下!”
  聲音洪亮如鐘,似在耳邊炸響,疾奔中竟然毫無顛顫跡象,心中一凜,已知追者是個絕頂高手。
  她腳下不敢絲毫停頓,飛奔中眼角瞥見世榮嘴角掛血,胸口衣襟上也染紅了一大片,心驚道:“傷得很重麼?”
  世榮苦笑道:“只要今兒能逃得掉,我便死不了。”
  紫姬道:“王爺放心,六姝也來了,就在前邊接應。”
  世榮聽了,心中立時一寬,哈哈笑道:“看來我這未來天子今日命不該絕!
  白蓮教呐白蓮教,你們往後可有吃不完的苦頭了!“紫姬奇道:”追來這廝不是宮裡的侍衛?“
  她輕功雖然極佳,但比龍象聖使尚遜一籌,背上又負著世榮,眼見距離漸漸縮小。
  世榮道:“他是白蓮教的龍象聖使,你叫六姝小心,只擋一會就走。”
  紫姬應了聲是,卻又道:“這廝雖然名震江湖,但也未必能在六姝手裡討得了好。”
  世榮道:“不可戀戰,若是惹來了四大聖衛,麻煩便大了……你們怎麼會正巧在這裡?”
  紫姬道:“我們得知王爺陷落皇宮之中,苦於無法入內營救,只好分批守在週邊各處等待。而這小瑜山與宮內相接,地形又複雜,我想王爺若是要出宮,多半會選擇從這邊出來,所以這些天我都在這兒等著。适才聽見有人呼嘯,便趕過來瞧瞧,阿彌陀佛,果然真叫我給撞上了。”
  她側首又乜了乜男人,臉上盡是歡喜之色。
  世榮心中感動,贊道:“好,好,聰明!不愧是我的小孔雀……六姝到底在哪裡?”
  這時龍象聖使已追至離他們數步之距,形勢萬分吃緊。
  紫姬道:“就到了!”
  背著男人飛鳥般穿出林子,朝前邊的一間簡陋草棚嘰嘰呱呱地大叫了起來,用的卻是南疆的苗語。
  平擎嶽眼見就要趕上,大喝一聲,揮拳直搗世榮的後心,誰知倏感一縷細風從側面襲至,刺激得頸上浮起一片雞皮疙瘩,急忙錯步斜裡避開,眼角瞥見一道銀芒流星般貼著肌膚堪堪掠過,心中暗叫:“好險!”
  躍出數步回首瞧去,只見一個面圍紗巾的女子從半空飄飄落下,手上提著一把細長怪刀,笑嘻嘻道:“只差一點點哩,可惜可惜。”
  平擎嶽聽她語氣如同兒戲,不由怒喝道:“什麼人?安敢暗算本座耶!”
  這時從草棚中又飛出五名女子,手中各執奇形兵器,面上全都圍著一條如煙如霧的軟紗巾,有的頭纏大白帕,有的鬢插孔雀羽,有的耳掛飯碗大的銀耳環,有的身穿豔若山花的峒錦,有的腿綁細絲繩靴,有的足踏編花草鞋,還有乾脆赤著白腳兒的,裸露的粉臂、雪腿、足踝上皆箍著大大小小的金環,環上又系有許多小鈴,衣飾稀奇罕異,絕非中原所有。
  她們瞧見紫姬背上的世榮,個個面露喜色,搶上前曲膝跪下,用苗語叫道:“屬下叩見少主。”
  世榮含笑點了下頭,閉起眼默默調息,看見這六個美人,心知終於又逃過了一劫。
  紫姬用苗語道:“我先送少主回去,那廝是白蓮教的高手,你們阻他一下就走,切切不可戀戰。”
  六個女子齊聲應了,紛紛立起身來,目光流媚地朝龍象聖使平擎嶽望去。
  平擎嶽見她們看似毫不經意的隨便立著,其實站位暗藏玄機,每人皆巧妙非常地封住了一個角度,相互間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對江湖人物瞭若指掌,但對這幾個女子卻感毫無頭緒,見她們皆似身手不凡,心中無比疑惑:“那男子究竟是什麼人?一個採花盜怎會有這許多接應者?”
  凝視那個最先阻襲他的女子手中的怪刀,見長約二尺寬僅寸余,腦海靈光一閃突地想了起來,叫道:“景頗刀?這是阿昌族的景頗刀!你們是南疆六魅?”
  有個背著小竹簍的女子笑眯眯道:“哎呀,想不到中原還有人認得我們哩,這位大哥去過南疆是麼?”
  她這麼一說,已是等於承認龍象聖使沒有猜錯。
  平擎嶽瞳孔收縮,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如夢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電……傳說聖捕候小月在南疆唯一的一次慘敗就是折在你們手裡?”
  另一個手拖斑斕織錦的女子咯咯嬌笑道:“那是我們六人打他一個,贏了也沒什麼了不起哩。大哥是不是害怕啦?”
  平擎嶽在江湖上罕逢敵手,素來十分自負,但暗惦自個未必勝得過候小月,當下悄將功力提至極限,心忖:“聽說這南疆六魅從未踏足過中原,而且早已在數年前消逝無蹤,今日卻怎會突然在都中出現?”
  忽瞧見紫姬背著世榮拔足又往前奔,忙飛步躍去,大喝道:“休想逃!”
  但聽有人嬌滴滴地嗲聲道:“噯喲喲,別急著走嘛,留下來陪我們說會兒話好不好?”
  刹那間六姝已隨之而動,個個身形妖嬈婀娜,手上各舞奇兵怪器,姿若天女飛仙般朝他撲襲過來。
  ************
  沈瑤與兜兜牽手走向湖中,水已沒至胸口,忽聽“嘩啦”一聲,前邊浪花翻滾,似有什麼東西冒出水面,不由均吃一驚,兜兜顫聲道:“莫不是那……那怪物又來了?”
  雖然兩人已抱死志,但被水溺死跟給怪物吃掉畢竟還是有所不同。
  沈瑤失魂落魄地想道:“若寶玉給它吃了,那我落入它肚子裡也無妨。”
  見冒出之物體形並不巨大,模糊中倒有些近似人形,心中一跳,朝前邊急遊過去,顫呼道:“寶玉,是你麼?”
  寶玉從數百米深的水底高速浮至水面,若是常人早就斃命,但他已跟通靈寶玉融為一體,周身皆有強大的真氣保護,只是感到一陣極度的暈眩,天旋地轉中似聽到有人喚他,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來。
  這時沈瑤已遊近,瞧見他胸前那只透出暈芒的寶玉,慌忙一把摟住,急呼道:“寶玉,你怎麼樣了?”
  寶玉好一會才緩過神來,眼睛睜開,瞧見沈瑤的如花俏顏,頓也大喜道:“阿瑤,是你救了我麼?”
  沈瑤聽他出聲,知是還活著,喜得幾欲暈去,伸手在他發上臉上亂摸,聲音都抖了:“你……你還好嗎?我還以為……以為再也……再也見不著你了!”
  寶玉道:“我也是我也是。”
  在水中緊緊地抱住了玉人。
  兩人涕淚交加地吻在一起,雖只是短短的別離,卻感曆遍生死仿若隔世。




  第七十回:欲火焚身

  兜兜遊近瞧見,不覺俏臉飛紅,心中卻著實歡喜,泣中帶笑道:“倒楣蛋,其實你一點也不倒楣,真真命大得很哩!”
  沈瑤這才與寶玉分開,暈著臉又問:“你傷著哪裡沒有?”
  寶玉摸摸身上,除了被巨蟒撞到的胸口還有些疼痛之外,其它並無大礙,搖搖頭道:“沒有。你們怎麼都跑水裡來了,為了救我是麼?好危險的。”
  兜兜心直口快,道:“不是,我們以為你死了,小姐她便不想活了。”
  寶玉心情激蕩,將沈瑤緊緊摟在懷裡,在她秀髮上吻了一下,對兜兜道:“那你呢?怎麼也下水來了。”
  兜兜面如紅布,囁囁嚅嚅道:“我要陪小姐,去哪裡都要跟著她的,而且你……你也救了我,我……我……”
  聲音越來越細,說到後邊就沒了。
  寶玉最重美人恩情,只覺之前所受的種種驚嚇,所吃的種種苦頭皆盡不枉了,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輕輕握住她的柔荑。
  兜兜心中一顫,本就害羞,何況還有小姐在旁,慌忙一掙,把手抽了出來,找話說道:“對了,那怪物怎麼沒咬你?”
  寶玉想了想道:“我也不太明白,它把我拖到水底,不知怎麼又放開了,嗯,聽人講有些野獸就是不吃死物的,定是它見我不動,以為死了,因此便扔了。”
  說到這裡,突省起眼前處境,忙道:“我們還是快回岸上去吧,莫等那怪物又尋過來。”
  三人遊回岸邊,爬上小島,重新往那島中央的碧玉閣樓走去。
  兜兜乃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整座都會發光的建築,頓叫眼前的奇景給鎮住了,待瞧見裡邊那些被冠以“天下第一”的種種奇物,更是驚歎不已,連贊:“好奇妙的地方。”
  寶玉苦笑道:“可惜這兒半點可吃的東西都沒有。”
  兩女被他一提醒,立覺腹中饑餓難奈,沈瑤道:“不知這島上有沒有什麼小動物……”
  兜兜想起那條銀色巨怪,心中猶有餘悸,哪有去外邊尋找食物的勇氣,說道:“這裡邊這麼大,我就不相信真的連一點吃的都沒有,我們分頭再好好找一找吧?”
  當下三人各自去尋找食物,寶玉轉到樓上,乜見過道處的牆壁上掛著一幅書法,不由瞄了幾眼,只覺滿紙墨蹟靈動,呼之欲出。忙近前細觀,原來仿的是王羲之的《得示帖》但見結體多欹側取姿,有奇宕瀟灑之致,深得原貼韻味,更有一種疏散風氣盈蕩其間,令人心感意態無窮,不覺心馳神搖,贊道:“好字!
  好字!不知是哪個大家的墨寶?“低頭去看,見署名處居然注著”天下第一士丁翊“數字。
  寶玉微怔:“原來這是丁翊的手筆,想不到他還是個書法大家哩。”
  瞧見旁邊也懸著一隻玉牌,便抄起來看,只見上邊刻著:“天下第一草書,某年某月某日丁翊亂寫。”
  不禁一呆,忍不住笑出聲來,心道:“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諸多名家墨寶中唯有王羲之的《蘭亭序》被公認為天下第一行書,草書卻是從來無人稱王,你丁翊雖然寫得很好,但怎敢自命天下第一?”
  正覺這丁翊好不狂妄自大,忽聽兜兜那邊叫道:“你們快來,瞧瞧這些是什麼東西?”
  他趕忙循聲過去,走到廊臺上,見兜兜在閣樓後邊的一個小園莆中東張西望,神情甚是興奮。
  這時沈瑤也聞聲來到廊臺上,兩人一起躍下,見園莆中種了許多奇花異草,美麗非常。
  兜兜道:“這些花花草草有許多已結了果子呢,不知能不能吃的?”
  沈瑤道:“我越來越覺得這丁翊古怪,他在這裡種的花草,定也非尋常之物,我們先莫亂試,瞧清楚再說。”
  三人沿著一個方向慢慢瞧過去,竟無一樣能叫得出名字。
  走到一座花棚下邊,兜兜忽叫了起來:“你們瞧,這棚子莫非也是玉做的?”
  寶玉與沈瑤仔細一瞧,見那花棚所有支架皆呈碧綠顏色,流蕩著夢幻般的暈華,果然像是玉做的,而且質地似比閣樓所用的玉還要好上許多。
  寶玉咂舌道:“如果整個真是玉做的,那這花棚也可稱做天下第一了。”
  瞧見棚架那邊一株花草形姿奇美,不覺靠近前去,立聞一縷異香撲鼻,直透肺腑之中,心裡已十分喜歡,又見它白瓣勝雪,粉蕊若乳,更絕的是底下莖管居然呈半透明狀,隱約可見裡邊的晶瑩液體,忙喚二女來看,讚歎:“不知這是什麼花?
  這等稀罕。“沈瑤道:”有點象蘭花哩,好香…咦,它下邊也系著牌子呢。“
  拈起一看,見小玉牌正面注著:“天下第一香。”
  翻過背面念道:“瑤池嬌。四季蘭玉真系之極品,采于苗疆神仙谷。”
  兜兜道:“果然是蘭花類的,又是天下第一,敢情這園子裡的花花草草全都是什麼天下第一哩,我去瞧瞧別處還有沒有小牌子。”
  寶玉喃喃道:“瑤池嬌……瑤池嬌……好名字好名字,嗯,跟我的阿瑤正相襯哩。”
  瞧了瞧沈瑤,又癡癡道:“待我摘朵下來與你戴…”
  說著就伸出手去,欲采那瑤池嬌上的花朵。
  沈瑤忙拍他的手,叫道:“不要去碰它呀,這麼稀罕的花兒,弄死就可惜了。”
  寶玉一省,收回手道:“對對,我怎麼糊塗了?”
  沈瑤見兜兜在看別處,暈著臉悄移近他身邊,似嘲似嗔地小聲道:“你就是迷糊的,誰是你的了!”
  寶玉心頭一蕩,情不自禁伸手去握她的柔荑,笑嘻嘻道:“不是麼?”
  沈瑤也沒抽手回去,任由他握著,嬌白了他一眼,低啐道:“臉皮好厚。”
  兩人靜下來,寶玉這才注意到沈瑤渾身濕透,一襲墨色緊身衣如肌膚般粘貼於身,毫無保留地顯襯出她那玲瓏浮凸曲線曼妙的美軀來,最要命的還是跟巨蟒激鬥時被撕去一塊衣布的地方,露出了半隻滑嫩似雪的香肩。
  沈瑤眼角掠見,不覺慌亂地縮了下肩,她記得自己從前最討厭男人的這種目光,曾經有個號為倚梅公子的慕容家子弟因為多看了她一眼,結果被她一怒之下當即挖去了兩顆眼珠子,不想此刻瞧見寶玉的眼神,羞澀中竟覺得有些歡喜與得意。
  寶玉只覺口乾舌燥,拼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轉目望向別處道:“你冷不冷?可惜沒法生火來烤一烤。”
  沈瑤又悄悄朝他移近了一點,聲音如絲道:“嗯,有點兒。”
  忽然好希望這人能似方才在水裡那般緊緊抱住自己。
  兩人一時忘了去看別處花草,肚子也不覺得餓了,正迷醉間,又聽兜兜興奮叫道:“快來快來,這兒有靈芝哩!”
  寶玉與沈瑤忙走過去,見兜兜蹲在一塊大石旁瞧著什麼,近前一看,原來在石根處長著許多赤紅色的東西,形狀果然像是靈芝,竟有手掌大小。
  兜兜雀躍道:“快看,這些東西很象古伯伯說過的血靈芝,可以吃的,還極補呢。”
  寶玉問骸肮挪
2017-8-31 20:08#14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八集:朱顏血

  第七十一回:玉棚春色

  險途繾綣締奇緣,催成珠玉並蒂連。
  人間焉有花常嬌,莫待春色過眼前。
  碧玉花棚下,兩人心智盡失。原來他們先前所吃的“如意角”乃那催情撩欲的極品,是以才被丁翊命之為“天下第一春”他們一氣吃了幾隻,饒是功力高強,卻也經受不住,何況兩人同曆生死,情意相悅,哪裡還能把持得住,皆覺對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無不蕩漾心懷。
  沈瑤通體如燒,被寶玉襲上酥胸,滾燙的嘴唇噙住峰頂的嬌嫩紅梅,整個人立時寸寸酥軟,花底又似有什麼東西不由自主地掉了出來,弄得腿心裡一片黏滑溫膩,更慌得香魂無主,伴隨了她十幾年的矜持猶作最後掙扎,嚶嚶嬌嚀道:“不要……不要……”
  寶玉粗喘著,忘乎所以地埋首於玉人香懷,火燙如炙的氣息一陣陣噴吐到吹彈得破的嫩膚之上,唔嗚悶聲道:“阿瑤,讓我親一下,就一下。”
  說是一下,可唇舌卻如饑似渴地吮舔了無數次,把少女那從未經歷過半點挑逗的乳蒂兒撩惹得尖尖翹了起來。
  沈瑤羞慌已極,想要推開男兒,卻又昏昏思道:“這人屢次捨命相救,對我可謂情深意重,這般想要,難道我還不答應麼……”
  藉口一生,推人的手反繞到寶玉的頸後,羞羞地摟住了心上人,只覺道道奇異的感覺從乳峰流蕩向全身,整個人酥酥麻麻飄飄欲仙,底下止不住地湧出一股股黏膩,哪曉得是怎麼回事。
  寶玉嘴裡噙著沈瑤的乳蒂兒,眼角睨著旁邊另外一粒,也覺嬌嬌嫩嫩好不可愛,於是又移過去吃了起來,昏亂中感覺玉人軟滑的粉臂貼繞到自己的頸上,更是難以把持,兩手摸到下邊捉住女孩褲頭猛然一扒……
  沈瑤失聲低呼,不覺伸手去捂,但她腰間束帶早已被解,刹那間,外邊的綢褲連同裡邊的褻褲一塊給褪至股下,無瑕的肌膚在墨色的衣褲襯托下更顯粉膩酥融。
  寶玉赤著眼捉住她兩隻腕兒,直勾勾地望向玉人花底,那印著一塊濕跡的軟紗褲底,那一隻如饅的腴膩雪阜,那一叢半露出的烏黑毛兒……無不令他口乾舌燥百脈賁張。
  沈瑤雙頰如火渾身嬌顫,待欲掙開男兒的挾制,偏又酸軟無力,腦子裡迷迷糊糊道:“給他瞧去了,給這人瞧去了,就是……就是這個人了……”
  兩手無法去阻攔,只得將雙腿縮團起來,緊緊地夾藏住秘處。
  寶玉眼前綺景一閃而逝,急得丟下女孩的腕兒,一手直追過去,插入了玉人的腿心間,上邊又把嘴來索吻櫻唇。
  沈瑤嬌軀亂掙,驀地一震,櫻口在男人的唇裡悶唔道:“你……你……”
  芳心“怦怦”狂跳:“他居然在碰那兒……他居然在摸那兒……嗚……”
  少女最隱秘的地方給心上人觸著,最後的一絲矜持終也潰不成軍。
  寶玉癡癡地領略著玉人那薄含幽怨美不可言的眼神,侵襲的手所觸皆是奇嬌異嫩之物,待到突感一注溫暖的滑液淋到指上,哪裡還能自製,另一手摸到身上開始猛扯自己的衣裳。
  沈瑤四肢百骸都融癱了,不敢看人地嬌喘:“你……你要……要做什麼?”
  寶玉喘如風爐,汗流滿面悶哼道:“阿瑤,我要你。”
  沈瑤顫聲道:“你要我?你想……要我?”
  那條扯開的果綠抹胸猶不經意地垂掛於兩隻酥峰之間,美麗地蜿蜒過鵝脂雪腹,入眼愈是勾魂奪魄。
  寶玉聲音如泣:“我要你,我要你!阿瑤給……給我好不好?”
  沈瑤深深吸了口氣,剪水雙瞳如煙如霧地凝視了眼前男兒好一會,終於輕輕點了下頭,暈著天邊麗霞般的雙頰緩緩閉上了秀眸。
  寶玉狂喜,情與欲皆已令他迫不及待,眼角掠見花棚那邊的花架甚是空闊,便一把抱起沈瑤,三步做兩步跌撞到跟前,將她擺放其上,飛快的褪了自己的褲子,俯身壓了上去。
  沈瑤似知非知似懂非懂,腿根給一條熱乎乎的怪物碰來撞去,芳心又酥又怯緊張得幾欲暈眩過去:“他就要來……要我了麼……”
  身子若有所感,花底霎又泌出一大股膩液來。
  寶玉分開她兩腿,目垂花底,見花蜜已打濕了周遭的細軟纖茸,悄露出兩片流浸得油油潤潤的玉色嫩貝,粉嫩中已現出一絲紅豔豔的縫兒來,仿佛正準備著迎接自己的進入,心中如癡如醉,顫著手握住硬如鐵鑄的玉莖抵了上去,只把龜頭輕輕一撥,立將蚌縫揉開一線,前端已噙到裡邊奇滑異嫩的妙物,身子刹那酥融了一半。
  沈瑤如遭雷擊,嬌軀不由自主往後縮去,誰知纖腰早給男人的臂膀箍緊,哪裡能逃得掉,嚶嚀一聲,兩隻手兒已在推人。
  寶玉如中魔魘,平日裡的憐香惜玉一概不見,粗喘著只一味往女孩的嬌嫩裡猛突狠刺。
  沈瑤倏又大哼一聲,嬌媚得難以描摹,兩條粉臂死死地抱住了男人的脖子,通體輕顫個不住。
  寶玉猛然一抬一送,只覺莖頭在酥美中陡然一暢,前端似撐破了什麼東西的箍束,隨之整根肉棒沒入了一團凝脂之中,所觸皆是潤膩滑嫩之物,迷亂中心明已得到了沈瑤最寶貴的東西,抬起頭來,瞧見玉人粉靨上淚光點點,不覺魂銷魄融,忙以唇噙拭,心中雖然萬般不忍,但欲望已如脫韁之馬令他無法駕馭,底下的抽送半點緩慢不下來。正是:花嬌奈何蝶蜂狂,一陣酥麻一陣酸,沐了多年津與露,嫩瓣粉蕊均付郎。
  沈瑤嬌軀緊繃螓首亂搖,顰著秀眉絲絲顫哼,內裡如炙如割苦不堪言,心中卻偏偏又似十分渴望這種要命的感覺。
  寶玉只覺糾緊如箍,又感滑溜異常,只爽得齜牙咧嘴,漸突漸深間猛一下刺得盡了,龜頭前端忽觸到一粒什麼東西,似骨非骨似肉非肉滑脆異常,整根肉棒頓然一陣發木。
  沈瑤倏地失神,身上浮起一片片雞皮疙瘩,也不知被碰著了哪兒,只覺似酸非酸似麻非麻,欲逃不舍,想挨又怯,竟生出一絲要尿的感覺,嬌哼一聲,櫻口刁住了男人的肩膀。
  寶玉兩臂箍緊玉人柳腰,龜頭盡在深處留戀,果然連連勾弄著那粒奇物,只美得骨頭都酥了,心知采到了花心,迷醉思道:“奇怪,阿瑤這兒怎麼與別人大不一樣?唔唔……有趣有趣真妙真妙!”
  巨碩的肉棒仿佛又暴漲了一圍,更勃得如鐵鑄就。
  那“如意角”催情之效極為神奇,過不片刻,沈瑤便覺苦盡甘來,雙頰桃花豔豔,鼻中蘭息急急,口裡也微有嬌聲流出,香軀已如棉花般鬆軟了下來,玉容不嬌自媚,美眸癡迷迷水汪汪地乜望著身上的男人,心中酥麻若醉:“男歡女愛便是這樣麼?竟然這等羞人的……”
  寶玉觸著她那襲人目光,通體更是如熾如焚,一下下窮凶極狠地大弄大創起來,只扯得佳人粉股亂拋纖腰欲折,入眼淫糜之極。
  雖有催淫聖物作祟,但寶玉玉莖巨碩非常,沈瑤又是嬌花初放,既覺酥美透骨,又感割痛鑽心,真謂五味雜陳,張啟櫻口咬住一物,卻是纏繞在身上的那條果綠抹胸,模樣樂苦難辨,她原就嬌美絕倫,此際愈是可人至極。
  抽聳間,寶玉乜見沈瑤那仍穿著靴子的一對腳兒在兩邊不住亂晃,心頭倏地一辣,這可是與家裡的幾個女人歡好時從未見過的景象,只覺那雙墨色蠻靴襯得她兩截腿肚兒誘人萬分,不單線條奇美,膚色更在靴皮的對比下顯得滑嫩如酥,當下幾欲射出精來,昏昏想道:“原來女人穿靴子竟是這等撩人的……”
  兩個汗水滴融喘成一片,彼此的激情猛烈地燃燒著對方,寶玉抽聳之勢愈來愈疾愈來愈狠,沈瑤的嬌吟聲也越來越嬌越來越媚,驀地聽她急叫道:“我……
  我我……噯呀!不能了……“兩隻手兒又來推人。
  寶玉只感身底玉人嬌軀一抖,刺到深處的龜頭突搗出一團熱乎乎滑溜溜的軟漿來,整根陰莖頓麻了起來,還沒回過神,脊上一酸,肉棒大跳了幾下,一股股精漿已從馬眼裡怒射而出。
  原來那“如意角”厲害異常,加之兩人情濃似火,是以未及百抽便已雙雙挨將不過,一前一後泄了身子。
  沈瑤花心正啟,猛覺一注炙燙的東西襲了過來,仿佛透入了身體的極深處,侵蝕得花眼內的嫩物絞蠕個不住,耐不住又吐了幾股花漿出來,只丟得玉容失色香魂欲化,如泣啼道:“你……你……我……嗚……怎麼尿…尿了……嗚……”
  忽聽“嘩啦”一聲破裂聲響,原來她的腳兒亂蹬,竟將架上一隻鈞瓷花盆踢落地上,摔得粉碎,恰是那株被丁翊題注為“天下第一香”的瑤池嬌。
  寶玉只顧死死地抵在她那粒奇滑異脆的嫩心子上激射,顫哼道:“不怕不…
  不怕,不是尿。“沈瑤羞不可遏,偏又快美欲仙,嬌軀痙攣個不住,兩條玉腿又收了回來,死死的勾夾住男人的腰股,猶啼道:”怎……怎會這樣?我……我……我不要……
  嗚……都是你……你……你害人……“寶玉再哄不了她,倏地猛仰起上身,底下卻送得更深更盡,龜頭狠抵在佳人的嫩心上百般蹂躪,仿佛欲將那粒滑脆妙物搗碎才罷。
  這一泄真謂淋漓盡致,孰料那“如意角”效力強勁異常,兩個欲仙欲死了一陣後,居然仍覺意猶未盡,依舊如膠似漆地粘膩做一團。
  寶玉從峰頂沖過,終能說出話來,粗喘道:“別害怕,男女快活極了便會這樣。”
  沈瑤乃是初承雨露,又遇上寶玉那最美女人的玄陽至精,早已魂魄皆化,哪裡還能開得了口,但見她烏雲墜落星眸迷朦,宛若中酒般酥軟如泥地癱在碧玉花架上,無比的嬌慵可人。
  寶玉滿懷柔情蜜意,待乜見沈瑤兩腿內側的點點腥紅,心中更是無比憐愛,情不自禁唇遊玉人肌膚,一寸寸地輕吻柔舐,兩手也做百般撫慰。
  沈瑤何曾領略過這樣的銷魂,況且對方又是心中得意的人兒,甜絲絲醉醺醺地思道:“今生的男人便是這個了……原來就是這個呢……寶玉……寶玉……”
  只軟軟地依在男人懷裡任由溫存,此際就是還有力氣,也懶得說半個字。
  寶玉底下動了一動,發覺自己竟沒軟掉,他雖然精力健旺,與別的女人歡好時常常是梅開數度,但卻從未有過這種經歷,猶未想到是那“如意角”作的怪,心中既是快活又感奇怪:“今回怎能這等強勁?射過後仍然半點不軟?”
  “唔……”
  沈瑤嬌吟了一下,感覺出心上人又在不老實了,深處的某個地方猶敏感如初,只要給輕輕地碰觸到一下,酸癢便會直鑽到心兒裡去。
  寶玉忍不住悄悄往深處勾探,棒頭又噙吻到沈瑤那粒又滑又脆奇趣異常的小花心,他已曾與幾個女人歡好過,卻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寶貝兒,每碰一下,肉棒便會木上一陣,稍加貪戀,便連脊椎都麻了。
  抬眼再去瞧玉人,見她面上豔若塗脂,正羞不可奈地偷睨自己,不覺心酥魂蕩,輕輕柔喚:“阿瑤……”
  沈瑤咬著唇兒,鼻中嬌嗯一聲,也低喚道:“寶玉……”
  彼此各有所感,不禁兩下銷魂。
  寶玉見她給碧玉花棚所發的暈彩一照,通體雪雪碧碧的宛如美玉,周遭又有許多極美的奇花交相映襯,仿佛置身於夢幻之中,囈聲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怎麼懷裡有個小仙子……“沈瑤似嗔非嗔似笑非笑道:”欺負了人,便當是做夢麼?“
  忽地秀眉微顰,原來底下又開始辣痛了起來。
  寶玉慌忙道:“不是不是,我快活過了頭呢,只是有點不敢相信我們……我們已經……已經在一起了。”
  沈瑤聽了“在一起”這三字,心中又羞又甜,把滾燙的臉貼在愛郎胸前,細若蚊聲地呢喃道:“不是做夢,從今以後,阿瑤就是你的了。”
  寶玉十分歡喜,記得自己不久前還在挖空心思套取她的芳名,如今卻已是佳人在懷,不由一陣飄然得意:“天底下人人皆羨董永遇織女,想不到我賈寶玉竟也得了個瑤池仙子……”
  正在陶醉,眼前忽又浮現出一個纖瘦嫋娜的俏影來,心中猛然一震,不禁迷茫起來。
  沈瑤吃驚道:“怎麼了?你覺得怎樣?”
  寶玉怔了一下,不明道:“什麼?我……我很快活呢。”
  沈瑤羞道:“不是問這個,你身上覺得怎麼樣了?适才為什麼打顫?”
  寶玉道:“嗯……還是很熱……”
  瞧了瞧眼前的美人,把“還想與你親熱”這後半句吞了下去。
  沈瑤若有所思道:“寶玉,我們怎麼會忽然這……這樣的?”
  寶玉從側面癡癡地望去,似乎被她那長長的睫毛撩到了心裡邊去,酥酥然道:“我們情投意合,自然就有些情不自禁哩……”
  說著移唇過去,在她嫩滑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沈瑤面若紅佈道:“那些不算,嗯,我覺得兜兜拿來的那‘如意角’有點古怪……”
  寶玉道:“什麼古怪?”
  沈瑤道:“記得嗎?我們就是吃了那幾隻東西後,身上便熱了起來的,接著……接著就……就迷糊起來了。”
  寶玉道:“莫非那幾隻果子有……有令人動情之效?啊!是了是了,因此丁翊才封之為‘天下第一春’哩,嗯,那我倒應該向這幾隻果兒好好道謝呢。”
  沈瑤聽他說得不像話,在他手臂上擰了一下,大嗔道:“說什麼呢!著了道兒還高興。”
  寶玉見她羞不可遏嫵媚絕倫,情不自禁將之抱緊,吻了粉靨幾下笑道:“這種道兒中了又何妨,可不是讓有情人終成眷屬麼。”
  沈瑤心中歡喜甜蜜,臉上卻掛不住,佯怒道:“沒句正經話,不與你說了!”
  一轉身,便覺愛郎的東西滑溜了出去,也不知給刮著了什麼地方,玉軀頓時嬌嬌地顫了一下。
  寶玉一陣銷魂,從後邊瞧去,見她鵝頸纖秀,香肩若削,線條無不是出奇柔美,粉背更有如凝脂酥酪,雪膚裡透出一層淡淡的胭脂之色,忍不住又貼緊上去,雙臂繞到前邊摟圍住她,把唇遊吻秀髮粉頸。
  沈瑤給他摟腰捫腹,心中只感親昵無比,享受了片刻,情不自禁側過臉去,與愛郎又粘吻做一處。
  兩人耳鬢廝磨,肌膚貼偎,吃下的那幾隻“如意角”再次作怪起來,寶玉自是心猿意馬,沈瑤也覺意猶未盡,你憐我愛中又漸迷亂起來。
  寶玉手上越來越放肆,把玉人一隻酥乳捏揉成千形萬狀,底下又在悄悄地尋幽探秘。
  沈瑤忽道:“好香啊,好象比先前還更香了呢……”
  寶玉乜眼架下,瞧見摔在地上的碎花盆,笑道:“是那株瑤池嬌呢,适才不知誰把它踢了下去,砸碎的瓷片割破花莖,裡面的汁液流淌出來,所以就更香了。”
  沈瑤隨他目光望去,俏臉飛紅道:“還不是某人害的,可惜可惜……這麼稀罕的花兒竟給毀了。”
  說著俯下身子去,撿了一截斷花莖上來,兩人稍微吸嗅,頓覺一縷奇香直透肺腑,不禁神魂俱酥。
  寶玉也覺可惜,笑道:“此香真是世間罕有,既然已損,何不拿來浴身沐發,免得暴殄天物。”
  女兒家天生愛香,沈瑤一聽有理,便用手接了些那莖管中流淌出來的滑液,輕輕塗抹在秀髮之上,續而又接了一些塗抹在手腕臂彎處。
  寶玉只覺她姿態奇美,情不自禁又從後邊環抱佳人,色迷迷道:“果然極妙,讓我香一香。”
  說著鼻子嘴巴直往人家姑娘發上身上亂嗅亂拱。
  沈瑤心裡酥酥麻麻的,並不如何推拒,忽細細聲道:“寶玉,我們……我們這樣,算是……成親了麼?”
  寶玉倏地一慌,不知怎麼,旋又想起了那個深深埋藏在心底的人兒來,支吾道:“還不算……得等拜過天地洞房花燭才算……”
  怕她著惱,忙加一句道:“其實也算,我們已這般天地為媒並蒂連枝自然該算的。”
  沈瑤聽了,卻以為他暗示日後要明媒正娶,心中愈喜愈甜,低聲道:“那你先叫人家一下。”
  寶玉略微一怔,遂明玉人期盼,當下把唇移到她臉側,在其耳心柔情似水地輕喚:“娘子,我的親親小娘子。”
  龍象聖使平擎岳方飛步躍起,立聽鈴聲四下亂響,眼中一花,前邊的南疆六魅已在刹那間隨之而動,個個身姿妖嬈婀娜,速度卻疾如鬼魅,手上各舞奇兵怪器,眨眼便將去路封堵得天衣無縫。
  平擎嶽已知她們來歷,見狀卻還是暗吃一驚:“好詭異的身法,且配合得這等默契!”
  心中電閃過數種突破之法,皆發覺在要緊處有兵器等著,眼見紫姬背著世榮就要逃遠,不禁大急,面上煞氣一凝,猛將“大力龍象功”催鼓至極限,“咄”的一聲炸喝,竟是依仗著強大無匹的氣勁強行突破。
  只聽那南疆六魅嬌聲驚呼,仿佛忌憚他的威力,陣勢倏地變換,紛紛往兩邊避開,再沒哪一個敢硬阻在前。
  平擎嶽一掠而過,心方略松,陡聽右側鈴聲響起,間中夾著一縷細風,展臂格去,只聽“噯喲”一聲輕叫,一把長長窄窄的薄刀已給他的氣勁震歪,接著左後破空聲響,不知又有什麼東西追來,聽音極其疾迅,他速度已經稍減,眼見難以擺脫,只好返轉揮擊,將那物砸飛半空,在陽光下劃出一道燦爛的弧芒,卻是把連著細絲的銀梭子。
  但經這兩下間接阻擊,平擎嶽的奔速又緩了些許,一條人影飛趕上來,竟還稍稍掩過他身形,嬌聲笑嘻嘻道:“大哥喂,真的不願理睬人家麼?”
  手上甩抖,將一物迎面罩來,卻是只編織得十分精美的小竹簍。
  平擎嶽心中一凜:“好快的身法!”
  生怕簍中有什麼古怪,拳勁乍吐隔空擊出,竟帶起隱隱的滾雷之聲,威力極是驚人。
  但那女子滑溜之至,豈肯與他硬拼,皓腕倏翻,反手往下一兜,撈水般把竹簍轉摔向他肋部。
  平擎嶽見她身姿如舞招式古怪,與中原武功大相徑庭,暗忖若是躲閃不當,只怕立得落個下風,且又不願再遲緩半分,心中一橫,乾脆直撞過去,只聽“啪”的一聲,肋部已挨了一下,但肩膀亦勢如奔雷般撞上了對方,立聽“啊”的一聲嬌啼,那女子遠遠跌飛出去,他前邊再無阻攔,幾個流星跨步,再次追近了背負著世榮的紫姬,方要揮拳擊出,孰料胸口一悶,真氣突地阻滯,奔速立時大緩了下來。
  紫姬倏地返身一掌朝他臉上印來,平擎嶽忙中抬臂一格,立覺一股刁鑽怪異的陰柔勁道透臂而入,沖勢已給完全遏住。
  南疆六魅輕功皆是奇佳,刹那便追趕上來,重結陣勢封住去路。
  紫姬嬌笑一聲,背著世榮又往前奔。
  平擎嶽顧不得化解那股陰柔勁道,急奮起追去,只聽四下串串鈴聲亂響,似有千百般兵器從無數方向襲來,心中頓生出無從閃避之感,忙以一招“龍象於山”嚴防死守,但這回護體氣勁已弱了不少,身上即挨了數下,他怒喝一聲,雙臂如巨輪旋碾,龍象拳勁風飆雷滾般吐出,所及之處但見土濺木折,終將眾敵逼退。
  有個長髮及股的女子面露嗔容,從頭上摘下一隻烏亮的犀角梳,嬌聲道:“好狠心的傢伙,你把我姐姐怎麼樣啦?沒交代清楚就想溜麼!”
  平擎嶽周身辣痛,不敢分神太多,匆匆自檢了一下,所幸似乎都是皮外之傷。
  那給撞跌出去的女子俯身跪地,一手支著小竹簍一手捧著胸口,嘴角掛著鮮紅血絲,顯然傷得不輕,恨恨呻吟道:“臭……臭蠻牛死蠻牛!天底下有人似你這麼打架的嗎……嗚……竟來撞人家這……這地方,不害臊!”
  平擎嶽見她們陰魂不散地糾纏不休,一眨眼便又陷入包圍之中,想起那兩件給奪去的要命東西,心中愈是焦灼萬分,暴喝道:“再不滾開,老子真要大開殺戒了!”
  幾個女子俱作驚怯狀,這個顫聲說:“噯喲喂,難道中原的男人就是這樣凶的嗎?早知人家就不來啦。”
  那個嬌嗔道:“一點都不識憐香惜玉,果然是條大蠻牛呢。”
  再有一個笑嘻嘻地接下去:“大蠻牛?嗯……倒真有點似哩,不知他那臭牛角藏在哪?我們把它割下來玩兒好不好!”
  平擎嶽悄自運功調息,真氣數轉後,驚覺肋處經脈竟仍阻滯不暢,猛想起聖捕侯小月曾敗於她們手裡的那個傳說,心中驀地清醒,這六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南疆美女,將是數年來所遇最棘手的敵人。




  第七十二回:花開並蒂

  平擎嶽在江湖上罕逢敵手,素來無比自負,此際卻不敢再有絲毫輕怠,無奈眼下情形令他始終無法冷靜下來尋機破敵,乜見紫姬背著世榮又往前逃,只好再次拔足而起,旋聽周遭清脆鈴聲亂響,南疆六魅亦如影隨形襲來,這次合圍卻比上輪緊湊許多,顯然是欺他身已負傷。
  平擎嶽強壓焦灼凝神應對,龍象巨力縱橫遞出,卻覺招招均難使暢,拳拳皆若擊水,不禁渾身難受。
  而那南疆六魅攻守默契形同一人,陣勢如重重蛛網綿延搭結,口中的嬌聲笑語始終不斷,無窮殺機俱隱於嬉鬧之中。
  平擎岳愈戰愈驚,暗忖:“看來侯小月曾敗於她們手裡的傳言非虛,闖入萬花結界那廝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有這等強援……”
  心中已不把世榮認做採花大盜,稍微分神,驀見一把銀梭已攻入防守圈內,在肩膀上斜斜地挑了一下,帶起一蓬血花,方要反擊,旁邊竟有一人欺身近來,吹氣如蘭地嫵媚道:“大哥喂,瞧瞧我織的錦兒好不好看。”
  平擎嶽微微一呆:“這般冒進,想找死麼!”
  心感詫異,出招不覺緩了稍許,眼前倏地一花,視線不知給什麼阻住,神志竟有些眩暈起來,才叫不妙,腰眼上已傳來一下劇痛,半邊身子頓時酸麻起來,趕忙往後疾退,又聽有人嬌嚶道:“小心喂,人家在這兒哩。”
  不及多想即反肘撞出,卻正砸在一彎利刃之上,辣痛中龍象巨力暴吐而出,將那阻襲之人震出數步之外,終得脫出此輪合圍,身上已是鮮血淋漓……
  一女手舞斑斕傣錦,妖嬈道:“人家織的錦兒真有這麼好看嗎?怎瞧得兩眼發直呢。”
  另一女手持犀角梳俏睨著他,笑嘻嘻道:“大哥好定力喲!腰眼上那下啊,別的男人一嘗可就全酥了呢。”
  握著景頗長刀的女子愈是令人心跳,只見她用嫩舌舔舐刃口鮮血,仿佛嘗到了什麼味道極美的佳餚,滿臉盡是甜暢之色,膩聲道:“好腥好腥,阿牛哥哥,人家還要吃!”
  只不過稍微分神,立導致身陷險境,平擎嶽面色愈發難看,當下只是默默不語,抓緊時間暗自運功療傷。
  南疆六魅似看破他的打算,笑嘻嘻地又圍近前來,一女忽拔身躍起,嬌聲襲人道:“人家也要跟阿牛哥哥親近親近,免得便宜了你們。”
  長裙在空中鮮花盛放般乍然揚起,底下兩隻迷人的腳兒交替踢出。
  如此兇險之際,平擎嶽焉敢半點心猿意馬,孰知見了她那雙穿著細絲綁鞋的雪白腳兒,那春蔥般的纖秀玉趾,那染了鳳仙花汁的整齊美甲,不知怎麼,心頭竟然一蕩,騰挪間不覺多瞧了兩眼,愈感飛舞而來的粉腿玉足美不勝收,直至眼前寒芒一閃,方才驀然驚醒,對方已襲到鼻尖,急忙扭頭躲避,面頰倏地一辣,已給割了道長長的口子。
  原來那女子鞋底藏著薄紙般利刃,只在前端露出短短的一圈,若非極近,絕難發現。
  另外幾魅趁機掩上,招招刁狠陰毒,絲毫不給對方喘息空隙。
  這一下失勢,平擎嶽立又重陷險境,苦苦支撐許久,仍然毫無逆轉之機,身上徒添了多處傷勢,只好完全轉入防守,形勢愈見被動,滿額皆汗地忖道:“我平日收拾別人如同兒戲,今回怎麼屢屢緩鈍?反叫這幾個婆娘玩得暈頭轉向……
  啊!是了,她們定然識得迷魂秘術,那些妖嬈舞姿,那些奇兵怪器,那些系在身上的鈴兒,甚至連聲音都暗蘊擾人功效,令我心神不定!“再瞧遠處,紫姬背著世榮已不知所蹤,一顆心不由慢慢下沉,知曉今日已無將那兩樣要物奪回之望,就連全身而退,只怕也非易事,正在暗暗叫苦,忽聽遠處呼喝聲大作,卻是大批宮中禁衛趕到,暗歎一聲道:”罷罷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今兒栽了個跟鬥,他日再討回來就是!“
  當下將功力提至極限,兩臂狂舞,宛似數十條手臂、數十個拳頭同時擊出一般,龍象巨力四下狂轟,聲勢極其駭人,終將六魅的重重合圍撕開一角,足底發力蹬踏,整個人箭般疾沖而出。
  持梳女子叱道:“這傢伙想逃!”
  正欲提步追殺,卻給舞著傣錦的女子止住:“由他去吧!”
  握刀女子嫵媚地遙盯著急奔的平擎岳,眼神宛如對情人的依依不捨,膩聲道:“我們再玩一會嘛,說不定能把這條蠻牛宰了。”
  此時已有數名禁衛奔至十余步之距,揮舞著兵刃大聲呼喝。
  那女子將傣錦披圍身上,悠悠地系好領口絲帶,淡聲道:“算了,主子有令,要我們只攔他一下就走,不得有違。”
  持梳女子與握刀女子心知若給禁衛纏上,麻煩可就大了,當下不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與其餘幾女齊身飛起,眨眼間便消失在茂密的林子裡。
  ************
  沈瑤渾身皆酥,軟軟地靠在愛郎懷裡,細若蚊聲的也還了一聲:“相公。”
  寶玉大暢,底下抵住嫩蚌,在後邊發力一揉,肉莖無聲無息地再次沒入玉人的嬌嫩之內,但覺依然糾緊如箍,只爽得咧嘴吸氣。
  沈瑤嬌嚶一聲,又覺辣痛如割,雖比前次略為減輕,卻也萬分難挨,但因心中無比歡喜甜蜜,只咬住唇兒死命忍著。
  寶玉覺察,忙頓住不動,柔聲問道:“仍痛麼?”
  沈瑤點點頭又搖搖頭,反軟聲問道:“你可快活?”
  寶玉道:“羽化登仙不過如此。”
  沈瑤顫聲道:“你快活,我便快活。”
  那是一種奇妙的飽脹感覺,令她心慌魂蕩。
  寶玉猶在遲疑,聽她澀聲接道:“這般停著,才更難過哩。”
  心中一喜,當即緩緩抽聳起來,努力了十幾個來回,龜頭才突到花宮盡頭,前端終又觸著那粒似肉非肉似骨非骨的花心子,只覺奇滑異脆妙不可言,美得周身骨頭陣陣發酥。
  沈瑤感覺寶玉突得極深極盡,弄得什麼東西又酸又麻,迷糊想道:“他竟弄到了我這麼深的地方……”
  滿滿的愛戀中又多了一種極致的親密感受,心中更是如癡似醉,快感頓然如泉湧現,反手纏摟住了男人的手臂,玉股也往後緊緊貼靠,任由心上人盡情馳騁。
  寶玉爽美了一陣,勾抱起玉人身子,讓她兩手支著趴在花架上,自己跪在後邊繼續抽送,見花底已是濁膩一片,到處皆粘粘黏黏嬌嬌嫩嫩的好不淫糜誘人,又奮力突刺了數十下,忽清清楚楚地瞧見一注透明的汁液從蚌縫裡滾了出來,流得兩瓣玉貝有如油浸,心頭大顫了一下,動作愈加狂野刁狠起來。
  沈瑤螓首亂搖嬌喘吁吁,陣陣乳浪臀波襲人魂魄,她因習武的關係,不但體形極美,肌膚裡更透出一種迷人的胭脂麗色,與寶玉平日所見的尋常女人甚不相同。
  寶玉鮮感滿懷銷魂蝕骨,胡思亂想道:“鳳姐兒豐腴冶豔嬌慵不勝,卿卿窈窕嫋娜嫵媚可人,阿瑤卻是明麗婉約貌比天仙,若讓我來評,還真分不出哪個更好哩……哎呀呀,三個美人兒竟一一叫我給得了,不知我賈寶玉從前苦修了多少世,才有今生的造化哩。”
  猛一下突得狠了,頓將玉人上邊身子推出碧玉花架之外,所幸前邊恰有一條藤蔓垂下,沈瑤忙用雙手抓住,才沒整個墜下。
  寶玉見她上半身淩空在外,下半邊卻仍留花架之上,姿勢稀罕怪異,瞧著她那嬌嬌翹著的雪股,只覺撩人萬分,便不將之抱回,兩手用力捏握住小蠻腰,底下旋又流星火雨般地疾聳狠刺。
  沈瑤一陣失神,有如溺水之人抓著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捉住那條藤蔓,身子給男人抽聳得晃來蕩去,心中大羞,偏偏卻無法穩住,又感這姿勢十分受力,深處的什麼地方被采得酸楚了起來,顫聲叫道:“快拉我回去,要掉下去啦!”
  寶玉怎捨得放過這等奇趣,入魔般仍一味狠抽,悶聲哼道:“我捉你緊緊的,掉不下去呢……只再玩一下。”
  沈瑤聽見他說“玩一下”這三字,愈是羞不可遏,一種極度的銷魂從心中蕩漾開來,渾身都酥軟了,雙手幾捉不住藤蔓,頭暈目眩呼道:“真要掉下去啦…
  噯呀!好……好……好酸!不……不要……那兒……“寶玉道:”哪裡?“
  沈瑤聲音都顫了:“就那裡。”
  嬌軀繃緊如弓,腰後現出一條深深的迷人溝兒來。
  豈料寶玉更是如癡似狂起來,巨碩無朋的炙燙棒頭下下直挑池底的脆心,只刺得玉人融掉了一般,氾濫的春潮黏黏膩膩地塗了兩人一身。
  沈瑤嬌聲不住:“噯呀!玉……你……你……噯呀,酸……酸……不……
  要……不要碰那兒了,啊!啊!你……你……你壞……嗚……壞蛋!“嬌軀亂晃亂蕩,蠻腰似擰似折,所幸她乃習武之人,兼得上天厚賜,身體柔韌非常,若是尋常女子,莫說堅持如此之久,只怕連這姿勢都做不出來。
  寶玉聽她嬌嗔連連,不禁神魂蕩漾,頑心忽起:“你叫我壞蛋,那就再壞些兒與你瞧。”
  竟撿起那截斷花莖朝花溪撩去,撥了幾下,便尋著了那粒沐浴在濁蜜中的粉嫩肉兒,對準蒂頭輕輕點去,頓感玉人猛震了一下,嫩瓤內也劇烈蠕動起來,絞握得玉莖美不可言。
  沈瑤輕啼一聲,顫呼道:“你……你做……做什麼?啊!”
  原來又給男兒逗弄了一下,嫩蒂酸脹得陣陣發木,她瞧不見底下情形,感覺便似腫了一般。
  寶玉笑道:“你發上身上都抹了,這裡可不能漏掉呢。”
  說著手指發力,在底下將花莖中的殘液擠出,都塗抹在她蛤口內,驟覺一股清涼直襲肉棒,又有一股濃濃的奇香撲鼻而來,心中不由連聲呼妙。
  沈瑤瞠目結舌,只覺底下時炙時冰,陰內仿佛變得愈加敏感起來,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男人的每一次脈動每一次衝刺,渾身一陣筋麻骨軟,連嬌嗔的力氣都沒有了。
  寶玉連連狠挑疾刺,把玉人射得如風中之柳,望著她那被磨擦得嫣紅起來的雪股,望著她腿根嬌嫩處的淡淡青脈,潰意已是迫在眉睫,突覺沈瑤的花徑由蠕動轉為抽搐,更絞得肉棒爽美萬分,再也把持不住,猛地盡根送入,龜頭狠狠揉抵住脆心,大江決堤般一泄如注。
  沈瑤正酸得陣陣痙攣,倏覺男人排山倒海般迫來,深處驟然滾燙,一股強烈的酥麻直透玉宮,不禁失聲嬌啼,股股花漿已從美透的花心裡一湧而出,刹那間也隨著男人丟了身子。
  兩人欲仙欲死對注良久,寶玉松緩過來,這才把搖搖欲墜的沈瑤整個拉回花架上,千憐萬愛地抱在懷內,只覺玉人仿佛給抽光了骨頭,周身寸寸酥如軟泥,又比上回更甚許多,情不自禁俯首輕吻,正柔情蜜意地溫存,忽有一人挨了過來,軟軟地貼靠在他臂上。
  寶玉轉頭一瞧,原來卻是适才走開的兜兜,只見她雙頰似火嬌喘吁吁,眸中一片混沌迷亂,吃驚道:“兜兜,你也……你也……”
  兜兜呻吟了一聲,兩手纏抱著他的臂膀喘息道:“我……我……嗚……”
  秀目迷離地望瞭望他懷裡一絲不掛的沈瑤。
  寶玉臉上發燒,道:“我們……我們……”
  發覺說不下去,忙轉言道:“你剛才給我們吃的那果子是從哪尋來的?有些古怪哩!”
  兜兜昏昏道:“就……就在那邊,我們可……可是中毒了嗎?”
  她周身肌膚皆燙,連呼吸都是熱的。
  寶玉道:“不清楚,你覺得怎麼樣?”
  兜兜張了張嘴,好一會才說出話來:“好難受,我…我……”
  水眸又溜向他懷中的沈瑤,眼角逸出亮晶晶的瑩光,仿若蕩漾著的春水,令人生出無限遐思。
  寶玉不知如何是好,望著她微微張翕的嫩唇,似比平時紅豔了許多,心中卟通通地亂跳,胡亂道:“是不是很熱?”
  只覺她將自己的手臂纏抱得更緊了,軟綿綿的酥胸也挨了上來。
  “嗚……熱死了,好似要……要燒起來了!”
  兜兜腦袋一歪,竟把粉滑滾燙的臉兒貼偎在他那赤裸的胸膛上。
  寶玉心中一蕩:“那‘如意角’有令人動情之效是鐵定無疑的了,不知她吃了多少?嗚……這又如何是好?難道也得……也得……”
  想到這兒,底下又漸烘熱起來了。
  兜兜嬌軀陣陣打擺子似的輕顫,忽呻吟道:“倒楣蛋……你……你……”
  寶玉聽她又喚自己做“倒楣蛋”只覺親昵無比,應道:“嗯?”
  “你象剛才……剛才對小姐那樣,也……也抱抱我好麼?”
  兜兜聲音細若蚊呐,卻令得寶玉渾身一震,他雖已連續發洩過兩次,但那“如意角”的威力依然強勁,給這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一糾纏,欲念又如發酵般迅速地膨脹起來,只稍遲疑了一下,便張臂抱住了女孩。
  而兜兜更是糟糕,她素來喜嗜甜食,适才吃下去的“如意角”比寶玉和沈瑤都多,周身早已十分不自在,回來時又正撞見顛鸞倒鳳的好戲,肚裡的“如意角”登時大肆作怪起來。
  她年紀尚小,對男女之事所知極少,瞧著寶玉與她小姐赤身裸體地荒唐,既覺害羞又是好奇,便躲在一旁偷偷觀望,瞧著瞧著,漸從羞澀轉做焦灼,再由焦灼變成渴望,飽受煎熬了許久,心智與矜持終給欲焰一點點焚燒殆盡,迷迷糊糊地靠近兩人,也不知如何才好,只想似她小姐般讓寶玉抱抱,誰知給公子真一抱住時,整個人登時全酥了。
  寶玉便如抱住一隻火爐般,給煨得通體烘熱,赤裸的身子貼觸著少女光滑似緞的肌膚,欲焰又漸漸再度熾旺,情不自禁俯下頭去,把唇游走於秀髮粉耳間。
  兜兜渾身輕顫,竟問道:“你……你适才對小姐做……做什麼?”
  寶玉口乾舌燥,半天才答:“我在疼你小姐。”
  兜兜聽得似懂非懂,細嚼間嗅著一股男人的氣息,驀地春情爆發,雙臂緊緊纏抱住公子的腰,嬌喘道:“倒楣蛋,你也……你也……疼兜兜要不要?”
  寶玉心頭一陣狂跳,望瞭望有如中酒的沈瑤,轉回來柔吻著她粉額道:“兜兜……你願意……願意?”
  兜兜貓兒似地輕嚶一聲,臉仍緊緊地貼於他胸前,細細聲道:“小姐怎樣我都會跟她,而且……而且你又救了我,兜兜也該服侍你的,你……不想要麼?”
  寶玉神銷魂蕩,心道:“阿瑤要做我娘子,兜兜自然是跟著她的,小姐出閣,丫環陪嫁,也沒什麼不妥哩。”
  這淫人終於把持不住,給自個胡亂編派了個理由,當下原形畢露,在兜兜那嬌小玲瓏的粉軀上上下其手,立將女孩兒撩逗得嬌喘吁吁天旋地轉。
  兜兜何嘗有過這種經歷,從前便是與男人親近一點都不曾,緊張得心兒似要蹦出來一般,偏又覺十分舒服美妙。
  寶玉探手到她腰間悄悄將束帶松了,掀開上衣,見裡邊也如沈瑤般裹著條抹胸,卻是柔柔的水藍色,包著一對嬌翹可愛的小乳兒,心中銷魂道:“莫非江湖中的女人都是用這東西?與肚兜另有一種不同的風情哩。”
  這回竟捨不得立刻除去,只把手從抹胸底下塞了進去。
  兜兜面紅耳赤,心裡雖羞不可遏,卻給情欲焚燒得無力相拒,不覺中反把兩條玉腿纏住了公子,昏昏想道:“他竟摸這兒……嗚……可羞死人了……”
  寶玉飽嘗了手欲,亂中將她褲子褪下,入眼即見一道紅縐縐的嫩縫兒,也不知是因年紀小還是跟千手仙娘崔夫人一樣同為白虎,旁邊光溜溜的無半根細茸,更奇的是那玉蛤口竟生得極高,看起來便如位於小腹一般,刹那間百脈賁張,心中狂跳道:“怎有這樣的?”
  只感無比的新鮮刺激,下邊迫不及待地湊近前去,卻又見一副奇景,通紅的肉莖竟在她那晶瑩如玉的腿根處映出清晰的影子來,不禁悶哼一聲,鼻血差點兒就要奔湧而出。
  兜兜只覺花底給一根炙燙的東西抵住,只煨得通體欲融,聽公子在耳心顫聲道:“兜兜,你真願意麼?”
  才要點頭,便感男人直迫了過來,不知給戳著了什麼地方,一道劇痛頓如閃電般貫穿了身子,眼中淚水已一湧而出,失聲呼道:“不要!”
  她年紀甚小,而寶玉的陽物卻出奇偉碩,這一交接自是痛楚非常。
  寶玉趕忙頓住,但花膜已穿,龜頭刺著內瓤的嬌嫩美肉,只爽得齜牙咧嘴。
  兜兜婉轉嬌啼,在男人懷裡時掙時推鬧個不休。
  寶玉只抱著她輕憐蜜吻,底下雖不敢再動,卻覺魚腸似的花徑逕自糾蠕不止,玉莖仍不由自主地慢慢朝內陷沒,心顫道:“所遇女子,要數這個最窄了!”
  忽地前端觸著一物,尖尖滑滑的有些刮人,正軟軟地點著龜頭的馬眼,不禁汗毛皆豎,忍不住稍微發力,誰知立將那物揉成一團。
  兜兜嬌呀一聲,渾身繃緊,四肢死死地纏摟住男人,神情仿似咬著了一隻最青澀的酸檸檬。
  寶玉心中如癡似醉:“這兩個小仙子的花心兒皆是妙不可言,竟與別人大不相同的!”
  一時忘乎所以,輕輕幾下勾探,立又弄得女孩大呼小叫,慌忙再次停住,只覺那粒軟滑妙物尖尖地挨在龜頭上顫然蠕動,不由骨頭都酥了。
  兜兜淚掛粉腮失魂落魄道:“怎……怎會這樣的?好……好難受……”
  寶玉柔聲哄道:“一會就好,你且放鬆,待會自然就舒服啦。”
  悄悄低頭看去,只見莖身上纏繞著絲絲觸目心跳的鮮紅血跡,心中又是一陣悸動:“不知我修了幾世的福份,今兒竟一氣采得這兩個小仙子的初紅……”
  兜兜仿若未聞,又迷迷糊糊地呻吟:“熱死了……你……你好……燙……
  嗚……“寶玉怔道:”什麼?“
  仍垂目望著兩人的交接處,見自己的肉棒尚露半截在外,前端卻感已抵盡頭,不禁銷魂思道:“這女孩不單最窄,也是最淺的……”
  兜兜摸摸臉又咬咬手,莫明其妙地接道:“你……你……我……我……嗯…
  好奇怪……“仿似煩躁難奈地扭動了起來。
  寶玉已禦過數名處女,有了些許經驗,也試著隨之輕輕攪動,聲音愈是溫柔:“好些了麼?”
  那“如意角”果然威力驚人,過不片刻,便覺女孩的身子鬆軟了下來,陰內也似雨後小徑般泥濘滑溜。
  兜兜秀目如絲雙頰染桃,在底下彷徨無措,兩條粉腿不知何時勾在了公子的腰上。
  寶玉又道:“還痛麼?”
  一連幾問,俱不聞答,知其苦盡甘來,便開始緩緩抽送起來。
  兜兜苦色漸去,俏臉上的嫵媚越來越濃,忽地失聲嬌啼:“噯喲!”
  隨後綺聲便時斷時續此起彼伏,嬌嬌柔柔地蕩人心魄。
  寶玉見她已入佳境,漸漸放肆起來,奈不住嫩徑的緊緊糾纏,倏地幾下顛聳,棒頭皆往池底的小花心送去。
  兜兜立時失聲顫呼,她身子十分嬌小,花房又窄緊非常,頓給男人抽扯得宛如風中擺柳,比起纖穠合度的沈瑤,又是另一種可人風情。
  寶玉瞧在眼裡,心頭有如火燎,抽聳之勢愈漸狂野,每一下均似意欲盡根而沒,無奈如何努力,皆餘半截在外。
  兜兜香汗淋漓,忽地痙攣起來,口中連連嬌喚:“啊……啊……酸……啊…
  你你……公子……啊呀!好酸……壞蛋!啊……“仿佛不堪承受,兩隻腳兒亂蹬亂踩,身子便往上方溜滑而去,玉貝拖過之處,竟蜿蜒出一縷晶亮的漿跡來。
  寶玉周身血沸,豈能容她逃開,急忙揮軍追殺,乜見花架那邊有道欄杆,心中一動,便把女孩逼迫過去,將她抵在角落裡怒抽狠聳。
  兜兜癱瘓似地歪倚在欄杆上,醉酒般任由公子癲狂擺佈,口中啼喚均止,似乎快到了那欲仙欲死的要緊關頭,迷離秀目忽地睜大,羞不可遏地望向寶玉後邊,這回竟連雪頸都暈紅了。
  寶玉回過頭去,原來卻是沈瑤醒了,正含嗔吐媚地瞧著這邊,心中頓慌了起來,方不知該說什麼,已見她湊了過來,兩條粉臂環住了自己腰腹,檀口輕咬住耳垂,嬌喘著膩聲道:“小淫賊!”




  第七十三回:山雨欲來

  寶玉哆嗦道:“兜兜也吃了那果子的,只怕…只怕也得這樣才解得了……”
  兜兜也慌張支吾道:“小姐……我……我……”
  沈瑤笑道:“你什麼?不怪你,只怪他,這人骨子裡怎麼樣我還不知道麼。”
  寶玉見她口中說怪,面上卻毫無惱色,心中大喜,忙道:“對對對,怪我怪我。”
  沈瑤喘息道:“饒你了。”
  說著竟在後邊一推……
  寶玉便往前沖去,棒頭正准准頂著兜兜的滑嫩心子,爽得悶哼一聲。
  兜兜卻是嬌啼一聲,酸得無以復加。
  三人心中皆是一陣銷魂,接下愈是香豔迷亂。
  前有沉魚落雁的俏丫鬟婉轉纏綿,後有羞花閉月的嬌小姐推波助瀾,個中的銷魂滋味實非筆墨能述,寶玉不禁興動如狂,早忘了兜兜還是個豆蔻初綻的女孩子,下下皆盡大弄大創,勢如流星趕月後羿射日,仿佛欲將整根巨杵沒入她那窄窄短短的花徑。
  兜兜也似忘了所有的羞澀,嬌聲如流水般啼呼出來:“不……不要了,我要……要壞……壞了……啊!啊!不要……不要,公子……公子……寶玉……壞蛋!啊……要……要尿呢!”
  劇顛中兩條腿兒幾勾不住男人。
  寶玉面赤如火,見她反應比适才的沈瑤還要厲害三分,不禁萬分銷魂,底下極力顛送,悶哼道:“你尿你尿,剛才你小姐也尿給我了,可快活得很呢!”
  沈瑤在後邊聽得面如火燒,嬌吟著在他肩頭咬了一口,兩條雪藕般的粉臂緊緊地摟住了愛郎的腰,愈加動情地發力推聳。
  兜兜嘶聲渴喘,只覺各種難挨難辨的奇妙感受紛至遝來,一浪浪堆積疊累在體內某處,竟似欲尿方快,心中大慌,還想強忍,驀地花心兒無可遏制地奇酸起來,不由尖啼一聲,嬌軀旋又繃緊如弓,四肢死死的纏抱住公子,排出了今生第一股極樂的陰精。
  寶玉只覺她那粒嫩心竟又硬了些許,抵得龜頭一陣發酥發木,稍微挪轉便尖尖地揉到了馬眼上去,更是無比的銷魂蝕骨,跟著便有一股極滑的漿液淋了過來,熱乎乎膩溜溜地包住了大半根肉棒,悶哼中已如江河決堤般射出精來。
  兜兜已覺極美,不想給寶玉那玄陽至精一灌,刹那間魂飛魄散通體盡酥,頓又攀上了另一個絕妙的巔峰,股股滑漿泉湧而出,只丟得難歇難止。
  後邊的沈瑤瞧得眼餳魂酥,死死地纏摟著愛郎,忽脫口道:“寶玉,我……我……還要這樣……”
  寶玉猶在兜兜的嫩瓤內狂注怒射,欲仙欲死地應道:“嗯,這就來……”
  但見棚中春色愈是濃得難以化開,迷迷糊糊間你嬉我鬧欲罷不能,直至三人皆俱筋疲力盡,方才昏昏睡去。正是:香棚碧架樂未央,並蒂春色競荒唐。
  欲解兒女癡迷處,銷魂如何能參詳。
  不知過了多久,寶玉逕先醒來,望著懷中海棠春睡的一對美人兒,只感如夢似幻般不太真切。
  兩個女孩皆是初承雨露,此際愈發嬌豔欲滴,他忍不住垂下頭去,柔情蜜意地左親親右吻吻,心道:“今兒能得到這兩個小仙子,莫說此行不冤,便是逃不出去亦都不冤啦……嗯…不對不對,若她們就此給困在這裡,那可真真太冤哩!老天爺不會這麼狠心吧……”
  不知怎麼,心中竟浮起了“天妒紅顏”這四個字,趕忙啐了自己一口,卻又想起家裡那個魂縈夢繞的人兒來,頓時一陣黯然:“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正在胡思亂想,忽聽一個甜美的聲音道:“壞蛋!”
  卻是沈瑤也醒了。
  寶玉笑嘻嘻望她,溫柔喚道:“娘子。”
  那“如意角”的效力此時已耗去了七七八八,沈瑤心智已複,想起适才的荒唐與瘋狂,不禁俏臉生暈,咬唇道:“你可得意呢,竟把我們兩個都……都一塊欺負了。”
  寶玉忙道:“那果子好生厲害,方才若不……若不那樣,兜兜只怕受不了呢。”
  沈瑤似笑非笑道:“還理所當然嘍。”
  兩人聲音都很小,皆怕吵醒了兜兜。
  寶玉只道她真惱了,立時慌了:“實是情非得以啊,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如有再犯,叫我賈寶玉……”
  便要立誓。
  沈瑤春筍般的手兒軟軟地捂上了他的嘴,嬌嗔道:“慌什麼呢,都說饒你了。嗯……我和兜兜雖為主僕,其實早已情同姐妹,你若要我,日後她自然是鐵定跟我的,所以呀,适才那樣也不算為過。”
  寶玉邊聽邊點頭,不覺已笑得合不攏嘴,嘗過了兜兜那罕異的美妙之後,若叫他以後再不許碰,心底還真真萬分難舍呢。
  “只是……”
  沈瑤頓了一下,麗目望著他慢悠悠地接道:“有了我們兩個之後,你若再去稀罕別的女人,那可休怪我……休怪我翻臉哦。”
  寶玉面上微微發木,強笑應道:“有了你們兩個小仙子,我……我豈會再貪得無厭。”
  這色人嘴上堂皇,心中卻掠過一絲莫明的惶然。
  沈瑤環摟住愛郎腰杆,將火燙的粉靨貼在他胸前,夢囈般的甜聲道:“真奇怪,居然就在一起了……”
  迷朦的秀目忽然直直地盯住某處,整個人如中魘般僵住。
  寶玉覺察,才要發問,卻給沈瑤一手捂住了口,疑惑中順著她的目光瞧去,頓也驚得渾身發軟,原來一條長長的怪物正如銀流般從碧玉圍牆上蜿蜒而下,不是先前那條巨蟒又是什麼!
  只見它口裡還銜著一物,竟是那把掉落在地湖裡的湛瀘寶劍,且連丟在岸邊亂石中的劍鞘也給尋著了。
  寶玉和沈瑤呆呆地望著,心中齊生出一種匪夷所思之感,皆想這怪物定有非常靈性,否則怎知湛瀘寶劍乃是此間之物,將劍與鞘合二為一送回來。
  兩人屏息靜氣,哪敢發出丁點聲響,正慶倖那怪物似未發覺花棚這邊有人,逕自沿著閣樓的立柱往上攀遊而去,忽聽旁邊一聲輕呼,原來卻是兜兜醒了,一睜眼就瞧見了怪物,頓時嚇得驚叫起來。
  那銀色巨蟒立在半空凝住,猙獰的巨首朝花棚方向緩緩轉了過來,三人皆俱膽戰心寒暗暗叫苦,已見那怪物吐掉口中的神兵,倏發出一聲震人心魄的可怖嗷叫,數丈長的軀體一弓一縮,刹那便從立柱上淩空彈出,裂著血盆大口形如飛龍般朝三人撲噬過來。
  幃幔重疊,鮫綃遍垂。
  氤氳水氣間,北靜王世榮赤著身子斜倚在玉石砌就的池沿,手持一隻卷軸全神貫注地觀看。
  幾名美婢在旁邊輕手輕腳地為他淋湯按摩,不敢弄出絲毫雜響。
  水影珠簾掀起,換了一襲輕紗的紫姬嫋嫋娜娜進來,走到池畔跪坐在男人的背後,擺擺手示意眾婢退下,伸出春蔥般的柔荑親自為世榮按摩,輕喚道:“王爺。”
  男人卻仿若未聞。她探頭從側望去,見世榮臉上如癡似醉,心中微感詫異,當下不再說話,只輕輕柔柔地繼續幫他按摩。
  過了盞荼光景,世榮突仰天大笑起來,紫姬忙笑問:“王爺,為何這般高興?”
  世榮一揚手中卷軸,面上俱是狂喜:“真是天助聖門矣,這可是陳見羽夢寐以求的東西啊!”
  “哦?是什麼好東西呢,可否說與人家聽?”
  紫姬嬌聲道。
  “有什麼不能讓我的小孔雀知道的!這只卷軸是馮左庭密奏朝廷的軍報副本,整個西南兵部的最新部署報告,其內馮左庭在南疆的兵力、建制、補給乃至營地、兵種、糧倉各部的位置無不記述得詳盡備至,後邊還有地圖輔以標明。”
  紫姬又驚又喜道:“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落在王爺手裡?啊,是從宮內弄到的嗎?”
  世榮微笑道:“‘天欲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孟夫子這句話果然說得不錯,我這次被迫避入宮中,雖然屢遇兇險,所傷非輕,但老天爺終待我不薄,先讓我無意間獲知白蓮教欲謀天下的野心,後又賜我良機從他們手中奪得這只卷軸,哈哈,這也該是今朝氣數將盡的預兆!”
  紫姬訝道:“白蓮教?他們有什麼能耐,竟敢來跟我聖門爭天下!”
  世榮面色微凝,道:“我原以為此教不過是個江湖幫會,以前並未太多留意,這次在宮中才知他們有這野心,且已謀劃甚久,有些步子尚走在我聖門的前頭,譬如他們在狗皇帝的身邊暗伏了顆重要的棋子,甚至還控制了某個寵妃…”
  紫姬吃了一驚:“哪個妃子?”
  世榮道:“不清楚。他們此招甚是陰損,等若間接影響了狗皇帝,而且朝廷的重大機密極可能會因此比我們先得之。”
  紫姬柳眉蹙起:“定要想辦法查出這個人來,否則將大礙我聖門霸業。”
  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接道:“在宮內的佈置,我們的確做得不足……”
  世榮道:“嗯,這個我已有計劃,接下會有安排。白蓮教不可小覷之處尚不止此,他們還在某個地方秘密組建了一隻八萬人的部隊。”
  紫姬輕“啊”了一聲,心中愈加驚訝,道:“八萬人的部隊?數目可有誇大?這比我們在南疆組建的部隊只少一點呀。”
  世榮道:“數字是從他們私下交談中得來,所以應無水分,只不知這支部隊的素質與實力如何而已。”
  紫姬神色凝重道:“如此真不可忽略這個白蓮教呢,弄不好,他們便是我聖門問鼎天下的一大絆腳石。”
  世榮打了個哈哈,傲然道:“可惜呀可惜,他們已給我知其所謀了,從此難成氣候矣!”
  紫姬笑道:“那倒是,天底下誰跟我們少主作對,就註定要倒楣的。”
  世榮忽問:“對了,六姝回來沒有?”
  紫姬答:“都回來了,只有如露吃了點虧。白蓮教那廝還挺厲害,不過聽說他亦討不了好。”
  世榮點點頭:“那傢伙是白蓮教二聖使之一的龍象使者,武功不弱。六姝總能讓我放心,她們聯手,江湖上的確沒幾個人能難為得了她們。”
  紫姬嬌聲道:“她們算是又立了一功,往後王爺可要多疼她們一點兒呀。”
  世榮笑道:“我疼她們還少嗎?你這主子真不錯,老是替她們爭寵討寵,搞小圈子。”
  反手在她嬌挺的峰處輕拈了一下。
  紫姬立時渾身發軟,嬌嗔道:“她們為了我,從千里迢迢之外跟到這來,人家不該對她們好一點兒嗎?王爺不知,您不在的這些日子,她們是怎麼個急的。”
  世榮笑道:“好啦好啦,我再疼她們多多的,包括你這只迷人的小孔雀…”
  世榮指了一下旁邊的紫葫蘆接道:“裡邊裝的東西喚做‘九轉千瓊丹’,據說也是十分重要之物,你待會拿去讓枯榮二老瞧瞧是什麼寶貝。那傢伙丟了這兩樣東西,不知回去怎麼跟他主子交代?”
  紫姬歡喜地應了一聲,道:“聽名字像是好東西哩,最好是極稀罕的寶貝,心疼死他們才好。”
  世榮舒適地往後靠,把頭枕在婦人酥胸上,懶聲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裡可有什麼事情?”
  紫姬道:“對官中我們一直報稱王爺身體不適,遵照醫囑須在家靜養,除了來訪者見不著王爺或許會有點議論之外,並無什麼麻煩。”
  北靜王品爵雖尊,卻非事朝大臣,因此以養病為由搪塞官中並不太難。
  世榮道:“門中呢?”
  紫姬道:“門中有一條好消息,一條不知該算是好還是壞的消息,王爺想先聽哪一條?”
  世榮道:“不知該算是好還是壞的先。”
  紫姬道:“南邊終於動手了。”
  世榮臉上一跳,沉聲道:“怎樣?”
  紫姬道:“馮左庭果然中伏,卻給他部下死命救出,但據陳見羽報應是受傷極重,只不知還能挺上多久,所以這條消息不曉得該算好還是壞。”
  世榮心中連呼可惜,歎道:“此次準備許久,尚不能置馮夫子于死地,往後愈難覓得良機了。他若能挺過來,不知見羽又得苦熬到幾時,我聖門大業又得晚成多少年。”
  紫姬道:“馮夫子年歲已大,又受此重傷,多半挨不了多久的。”
  世榮道:“此人的命甚硬,閻羅王老是不肯收他,曾多少次死裡逃生的,況且他手下還有個聞名天下的神醫……唉,不過我們至少有兩個收穫,一是敵帥受到重創,見羽的壓力大為減輕,或可伺機謀動;二是這樣一來,侯小月又有得忙了。”
  紫姬恍然道:“對呀,即將回到都中的侯小月說不定又得因此離開,這樣的大案,自然要比捉拿採花大盜重要許多,朝廷多半會把他調到南方去!原來少主早有算到此點,所以一直都不擔心侯小月回京。”
  世榮微微一笑:“這只是一個可能,如果這次調不走侯小月,我還有另一個辦法。好啦,說說那條好消息吧。”
  紫姬面露興奮之色,說道:“我姐姐就要到都中了!”
  她小名喚孔雀兒,從前人稱“紫發妖姬”而她姐姐,便是傾倒了整個南疆,惹無數族長洞主競折腰的“碧眼魔姬”鳳凰兒。
  世榮一愕,怔道:“她怎麼會來?”
  紫姬道:“是我求她來的。”
  世榮面色一沉,道:“你求她來?”
  紫姬在後邊沒瞧見他的臉色,快言接道:“嗯,你陷落宮中,我急得沒辦法,只好飛鴿傳書回南疆,試著求她看能不能來幫忙,沒想她竟然答應了,可能這幾天就要到了!”
  世榮聲音忍不住高了起來:“胡鬧胡鬧!此時南疆正值風雲變幻,她怎可輕易離開?況且都中一帶,我聖門強兵悍將如雲,何須她從千里之外跑來幫忙!”
  紫姬嚇了一跳,滿肚委屈地細聲道:“人家有去請他們幫忙呀,可他們一個個竟然無動於衷,都說沒有你的命令,不可擅作主張,這不是荒唐嗎?我說少主陷落宮中,怎麼還能給你們下命令,他們卻說少主神通廣大天命於身,自能逢凶化吉,而且這麼做,說不定另有深意。總之任妾好說歹說,他們就是不肯幫忙,人家百般無奈,這才寫信去求姐姐的。”
  世榮沒好氣道:“沒我親自下令,他們自然不敢亂動,你呀你,就是沉不住氣,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時候把你姐姐叫過來!”
  紫姬極少受世榮如此嚴辭厲色,眼圈霎紅了起來,啜泣道:“我……我……人家只是試一試嘛,心想要是她不能來,自然就不會來了,誰知她卻答應了,而且…而且我與姐姐也有……也有四五年沒見面了……人家…人家好想她呢……”
  世榮忽想起當年她毅然離開南疆,跟自己一同回到都中來的情景,不由一陣感動。時如流水,轉眼便過了五年,她們姐妹感情素來極好,若說不想那是假的,心中一軟,口氣便松緩了下來:“你姐姐什麼時候出來的?”
  “上月下旬。”
  世榮悄算了一下,鳳凰兒此際應是離都中不遠,再發信阻止已沒什麼意義,況且這個碧眼魔姬雖也是聖門中人,卻從來不怎麼肯聽自己的命令,心忖:“就讓她們姐妹倆見見面吧,到時我再想法子儘快把她趕回南疆去便是。”
  暗歎一聲,當下把婦人拉入池中,一臂攬入懷裡,柔聲哄道:“好啦好啦,那就來吧,我這個妹夫到時一定盛情款待她。”
  紫姬噙淚道:“等見著她,我就立刻叫她回去,省得你心裡不快活。”
  世榮笑道:“喏喏,倒跟我鬥氣兒了來啦?”
  用唇去吻吮掛在她臉上的晶瑩淚珠。
  紫姬的委屈立時消了大半,嘟嘴道:“我姐姐此次前來,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世榮細瞧她的花容,驀覺這女人在心裡的份量其實極重。
  “我姐姐聽說侯小月即將要回到都中,怕你難以應付,因此打算來助你一臂之力。”
  世榮一聽,心中霎已雪亮:“我道鳳凰兒素來沉著冷靜,這次怎會不顧大局離開南疆哩……”
  望著婦人笑了起來:“原來如此!你姐姐這次來,並非要救我這個妹夫,而是想見老情人哩!唉,都這麼多年了,怎還放不下這個小白臉?”
  紫姬嬌嗔道:“亂說什麼喲,我姐姐恨他都來不及呢,此次入都就是想要親手除掉他。”
  世榮不以為然道:“除掉侯小月?眼下連我都不太敢想哩,你姐的‘拘魂大法’練到第幾重了?”
  “我姐姐的‘拘魂大法’已經完全練成了!”
  紫姬得色道。
  世榮虎軀微震:“練成了?她在攻第五重時花了兩年時間都拿不下,第六重與第七重根本沒聽說何時開始練,怎可能突然大功告成?”
  “我也不清楚,等她來了你自個問去。”
  紫姬似笑非笑地盯著男人。
  世榮不知想到什麼,沉吟了片刻,忽嘿嘿笑道:“好熱鬧,傾倒南疆的碧眼魔姬鳳凰兒,名震天下的聖捕侯小月,十大少俠之一的武當冷然,率領極樂谷精兵強將的白蓮前教主之女沈瑤,白蓮教的兩大高手龍象聖使與冰魄老妖,還有來捉拿我這採花大盜的各路黑白道上的高人,竟都湊做一處來了,此際若起什麼波瀾,不把都中掀翻才怪哩。”
  紫姬忽在水裡踮起腳尖,朱唇湊到男人耳心道:“一提到侯小月,你便這等敏感,莫非在吃他的醋兒呢?”
  世榮哈哈一笑:“我吃侯小月的醋?啥時候輪到我吃他的醋啦?”
  紫姬咬唇道:“你別故作瀟灑,莫以為人家什麼都不知道,若只因為你是門主,我姐姐還不至於從千里迢迢之外跑到都中來。”
  世榮神色如常地笑道:“本王敢擔保,她此次入都,絕對是沖著侯小月來的,只不知是想把他宰了還是想跟他重溫舊夢。”
  紫姬輕哼一聲,含笑望向別處,啐聲道:“到時我倒要瞧瞧她跟誰重溫舊夢哩。”
  世榮心中一蕩,臉上終有點掛之不住,兩手不知在水中做什麼,笑嘻嘻對美婦人道:“我們久別重逢,何不快來重溫舊夢?”
  紫姬頓時寸寸酥軟下去,嘴上卻猶在矜持,嬌喘道:“一兩個月便算久麼?那四五年的又該怎麼算?”
  世榮狠聲道:“小妖精,惹你男人麼!”
  臂如鐵箍鎖緊她的蠻腰,一手已深入花穀之中尋幽探秘,在水底挖帶出絲絲滑膩。
  婦人吃吃笑道:“就是要某人難為情,誰叫你…你這風流貝戎大小通吃!”
  忽地站立不住,直往水裡沉去,眉梢眼角卻盡是濃濃春意。
  世榮已有好些日子沒收拾這妖精了,見了她那嫵媚絕倫的神態,不覺欲焰如焚,勾住下沉的嬌軀,微喘道:“我此次傷得不輕,須采多些元陰彌補,你可情願?”
  紫姬雙頰吐暈眼餳魂酥,嬌喘細細道:“你便是要人家的性命,人家亦都會給的,何況只是……只是一點兒……東西。”
  世榮朗笑一聲,遂將美人從水裡撈起,不由分說扛在肩頭,水滴淋漓地朝池岸上走去。




  第七十四回:閣樓異寶

  世榮神清氣爽地坐起身來,沉吟好一陣,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對旁邊道:“去叫阿祿來。”
  有婢子立應聲去了。
  紫姬嬌慵無力地躺在被堆裡,雪臂猶不肯離開男人的腰,膩聲道:“這會兒喚他做什麼?”
  世榮道:“我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時機。”
  紫姬宛如醉酒,此刻半點不願想東西,懶懶道:“什麼?”
  世榮拿起枕邊的卷軸道:“這東西等若馮左庭的罩門,上天既賜與我,豈能無所作為?”
  紫姬道:“榮郎想叫阿祿把它帶去南疆?”
  世榮點了下頭,續道:“見羽雖然用兵如神,卻無奈兵力與馮左庭相差太多,始終不能打開局面,此物既將馮左庭在南疆的部署完全暴露,當可大大縮小雙方的差距,而且……”
  紫姬頑皮的對著男人某處呵氣,介面問道:“而且什麼?”
  “而且馮夫子此時身受重傷,我們怎可白白浪費掉……”
  世榮說到此處,心中又堅定了幾分,“這也許就是我聖門問鼎天下的一個大契機哩!”
  紫姬捕捉到男人言語中的一絲興奮,嬌媚道:“但願老天爺今次能成就我聖門大業!”
  未幾,便聽有人在簾外朗聲道:“奴才阿祿叩見王爺。”
  世榮喝退旁邊下人,隔簾道:“阿祿,本門主待你如何?”
  阿祿聽王爺以門中口吻說話,忙道:“少主曾救過屬下,可謂恩重如山。”
  世榮道:“嗯,現須你跑趟南疆,將一樣東西交與陳左帥……”
  展臂揚起,手中的卷軸已穿簾射出。
  阿祿伸手一抄,將飛來之物穩穩地接在手中,心知今回非同尋常,跪著恭聲道:“屬下定然不辱少主之命。”
  世榮道:“還有一句話由你轉帶與陳左帥,就說從此刻開始,本門主允許他動用聖門在南方的所有人馬,並交給他‘霹靂聖騎’的指揮權。”
  紫姬心中一震:“榮郎竟把這只最寶貝的部隊交與見羽使用,看來今次真下定決心要跟馮左庭一較高低了!”
  原來“霹靂聖騎”乃是世榮耗費了無數心血,花了幾百萬兩銀子與數年時間秘密組建的一支重裝騎兵,裝備幾勝過任何一支中原軍隊,數目雖不過四千,卻有無比驚人的戰鬥力,其指揮權一直由世榮親自牢牢地抓在手裡,就連陳見羽都不能擅自動用。
  阿祿心中默默複念門主交代的話,應道:“是!屬下絕不敢漏掉半個字。”
  世榮盯著簾外的身影淡淡道:“此行關係重大,東西絕不容失,辦好了本門主重重有賞,但若出了紕漏,你也甭回來見我了。”
  阿祿寒聲道:“少主放心,若出了差錯,屬下還是要回來見您的,只不過提著腦袋回來。”
  世榮微微一笑,他知此人身手了得,且又機警非常,交辦之事從未弄砸過,朗聲道:“去吧,今日立即動身。”
  阿祿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起身方要離開,又聽門主道:“等等。”
  忙複跪於地,垂首領示,誰知過了好一陣,卻仍不見動靜。
  世榮心念電轉:“見羽素來謹慎,絕不肯打沒有把握之仗,不知會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待要加句激勵的話讓阿祿帶去,旋又思道:“倘若因此影響了見羽的判斷,那可大大不妙,況且我將‘霹靂聖騎’的指揮權交給他,多少已有鼓勵之意,見羽智謀過人,又豈會不明白!”
  終於道:“就這樣,本門主等候你的佳音。”
  阿祿走後,紫姬道:“少主終於肯動用‘霹靂聖騎’了。”
  世榮道:“養兵千日,用於一時。雖然這支部隊珍貴無比,但在該用之時,我決不會吝嗇。”
  紫姬道:“陳見羽今回一定高興死哩。”
  世榮道:“你知道‘後羿營’嗎?”
  紫姬道:“豈能不知,這是馮夫子最精銳最寶貝的一支部隊,居說此營六千將士個個都是百步穿楊的神射手,西南與境外各路勢力無不忌憚三分,我在南疆之時就已聽過它的赫赫威名。”
  世榮點頭道:“它亦是令見羽最為頭痛的一支部隊。”
  紫姬道:“少主今次把‘霹靂聖騎’交與見羽,就是為了對付這個‘後羿營’麼?啊,‘霹靂聖騎’近年均已裝備了明光甲,正是所有弓兵的剋星。”
  世榮道:“‘後羿營’裝備的全是重弩長弓,若在從容展開的情況下,只要配以一定數量的長槍兵護衛,任何與之正面對抗的部隊都不是其對手,‘霹靂聖騎’雖有重甲,卻恐怕也討不了好。”
  紫姬黛眉緊蹙道:“連‘霹靂聖騎’都奈何不了這‘後羿營’,那……那可如何是好?”
  世榮微微一笑:“但若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霹靂聖騎’突然出現在‘後羿營’的面前,那又將如何?”
  紫姬道:“這還用說,射手跟重裝騎兵近身肉搏,簡直是雞蛋碰石頭,只怕一個都逃不掉哩……但這怎麼可能?而且‘後羿營’素來神出鬼沒,馮左庭一直把它藏得緊緊的,陳見羽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找著其駐地……啊!莫非那密報裡邊……有……有……”
  世榮香了她粉頰一口,笑道:“聰明,那本密報裡邊正有‘後羿營’駐地的位置,其佈置、換防、後勤等情況無不標明得一清二楚。”
  紫姬拍手道:“倘能殲滅‘後羿營’,馮夫子勢必元氣大傷,說不定一氣之下,牽動了傷勢,就此一命嗚呼哩,嘻嘻。”
  世榮深深吸了口氣,仰天道:“接下就瞧見羽的啦,但願他不會讓我失望。”
  眼前似乎瞧見了一隊隊身披雷電錦袍的重裝騎兵沖進敵營,在一群驚惶失措的射手當中大肆屠戮,想到興奮之處,忍不住輕嘯了一聲。
  紫姬見男人罕有的雀躍,心中也十分歡喜,嬌聲道:“今次定能打開南疆局面,進而謀取中原,讓妾身先為少主慶祝一下。”
  玉手在被裡一摸,不知握住了什麼。
  世榮柔聲道:“小妖精,你今兒已給很多啦……當心功力會……”
  紫姬聲音膩得勾魂,卻道:“不管不管,人家不怕,人家還要!定要再……
  再把你哄出來一次……“兩條雪似的嫩臂圈住他脖子,又把男人拉倒了下去。
  ************
  碧玉花棚下三人皆俱大驚,寶玉更是首當其衝,見那巨蟒的血盆巨口遽然噬到跟前,迎面撲來一股極腥的惡味,頓感一陣暈眩,不及多想便朝旁滾出。
  那巨蟒長軀淩空一剪,血口如影隨形直跟過去,尾部鞭中花棚,立時嘩啦啦地掃塌了半邊,沈瑤與兜兜趕忙躍出棚子,女孩子天性害羞,慌亂中猶不忘抓起衣裳。
  寶玉見那巨蟒不依不饒地死追自己,不禁駭得面青唇綠,只好沒命地四下游走狂奔,所幸他已跟“通靈寶玉”融為一體,莫明的真氣源源不斷注入胸口,速度疾如流星閃電,一時未給追上。
  原來那巨蟒給寶玉屢壞好事,适才在湖底又被震得七葷八素,內裡惱極,因此只顧追他一個,欲先殺之方快。
  二女胡亂穿上衣裳,把眼望去,見寶玉在園中東奔西竄,速度雖然極快,但那巨怪身軀長碩非常,一彈一撲間跨距極大,是以始終無法擺脫。
  兜兜早已面無血色,哭腔道:“怎麼辦?怎麼辦?公子跑不掉啦!”
  寶玉曾冒死救她,又已同她有了合體之緣,此際芳心焉能不亂。
  沈瑤雖也駭極,但見寶玉險象環生,當下拼命提醒自己冷靜:“若再不想法子,玉郎定當無幸!”
  游目四顧,忽見乜見那把掉在地上的湛瀘劍,心中不覺一動,飛步躍去抄於手中,深深吸了口氣,拔出神兵,朝緊追愛郎不放的怪物一劍刺去。
  那巨蟒似乎知曉這把神兵的威力,巨軀在空中一扭,堪堪避過劍鋒,逆首來撲沈瑤。
  沈瑤勉力強壓女人天性對蛇類的恐懼與噁心,以劍代笛與之周旋,她武功不弱,倚仗著手上的神兵,一時還能支撐得住。
  巨蟒給拖得惱火,終不再只追寶玉,長尾巨鞭般斜劈橫掃分擊兩人,鬥見園中土揚石濺花飛木折,威勢十分驚人。
  寶玉稍喘了口氣,想起身上猶一絲不掛,便趁亂逃到塌了大半的花棚中尋找衣裳,剛剛穿上褲子,就聽沈瑤與兜兜齊聲驚呼:“小心!”
  一轉頭,頓見巨蟒的血盆大口已罩到頂上,心叫不好,撲地一滾,誰知那怪速度極快,巨口仍如影隨形地疾噬過來,長長的赤信幾刺到他臉上。
  兜兜離寶玉甚近,見他萬分危急,驀地不知從哪生出一股勇氣,從袖中摸出一對晶瑩剔透的透骨刺,皓腕倏翻朝怪物用力刺去,刹那正中其身。
  誰知那怪皮如金鐵,往時可穿石洞木的透骨刺竟然刺不進半分,兜兜一呆,拔起奮力又刺,雙臂揮舞連中怪物數下,卻均不能損其分毫。
  怪物吃痛,倏地回首,巨鞭般的長軀一卷,頓將女孩牢牢地捆鎖住,高高地舉上了半空。
  兜兜魂飛魄散,幾欲就此暈去,手中的透骨刺先後掉落地上。
  寶玉聽見她的一聲低呼,抬眼瞧去,立也驚得渾身發麻,想起怪物的箍鉗之力何等之巨,嬌滴滴的兜兜焉能經受得住,大叫一聲:“不要!”
  渾身鮮血俱往上湧,赤手空拳便朝巨蟒撲去。
  巨蟒長尾一絞一剪,輕易便將方寸大亂的寶玉擒獲,連同兜兜一塊卷上空中,發出一聲似是得意的怪嗷,開始用力絞擰。
  沈瑤大驚,沒命地撲上去救,卻均給怪物的巨軀掃開,慌亂中肩頭還挨了一下,湛瀘劍差點脫手飛出,急得香魂無主。
  寶玉只覺身上漸漸收緊,給巨蟒絞得骨骼似碎幾欲窒息,絕望間掌沿忽碰觸到某物,心中驀地一亮。
  沈瑤見兩人聲息漸無,心中漸漸下沉:“這惡怪害死了玉郎和兜兜,我縱拼得一死,也要跟它同歸於盡!”
  提劍又要上前,遽聽怪物長嗷一聲,陡然間發狂般亂扭亂摔,竟把寶玉和兜兜拋下地來,正不明白,怪物身上倏暴出一大蓬鮮血,濺灑得三人衣發俱赤。
  沈瑤急奔過去扶起寶玉,顫聲問道:“你……你怎樣了?”
  寶玉點點頭,大口大口地喘息,晃著手中滴血的“美人眸”道:“這寶貝又救了我們一次!”
  沈瑤忽掠見頂上一條巨影砸下,忙抱住愛郎往後疾退,兩人堪堪躍起,怪蟒的長尾即鞭落地,砸得碎石亂濺。
  寶玉哆嗦道:“好險!這怪物真的惱了……我們快……快跑!啊……兜兜?
  兜兜呢?“沈瑤見那巨蟒亂摔亂鞭狀若瘋狂,而兜兜卻伏臥在離它不遠處,仍未脫離危險,一咬銀牙倏從地上縱身躍起,飛劍直指其首,只聽”滋“地一聲暗響,居然正中巨蟒右目。
  巨蟒發出一聲驚心動魄的厲嗷,上首仰天狂甩,陡將沈瑤拋出老遠。
  原來它雖知道湛瀘劍的厲害,一直都保持不與之接觸,但此時腹部挨了寶玉的“美人眸”一下,失血極多,神志已險入癲狂之中,因而沒能避開沈瑤這一擊。
  沈瑤空中一翻翩然落地,心中又驚又喜:“刺著它了!居然刺著它了!湛瀘劍無堅不摧,但願此次能重創它!”
  一時怯意大減,鼓起勇氣正欲趁勝追擊,卻見那巨蟒遽而疾遊開去,翻過圍牆,眨眼間便消失無蹤。
  寶玉呆望著從地面蜿蜒到牆上的嚇人血跡,喃喃道:“它跑了?”
  沈瑤奔入飛揚的塵土中,抱起兜兜輕輕搖了搖,急喚道:“兜兜!兜兜!你怎樣了?”
  兜兜雙臂抱首,秀目緊閉嘶聲道:“不要!不要!我不要!”
  寶玉也跑了過來,與沈瑤一起擁住她,大聲安慰道:“不怕不怕,那東西跑了!沒事啦,已經沒事啦,兜兜不怕!”
  過了好一陣,兜兜才在兩人的撫慰中慢慢松緩下來,泣聲道:“那是什麼?
  我再也不要見到它了……嗚……“沈瑤哄道:”好好,我們不會再見著它了,它已受到重創,只怕活不過多久了。“
  兜兜只覺股下甚是粘滑,低頭望去,竟是坐在大灘蛇血之上,胃中頓時一陣翻滾,差點沒嘔吐出來,急忙站立起身,暈眩道:“我們快走,這地方好噁心哩!”
  寶玉見眾人身上盡是血跡,又有陣陣奇腥鑽鼻而入,也覺一陣反胃,點頭道:“不知閣樓裡有沒有什麼衣服可換?我們再去找找看。”
  沈瑤與兜兜點點頭,一同走向閣樓,才進側門,突聞一聲厲嗷破空而來,正是剛才那條巨蟒的聲音。
  寶玉顫聲道:“它……它還沒死哩……”
  見兜兜面如白紙,忙強笑道:“不過……聽聲音好象離這很遠了,呵呵,興許是那臨死前的哀叫吧?呵呵。”
  誰知這時,從另外的方向又傳來一聲怪嗷,也是蕩人心魄,只比先前那巨蟒的聲音陰柔尖細了許多。
  三人一齊變色,寶玉結舌道:“莫非是它……它的……它的朋友?”
  倏地又有一道怪聲傳來,同此前兩聲大不相同,音域既薄又窄,宛如利刃刮缽,聽入耳內,令人不由自主地直起雞皮疙瘩。
  兜兜霎又嚇得花魂離主,“哇”的一下放聲哭了出來:“還有!還有……
  幾……幾條呀!那……那傳說果然是真的,這裡邊真的有……有五條神龍!我們沒有找到如意索,是萬不能……萬不能到這兒來的。“寶玉聽見”如意索“三字,頓覺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聽過,遂問道:”如意索?什麼如意索?“
  沈瑤道:“那是百寶門的鎮門之物,據說只有那東西才能驅逐看守丁翊秘庫的五條神龍,但這些都是江湖上的傳言,未知是真是假。”
  寶玉細思“如意索”三字,驀地心頭一震,猛想起白湘芳那條古怪的透明腰帶來:“當日在小竹林中,曾聽她對那三個穿白袍的人說過的,好象就是叫如意索呀……是了是了,那東西又喚做如意神龍!還說是她師門開山師祖當年三下怒江,勇擒蛟龍,取其筋所制哩。”
  見兜兜嬌軀抖個不停,乾笑一聲,又安慰道:“聽聲音都還很遠,它們未必會往這邊來的。”
  沈瑤沉吟道:“那東西适才怎會到這來……莫非它的巢穴就在這附近?”
  寶玉與兜兜一陣毛骨聳然,不約而同道:“我們快走!”
  沈瑤秀眉微蹙道:“往哪走?這島四面都是水。”
  寶玉道:“不知這湖是否與我上次經過的水道相通?如果能尋著那條水道,或許就有脫困之望哩。”
  沈瑤點點頭,道:“只有試一試了,此處畢竟久留不得。”
  兜兜驚魂不定道:“我們……我們又要回水裡邊去?”
  沈瑤和言道:“嗯,不過我們先在這閣樓裡尋些可用之物再走。”
  於是三人在閣樓中四下翻尋,希望能找到什麼有用之物。
  寶玉适才給大蓬蛇血濺著,渾身黏膩腥臭,一心想找衣服更換,在二樓的幾間閣子裡翻了老久,搜出許多奇珍異寶,卻偏偏沒找著半件衣裳,不覺有些洩氣,忽睨見屋角那邊有只十分精緻的小箱子,其上紋奇畫異,心中暗祈道:“老天爺呀老天爺,求求你保佑裡邊放的是衣服。”
  走近前去才發現箱子有把小金鎖封著,當下顧不得許多,從懷裡摸出“美人眸”拔刃將鎖切成兩半,掀起箱蓋,眼睛頓然一陣發眩,原來箱內滿是光芒奪目的金銀珠寶。
  若是換做別人,定當欣喜若狂,而寶玉卻大感失望,在他心中,這箱寶貝此時還真不如一套衣裳。隨手翻了翻,正要合上蓋子,忽乜見當中一串珠子甚是惹眼,便拿起來觀賞把玩,見其顆顆大如龍眼,均散發出十分柔和的暈芒,心忖:“這般大且又毫無瑕疵,光澤也很好,若是珍珠,那便是極品哩。”
  瞧見其上系著一條細細紅繩,用手一扯,從眾寶中拉出一隻小玉牌來,心想:“難道這也是什麼天下第一之物麼?”
  抄在手裡一看,上邊注著:“哺陰珠。乃七大奇石之‘月華石’所琢,女子長久佩帶,可滋陰養顏,傳為瀟湘二妃之物,世間僅雙,另一不知其蹤。”
  寶玉思道:“我說怎能顆顆毫無瑕疵,原來不是珍珠呢……女子長久佩帶,可滋陰養顏?若是當真,那可妙極,顰顰身子素弱,何不帶回去送與她?反正留在這兒也是暴殄天物哩。”
  想起此物曾為瀟湘二妃佩帶,不禁一陣神往,心中更加喜歡,便將珠串收入懷裡,突又想起不知能不能逃回地面,頓時黯然下來。
  他悶悶不樂走過另一間屋子,見沈瑤正跪在一張小幾前對著自己的手發呆,忙湊過去問道:“在幹嘛?手怎麼了?”
  沈瑤仍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已的手,喃喃道:“我找到了兩樣奇怪的東西。”
  寶玉瞧見案上放著一隻打開的玉匣子,裡邊有兩瓣半透明的白石,怔道:“就是這兩個小石子麼?”
  沈瑤興奮道:“這只是其中一樣,你瞧。”
  她拿起兩瓣白石,湊近輕輕一合,本來只有淡淡微芒的石子刹那大亮起來,散發出絢麗繽紛的奇彩,登時映耀得滿閣斑斕,叫人疑置夢幻之中。
  寶玉目瞪口呆,頓給眼前奇景鎮住,大訝道:“這是什麼寶物?竟能發出如此異彩!”
  沈瑤道:“匣子裡有個牌子,你自個瞧。”
  寶玉看那匣子,裡邊果然還有個小玉牌,拈起看去,見正面題著:“天下第一明珠。”
  翻過背面,又見有幾行小字注釋:“映花琳琅。乃夜明珠之王,晉人王嘉所著《拾遺記》中稱之為‘照石’,分陰陽,合之遂發異彩,光可穿透血肉。世間僅見兩對,曾為海外孔雀王朝阿育王所有,兩年前現于南疆,餘得其一,另一不知所蹤。”
  沈瑤沉吟道:“這牌子上記著此物得于南疆,而我爹娘恰在奔赴南疆時失蹤,你又在這裡邊撿到我爹的‘聖蓮令’,不知這裡邊有沒有什麼干係?”
  寶玉比她所知還少,想了想,更覺一頭霧水:“這三朝司庫丁翊真真奇怪,明明是個朝廷的大官,但許多江湖上的事情卻似俱與他有關哩。”
  沈瑤甩了甩頭,煩惱道:“哎,暫不管這些了,眼下只要能離開此處就已萬幸了。”
  寶玉道:“牌子上說‘光可透骨肉’,不知是什麼意思?”
  沈瑤道:“你再看。”
  說著緩緩將掌合起,將那映花琳琅握在手心內,誰知那物竟然仍能透光而出,照得她玉掌筋骨脈絡清晰可見。
  寶玉更是合不攏口,顫聲道:“世上居然有這等奇物,真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啊!這地底到處都黑咕隆咚的,而此物卻能發出強光,我們正好用它來照明。”
  沈瑤嫣然一笑:“本小姐正有此意矣。”
  寶玉最喜歡瞧她的笑,微微癡道:“對了,另一樣奇物在哪?”
  沈瑤伸出左手,雪白的嫩掌在他面前晃了晃,又翻轉了兩下,略見得色道:“在這。”
  寶玉怔道:“在哪?我怎什麼都沒瞧見。”
  沈瑤咬著笑道:“就在我手上,你再仔細瞧瞧。”
  寶玉睜大眼睛仔細端詳了半天,連她掌心的紋縷都瞧清了,卻仍沒發現有什麼東西,撓頭道:“真的沒什麼呀,啊!莫非……莫非你在耍我呐!”
  兩臂突然搶出,將她蠻腰箍住,一把摟入懷中,笑喝道:“瞧我怎麼收拾你!”
  沈瑤猝不及防,嚶嚀一聲,整個人頓軟了。




  第七十五回:重返人間

  寶玉把嘴往玉人雪頸裡直拱,佯怒道:“竟敢耍你相公呢!”
  沈瑤渾身發酥,咯咯笑道:“等等!等等!沒耍你呢,我拿給你瞧。”
  寶玉這才抬起頭,瞪眼道:“在哪?”
  沈瑤右手移到左手指尖,似拉扯下什麼東西,送到他跟前甩了甩,道:“還看不見嗎?”
  寶玉凝目瞧去,這才看出她指上拈著一隻薄如蟬翅幾乎完全透明的手套,大訝道:“天呐,這個就更奇了!”
  沈瑤由他抱著,重新把手套戴回左手,翻來覆去地玩看,面露興奮道:“這東西喚做‘似水無痕’,據小牌子上記,乃是唐末第一大盜阮如水所用的兵器,不但無形無跡,且還刀槍不壞水火不侵,更有一樣絕妙的,就是能吸收對手的些許內力。”
  寶玉道:“第一大盜阮如水?聽名字好象是女子呀,真的曾有這個人嗎?”
  沈瑤點頭道:“有。我聽過許多關於她的故事,據說她不但盜術天下無雙,而且武功超絕,曾憑著一雙空手奪去許多高手的兵器,最轟動的一次是奪下了當時少林達摩堂首座手中的禪杖,總之傳得神乎其神,數百年來江湖中人一直在猜測她練的究竟是什麼絕學,不想她卻是倚仗了這只神奇的手套。”
  寶玉聽得心馳神搖,遙想此姝當年風采,不覺有些癡了。
  沈瑤續道:“這樣的東西,居然也給丁翊得到了……喂,你呢,可找到了什麼能用的東西沒有?”
  寶玉從懷裡掏出那串“哺陰珠”道:“我找著這個。”
  沈瑤瞧了瞧,只道是串珍珠,微笑道:“嗯,大小色澤俱是絕佳,只怕價值連城哩,不過……這裡邊這樣的東西還有不少,你何不再多帶上幾件?”
  寶玉聽她言語似含嘲意,把手搭在玉人腰上,咬唇道:“你笑我貪財是麼?”
  雖未發力,沈瑤已覺一陣酸軟,忙道:“不敢不敢,小女子豈敢,我也正想去尋幾件帶上呢,哎呀!別……不要!啊!”
  原來寶玉已在呵她,笑喝道:“還說不是!分明就是在笑我!”
  沈瑤咯咯嬌笑亂掙亂扭,拼命捉住愛郎的魔手,喘氣叫道:“不鬧不鬧了,人家只是覺得……哎!停了呀……這樣……這樣的東西雖然稀罕,但此時對我們卻沒什麼用處,倒不如帶些能上幫忙的東西好些。”
  寶玉略帶尷尬道:“小牌子上說這珠子有滋陰養顏之功效哩,若是真的,對女人豈非很好,因此我才拿了,況且只是這麼一串,又不難帶。”
  沈瑤聽了“對女人豈非很好”這句,只道寶玉是為自己而取,心中頓時甜蜜起來,誰知卻見他將珠串收回懷裡去了,不禁微愕,旋又暗想:“莫非……莫非他要等那……那一日才給我?”
  立時釋懷,雙頰暈紅道:“好好,你有道理哩…
  眼下還是快點離開這地方吧,兜兜在哪兒?我們尋她去。“寶玉應了,兩人牽手同下樓來,正碰見兜兜匆匆從側門走進,衣擺兜著許多鮮紅色的掌狀物,卻是先前拿來充饑的血靈芝。
  寶玉一拍後腦勺道:“我怎麼忘了!這東西才是該帶的,兜兜真真心細。”
  沈瑤笑吟吟對他道:“這會才知道兜兜的好麼?那還不算太遲,瞧你日後怎麼待她。”
  兜兜俏臉飛紅,嬌嗔道:“小姐!”
  寶玉笑嘻嘻道:“日日都捧在掌心裡可好?”
  他已同二女有合體之緣,言語間便荒唐了起來。
  兜兜大羞,朝公子啐道:“倒楣蛋!你再亂說,我……我又要罵你了!”
  寶玉大作抱屈之狀,道:“這不是已經罵了?唉,我怎麼盡做虧本生意,明明是對人家好,卻總換來顏色瞧。”
  兜兜笑道:“不只顏色好看哩!”
  上前要來擰他,卻聽沈瑤道:“此處不宜久留,我們走吧。”
  寶玉指著一個方向道:“走這邊如何?适才只有這邊沒怪叫聲。”
  沈瑤只是點了下頭,三人遂出了閣樓,齊往岸邊走去。
  寶玉瞧見兜兜腰上別著一支藍色之物,好奇問道:“這是什麼好東西?”
  兜兜便拔出來給他瞧,卻是一支雙頭尖的短刺,中間有指形握手,通體流蕩著藍汪汪的暈彩,說道:“它喚做‘雷公擊’,是在樓下找到的,我見它形狀同我的透骨刺差不多,就拿起來看,小牌子上說它是‘天下第一刺’,好象曾是西域什麼王的寶貝,能穿金洞鐵誅神戮鬼,我适才用透骨刺試了它一下,結果碰著就斷了。”
  寶玉咂舌道:“穿金洞鐵誅神戮鬼?如此厲害,那再碰上怪物也無須害怕了,倘若惹惱了我們的小兜兜,就這麼給它來一下。”
  說著揮臂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兜兜“卟哧”一笑,道:“對了,你們找到了什麼?”
  寶玉便將他同沈瑤找到的寶貝說與她聽,忽發覺沈瑤已在他倆後邊落下了幾步,不由一怔。
  兜兜這時也睨見,忙小聲對公子道:“哎呀,我們怎麼只顧說話,你還不快去陪小姐。”
  寶玉便慢下步子,等沈瑤上來,笑道:“怎走得這樣慢?累了麼?”
  沈瑤也不拿眼瞧他,只道:“我累不累,關你什麼事。”
  寶玉聽她口氣不好,小心陪道:“怎麼啦?悶悶不樂的。”
  沈瑤道:“我高興不高興也不關你事。”
  寶玉道:“怎不關我事?你是我老婆,怎麼不關我事!”
  情急之下,他竟把“娘子”一詞換做了粗人才叫的“老婆”倒也覺得十分痛快。
  沈瑤心中一跳,臉上卻仍毫無表情,冷冷道:“誰是你老婆!”
  寶玉愈發摸不著頭腦,急道:“适才我叫娘子,不知是誰應了?到底怎麼啦,再不說我可動手啦!”
  兩手又搭上了玉人腰肢。
  沈瑤見他又要故技重施,忍不住發作起來,小聲道:“管我做什麼,你只去哄那個‘真真心細的’啊,最好這會兒就把人家捧在掌心裡啊!”
  寶玉笑道:“原來是為這個!我不過隨便誇了她一下,你便酸成這樣兒,小家子氣哩。”
  沈瑤怒道:“我就是小家子氣,放手!”
  朝搭在腰間的手狠狠地打了一下。
  寶玉反更用力箍住,捏拿得玉人一陣酸軟,把嘴湊到她耳心,低聲道:“我說把她捧在掌心裡不假,但心裡邊還有一句,你要不要聽?”
  沈瑤閉目搖頭道:“不要不要!”
  她容貌本就奇美,這時嬌嗔怯弱,更增楚楚動人之態。
  寶玉柔情萬縷道:“我把她捧在掌心裡,卻把你含在口裡,藏在心裡,永生永世。”
  沈瑤驀地魂酥魄融,細細咀嚼愛郎的話語,不禁如癡如醉,耳心忽又感覺一股燙熱的男人氣息灌入,嬌軀更是寸寸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寶玉扶抱住她,微笑道:“可饒了我罷?”
  沈瑤輕哼了一下。
  寶玉又道:“這還不成?小心吾老怒成羞哦。”
  沈瑤繃不住臉,咬住笑道:“是老羞成怒呀。”
  寶玉笑道:“非也非也,此時是老怒成羞矣,掏心掏肺地吐了這些,人家若還不領情,我就只好成羞了。”
  沈瑤展顏一笑,頓如嬌花初綻,道:“饒你了罷。”
  寶玉趁機得寸進尺,忽叫道:“哎呀!我老婆在哪?”
  沈瑤粉頰染暈,笑吟吟的不語。
  寶玉作哭腔道:“我老婆不見了,小仙子你可曾見過她?”
  沈瑤凝眸望他,卻道:“适才說的話,你都記得麼?”
  陡然間,寶玉不知想到了什麼,心中一陣惶惑,含糊應道:“嗯。”
  沈瑤遂把臉埋入他懷中,嫵媚絕倫地甜甜道:“相公,老婆就在這兒,就在你的懷裡。”
  到了岸邊,沈瑤高舉“映花琳琅”朝四周照了照,見水面並無異常動靜,便輕聲道:“下去吧,如今我們三人已有了厲害的兵器,即使再遇見那怪物,也無須驚惶失措。”
  寶玉與兜兜應了,下到水中,沈瑤把臂上剩下的一段綢索讓兩人握住,以防失散,又對兜兜道:“寶玉不識水性,若遇情況緊急時,你可看著點。”
  兜兜點點頭,三人開始朝前遊去。
  寶玉雖不識水性,但在二女的攜帶下,進退並無什麼困難,再經她們稍加指點,不久已略知如何換氣踏水。
  三人遊了許久,居然不見岸沿,兜兜有點慌了,道:“這湖竟如此巨大,不知我們遊到哪了?”
  寶玉扭頭往後面望瞭望道:“只有聽天由命了,眼下即便想回那小島,只怕也找不著了。”
  沈瑤沉吟道:“這湖是真的很大,還是我們弄混了方向,只在水裡打圈子?”
  皆正疑惑,突聽數聲不同的怪嗷從遠處傳來,不禁一齊變色,寶玉道:“它們怎麼在前邊了?”
  兜兜顫聲道:“莫非我們真的是弄錯了方向,又轉了回來?”
  此時怪嗷聲又連響了幾下,似乎比先前清晰了些許,沈瑤凝耳聆聽,沉聲道:“它們好象朝這邊來了。”
  寶玉和兜兜大慌起來,齊聲道:“快走快走!”
  三人當即掉頭,疾往前邊遊去。
  遊了一會,寶玉聽得後邊似有什麼異響,趕忙回頭望去,只見黑暗中掠過一條碧幽幽的焰光,在水面緩緩地劃了道豔麗的弧芒,吃驚道:“那是什麼?”
  二女立時回頭,又瞧見一條細細長長的金虹從水中飛起,竟疾如閃電,與慢慢消失的碧焰不同,卻是轉瞬即逝,兜兜面如白紙道:“不好,它們追來了!”
  沈瑤暗忖先前在陸地上三人尚且應付不了那條銀色怪物,此時在水中卻一下子來了兩條,豈能抵擋得了,當下默不作聲,只攜著寶玉奮力朝前遊去。
  兜兜功力甚淺,加上心裡又慌,只覺身上的力氣迅速流失,漸漸跟不上前邊兩人,回頭見那兩條異芒越來越近,忍不住叫道:“小姐,我……我……遊不動了……”
  沈瑤拖著寶玉已感吃力,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但怎能丟下情同姐妹的兜兜不顧,只好轉身遊回,對她道:“不要慌,你搭住我肩膀一塊遊。”
  如此一來,三人遊速愈是緩慢,寶玉忽道:“你們自個先逃吧,我已學會怎麼遊了,隨後就跟上來。”
  便要推開沈瑤。
  沈瑤怎肯放手,急扯緊他道:“你做什麼!”
  寶玉見她累得嬌喘吁吁玉容狼狽,眼中驀地模糊,顫聲道:“我遊得太慢,你們再不逃走,可就來不及啦!”
  兜兜一聽,“哇”的哭出聲來:“不要……小姐,你和公子快逃吧,不用…
  不用管我了。“沈瑤怒道:”都不許胡說!即便要死……我們……我們三人也……也要死在一起的。“
  說到後邊,聲音已有些哽咽起來。
  寶玉情懷激蕩,在水中握住她的柔荑,含淚笑道:“好,無論如何我們都在一起,死亦無憾。”
  這回卻是心口如一,再無半點悔意。
  沈瑤忽怔怔道:“我們並沒遊動,卻怎麼還在移動?”
  兜兜道:“是水流在帶著我們漂哩,奇怪,适才遊了那麼久,一直都未覺察這湖裡有水流呀。”
  沈瑤興奮道:“這地底並無縷風,水流自然是因為地勢高低或附近有出口形成的!”
  兜兜也雀躍起來:“若是有出口在附近,自然離岸不會太遠了。”
  對於這些地理常識,寶玉所知比她們少得多,只道:“既是如此,我們且再努力一把,只要能登上陸地,與那幾條怪物周旋的餘地便大許多。”
  當下三人順著水流的走向奮力遊去,這回因心中有了希望,力氣也似恢復了不少,速度比初下水時還快了些許。
  但後邊兩條異芒速度極快,距離仍不斷在縮短,兩種怪嗷一聲比一聲清晰,雖不如先前那條巨蟒雄渾響亮,卻有另一種異樣的懾人效果。
  所幸水流也越來越急,三人無須費力便能遊得飛快。
  寶玉突聽一聲陰柔怪嗷傳來,竟似鑽耳而入,刹那滿懷煩悶,胃中嘔意翻騰,忍不住又回頭去望,只見一大蓬碧焰從水中竄起,此刻相距只不過數丈,刹那間,已清清楚楚地瞧見焰中有一條通體散發著幽幽碧光的蛇狀物,體形雖然十分細小,面目卻極為猙獰可怖,不禁發出“啊”的一聲驚呼。
  沈瑤卻注意到水流似往下行,心中暗叫不妙,電轉思道:“原來並非有出口!這水流乃是往地底更深之處而去,若不儘快脫離,給吸扯下去,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忽聽見寶玉驚呼,忙轉首瞧去,正見一條細細的金虹從大蓬碧焰後電射而出,眨眼就到了面前,心中一驚,立拔出湛瀘劍從水底挑出,誰知那條金虹竟在空中一折,倏地轉從頭頂疾貫而下。
  沈瑤招勢已老,加之在水中稍微緩滯,湛瀘劍已回撤不及,危急下左掌結成蓮狀,一招“三花聚頂”護住上方,驀地掌心一陣劇痛,那條金虹已重新竄上半空,霎又紮入水中,忙提醒道:“小心水裡。”
  兜兜如夢初醒,拔出腰間的“雷公擊”朝水底四下亂刺。
  寶玉扶住沈瑤,驚慌道:“傷著沒有?”
  沈瑤只覺金虹的那一貫力道千鈞,震得胸口都痛了起來,料想定傷得不輕,收掌一瞧,誰知竟然完好無損,這才記起手上戴著那只“似水無痕”心中暗呼僥倖,喜道:“這寶貝果然是刀槍不壞的。”
  正在忙亂,三人忽覺水流倏急,竟垂直往深處沖去,不禁魂飛魄散,方欲掙扎逃離,已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吸扯了下去,帶入一個巨大的旋渦之中。
  三人頓覺天旋地轉,周身俱感巨壓迫來,胸中無比抑悶難受,沈瑤與兜兜還好,尚識得止息閉氣,寶玉卻是驚惶失措,不知灌下了多少口水,所幸他已同胸前的“通靈寶玉”融合歸一,通體皆有神秘真氣護住。
  不知過了多久,水流終於漸緩,三人肺中貯氣幾已耗盡,沈瑤與兜兜水性皆是極好,忙蹬水朝上方奮力遊去,只聽“嘩”的一聲,兩女終於冒出水面,各自大口大口地喘氣。
  沈瑤略一定神,立想起寶玉來,急將纏在臂上的綢索疾拽,扯了一會,才將寶玉拉出水面,心中喜極欲泣,抱住他連聲呼喚。
  寶玉頭昏腦脹的蘇醒過來,方想說話,猛覺胃中漲得噁心,便欲仙欲死地嘔吐起來。
  二女忙幫他揉胸拍背,兜兜心疼地嗔道:“怎喝了這麼多水?難道你不會閉氣麼!”
  寶玉又嘔出一小口水,擺手喘道:“莫罵……莫罵……我……我要死了。”
  兜兜啐道:“胡說!你……你耳垂生得這麼厚重,定可長命百歲的。”
  柔荑不住在他胸口按摩。
  寶玉略定下神,見周遭黑暗一團,除了胸前的“通靈寶玉”再無別的光亮,問道:“我們擺脫那兩條鬼東西了麼,這是哪兒?”
  只聽回聲嗡嗡,似處於一個封閉的所在。
  沈瑤從懷中摸出“映花琳琅”將之合起,借著光芒照看四周,但見頂上只有數尺空間,俱是生滿陰苔濕蘚的大石,秀眉微蹙道:“這兒沒有出路。”
  寶玉漸覺好了許多,感激地朝兜兜一笑,說道:“我上次經過那條河道時,在水底摸了很久,上邊也都是些大石頭。”
  沈瑤道:“這地底河道縱橫,要找到你上次經過的那條絕非易事,但總不能在這幹呆著等死,我們休息一會,便再下去尋找出路,你們千萬要把綢索綁牢,以防在水裡失散。”
  兩女匆匆教了寶玉一會貯息閉氣之法,便又重新潛下水去,倚仗著“映花琳琅”所發的異芒沿河床尋找出路,每隔一段時間便浮上水面換氣。
  誰知行到一段,三人每次上浮,均發現沒有空間可以換氣,又在水底摸了許久,各人肺裡貯存的氧氣漸漸耗盡,心中皆慌了起來,偏又無法說話商量。
  寶玉忽覺周圍似曾相識,再仔細認了認,果然跟上次經過的地河十分相像,忙扯扯綢索,要二女快跟他走。
  又走了好一會,三人均覺肺中悶脹欲炸,遂忍不住往上浮去,只聽“嘩”的一聲,鼻口俱已脫出水面。
  三人貪婪地大口大口喘氣,這一刻,真覺得世上最美好的東西便是空氣了,正慶又逃過一厄,兜兜忽指向一處,顫聲道:“那邊怎……怎麼有光亮?”
  寶玉面色發白,心想:“難道是那兩條會發鬼火的怪物追來了?”
  卻聽沈瑤低聲道:“好象是火光。”
  凝目望去,見右側岸上果然有一片朦朦光亮,襯出周圍一個個方形的黑影來,再仔細一瞧,竟是棺材模樣,驀地大喜道:“此處是我上次到過的地方,我知道從哪裡逃出去了!”
  沈瑤急忙阻止:“小聲點呀……”
  話沒說完,已聽那邊有人喝道:“誰?”
  幾條人影從光亮處躍起,疾往這邊掩來。
  兜兜“啊”的一聲,突也大叫起來,聲音激動難抑:“焦老爺子!翁叔叔!
  許叔叔!是我們呀,小姐在這裡!“那幾人紛紛驚喜道:”是兜兜麼!大小姐在哪?“
  果然是病狐焦慕鳳與五先鋒的聲音。他們奔至岸邊,忙將水裡的三人拉了上去,瞧見沈瑤,俱是歡喜萬分,鼠先鋒蔣隆噙淚道:“老天有眼,保佑大小姐安然無恙,否則,我們這幾把老骨頭真不知該如何向沈教主和大將軍交待了!”
  沈瑤也是眼圈發紅,顫聲道:“你們都在一起麼?魏叔叔怎麼樣了?”
  焦慕鳳道:“我們被水沖出,掉進一個大湖裡,曾遇見一條極厲害的怪物,幾經周旋方能退到這裡,所幸沒有落下魏將軍,正商議如何搜救大小姐,不想上蒼庇護,竟將大小姐送到這來了!”
  他起初還能平靜,說到後來卻掩不住激動,聲音都有些顫了。
  寶玉心中感動:“這幾人歲數皆遠在阿瑤之上,有的甚至可以做她爺爺了,對她卻是如此的謙恭愛護,著實難得。”
  沈瑤哽咽道:“都在一起就好,魏叔叔的傷勢如何?帶我瞧瞧去。”
  眾人一起往火光處行來,只見熊先鋒魏劭面色灰敗的躺在地上,神志已陷入昏迷。兜兜與他感情極好,忍不住抱住放聲大哭,沈瑤也是焦急無比,心知他的傷勢極重,若不及時救治,怕是再難支撐下去,忽問寶玉:“你适才說,這兒是你上次到過的地方?”
  寶玉點頭道:“這些石棺十分特別,因此很容易記住。”
  沈遙輕聲又道:“你知道出去的路?”
  寶玉應:“嗯,到了這裡,我就知道怎麼出去了。”
  眾人一聽,面上均露喜色,兜兜驚魂未定道:“那我們快點離開這鬼地方吧,莫等那幾條怪物追來。”
  虎先鋒翁辛志“啊”了一聲,道:“你們也碰著怪物了?難道還不止一個麼?”
  沈瑤終於下了決心,道:“我們一共遇著三個怪物,都是十分厲害,等出去後再細說吧,寶玉你帶路。”
  當下寶玉回憶著上次逃生時走過的路,帶領眾人離開。
  眾人各擎一支白玄留下的牛油火把照明,翁辛志背著昏迷不醒的魏劭,常彥昆卻在後面一路留下記號,以便再次尋探。
  沈瑤心中甚是難過,一路默默無語。焦慕鳳瞧出她的心事,低聲道:“大小姐,此次並非毫無所獲,至少我們已尋著入口,且知了這裡邊的大致情形,月前出谷時,大將軍還安排了另一路強援入都,等兩邊會合之後,便立即再來查他個水落石出。”
  一連過了兩道小鐵門,鷹先鋒許昆道:“這回沒錯了,我們就是從這裡進來的。”
  眾人回頭,只見一字排開四扇鐵門,果然是曾經到過的地方,記得當時就是選擇最左首的小門,結果踏了上機關密佈的絕路,而此時出來的門,卻是右首的第一扇。
  常彥昆分別做了記號,歎道:“下次再來,定須記得這最左邊的門千萬不要進。”
  眾人繼續前行,順著一條長長的甬道往上斜行,走了好一會,終於回到了第一道暗門前,許昆扳動門邊凹處一支黑黝黝的鐵機括,便見那扇巨門緩緩下沉。
  眾人魚貫而出,常彥昆最後一個出來,就聽背後紮紮聲響,那門竟自動緩緩上升,直至完全閉合,牆壁又恢復得天衣無縫。
  一行人穿過十幾間大大小小的屋子,終於出了中門,但見頭頂滿天星光,原來已是午夜時分。眾人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沐浴著涼爽的夜風,個個心頭生出一種隔世之感。
2017-8-31 20:09#15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七十六回:珠胎暗結

  焦慕鳳命鷹先鋒許昆先出去察看外邊動靜,餘人便在坍墀上稍作休息整理。
  沈瑤對寶玉悄聲道:“你還回家去麼?這麼晚了。”
  寶玉心中一蕩,卻無可奈何道:“嗯,若不回去,給查夜的婆子知道,報到太太、老太太那邊去可就壞了,上次我回去得晚了,屋裡的丫鬟就鬧了好幾天呢。”
  沈瑤道:“可你身上的血跡怎麼辦?不如先去我那……先去朝陽莊換套衣服再回去吧?”
  寶玉心中已有主意,道:“不用了,我有地方換衣服的……”
  說著悄悄握住了她的柔荑,小聲續道:“我明兒就去朝陽莊尋你。”
  沈瑤本想縮回手,但見別人似未注意,便由他握著,羞紅著臉點了下頭。
  這時許昆已從外邊折回,報說周圍並無異常。於是眾人紛紛立起,各自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寶玉估計時辰定已非早,不敢再有半點耽擱,在沈瑤手心輕捏了一下,又朝兜兜眨眨眼,方與眾人辭了,匆匆逕先躍牆而出。
  沈瑤癡癡地呆了半晌,直至兜兜在耳邊輕笑一聲,方才驚醒過來,臉上更暈得宛如紅布。
  ************
  寶玉從偏僻處翻過圍牆,先溜去小木屋略做梳洗,又換了套衣裳,這才偷偷回自己院裡去。躡手躡腳進了裡屋,才知襲人仍然未睡,正坐在燈前怔怔地等自己回來,心中好生過意不去,忙小聲陪笑道:“好姐姐,今兒我又回來得晚啦。”
  襲人已跟他鬧過一回,冷戰了好些天,直至前兩日方好起來,心忖:“總不能再這麼來一次吧!何況此法八九又是沒用。”
  只得悄歎一聲,懶懶道:“往後我只做我分內的事,你呢,喜歡怎麼便怎麼罷。”
  寶玉忙上前抱住,自然又是一頓好言哄慰。
  或因疲累,寶玉這一夜睡得極為香甜,只偶爾夢見與兩個如花似玉的小仙子在碧玉花棚下銷魂纏綿。
  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寶玉在被裡摸出那串“哺陰珠”打算立即去找黛玉,忽忖道:“此珠非同尋常,她若問起是從哪里弄來的,教我如何回答?倘隨便尋個藉口搪塞,以顰顰的冰雪聰明,那是決計糊弄不過去的。”
  想了半天,仍沒什麼法子,旋又思道:“再過幾月,便是顰顰的生日,以這串珠子當禮物再好不過,待那時再想藉口吧。”
  起床後,又想起把白湘芳寄在紫檀堡,尚未與薛蟠打招呼,便將“哺陰珠”拆了兩顆下來,用錦盒裝了,命茗煙送去梨香院。
  他心裡惦記著要去朝陽莊見沈瑤,胡亂用過早飯,又去老太太及王夫人處請了安,便往二門行來,正匆匆走著,忽聽一個甜美的聲音輕喚道:“喂,走得這麼急,要去哪兒呢?”
  寶玉心頭驀震,轉頭望去,只見一人從樹上飄然落下,身姿婀娜,秀麗絕倫,正是昨夜方別的沈瑤,忙上前牽住她的手,驚喜道:“你怎麼過來了?我正要去尋你呢。”
  沈瑤不答他問,卻道:“噯,你到底住在哪呢?害人找了大半天。”
  但見她面若桃花,竟似比往日更嬌豔了些許。
  寶玉朝自己院子的方向一指,目不轉睛地望著她道:“就在那邊,我帶你瞧瞧去。”
  沈瑤笑道:“算了,還是等下回吧,寶玉,我要走了。”
  寶玉大吃一驚,忙問:“你要走了?要……要去哪兒?”
  沈瑤瞧了他的神色,微微一笑道:“今早得到消息,冰魄老妖並未逃遠,崔朝陽的手下在都中附近的一個小鎮上發現了他的行蹤,我們這就要趕去將‘聖蓮令’奪回來,怕你去朝陽莊找不著我,所以……所以就先過來告訴你一聲。”
  寶玉一聽,登時大為緊張:“可那老妖怪十分厲害,又有許多兇狠的惡徒,你去追他,豈非危險得很!”
  沈瑤心中甜蜜,嫣然道:“你別擔心,我們極樂谷又有強援到都中了,此次定能收拾那老東西。”
  此時陽光明媚,寶玉見其笑時右頰上淺淺一個梨渦,不覺癡迷道:“你……
  你這一走,要過多久才能回來?“沈瑤粉靨微現紅暈,道:”不曉得哩,順利的話可能就兩三日吧,否則也許得十天半月或更長。“
  寶玉心中萬分不舍,緊握住她柔荑道:“你倘……倘……”
  沈瑤盯著他眼睛,詢問地輕嗯了一聲。
  “你倘很久才回來,我可要想壞了。”
  寶玉脫口而出。
  沈瑤抿嘴一笑,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小聲道:“我會儘快趕回來的。”
  她本就極美,這時嬌羞歡喜,更添可人之態。
  寶玉瞧著,忍不住在她額前輕吻了一下,忽將玉人摟入懷中,立從她衣領裡嗅著一股熟悉的香氣,心中奇道:“這是什麼香?怎麼似曾相識哩……”
  沈瑤登時嬌軀發軟,竟然有些慌了,低聲道:“我要走了。”
  寶玉微怔,柔聲道:“讓我好好抱一抱,才放你走。”
  沈瑤搖了搖頭,靦腆道:“不要,他們都在莊上等我呢。”
  寶玉見她神情真似有些不願意,心中驀地一沉,想起在地底時曾經何等的親昵纏綿,不由愈發鬱悶,手臂微松道:“不願做我老婆啦?”
  沈瑤素來矜持非常,絕不容別人對她有絲毫輕薄之舉,在地底時與寶玉的情迷欲亂,固是因為心存愛戀,但亦有那催情奇物“如意角”的推波助瀾。返回地面後,每每想起俱羞得面紅耳赤,怎麼肯再隨便荒唐,但聽出愛郎言中似乎有些不悅,急忙道:“哪……哪有……可現在……大白天的,又在……在半路上……
  若給人瞧見……“寶玉心中頓時釋然:”原來阿瑤是這等害羞的。“
  雖然愛念滿懷,也不忍再急她,笑哄道:“那你快快跟我親一下,便放你走,再待一會,說不定真有人過來了。”
  沈瑤遲疑了片刻,忽低低地輕啐了一聲:“賴皮。”
  終閉上麗目微仰起下頷,將嬌豔欲滴的櫻唇擺放在愛郎跟前。
  寶玉大喜,滿懷柔情地輕捧住玉人雪頰,朝那含苞待放的迷人花朵深深地吻了下去。
  沈瑤本想給他親一下即罷,誰知觸著心上人的火唇燙舌,自個反倒捨不得了,兩條玉臂不知不覺環上了愛郎的脖子。
  迷醉了好一陣,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沈瑤已是微微嬌喘,忽見寶玉把鼻子湊到自己脖頸處,不禁一慌,薄嗔道:“又做什麼?”
  寶玉朝她衣領裡不住吸嗅,奇道:“這到底是什麼香?我怎覺得這樣熟呢……”
  沈瑤一聽,神情愈慌,咬唇道:“我走了。”
  寶玉見她面若塗脂,心中驀地靈光一閃,叫道:“我想起來了,是那瑤池嬌的味道,啊,隔了一夜,卻還這麼濃哩,好香好香,果然是天下第一香!”
  這淫人腦海中隨即浮現塗汁抹香的那一幕來,頓時滿懷綺思通體烘熱。
  沈瑤大羞,心裡又酥又悸,再也不敢耽擱片刻,發嗔道:“不睬你啦!”
  雙足一跺,人已拔地縱起。
  寶玉急忙伸手去捉,卻連衣角都沒碰著,只見小仙子衣袂飄飄地掠過幾株大樹,忽爾消失不見。
  好一會後,寶玉兀自發呆,突然想起淩采容來,思道:“那夜一別,便再也沒音訊了,不知她此刻在哪兒呢?唉,江湖上的女子,莫非都是這般說來就來,說去就去的?”
  旋又想起家裡的一眾姐妹丫鬟,何嘗不是如此:“就若眼前的這棵桃樹,年頭尚繁花似錦,此際卻枝葉凋零了,到時她們出閣的出閣,配人的配人,還不是剩下我孤伶伶的一個?”
  想著念著,愈發往牛角尖裡鑽,不禁長籲短歎傷感萬分。
  忽見前邊有個婆子過來,卻是鳳姐院裡的,走得甚是匆忙,便叫住了問。
  那婆子道:“蓉哥兒媳婦自前日回去後,身子便不好起來,珍大奶奶一問,原來之前便已有好些日不妥了,東府那邊忙請幾位大夫老爺來瞧,結果這個說是喜,那一位說是病,這位說不相干,那位說怕冬至,總之沒有個准話兒,後來又請了個說是極高明的大夫,開了一張方子,裡邊要上好的人參鬚子,東府那邊一時沒有,蓉哥兒便過來跟二奶奶討,二奶奶叫我去喚平兒回來開閣子哩。”
  寶玉聽了,心中登時大亂,忙從側門出了榮國府,逕往東邊來。
  到了東府,尤氏忙將他請進上房喝茶,說起秦氏病情,頓然愁眉不展,嘮嘮叨叨道:“原來已有半月了,這兩日才愈發不好起來,話也懶得說,眼神也發眩。我喚她好生養著,這些日再不必拘禮,就是有親戚一家兒來,我也代著招呼,這時候誰又會怪她呢。連蓉哥我都囑咐了,我說:”
  你不許累著她,不許招惹她生氣,叫她靜靜的養著就好了。她要想吃什麼,只管到我這裡來取。倘或我這裡沒有,只管往你璉二嬸子那邊要去。‘“寶玉聽見可卿病情竟然這等嚴重,心裡愈發忙亂,遂求尤氏帶他去秦氏房中瞧一瞧。
  尤氏道:“我先過去瞧瞧她睡了沒有,若是醒著便帶你過去。”
  寶玉應了,苦等了片刻,尤氏折回道:“真不巧,她已睡了呢。”
  寶玉只好賴著不走,搜腸刮肚找話跟尤氏聊,熬了許久,又央她去瞧可卿醒了沒有。
  誰知尤氏這次回來,卻道:“醒是醒了,不過她覺身子乏得很,一時起不來,要我代她謝二爺過來探望。”
  寶玉驀地一呆,忖道:“我去瞧她,她也無需起來呀,分明是不願見我……
  她竟不想見我!她竟不肯見我!唉……原來……原來我在她的心目中只不過如此而已……“他原本就覺得可卿宛如夢中仙子,如煙如霧的始終捉摸不透,且又素對自己毫無信心,一時心灰意懶,於是辭了尤氏,厭厭地回榮國府來,忽地不想再見任何人,便去了小木屋,將自己反鎖在裡邊。
  寶玉失魂落魄地一頭栽倒榻上,突憶起可卿那日在此與他的銷魂綣戀,那日在此跟他說過的纏綿話兒,淚水頓似打開閘門般滾滾而出,滑過臉龐滴落在枕上,癡癡地自語道:“為什麼不肯見我了……為什麼不願見我了……莫非我又做錯了什麼了……卿卿……你說過的,要是世上真有在夢中相會的法子,你就夜夜都來陪我,那好,我清醒時見不著你,夢裡能瞧瞧你也好……”
  竟不知把可卿思念了多少遍,心神困頓已極,不覺漸漸睡去。
  一覺醒來,寶玉心情緩和了許多,只覺人生不過如此罷了。百無聊賴間,突記起藏在榻下的小藤箱,便俯身拖出搬到榻上,把裡邊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擺弄。
  待瞧見那本有趣的《無極譜》遂忍不住翻開來看,過不一會,漸又如上次般著迷了起來。
  當看到一節教人如何移骨縮肢改變體形時,心中甚是不信:“這比前幾節教人改變聲線摹仿他人聲音還要離奇許多,要是真的能這樣,完全扮做他人也非不可能。”
  倏爾想起白玄那次扮成薛蟠去占香菱的便宜,不就是將體形變胖了許多,遂細細往下讀去,愈看愈覺匪夷所思,愈思愈覺驚心動魄,竟連中飯和晚飯都忘了出去吃。
  ************
  正值更深露濃時分,一條人影躍過圍牆,掠入會芳園中的梅林,風馳間倏爾轉了個折,在一隻秋千旁刹停下來。
  那人靜靜凝視著秋千,忽在月色下露出了一張溫柔的笑容。
  可卿突然醒來,只覺胃中一陣噁心,趕忙滾下榻跌跌撞撞地奔到屏風後,趴在馬桶上幹嘔起來。
  瑞珠聽見,急從側榻下來,跑到旁邊幫她揉胸拍背。
  嘔了好一會,可卿方漸緩過勁來,周身已是香汗淋漓,喘息著由瑞珠扶回榻上,只感口中乾渴,便對丫鬟道:“去倒茶。”
  瑞珠應了,便去桌上倒茶,見壺內的茶已冰冷,忙到外間叫人起來燒水煮茶。
  可卿斜倚被上,望著燈火怔怔地呆了頃刻,仍不見有人送茶進來,心中焦灼,嬌弱無力地喚道:“怎還不來?”
  誰知外邊卻是一個清朗的男聲響起:“寶貝莫急,這就來了。”
  話音方落,已有一人托著茶盤掀簾進來,笑吟吟地望向自己,但見其面如美玉,身若長柳,頂上束著玉麟髻,不是北靜王世榮又是誰。
  可卿目瞪口呆,俄而方回過神,心臟猛地收縮,不覺把被子高高扯起掩住胸口。
  世榮見她面色蒼白,整個人仿似瘦了一圈,一副弱不經風的憔悴模樣,不禁吃了一驚,忙走近前去,關切道:“你怎麼了?臉色這等難看。”
  可卿顫聲道:“別……別過來。”
  世榮微笑道:“寶貝莫怕,外邊的丫鬟婆子都給我點了穴道,天亮之前絕不會醒來的。”
  說著把手捂上她前額,又道:“可是病了麼?”
  可卿渾身微抖,喘息道:“不……沒有……你快走。”
  世榮道:“定是生病了哩,我幫你瞧瞧。”
  正要為她把脈,卻見女人迅速將手縮進被窩裡去了,臉上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不由歎聲道:“卿卿,你可是生我的氣麼?唉,這麼久沒來看你,實是情非得以的,待會再慢慢說與你聽,先把手拿出來讓我把把脈,乖。”
  可卿搖搖頭,身子又往床裡縮了些,仍只道:“你快走。”
  世榮反坐上床緣,連被一把擁住婦人,笑哄道:“莫生氣兒啦,乖,快把手拿出來,臉色這樣難看,只怕病得不輕哩。”
  若是從前,可卿只怕早給融化在這柔情蜜意中了,但此時芳心已給那個夢中人兒完全佔據,其他任何東西便再也難以撼動分毫,忽掙出男人的臂彎,推開被子跪在榻上,啜聲道:“王爺,求求您高抬貴手,從此放過小女子吧。”
  世榮笑容驀地僵住,寒星般的俊目凝視著女人的臉。
  可卿抬起頭來,眸中已充盈著淚水,竟目不稍瞬地與他對望。
  世榮從未見過她這副神情,心中大感詫異,隔了好一陣,忽又展顏笑道:“好厲害的小妖精,今生今世算是栽在你手裡啦。”
  一把拉過婦人,將她臉上的淚珠輕輕吻去。
  可卿立時掙扎起來,口中喚道:“不要!不要!別碰我!不要碰我!”
  世榮低聲道:“不鬧了,你可知這些日來,我是怎麼想你的。”
  嘴唇觸著婦人吹彈得破的香膚,心中不禁一蕩,遂又朝她那迷人的朱唇印去……
  誰料可卿卻倏地渾身繃緊,竟一把推開男人,趴在榻緣劇烈地幹嘔了起來。
  世榮一呆,忙幫她輕輕拍背,瞧著瞧著忽然想起了什麼,陡拿住她一條雪臂,把指搭在腕上,片刻之後,怔怔道:“你有身孕了?”
  可卿渾身一震,她知這王爺神通廣大,心道:“前日幾個大夫中就有人說我是孕,如今連他也這什麼說,那決計是沒錯的了!”
  其實她這半月來一直驚惶不安,早已懷疑自己有孕,心中發虛,因此今日才不肯見寶玉,眼下終於得到確定,更是芳心大亂五內如焚,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世榮心知自己的“月華精要”尚未練成,每次射精只是有形無質,絕無令女人懷孕的可能,悶哼道:“賈蓉那小子又碰你了?你不是答應過我,絕不再讓他近你身子麼!”
  旋又暗暗亟盼是自己哪次太過銷魂,忘了運功化去精液中的精華,才致可卿成孕。
  可卿失魂落魄地搖搖頭,心中如癡似醉地思道:“果真是有孕了……我真的是有孕了……我竟懷上他的孩子了……寶玉,我懷上你的孩子了!”
  原來她體質與眾不同,乃是那萬中無一的純陰之體,與普通男子交合極難成孕,因此同賈蓉已婚數年,卻始終無子。
  而寶玉卻屬玄陽之體,亦為世間罕有的異質,尋常女子同樣極難承其精而受孕,是以他雖跟鳳姐兒、襲人幾女屢屢偷歡,卻都沒有鬧出事來。
  但這純陰玄陽兩異相逢,成孕的機會卻是極大,其實那日在醉碧軒裡偷歡,第一次歡好即已成孕,只是兩人皆俱不知罷了。
  世榮見可卿搖頭,心中驀地一陣狂喜,聲音都有些顫了:“卿卿,是……是我的?是我的對嗎?”
  孰料可卿卻依舊搖頭,咬唇道:“不是,不是你的!”
  原來她經期今月方斷,而世榮卻已近兩月沒來,因此能絕對肯定腹中的骨肉乃是寶玉的。
  世榮目瞪口呆,刹那間如墜冰窟,兩手突捏拿住她削肩,用力劇晃道:“那是誰的!是誰的!除了賈蓉,還會有誰?你這……這賤人還勾搭過誰!”
  任他搖得雲鬢亂墜,可卿只是閉目不答,心中卻越來越甜蜜:“我竟懷上他的孩子了,不知卻是哪一次?”
  世榮突記起曾聽她在睡夢中呼喚過的一個名字來,狂叫道:“啊,是寶玉!
  是那個寶玉對不對?“可卿嬌軀頓時一震,驚訝道:”你……你怎……麼……“
  驀感大事不妙,慌忙道:“不……不是他!不是他!”
  世榮何等精明,從她神色已知自己猜得沒錯,喃喃道:“寶玉是誰……他有什麼好的……竟讓你甘願懷上他的孩子……”
  可卿默然不語,順著他的話癡癡思去,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忽爾甜甜地彎了起來。
  世榮不斷提醒自己:“不過一個女人罷了,何須如此在乎,‘月華精要’第七重天尚未練成,我千萬不可亂了心緒……冷靜!冷靜!”
  孰料一瞧見她那甜蜜神情,心中頓如針紮斧斫,天人交戰了好一會,終制不住地癲狂圭怒起來,臉上忽掠過一抹煞氣,倏地抓住女人秀髮,猛一把扯將過來,口中呵呵作響,仿佛變做了野獸一般。
  可卿驚慌道:“你做什麼?弄痛人哩!”
  世榮咬牙道:“你竟背著我去偷人,我如此對你,你卻去偷人!”
  手臂轉動,將她秀髮一圈圈纏繞腕上。
  可卿只覺頭頂撕痛鑽心,兩手抱住男人的巨臂,顫叫道:“我不是你的!”
  世榮面肌扭曲,神情變得猙獰可怖,喝道:“你不是我的?”
  只聽一聲絲帛裂響,卻是將婦人身上的小衣撕了一幅下來。
  可卿忙用手捂住露處,已嚇得說不出話來。
  世榮脖筋暴起,續喝:“遮什麼?你身上哪一寸地方沒給我瞧過?哪一寸地方沒給我玩過?你這薄情寡義不知好歹的小賤人!”
  手上一抓,又將婦人胸前的小衣撕下一大幅來,露出裡邊的月白肚兜。
  可卿秀目凝視著他,輕輕道:“你又要似從前那次羞辱我麼?”
  世榮心中掠過一絲莫明寒意,卻怒笑道:“你以為我不敢了?”
  一把推倒婦人,兩手朝她肚兜內亂掏亂捏。
  可卿奮力掙拒,哭叱道:“無賴!魔鬼!”
  她原就極美,此刻嬌嗔怒駡,又添一種令人心悸的魅力。
  世榮反而興奮起來,遂將她那薄如輕煙的絲衣撕扯得粉碎,獰笑道:“還記得當日在秋千上的滋味麼?”




  第七十七回:朱顏血淚

  可卿給他屢次采汲元陰,身子虧損已極,又因懷疑有孕,日夜俱是五內如焚,這半月苦熬過來,人已虛弱非常,掙扎了片刻,便覺腰酸肢軟渾身乏力,但因心中有了個最得意人兒,再不甘願遭受羞辱,依舊拼死反抗。
  世榮見她出了一身細細香汗,雪膚變得津膩如油,不禁欲焰如焚,襠內迅速勃起,當下用膝壓制住她雙腿,三兩下撕去褻褲,接著手腳並用地飛除去自身束縛,粗喘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讓我們好好重溫從前吧!”
  可卿益發死命掙扎,一時不知從哪裡來了力氣,兩條雪腿竟從男人膝下掙脫出來,緊緊地收團在一起。
  世榮手上微一運力,立將她兩條美腿強行扒開,遂挺青筋畢現的巨碩兇器朝玉蛤刺去……
  誰知一連幾次衝鋒,卻均給可卿拼死躲過,心頭火起,忽從懷中摸出一條紫花汗巾來,咬牙道:“小賤人,可知我始終都帶著它麼?你竟如此對我!”
  說著將她兩條玉臂用力拗住,把手腕捆綁在床頭的欄杆之上,又尋來兩條撕下的小衣碎布,絞擰成條,將她兩隻足踝緊緊縛往,高高地吊在床尾。
  可卿羞憤已極,拼力收合兩腿欲掩羞處,無奈腳腕給遠遠的分吊在兩邊,卻又如何能夠?只得屈辱地閉上雙眼,柔軟的身體漸漸變得僵直堅硬毫無生氣。
  世榮欺身嵌入她兩腿間,湊近前去,把手撩向嬌嫩處,指尖勾起一小塊滑溜溜的紅脂,瞧著淫笑道:“小東西呀小東西,怎麼就濕了?敢情是想起從前的滋味哩。”
  中指倏地往碎嫩間一插,旋即陷沒了半截。
  可卿嬌軀一抖,柳腰不覺拱起,卻死死地咬住朱唇,不肯發出半點綺音。
  世榮輕薄了好一陣,見她神色凜然,心中愈怒,忽爾將手翻轉,來回幾下仔細勾探,指尖便在花徑上壁摸到一片微凸之處,所觸紋縷甚是清晰,心知尋著了癢筋,嘴角微微一翹,開始緩緩揉按起來。
  可卿立時渾身繃緊,苦苦支撐了片刻,只覺男人指上不斷加力,股腹間也隨之漸漸酥麻起來,倏感一下揉得極刁,准准地壓按在某個要命的點兒上,力道直透皮肉深處,忍不住低哼一聲,差點便要尿了出來。
  世榮瞧見她幾將唇兒咬出血來,邪笑道:“這兒最妙是麼?且讓你美一回吧。”
  說著照剛才的角度又是一壓,這回指上還暗運了內力,立聽可卿嬌啼一聲,一泡熱液突爾淋下,當即蜻蜓振翅般一氣顫揉了數十下,正是百錦營專攻女人癢筋的秘技“小摘蕊手”只不知比秦鐘高明了多少倍。
  可卿頓然魂飛魄散,股股熱液止不住地激瀝而出,濺灑得世榮手臂胸膛一片淋漓,直至男人停止了壓按,猶有一小注一小注熱液尿般甩出,良久方盡。
  世榮長起身子,將臉移到女人面前,曲指拭去一滴濺在嘴邊的汁液,淫邪地吮入口內,微笑道:“美不美,可記起我的好了麼?”
  可卿羞恥地痛哭出來,原本凜然的神色終於蕩然無存,激動道:“你可以使盡手段折辱我,但你……但你休想令我再似從前那樣臣服於你腳下……休想!”
  世榮心中傲然:“天底下焉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冷笑道:“是麼?那我倒要瞧瞧哩。”
  子後縮,跪在女人兩腿中間,擎著硬如鐵鑄的巨杵抵緊嫩蛤,兩手固緊懸空晃蕩的玉股,狼腰猛地一挺,火燙的龜頭已在眨眼間破脂而沒。
  可卿美目一閉,淚水嘩嘩湧出,心中泣道:“寶玉,我從來醃髒污穢,卻蒙你惜之如寶,想自你之後,再不容他人碰我分毫,可如今…又……又不能了,對……對不住……”
  世榮腰股下沉,一個勁往前狠推,驀地齜牙咧嘴,原來龜頭已刺著一粒妙不可言的嫩肉兒長籲了口氣,兩眼盯著底下的神仙妃子,一下下抽聳起來。
  可卿只拼命去想寶玉,想他瞧自己時的每一個眼神,想他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兒,直想心兒陣陣發疼,神志不覺漸漸迷糊。
  世榮不點可卿穴道,卻大費周章縛其四肢,為的便是要瞧她給自己姦淫的反應,誰知聳弄許久,卻見女人雙眼緊閉,咬唇啞忍,始終僵著身子任憑自己逞狂,不禁怒道:“你這賤人,休在我面前扮死人,忘了你曾怎麼風騷淫蕩的麼!”
  當即盡出所識絕技,百般戲虐馳騁。
  他手段何等高明,若論房中之技,當世已不做第二人想,果見可卿酥胸起伏得越來越劇,蠻腰也不由自主地偶爾閃扭,花底更如打翻了油壇般滑膩不堪,豆似的迷人玉蒂不知何時從紅脂堆裡探出頭來,嬌怯又任性地任由男人猛磨狠擦。
  世榮一氣連施了四五樣罕異妙技,忽睨飛速抽聳的肉棒上似乎多了什麼東西,且有些發酥發木,趕忙拔出細瞧,但見莖上由頭至尾粘了一抹白漿,才知可卿已給自己弄丟了一小回,心中得意,朝婦人笑道:“什麼時候偷偷來的?”
  可卿羞得無地自容,只恨不得立時咬舌自盡,但一想到腹內的骨肉,心中霎又軟了下來。
  世榮複將巨杵插入婦人瓤內,這回抽聳愈發刁鑽疾狠,記記皆往嫩心上送去,眼角睨見給吊在兩邊仍穿著睡鞋的小腳不住亂蹬亂晃,肉棒更是勃翹似弓火燙如炙,續笑道:“對了,那顆‘映花琳琅’藏哪兒去了?還記得那夜求我幹了你幾回麼?”
  可卿面上殷赤如血,雪軀上也浮起了片片紅暈,難忍的悶哼愈來愈急,待到後來,竟變成了一聲聲銷魂蝕骨的呻吟,雖然神情仍那麼羞憤悲痛。
  世榮忽感婦人花徑陣陣收束起來,劇烈得宛若痙攣,心知已至緊要關頭,兩手遂在她身上幾個敏感之處大肆狎弄,淫邪地連聲催哄道:“哦哦哦,要不行了……要掉出來了……放鬆放鬆,小妖精,快快給你男人丟出來罷!”
  可卿如癡如醉,漸又陷入一陣極度的迷糊之中,突然嬌啼道:“寶玉,叫我。”
  雪腹驀地抽搐起來,兩隻給吊在半空的腳兒立時挺得筆直,一絲白漿已從男人塞住的縫隙裡迸冒出來,竟是丟了身子。
  世榮驟然一呆,妒火刹那沖天竄起,最後一絲憐意終亦消逝無蹤,猛將月華內力灌注陰莖,巨碩的龜頭有如萬鈞之椎般撞向池底,狠狠砸擊在女人那奇嬌異嫩的花心子上,狂吼道:“是我!搗丟你的人是我!小賤人!臭賤人!這時候你還想著他!”
  可卿何嘗遭遇這等瘋狂,嬌軀時繃時酥掙扭不住,無奈四肢均給緊緊縛住,雪股不覺高高翹起,大股大股的花漿甩吐而出,霎已塗了男人一腹,又絲絲如膠汁般緩緩滴垂到榻上,她陰精至陰至純,室中頓時充滿了撲鼻的異香。
  世榮生平未遇如此奇辱,心中不住道:“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那個寶玉!”
  逞狂了好一陣,心中猶不解恨,哆哆嗦嗦地將婦人四肢解下,粗野地把她摁伏塌上,整個人泰山壓頂般蓋了下去,又從背後大肆姦淫。
  可卿劇丟方過,未得絲毫喘息,那池底的花心眼兒猶自微綻,內裡的至嫩幾給男人觸著,酥軟如泥的嬌軀頓又如弓繃緊,周身雞皮疙瘩片片浮起,迷迷糊糊地吟啼道:“不要了……不行了,寶玉不要……啊!啊!”
  世榮咬牙獰笑道:“眼下你只管想他叫他,我擔保,這個人很快就會從世上消失了!”
  可卿猛然驚醒,尖呼道:“不要!你不能,你不要傷害他!”
  世榮聲如獸嘶:“我不但要殺他,還要將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底下的巨棒如排山倒海般狂抽狠聳,仿佛欲將玉人的嫩瓤搗碎方肯甘休。
  可卿突覺腹中一陣絞痛,內裡什麼地方似乎抽搐了一下,心中登時一驚:“莫非壓著了胎兒?”
  接下又感腹內一連數次痙攣,不禁冷汗直冒,女人天生的母性刹那間迸發出來,當下兩手支榻,拼命將腰肢拱起,以防再給壓擠著腹部,心中不住溫柔哄道:“寶寶不怕寶寶不怕,媽媽一定會保護你的。”
  世榮見狀,還道她是情不自禁地來迎合自己,再從旁側望去,見其痛苦的表情中似夾著一絲溫柔,心中一跳,忽想起從前的幕幕溫存纏綿,無限柔情蜜意頓還懷間,顫聲道:“卿卿,你……你……我适才定是瘋了,你……你莫再想那…那人了好不好?”
  可卿只覺臂酸腰軟,漸已支撐不住背上的男人,怕極又給壓著腹部,咬唇道:“那你快起來,莫壓到我……我肚子。”
  世榮慌忙道:“好……好……”
  誰知仔細一想,心臟立似給撕扯得粉碎,仰天打了個哈哈,霎又著魔起來,咬牙切齒道:“你要護著那廝的骨肉是麼?”
  底下已如攻城巨槌般撞向女人的玉宮。
  可卿斷腸似地慘啼一聲,尖叫道:“不!”
  反手來推男人。
  世榮雙手將婦人柳腰緊緊捏住,狼腰愈發瘋狂擺動,巨杵縱情地在女人花房內橫衝直撞,聲已如吟似泣:“你是我的女人,你註定永遠是我的女人,肚子豈能用來裝別人的孩子,不能,萬萬不能!我要弄乾淨你的身子……我要掏乾淨你的身子!”
  可卿只覺腹中劇痛起來,心中魂飛魄散,急急顫聲求道:“不要!不要傷害我……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不要……不要……求求你了,世榮,你要怎樣,我……我都聽你的了。”
  世榮魔念愈濃,再也難以自拔,心中只存足以毀滅一切的虐欲,嘶聲狂喝道:“沒有人能把你從我手心裡奪走,沒有!沒有!我要讓你付出代價,付出背叛我的代價!”
  抽聳之勢更是一下比一下暴烈,恣意姦淫。
  可卿淚流滿面,口中不住哀求,到了後來,只剩下一聲聲夾纏著啼哭的慘呼。
  世榮咬牙道:“你說過至死不悔的!難道忘了?”
  忽將巨杵緊緊抵住玉人的花心,丹田默運玄功,一股強大的吸力倏從棒首吐出,正是“月華精要”中的“汲”字訣。
  可卿登時瞠目結舌,螓首不由自主向後仰去,美麗的雪頸弓得宛如彎月,慘白的臉上掠過一抹淒豔的紅暈。
  世榮面肌抽動,底下又狠狠地連吸數下。
  可卿長吟一聲,痛苦的聲音中竟似夾了一絲難奈的銷魂,面上已是一副欲仙欲死欲罷不能的神色,兩隻腳兒不知不覺地反勾回來,藤兒似地緊緊纏住了男人的大腿,驀地一下哆嗦,雪腹不住抽搐,股股花漿已從花心吐出。
  世榮連連狠吸猛采,不容精華絲毫走漏,以前雖也汲取過她的陰精,但當時心存憐愛,哪似今回這般瘋狂肆意大塊朵頤。
  可卿支持不住,四肢一軟,整個摔跌榻上,通體汗如漿出,只丟得舌冰身冷死去活來,須臾之後,心中竟然懶洋洋起來,忽感一陣天旋地轉,人已昏死過去。
  男人汲得汪洋瓊漿,頓如醍醐灌頂般暢美絕倫,但覺莖心漸漸酥麻,汲入的酥漿一陣比一陣侵筋透骨,忍不住就散了守元神通,驀地股溝劇抽,一股股久積的欲望就如火山岩漿般噴射而出,深深地注入身底的嬌美婦人。
  良久之後,世榮才慢慢松緩下來,忽感臉側濕漉漉的似有什麼東西,用指一揉,才知自己居然哭了,這一驚覺,突爾魂銷魄融:“原來我是這麼在乎她的…原來我真愛上了一個女人……一個該死的女人!”
  可卿悠悠醒來,只覺周身酸軟筋骨似裂,呆了片刻,忽感股下一片黏膩濕滑,急忙探手摸去,拿回一瞧,竟是滿掌鮮血,心裡登時冷了大半,驀地又感腹中劇烈絞痛起來,霎有一大股熱液從底下沖湧而出,刹那間不禁萬念俱灰。
  但見一顆無色的血滴在麗眸中緩緩凝聚,忽爾滾出了眼角,滑過柔美如玉的臉龐,無聲無息滴落在枕畔。
  ************
  適逢秦鐘生病在家,寶玉心中沒趣,便也不怎麼去上學,就是偶爾去了,也只虛點了個卯,就悄悄溜回榮國府,一連幾日皆泡在小木屋裡,如癡如醉地觀看那本《無極譜》常常是連飯也忘了出去吃,直至夜深方回自己屋中睡覺。
  到了這天,不知不覺已將全書讀完,間中照著那《移骨》、《改形》兩節所教,竟能略將手臂伸長縮短,又能把體形變肥變瘦。
  寶玉立在鏡前,瞧著自己身體的種種奇妙變化,不禁興奮萬分,心道:“這本書果然沒哄人哩,而且一點不難學,待小鐘兒身上好了,我也教他玩玩。”
  殊不知這兩節實是《無極譜》中最難的部份,若無十幾二十年的內家修為輔助,絕對不可能練成。而他卻因與“通靈寶玉”融歸一體,玉上強大的神秘真氣盡可隨心所欲地使用,因此即能在隨意間大功告成。
  寶玉看看屋外天色尚早,便又翻弄小藤箱裡邊的東西,這回卻是給那本封面繪著翱翔鳳凰的冊子迷住,初時只當春宮玩看,盡盯著書中那全身赤裸的異族女人流口水,心中大感有趣:“她竟能擺出這麼多奇怪的姿勢,樣樣都是誘人之極,比起中土的春宮,又有另一種風情哩……不知這女子所居的國度在哪兒?離這裡有多遠?”
  看到中間一頁,見那女子腹上的小圓點甚多,其間相連的細小紅線相應也多,不由皺了眉頭,自言道:“這一幅畫面破壞最多了,不知是誰幹的好事!”
  呆呆地瞧了一會,不知怎麼,眼睛竟給那些細小紅線深深吸引住了,心裡不知不覺照著小線上的箭頭默默思索,忽感腹中生出一股暖流,竟按一條細紅線上箭頭所指的方向竄行過去。
  寶玉一怔,心中奇道:“怎會這樣的?”
  便又照另外一條小紅線所行的走向和路徑想去,果然又是如此,不禁大感有趣,當下依照所有細紅線所示一一細思,腹內那股暖流竟似活了起來一般,在腹中對應著書上那女子腹部所標的圓點位置迴圈行竄,重複了幾個來回,暖流居然越竄越快,亦越來越熱,卻煨得腹內好不舒服。
  玩了一會,漸覺無聊,便又再翻別頁觀看,這一幅的小點與紅線卻是集中在裸女背部,於是再按前法仔細去想那些線條的走向同路徑,過不片刻,自己背上果然又生出一股暖流,活潑潑的對應書上所示竄行,幾個迴圈之後,背後亦感烘熱一片受用非常。
  他之前依白湘芳和淩采容所教,借用“通靈寶玉”上的真氣在體內諸穴間行走,感覺並無如此怪異強烈。此際按圖所示運氣循行,同樣還是從前的那種真氣,卻仿佛一下子洞曉了自己體內的許多秘密,就如突然間闖入了另一個未知世界,窺著了一些連做夢都沒夢見過的奇妙東西,心中興趣愈來愈濃,這一整天,便又全都泡在小木屋裡,沉醉在玄奧無比的新天地中。
  直至周遭黑濃,寶玉眼中模糊,猶不舍離去,對自個道:“再讀一頁,定回去吃飯。”
  便點了燈,又翻一頁來看,那頁卻是以裸女手掌為主的圖畫,他依圖所示運氣而行,過不一會,手掌果亦漸漸熱起,笑道:“若能再熱一些,豈非可以用手燒菜?”
  心念轉處,手上的暖流即愈竄愈疾,詫異忖道:“今回怎麼如此之速?好象比別處熱了許多哩。”
  正感古怪,倏見掌緣赤紅了起來,不禁嚇了一跳,忙翻轉掌心來瞧,誰知迎面撲起一團熾熱,炙得臉皮燙痛,一時無暇細想,急將手掌甩開,“啪”的一聲,已擊在屋子的木壁上,但怪事尚在後邊,只見所按之處竟然冒起了一股白煙。
  寶玉大吃一驚,又把手揮往別處,但見掌上居然帶著一串若有若無的火焰,慌得飛甩數下,卻始終熄之不滅,驀有所省,心中忙止那股暖流之念,終見火焰逝去,抬頭再瞧木壁,竟多了只燒焦的掌印,其上猶冒著一絲淡淡的輕煙。




  第七十八回:房中珍玩

  寶玉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手,雖已撤功,但見掌心猶赤如焰,忽記起那天在丁翊地庫之內,白玄要殺他時,掌上所呈顏色便似這般,心中突爾恍然大悟:“敢情這本冊子並非春宮,而是記載著武學的書籍,白玄那廝使的便是這裡邊的功夫……”
  旋又思道:“這麼隨隨便便地一按,就能將木頭燒焦,若是再把那股暖流多運轉幾遍,不知情形又將如何?哈哈,我那天給冰魄老妖打了一下,差點沒有凍死,如今學了這手奇妙功夫,敢情可以跟他比劃比劃呢……只不知是他的冰掌厲害呢,還是我的火掌更厲害?啊,他要是老跟阿瑤作對,說不定日後真得與他周旋哩!”
  再想下去,卻是《西遊記》中的故事,紅孩兒如何用三昧真火大燒諸神諸仙,不禁心馳神搖奇想聯翩。
  原來這本冊子記載的正是曾在中原曇花一現的“鳳凰涅盤大法”數十年來幾經周折,不知怎麼落到了丁翊手裡,後又機緣巧合,卻給白玄尋著。
  號為天竺武功的第一絕學,其中玄奧自非尋常,寶玉不過花了半天時間,便能練至揮掌成焰,雖然只是略有小成,卻已逼近白玄當日所達境界,進境可謂神速無比。
  究其原因,又是“通靈寶玉”中蘊藏的強大異能所助,原來那通靈真氣平和之至,能與世上大多功法相容互納,而寶玉的任督二脈又因機緣巧合融會貫通,等若可將其他功法中最難修練最花時間的內力修為部分完全略過,好比某人已擁有了一大筆財富,只要識得如何去花即可。
  譬如當年張無忌修練了“九陽神功”之後,只消花費幾個時辰,就學到了別人需用數十年方能有成的“乾坤大挪移”寶玉當夜夢中,真個匪夷所思,先是雙手著了火,漸漸蔓延臂上,接著又有火焰從腳底竄出,從下邊疾裹而起,最後周身俱是熊熊赤焰,正在惶惑間,竟忽而幻化成了一隻翱翔於天地間的火鳳凰。
  翌日,寶玉醒來,只覺神清氣爽通體舒暢,心中暗忖:“莫非是因學了那書上的功夫?”
  匆匆吃過早飯,便又要溜去小木屋,才踏出院子,卻有個婆子來告,說是薛大爺來了,正在書房裡等著。
  寶玉趕忙過去,一進門即給薛蟠抱住,瞪著眼道:“最近碰上了什麼奇遇?
  快快給我招來!“寶玉嚇了一跳,辯道:”哪有什麼奇遇?你放手了說話。“
  薛蟠猶不肯松臂,道:“你可莫混我,我問你,前幾日你著人送給我的那一對珠子,是從哪裡得來的?”
  寶玉一時回答不出,只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妥麼?”
  薛蟠道:“你當真不知?不知那一對珠子是什麼東西?”
  寶玉便順著他的話反問:“是什麼?不就珍珠麼。”
  薛蟠道:“非也非也,起初我也以為是珍珠,直至昨晚喝酒時碰見了個珠寶行的朋友,便拿出來請他幫瞧瞧,誰知他一下子就愣住了,非要我同他回鋪裡請老師傅品鑒。到了他鋪裡,請老師傅瞧過,你知他怎麼說?”
  寶玉只裝作半點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快說。”
  薛蟠道:“他說你撿到寶了,撿到希世之寶了。”
  寶玉道:“此話怎講?”
  薛蟠道:“原來那對珠子不是珍珠,而是石頭,是一種名喚‘月華石’的石頭琢成的珠子。”
  寶玉道:“‘月華石’又是什麼東西?”
  薛蟠道:“那老師傅搬出典籍與我看,說‘月華石’乃是世上七大奇石之一,不但極其稀罕,更有一樣奇妙之功,據說可以令女人滋陰養顏,效果絕佳。”
  寶玉道:“真有這麼好,那豈非十分珍貴,他們沒哄你開心吧?”
  薛蟠眼睛一瞪,道:“哄我開心?嘿嘿,那老師傅當場開出價來,要我把兩顆珠子轉讓與他,你猜猜他出多少銀子?”
  寶玉道:“既然說得這麼好,怕是能值幾百兩吧?”
  薛蟠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八”的形狀,神秘道:“你再猜。”
  寶玉道:“八百兩?”
  薛蟠興奮道:“八千兩!他願出八千兩跟我買。”
  寶玉吃了一驚,撟舌道:“八千兩?那不是一顆就值四千兩!”
  薛蟠滿面紅光道:“沒錯,當時我一聽就呆了,可是臉上卻仍不動聲色。”
  寶玉道:“那你把珠子賣給他們了?”
  薛蟠嘿嘿一笑,道:“我才沒那麼傻呢,他們那一行的哪個不是老狐狸,開價八千兩,只怕市價就得幾萬兩哩!反正沒弄清楚行情前,我是絕不會賣的,何況我眼下又不缺錢花。”
  寶玉張口結舌。
  薛蟠盯著他道:“你還有沒有那珠子了?”
  寶玉怕他討,忙道:“沒有了,統共只有兩顆。”
  薛蟠低聲問:“到底是從哪里弄來的?”
  寶玉已在肚裡編好了故事,便道:“那是前幾日去寶華街閒逛,在個小地攤上尋著的。那攤主說珠子是他祖上所傳,只有兩顆,要賣二十兩銀子,我雖嫌貴,但見那珠子著實有趣,又想起大哥平日有收藏這些玩意兒,便買了下來,還沒細瞧,即喚茗煙給你送過去了。”
  薛蟠的確聽說過有人偶能從寶華街淘出稀罕的珍寶來,況且寶玉除了去學裡,大多只呆在家中,狐朋狗友又甚少,哪能真的有什麼奇遇,心裡便漸漸信了,忽道:“你把那兩顆珠子送給我,今兒可後悔了麼?”
  寶玉想起白湘芳來,忙道:“哪裡的話呢,我朋友的女人尚寄在你紫檀堡那邊叨擾,還沒謝謝你呢。”
  薛蟠一聽,立時穢笑起來:“呸!什麼你朋友的女人,人家的女人還用煩勞你麼!你竟也幹這事了,雲兒都笑壞了,笑我老在她跟前說你老實呢。”
  寶玉霎時脹紅了臉,急道:“我……我真沒……她是……她不是的……”
  薛蟠又摟住他肩膀,打斷道:“在哥哥跟前,還有啥不好意思的,那小娘兒果真長得好,算你有眼光,你放心,我是決不會洩露半點出去的,就算你不送我珠子,大哥也會好好款待她的。”
  寶玉忙道:“你千萬莫亂來,她可不是尋常女子。”
  薛蟠罵道:“慌個鳥!我知你小氣包一個,什麼都不肯跟別人分享的,哥哥跟你討了那麼久的小鐘子,你卻到現在都不肯松下手,放心罷,哥哥什麼都不碰你的。”
  寶玉松了口氣,眉花眼笑道:“我知大哥對我好,日後再尋著什麼有趣東西,定還給你送去。”
  薛蟠道:“其實那對珠子嘛……算是給哥哥占去大便宜了,你嘴上雖說沒啥,但心裡面卻定是痛死了……”
  寶玉忙搖手道:“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暗想:“我還有十幾顆,有啥好心痛的。”
  薛蟠道:“情來禮往,我不占你太多便宜,哥哥也有兩樣好東西相送。”
  說著把桌上一隻包袱推到他跟前。
  寶玉笑道:“什麼好東西?大哥真是客氣了。”
  薛蟠道:“你先瞧瞧,我再說出它們的來歷。”
  寶玉解開包袱,原來裡邊有一隻墨色竹筒和一本錦面冊子,見那竹筒甚是精緻,便拿起來打開蓋子瞧,卻是一副三十二扇的象牙牌簽,問道:“是套什麼簽呢?”
  薛蟠道:“你自個瞧。”
  寶玉便隨手拈了一根出來,只見簽上竟畫了個體態豐美雍容華貴的赤裸美女,沐浴于蘭湯池中,題著“貴妃出浴”四字,下面又鐫有小字一句,注雲:“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得此簽者,衣裳盡褪,下輪中簽者,可大狎一回。”
  色人心中一跳,又拈了根起來瞧,這簽畫的卻是輛奇怪車子,題著“任意車”三字,注雲:“心驚香玉戰,喘促乳鶯低。紅透千行汗,靈通一點犀。雖生嬌欲死,帶笑不成啼。謾惜花揉碎,蜂癡蝶已迷。得此簽者,可任禦周圍一人,選中者不得推拒。”
  再取別根來看,竟都全是古往今來的風月典故,題注無不旖旎撩人香豔非常,寶玉只瞧得心蕩神搖,嘖嘖稱奇道:“竟有這樣的牌簽,大哥是從哪裡尋來的?”
  薛蟠道:“這副簽是閨中秘戲的珍品,喚做‘風月令’。乃四大青樓中的‘醉候鄉’所出,據說統共才做了七十二副,如今市面上一副可炒到了好幾百兩銀子呢。”
  寶玉出神道:“有趣有趣,倘真得幾個美人陪著玩這簽,豈非快活死啦…”
  薛蟠淫笑道:“你若想,還怕沒有嗎?哥哥慢些時候還要在紫檀堡買多幾畝地,再建多幾間房子,到時我們兄弟幾個,要怎麼樂就怎麼樂。”
  寶玉道:“這不是又要花許多錢?”
  想起上回在紫檀堡鬼混的情形,心中不禁一蕩。
  薛蟠笑道:“上次我在紫檀堡買地建屋連收雲兒,不過只花了一千多兩,你那對珠子要是能值個萬把兩以上,難道不夠用嗎?反正到時什麼都算你一半,你再多弄幾個美人兒來藏都沒問題。”
  寶玉聽得心癢難搔,笑道:“大哥又開我玩笑了,那女人真不……”
  薛蟠最煩他囉嗦,截住道:“那本冊子,比這‘風月令’還稀罕,你快瞧瞧。”
  寶玉忙拿起那本錦面冊子來看,只見封面題著“搜珍記”題下又有幾個小字,注雲“柳七撰”心中一動,道:“這就是你們平日常說的那本奇書麼?”
  薛蟠道:“這是‘百錦營’出的手抄全本,數量極少,我好容易才買到手的。而市面上流傳的大多都是殘本,不是缺這就缺那,不及這本的十分之一。”
  寶玉隨手翻了一頁,入眼即見一段文字:“蕊之‘蚌酥’,又名‘鯨骨’,古稱‘螺舌’,似肉非肉,似骨非骨,滑脆異常,愈觸彌堅,能助男威,位列名品上等。”
  心臟刹那直蹦,瞠目思道:“阿瑤不就是這般麼?難怪我一碰著就木了,原來是遇著了名器。”
  想著想著,不覺口乾舌燥。
  薛蟠見他看得入迷,得色道:“我本捨不得,但又識不了幾個字,讀了幾回也沒嚼出什麼味來,心想還不如把它送你算了。”
  寶玉又驚又喜,道:“大哥真要將這兩樣東西送給我?”
  薛蟠大咧咧道:“要不我一大早搬過來幹嘛,這兩樣東西雖比不上你那對珠子值錢,卻也十分稀罕,你可喜歡麼?”
  寶玉道:“喜歡極了,真是多謝大哥哩。”
  在他心目中,這兩樣東西絕對要比那對珠子有趣得多。
  薛蟠道:“這樣最好,你也不用謝我,否則我又該如何謝你的珠子呢?”
  當下辭了寶玉,走到門口,忽又望瞭望他,道:“半月不見,你氣色怎變得如此之好?”
  寶玉摸摸臉,怔道:“有麼?我怎不知?”
  薛蟠邪笑道:“粉粉嫩嫩的似個小娘兒!”
  寶玉大怒,痛喝道:“你定是叫那些小相公迷瘋了,滾!”
  薛呆子走後,寶玉立將包袱紮了,溜出書房逕奔小木屋,一俟進門,便迫不及待地取出那冊《搜珍記》倒在鳳姐兒的香榻上一頁頁翻看。
  只見第一頁上有歌雲:不願穿綾羅,願依柳七哥;不願君王召,願得柳七叫;不願千黃金,願中柳七心;不願神仙見,願識柳七面。
  寶玉不禁一陣出神,心中訝道:“這柳七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得此奇贊?”
  待看了書首序後,始知果真是個不得了的風流人物,原來此君乃宋神宗時的一個大才子,姓柳,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人都稱為柳七官人。但因一詞誤了功名,終生只是穿花街,走柳巷,不知狎過多少嬌姬名媛,才有了這冊珍奇無比的《搜珍記》因他丰姿灑落人才出眾,詩詞文采壓倒朝士,且又恃才傲物,惹得當時官員大多故意冷落,而東京各家名妓,卻無不敬慕於他,甚以得見為榮,若有不識柳七者,便會給人笑為下品,卷首歌雲便是當時妓家流傳的嘆詞。
  至其終時,滿城妓家,竟無一人不到。即使葬後每逢清明之時,諸姬也會不約而同地各往柳七官人墳上祭拜,後來竟成了個風俗,喚做“吊柳七”又曰“上風流塚”直到高宗南渡之後,此風方止。
  序罷又附有一詩作歎:樂游原上妓如雲,盡上風流柳七墳。
  可笑紛紛縉紳輩,憐才不及眾紅裙。
  寶玉看得心中大羨,癡癡想道:“這有什麼好唏噓的,一生能得如此多的紅顏知己,有無功名、富不富貴又有何妨!這柳七定是個風流絕頂的人物,可惜我晚生了幾百年,無緣一見矣!”
  再看後邊,又有“觀花”、“尋探”、“姿趣”、“名器”、“采補”、“精華”、“修練”、“寶具”諸章,收錄了許多珍奇無比的房中之秘,有的簡直聞所未聞,一時讀得心馳神搖欲罷不能。
  待看到“名器”一章時,見裡邊又分“玉蓮”、“玉蛤”、“花房”、“花蕊”諸節,心道:“原來女人身上竟有這麼多名堂的,我從前不過是囫圇吞棗豬八戒吃人參果哩。”
  寶玉不知不覺回味起幾個同他荒唐過的女人來,忽記起兜兜的花心也與別人很不相同,忙去“花蕊”一節中尋閱,果然找到一段相近的描述:“蕊之‘玉芽’、又名‘春芽’,古稱‘軟角’,軟滑活潑,觸之若尖,善噙龜首,喜探馬眼,奇趣非常,位列名品中等。”
  心道:“兜兜的花心兒敢情便是這類,只不知是不是‘喜探馬眼’?嗯,下回定要仔細感覺一番……唉,不知她們找到那老妖怪了沒有,何時才能回都中來?”
  看著思著,不覺周身欲火如焚。
  再看其它章節,方知房中奧妙浩如煙海,而自己以前跟幾個女人的荒唐胡鬧,就如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當下更是心猿意馬坐臥不安,只想立刻回屋去尋襲人大戰一番,但又忖道:“這大白天的,屋裡屋外都是丫鬟婆子,她如何肯答應……還是等晚上罷。”
  到了中午,寶玉回屋吃過飯,不覺又往小木屋行去,到了假山前,正要鑽進小林子,突見對面走來一人,趕忙立住不動,待近一瞧,原來是賈璉,便笑道:“這太陽當頭的,哥哥還要出去?”
  賈璉道:“沒法子呐,要下莊子辦點事,倘睡一覺再去,今晚可就趕不回城了。”
  寶玉見他滿面通紅,舌頭也有些大了,又聞得酒氣撲鼻,問道:“哥哥喝酒了麼?”
  賈璉打著酒嗝點頭道:“嗯,今早烏莊著人送了些野味來,中午便開了壇陳年的女兒紅,吃得口滑,就多喝了幾盅。”
  寶玉擔心道:“什麼事非得親自下去?叫人去辦不就完了嗎,喝成這樣還要騎馬。”
  賈璉道:“沒事沒事,我騎得了馬,又有人跟著的,走嘍,有新鮮的玩意我給你帶回來。”
  言罷,腳步虛浮的朝前去了。
  寶玉搖搖頭,逕穿過小林子,又鑽進小木屋裡,倒在榻上看那冊《搜珍記》忽見一段寫著:“蕊之‘腴珠’,又名‘蚌珠’,古稱‘赤珠’、‘肥頭’,肥軟滑膩,多為團狀,女子多為此類,最是常見,不列入品;但如遇能含龜首者,可列珍品中等;又如遇大若雞卵,可納男根入宮者,當列極品中等。”
  寶玉想了想,心道:“這段倒像是在說鳳姐姐哩……但‘可納男根入宮者’這句是什麼意思呢?啊…記得曾有一次,我刺得深了,前端竟不知去到了哪裡,結果一下子就忍不住了,莫非……莫非……”
  他胡思亂想,欲焰又熊熊燃起,便想立時去鬧鳳姐兒,思忖道:“那人要下莊裡去,最快也得今晚才能回來,我正好尋她來此銷魂。”
  心中興奮,即翻下榻來,方要推門而出,突爾想到了什麼,心中不禁怦怦直跳。
  怔了半晌,寶玉忽轉回身,彎腰從榻下拖出小藤箱來,打開蓋子,將裡邊的許多瓶瓶罐罐一股腦搬到鳳姐兒的梳粧檯上,然後翻開《無極譜》按著書中所教,照著瓶罐上的標籤,調出當中的泥狀顏料,想著某人的模樣,開始對著鏡子朝臉上仔細塗抹起來。
  原來他這幾日讀了《無極譜》對書中所傳的易容奇術驚歎之至,亟盼能親自印證一回,心想如果要試,定須先找個極熟悉的人來裝扮,然後再去讓另一個即使給識破也無妨的人瞧,如此方才妥當,但思量了許久,卻始終沒想出什麼合適的人選。
  心中突忖:“璉二哥的音容體態我都極為熟悉,眼下又不在家,我何不裝扮做他的模樣去跟鳳姐姐耍一耍?即使給她瞧出破綻,以我們這等關係,也不至於鬧出什麼亂子來。”
  這一忙居然就是大半個時辰,當寶玉再一次去照鏡子的時候,心中不禁又驚又喜,驚的是鏡中之人竟已是賈璉的模樣,喜的卻是自己居然能裝扮得如此之象。
  他對著鏡子左顧右盼前瞻後顧了半天,把胸前的“通靈寶玉”摘下藏在懷裡,又仔細修補了幾個不妥之處,直至再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便立起身,忽逼著嗓子說了一句:“雖不十分准,也有八九分了!”
  聲調語氣竟也同賈璉一模一樣,不覺呆了呆,喃喃道:“寶玉呢?寶玉到哪去了?”




  第七十九回:醉雨酣雲

  寶玉進了賈璉的院子,但聞四下靜寂無聲,原來此時正值午後,眾丫鬟婆子多已溜去睡覺。直至走到中門,才瞧見有個豐兒歪在那裡打盹兒,便悄悄從她腿上跨過,躡手躡足往里間而去。
  他知鳳姐平素習慣,午間鐵定要歇一個時辰的,此時多半也在睡覺,只不知平兒在做什麼,雖然适才對著鏡子甚有信心,此際卻又慌了起來,心中怦怦直跳:“平兒素來心細,她若眼神不對,我立刻轉身就走,絕不可讓她瞧仔細了。”
  在門前深吸了口氣,方才掀簾踏入,一眼望見兩女和衣躺在炕上,似乎都已睡著,心中登喜,當下輕步上前。
  待近一瞧,但見鳳姐兒頂上束著一條紫錦描金抹額,穿著薄如輕煙的玄色軟絲小衣,內裡一隻水綠肚兜,下邊一條也是玄色的軟綢褻褲;而平兒卻是松松地挽著秀髮,穿著一領月白密羅衫,半閃出裡邊的芙蓉小肚兜,底下襯著條淺絳色軟綢褻褲,兩人俱是閨中穿著,香豔之極。
  寶玉不覺口乾舌燥,微詫思道:“她們今兒怎麼不回自己床上睡?”
  略俯下頭,忽聞濃濃酒香撲鼻而來,又見兩女臉上皆豔若桃花,心中一動:“這麼大的酒氣,定是中午陪我二哥喝酒了。”
  膽子立時大了許多,輕輕搖了搖鳳姐兒,不見反應,又低聲喚道:“姐姐……”
  想起自個現下該是她老公,忙學著賈璉平日的口吻改喚道:“老婆,怎在這兒睡著了?”
  叫了兩句,鳳姐兒卻仍無聲無息,但見星眸迷朦,嬌態難勝,真個堪比那春睡海棠。
  寶玉心中酥蕩,忍不住在她粉臉上香了一下,又吐舌頭去舔她朱唇,戲耍片刻,欲焰漸漸熾燃,便把手探進肚兜裡去,輕輕揉握那對腴膩如酥的軟綿玉峰。
  他自那日在小木屋內大鬧雙美後,便再沒與鳳姐兒胡鬧過,心裡早就十分想念,此際又見她醉態十分可人,更是把持不住,另一手又偷偷塞到她綢褲裡去…
  毛手毛腳了一陣,力道不知不覺越來越重,忽聽婦人呻吟了一聲,嚇得趕緊住手。
  鳳姐兒夢囈般道:“不……不吃茶了,你……你扶……我睡去。”
  竟似在跟平兒說話。
  寶玉見狀,慢慢放下心來,稍待了片刻,見她再無動靜,便又上下其手起來,狎戲了許久,一身欲火愈燒愈旺,襠處挑起了個高高的帳篷,心道:“良機難得,何不嘗一嘗這醉雨酣雲的風情?”
  這色人當下去把房門關了,從裡邊閂上,轉身摸回榻前,淫笑一聲,動手輕輕去褪鳳姐兒的褻褲,誰知底下卻被壓住,折騰了半天也脫不下來,心中急了,再顧不得許多,遂將右掌塞入她股下,用力一托,左手終於將綢褲拉到了婦人的粉膝上。
  這一冒進,見鳳姐兒猶夢香酣沉,膽子霎又大了一分,迫不及待地脫了自己的褲子,悄悄爬上炕去,兩手推開婦人雙腿,把朝天高翹的玉莖抵在蚌縫上,腰股一沉,勉力朝內壓去,但覺舉步維艱,頂刺了半晌,竟連龜頭都沒能弄進去,反惹得欲焰如焚,便吐了幾口唾沫到兩人交接處,擎棒揉潤了數下,終得緩緩而入。
  不知是否因為醉酒,鳳姐兒內裡竟似比往日窄緊了許多,又不象從前那樣油潤蜜浸,寶玉卻倍感新鮮刺激,齜牙咧嘴地奮鬥了二、三十下,玉莖方才沒到根處,突覺棒端一酥,龜頭吻著了一粒肥美無比的嫩滑肉兒,心知終又采到了這仙妃姐姐的花心子,爽得長長地吐了口氣。
  寶玉邊玩邊插,每至深處,便去感覺婦人的花心子,這回按著那《搜珍記》中“尋探”一章所教,細心之度非比往常,而鳳姐兒又是毫不動彈地任其琢磨,過不一會,他竟似清清楚楚地知道了那粒神秘肉兒的模樣,心道:“果然大如雞卵,又似能含住人,至少該算珍品,待我再試試那”可納男根入宮‘是怎麼回事。
  “他初時還記得輕添緩送,幾十抽後,漸感鳳姐兒內裡潤滑起來,便也有些忘乎所以,不知不覺頻頻深入,抽聳力道也越來越重。
  鳳姐兒似覺非覺,酥胸起伏漸劇,鼻中也有微聲透出,臉上益發嬌豔鮮媚,只是四肢仍絲毫動彈不得,依舊爛醉如泥。
  寶玉既感銷魂,又覺好笑:“鳳姐姐竟醉得如此之狠,我這樣玩,她都醒不過來。”
  殊不知乃因賈璉喝酒時最煩人勸阻,往往不把眼前的酒喝光,便難以善罷甘休,鳳姐知他午後要下莊子,怕他在路上出事,於是搶著喝了不少,方致醉得這般厲害。
  寶玉瞧著瞧著,愈瞧愈覺這嫂子迷人,心中一陣悸動,兩手倏插入她腰下,把美婦人整個抱了起來,玩了個觀音坐蓮,忽記起似曾有個仙妃在夢中教過這個姿勢,而那冊《搜珍記》中的“姿趣”中也有一式相近,好象喚做“鯉翻錦浪”便依書中所授,把掌捧住她兩瓣軟綿玉股,左右擺晃起來,頓覺肉莖給嫩瓤緊緊地糾纏研磨,果然趣味橫生。
  鳳姐兒軟軟地癱在少年懷內,全身仿佛給抽光了骨頭,口中開始柔柔呻吟起來,說是知曉吧,卻盡任人家縱情狎淫,但若說不知,花底又見絲絲蜜汁流注,大有愈來愈氾濫之勢。
  寶玉給她粉靨貼靠在脖頸處,滾燙燙地煨著,不禁一陣銷魂,回味從前,這美婦人竟似從未這般嬌弱過,心中更是狂蕩,腰股連連挺挫,從底下往上猛頂。
  他天生異稟,玉莖既長又碩,龜頭始終填滿花房,只要深至池底,無須尋探對準,便能幾乎全中花心。
  鳳姐兒秀眉大蹙花容困頓,忽哼道:“寶玉,你又鬧姐姐哩……”
  寶玉吃了一驚,只道鳳姐兒已醒,並識破了自己,正要求饒,卻見她仍閉著眼睛,神情迷糊,這才放下心來:“原來她夢見我了呢……她竟會夢見我呢…”
  情懷一陣激蕩,欲念益發狂野,倏將美人整個托高,扒下她半邊肚兜,覆唇噙往雪峰頂處的俏翹紅梅,如饑似渴地狠咂勇吮起來。
  鳳姐兒鼻音如絲,雪膩的肌膚泛起片片暈紅來,只是身子仍不能動,她甚為豐腴,整個人一味往下墜,寶玉托得久了,漸覺兩臂酸軟,便又重新把她放平下去,眼角瞥見炕首那邊有幾隻靠枕,便抓了過來,把一隻塞入婦人腰下,內裡立覺花心浮出,心中一蕩,遂又加塞了一隻。
  鳳姐兒花心本就極為肥腴,如此一來,更顯凸碩非常,寶玉只挑了幾下,反覺那粒妙物顫巍巍活潑潑地反彈過來,軟軟地甩打在大龜頭上,直美得筋麻骨軟連連吸氣,又想起《搜珍記》裡那一句“可納男根入宮”來,心忖:“記得有一次在小木屋玩,不知怎麼竟去到了個很深的地方,後來就再也沒能那樣過,今兒何不再試一試?”
  當下奮力深聳猛刺,只盼能再次嘗到那種極度的銷魂。
  誰知發狠了數十下,卻連一次也沒能成功,鳳姐兒的嫩心幾給搗碎,哼吟之聲越來越大,迷迷糊糊嬌啼道:“不要…不要……酸…酸哩……啊!不要……”
  寶玉仿若入魔,對婦人的嬌呼充耳不聞,仍只兇狠依舊,卻不知旁邊的平兒已給吵醒,原來她只陪賈璉喝了幾杯酒,遠不及鳳姐醉得厲害。
  鳳姐兒亦是如中夢魘,明明感到萬分難挨,可偏偏絲毫動彈不得,就連眼皮也抬不起來,只好繼續任人魚肉,那滋味真不知是苦抑樂,突爾心臟突突疾跳,仿佛回到了幼時尿床前的那一刻……
  寶玉已渾身是汗,一連幾下重擊,龜頭都似陷入了她那粒肥美無比的嫩肉之中,暗喜道:“莫非就是這樣哩,待我再加把勁。”
  緊緊捧住婦人那給淫汁流得有如油浸的玉股,用力按向自己,底下猛地一突,凝聚著全身的力氣撞向目標。
  誰知這一下用力太過,反而大失準頭,棒首竟往下直沖而去,深深地卡入花心下面的小窩之中。
  那地方名曰玉穹窿,又喚躁石、昆石,最是嬌嫩,專用來彙聚男精,以便送入玉宮受孕,位處極深,又有花心護著,常人根本無法到達,偏偏寶玉長碩非凡,這一下又恰歪打正著,力道正巧頂開花心,鐵鑄般的龜頭便硬生生地擠了進去。
  頓見鳳姐兒通體痙攣,嬌軀抖個不住,雪腹劇烈地抽搐起來,竟是在醉中丟了身子。
  寶玉只覺龜頭陷入一處嫩不可言的所在,差點就要射出精來,心道:“莫非大功告成了?”
  才要仔細感受,竟忽爾給擠溜了出來,驀地一股熱乎乎的濃漿滾來,迎頭裹住肉棒,又從塞住的縫隙中迸湧而出,立知鳳姐兒給自己弄丟了,這回顧不得享受,又朝前疾刺去,只盼能再次進入适才到過的地方。
  誰知連頂十幾下,激著鳳姐兒大丟不止,卻再也尋不著适才的美妙仙鄉,不禁懊喪萬分:“怎麼會這樣的,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心中不甘,又奮力朝深處亂刺,龜頭忽一下嵌入花心近半,急忙加力狠頂。
  鳳姐兒香汗淋漓,整個人仿佛剛剛從水裡打撈出來。
  寶玉膠著了片刻,前端倏地一滑,竟似頂穿了花心,深深的又入了一節,不知去到了哪兒,一團團奇滑異嫩之物從四周軟綿綿地包圍過來,裹著龜頭不住蠕動,雖不象适才那小窩光滑如緞,嬌嫩之度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心中一陣激動,暗叫道:“就是這裡了,就是這裡了,我曾到過這裡!鳳姐姐的心子果然是那《搜珍記》中所記的極品……”
  一時身心俱達暢美峰頂,雖不敢動,卻也只挨了數息,便忍無可忍地噴出精來。
  鳳姐兒美目翻白,再無一絲聲響,三魂五魄俱似化去,原先本就爛醉如泥,此際更是酥做一團。
  一旁的平兒何曾見過她這模樣,不禁瞧得目瞪口呆。
  待寶玉回過神來,龜頭已不知何時給擠出那至美之地,隨著疲軟,又給女人的花徑緩緩逼出,渾身一陣舒松,翻身躺倒在鳳姐兒身側,突瞧見平兒跪在一旁,正呆呆地望著這邊,心中吃了一驚,只想立時抓起褲子溜之大吉。
  誰知平兒卻垂下頭去,低聲道:“我去打水來。”
  起身便要下炕。
  寶玉做賊心虛,只道她要叫人來拿奸,慌忙一手拉住。
  平兒道:“怎麼?”
  寶玉戰聲道:“你……你去哪裡?”
  平兒嗔道:“不是說去打水嗎!”
  秀目瞄了他底下一眼,接道:“這麼一塌糊塗,敢情還不想洗哩?”
  寶玉驀省自己現下乃是她的主子,心中大定,忙逼住嗓子,依著《無極譜》上所教的駑氣之法,摹仿賈璉的聲音道:“不急不急,待會再去。”
  平兒有點奇怪,沒好氣道:“隨你。”
  卻仍要下炕。
  寶玉道:“怎麼還要走?”
  平兒道:“我回床上睡,什麼時候要洗再喚我。”
  寶玉仍不肯放,牽著她的玉腕道:“這裡躺著不一樣?”
  平兒臉現薄暈,道:“不要,這裡太擠了。”
  寶玉見她毫無懷疑之色,心中愈來愈定,笑道:“你适才不也在這裡躺著麼,現在就太擠了?”
  平兒笑道:“适才是适才,現在是現在,多了一個哩。”
  一隻腳已踏到地下。
  寶玉心中微微一蕩,忙尋藉口道:“先幫我揩一下,黏乎乎的。”
  平兒無法,只好重回炕上,去角落的箱子裡取了條大汗巾出來,跪在跟前幫他擦拭,忙了一會,忽爾嬌嗔起來:“我還是去打盆水來好了,這樣幹著抹,好難弄乾淨的。”
  寶玉給她柔荑扶握住肉棒,另一邊還拿著軟巾往縫隙裡仔細擦拭,鼻血差點沒當場迸湧出來,要知這個半婢半妾的女孩與別個不同,莫說如此銷魂,平日就是想與她親近點都不能,心頭突突直跳,猛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往俏臉上亂香亂拱。
  平兒大嗔道:“都忙不過來了,你還要添亂子。”
  把手去推男人。
  寶玉只不理睬,嘴唇遊吻過她的眼簾眉毛,又往臉側移去,熱熱地在耳廓上舔舐了一回,倏把舌尖朝內裡鑽去……
  平兒登時軟了半邊,只覺男人的熱舌在耳內細細挑舔勾舐,竟是往時從未有過的溫柔細膩,心中微感異樣,漸漸酥了起來,微喘道:“再這樣,人家就不侍候你了。”




  第八十回:得隴望蜀

  寶玉輕聲道:“不用了,你陪我說說話好麼?”
  舌頭從她耳心退出,卻又舔到粉頸上去。
  平兒一呆,低聲道:“你不是要去城外辦事,怎麼又回來了?”
  原來她雖算半個小妾,但因清楚鳳姐的肚量,平日裡總是避免獨對賈璉,以致這個主子每回逮著機會,便迫不及待地一槍挑了,大多皆是囫圇吞棗草草了事,哪有什麼情趣溫柔可言,不想今兒竟似轉了性子。
  寶玉含糊道:“忘了帶東西,折回來取哩,一進來卻見你們醉成這樣,於是……”
  平兒乜了酥軟在一邊的鳳姐兒,笑嘻嘻道:“於是便幹起了穿壁逾牆的勾當麼。”
  寶玉笑道:“穿壁逾牆為的是拿人東西,而我卻反送東西到人家戶中,偷兒焉有此理乎?”
  見她嬌俏嫵媚,心中一陣衝動,眼睛盯住了她那誘人的粉嫩櫻唇。
  平兒心如鹿撞,強笑道:“明明捉弄了人,卻還說這話佔便宜,待我回頭告訴她去。”
  寶玉卻不再言語,慢慢將臉欺近前去……
  平兒慌了起來,道:“我腦瓜裡還暈乎乎的,再去睡一會兒。”
  方要逃開,已給男人捧住了臉,一口噙住櫻唇,雙手忙去推拒,誰知卻是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寶玉心中怦怦直跳:“她平日連話都不肯跟我多說,如今卻給我親著了…”
  輕憐蜜吻了一陣,又把舌頭往她唇縫裡鑽。
  平兒堅持不住,櫻唇微微一松,立給男人攻陷瓠犀,火燙的舌頭鑽入口中,這回卻是全酥了,嬌軀軟軟的只往下溜。
  寶玉趕忙抱住,舌頭在她檀口內亂探亂撥,兩手也隔著衣裳輕輕撫摸起來,撩惹得玉人香津充溢嬌喘吁吁。
  不知多久,平兒忽從男人的熱吻中掙脫,捂著胸口輕笑道:“喘不過氣兒來了。”
  寶玉見其面紅眼濕,甚似動情,不覺欲焰複熾,底下又勃然發起,把嘴湊到她耳心,低低聲道:“我們也耍個‘穿壁逾牆’可好?”
  平兒深知這男人的能耐,笑嘻嘻道:“你還行麼?行便聽你的。”
  臉上竟是一副輕蔑輕狂的模樣。
  寶玉大喜,微笑道:“你且摸摸看。”
  拿著她的玉手往下移去。
  平兒任他引導,柔荑突然觸著一根朝天高翹的巨棒,登時嚇了一跳,怔道:“你……你今兒怎麼……怎麼這樣快就……”
  原來賈璉素日大多只能一鼓作氣,即使偶爾梅開二度,也絕無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重整旗鼓,殊不知此爺並非原裝的爺。
  寶玉見她面露訝色,得意道:“可要聽我的了。”
  一掌已插入她腰裡去了,掠過柔軟的毛髮,摸到了一團嬌嫩上。
  平兒螓首微垂偷眼望去,見男人那根東西竟如童臂,比往時不知粗巨了多少,心中唬了一下,喘息道:“你又去外邊弄了什麼藥兒回來是不是?”
  寶玉只顧細細探究澗底的情形,含糊應道:“喜不喜歡?”
  平兒道:“難怪她适才給你弄得那樣。”
  不知給男人碰著了哪裡,驀地春情暴發,身子卻跟麵條似的直軟下去,忙用臂肘支住炕緣的小幾,嬌嬌地顫了一會,忽低聲道:“不在這。”
  寶玉怔道:“什麼?”
  兩根手指東撚西拈,怎奈花澗春潮氾濫,始終捉不住一粒小小的嬌嫩珠子。
  平兒嬌羞滿眼,朝側榻乜了一下,悄聲道:“去我那邊。”
  寶玉方知她是怕給鳳姐兒瞧見,怎奈自個已是如箭在弦,一手急急解她腰頭的汗巾,喘道:“不怕,你沒見她醉死了麼,适才我那樣,她都醒不回來。”
  平兒見他如火如荼,也給惹得如饑似渴,當下不再言語,只靠住小幾任由男人擺佈。
  寶玉褪下她那淺絳色軟綢褻褲,入眼即見一隻姣美文靜的玉蛤,周遭毛髮纖柔稀疏,上邊已隱有水光閃爍,心忖:“今回之後,只怕再也見不著這個妙物了。”
  遂用一掌托起玉股,輕剝蓮瓣觀賞其內。
  平兒登時大羞,搶手要來遮掩,卻給男人用臂攔住,只好軟聲求道:“爺,不要看……爺!”
  寶玉哪肯理睬她,瞧見玉蛤上角露出一粒珍珠般的小小蒂兒,表皮繃得殷紅光亮,心覺可愛之極:“适才捉不住你,這會還往哪裡逃。”
  忽把臉欺近前去,一口噙在唇齒間。
  平兒刹那魂魄俱化,哆嗦道:“不要……不要……折煞婢子了……不要,髒哩……”
  寶玉只顧細細啜吮,又用舌尖挑挑點點,把那粒小珠子惹得活潑潑地嬌顫不住。
  平兒僵了身子,忽覺一股東西從裡面湧了出來,忙叫:“快走,我…我…”
  話音未落,一注蜜汁已澆到男人的臉上。
  寶玉給淋得下巴一片溫膩濕滑,笑嘻嘻地直起身來,道:“給你瞧。”
  平兒面紅耳赤,心底卻甚覺甜蜜,嬌嗔道:“誰叫你!我……我再去拿條巾子來。”
  寶玉片刻也不願放開玉人,笑道:“不用,一會就幹了。”
  平兒想了想,從懷裡摸出一方雪白帕子,咬唇道:“我的,要不要?”
  寶玉忙仰臉讓她擦拭,但聞帕上一縷幽香傳來,底下愈是硬如鐵鑄,悄悄欺身前移,龜頭探到花澗裡輕輕攪拌。
  平兒嬌軀忽爾一彎,再也無法幫主子擦拭,雪藕似的雙臂搭住男人肩膀,眯了眼兒嬌嬌顫抖,過了好一會,卻仍不見動靜,忍不住嚶聲道:“進來。”
  寶玉已把棒頭染著油油潤潤,卻因見慣了她平日裡的矜持,想再領略這閨中的風情,只在花底挑了一挑,笑道:“進哪?”
  平兒立知男人戲弄自己,俏臉紅得益發嬌豔,道:“不知道!”
  寶玉見她羞得厲害,心中更覺銷魂有趣,道:“那我就不知該往哪兒去了。”
  平兒往時每遇賈璉求歡,總覺可有可無甚至不大情願,今回這般動情,委實從未有過,不想這人反倒來急自己了,咬牙道:“沒良心的東西,到手了卻又擺佈人,下回還想我答應你!”
  寶玉心中悵然:“下回我還能跟你這樣麼?”
  仍笑道:“下回是下回,大不了到時你也急我一回。”
  說著底下又是一挑,火燙的龜頭從蛤嘴下角劃到上方,揉住了女孩的花蒂兒。
  平兒嬌哼一聲,憋了半天也說不出男人想聽的話,突地把臉埋入寶玉懷裡,幽咽如泣道:“爺,人家……受不了啦。”
  嬌軀微抖,花底又有一注滑膩的熱汁掉在大龜頭上。
  寶玉見她嫵媚入骨楚楚可憐,再不忍心戲弄這個俏丫鬟,當下腰股一聳,巨碩無朋的龜頭已破脂陷沒,莖身宛如游龍般隨之揉入。
  平兒嬌吟一聲,頓覺漲滿似裂,奇的是竟無絲毫痛楚之感,只感那巨物通體炙燙,煨得徑內似酥似融,突爾花心被采,渾身立時一麻。
  寶玉盯著她那張嬌俏秀麗的臉兒,心道:“這女孩竟給我嘗著了。”
  不覺一陣銷魂蝕骨,緩緩抽送起來,勾探了數下,方在幽深處感覺出花心子,卻是小小的一團嫩膩,倒與外邊那粒珍珠似的花蒂十分相襯,均為小巧玲瓏一類。
  不過數十抽,平兒已是目餳神迷如癡如醉,玉軀僵了又舒,舒了又僵,嬌媚煞人。
  寶玉又思:“真真該謝那冊《無極譜》哩,否則,莫說與她這樣,今生今世怕是連親都親不著她哩……我得好好把她瞧個飽。”
  當即脫了女孩上邊的月白密羅衫,又繞到她背後去解肚兜的系帶。
  平兒婉轉相承,媚眼如絲地望向面前的男人,視線觸著那對清澈如水的眼睛,心中忽爾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來,仿佛眼前的這個主子乃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幾乎不敢去想的人兒,不覺一陣迷醉。
  寶玉折騰半天,仍沒能將系帶松脫出來,心中焦灼,遂把平兒翻過身去,讓她趴伏在幾上,這回三兩下就把小肚兜摘了下來,終將玉人剝了個精光,但見肌若凝脂,膚如初雪,真個令人魂為之奪魄為之銷。
  平兒離了那雙眼睛,神志驀地清醒,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心道:“真不害臊,這會兒竟還胡思亂想!”
  歉疚地轉回螓首,秋水盈盈的秀眸飄向男人,膩聲道:“爺,再親我一下好麼?”
  寶玉忙長身上前,將手勾住雪頸,把嘴再次罩住櫻口,一輪炙烈如火的吸咂舔吮。
  平兒頓感陰內壓力加大,突不知給頂著了哪兒,一道強烈的酥酸從花房襲上心頭,奈不住嬌哼了一聲。
  寶玉心中一動,又去勾探那段花徑,幾個來回,龜頭便在上端揉著了一小片略微凸浮的柔韌肉壁,忽記起鳳姐兒最怕自己弄這地方,頑心頓起,隨即再去頂刺那片肉壁。
  殊不知平兒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便是這兒,嬌軀驟然繃緊,花房也緊緊地糾握住了男人。
  寶玉察覺內裡變化,越發對那個點兒百般關照,龜眼噙吻到那片浮肉,只覺比別處略加粗糙,抵磨起來卻是刺激非常,心忖:“好象女子都有這個地方,從前竟未留意,不知是個什麼名堂?待我回頭去那冊《搜珍記》裡查查。”
  平兒不能遏制地嬌啼起來,原先她因鳳姐兒在旁邊,一直都強自按捺,此時卻再亦顧之不得,綺聲澀語盡情吐出:“爺你……你……啊!你今……今兒真…真好,啊!啊!我……我……啊!啊!不敢了……啊!不敢碰那兒了,酸……平兒不敢啦!啊!啊!”
  底下瓷器般的兩條美腿張得大開,交接處的妙景綺情俱落入男人眼中。
  寶玉聽她叫得驚心動魄,如非親眼所見,怎知這個平日溫婉端淑的女孩,竟有如此撩魂蕩魄的時候,心中酥酥麻麻,愈發把肉棒往那妙處狠抵猛刺,又從後邊細細領略玉人各個迷人妙處,竭力記於心中,暗道:“平姐姐全身都給我瞧見了,每分每寸都給我瞧見了!”
  平兒時繃時舒,兩隻包著雪白羅襪的玉足不住蹬扭,將炕上的軟毯揉得波瀾起伏,斷腸似地繼啼:“真不敢了,再……再……不敢只弄那兒了,啊!啊!爺……”
  寶玉仿若未聞,早已給她惹得不能自已,玉槍愈刺愈疾,愈揉愈重,俱集於那一小片軟中帶硬的肉壁之上,瞧見女孩那雪滑玉腿著實可愛,忽將一條抱起曲架在幾上,果見其姿越發淫褻撩人,心裡瘋迷了一般,隨即半立起身,腰股直上直下,幾將整個人的重量都送到那一個要命的點上。
  平兒張口結舌,臉貼幾面無聲無息地挨了片刻,突然急急呼道:“到地上去,快。”
  寶玉不明,只道:“嗯?”
  竟又將玉人的另一條美腿也搬到幾上。
  如此一來,平兒便如蛙伏般蹲跪幾上,受力更是非同小可,腦中驀地空白,通體唯餘一道清清晰晰的酸意,哭腔啼道:“我……我要……要尿了!嗚……”
  寶玉聽了,只道她是要丟身子,心頭大酥,竟脫口道:“平姐姐,快給我。”
  所幸平兒此際心緒已迷,早已不能思索,只悶哼道:“什麼?”
  寶玉猶未知覺,再道:“平姐姐,丟一回與我。”
  又是數下打樁般地狠敦。
  平兒汗如漿出,渾身皆木,倏地一下奇暢,心道“死了”猛記起手上還抓著條帕子,急忙往下捂去,才觸著花底,一大泡熱液就滾了出來,霎已浸得帕子通透,一縷縷從指縫蜿蜒而出,順著腿側流淌到幾面,再由幾緣滴落炕上,把男人腳前的軟毯注濕了一大片。
  寶玉見那泡汁液又多又猛,既不似淫水亦不象陰精,心跳道:“難道真的是尿了?是了是了,鳳姐姐那一次也這樣哩。”
  平兒筋化骨融地酥軟下來,四肢俱松地趴伏幾上,周身線條出奇柔美,喘了好一會才有氣無力道:“壞蛋,還不放人起來!”
  寶玉既感銷魂又覺好笑,也不拔出巨棒,便兩手捧住她玉股,慢慢往後一坐,如給嬰兒把尿般仍將玉人抱在身前,探頭往前,見女孩雙膝紅了一片,忙為其輕輕按摩,心疼道:“痛不痛?”
  平兒一呆,心道:“倘若這人能一輩子皆似今兒這般待我,便是今生的造化了。”
  忽道:“你适才叫我什麼?”
  寶玉這才想起方才失言,笑道:“叫你老婆。”
  平兒側過臉來,盯著他道:“不是,好象叫我姐姐哩。”
  寶玉道:“想得美哩,不怕折了你。”
  平兒疑惑道:“我好象真的聽見了。”
  寶玉忙轉而言他,拈起丟在幾上的濕透帕子,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微笑道:“适才怎麼那樣了?”
  平兒大羞,轉回頭去背對男人,咬牙道:“圖你受用了,竟還笑話人麼,好,下回休想人家再答應你!”
  寶玉猶未射精,底下堅強地挺了一挺,笑道:“這回還沒完,怎麼就說下回了?”
  平兒亦未丟精,依舊春情蕩漾,嬌笑道:“怎麼沒完,怎麼才算完?”
  寶玉在她耳心低聲道:“我沒出來呢。”
  平兒道:“那是你自個的事,我不管。”
  寶玉道:“你浪得人上火,焉能丟下不管。”
  突往上大頂了一下。
  平兒輕哼一聲,卻笑道:“我浪我的,誰叫你上火了?”
  寶玉動手在她脅下輕呵,道:“到底管不管?”
  平兒笑得花枝亂顛,仍道:“不管!”
  寶玉加大威懾,把手往下移去,搭在她的腰肢上:“最後問一次,管不管?”
  平兒立時軟了,仰臉對著男人,道:“你答應一件事,我就管了。”
  寶玉低下臉去,與她貼在一起,問道:“哪件事?”
  平兒輕聲道:“你再叫我姐姐。”
  倘是真的賈璉,這事多半沒望,但對寶玉來說,卻是再容易不過之事,立刻柔聲呼喚:“姐姐,好姐姐。”
  平兒霎又一呆,竟覺不太象賈璉的聲音,倒跟某個可惱人兒有點相似,只是她做夢也想不到此爺就是那人扮的,還道是因男人壓著嗓子以致聲音變了,遂笑道:“嗯,好弟弟。”
  寶玉一陣情動,緩緩聳動起來。
  平兒眯著秀目,不覺又吟了一聲:“弟弟。”
  寶玉從她肩上探出頭來,垂眼觀看底下交接處的妙景,但見一下抽得盡了,冠溝竟從蛤嘴裡拉扯出一小截薄得幾乎透明的粉嫩紅脂來,心覺有趣,旋又淺淺地連挑了數下,只攪得紅翻脂碎蜜液橫流。
  平兒卻側首凝視著他的眼睛,神思不知飄到了哪裡,目光漸漸恍惚。
  寶玉道:“好姐姐,你也動一動,不是答應要管我的麼?”
  迷醉當中,聲音便越來越不象賈璉了。
  平兒每聽他喚一聲姐姐,心頭就悸動一下,竟柔聲道:“你想姐姐怎樣?”
  寶玉湊到她耳心悄聲道:“你浪一浪,才管得了我。”
  平兒嬌靨深酡,半晌卻道:“我不會。”
  寶玉把她放倒下去,俯身壓上,道:“那你叫甜甜的。”
  兩手捉住女孩那對小饅頭似的雪乳又揉又握,忙個不亦樂乎,接道:“幫我把衣服脫了。”
  原來他連采二女,上邊的衣裳一直沒功夫脫掉。
  女孩笑嘻嘻地乜著身上的男人,道:“也不會。”
  目光落到他衣襟上,倏爾呆住。
  寶玉微怔,笑道:“怎麼了?”
  平兒道:“你今天不是穿這件衣服的。”
  寶玉笑容頓僵,刹那出了一身冷汗。來此之前,他曾仔仔細細檢查過容貌的每一處細小地方,卻沒留意服飾方面的問題。
  平兒凝視著他的眼睛,緩緩又道:“這套衣裳不是家裡的。”
  寶玉目瞪口呆,黃豆般大的汗珠已從額頭上滾了下來……
  ************
  又是一個萬籟寂靜的深夜,世榮深深地吸了口氣,突爾穿簾踏入。
  可卿緩緩抬起眼簾,這回臉上卻毫無訝色,仍靜靜地躺在床上,宛如一具毫無生氣的雕像。
  世榮凝視了她許久,忽然輕歎了一聲,慢慢朝前走去。
  誰知可卿竟從枕下摸出一把剪子,將尖處對準自己心口,道:“你再過來,我便紮下去。”
  世榮一怔,不敢再挪半步,傷感道:“你竟厭我至此麼?”
  可卿淡淡道:“你休想再羞辱我。”
  世榮傲然一笑:“我倘想要,天底下就沒什麼得不到的,你並不例外。”
  可卿道:“我命都可以不要,你又能奈我何!”
  世榮盯著她那白如透明的俏臉,從前的溫存繾綣一幕幕掠過腦海,心中痛得無以復加,忽道:“你答應我,從今以後,只做我的女人,而且不許再去想任何別的男人。”
  可卿嘲弄地笑了一下,道:“這就奇了,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世榮沉默片刻,緩緩道:“你一定會答應,若答應了我,你便可以活下去。”
  可卿懶懶笑道:“不勞費心,我已不想了。”
  原來那夜之後,她底下便淋漓不止,雖然不曾生育過,也知這是小產的徵兆,但此事莫說無人幫她,就連個能傾訴的人都沒有,這些天來五內如焚,思來想去,只得依靠自個臥床靜養,祈盼能有奇跡出現。但到了這兩日,流量益發洶湧,心知保住胎兒的希望已極渺茫,早就萬念俱灰了無生趣。
  世榮道:“倘若,不止你能活下去呢?”
  可卿一呆,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世榮轉首別處,道:“倘若我帶你離開這個地方,又讓你生下肚裡的孽障,你會答應麼?”
  可卿暗淡的眸中頓然一亮,手裡的剪子掉落被上,乾涸的眼內又有淚水流出,顫聲道:“可……可是……只怕保不住了……”
  世榮道:“我自有辦法,若保不住胎兒,到時你想怎樣,我決不阻攔你。”
  可卿知他神通廣大,幾無辦不到之事,渾身輕顫地凝思了良久,終抬眼望向男人,咬唇道:“你須先應我一件事,我便答應你。”
  世榮怒道:“你還有什麼可以討價還價的!”
  可卿滿臉堅毅,一字一頓道:“你須得答應我,今生今世永不能傷害這腹中骨肉的父親,否則,我連這孩兒也可不要。”
  世榮頓如五雷轟頂,心中狂叫道:“她此刻猶在為那人著想!她此刻猶在護著那個男人!老天爺啊,你為何如此對我!為何讓我遇上這個女人……”
2017-8-31 20:09#16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九集:誅妖大會

  第八十一回:假戲真做

  賈珍惶惑不安地趕到北靜郡王府,由人引至書房,不想沒見著王爺,卻一眼瞥見了呆立于旁的賈蓉,父子倆各自一呆,均感今日必定事非尋常,心速驟然加快起來。
  王府下人也不上茶,躬了下腰便轉身退出,一時書房內只剩下他們父子兩個,賈珍鐵青著臉,對兒子瞪眼低喝道:“你怎麼在這裡?”
  賈蓉面上陣青陣白,嘴唇哆嗦了一下,卻沒說出話來,顯然也未料到他老子會到這來。
  忽聞一聲朗笑,但見王爺隻身從門口步入,道:“本王有一事請教,因茲事體大,不得已才將你們父子倆一道請來,還望兩位莫怪。”
  賈氏父子慌忙跪下,一齊朝北靜王伏拜,賈珍道:“王爺垂詢,乃是下官的福分,安敢有絲毫見怪。”
  世榮口中雖然客氣,卻並無喚他們起來,從袖裡掏出數本摺子,撒手丟在兩人跟前,淡聲道:“先看看吧。”
  賈氏父子顫著手拾起一瞧,臉色登時大變,賈蓉還好,心裡多少已有些準備,賈珍可就慘多了,身子便如打擺子般直抖起來,整個人幾乎當場崩潰。
  原來那幾本摺子,竟是都察院秘密偵查甯國府私發高利借券的細報,裡邊密密麻麻地記載著許多借款人的姓名、借款日期、借款數目、利息收入……各項各目詳盡備至。
  賈珍見已查到這個地步,心明抵賴絕無絲毫好處,顫聲道:“王爺饒命!下官一時糊塗,犯下滔天巨錯,王爺饒命!”
  頭如搗蒜般磕個不停。
  世榮冷笑道:“一時糊塗?我上回把令郎請來,不是已陳明利害啦!叫府上悄悄收拾了,從此不可再犯,誰知你們卻一錯再錯,將本王的話當做耳邊風,反把這盤剝百姓的勾當越做越大,嘿嘿,如今還敢說是一時糊塗!”
  賈珍瞠目結舌,轉首惡狠狠地盯了兒子一眼,又朝王爺不住磕頭,求饒道:“小犬竟沒將王爺的訓示轉與小人,否則小人即便有一百個腦袋一千個膽子,亦不敢違呀!念在兩家祖上曾經同難同榮,王爺千萬再給甯府一次機會。”
  這回言中連“下官”兩個字都不敢用了。
  賈蓉驚怒交集,搖搖晃晃的幾欲虛脫,原來他只道給這王爺占了可卿的便宜,便會對他們父子私發高利借券之舉放任不管,因此一直沒將北靜王要脅之事告訴賈珍,此際如夢初醒,心中不住地狂叫道:“這惡賊好狠!這惡賊真狠!玩了我的女人,竟然還不肯放過我!”
  世榮面色愈來愈沉,道:“我若將這些摺子奏報今上,你們且猜猜這下場會如何?嘿嘿,倘叫本王猜呐,莫說你這三品爵威烈將軍的腦袋保不住,那滿門抄斬恐怕也是躲不過的!”
  說到最後,越發聲色俱厲,幾將賈氏父子唬出尿來。
  賈珍哆嗦個不住,一股森森寒意由背脊直躥上來,驚慌中忽想這裡並非公堂,且王爺又是一個人進來,說不定事情仍有點轉機,顫聲又求道:“王爺萬萬再饒一回,我寧府上下定會將王爺的大恩大德銘記於心,日後若有什麼差遣,小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給王爺辦來!”
  世榮沉吟起來,森然打量跪在腳下的兩個男人。
  只不過片刻,賈氏父子卻覺得像是煎熬了千百年,好容易才聽王爺緩緩道:“我也知寧府這幾年光景不太好,虧空甚重,因而才想出了這樁要掉腦袋的歪主意……嗯,給你們父子倆一條生路也未嘗不可,只要……只要你們答應本王一件事,從此我就睜隻眼閉隻眼,不但冒著給株連的罪,任由你們胡鬧去,就是日後有人就此事再為難府上,我也會盡力保全,不知你們肯不肯答應?”
  賈珍又驚又喜,萬想不到王爺會這麼說,他們父子倆私發高利借券雖然獲利極豐,但隨時都有掉腦袋的危險,今後若有這位高權重的北靜王爺罩著,那脖子上的東西可就牢固多了,說不定還能把這樁勾當越做越大,顫聲忙道:“什麼事?王爺請講,只要能給寧府一條生路,小人父子莫敢不從。”
  誰知世榮卻又不說話了,賈氏父子的心臟差點沒從嗓子裡蹦出來,生怕這小王爺已改了主意。
  好一會後,王爺終於開口:“我只要一個女人。”
  ************
  瞧著男人的表情,平兒心中已疑這主子在哪裡鬼混了回來,冷笑道:“爺的衣裳莫不是給誰藏起來了?”
  寶玉心念急轉,忽笑了起來,依著《無極譜》上所教的駑氣之法,摹仿賈璉的腔調道:“跟你說了吧,我並非忘記帶東西才折回來的,實是因中午酒吃多了,适才在路上跌了一跤,衣裳都扯破了,還好那裡離寶玉的院子不遠,便過去跟他借了這套衣裳,現下轉回來換的,你切莫跟那辣子說,免得下回喝酒時,她又在我耳邊嘮嘮叨叨。”
  平兒道:“這是寶玉的衣裳?無怪……無怪有點眼熟哩……”
  鼻子忽似靈敏了許多,聞著了一股不同于賈璉的男人氣息,心中刹那一陣酥醉。
  寶玉知這女孩心思甚密,怕她往下細想,忙又一輪疾風驟雨般大抽大送,不消片刻,便將玉人殺得身酥魂迷,口中竟連哼“弟弟”心下奇怪,忽爾有了個古怪的主意,興奮道:“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
  平兒搖搖頭,整個人全癱在男人的懷裡,嚶聲道:“我……我……”
  原來近了那要緊的關頭。
  寶玉俯下頭,在她耳邊悄聲道:“我既穿著寶玉的衣服,不如就扮做他,這回你別當我是你爺了。”
  平兒唬了一跳,急忙道:“不……不不不……”
  只道叫了太多聲“弟弟”以致賈璉生疑了。
  寶玉道:“我們只是裝模作樣地玩兒,又不是真的,怕啥。”
  平兒心中怦怦亂跳,猶怕這主子是在試探自己,搖頭道:“不要,不敢哩。”
  寶玉哄道:“你與我那樣耍,爺才更快活哩,只玩這一回,下不為例。”
  平兒斜轉回頭,望著他那雙朗若夜星的眼睛,一時情懷大亂。
  寶玉柔聲道:“來,你喚我寶玉。”
  底下的抽送放緩了許多,亦隨語調溫柔款款起來。
  平兒一陣遲疑,顫泣道:“爺,我……我真的不敢。”
  寶玉一陣灰心,暗歎:“她終究是二哥的女人……”
  亦不忍再逼她,強笑道:“算了,不玩了不玩了,別急。”
  誰知平兒忽小小聲道:“二爺。”
  寶玉身子一震,顫道:“什麼?”
  平兒又喚:“寶二爺。”
  寶玉如遭電殛,猛將懷中女孩翻轉過來,與之面對著面,激動道:“再叫,叫我寶玉。”
  這時已忘了摹仿賈璉,完全變回了自己的聲音。
  平兒頰豔似火眸光如水,夢囈般道:“我今兒怎樣,可都是爺逼的。”
  寶玉點點頭,道:“沒錯。”
  平兒續道:“你也不許跟她說,一點都不許。”
  寶玉知“她”是指鳳姐兒,應道:“這個當然,快叫我!”
  又把女孩按倒炕上,在嬌嫩裡大創了數記。
  平兒顫聲道:“寶……寶玉。”
  花底倏掉一小股津液來,沖淌在男人的腿根上,如蜜黏膩,猶餘溫熱。
  寶玉興奮欲狂,當下將玉人百般擺佈縱情狎淫,底下的肉棒硬得有如銅澆鐵鑄,且仿佛比從前更粗了一圍,不時喝問:“我是誰?”
  平兒從未如此迷醉過,昏昏沉沉的宛若夢中,閉著眼兒胡亂答應:“你是寶玉,你是那小魔王,你怎麼在這兒……你怎麼與我……與我……”
  恍惚間,身上的男子仿似真的變做了寶玉。
  寶玉把女孩兩條瓷般美腿高高擎起,捏拿住腿彎朝上方推去,緊緊地壓在她的酥胸前,巨莖在花徑裡斜斜挑刺,又問:“與你什麼?是誰在跟你交歡?”
  平兒蜜液四溢,流得滿股皆滑,哆嗦道:“是寶二爺……是寶玉……”
  停了一停,竟又道:“是寶玉和平兒。”
  寶玉想不到她會這麼答,周身如置烈焰之中,下下疾如流星,記記力道千鈞,棒頭俱送池底,顫聲又道:“你願不願意與寶玉偷歡?”
  平兒漸覺花心麻了起來,竟忘了是在和她爺玩遊戲,啜泣道:“願意。”
  寶玉道:“真的?”
  平兒眼角竟有淚水溢了出來,嬌顫道:“真的!你是姐姐心裡邊最最得意的人兒。”
  這一刻已將所有顧慮丟得乾乾淨淨,連做夢也不敢想的話都傾吐了出來。
  寶玉再弄不清此際狀況,猛俯下頭去,罩著玉人滾燙的檀口一陣熱吻,含糊道:“平姐姐,你丟給我。”
  平兒點點頭,悶唔道:“你再狠點。”
  兩條雪滑粉臂死死摟住了男人的脖子,下體迎著男人的撞擊努力拱抬起來,腰股均離了炕面,縷縷蜜汁從股縫湧出,沿著腰心倒流至粉背,注濕了一大塊炕氈。
  寶玉聞言,愈發大弄大創,兇狠之度又比适才猛烈了不少,硬如鐵鑄的大棒頭毫不憐惜地頻頻撞擊女孩的嫩心子。
  平兒只覺痛快無比,忽爾失神,竟哆哆嗦嗦道:“你……你真的是……是寶玉對嗎?”
  寶玉一呆,不知平兒是否真的認出了自己,見其目餳唇顫,又感花徑有力地陣陣收束,心知她已經差不多了,忘乎所以地悶哼道:“嗯,我真的是寶玉,好姐姐,我們一塊兒罷?”
  平兒卻不言語了,驀地蠻腰一弓,身子打擺子似地痙攣了起來,平坦如玉的白腹亦一下下地抽搐,嫵媚絕倫地丟了身子。
  寶玉只覺數股細細的漿兒迎面襲來,塗抹得棒頭微微酥麻,心裡趕著要與玉人一起攀上峰頂,當下拚力盡入,在她池底狠揉猛搗,只攪了幾下,就把那些漿兒打成滑溜溜的一團,股心倏爾酥透,終也射出精來。
  平兒本是媚眼如絲,突然秀目睜得溜圓,訝異萬分地望著男人,櫻口張了張,卻哪裡說得出話來,刹那已給最美女人的玄陽至精麻壞,嬌軀便似融化掉一般,氾濫的蜜汁玉漿注透了厚厚炕氈。
  寶玉奇暢異美了許久,方才漸漸松緩下來,見底下玉人一副魂魄俱化的模樣,心中好不憐惜,低低柔喚了數聲,始終不見答應,再瞧另一邊的鳳姐兒,依舊爛醉如泥,便將二女抱在懷裡一齊溫存,銷魂間忽爾想起了賈璉,不覺深深地歎了口氣,心道:“璉二哥真真豔福無邊,屋裡天天有一對神仙妃子相伴,我與他同為兄弟,怎就沒這造化?”
  忽聽壁上的西洋掛鐘響起,鐺鐺地打了數下,把眼望去,原來已至未時之末,心想溜去午睡的丫鬟婆子皆快起來了,捅出漏子可大大不妙,焉敢再貪戀下去,不舍地吻了吻她們的香腮,把兩個美人抱回各自的榻上,蓋好被子放下羅帳,然後自個穿衣束帶,一切整理妥當,這才躡手躡腳地出了裡屋,所幸沒碰著什麼人。
  寶玉匆匆走出院子,做賊心虛地溜回小木屋,一邊用藥水卸裝一邊回味适才的荒唐,心頭猶止不住地怦怦直跳:“平兒最後那麼問,難道真認出我來了?”
  繼又胡思亂想:“《無極譜》果然極妙,這一來,我豈不是也如孫悟空般會七十二變啦……哈哈……下回再變做誰呢……該死!該死!”
  ************
  此後近十天,除了去尋黛玉,寶玉只在小木屋中玩看幾本奇書,不覺間,那“鳳凰涅槃大法”似乎又有進境,手掌所發的熱焰竟能吐出尺外,顏色也從似有似無變成淡淡赤紅,喜得他抓耳撓腮,連呼有趣。
  然而沈瑤卻一直沒有消息,寶玉心中越發思念,幾忍不住要去“朝陽莊”打聽。這日回憶在地底時的銷魂,忽想起沈瑤與兜兜說過的那條“如意索”來,心忖道:“阿瑤尋找父母心切,回來之後,勢必會再次去丁府地庫尋探,如果‘如意索’能驅逐五條神龍的傳說不假,而白姐姐腰間那條怪繩子又真的是‘如意索’的話,何不借來用用?等阿瑤和兜兜回來,不定會給她們一個驚喜哩…哎,這麼神奇的東西,白姐姐豈肯輕易借給別人?”
  繼而又思:“白姐姐雖然十分寶貝那物,但我曾救過她的性命,未必毫無希望,我且試試又有何妨?況且我也該去瞧瞧她的,這許多日沒去看她,不定生氣了呢。”
  主意一定,當下離府出城,也不雇車騎馬,只施展輕功朝紫檀堡奔去,他已好些天未曾如此盡情飛奔,只覺暢快淋漓,不知什麼原故,速度似乎比以前又快了些許。
  都中位處北地,中秋一過,便已寒涼,且多為陰霾天氣,這日卻是罕見的陽光明媚,野外許多雜樹葉子都已染成金黃,楓樹更是一片火紅,在道路兩旁交疊織錯,燦爛若錦。
  寶玉邊奔邊看,忽憶起當日在這條道上初遇沈瑤的情景,心中一陣如癡如醉,到了處三岔道,見那邊野楓連綿成片,間中雜樹甚少,宛如火燒雲般壯麗非常,忖道:“這條路上竟有如此美景,前幾回怎麼沒發現呢?”
  他賞著瞧著,腳步不覺慢了下來,轉過岔道那邊,突見前邊有一家酒肆,半隱在數十株楓樹間,從紅葉裡高高挑出一竿酒旗兒,頗具詩情畫意,便信步行去。
  走近跟前,見籬笆圍內停著一輛大馬車,槽那邊還栓著十幾匹駿馬,配具飾物皆甚華麗,似是富貴人家的行頭,正猶豫是否要進去,忽見一個麗裳婦人從店裡出來,走到馬車前,從廂裡抱出一隻靠枕兒來。
  寶玉見婦人生得甚是美貌,便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出神思道:“不知是誰家的姬妾出遊至此,在這肆裡歇著哩。”
  那美婦一抬頭,便望見了站在籬笆外對著自己發呆的少年,因其長相俊秀非常,臉上又有些稚憨之氣,心裡倒不覺討厭,微微一笑,即轉身重回店裡去了。
  色人心中頓然一蕩:“她怎朝我笑呢?”
  旋即為自己找了個藉口:“嗯……正好有點口渴了,何不進去喝杯酒再走?反正時候尚早,去瞧白姐姐也不急在這一刻。”
  當下穿過圍籬,悠然走進店去。
  步入店中,但見裡面已坐了數桌客人,那美婦走到一個員外模樣細皮嫩肉的大胖子身旁,將手上的靠枕送到他背後,塞入其與椅靠之間,細心整理妥貼,然後靜靜退立於旁。
  寶玉這才看清那大胖子身後還立著另外幾名美姬,皆生得冰肌玉骨花容月貌,其中最小的似只十三、四歲的年紀,水靈靈嬌嫩嫩的極惹人憐,心中好生鬱悶:“不知這胖子是什麼人?擁有這許多美人,卻如此不識憐香惜玉,竟連坐都不讓她們坐!”
  他素來最輕賤男人,更何況是胖子那樣的人物,心底自是暗暗不忿。
  目光一轉,又見胖子席上坐著兩名少女,年皆二八左右,一人身著杏黃衫子,紅綾束腰,柳眉鳳目,英姿颯爽,腰懸一把系著紅綢的長劍;另一個身著淡綠衫兒,白綾束腰,明眸皓齒,光豔照人,腰上也懸著一把紅綢長劍,兩人分坐在一個身穿玄色縐紗長夾衫的少年身旁。
  寶玉心中一聲喝彩:“這兩個美人打扮與尋常人家的女子不同,莫非也是江湖上的俠女?”
  情不自禁又想起沈瑤、兜兜與淩采容來。
  這時店伴迎上招呼,寶玉便尋臨窗的一張空桌子坐下,要了一壺酒和幾味小菜,裝作欣賞外面的風景,實則不時偷瞄店中的幾個美人,正感心曠神怡,突聞“啪”的一聲巨響,登唬得心驚脈跳,忙把眼望去,原來是那大胖子席上的一個錦衣公子拍了下桌子,聽他痛聲道:“可恨我一時色迷心竅,便落得個半世不見天日的下場!”
  只見其臉上兩個黑洞洞的眼眶,赫然是個瞎子,而且情狀恐怖,眸子像是給誰連根剜去的。
  寶玉不禁打了個寒戰,另一個師爺打扮的中年人接道:“非也非也,俗話說‘人不風流枉少年’,慕容公子不過是多瞧了她幾眼,何罪之有?竟招致那妖女挖去一對眸子,這等惡行,已非心狠手辣可形容了!”
  寶玉聽得心中發悚:“不過多看幾眼,就給弄瞎了眼睛?天底下竟有這等奇事?”




  第八十二回:入魔之兆

  中年人繼續道:“更何況,據說那妖女識得奇門媚術,最擅魅惑男人,不定慕容公子當時就是著了那妖女的道兒。”
  身著玄色紗衫的少年點了下頭,淡淡道:“嗯,我也聽過這種說法,因此才有許多人一見著她即給迷住。”
  寶玉先前只顧看女人,此際目光轉到他臉上,眼睛登時一亮,心中暗贊:“這小哥的氣度倒是不凡,與那胖子可謂判若雲泥。”
  淡綠衫少女忽插嘴問道:“那妖女長得很好看是麼?”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長得好看是不假,但再美貌也不致於令人一見就迷糊吧?這其中必定有什麼古怪,唉,我也曾著過那妖女的道兒……”
  身著杏黃衫子的少女好奇道:“你也給那妖女害過?”
  中年人點點頭,微笑道:“給那妖女殘害過的人不計其數,幾位小英雄長在華山上修行,甚少踏足江湖,因此有所不知。”
  淡綠衫少女忍不住問道:“她是怎麼害你的?難道你……你也是因為多瞧了她幾眼麼?”
  中年人慘然一笑:“不怕丟人,都說與你們聽吧,當日我就象中了邪,不單多看了那妖女幾眼,且還去摸了她的一角衣服,結果……嘿嘿……”
  淡綠衫少女追問道:“結果怎樣?你眼睛……眼睛不是……不是……”
  中年人道:“沒錯,我的眼睛的確還在……”
  說到此處,話間頓住,把雙臂從桌下抬起,接著抖了幾下袖子……把籠於其內的兩隻手展露出來。
  頓聽肆中幾個美人齊聲驚呼,寶玉也大吃一驚,原來中年人十指皆已不見,兩隻手掌光禿禿的有如肉餅。
  玄色紗衫少年淡定道:“碰著一角衣裳就要斷人十指,那妖女好狠。”
  中年人道:“何止如此,周大老闆也曾拜她所賜。”
  眾人目光一齊聚向大胖子,淡綠衫少女聲音微顫道:“妖女也……也害了這位大叔麼?”
  胖子身後一美姬道:“嗯,我家老爺不知做了多少善事,譬如每年都捐錢給你們華山派……”
  說話的正是适才出去取靠枕的那個婦人。
  玄色紗衫少年點點頭道:“對,去年我華山派重建紫華院,就是周老闆鼎力資助的,這次下山,其中一件事,就是家父要我代他向周叔叔轉呈謝意。”
  那美姬道:“你們不必客氣,我家老爺做善事可從來不圖回報的,可……可是就象這樣的好人,卻還遭到如此的報應……”
  說著說著眼圈已紅了起來。
  杏黃衫少女顰眉道:“妖女是怎樣傷害周大叔的?”
  中年人朝胖子道:“老周呐,你就忍痛揭下傷疤,讓華山派的幾位小英雄見識一下那妖女的手段。”
  大胖子突地張開嘴巴,朝眾人轉了一圈,原來裡邊的舌頭短了半截,斷處甚是整齊,顯然是給鋒利之物削斷。
  寶玉又嚇了一跳,心道:“難怪這胖子一直都不說話,原來是個啞巴。”
  杏黃衫少女顫聲道:“這也是那妖女所為麼?”
  美姬泫然欲泣道:“我家老爺因膝下無子,總盼著能遇上哪個好女人生個男丁,那年去余杭進貨,在西湖邊上遇見那妖女,因瞧她長得美貌,便問她願不願意做妾,雖說有點唐突,可也沒什麼大錯呀,願不願意說一聲不就行了,人家又沒強迫你,誰料那妖女卻突然出手加害,也不知用了什麼魔法,就……就把我家老爺的……舌頭削去了一半……嗚嗚嗚……要知我家老爺可是個生意人,說不了話,也就等同斷了生計……嗚……”
  兩名少女一齊大怒,杏黃衫少女義憤填膺道:“著實太狠毒了,我華山派決饒不了這妖女!”
  寶玉聽得不寒而慄,他平時在家裡就最喜歡吃女孩子的豆腐,捏捏這個的手兒啦,吃吃那個的胭脂啦,盯著人家姑娘看更是家常便飯,心想:“幸好我很少在外邊亂來,否則遇上那妖女,多半也要糟糕,就是沒變成瞎子,只怕也得變成啞巴……噝……好彩好彩!”
  中年人道:“那妖女作惡太多,想收拾她的人可多著呐,這次在柔水莊舉行的‘誅妖大會’,據我所知,眼下要參加的就有泰山派掌門‘雲海紅日’程振先,十大少俠之一的武當冷然,‘獵魔將’應奇山應大俠,‘隱俠’黃宇黃大俠……”
  他望了眼錦衣公子道:“聽說慕容公子家中‘追債房’的幾名高手也正趕來,而且最近入都圍捕採花大盜的各路好手大多要加盟。”
  玄色紗衫少年微笑道:“這麼多好手,那妖女還不是手到擒來。”
  中年人笑道:“如今再加上你們華山派的三位少年英雄,特別是十大少俠之首的‘逍遙小半仙’沈少俠,就算那妖女有天大的本事,此次也必定在劫難逃!”
  原來這玄色紗衫少年正是當今華山派掌門沈觀雨之子沈問星,年紀雖少,卻已盡得其父真傳,與冷然同列于十大少俠,但十大少俠並無名次之分,那中年人稱之為十大少俠之首,顯然是在拍馬吹捧。
  而坐在他身邊的兩個少女便是“驚虹雙劍”呂怡璿和黃語伶。她們一出道便誅滅了陝西九梟,又活捉了令數省白道中人大為頭痛的獨腳劇盜曹勇,不久前還曾劍挑白玄,因此雖下山不到半年,就已在江湖中闖出了不小的名頭。
  寶玉聽得熱血沸騰,想像著群俠圍誅妖女的壯觀情形:“只怕比冷然、殷館主夫婦他們那夜圍捕採花大盜還要好看……哼,瞧一瞧就挖眼珠,碰一碰就剁手指,再因幾句輕薄話就削人家的舌頭,天底下怎有這麼殘忍歹毒的女子,男人碰上了那還怎麼活?該誅!該誅!的確該誅!不知他們還要不要人?否則我也讓那妖女見識一下我的……我的‘三昧真火掌’,哈,這個名字好。”
  他修習“鳳凰涅槃大法”多在於按圖索驥,根本沒興趣去細讀秘笈裡的那些漢字注釋,封面上的書名又是天竺的梵文,因此至今不知所學的功法叫做什麼。
  沈問星道:“此次一呼百應,也該怪白蓮教行事愈來愈猖獗,欠下的血債一筆比一筆重。”
  寶玉微微一怔:“白蓮教?那不是阿瑤和焦伯伯他們的教派麼?”
  中年人似有點幸災樂禍道:“他們千不該萬不該突然發動偷襲,上月十五在龍津渡殺害了龍盟主的二公子,這豈非等同跟十省武盟正式宣戰麼?今回我們要是拿住了妖女,把她交給龍盟主,嘿嘿,不知她下場將如何呢?”
  沈問星道:“對了,那妖女行蹤素秘,你們是如何得到她入都的消息?”
  中年人與大胖子對望了一眼,稍微頓滯道:“老周的生意遍及華東和華中,許多地方都有分店支鋪,眼線自然也多,嘿嘿,那妖女此次暴露行蹤,正應了那句‘天理昭然,報應不爽’!”
  沈問星又問:“她眼下在何處?”
  中年人含糊道:“在都中附近的一個小鎮上,我們有人緊緊跟著,等參加‘誅妖大會’的群雄聚齊之後,再布下天羅地網擒她。”
  沈問星道:“妖女身邊還有什麼人?她乃白蓮教的淨蓮使者,在教中地位頗尊,更是白蓮教前教主遺女,只怕護著她的高手不少。”
  中年人道:“這倒不太清楚,反正我們實力如此之強,再多幾個邪教高手也不怕。”
  沈問星不悅道:“怕?別人害怕白蓮教,我華山可是半點不怵,想當年我爹誅殺白蓮教的兩大長老時,他們就曾揚言絕不善罷甘休,可我爹至今不是仍好好的,我華山派還不是如日中天!”
  中年人忙道:“正是正是,自打沈掌門接任後,華山派可謂一日比一日強,眼下江湖上許多人都說,如今武林第一大派也未必是那少林武當啦。”
  沈問星傲然一笑,慢聲道:“那不過是江湖上的朋友私底下說著玩的,焉能當真。”
  黃語伶忽道:“我聽人說,那妖女能用笛子吹出一種奇怪的魔音,輕者令人如癡似醉,重者使人傷經斷脈,不知是真是假?”
  寶玉臉色微微一變,心中隱隱覺得哪裡不大對頭,忽而想起了當天撞進野楓林裡的情形。
  中年人尚未答話,沈問星已截住道:“那多半是邪魔外道的幻術,何足掛齒!師姐莫再提這個,小心惹人笑話。”
  黃語伶嘴兒一偏,不再說話。
  中年人道:“江湖上的確有人這麼傳,但始終沒誰能說得清楚,我想那或許是一種擾人心智的小伎倆,遇上功力稍有根基者必然不攻自破,倘若碰見沈少俠這等高手,恐怕就只有鬧笑話的份兒了,黃姑娘無需擔心。”
  錦衣公子道:“不過那妖女的兵器的確是一把碧玉笛子,出手疾如鬼魅,當日我尚未瞧清楚,兩顆眼珠子就沒了,大家千萬要小心。”
  言語間,臉上似乎猶有餘悸。
  中年人哈哈一笑,捋須道:“妖女出手再快,能快得過我們‘逍遙小半仙’沈少俠麼?”
  旁邊幾桌人立時紛紛隨聲附和,這個說:“是啊是啊,沈少俠的‘神仙劍’天下無雙,妖女那一點點伎倆,又豈可相提並論?能接上十招就算她能耐了!”
  那個道:“相提並論?簡直是螢火與日月爭輝矣!”
  更有人言:“依我瞧呐,怕是連一招都架不住哩!”
  沈問星只是微微一笑,並不開口自謙。
  寶玉越聽越感不妙,腦子裡一塌糊塗:“難道……難道他們說的妖女就是…就是……不會的不會的,阿瑤溫柔如水,連盆花兒都不忍心弄壞,又怎會是他們口中的壞女人?而且江湖中用笛子做兵器的女人肯定不止一個,我怎就胡思亂想了呢!好笑好笑……”
  琢磨至此,終於放下心來,他長長地籲了口氣,一杯酒方送到嘴邊,又聽那錦衣公子咬牙切齒道:“沈瑤呀沈瑤,今回我倒要瞧瞧你能狂到哪裡去!”
  寶玉霍地立起,手中杯子捏拿不住,“嘩啦”一聲在地面摔得粉碎,胸腹皆給酒汁淋濕了大片,臉都白了。
  肆中幾桌人的目光齊聚過來,均冷冷地注視著他。
  寶玉狼狽萬分,冷汗霎從額頭冒出,心中突突直跳:“這幫人嘀嘀咕咕了大半天,原來是在算計我老婆呐!”
  ************
  世榮掀簾步入,揚手接住一隻急速飛來的細頸花瓶,微微皺了下眉。
  只見閣中零亂一片,滿地散著脂瓶粉盒珍玩寶器,間中還有一隻空了的鳥籠,幾個丫鬟慌忙跪下,均俯著頭不敢言語。
  世榮望望縮在牆邊啜泣的小女孩,問道:“婷婷又不肯吃東西了?”
  一個丫鬟答道:“婢子無能,婢子該死,我們想了許多法子討少奶奶高興,今兒卻全然沒用,少奶奶連湯水都不肯喝了。”
  世榮揮揮手,命眾婢退下,走到女孩旁邊,蹲下身輕輕攬住她,柔聲道:“怎麼啦?哪個惹你生氣了?”
  女孩緩緩抬起頭來,但見星眸凝露,雪腮透暈,雖只十二、三歲模樣,容顏卻已美得令人窒息,加之此際哭得宛若梨花著雨,越發惹人憐惜疼愛。
  她望著男人,抽抽噎噎道:“她們都很好,可是我……我好想我娘……大哥哥,你讓我回家了好不好?”
  世榮道:“乖乖的莫要胡思亂想,這兒還有許多好吃好玩的東西,待我喚他們一樣樣給你尋來,有趣極的。”
  女孩哭道:“我不要,我只要爹爹和娘,他們這麼久沒看見我,一定會急壞的。”
  世榮哄道:“我已告訴他們你在這兒了,你爹娘都很放心,叫你玩夠了再回去。”
  女孩忙道:“我玩夠了,我什麼都不要了,你快帶我回去吧,大哥哥,婷兒求求你了!”
  言語間,兩條雪滑玉臂繞上了男人的脖子。
  原來這女孩正是東太師丟失的掌上明珠東儀婷,她給世榮半哄半誘劫持回北靜王府,至今已近兩月,初時還覺得新鮮好玩,後來日漸思念父母,便開始鬧著要回家,而且一次比一次鬧得厲害。
  世榮已從她身上采汲了許多至純元陰,深感大受裨益,焉肯就此放過這萬中無一的絕佳爐鼎,耐著性子又哄道:“別急嘛,再過一段時間,我自會帶你回去,難道你捨得離開大哥哥嗎?”
  婷婷微微一滯,遲疑道:“婷兒當然不捨得,但你送我回去,以後還可以再來找我呀。”
  世榮道:“你年紀太小,許多事情都不曉得,那時你爹爹還肯讓我輕易見你麼?”
  婷婷道:“大哥哥,你不是說你與我爹爹是至交好友嗎?到時我也去求爹爹,他可最疼我了,什麼都會答應我的。”
  世榮微笑道:“所以說你小喲,孔夫子曰:”
  男女授受不親‘,此乃自古以來的禮教常倫,我與你爹爹再好,他也不會允許的,到時候呀,再也見不著大哥哥,你可別哭鼻子哦。“婷婷急道:”那怎麼辦?可我好想他們呀……“
  她乃太師千金,又深得其父寵溺,從來就是說一不二的,此際來了小姐脾氣,雙臂從男人脖子上摔了下來,搖首哭鬧道:“不管了不管了!你老是哄人,反正今兒我就要見到我爹和我娘,要不……要不我就什麼都不吃了!以後都不吃了!”
  世榮抱緊女孩,俯首將唇湊到她粉嫩的耳廓旁,悄聲道:“心肝聽話,乖乖的去吃點東西,今晚大哥哥再跟你那樣玩兒要不要?”
  原來他為了采汲元陰,已在這小美人身上施展過許多玄妙手段,而婷婷不過是一個初識雲雨的女孩兒,焉能抵禦得了此等銷魂,早給迷得如癡如醉有如上癮,此時世榮百般哄勸,仍不見收效,便拋出了殺手鐧。
  婷婷粉靨立時暈紅起來,低下螓首半晌不語。
  世榮暗自得意,繼哄道:“快去吃東西,晚上大哥哥一定好好疼你。”
  誰知片刻之後,婷婷居然道:“不要,我要回家。”
  銷魂滋味終究還是壓不住女孩對雙親的思念。
  世榮一怔,舌頭舐吮著她耳心,繼續誘惑道:“不鬧不鬧,今晚大哥哥再教你新的玩意,很好玩很舒服的……”
  女孩身子全都軟了,卻仍倔強道:“不要,不讓婷兒回去,再好玩也不要。”
  世榮把手探到她腰裡,一輪巧妙地捏拿,微笑道:“真不要麼?要不現在就嘗一嘗……”
  婷婷嬌吟一聲,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心中倏地惱了,手兒用力推男人,咬唇道:“你老這樣,人家可再不上當了,你不帶我回去,婷兒以後就再也不理睬你,再也……再也不跟你玩了!”
  世榮對自己的手段十分自信,笑眯眯地繼續進襲,一掌插入了女孩的腿心。
  怎知女孩這回真的急了,拚命掙扭起來,兩隻手兒淩空亂抓,竟在男人臉側刮了細細的一道。
  兩個一齊呆住,婷婷囁嚅道:“我……我不是……不是……痛不痛?”
  忙伸手去撫慰男人臉上的傷痕。
  世榮忽憶起某個狂暴的夜來,心臟突突直跳:“老天爺要與我作對了麼?那口口聲聲不再讓別人碰的妖精如今已懷上了別人的賤種,難不成這小妖精也要背棄我?”
  思著想著,不覺鑽進了牛角尖,面肌竟有點扭曲起來,倏將女孩的手腕捉住,一把反扭到她背後,著魔般喝道:“臭丫頭,你也要棄我而去麼!你也要去為別人生孩子麼!”
  婷婷嚇了一跳,睜大眼睛道:“你說什麼?我……我不小心的。”
  世榮手上用力,只覺周身氣血翻騰,眼前的女孩忽爾變成了可卿,怒喝道:“不小心的?不小心就懷上了別人的孩子?不小心為什麼還要生下那賤種?”
  婷婷只覺腕際劇痛,不禁又驚又怒,顫叫道:“你弄痛人家啦,你……你原來……原來這麼凶的……你……你再不放開,我可真不理睬你了!”
  世榮目中赤紅,咬牙道:“你果然背叛我了你果然背叛我了,說!你是何時背叛我的?何時懷上那小子的賤種的!”
  婷婷已痛得幾暈過去,但她性子極強,強挺著顫哼道:“适才!就在适才!你擰我的時候!”
  世榮形若野獸,整個虎軀幾乎全壓上了女孩,指掌揚處,便從她身上撕下一大幅衣衫來,露出了裡邊那凝脂般的誘人肌膚。
  婷婷哭喊道:“放開我!我要回家!爹……爹爹快來救我……”
  原先酥軟的嬌軀此刻竟變得繃緊如僵。
  聽見這句,世榮方驀地驚醒,緩緩鬆開女孩,心中一陣悚然:“我怎麼了?竟又著魔了麼?近來心神波動如此之劇,且又如此頻繁,不正是似將走火入魔的徵兆麼……”
  婷婷哭著甩出一掌,正中男人的臉,美目圓睜地怒駡道:“大壞蛋!你竟敢強迫我,你竟敢欺負我,等我告訴了爹爹,瞧你怎麼死哩!”
  世榮卻恍若不知,頹然跪坐於地,周身冷汗涔涔而落,思緒不知已飄到了何處。
  婷婷見他那俊美的臉上浮起五條紅印,心兒霎又軟了,恨恨道:“你活該,誰叫你……”
  話未說完,忽從閣外傳來一串嬌笑,聲音既妖又媚,宛如水銀泄地般無孔不入地襲人心魄。
  世榮神魂一蕩,心中驟然警覺,聽那笑聲並非自己的任何一個姬妾,不由暗暗吃驚:“我府中防衛何等森嚴,且又機關遍佈,更有紫姬、六姝、阿福阿壽一眾高手坐鎮,這人竟還能毫無徵兆地直闖至此,若是敵人,那修為必定非同小可!”
  他跳起轉身,靜靜地凝視著門簾,“月華精要”那近乎完美的氣勁已在體內柔柔流轉……




  第八十三回:拘魂大法

  珠簾掀處,一對風姿萬千的絕色豔姝步入閣中。左邊一個紫雲盤頂,正是“紫發妖姬”孔雀兒,而右邊的豔姝臉上卻有一雙大大的美目,裡邊的眸子竟然流蕩著碧如春水的芒彩,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妖異感覺。
  世榮眼睛一亮,蓄勢待發的身軀頓然舒緩下來,嘴角現出一個曾令無數女人迷醉的微笑,朗聲道:“未克遠迎,該死該死!姐姐是何時到的?”
  心中悄悄松了口氣:“我道誰能無聲無息地直闖至此,原來卻是她哩!”
  原來與紫姬一同進來的女子正是她的親姐姐——那個傾倒了整個南疆的“碧眼魔姬”鳳凰兒,她近前幾步,身子只是微微一躬,嫣然道:“屬下叩見門主。”
  聖門中人尊卑之分雖然極嚴,但世榮待她與別個不同,心中毫未在意,臉上仍笑得十分好看:“姐姐不是早就從南疆出來了,怎麼這會才到?”
  碧眼魔姬微笑道:“還不是為了給你準備一份見面禮,做姐姐的可不想空手白腳地來見妹夫。”
  世榮笑道:“自己人還這麼說可就見外了,姐姐肯來,世榮已經高興死了。”
  紫姬聽男人這麼說,心裡甜甜的,拉著鳳凰兒也笑道:“對喲,姐姐你來我們就很高興了,何須費事。”
  碧眼魔姬道:“也不費事,順手牽羊罷了,反正不拿白不拿。”
  世榮聽其話中似有文章,又深知這女人能耐,笑問:“姐姐此話怎講?”
  不覺多瞧了她那碧眸幾眼,心中暗詫:“似比從前更加怪異了……”
  碧眼魔姬卻不接著說了,乜了一眼他臉上那淡得快要消失的指印,麗眸一轉,又轉去瞧縮在牆邊的東儀婷,見其怯生生的用手捂著裸露處,年紀雖稚,卻出落得猶如曉露芙蓉,煞是惹人憐愛,輕笑道:“果然是個世間罕有的小美人,無怪惹得我妹夫興動如斯。”
  世榮不由有點狼狽,雖然鳳凰兒也是聖門中人,又是紫姬的親姐姐,但他不願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出絲毫破綻,當下強攝心神,作出灑脫之態,笑道:“偶爾胡鬧,讓姐姐見笑了。”
  碧姬道:“她就是東太師的小千金麼?那只萬中無一的絕佳爐鼎?”
  顯然紫姬已將其事告訴過她。
  世榮點點頭,紫姬已道:“正是,榮郎的‘月華精華’能突破第六重天,有一半是得其所益。”
  婷婷睜大了眼睛,卻始終沒聽懂他們的話,只是心中有點悶悶不樂:“這兩個女人是誰?好象跟我大哥哥挺親密哩。”
  鳳凰兒道:“但她好聽不太聽話哦。”
  世榮道:“這丫頭甚倔,不好調教。”
  不知怎麼,忽而又想起了可卿,心中微微一痛。
  碧眼魔姬再望了他臉上的掌印一眼,笑道:“不好調教?是不捨得調教吧,要不要我幫你試試?”
  世榮知她手段極多,喜道:“如此最好,以後我就讓她跟著你了,只是……只是她脾氣真的很倔強,姐姐可要慢慢來。”
  碧姬“哧”地一笑,道:“瞧你那寶貝樣,怕我弄壞了這只鼎兒是不是?哼,先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手段好了!”
  言罷,走到女孩跟前,笑吟吟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婷婷見她模樣十分狐媚,打心裡就不喜歡,太師千金的架子一擺,冷冷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說……你又是誰?”
  鳳凰兒跪下身去,把臉移近她跟前,笑道:“你瞧姐姐的眼睛好不好玩?裡邊有什麼東西呀?”
  婷婷早就覺得她眼睛奇怪,不覺把眼望去,誰知這一瞧,目光便如鐵器遇著了磁石般給緊緊地吸引住了,但見裡邊異彩柔柔緩緩地流蕩變幻,時而似碧水,時而若寶石,時又深邃得不見其底,神魂竟似從體內慢慢遊出,不由自主地朝前飄去……
  碧眼魔姬膩聲道:“小妹妹,你放鬆喲……對……放鬆……放鬆……不要再想東西了……放鬆……對了……這樣就會很舒服的……你說……姐姐的眼睛好不好看?”
  女孩迷迷糊糊地點了下頭,喃喃道:“很漂亮,很多顏色,我……我……”
  世榮聞言,不由也從旁側去瞧鳳凰兒的眼睛,心道:“哪有很多顏色?分明只有一種碧綠顏色嘛……”
  忽感一陣暈眩,體內的“月華真氣”立時激蕩起來,猛地吃了一驚,趕忙將視線硬生生拉開。
  紫姬笑道:“你別看呀,姐姐正在施法哩。”
  碧眼魔姬繼道:“你不知在哪了是麼?那就不要想了……不想了哦……你叫什麼名字?”
  婷婷懶洋洋道:“我叫東儀婷……爹和娘喚我婷婷……”
  世榮朝紫姬問道:“這就是你姐姐最近才大功告成的‘拘魂大法’?”
  孔雀兒道:“嗯,也不要去聽她說什麼,很厲害的。”
  世榮心忖:“眼睛可以不看,聲音哪能不聽?我就不信這‘拘魂大法’有如斯魔力!”
  當下反而凝神去聽鳳凰兒說話。
  碧眼魔姬又問:“你爹是誰呀?”
  婷婷答道:“我爹爹是當朝太師東煜之……”
  碧姬詭異地微笑道:“不是,你爹爹不是他……你爹和你娘都不在了……不在這世上了……”
  婷婷迷茫道:“不在了?他們不在了?”
  碧眼魔姬道:“嗯,你爹娘都不在了……你想不起他們了……不要去想他們了……不要想……”
  女孩癡癡迷迷道:“我不想了……”
  碧眼魔姬卻又問:“你爹娘呢?”
  婷婷道:“不知道……不在了……我不想……不想……”
  世榮聽著聽著,不覺一陣迷糊,所幸“月華精要”乃是罕世絕學,立時自生反應,在體內再次激蕩起來,他驀然驚省,身子微晃了一下。
  孔雀兒睨見,悄聲薄嗔道:“你又去聽姐姐說話了?小心給她變成傻子哩。”
  世榮心下駭然,暗忖:“這‘拘魂大法’果然不可小覷,高手爭鬥,勝負往往判於毫釐之間,若在緊要關頭呆這麼一瞬,只怕性命立刻就丟了。”
  碧眼魔姬道:“我的聲音很好聽是嗎?”
  婷婷應道:“好聽……很好聽……”
  碧姬道:“你一定要記住這個聲音哦……以後可要聽話哦……這聲音說什麼你就做什麼……記住了沒有?”
  婷婷夢囈般道:“記住了……記住了……”
  碧眼魔姬忽將一根玉指放在她眉心,輕輕地晃了幾下,然後緩緩移往別處,卻是指到了世榮的身上,聲音中似有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好,你起來,爬到那個男人的跟前去,把他腰裡的汗巾子解下來。”
  婷婷癡癡迷迷道:“解下……解下汗巾子?”
  碧眼魔姬聲音如夢似幻:“嗯,解下他腰裡的汗巾子來,快去,爬過去…”
  世榮便見女孩俯下身子雙手著地,居然乖乖地爬到了自己的跟前,兩隻雪嫩柔荑摸上了自己的腰頭,溫順得宛如一隻小兔兒,與先前簡直是判若兩人,不由目瞪口呆。
  鳳凰兒微笑地瞧著女孩將男人腰間的汗巾子一圍圍鬆開,又道:“好,你脫下這人的褲子,瞧瞧裡邊有什麼東西。”
  婷婷似乎猶豫了一下,便依言層層褪下世榮的褲子,一條巨碩非常微已蘇醒的白玉龍終於裸露了出來,顫顫巍巍地呈現在三個美人眼前。
  碧眼魔姬美眸朦朧,眼角悄睨了微喘的男人一眼,膩聲接道:“很好,你把這根東西扶起來,用嘴兒舔它。”
  ************
  寶玉面青唇白,周身冷汗,呆了好一會,才朝櫃檯喚道:“小二,還不再拿杯子來!”
  拚命壓按住內心的波瀾起伏,重新坐下。
  店伴趕忙答應,只道是客人失手摔了杯子。
  肆中那幾桌人盯了他片刻,見其衣裳華貴,細皮嫩肉,目光雖然清澈,卻沒什麼內力跡象,顯然並非江湖中人,於是不再理睬,複又喝酒吃菜繼續說話。
  殊不知寶玉蘊蓄內力的地方著實匪夷所思,卻是在胸口的那塊通靈寶玉之上,連他自個都稀裡糊塗,別人又如何曉得。
  “逍遙小半仙”沈問星道:“對了,那柔水莊在何處?是哪個門派的寶地?”
  中年人道:“離這十幾裡有個紫檀堡,柔水莊就在它邊上,乃都中‘朝陽賭坊’崔朝陽崔大老闆的物業,他聽聞群雄要圍誅妖女,便主動提供了這個莊子,說那裡還算舒適,而且地處偏僻,不易驚動朝廷,可免去許多麻煩。”
  沈問星點點頭,道:“我聽說過此人,據傳挺貪財的,不想倒有些俠義之心,此次竟肯為圍誅妖女出力。”
  中年人嘿嘿一笑:“還不是想趁此討好龍盟主唄,何況今次的買賣有賺無賠,他生意人一個,算盤可打得響哩。”
  沈問星道:“生意人嘛,這也無可厚非。”
  話雖如此,臉上卻已有點不屑之色。
  寶玉聽得一頭霧水,心中大為奇怪:“崔朝陽不是阿瑤的部下嗎?怎還為這些人提供方便,敢情昏了頭哩?哎呀!不好,他准是見人家人多勢眾,心裡邊一害怕,就做了那牆頭草反骨賊,不好不好!我老婆若仍蒙在鼓裡,那可就大大不妙啦!”
  當下如坐針氈,恨不得立時去尋沈瑤,只是擔心這樣突然離開,又要引惹那些人懷疑。
  他再無心思去瞧那幾個美人,心中波濤翻湧:“阿瑤去尋那冰凍老怪物的晦氣,本已無甚把握,如今又突然多出了這些冤家對頭,怎能應付得了?特別是這個什麼‘逍遙小半仙’,聽他們那樣吹噓奉承,定非好與之輩!我須快快找到阿瑤,叫她逃得遠遠的,無論如何,這都中是不能回來的了……”
  想著思著,忽又大感頭痛:“阿瑤若不回都中,那我豈非再也見不著她了……天呐!怎突然冒出這許多人來跟我老婆為難呢?老天爺呀,你教我如何是好!”
  熬了許久,方見那幾桌人起身離坐,先後出了酒肆,聽中年人在外邊大聲道:“大夥兒請跟周老闆的車子慢行,到了柔水莊,還有好酒款待。”
  接下便聞人吆馬嘶此起彼伏,店伴迭聲道:“各位客官走好,下趟路過此地,請再光臨小店。”
  等了好一會,寶玉聽得外邊喧嘈漸稀,方結了帳匆匆行出,只想快快去尋沈瑤,心中驟然一呆:“我又不知阿瑤此刻在何處,眼下到哪去找她?”
  正在傻眼,忽見前面兩人行來,卻是那師爺模樣的中年人和瞎了眼的錦衣公子,待要閃避已是不及,趕忙彎下身子扶住牆壁,裝出醉酒嘔吐之狀。
  原來兩人才從茅廁裡解手出來,並未留意寶玉,中年人邊行邊說道:“慕容老弟,你家‘追債房’的人幾時能趕到?”
  錦衣公子道:“他們動身遲了,這兩日怕是趕不到的,不過此次參加‘誅妖大會’的高手極多,他們趕不趕得上問題不大。”
  中年人道:“擒住妖女之後,你估那些人會怎樣發落她?”
  錦衣公子道:“鐵定是將她押解去洛陽,獻與龍盟主為兒子報仇雪恨。白蓮教這幾年來日益強盛,如今少林、武當與丐幫俱做縮頭烏龜,俱不敢攖其鋒芒,江湖上怕是只有指望龍盟主站出來與之抗衡了。”
  中年人忽壓低聲音道:“慕容老弟,你甘心妖女就這樣讓他們帶走麼?”
  錦衣公子佇足道:“當然不甘心,我做夢都想叫那小妖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呂兄有什麼好計策嗎?”
  中年人微笑道:“計策確有一條,能不能成,就看老弟你了。”
  錦衣公子動容道:“呂兄快說,只要能令那妖女落在我手裡,小弟什麼都願幹!”
  中年人陰森道:“也不太難,擒下妖女之後,肯定會有人提出由誰押送去洛陽的問題,到時你就力爭讓你慕容家‘追債房’的人來辦,從實力而言,只要沈問星和冷然不爭,老弟你八九就能如願以償,那時候呀,嘿嘿……去洛陽幾百里的路上,走的是快是慢,在路上想怎樣,還不都是由老弟你決定?”
  錦衣公子大喜道:“妙極!妙極!呂兄真真智賽隋何,機強陸賈,到時我就走它個三五月,待到洛陽之時,那妖女的每分每寸裡裡外外怕是俱給玩殘啦!哈哈哈!”
  中年人笑道:“到時只求老弟莫忘了做哥哥的,也分上一杯羹哦。”
  錦衣公子面肌抖顫,咬牙切齒道:“一定一定!到時我們哥倆的深仇大恨一塊兒還,千百倍地還,定要將那妖女玩膩玩透玩殘!老哥知道麼,那小妖女的模樣我至今依舊記得清清楚楚,這兩年來,每想起她一次便要幹一個女人,每幹一個女人就玩個新花樣,到時候呀……每樣都要叫她嘗嘗,哈哈哈!”
  中年人只是陰惻惻地笑:“恐怕那妖女至今仍守身如玉,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嫩瓜兒哩。”
  兩人放聲穢笑,互擁著走到馬槽,跨上各自的坐騎,朝馬股上狂鞭了數下,風馳電掣般絕塵而去。
  原來中年人正乃當今四大青樓之一“點花樓”的副樓主呂坤,錦衣公子卻是“慕容世家”的“倚梅公子”慕容慕雪,而先前那姓周的大胖子就是蘇州巨富“死人說活”周彥璋,三人當年皆對沈瑤起過歹念,因而吃了大虧,一直懷恨於心日夜思報,近來不知從哪裡得到沈瑤入都的消息,便四處煽風點火興風作浪,聯手籌畫了今次的“誅妖大會”寶玉早已面無人色,渾身打擺子似地戰慄不停,心中陣陣發悸:“萬一阿瑤落入他們手裡,那還了得!不行不行,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
  這色人雖然十分害怕,但想起心愛的老婆,驀地勇氣百倍:“就是丟了性命,我也得去救阿瑤!”
  忽爾想道:“反正眼下不知該到哪尋阿瑤,我何不先去那柔水莊上瞧瞧,看那些人打算如何為難阿瑤,也好有個計較。”
  當下離開酒肆,施展輕功往紫檀堡方向疾奔而去。
  過不一會,寶玉便已追趕上那十幾騎人,他生怕給人發覺,於是腳下放輕放慢,只在道旁的樹梢葉面上點踏縱躍,平行地緊緊跟著。
  沈問星與呂怡璿、黃語伶二女並騎而行,一路言語並不多,這時忽笑道:“你倆常說武當派的輕功極妙,有一招叫什麼梯的是不是?”
  “叫‘梯雲縱’呀,你老是故意忘記,是不是瞧不起人家武當派呢?”
  呂怡璿瞪了他一眼道。
  沈問星道:“豈敢啊,只是聽你們說得太神奇,有點兒不信罷了。”
  黃語伶天真道:“不是哄你的,我們曾親眼見冷然師兄施展過,真真棒極了,在沒任何東西借力的情形下,居然能在半空中拐彎哩。”
  沈問星露出個誇張的表情,咋舌道:“真的麼?如此說來,那個武當冷然的輕功定是比我好啦。”
  黃語伶心直口快道:“真的真的,沒有哄你,師弟你的劍法絕對能與冷師兄相媲美,輕功可就不一定了。”
  沈問星微微一笑,道:“兩位師姐,你們瞧仔細了。”
  樹梢上飛奔的寶玉突見底下的人群中多了一匹沒人騎的奔馬,心中甚是納悶:“怎會如此?适才好象都是有人騎的呀……”
  眼前倏地一花,身子驟然麻軟。
  眾人聽見枝葉聲響,一齊抬頭朝上望去,已見沈問星提著個人從樹叢中飛出,先在半空不可思議地拐了個大折,然後才飄飄落下,身姿優雅且美妙。
  二女瞠目結舌,她們與這師弟同門多年,卻不知他竟有這麼俊的輕功。
  沈問星神定氣閑的把手中之人摜摔於地,輕輕彈去衣襟上的一片楓葉,朝“驚虹雙劍”微笑道:“我派的輕功也不算差吧?兩位師姐切莫妄自菲薄哦。”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大聲喝采,呂坤更是豎起大拇指贊道:“不愧為十大少俠之首,不愧叫做‘逍遙小半仙’,這等輕功,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沈問星面色一沉,朝地上的寶玉喝道:“你是誰?為何跟蹤我們?”
  寶玉給摔得七葷八素,額角還給樹枝刮破了一道,鮮血沿著臉龐淋漓而下,心中猶稀裡糊塗的弄不明白是咋回事,才要爬起,卻給沈問星一腳踏住胸口,又聽他喝道:“沒聽見麼?小爺問你話呐!”
  寶玉何曾受過如此羞辱,又急又惱道:“快放我起來!”
  沈問星冷聲道:“回答我的問題。”
  寶玉少爺脾氣一硬,梗著脖子道:“你先放我起來!”
  沈問星道:“還嘴硬是麼!”
  踏在寶玉胸口上的腳微微加力,頓把他壓得眼冒金星幾乎閉過氣去。
  呂坤道:“這小子适才也在那酒肆裡,當時聽見我們要圍誅妖女,神情便慌慌張張的,此刻又來跟蹤我們,莫非……他是白蓮教的眼線?”
  呂怡璿與黃語伶一聽,“唰”的齊從腰中拔出劍來,交叉架在寶玉的脖子上。
  寶玉恐懼道:“官府拿住犯人,尚需仔細審問才定罪,你們隨便就要殺人麼?”
  呂怡璿咬牙道:“白蓮教的妖孽無惡不作,叫姑奶奶碰上,從來就是一劍殺了,又有什麼好問的!”
  寶玉立時蔫了,面如白紙道:“我不是白蓮教的,你們若胡亂殺人,就不是英雄好漢。”
  沈問星懶得與他多費唇舌,一腳改踏到他臉上,喝道:“快說!你為什麼一路跟蹤我們?”
  寶玉大怒,在底下悶哼道:“這條路又不是你家的!你能走我就不能走麼?”
  他原本對這位小俠感覺甚好,此際印象立時大為改觀,只覺他那張俊臉無比可憎起來。
  呂坤想起适才與慕容慕雪從茅廁出來,這小子依稀就在旁邊,料想當時的談話多半已給他聽去,心中惡念頓生,陰惻惻地對沈問星道:“這小子猶在狡辯,定是白蓮教的人無疑了,我們還要趕路,不如一劍解決了爽快。”
  呂怡璿素來嫉惡如仇,應道:“好!”
  手腕一抖,劍刃已無聲無息地割入寶玉脖子……
  鮮豔的血珠子刹那從肌膚裡迸湧而出,在明媚的陽光下歡快地跳躍著。




  第八十四回:誅妖大會

  但聽“鐺”的一聲,割入肌膚中的利劍彈跳開去,呂怡璿怒喝道:“做什麼!”
  黃語伶囁嚅道:“真要殺了他麼?萬一他不是白蓮教的怎麼辦?”
  原來是她挑開了那致命的一劍。
  呂怡璿挑眉豎眼道:“這小子賊眉賊眼,又一直狡辯抵賴,若不是白蓮教的惡徒,也定非什麼好人!”
  黃語伶道:“沒弄明白就這樣殺了,小心回去捱師父罵哩……”
  呂怡璿不耐煩道:“白蓮教的邪魔無惡不作,留在世上只有多害好人,殺一個便是積一份功德!”
  黃語伶猶不肯讓,轉首望向沈問星,道:“沈師弟,你怎麼說?”
  寶玉嚇得半死,心裡邊對這位小姐姐感激萬分:“同是美人兒,怎就一個心腸這麼狠,一個卻是這麼軟,這麼好,這麼善良,皇天在上,我賈寶玉日後定要好好報答她。”
  沈問星見一時問不出什麼東西來,終究不能真的這樣輕率殺了,否則他日傳到江湖上,可有點對不起“俠義”二字,便道:“我們先趕路,把這小賊帶著,等到了柔水莊再慢慢審問,他若當真是白蓮教的惡徒,到時再殺也不遲。”
  說完將寶玉從地上提起,打橫拋掛在自己的坐騎後面。
  他在這群人裡武功最高,又是當今華山派掌門人之子,既然作出了決定,別人自然不敢多言,當下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不到半個時辰,路上往紫檀堡方向的行人漸多,且大多隨身帶著兵刃,顯然俱是江湖中人。
  寶玉給橫掛在馬背上,胸腹貼著馬脊,一路顛簸起伏,差點沒將午飯嘔吐出來,頭髮臉面均給馬蹄揚起的塵土包了厚厚的一層,頭昏腦脹地想:“這回真真變成泥做的了!”
  心中不知把沈問星痛駡了多少遍:“泥豬土狗!木頭腦袋!枉你稱做名門正派的俠義之士,卻是這等不分青紅皂白!”
  旋又一想,此端被擒,的確是因為自個跟蹤了他們,這“不分青紅皂白”倒不怎麼好安到那傢伙頭上。
  突感行速緩了下來,聽得前面人聲嘈雜,有人朗聲道:“可是華山派沈少俠到了麼?”
  寶玉的臉貼在馬肚子上,瞧不見說話之人,只覺聲音有點耳熟,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呂坤朝來人大聲道:“正是,這位便是十大少俠之首‘逍遙小半仙’沈問星沈少俠,這兩位是‘驚虹雙劍’呂姑娘和黃姑娘。”
  轉而又向沈問星與呂、黃二女介紹道:“這位就是都中第一賭坊崔大老闆。”
  寶玉恍然大悟,方明來者是崔朝陽,心中恨恨道:“這傢伙果然吃裡扒外,要與別人一道為難我老婆!哈,幸好先送了他頂綠帽子,否則真真虧死了!”
  “千手仙娘”的如花容顏突爾不請自到,妖嬈嫵媚地浮現於眼前。
  這色人竟於馬背上回味起那日在屏風後的情景來,如此情形之下,心頭猶覺一蕩。
  崔朝陽急滾下馬,立在道旁拱手道:“沈少俠仁俠高義少年英雄,平日江湖上的朋友提起,個個都是讚不絕口的,崔某心儀已久,卻始終無緣得見,今兒總算了卻一樁心願。”
  沈問星卻仍留馬上,只是淡淡一笑,點頭道:“崔老闆客氣了。”
  崔朝陽毫不在意,朝他身側的呂坤豎起大拇指,笑道:“今次居然能將沈少俠請來,呂夫子、慕容公子你們還真有辦法啊!”
  呂坤笑道:“此乃碰巧哩,老周聽說沈少俠到了都中附近,便急忙叫上我們一塊去請,沈少俠雖有要事在身,但一聽今次是要圍誅妖女,即一口答應了。”
  崔朝陽道:“這就叫俠肝義膽矣!沈少俠今次肯來,我們的成算便又多了幾分……”
  他目光掠到寶玉身上,微詫道:“咦?沈少俠後邊的人是誰?怎麼如此怪模怪樣?”
  沈問星道:“這小子偷聽我們圍誅妖女的計畫,又一路鬼鬼祟祟地跟蹤我們,怕是白蓮教的眼線,給我點了穴道,準備到了莊上再仔細盤問。”
  崔朝陽眉毛微微一挑,不動聲色道:“哦,白蓮教的?我倒要瞧瞧這些妖孽頭上是否真有兩個角!”
  說著踏前兩步,探手勾起寶玉的下巴來,立時叫道:“哎呀,這不是賈公子嗎?”
  呂坤皺眉道:“崔老闆認得這小子?”
  崔朝陽點頭道:“此乃都中榮國府的賈二公子哩,半月前還在我莊上喝過茶,他可不會是白蓮教的人,諸位怕是弄錯了。”
  呂坤道:“崔老闆沒認錯人吧?”
  崔朝陽道:“怎會認錯,我們素有往來的,還請沈少俠放了他吧。”
  寶玉心中大感奇怪:“他不是要同別人一道為難阿瑤麼,此時為何還要幫我?”
  沈問星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已武功超凡,又因他是當今華山派掌門之子,出道以來行事無不順風滿舵,少年得志下,便養得心高氣傲,聽崔朝陽說“諸位怕是弄錯了”這句,心中便覺不悅:“哼,我若就此放了這小子,倒顯我辦事輕率哩!你小小一個地頭蛇,也想對我比手劃腳麼!”
  當下道:“此次‘誅妖大會’茲事體大,且白蓮教爪牙遍佈,一切還是小心為妙。這小子雖是官家子弟,亦難保未與邪教勾結,等事情完全弄明白了,再做定奪不遲。”
  崔朝陽立笑道:“有理有理,還是小心些才好,沈少俠處事果然十分穩妥。”
  拍了拍寶玉的肩膀道:“二公子放心,這些人皆是江湖上的俠義之輩,決計不會隨便冤枉好人的,待事情弄清楚後,自會放了你。”
  又朝眾人笑道:“敝莊就在前面,諸位路途勞頓,請先進莊稍歇,崔某再去迎接幾位朋友。”
  呂坤道:“崔老闆只管忙去,華山派的少俠們就由我們招呼好了。”
  一行人繼續前行,約莫盞茶時間,終到了柔水莊上,隨即有莊客接住,引著他們穿廊過院,來到一個大園子中。
  這園子面積極廣,西面為房屋群落,北面倚著矮緩山丘,東南面卻有一灣大溪環繞而過,溪中流水不但清澈非常,且異樣的波柔浪緩,對岸又立著千百株野楓,構成了一幅令人心醉神怡的圖畫。
  但見園內已是人頭湧湧,花木間擺設了許多桌椅,桌上滿是果品酒水,又有許多下人往返侍候。
  莊客將他們一行引至坐位,畢恭畢敬道:“諸位請先稍歇,用些點心茶水。”
  眾人應了,各自坐下。
  沈問星把寶玉重重地摜在地上,冷冷道:“給我老老實實的呆著,若是想逃,休怪本少不客氣。”
  他名聲響亮,家世非凡,尚未坐穩,便有許多人過來招呼拜會,神色皆是畢恭畢敬。
  寶玉給點了幾處穴道,手腳麻軟的坐在地上,想不老實都不行,只好把眼四處觀望,但見園中那些人或形容彪悍兇神惡煞,或面無表情高深莫測,僧道儒俗南腔北調一概俱全,所攜兵器除了尋常的刀劍棍棒之外,更有些奇形怪狀見都不曾見過的,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心中連連暗呼不妙:“天呐,竟有這麼多人要跟阿瑤為難,而且看起來一個比一個難惹!”
  黃語伶心腸素軟,睨見寶玉脖子上的傷口似乎仍有鮮血溢出,心裡有些不忍,挨了一會,瞧瞧周圍人沒注意這邊,便悄悄走過去,從懷中掏出一方雪白帕子,蹲下去幫他包紮,動作極為輕柔細心,乜見少年的眼圈慢慢紅了,只道他是害怕,小聲微笑道:“傷口很淺,沒大礙的。”
  寶玉感激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忙問道:“好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黃語伶粉靨微微一紅,道:“問這個做什麼?”
  寶玉道:“你适才救了我,這會又幫我包紮傷口,知道了姐姐名字,將來才好報答。”
  黃語伶嫣然一笑,道:“不用啦,只要你不是壞人就行了。”
  寶玉方要表白自個絕非壞人,忽聽呂怡璿叫道:“冷師兄,你也來了!”
  黃語伶轉首一望,立時歡顏於表。
  寶玉抬眼瞧去,見一男一女朝著這邊走來,男的劍眉星目,氣度非凡,正是十大少俠之一的武當冷然,女的雙頰紅暈,容顏娟秀,臉上一雙大大的美目,卻是“正心武館”館主殷正龍之女殷琳,心速不由加快了些許,突想自個這等狼狽,怎麼好讓她瞧見,趕忙低下頭去。
  二女迎住冷然,嘰嘰咯咯的說笑了好一會,才想起該為他引見沈問星,呂怡璿道:“我沈師弟也來了,冷師兄要不要見他?”
  冷然道:“正想一會。”
  原來他雖與沈問星同列十大少俠,但兩人卻是從未碰過面。
  二女神情雀躍地把冷然帶到沈問星跟前,黃語伶道:“沈師弟,這位便是武當派的冷然冷師兄。”
  呂怡璿亦同冷然介紹:“沈問星師弟。”
  寶玉遠遠望去,見兩人神態大異,冷然拱手含笑招呼,而沈問星只是面無表情的淡漠還禮,心道:“兩人一樣的名氣,一樣的帥氣,修養卻是判若雲泥。”
  不覺間對沈問星的厭惡又增多了幾分。
  園中人已甚多,卻仍見下人不時帶進新客。過了半個時辰,忽從外邊湧進一大群人來,竟由崔朝陽親自陪同。
  寶玉見園中群雄聳動,忙豎起耳朵去聽旁人說話,才知這幫人乃是泰山派的子弟,為首那個毫不起眼的瘦小老頭,居然就是泰山派掌門“雲海紅日”程振先。
  園中亂了一會,便聽崔朝陽大聲道:“敝莊諸多簡慢,不周之處,尚請恕罪。”
  他朝四方拱了拱手,繼道:“各位今次遠道光臨,無非是為了同一件大事,下面先請泰山派程大掌門說幾句。”
  程振先在群雄當中輩分極高,更具一派掌門的身份,以其聲望地位首先發話,自然沒有哪個不服,園中漸漸安靜了下來,聽他朗聲道:“上月十五,龍盟主的二公子在龍津渡遇害之事,想來大家必已知曉,此乃拜誰所賜,亦應無人不明吧?”
  人群中立時有許多人大聲應道:“還不是白蓮教的魔崽子幹的!這些狗娘養的,簡直是喪心病狂!”
  “他們可真越來越倡狂了!連龍二公子都敢動,不知下一個遭毒手的又會是誰?”
  “龍二公子俠肝義膽義薄雲天,這筆血債,定要叫他們加倍償還!”
  寶玉心道:“不知那龍盟主是什麼人?白蓮教害了他的兒子,竟惹得這許多人如此憤怒。”
  程振先道:“白蓮教近年來的所作所為,大家可謂有目共睹,他們此次犯下的血案,不單是對龍盟主挑戰,也不單是對十省武盟挑戰,更是對我們整個武林正道挑戰,這些妖孽的猙獰面目終於暴露無遺了!”
  他嘴唇只是微微張啟,聲音卻輕而易舉蓋過喧嘩,令園中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顯然內功極為渾厚。
  眾人紛紛叫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麼!難道想獨霸江湖麼?”
  “嘿嘿,從前的魔門、日月神教不是都想幹這勾當麼,結果哪個能有好下場!”
  “做他娘的春秋大夢去吧,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程振先冷聲道:“各位都是江湖中人,白蓮邪教的野心根本不難看清,如果我們再不省醒,仍然一盤散沙地各掃門前雪,那就只有等他們逐個擊破矣!”
  園中群情洶湧,有人叫道:“我們定要以牙還牙!痛加反擊,殺他娘個落花流水!”
  “大夥聯起手來,把那些魔崽子殺個乾乾淨淨!”
  程振先目光緩緩掃過全場,一字一句道:“對!我們決不可坐以待斃!從現在起,大家只有同仇敵愾同心協力,方能消弭這場將臨的大浩劫。”
  他頓了一下,接道:“敝派雖然力弱,但於此事,亦當身先士卒,今兒借用崔老闆的寶地,便是為了同大家商討一件大計……”
  說著朝身旁的崔朝陽點點頭,崔朝陽便道:“下面請呂先生告訴大家一條重要的消息。”
  呂坤從人群中走出來,大聲道:“我們得到一條確切無誤的消息,白蓮教‘淨蓮使者’沈瑤已到了都中,現下正在附近的一個小鎮上!”
  眾人已知個大概,爭先恐後道:“要捉拿白蓮妖女是麼?”
  “這妖女果真到都中了?”
  “好機會,今次也叫白蓮教嘗嘗我們的厲害!”
  “我們快去,莫叫她逃了!”
  呂坤道:“這妖女在白蓮教中地位十分尊貴,且傳說她乃白蓮教前教主之女,因此……今次若能擒住她,必能重創白蓮邪教!”
  眾人叫道:“拿了她為龍二公子報仇!”
  “將她碎屍萬段!”
  “不不,我們把她押去洛陽,由龍盟主親自處置!”
  呂坤道:“這次邀請大家來聚,正是為了商討此事,要知妖女在白蓮教的地位極尊,護衛她來都中的高手一定不少,我們可得策劃周詳,免得到時功虧一簣。”
  崔朝陽大聲道:“各位遠道而至,旅途勞頓,請隨便用些酒菜……”
  他高高舉起一杯酒,接道:“諸位桌上的酒,乃是都中老字型大小‘玉井坊’的陳年佳釀,已有一十三年的功力,周大老闆特花重金購來了兩百壇,專供此會助興,來來來!大夥請盡情享用,把盞共商誅妖大計。”
  群雄聽了,紛紛舉杯,放懷暢飲,才一入口,即覺甘冽非常,果然是極佳的美釀,叫好聲一時不絕於耳。
  崔朝陽瞧著園中的歡暢情景,嘴角泛起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
  ************
  東儀婷呆呆道:“舔它?怎……怎麼舔?”
  雖然已給深度催眠,但少女天生的羞澀仍令得她雙頰暈紅起來。
  碧眼魔姬道:“你沒舔過它?”
  婷婷搖搖頭,蚊聲道:“沒有。”
  鳳凰兒似乎頗感意外,睨睨世榮,指著他含笑道:“這人沒叫你舔過嗎?”
  女孩嬌靨越發緋紅,囁嚅道:“叫了,可……可人家不願意。”
  世榮面上微露尷尬,給貼於身旁的紫姬一口咬住耳垂,聽她低低聲道:“你倒真真寵這小美人哩,她不願意便依她,往後我也不願意了。”
  鳳凰兒半彎下身,俯于女孩耳畔道:“這根東西,對我們女人來說,可是天底下最美妙的寶貝呢。”
  婷婷迷惑道:“是……是嗎?”
  碧眼魔姬道:“因此,你要學會如何疼它愛它,記住了嗎?來,姐姐教你怎麼舔,先用手扶好它……”
  婷婷依言而行,怯生生的扶住了男人的巨棒。
  碧眼魔姬繼道:“好,你張開口,用嘴唇輕輕去碰觸它磨擦它……”
  女孩迷迷糊糊地移首湊前,軟軟嫩嫩的櫻唇挨上了大肉棒的前端。
  世榮迅速勃發,他已曾哄過這小美人許多回,要其以口相侍,卻因她害羞怯穢每每遭拒,偏又對之十分寵溺,不忍用強逼迫,是以一直未能領略著她那張小檀口的滋味,不想今日終於如願以償。
  鳳凰兒道:“很好,接下來,你要用舌頭去舔,嗯,把舌頭吐出來,快……對了,先從它的大腦瓜上開始舔……一點兒一點兒慢慢舔……”
  世榮低下頭去瞧女孩如何為自個舔舐,呼吸漸漸有些粗重起來。這小美人的口舌之技當然遠不及紫姬、白藕等大妖精們靈巧嫺熟,但那一種至真至純的羞澀,那一種嬌嬌怯怯的生澀,卻具另一種極其惹人的風味。
  鳳凰兒又教道:“婷婷你瞧,大腦瓜上面是不是有一隻小眼兒呢?去舔它吧,用舌尖……對了,一點點地挖,不要太用力哦……”
  世榮頭一仰,爽得差點想要哼出聲來。
  紫姬緊緊地貼扶著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底下那幅令人心跳的綺景。
  碧眼魔姬膩聲道:“好了,不要老舔這個小眼兒喲,男人准會受不了的,瞧見大腦瓜脖子上的小溝兒沒有?把舌頭塞進去,仔仔細細地舔……這個地方,卻是可以稍稍用力的哩……”
  世榮聞言,不覺周身欲焰如焚,底下那根白玉鞭在三個美人的注視中似乎又粗巨了幾分,宛如擎天柱般高高昂起。
  又過了好一會,碧眼魔姬微喘道:“真是個聰明的小丫頭,學得又好又快嘛,接著往下邊舔,把這根大寶貝全部都舔濕舔透……”
  又指點女孩去舔吮肉棒的莖身、莖根,乃至掛在男人棒底的那對肥飽囊袋……
  再往下去,女孩忽爾不肯了,怯嚅嚅道:“那兒不要,好……好髒的,婷婷不要。”
  碧眼魔姬一掌輕輕按上她頭頂,聲音柔如春風,卻道:“這個男人是誰呀?”
  婷婷頓感一陣極度的暈眩,弱聲道:“是……是誰?”
  碧眼魔姬道:“他就是你今生的主人喲,往後你就喚他主人好了,他想要怎樣,你都得乖乖地聽,記住了麼?”
  婷婷失魂落魄道:“記住了。”
  鳳凰兒指著世榮道:“你喚他一聲。”
  婷婷目光呆滯地望著立在面前的男人,夢囈般道:“主人。”
  世榮見她兩眼空空洞洞毫無神彩,忍不住道:“小鳳凰,沒傷著她吧?”
  碧眼魔姬不屑地一笑,低聲道:“放心吧,除了讓這小美人更聽你的話,一根寒毛都不會少……命令她試試。”
  世榮心頭突突地跳,對女孩道:“繼續往下舔。”
  這回婷婷果然乖乖的依言舔了下去,如花嬌靨深深埋入了男人的胯底,軟嫩濕潤的舌尖挑舐著那個最要命的地方。
  世榮悶哼一聲,無比享受地閉上了眼睛,棒頭的蛙眼裡不知何時冒出了一滴透明珠子,隨著巨杵地顫抖盈盈晃動。
  鳳凰兒眼角睨見,不覺咬了檀口,忽然伸出手去,用尖尖玉指將那滴透明珠子刮了起來,笑嘻嘻地送到她妹妹的朱唇邊。
  紫姬目餳面暈,鼻音如絲地一口吮了。
  世榮給女人的指甲似有似無地刮著一下,不禁汗毛盡豎,睜開眼晴,正瞧見雙姬那一幕淫糜入骨的嬉戲,積蓄已久的欲焰登如火山爆發,倏將胯底的小美人拉扯出來,不由分說一把按在軟毯上,撩起羅裙,三兩下撕去裡邊的薄薄褻褲,雙膝頂開兩條白生生的粉腿,將漲得紅通通油亮亮的巨棒頭壓住玉蛤,不待蜜汁濡透,即往嬌嫩裡縱情搠去……
  婷婷嬌嬌地慘啼一聲,淚水霎已奪眶而出,兩手拚命推阻男人,哭喊道:“不要!好痛,婷兒好痛!”
  世榮卻似充耳不聞,兩掌緊緊箍鉗住她的腰股,只一個勁地往深處突刺,直至巨莖陷沒了三分之二,棒頭抵著一粒滑潤潤嬌嫩嫩的小肉兒,方肯稍稍停頓。
  婷婷慟啼道:“大哥哥,我不要了!婷婷不玩了!”
  劇痛之中,催眠效果略為減弱,她便叫出了之前對世榮的稱呼。
  碧眼魔姬又把手掌按在她頭頂,緩聲道:“他是你的主人,你必須喚他做主人!”
  婷婷眼眸翻白,腦海中一陣極度的暈眩,不能自主地哆嗦道:“主…主人,我不……不要了!痛……痛死了……”
  碧眼魔姬聲音似遠若近,繼續道:“他既然是你的主人,你就得乖乖忍受,無論主人對你怎樣,你都不能有絲毫反抗,記住了沒有?”
  婷婷失魂落魄道:“記……記住了……我不能反抗……我不反抗……”
  雖然猶痛得渾身嬌顫,兩隻手兒卻不敢再推拒男人,只死死抓住地上軟毯。
  世榮之前與這小美人歡好,次次先得使出百般手段,哄得她歡歡喜喜了,方能一嘗雲雨,汲取那罕世純陰,如今見了眼前情景,一股邪欲從心底深處直躥上來,當即劇烈聳刺起來,故意橫衝直撞大弄大創。
  婷婷年紀甚幼,未經好好溫存滋潤,如何禁得起這等疾風驟雨,不由痛得死去活來,口中慘哼悲啼此起彼伏。
  紫姬極少見著這主子如此狂縱,心中一陣顫悸,動情地從後邊抱住男人,嬌喘吁吁地嚶聲道:“原來你這麼狠的!”
  世榮埋頭挑聳,將底下的小美人恣意蹂躪,狠笑道:“莫吃醋兒,待會亦賞你一頓狠的。”
  孔雀兒嬌吟一聲,驀覺花底似有什麼掉了出來,暖暖滑滑地粘黏腿心,難過得將玉軀緊緊貼抵住男人,跪在後面為之推波助瀾。
  鳳凰兒凝目那交接處的妙景,見那殷赤如血的巨龜時隱時露,青筋盤繞的怒莖急挑狠突,攪得女孩碎紅翻滾玉汁飛濺,呼吸不覺漸漸急促,一時忘了再繼續施法催眠。
  婷婷啼聲漸稀,臉上殷紅似血,神情已由極度痛楚變成苦樂不明,兩條掛著數縷殘絲碎綾的雪膩玉腿不安分地時曲時挺,蹭得毯上的軟毛兒東倒西歪。
  世榮只覺花徑滑膩如油,更探得幽深的那粒嫩肉兒有些發硬,知其已經苦盡甘來,心中愈發狂蕩,突而坐直起身,把女孩整個抱起,捧在懷裡上下套弄,卻是玩了個“觀音坐蓮”婷婷咿咿呀呀地叫個不住,那張帶著稚氣的俏臉上陡又增添了幾分迷人的嬌豔,眼角眉梢蕩漾出她那年紀似不該有的春情媚意,莫說男人看見會如何,就是雙姬瞧了,也不禁有些心動。
  碧姬笑道:“小小年紀便如此勾人,再過幾年,那還了得!世榮,你把她送與我做徒兒吧?”
  她除了初見世榮之時,曾喚一聲“門主”此後便只稱“你”、“妹夫”此際竟又直呼其名。
  世榮脫口道:“好啊,給我培養出一個小鳳凰兒來,妙極妙極!”
  鳳凰兒聞言,心兒驀地怦怦直跳,異豔的碧眸悄掠了他那俊顏一眼,思緒忽爾飄回了五年前的南疆……
  突聽紫姬嘻嘻一笑,嬌聲道:“姐姐,我說某人心裡邊一直都惦記著你,可沒有哄人吧?瞧瞧,這不是漏嘴巴了!”




  第八十五回:重溫舊夢

  碧姬雙頰飛霞,伸手便要去擰孔雀兒的嘴,卻給世榮倏地捉住玉腕,竟拉過去一把抱在懷側,笑道:“她沒哄你,我一直都……”
  鳳凰兒忙用柔荑捂住了他的嘴巴,嬌嗔道:“我不聽!我不知道!”
  孔雀兒動情道:“姐姐,你既然來了,就別再回南疆去啦……”
  又轉目乜著世榮,撒嬌道:“你說好不好嘛?”
  世榮面上微僵,一時啞口無言。要知這女人掌控著南疆三分之一的勢力,乃是聖門佈置在要害的一顆極重要的棋子,焉可隨意挪動,況且陳見羽不久將有大動作,少了她,簡直不啻於失去了一條臂膀。
  碧眼魔姬瞧在眼裡,忽指著婷婷笑道:“哎呀,這小美人好象要丟了,快快再來幾下狠的,讓我也見識一回那傳說中的純陰之精。”
  世榮樂得轉移話題,趁機大弄大創,興極之處,竟將女孩兒那兩瓣略顯尖瘦的雪股捧舉過腹,把整只嫩貝全都剝離了自個的擎天巨柱,落下時狠狠一樁,卻似欲將怒莖連根頂沒。
  婷婷登時失聲尖啼,某處明明奇酸異痛,偏又似覺快美絕倫,不禁體顫頭搖秀髮亂甩,一副魂飛天外的模樣。
  紫姬忽睨見女孩那雪膩的小肚皮隨著男人的頂刺一下下突起,細細想去,不禁魂酥魄融,伸手隔著女孩的皮肉觸摸男人的棒頭,顫聲嘖嘖稱奇:“天呐,竟頂到這兒來了!你們快瞧。”
  鳳凰兒酥胸起伏,嬌軀緊緊貼偎向世榮,玉臂不覺環摟住了男兒的狼腰。
  世榮垂目望去,瞧見自己的傑作,越發欲蕩如狂,捧著女孩兒套動得愈來愈疾,雨點般一記比一記狠,把她那粒嫩不可言的花心子直往硬如鐵鑄的大棒頭上狠狠砸落。
  婷婷嬌軀急掙螓首亂搖,仿佛想要擺脫什麼深入骨髓的東西,顫嚶如泣道:“主人……我……我……酸……酸壞……唔……啊!”
  盈盈一握的小蠻腰驀地向上拱起,直弓至肢體的極限,一縷白得眩目的稠漿驟從男人塞住的花縫裡迸甩而出,刹那間滿閣皆香。
  世榮悶哼一聲,頓覺整根肉棒劇麻了起來,趕忙將棒頭抵緊花心,悄然運功汲納,如非他有鎖元神通,只怕這時已跟著射出精來。
  鳳凰兒心中凜然:“純陰之精果然與眾不同,拋開其所蘊的神效不說,光是這股奇香味兒就已令人魂魄俱銷了!”
  好一會後,世榮方將酥做一團的女孩兒放在軟毯上,挺著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巨杵,笑道:“你們姐妹倆誰先來?”
  孔雀兒在他腰後悄捏了一把,道:“當然是姐姐,她遠道而來,權當接風洗塵。”
  世榮道:“言之有理。”
  星目注視懷側的碧眸美人。
  鳳凰兒慌道:“我才不要!”
  方要掙扎起身,已給男人不由分說地壓倒毯上。
  世榮把唇遊走她發梢耳畔,一手摸到下邊,探到腰裡去松解羅帶。
  而紫姬也隨之掩了上來,笑嘻嘻地撫揉她姐姐的奶子。
  鳳凰兒暈紅滿面,大嗔道:“你們公婆倆定是瘋了!快放我起來!”
  碧眸瞪著男人,迅速乜了孔雀兒一眼。
  世榮瞧見,不由僵住。
  紫姬忽笑道:“你們就別裝了,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麼?今兒不過是重溫舊夢罷了,何須裝模作樣。”
  鳳凰兒道:“小孔雀,胡說什麼!”
  紫姬伸手在她臉上輕擰了一下,笑吟吟道:“我胡說?當日的削玉瀑後,不知是誰跟誰說‘只此一回,下不為例。’哼哼!”
  世榮與鳳凰兒登時呆住,面上齊露惶窘之色。
  鳳凰兒吃吃道:“你怎……怎麼知……知……是他告訴你的?”
  孔雀兒搖搖頭,白了世榮一眼道:“他才不會招呢,只不過那天我正巧去那裡采‘織夢草’,比你們還先到哩。”
  鳳凰兒慌得香魂無主,脫口道:“可我們……我怎麼沒瞧見你?”
  孔雀兒笑道:“你們那時候神魂顛倒的,還能發現我麼。”
  鳳凰兒臉上陣紅陣白,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姐姐……姐姐對不住你……”
  紫姬忽收了嘻容,截住道:“好姐姐,我如何不曉得你心裡邊對榮郎怎樣,當年你肯把他讓與我,而我卻絲毫沒顧及你的感受,心安理得地跟著他回到中原。這些年來,每當想起剩下你一個孤孤單單的留在南疆,我……我心裡邊就…就……”
  說著說著,眼圈已紅了起來。
  世榮聽得目瞪口呆,情不自禁把兩個美人緊緊摟抱,柔聲哄慰道:“好了好了,如今不是皆到了都中,這下總算大團圓啦!”
  孔雀兒噙淚嬌嗔道:“都是你壞,都是你貪心!竟偷偷來個大小通吃!害得我們姐妹倆一齊傷心,你說該不該罰?”
  世榮陪笑道:“怪我怪我!該罰該罰!怎麼罰小可都心甘情願……”
  孔雀兒破涕為笑,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在男人耳邊道:“那好,就罰你象當年在那削玉瀑裡那樣,用嘴親遍我姐姐的全身,一厘兒都不許漏掉。”
  世榮一聽是這美差,立應道:“小可領罰,這便照辦!”
  當下雨點般朝身底的碧眼美人親吻了起來。
  鳳凰兒嬌吟一聲,動情地低喚道:“小孔雀,姐姐的小孔雀!”
  紫姬亦甜甜膩膩地叫了聲:“姐姐。”
  嬌軀上移,從男人肩上俯下頭來,將朱唇覆于碧姬的檀口之上,姐妹倆此際心結盡解,這一吻,真可謂難分難解如膠似漆。
  世榮吻過朱顏玉頸,便掀開婦人領口,扒松裡邊的抹胸,從深陷的鎖骨舔吮到豐挺的玉峰,在峰頂的兩顆嬌豔的紅梅上留戀了好一陣,兀而滑落腴膩的深谷,埋首細細舔舐起來,直至間中的膩津吮盡,火燙的炙舌方肯脫穀逸去,繼續他往尋幽覓勝,一眨眼又滑入了那迷人的香臍……
  孔雀兒俯下玉首,朱唇湊在姐姐耳心悄聲道:“那天是不是這樣的?”
  鳳凰兒一陣恍惚,驀似回到了那個美如仙境的削玉瀑裡,身上的男人亦化做了當年的風流少年,依舊一分一寸如饑似渴地品嘗著她的胴體,心中只覺如夢似幻,花底又是一陣倏暖,渾身俱酥了。
  孔雀兒不聞回答,抬眼望去,見鳳凰兒碧眸朦朧靨豔似桃,一副魂魄欲化的模樣,咬著唇兒道:“他的舌頭一直都是這麼壞哩……”
  陡見姐姐哆嗦了一下,螓首往後昂仰,忙轉眼去瞧下邊,原來男人的俊臉已埋在了她那花穀之中。
  世榮從香臍裡嬉戲出來,炙唇掠過柔密燕草,終到了多年前來過的桃花幽源,他深吸了口氣,把手輕輕按上了佈滿絲絲濁蜜的肥美玉蚌,左右拇指慢慢地往兩邊一撥,依稀記憶中的綺麗妙景驟然再收眼底,但見嫩紅微顫,團脂嬌蠕,皆沐浴著一層薄薄的細露,無不令人蕩魂動魄。
  碧眼魔姬與紫發妖姬一樣,修練的皆是聖門中的淫魅功夫,在南疆面首無數,什麼綺情糜景沒有經歷過,但給這舊日情人只此一戲,心兒便蹦得似欲跳出胸腔來,仿如回到了初嘗雲雨的少女時代,“嚶”地一聲嬌吟,竟羞得求道:“不要,不……不要瞧了。”
  世榮如何肯聽,指頭在蚌中撥揉數下,便從團團嫩脂中尋出一條肥如嬰指的肉兒來,記得此物最是敏感,撚住輕輕一捏,即聞美人顫聲嬌哼起來,又見溪中春潮驟泛,果然猶如當年,心頭宛似火燎,忍不住覆唇其上,肆意噙喋咂吮。
  碧姬嬌軀不住輕顫,就在美得乏力之時,突覺底下的男兒把一條炙燙的東西用力塞入嫩徑,雖然不及某物那般堅硬粗長,但卻有著另一種要命的靈巧與調皮,細細撩逗著內裡每一處幽秘的縫隙角落,酥掉的嬌軀旋即繃緊,膩哼道:“小榮你……你還……還是那麼……那麼壞……我……你快……唔……快來……上來!”
  世榮見她情難自禁,越發賣力勾舐,仿佛想要挑舔到花宮深處那粒最嬌嫩的妙物,俊面拚力往前貼湊,粘塗了滿臉的溫潤滑膩。
  鳳凰兒渾忘了紫姬在旁,竟探手捉住了男人的頭髮,又催促道:“小壞蛋,你又……又這樣急人,快來!”
  世榮卻似充耳不聞,炙舌方從花徑退出,熱唇又罩上了玉蛤上角的肥美嫩蒂,時柔噙時力吮時微咂時輕噬,將這數年來新學的銷魂絕技一一使出,直把婦人美得津如泉出。
  鳳凰兒嗔催軟求,皆無濟於事,玉軀仿似欲融,心裡急了,突記起自家的拿手絕技來,當即悄運玄功,頓生出百樣風流千般嫋娜,嬌滴滴軟膩膩道:“小壞蛋,聽話……你可要聽姐姐的話哦……你起來……這就來……”
  世榮聽見,驟然一陣恍惚,這回竟乖乖地依言起身,從婦人底下爬了上來,目光觸著她那如夢似幻的碧眸,心中更是迷得一塌糊塗。
  鳳凰兒眸中碧彩變幻不定,流波送媚地嬌喘道:“快要我。”
  兩條凝脂似的美腿已勾上了男人的狼腰。
  世榮如奉聖旨,癡癡望著她那異樣妖豔的容顏,下體發力一沉,炙如火炭的巨杵悍然搠入嫩蚌,轉瞬便至池底,硬頭挑中一團極其肥美的妙物,登爽得齜牙咧嘴。
  碧姬如遭電殛,顫啼一聲,嬌軀陡弓,兩條玉臂亦緊緊地摟住了男人的脖頸。
  世榮一輪大弄大創,目光竟似鐵器遇著了磁石,無論如何顛簸起伏,卻片刻不能離開她的碧眸。
  鳳凰兒也深深凝視著他,雪軀熱情似火地嬌承媚納,不時微仰玉頷,便誘得男兒俯首稱巨,低下頭來輕咂柔吻;偶爾摟腰抱股,又惹得他恣意逞狂,挺起狼腰急挑怒聳。
  一旁的紫姬本已釋懷,孰知瞧見他們這般情濃似火默契非常,不由又有點吃醋兒了,酸溜溜地想道:“莫非不止偷吃了一回?”
  心中頑皮忽生,旋又在世榮股後發狠推聳,欲要令這可愛又可妒的親姐姐快快丟出精兒來。
  世榮本就勇猛異常,如此一來,更是如虎添翅雷霆萬鈞,榔頭記記樁入臼底,挑得婦人那團肥嫩妙物活潑潑地亂顫亂跳。
  鳳凰兒雖然嘗遍雲雨閱人無數,但世榮在她心目中非同尋常,如今久別重逢,情懷已是激蕩難抑,更何況他那根玉杵乃是罕世之寶,百抽方過,竟酥酥麻麻的有了一絲丟意,美意波波湧上心頭,不由魂餳體軟目濕眼潤,那“拘魂大法”的威力立時大減。
  世榮體內的“月華真氣”突生反應,自行與之相互對抗,神智驀然清醒了許多,笑道:“好呀!竟敢偷偷對本門主施展手段,瞧我怎麼收拾你!”
  虎軀倏地直起,兩手壓住婦人腰胯,棒頭驟然換了個角度,卻是朝天斜斜挑刺,幾下過後,已尋著花徑上端的癢筋,當即暴風疾雨般記記皆往那片肉壁送去……
  碧姬登時目瞪口呆,酸澀得差點就要標出尿兒來,而深處那最渴望男人侵襲的地方,此際卻偏偏給冷落在一旁,只好強打精神,繼續悄施邪法來迷世榮,聲音愈發柔媚入骨:“你聽我的……你得聽我的……快改回适才那樣來……那樣才好……快……”
  豈料世榮這回已有提防,忙閉起眼睛,暗運玄功相抗,笑道:“偏不!”
  他那“月華精要”乃是與“鳳凰涅槃大法”齊名的絕世神功,雖然尚未練成最後一重天,但已非碧眼魔姬的“拘魂大法”能輕易撼動。
  鳳凰兒咬牙道:“小賊,你若有膽,便再瞧瞧我的眼睛!”
  世榮頑強地抵禦著那勾魂攝魄的聲音,笑嘻嘻道:“這回可不上當了!”
  底下鐵槍飛舞,下下皆挑癢筋。
  其實哪個女人不喜這銷魂滋味,但婦人此時已至要緊關頭,只盼一丟方快,眼見再也駕馭不了男人,心中焦灼似火,倏地仰起上身,粉臂抱住世榮的腦袋,檀口咬著他耳朵道:“你別……別運功相抗,都聽人……人家的,待會鳳凰兒送……送你一份大禮……”
  世榮聽她又提及禮物之事,愈來愈感好奇,問道:“什麼大禮?”
  碧姬急了,大嗔道:“要……要流了,大壞蛋!”
  世榮不敢再捉弄這個傾倒南疆的女人,當下拼根殺入,重新頻頻去挑刺她那團肥心,記記皆是力沉如槌,疾若流星。
  鳳凰兒本就絕色,此際香汗淋漓,雪軀津膩膩的似塗了一層油脂,愈益誘人入骨,口中猶引道:“你瞧我的眼睛,唔……你放鬆……不要運功……一點也不要……全部都聽我的……讓人家迷住你……讓鳳凰兒帶你進入另一個美妙的天地……”
  世榮心知這個女人決計不會趁此加害自己,又聽她叫得誘人之極,遂散了月華玄功,欣然望向她那勾魂碧眸,刹那又是一陣迷糊,這回盡把魂魄交出,只顧放懷享受。
  鳳凰兒眼中散發著詭異而神秘的彩芒,聲柔似融,繼續道:“對了……對了……就是這樣……我會讓你嘗到從來沒有過的美妙滋味……來……深些兒……唔…上邊一點……再一點點……妙極了……就是這兒了……快一點……快……”
  世榮心神此際已完全給她牢牢操控,深深地陷於幻境之中,癡癡迷迷地依言而行,感覺果然越來越美妙。
  紫姬細嚼著她姐姐的綺聲浪語,不覺把手摸到了自己的腿心,兩根春蔥指兒隔著裙子按住了鑲嵌在玉蛤上角的銀珠子,刁刁地揉向嬌嫩的花蒂……
  鳳凰兒每給男人插及戶內癢處,都美得騰雲駕霧一般,語調漸漸急促:“你好……好棒的……快些兒……再快些兒……啊……深……深一點……還要……再……再深一點……啊啊……啊……快……你也想要了是麼……你也忍不住了是麼……來……我們一塊兒……一塊兒出來……快快……快!啊!”
  隨著最後一聲尖啼,終於丟了身子。
  而世榮亦讓她誘到了崩潰的邊緣,給那濃稠溫暖的酥漿一淋,登時怒泄千里,滋味之奇感受之妙,竟是前所未有。
  ************
  柔水莊四周景色甚美,群雄邊賞邊飲,甚覺痛快,忽有一人叫道:“飲美酒,誅妖女,真是人生暢事,不知妖女是在哪個鎮上?我們何時去拿她?”
  許多人也正想此問,均把目光聚向崔朝陽。
  崔朝陽微笑道:“敝人只是提供一點方便,此次大會發起之人乃是呂先生、慕容公子、周大老闆幾位,具體的東西尚得問他們。”
  眾人聞言,目光便轉向呂坤等人。
  呂坤臉上微露尷尬之色,好一會才道:“實不相瞞,那妖女行蹤十分詭秘,我們的人昨兒已經跟丟了……”
  眾人頓時一陣騷動,連程振先也是這時才知,清臒的面上如籠寒霜,園中歎息驚怒之聲一片:“讓那妖女溜了?”
  “怎會這樣的?操!”
  “大好良機就這麼樣白白浪費了?快快派人再去找呀!”
  “格老子的,不見了妖女,這‘誅妖大會’還開個鳥!”
  寶玉卻是大喜:“老天有眼!老天有眼!老天爺今回總算做了件大大的好事。”
  呂坤舉起雙手,做了個安撫的姿勢,道:“大家先別著急,那妖女只是暫時不見了蹤影,但那小鎮周圍方圓幾百里內都布有我們的眼線,相信無需多久,定會將其再度尋獲的,況且……”
  人群當中一個身如巨塔滿面戟須的漢子喝道:“況且個屁!妖女定是得到了我們要捉拿她的消息,因此就偷偷逃了,如今有了防備,怎會再輕易暴露蹤跡!你們辦事咋這等不牢靠的,如果早先告訴老子,由俺去追蹤那妖女,又豈能容她溜掉!”
  原來那漢子正是令華東數省黑道聞風喪膽的“獵魔將”應奇山,呂坤陪笑道:“應大俠稍安勿躁,其實我們並非完全失去妖女的行蹤……”
  應奇山不耐煩地截道:“什麼叫做‘並非完全’?說話別扭扭捏捏的象個娘們。”
  呂坤道:“我們雖然暫時失去了妖女的蹤影,但卻拿住了她的一個手下,或可從他口中掏出點東西來……”
  群雄又是一陣騷動,應奇山道:“是哪個妖孽?什麼身份?如果只是個小卒子,那也問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呂坤道:“那妖孽武功甚強,乃因受傷滯留於客棧之中,即便如此,我們為了將其擒住,前後就死傷了七個人,可見決非尋常小卒子……”
  他朝身邊的隨從示意了一下,片刻之後,便見兩人挾提著一個四肢均短形如侏儒的漢子進來,走到園子中心的空地上。
  雖然相隔甚遠,但寶玉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來,竟是跟隨沈瑤入京的五大先鋒之一“鼠先鋒”蔣隆,心臟立時提了起來。
  蔣隆面色灰白,神情萎靡,軟軟地由人提著,也不知是因為受傷過重還是給人點了穴道。
  呂坤道:“可有人認得他麼?”
  眾人均搖頭,原來“五大先鋒”隸屬極樂谷,平時極少在江湖上行走,因此識得的人並不多。
  呂坤喝道:“你是姓甚名誰?在白蓮教中身居何職?”
  蔣隆弱聲道:“無名小卒罷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羅唕什麼!”
  呂坤冷笑道:“以為說是無名小卒,我們便會輕饒你麼?我且問你,妖女逃到哪裡去了?”
  蔣隆臉微仰起,閉口不言。
  呂坤道:“別不知好歹,今日天下英雄盡聚于此,你家主子授首伏誅不過是早晚的事,幡然悔改或可保存一命!”
  蔣隆“嘿”地一笑,目光掃過全場,輕蔑道:“天下英雄?一幫烏合之眾,也敢自命天下英雄!不怕笑掉別人的大門牙。”
  眾人紛紛怒喝,有人叫道:“把這妖孽宰了,休與他浪費唇舌!”
  “放你娘的狗屁!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宰了宰了!”
  蔣隆待眾人喝罵之聲稍緩,又笑道:“就憑你們這幫鳥人,也敢來跟我大小姐為難,這才叫做死到臨頭猶不知哩!”
  慕容慕雪從呂坤身旁踏出,“錚”地拔出腰間長劍指住他脖子,寒聲道:“既已落在我們手裡,不容你不答!再問你一次,妖女現在何處?”
  寶玉一顆心提到了嗓眼,驀感胸口驟暖,那股神秘又熟悉的氣流已悄然而現,宛如春水般灌溉著他的身體,幾處被封的穴位一陣奇酸異麻。
  蔣隆瞧瞧用劍指住他的人,忽地“咦”了一聲,道:“這位敢情就是慕容家的‘倚梅公子’吧?你的一對眼珠子何時不見了?”
  慕容慕雪怒道:“還不拜是你主子所賜!快說她在哪裡!”
  劍尖斜抖,已在蔣隆左肩上深深地挑了一下,暴出大蓬血花來。
  蔣隆下巴濺了點點血珠子,卻仿若未覺,竟笑道:“我們大小姐咋會稀罕這對狗眼呢,不知慕容公子可肯見教?”
  慕容慕雪額頭青筋暴現,手腕轉動,又在他右肩刺了一下,大喝道:“休要胡攪蠻纏!快招妖女在哪,否則定叫你再多個透明窟窿!”
  寶玉心中叫苦不迭:“如此情形,蔣叔叔何苦還要激怒這傢伙。”
  兩手扶住桌腳,竟能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此時別人都關注場上,誰也沒朝他這邊望一眼。
  蔣隆身上鮮血淋漓,已是搖搖欲墜,強撐著大聲道:“慕容公子既然不好意思說,那就由蔣某來代述吧,當日在……”
  慕容慕雪面肌牽動,猙獰道:“找死!”
  手臂一抬,劍尖竟是往他喉頸刺去。
  程振先叫道:“留下活口!”
  寶玉大驚,急呼道:“不可!”
  周身氣勁激蕩澎湃,幾處給封住的穴道倏而通暢,人已似飛鳥般掠向場心。
  慕容慕雪眼睛已瞎了甚久,耳力練得十分靈敏,聽得左後勁風聲至,只道有人來襲,當下也不多想,反手一劍遞出,正是慕容家浩如煙海的劍招中的精華“回風橫柳”寶玉身在半空,驟見劍尖迎面刺到,身隨念動突而往下一沉,居然輕輕鬆松就避了過去,人卻幾乎撞到了慕容慕雪身上,又叫道:“不要傷人!”
  慕容慕雪大吃一驚,左手握拳疾電般擊出,正中來人腹側。
  寶玉吃痛,本能地一掌推出,也拍到了對方的右肩上。
  慕容慕雪悶哼一聲,人已往後跌飛出去,手中長劍捏拿不住,“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園中眾人均吃了一驚,紛紛喝道:“什麼人?”
  “這小子是誰?”
  “敢情不是好人,居然偷襲慕容公子哩!”
  呂坤這時已瞧清楚了他,心中大感詫異:“他不是給沈問星點了穴道麼,怎還如此活蹦亂跳的?”
  當下大聲叫道:“莫給這小子走了,他也是白蓮教的惡徒!”
  但聞四下鏗鏘聲響,已有許多人亮出兵刃來。
  寶玉何嘗遇過這等場面,面無人色地傻在場心。
2017-8-31 20:10#17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八十六回:舌戰群雄

  寶玉見四下群情洶湧,心中害怕,忙大聲叫道:“大家請別誤會,在下……在下不是白蓮教的人。”
  有人喝問:“不是白蓮教的?那你為啥偷襲慕容公子!”
  寶玉道:“我怕他傷了……傷了這位大叔。”
  他見蔣隆搖搖欲墜,趕忙上前扶住。
  蔣隆這時也瞧清楚了他,不由一怔,壓低聲道:“別管我。”
  “什麼大叔!這人可是白蓮教的妖孽,殺了就殺了,有甚不可!”
  有人斥道。
  寶玉囁嚅道:“人命關天,焉能隨意奪之……”
  話未說完,已給人截住:“江湖過的便是刀頭舐血的日子,天天都有人頭落地,這傢伙既是白蓮教的妖孽,就沒什麼好可憐的!”
  寶玉鼓起勇氣道:“便是剪徑的強盜,給人拿到官司,也不定都是死罪。佛雲:”
  蠢動含靈,皆為物命‘,昆蟲之屬,尚不能害,何況人乎?“這句方罷,即聞周圍”操“聲一片:”操!哪裡冒出來的酸小子!“
  “操!
  這小子是誰的門下?“”操!這小子在說啥?到底是不是白蓮教的人?“”只要是白蓮教的惡徒,個個就該死!“眾人見他一合就擊潰了”倚梅公子“慕容慕雪,方才耐著性子聽到現在。
  寶玉道:“白蓮教中雖然有些人不好,卻不等於個個都是壞人……”
  忽爾異想天開,苦口婆心地繼續道:“萬事皆以和為貴,只要能耐下性子和和氣氣地談,有甚紛爭積怨不可化解呢?在下斗膽請各位大俠與白蓮教收手罷鬥,一起坐下來好好談談,江湖上定會減少許多腥風血雨無端殺戮……”
  話沒說完,人群中已爆發出鋪天蓋地的大笑,間中狂笑、嘲笑、冷笑、譏笑、怒笑、怪笑等各式各樣的笑此起彼伏,有人大聲嘲諷道:“你道你是什麼人!以為自個是少林的滅嗔聖僧?武當的太玄真人?還是十省之盟的龍大盟主?”
  也有人譏斥道:“這小子定是失心瘋了!我們今兒到此,圖的就是要圍誅妖女痛創邪教,他卻來跟我們說這些話!哈哈哈,倒矣倒矣!”
  更有人前俯後仰:“我要笑死了,這小子著實太逗人啦,敢情是崔老闆為大夥安排的下酒節目?”
  要知園中的每一個人,來這裡便是為了商討如何誅剿妖女,而寶玉不但不隨聲附和,竟還要眾人同白蓮教和解,因而在他們眼中,此子真可謂是天底下最最自不量力、最最不識時務的人了。
  寶玉滿面漲紅,額頭冒汗,方明自個的話幼稚可笑,心下又羞又急,差點沒立馬落荒而逃,但想這些人俱要同他老婆為難,便毅然豁了出去,提高聲音道:“白蓮教始于南宋初年,教義乃是教人積德行善、三皈五戒,尊崇眾生平等。他們最恨奸邪之徒,一直都與貪官污吏作對,因不時起事反抗,給歷代朝廷視為魔教,並嚴令禁止,由此不得不轉入暗處,以避官府緝拿……”
  他已同胸前的“通靈寶玉”融為一體,兼之近來又修習了“鳳凰涅槃大法”運氣吐字,這幾句話竟說得格外清朗,聲音響徹全場,雖然夾在數百人的哄笑聲當中,卻是人人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心中均為一凜,登時將輕視之心收了幾分,皆想:“這小子年紀輕輕,內功怎地如此了得!難怪适才一掌就擊倒了慕容公子,不知是哪派弟子?”
  寶玉見園中安靜了些許,忙繼續道:“因他們平素行事隱秘詭異,與江湖許多門派幫會甚不相類,久而久之,便漸漸被人視做旁門左道,加上他們這幾年來有些急功近利,凡有才能者無論善惡皆接納入教,間中難免夾雜了些為非作歹之輩,諸如那什麼劍妖、冰魄老妖之流,仗著武功了得姦淫擄掠濫殺無辜……”
  人群中好些人聽得暗暗點頭,心道:“這小子倒還知道點事。”
  殊不知這幾句話並非寶玉原創,而是那日在車中與沈瑤、焦慕鳳交談,從他們口裡抄襲來的。
  有人道:“對啊!正因如此,我們今日才要開這‘誅妖大會’。”
  寶玉正色道:“但白蓮教並非全部都是壞人,總不能因其良莠不齊,便來個一刀切之。這好比一個人生了病,我們不去醫治那生病的地方,卻將病人一刀殺了,豈不是荒唐之至?”
  園中雜聲又減了些許,許多人都覺他言之不妥,卻一時反駁不了。
  寶玉塵土滿面,額頭頸側掛著殘血,卻遮掩不住他的眉清目秀,加之身上的輕裘寶帶美服華冠,從狼狽中仍透出一股與眾不同的雍容華貴之氣。
  人群中的殷琳已遠遠地認出他來,萬沒想到此君竟會跑到這裡,不但同江湖上的人混雜在一起,且還在各路豪傑面前誇誇其談,原先只道他是個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此時對其印象不由大為改觀,眼角睨見旁邊的冷然嘴角掛著微笑,忍不住悄聲道:“這人挺好笑是吧?”
  誰知冷然竟搖搖頭,笑容依舊:“不,他說的倒有幾分道理。”
  寶玉見眾人似乎在聽自個說話,趕緊趁機道:“據我所知,大家今次要……
  要為難的那……那位沈瑤小姐,絕非什麼奸詐狠毒之人,想來大家對她有點誤會了,這誅什麼大會嘛,嘿嘿,著實有點不妥……“他拐彎抹角拐來拐去終於繞到了點子上,一番話吐出來,不由悄悄舒了口氣。
  呂坤恨得牙齒發癢,卻因睨見慕容慕雪肩頭焦糊一團,仿如給烈焰炙著,心中暗感驚訝,不敢冒險上前來拿他,聞言立擠對道:“依你意思,今日這‘誅妖大會’可是不用開啦?”
  心忖此問稍答不妥,必將惹怒各路人馬,到時自然會有人出來對付之。
  孰知寶玉卻道:“難得這許多大俠豪傑齊聚于此,焉能無所作為?我們這‘誅妖大會’依舊照開,只是須換個冤家對頭,不如改做去圍誅那白蓮六妖之一的冰魄老妖,老天做證,他才是個真正的大壞蛋!”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忽叫道:“你識得那妖女麼?怎知她不是奸詐狠毒之徒?”
  寶玉怔住,心中道:“若照實回答,你們定然以為我是假公濟私,為自家人護短,下邊就再也聽不進我的勸了……”
  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呂坤陰惻惻道:“為何不答了呢?敢情你見過那妖女,給她美色所蠱惑,因而跑到這兒來搗亂,想令今日的‘誅妖大會’開不成,是不是!”
  寶玉瞠目結舌,愈發說不出話來。
  呂坤冷笑一聲,朝眾人大聲道:“白蓮教被人視為邪魔異端,其來已久,並非今日才定,大夥休再與他浪費唇舌,這小子…嘿嘿,這小子必是白蓮教的眼線無疑了,他适才在路上跟蹤我們,結果給沈少俠識破擒住,方才帶到此處的!”
  眾人一齊望向沈問星。“獵魔將”應奇山道:“此話當真?”
  沈問星並不答話,踏前一步,沉聲朝寶玉道:“是誰幫你解開穴道的?”
  此言一出,不啻證明了呂坤的話。
  應奇山“嘿嘿”一笑,塔般的巨軀移前了幾步,道:“小子,你倒有點膽色義氣,不趁亂偷偷溜走,還敢來救同伴哩。”
  蔣隆知這人武功非同小可,招招摧筋斷脈兇狠異常,見他似要出手,心中大急,突然推開扶住他的寶玉,放聲罵道:“臭小子,竟敢對我聖教說三道四,老子才不領你的情,快滾開!”
  呂坤反應極快,立道:“妖孽故意這樣說,是想令我們放過這小子!”
  應奇山又踏前幾步,笑道:“小子,你的武功挺不錯呐,我們且來玩一玩。”
  寶玉瞧見他那身型,心中便已悚了八九分,強笑道:“玩……玩什麼?我…
  我從來不喜歡打架的……“應奇山笑道:”小滑頭,适才你一掌就擊倒了慕容公子,可厲害得很呐,眼下卻扮做軟柿子,莫不是想令老子輕敵?“
  他離寶玉已不到五步之距,一股無形的迫人氣勁隱隱鎖住了目標。
  寶玉心中大慌,忽聽一個甜美清脆的聲音道:“應大俠,這位公子的確不是白蓮教的人,小女子可以為他做證。”
  眾人轉目望去,見西側人群中走出一名容顏娟秀的少女,玉頰透著淡淡暈紅,一雙大大的美目格外動人。
  寶玉不禁又驚又喜,原來站出來為他說話的正是殷琳,心中不禁萬分感激:“她平日待我冷冰冰的視若不見,想不到如此情形之下,卻會站出來幫我。”
  大多數人卻不知她是何人,應奇山道:“小娃娃是誰?”
  人群中的冷然忽然朗聲道:“應大俠,她是都中‘正心武館’殷館主的千金,曾與這位賈公子見過幾次,因此知道他的家世身份。”
  殷琳襝衽作禮,盈盈道:“應大俠,他乃都中榮國府的賈二公子,大家怕是誤會了。”
  江湖中人最忌官府,眾人聽了“榮國府”三字,眉頭俱是微微一蹙。
  應奇山見冷然發話,遂笑道:“原來是與冷少俠聯手誅滅白蓮劍妖的殷姑娘,嗯,很好,既然不是白蓮教的人,那應某還是喝酒去好啦。”
  言罷,即轉身回坐,抱起一壇“玉井坊”的美酒放懷豪飲。
  眾人均不想沾惹上官府的麻煩,何況更有十大少俠之一的武當冷然發話,一個個便閉了口。
  寶玉見眾人不再與自己為難,心中大喜,正待過去向冷然和殷琳道謝,突聽有人冷冷道:“事情尚未弄清楚,你想到哪裡去?”
  眾人忙循聲望去,但見一個身著玄色縐紗長夾衫的少年緩步走向場中,卻是當今華山派掌門沈觀雨之子沈問星,聽他繼道:“白蓮邪教無孔不入,官家子弟未必就能一塵不染。”
  寶玉一見是他,臉霎又白了,道:“你還待如何?”
  沈問星道:“我且問你,适才在酒肆之中,你聽見我們要圍誅妖女,為何驚惶失措?又為何一路鬼鬼祟祟地跟蹤我們?你既然不是白蓮教的,卻為何要幹這些勾當!”
  寶玉啞口無言,心道:“你們幾百個人要一塊為難我老婆,我能不驚惶失措麼!”
  眾人聽了沈問星的這幾句話,顯是絲毫沒將冷然放在眼裡,紛紛想道:“他們兩人同列十大少俠,又分別是武當、華山兩派的掌門接班人,如此場合,焉肯讓對方搶去風頭,嘿嘿,怕是在暗中較勁兒哩。”
  有的甚至幸災樂禍起來:“這下可有好戲瞧啦!”
  原來沈問星與冷然同列十大少俠,早就有那一爭高下之心,先前見兩個美貌可人的小師姐一直圍著冷然殷勤地轉,胸頭就不知從哪裡來了一叢無名之火,待見他一為寶玉說話,便鎮得眾人伏伏貼貼,大有木秀于林的風采,心中越發妒惱,當即決意借用寶玉來挫壓對方。
  呂坤見有沈問星出頭,忙在一旁煽風點火,忽高聲問道:“慕容公子,你…
  你怎樣了?“慕容慕雪撫著右肩,誇張的咳了數聲,慘然道:”沒啥,怕是要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了。“
  呂坤怒目盯著寶玉,喝道:“你竟下這麼重的手!”
  寶玉惶然道:“我……我不是故意的,适才一時情急,就……就……”
  呂坤又朝眾人大聲道:“這小子為了白蓮教的妖孽,對慕容公子如此痛下毒手,諸位只要仔細想想,答案亦就呼之欲出了!”
  眾人瞧瞧冷然,又望望沈問星,一時無人開口。
  冷然睿智非凡,細觀幾人的言談神色,隱覺其中另有文章,微笑道:“呂先生,先不忙下結論,也聽聽賈公子怎麼說。事實如何,終究會水落石出的。”
  他轉向寶玉,和聲道:“賈公子,你無需害怕,在場的均是江湖上的俠義之士,決計不會隨便冤枉好人的,請你把事情經過說一遍,适才在路上……”
  尚未說完,沈問星竟將其言打斷,朝寶玉厲聲道:“是誰幫你解開穴道的?
  莫非這兒還有同黨?快快給我老實招來!“倏地並指刺出,又要點他穴道。
  誰知寶玉怕極又給他制住羞辱,這回卻有提防,慌忙往旁一閃,竟然躲了過去。
  沈問星微微一愕,手腕翻轉,兩指疾如飛電地緊跟過去。
  寶玉手忙腳亂地左蹦右跳東奔西竄,模樣雖是十分難看,但他心念至處,便有一股氣勁流到,身子隨即變得異樣的輕盈靈巧,接二連三令對方的追擊落空。
  沈問星大感意外,細觀之下,發覺對方似乎完全不識騰挪之術,避開攻擊居然純粹依靠那驚人的速度,心中越發詫異。
  人群當中的一些高手也看出了些許名堂,心中俱是暗暗稱奇:“這少年到底是哪個門派的弟子?身法竟然這等怪異!”
  唯獨冷然有如中魘,原來他見識極為廣博,對中原武林的各種身法頗有瞭解,此際瞧了寶玉那慌張狼狽的躲閃,竟感毫無頭緒,對其接下的路數更是無從判斷,心中怔怔思道:“這賈公子究竟是身法獨特還是根本不識身法?……若是完全不懂身法,卻怎有如此奇效?啊……若無半點桎梏,不受任何束縛,豈非…
  豈非愈能衍生萬千變化,以至無窮無盡……“沈問星數擊落空,心中不禁有些焦躁,要知他乃當今江湖上風頭最健的十大少俠之一,今次竟無法輕易拿下一個無名之輩,暗忖:”給這小子再拖上片刻,就是拿住了他,臉面也無光了!“
  當下舒臂一展,但見指飛如梭,飄忽若幻,竟是以指代劍,使出了他那天才老子獨創的“神仙劍”中的一式“縷風過林”人群中能認出這一招的,立想:“這小子完啦!不過他能迫得沈問星使出‘神仙劍’,已算十分不簡單了。”
  孰知直至千百道指影將逝,寶玉雖然更加狼狽,卻仍似魚兒般鮮活亂蹦。
  沈問星心頭劇震,念如電轉:“這小子速度奇快,打哪裡皆能隨即避開,須得另思對策……”
  靈光倏地一閃,速度忽爾放慢了許多,並指堂堂正正刺向寶玉胸口。
  寶玉頓感不適,身形不覺隨之慢了下來,注意力也給吸引在對方那慢吞吞的一刺之上,心奇道:“躲開這下,不是容易得很?”
  隨即往右一跨,眼角雖已掠見沈問星的袍角揚起,卻根本沒在意,不想腿彎突給什麼絆了一下,整個人立即仰天跌倒。
  沈問星劍指倏疾,指尖刹那間已壓抵在寶玉頸側的大動脈上,冷冷道:“站起來。”
  原來沈問星另一手收在股後,輕輕地按住腰間懸劍的劍柄,以衣袍下擺作遮掩,將劍的另一端橫在寶玉閃避的去路之上,巧妙地絆了他一跤。
  這一下看似容易,其實捏拿得妙到毫巔,力道、角度、速度無不配合得天衣無縫,且是信手拈來,行雲流水般瀟灑之極,寶玉摔得莫明其妙,旁人卻瞧得一清二楚,登時齊聲轟然叫好。
  有人的確是發乎內心的讚歎,有人卻是因為想起了他那老子,不失時機地大拍馬屁,高聲叫道:“真真瀟灑矣!果然是‘逍遙小半仙’。”
  “不愧名列十大少俠,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華山絕學,果然神妙非凡,今兒總算大開眼界啦!”
  寶玉給他指頭壓得呼吸困難,眼前金星亂冒,只好乖乖依言爬起。
  沈問星要令之狼狽,把他壓成半蹲半立的姿態,俯視道:“記得适才問你的話麼?”
  寶玉見他滿臉輕屑之色,驀記起先前在路上的踏面之辱,周身熱血俱往上湧,便緊緊閉著口不答。
  沈問星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承認自己是白蓮教的人麼?”
  他先前聽了崔朝陽和殷琳的話,心中已知八九冤枉了這個小子,但眼下“醉翁之意不在酒”便始終不依不饒。
  寶玉道:“我明明就不是白蓮教的,你硬要往我頭上安,那亦無法。”
  沈問星道:“那好,我知道白蓮邪教有個儀式,就是教徒在入教之時,皆須發誓絕不可污辱本教,否則天誅地滅萬劫不復,你既然不是白蓮教的人,那就罵上兩句來證明,嗯……就罵‘白蓮教的人都是泥豬土狗,都是無恥之徒。’”眾人心道:“這小子要是罵了,無論是不是白蓮教的,那都必然萬劫不復了。”
  寶玉輕輕道:“聽好了,你才是泥豬土狗,你便是無恥之徒。”
  “鼠先鋒”蔣隆哈哈大笑,叫道:“小兄弟,有膽色!比這些所謂的英雄俠義之士強多了!”
  沈問星勃然大怒,反手便是一記重重的耳光,咬牙道:“信不信我立時宰了你!”
  程振先眉頭微皺,一旁叫道:“沈少俠,切莫衝動。”
  寶玉半邊臉登時紅腫起來,嘴角一縷鮮血滾湧而出,卻昂然與沈問星對視,目不稍瞬。
  蔣隆怕沈問星一怒之下,當真殺了寶玉,忽大笑數聲,叫道:“果然無恥之極!不但趁人不備突加偷襲,又以兵器對人家空手,還好意思自稱什麼‘逍遙小半仙’,我呸!真不害臊!”
  眾人一想,沈問星适才的確是先動手,而且是用劍絆了寶玉一跤,至於先發制人是否就等於偷襲,劍沒出鞘算不算用兵器,這些便難以說清了。
  沈問星臉上陣青陣白,待要與其辯駁,又怕自失身份,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蔣隆繼罵道:“華山派的龜孫子,你若有膽,就把人家放了,說好一二三再動手,對了,還請沈大俠先將身上的劍取下來,免得到時打不過人家,忍不住又要用了。”
  他心中暗盼能激怒沈問星,為寶玉製造出一個逃生的機會。
  沈問星強忍著不讓自己當眾失態,腳尖倏地一挑,卻是踢起地上的一粒小石,擊中了蔣隆的啞穴,再次喝問寶玉:“到底罵不罵?”
  寶玉給他指尖壓得一陣暈眩,嘴巴張了張卻沒說出話來。
  沈問星還道他已屈服,指勁略松了松,道:“快罵快罵!對了,你就罵那妖女!只要你罵了她,證明與白蓮教毫無瓜葛,我便立即饒了你。”
  原來他知沈瑤乃是白蓮教中的“淨蓮聖使”地位極為尊貴,污辱了她,不啻於給白蓮教判定了死刑,從今以後將遭到無窮無盡的追殺。
  寶玉喘道:“你做夢!”
  沈問星陡將腰中懸劍拔出,斜斜架於他頸上,寒聲道:“真的不罵?”
  寶玉此刻已豁了出去,渾忘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一字一句道:“便是天底下的人都罵她,天底下的人都要我罵她,我賈寶玉亦決絕不罵!”
  竟是生平從未有過的豪氣干雲。
  許多人暗暗點頭,心忖:“這少年模樣怯懦,實卻頗有膽色。”
  冷然見沈問星臉色不善,忙叫道:“沈師弟,千萬待事情弄清楚再說!”
  程振先高聲道:“事情尚未水落石出,沈少俠切莫傷人!”
  黃語伶也在人群裡囁嚅喚道:“不要啊,小心回去挨師父罵哩!”
  沈問星狠狠地盯著寶玉,不知為何,竟覺討厭之極,獰笑一聲,道:“我不殺他,只把一條手臂卸下來,瞧這小子的嘴巴是不是還這般硬!”
  陡聽一個甜美絕倫的聲音蕩空傳來:“是誰這般跟小女子過不去?自個兒恨我那就自個罵唄,怎麼非要強迫別人呢!”
  園中雖然喧雜非常,但這聲音卻清清晰晰地傳入每個人耳內,眾人心中一凜,紛紛循聲望去,只見兩個女子倏現對岸,衣袂飄飄地飛落溪中,宛如淩波仙子般踏水掠來。
  人群中有人驚呼了起來:“是……是那妖女!”
  “是白蓮妖女!”
  “是那小賤人!”
  寶玉使勁眨了眨眼睛,見來人的確是沈瑤和兜兜,差點沒當場昏倒,心中叫苦不迭:“天呐,這裡有幾百個人要害你,怎麼還跑來自投羅網!”




  第八十七回:風華絕代

  園中一陣紛亂騷動,但聞鏗鏘之聲不絕於耳,許多人已亮出了兵刃。
  兩個女孩在溪面輕點了兩下,眨眼便掠至岸上,毫無懼色地緩步朝眾人行來,但見沈瑤雲發盤束,身披白袍,袍上左胸處用數筆淡墨勾了朵蓮花,真個容光照人豔麗非凡,用那風華絕代方可形容之;而兜兜頭挽雙髻,身著一領淡綠衫子,明眸皓齒肌膚勝雪,容顏雖不似沈瑤那般天下無雙,卻另具一種可人的清甜風情。
  園中群雄如臨大敵,誰知一俟她們兩個行近,鬥然間見到沈瑤那傾城容顏,許多人立時把持不住,有的目瞪口呆地望著她,有的自慚形穢地轉開頭去,但隨即又偷偷乜目看她。
  沈問星心臟驟然一頓,突然發覺江湖上的那些傳說全部都是胡說八道無稽之談,而自己居然還深信不疑,當真可笑之極,心中怦怦道:“這等容顏,又何須什麼魅惑之術!她只要朝誰望一眼,笑一笑,那人怕是頃刻就醉倒了。”
  沈瑤與兜兜慢慢行近場心,兩對妙目皆凝視著用劍架住寶玉的沈問星。
  眾人不知她們意欲如何,均想:“妖女膽子忒也大,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寶玉一陣絕望,心中不住大叫:“你們快逃啊!”
  想要奔上前去,無奈有一把利劍架在脖子上,絲毫動彈不得。
  沈問星強作出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樣,微笑道:“兩位是誰?認得在下麼?”
  沈瑤冷冷道:“何必明知故問,我就是你們要捉拿的那個妖女,與閣下素不相識。”
  沈問星輕“哦”了一聲,仍笑得瀟灑脫俗,道:“不知有何見教?”
  沈瑤道:“問得好奇怪,你們不是要將我碎屍萬段麼,眼下我已送上門來了,怎麼還不動手?”
  她只盼此人對自己出手,好讓寶玉脫離險境。
  群雄心道:“原來這妖女早就來了,藏在一旁偷聽我們說話。”
  只是不明白她既已知眾人要對之不利,卻還敢現身涉險,俱感有些奇怪。
  沈問星見她竟似有恃無恐,心中生出一絲狐疑,笑道:“沈小姐誤會了,只不過因為龍二公子不幸遇害,大家心中激動,适才說話,便有些過了。”
  寶玉心中大罵:“這傢伙好不要臉!看見我老婆美貌,口氣立時就變了!”
  沈瑤面露不屑,輕哼道:“這麼快就改口,莫非害怕了?另外,沈大俠還是叫我妖女順口些,莫讓人誤以為是那見風使舵之徒。”
  她見沈問星手中的劍仍然不離寶玉的脖子,心中暗暗焦急,於是越發激言譏諷。
  旁邊立有人喝道:“這妖女好倡狂,沈少俠快將她擒了!”
  “沈少俠仁義過人,不忍傷你,你卻不知好歹!”
  “識相的,乖乖束手就擒,或可饒你小命!”
  呂坤也趁機在人群裡鼓噪,大叫道:“這妖女目中無人,竟對我們幾百號人視若不見!大夥兒上呐,先把她拿了再說!”
  園中眾人群情洶湧,唯獨冷然暗暗生疑:“這女子在白蓮教中地位極尊,身邊護衛的高手定然不少,為何只帶著一個小丫鬟便敢往虎口裡闖呢?莫非另有所恃……”
  他朝周圍緩緩望去,忽又思道:“這園內多達數百人,若是白蓮教的人混雜其中,也難以覺察。”
  心頭一凜,當即警惕起來。
  沈問星的脾氣居然好得出奇,道:“沈小姐莫見怪,大家今日之聚,不過是想把沈小姐請來,然後一道去洛陽見龍盟主,江湖上或可免去一場大浩劫。”
  沈瑤冷笑道:“敢情想把我獻給龍盟主出氣是麼?”
  沈問星道:“非也,在下不過是想請沈小姐從中斡旋,向貴教討個說法,龍盟主的愛子雖遭不幸,但他老人家德高望重素懷慈悲,想來定然不會太為難沈小姐的。”
  他語氣越來越溫和,竟將白蓮教稱為“貴教”連群雄中都有些人暗皺眉頭:“沈少俠畢竟年輕,給這妖女的容貌所惑,竟有點狠不起來了。”
  沈瑤麗目一轉,沉吟道:“哦,這麼說來,沈少俠倒是為江湖所想,不忍心生靈塗炭是麼?”
  眼珠子在他臉上溜過,似露出一絲敬佩之色,繼道:“只是……”
  沈問星心中一蕩,忙問:“只是什麼?還請沈小姐賜教。”
  沈瑤秀眉微蹙道:“只是我惡行累累,龍盟主那邊暫且不提,便是眼下要離開這柔水莊,恐怕就有許多人不答應哩。”
  沈問星胸膛一挺,朗聲道:“沈小姐請放心,只要你肯去見龍盟主,沈問星便敢保證你毫髮無損地離開,這裡的朋友多少還是會給在下一點面子的。”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暗叫:“不妙!沈少俠似給這妖女迷住了……”
  沈瑤望望四周,怯生生道:“真的麼?這裡的各路英雄豪傑,全都會聽你的?”
  沈問星瞧了她那嬌弱模樣,驟有一股豪氣直沖胸臆,驀覺今日即便得罪群雄亦在所不惜,于場中昂然四顧,示威般大聲道:“沈問星願以性命做擔保,不只今日,就是去洛陽的途中,也決不令沈小姐有損纖毫。”
  沈瑤面溢春花,喜滋滋道:“你是說……你要陪我去洛陽麼?”
  沈問星見了她那神情,心中早已醉掉大半,又聽她把“沈大俠”的稱呼換做了“你”還用了個“陪”字,渾身骨頭皆盡酥了,大喜道:“正是!江湖上對沈小姐有誤會的人似乎不少,有在下陪伴同行,方可確保無虞。”
  寶玉見他已公然勾引自己的老婆,不禁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痛駡道:“無恥!無恥!好不要臉!”
  沈瑤與兜兜大驚,生怕沈問星手上一抖,便將他的喉嚨割了,不約而同把手摸到了腰裡。
  沈問星勃然大怒,手腕一翻,所幸只是轉過劍柄擊他頸側。
  寶玉整個登時軟倒,掙扎了幾下也爬不起來。
  沈瑤臉上掠過一抹煞氣,忽柔聲道:“莫為那無聊人著惱,我吹一個曲子給你消消氣好麼?”
  此句一語雙關,也不知是對誰說的。沈問星聽她語調溫柔之極,滿腔怒火登時化為烏有,脫口應道:“好啊,快吹,一定好聽極了。”
  寶玉也想應好,無奈喉頸酸痛非常,躺在地上半點發不出聲來,只好撫著脖子拚命點頭。
  沈瑤強壓惱怒,從袍中取出一隻碧潤潤的玉笛子,輕輕橫在嘴邊,也不試音,便嗚嗚地吹了起來。
  沈問星驟聞一縷柔媚至極的笛音傳入耳中,不覺心旌動搖,神智竟有些迷糊起來……
  冷然最先省醒,立時出聲示警:“小心,不要聽那笛音!”
  眾人恍然大悟,俱想起關於這妖女的種種傳說,紛紛大叫道:“不要聽!不要聽!是魔音!”
  “沈少俠,你怎樣啦?哎呀,好象不妙了!”
  “大夥小心,千萬莫聽妖女吹笛子!”
  “大夥兒上啊,莫給這妖女吹下去!”
  卻見沈問星恍若不聞,臉上一副如癡如醉的神情,片刻之後,竟搖搖晃晃起來,兩手在空中亂舞亂抓,形如中魘。
  呂怡璿與黃語伶大驚,叫道:“妖女休施邪法!”
  一齊拔出腰中長劍,飛身朝沈瑤刺去,誰知一俟掠近,耳中聽到笛聲,驟感一陣頭暈目眩,手腳立時緩慢了許多。
  兜兜柳眉軒起,倏從腰裡抽出一把流蕩著藍汪汪異彩的短刺來,提步迎住二女,只聽叮叮鐺鐺數聲清脆鳴響,便見呂怡璿與黃語伶手忙腳亂的先後敗退出來,而兩人手中的長劍竟然完全變了樣子,原本鋒利平整的刃口赫然成了參差不齊的鋸齒形狀。
  兜兜嬌叱一聲,手擎藍刺流星趕月般追擊二女。
  呂怡璿踉踉蹌蹌地跌退了十幾步,耳中笛音稍減,神志亦清醒了些許,驀見一道藍芒襲至眉心,驚得提起殘劍奮力格擋,即聞刺耳裂響,手中長劍竟已斷成兩截,忙拚命朝旁躲閃,右臂倏辣,已給劃了長長一道,鮮血霎時注透了衣袖。
  眾人望見,不由大為駭異,只道呂怡璿的長劍是給內力震斷,均想:“一個小小丫鬟怎有如此功力?敢情打娘胎裡就練功不成!白蓮教的人果然個個邪門。”
  殊不知兜兜依仗的乃是那把從丁翊秘庫裡帶出來的天下第一刺“雷公擊”又得沈瑤的“小霓裳”所助,否則即便是一對一,她也遠非呂、黃二女的對手。
  此時離場心站得近的,有十幾個功力稍淺的人也頂不住沈瑤的迷魂笛音,紛紛醉酒般手舞足蹈起來,情形怪異之至。
  泰山掌門程振先見勢不好,大聲號令門下子弟:“我去擒那妖女,你們伺機救人!”
  “獵魔將”應奇山提起身邊的一把雙頭鋼叉,叫道:“老程,這兩個娃兒有點邪門,我來助你吧!”
  程振先面色凝重地點了下頭,一步步向場心的沈瑤逼近。
  “獵魔將”應奇山朝正在追擊黃語伶的兜兜叫道:“小娃娃,大叔來跟你玩幾招!”
  話音方落,已大步流星跨至她跟前,巨大的鋼叉斜裡搠出,聲勢極其驚人。
  兜兜猛見一個巨人攔截側前,不禁嚇了一跳,擎刺便朝對方挑去,聽得“鐺”的一聲,登時通臂酸麻,人即不由自主地往後連退幾步,還沒喘過口氣,已見敵人攻勢排山倒海般壓了上來,趕忙盡出所識絕技,死命抵禦,數招過後,雖仗著“雷公擊”把對方的鋼叉磕缺了一個又一個口子,心中卻愈來愈驚:“這大塊頭武功好強,照此下去,恐怕還沒弄斷他的兵器,我的小命便沒了。”
  當下悄悄往沈瑤的方向邊打邊退,想借著“小霓裳”的威力扳回局勢。
  孰知應奇山雖然外表粗魯,其實卻極機敏心細,立時瞧破兜兜的企圖,豈肯放其靠近沈瑤,當即縱身攔住去路,直把女孩殺得香汗淋漓,笑道:“小娃兒原來是倚仗兵器厲害,武功可馬乎得很喲,你乖乖地丟下武器投降,大叔便饒了你。”
  程振先衣袍獵獵鼓起,顯然已將功力提至頂層,憑以對抗笛音,此時已行至離沈瑤數步遠的地方,右手握住了腰間的懸劍。
  沈瑤卻無絲毫慌怯之色,麗目依舊冷冷地盯住前面的沈問星,笛音如浪潮般向他湧去,終見其一跤摔倒,在地上曲縮成團,從嘴裡咯出一大口鮮血。
  程振先心下凜然,不敢急於冒進,凝神聚氣守住心智,緩緩拔出劍來,驀地一劍飛電般朝沈瑤刺去,倏感側面一縷柔風掠至,趕忙返劍格去,刹那間已同來人激鬥了數招,暗忖道:“原來她還另有幫手,無怪如此冷靜。”
  但見阻擊之人年已六、七旬,生得彎腰佝背又瘦又矮,兩頰深陷面色蠟黃,灰白的鬚髮形同枯草,手持一把怪形短刀,原來正是“病狐”焦慕鳳。
  程振先身為泰山派掌門,劍術之強,可列當今武林的二十名內,無奈身處沈瑤的“小霓裳”侵襲範圍之中,須分過半內力守護心智,劍招的威力立時大打折扣,雖然尚能略占上風,卻一時奈何不了對方。
  沈瑤見沈問星已崩潰,當即轉移目標,笛音驟然聚向程振先這邊來。
  焦慕鳳所使的怪形短刀名曰“勾魂斬”招招刁狠詭異,刀刀輕柔飄忽,在有笛音干擾的情況下,愈是令人防不勝防。
  泰山派的一眾弟子見掌門親自出馬,居然還拿不下敵人,個個暗自心驚,他們當中不乏精英之輩,有人已瞧出場中實是以二對一,高聲叫道:“妖女在用笛音幫那老頭,對付白蓮妖孽,咱也無需講什麼江湖規矩,大夥兒上!”
  三、四十人便一齊搶出。
  旁邊其他門派的人見狀,即也紛紛躍向場心,有的是為了要救本門派給笛音控制的子弟,有的卻是想趁此擒下妖女揚名江湖。
  寶玉見了,不由面青唇白,捂著脖子勉力從地上爬起,大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大家且聽我說幾句……喂喂!你們這麼多人欺負兩個女孩與一個老人,就不害臊麼?難道這便是俠義所為?”
  但在沈瑤的笛音及眾人的喊殺聲中,有誰聽得見?便是有人聽見,又有誰肯聽他的。
  群雄一殺入場中,耳中頓感笛音大濃,心中暗叫不妙,已有許多人癡狂起來,竟不分東南西北青紅皂白四下猛打,場面越發大亂起來。
  寶玉心中大急,忖道:“五大先鋒中,除了魏叔叔身受重傷,蔣叔叔給他們捉住,尚有犬、虎、鷹三個,此時形勢這等危急,他們怎麼不來幫忙?”
  週邊的冷然忽對身旁的殷琳道:“殷姑娘,這裡怕是還有白蓮教的人伏著,你且退到牆邊去,留神周圍狀況。”
  殷琳知他已準備出手,忙應道:“我會照顧自己的,你自個小心啊。”
  冷然點了下頭,朝前緩緩踏出,方才一步,突爾立定。
  殷琳訝道:“怎麼了?”
  冷然不答,凝神靜氣的垂目於地。
  原來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懾人殺氣,已悄悄鎖住了他。
  程振先眼角睨見周圍情形,不禁焦灼萬分:“這幫人功力甚淺,如此貿然捲入,豈非形同自殺!再拖延片刻,只怕傷亡劇增……”
  遽而長吸一氣,劍招收束,只作守式。
  焦慕鳳心一喜:“莫非他頂不住瑤兒的笛音了?”
  舒臂一展,手中怪刃登如千瓣雪花翻舞,團團卷向對方,驀見眼前劍光暴長,耳中亦聞嗡嗡鳴聲,心中大驚,急忙往後躍退。
  程振先手中長劍如流星飛迸,分刺敵人身上“膻中”、“神藏”、“靈墟”、“神封”、“步廊”、“幽門”、“通穀”七處大穴,劍劍淩厲非常。
  原來這一式名喚“七星落長空”正是泰山派劍法中最精妙的殺著,程振先從不肯輕易將之示於人前,幾十年來,不過用了寥寥數回。
  焦慕鳳盡能格擋,腳下疾退,但“步廊”、“通穀”兩穴附近仍然中劍,身子一陣酸軟,搖搖晃晃不支坐倒。
  冷然驟感鎖住他的那股懾人殺氣消失無蹤,心中一凜,立時抬頭環視周圍。
  程振先冷喝道:“白蓮妖孽,納命來吧!”
  劍鋒已刺到了焦慕鳳的頸邊,倏聞霹靂鳴響,一道淩厲無匹的氣勁從側後破空而來,疾襲腦後,只好棄攻為守,返劍格去。
  那道氣勁給劍從中剖開,餘勢竟然減無幾分,掃得程振先頸面辣痛,頂上束髻亦如紙破裂,登時披頭散髮,極是狼狽,心頭劇震:“從哪冒出這等高手來?襲來之物究竟是什麼?”
  又聞一聲怖響,第二道氣勁已厲嘯而至,這回卻射腿根處的大動脈,疾如飛電,根本無從躲閃,程振先趕忙沉劍格擋,手上不覺加了幾分勁道,守護心智的內力一弱,立給沈瑤的笛音侵入,神魂一蕩,手腳便慢了許多,心中方叫“不妙”已給第三道氣勁射中右肩,爆出大蓬血花,兩處交攻之下,再也支撐不住,撲身於地。
  冷然見一人突從群雄中步出,淡灰色袍裡露出半張大弓,在七八步外對著場心虛拔了三下,程振先便倒地不起,不禁吃了一驚,忽明方才盯住自己的就是此人,腳下一跺,人已箭般掠出。
  灰袍人見他襲來,似乎甚是顧忌,旋即提步而起,只在場中四下穿梭飛繞,手上不住開弓虛射,眨眼就擊倒了二三十人。
  冷然見他每射一下,便有人身上爆出大蓬血花,竟無一記落空,心中愈來愈驚:“劍氣之上,便是劍罡,此人的虛射之技,似已逼近劍罡。”
  灰袍人憑弓虛射,所發箭氣無形無質,疾如飛電,已是極難招架防備,再加上沈瑤的笛音相助,一時勢不可擋,過不一會,已有近百人撲倒在地,或哀聲呻吟,或昏迷不醒,或啼哭叫喚,原本風景如畫的花園,忽然變成了修羅屠場,一派腥風血雨的可怖景象。
  冷然雖然輕功絕佳,但要分過半的內力抵禦沈瑤的笛音,始終追不上那個灰袍人,見園中形勢愈來愈是不妙,偏又奈何不了,不免焦急起來,心頭忽地一動,倏縱身掩向沈瑤,一掌朝她面門拍去。
  灰袍人又以三記虛射輕鬆擊倒“獵魔將”應奇山,解去兜兜之困,眼角瞥見冷然轉襲沈瑤,趕忙返身撲來,人在空中連開大弓,“啪啪啪”三道霹靂分襲其腦後、頸後、背心。
  冷然心中一聲喝彩,頭也不回,反掌舞了個大圓圈,正是名震天下的武當絕技“太極拳”將三道淩厲無匹的箭勁盡數消弭,反借其勢,仍向沈瑤撲去。
  沈瑤連聚幾波笛音,卻見絲毫阻遏不了敵人,心中既覺驚訝又感佩服,秀目在他臉上轉了一下,暗忖道:“江湖上傳說,此人是新一輩中最強者之一,果然並非虛言……”
  忽又覺得這少年臉上的冷漠有些討厭,旋思道:“哼!很了不起麼?難道我就怕你了!”
  左手將笛一收,右掌揚起,幻出朵朵白蓮般的虛影,卻是“聖蓮大法”中的絕學“幻蓮神掌”兩人掌法皆屬陰柔,卻又大相徑庭,沈瑤招招飄渺如煙虛空若幻,冷然卻是時而輕靈似羽時而凝重如山,激鬥中交擊了數掌,竟皆無聲無息,一時誰也占不到誰的便宜,心中各自暗暗詫異。
  群雄更是驚訝:“這妖女果然有些能耐,竟似能與冷然分庭相抗!”
  要知冷然出道以來,除了那個大鬧都中的神秘採花大盜,再無別人能從他手裡走出十招。
  寶玉見沈瑤長裙拂地,袍帶飄風,舉手投足俱如翩躚之舞,不由心馳神搖:“原來阿瑤的掌法也這般漂亮好看,絲毫不遜于淩姐姐哩。”
  殊不知淩采容的“碧波掌”同沈瑤的“幻蓮神掌”雖然有些形似,但兩者的威力卻根本不在同一級別。
  那灰袍人見他們纏鬥在一起,生怕誤傷沈瑤,便不再射冷然,駐足於兩人十余步外掠陣,見有誰靠近前來,便一射擊倒。
  眾人這才瞧清楚了他的相貌,但見其兩鬢微現斑白,滿面風塵之色,一雙厲目卻是神威凜凜,只是隨隨便便地立在那裡,便具氣吞山河之氣概,個個不由心驚脈跳,暗忖:“此人武功超絕,當是江湖上的赫赫有名之輩,可是從未聽說過白蓮教中有這樣一個用弓高手啊!”
  又想:“妖女身手不凡,又有這等高手依恃,難怪視這園中幾百號人若無物,敢來親身涉險。”
  沈瑤雪靨輕暈,玉額微汗,原來她方才持續吹奏“小霓裳”功力耗費甚多,初時尚不覺得什麼,到了十幾合後,便漸感吃力起來,心忖:“武當絕學果然非同小可,跟他鬥拳腳太費內力,照此下去,於我不利,須得想個法子拿他……”
  忽然躍退兩步,從袍中拔出一把劍來,笑道:“久聞‘太極劍法’精妙非凡,今兒既然有幸遇上,當請沈少俠不吝賜教。”
  冷然見她手中長劍通體如墨,知非尋常之物,亦不托大,抽出腰中懸劍,注力其中,拱手道:“無需客氣,姑娘請。”
  沈瑤一劍刺出,驟化墨光道道,疾飛冷然身上數處要穴。
  冷然雖然年輕,但其劍術之造詣已可列入當今武林前十名內,一眼立掂出對方的斤兩:“這招甚是狠辣霸道,可是稍欠含蓄,過於張揚了……”
  心中捏了個“攬”字劍訣,斜滑一步,揮劍迎出,自信一招即可帶飛敵人的兵器。
  豈料兩劍方交,手上忽感一輕,長劍竟然無聲無息匪夷所思地斷做兩截,驚愕中急忙閃身躲避,瞬息使盡了武當騰挪中的千萬精華。
  但對方的墨劍卻似那附骨之蛆,始終如形隨形地死死粘住了他。
  “适才乃詐!這方是她真正的水準……”
  冷然倏明敗局已定。因為僅從劍速上判斷,便可知道,對方的劍術絕對不在自己之下,然而高手對決,勝負不過毫釐之間,自己失勢如斯,再無絲毫扳回可能。
  墨劍終於刺中冷然右肋的“章門”穴,雖然劍鋒透入皮肉半寸即退,但已令他戰力盡失。
  沈瑤悠然立定,一攏秀髮,朝委頓于地的冷然嫣然道:“小女子倚仗兵器鋒利,勝之不武,得罪了。”
  冷然仿若夢中,只呆呆地望著她手裡那把古樸無華毫無殺氣的墨色長劍。他不但劍術了得,內力亦渾厚無匹,勁道灌注劍中,自信就是遇上削鐵如泥的神兵,也不至於一觸即斷……但這一刻,自信已然崩潰。
  園中鴉雀無聲,幾百號人心膽俱寒,如非親眼所見,打死都不會相信:武當的未來掌門人一招就給擊倒在地。
  寶玉卻是喜出望外,忽然記起,那天去丁翊故府的路上,在車廂內談及劍妖的劍術如何厲害之時,兜兜曾跟自己說過的半句話:“他劍法好麼?只怕接不住我小姐十……”
  此時想來,那“十”的後邊,應該是個“招”字。
  ************
  錦纏繡繞,玉掛珠垂。
  世榮懶洋洋地躺在軟毯裡,懷中嬌攀媚倚,卻是均已一絲不掛的碧紫雙姬。
  三人皆呈疲態,亦不知銷魂了幾度。
  紫姬搖搖手兒,嬌慵無力道:“不要了,我不行了。”
  碧姬仰起玉首,妖異的碧眸灼灼望向男人。
  世榮四肢攤著,喘氣道:“只是歇一會,難道本王還怕你不成。”
  原本可以通宵達旦夜禦十姬的他,适才居然破天荒的連泄了四遭,總算深深領教了“拘魂大法”的威力。
  紫姬忙道:“姐姐不要了,饒了我們吧,榮郎身上還有傷哩。”
  鳳凰兒得色道:“誰叫你們公婆倆先來鬧我!”
  兩人情意似已更勝從前,世榮口中便輕薄起來,笑道:“為你接風洗塵,卻還怪人,方才不知是誰在喊‘好人兒好哥哥’的?”
  鳳凰兒麗顏泛暈,在他腰裡狠狠擰了一把,發嗔道:“得了便宜還賣乖麼!”
  世榮故作痛得呲牙咧嘴之色,卻仍笑道:“我不單辛勤耕作,還汗蒸漿淋地慷慨灌溉,到底是誰得了便宜?”
  鳳凰兒聽了“汗蒸漿淋地慷慨灌溉”這句,越發羞不可遏,又要來擰男人的嘴。
  孔雀兒忙從中攔住,意味深長地笑道:“好啦好啦,你們一個慷慨灌溉,一個以身飼狼,誰亦沒占誰的便宜。”
  把嘴兒移到鳳凰兒耳邊,小聲道:“姐姐,你那‘拘魂大法’著實厲害,我還從未見過榮郎如此瘋魔哩,差點就給他擺佈死了。”
  鳳凰兒也湊去她耳邊,低笑道:“小浪蹄子,适才你把我的手都捏碎了。”
  孔雀兒臉上一紅,悄笑道:“你不浪,我只問你,你統共流了多少次?”
  鳳凰兒笑道:“你說我便說。”
  世榮見她們姐妹倆神情古怪,抗議道:“說什麼開心話兒啊?也讓我樂一樂。”
  孔雀兒橫了他一眼,嗔道:“你還不夠樂麼!”
  忽似想起了什麼,向她姐姐道:“對了,你不是說這次到中原來,意外得到了一條事關我聖門的重要消息麼?你快點告訴他,此人最在乎的便是這些。”
  世榮一聽,果然來了精神,忙問:“什麼重要消息?”
  碧眼魔姬道:“你知道白蓮教嗎?”
  世榮點頭道:“知道。”
  鳳凰兒道:“他們也對中原有野心,要與我聖門爭奪天下。”
  世榮輕“哦”了一聲,等她接著往下說。
  鳳凰兒見他竟無絲毫訝異之色,哼道:“你以為只是個尋常的江湖幫會麼?還是以為他們不過是些烏合之眾?告訴你吧,聖門若對此掉以輕心,日後必將大吃苦頭。”
  紫姬笑道:“哪裡是掉以輕心,榮郎已經知道這消息了,身上的傷,有一半就是拜這白蓮教所賜呢。”
  當下將世榮在皇宮中的經歷敘說了一遍。
  鳳凰兒聽了,方才恍然,道:“原來如此,我還奇怪他怎能這般冷靜哩。”
  世榮肅容道:“這邪教的實力絕對不可小覷,他們有些步子已走在了我聖門的前面,譬如在皇宮中安插內應栽培勢力;就是在武裝力量培養方面,也不遜色我聖門多少,聽說他們已在一個叫做極樂穀的地方偷偷組建了一隻八萬人的部隊,這個數目,僅僅比我們在南疆的部隊少兩、三萬。”
  鳳凰兒道:“極樂穀?”
  世榮道:“可惜這個地方至今未能找著,終是我聖門的心腹之患……對了,你是如何知曉白蓮教有爭奪天下的野心?”
  鳳凰兒卻不答話,吟吟一笑,悠然道:“我今次給你帶來的見面禮,便與這極樂谷大有干係。”
  世榮一怔,見她臉上似有得色,驚喜道:“莫告訴我,你已查著了極樂穀的所在之地!”
  鳳凰兒搖頭道:“不是,當時我並不知極樂谷有何不妥,因此沒有繼續追查下去。”
  世榮一陣失望:“哪……是什麼禮物呢?”
  鳳凰兒輕輕道:“不過六百工匠而已。”
  世榮微微一震,盯著趴伏在身上的美婦人道:“什麼?”
  鳳凰兒饒有興味地用指拔弄男人的乳頭,漫不經心道:“就是六百名工匠,六百名中原各地有名的能工巧匠,原本是白蓮教要送往極樂穀的,但我卻借花獻佛,把他們轉送到了你的陳見羽那裡。”
  世榮霍然坐起,兩手緊緊捏拿住她那嫩滑香肩,激動得渾身輕顫:“你說什麼?”
  鳳凰兒扳著指頭,認真數道:“當中有四百一十一名鐵匠,一百四十三名木匠,還有四十六名其他各行的名匠,加起來剛好就是……”
  忽地“噯喲”一聲嬌喚,朝男人蹙眉道:“你捏得人家好痛哩!”




  第八十八回:美人之邀

  世榮將美人緊緊摟入懷中,神情仿佛擁著一件絕世珍寶,狂喜道:“天呐,你送的竟是這樣一份大禮!”
  建設一支精銳的部隊,便需源源不斷地提供工匠製造的各種軍用補給,然而南疆最稀缺的資源恰恰就是工匠,他與陳見羽一直都苦無良策,為此差點愁斷了腸。
  紫姬亦喜形於色,歡聲道:“姐姐,你今次可真是幫了榮郎的大忙哩!”
  鳳凰兒嬌嗔道:“悶死人啦,喘不了氣啦。”
  世榮方稍松了雙臂,朝她眉心鼻尖臉蛋吻了又吻,顫聲道:“小妖精,快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鳳凰兒笑吟吟道:“我從南疆出來,行到新寧地界,在路上碰見了一支商隊,見他們當中的許多人哀聲歎氣愁眉不展,心中就有點奇怪,後來又遇見了幾支規模差不多的商隊,也是類同情形,便決定去弄個明白,畢竟那裡與南疆相鄰,小心點才好。”
  世榮點頭道:“這就對了,南疆正值風雲變幻之際,周邊有什麼風吹草動,皆不可掉以輕心。”
  鳳凰兒道:“當夜我摸入他們駐足的客棧,悄悄捉了其中的幾個人,用‘拘魂大法’催眠誘問,結果更是意外,原來這些人並非商人,而是中原各地有名的工匠或其家眷,給人威逼利誘,正要一同遷往他鄉。”
  紫姬道:“竟有這等奇事?”
  鳳凰兒道:“我越來越感奇怪,便又去尋他們的領頭之人,那傢伙年紀輕輕,雖做商人打扮,卻給人稱以‘將軍’,我遂再次施以‘拘魂大法’相誘,終於套出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世榮反應極快,立道:“莫非這‘將軍’就是白蓮教的人?”
  碧姬道:“正是,他乃白蓮教某個大人物之子,姓朱名破天,奉命負責此次行動,要把這批工匠悄悄押往一個名喚極樂穀的地方,為了避開朝廷的耳目,方繞行到這條偏僻的道路上來。”
  世榮道:“我明白了,白蓮教在極樂穀暗中屯兵,亦需大量工匠,因此有了此次的行動。”
  碧姬道:“當我知道這批工匠的數目後,忽記起陳見羽好象曾為我們在南疆不能自產戰甲兵器的事大為煩惱,就以上回給‘霹靂聖騎’裝備‘明光甲’為例,便得先將如山的材料分送去各地工匠處打造,然後再從各地收回成品送往南疆,不但製造標準難以統一把握,且極其耗時耗力,更有被朝廷官府發現的危險……”
  她停了一下,歪著腦袋接道:“我就想啊,若是能把那幾百名能工巧匠弄到南疆,這戰甲兵器乃至築城建寨的問題,以後不就全解決了?”
  世榮再瞧瞧懷中的美人,越發覺得妍麗可人,忍不住又在她臉蛋上狠親了一口,笑道:“然後呢?”
  鳳凰兒道:“我見他們隨行護衛多達上百人,且當中高手不少,而我帶在身邊的好手不過十幾個,取勝不難,完全控制局面卻無十分把握,便命人火速潛回南疆調集人手,我則繼續跟蹤他們前行,一路留下記號,直至跟到台江,從南疆趕來的援手終於追上我們,佈置停妥,當夜就發動了突襲,幾乎盡殲白蓮教的護衛,終於奪下了那六百名工匠。”
  世榮聽她說得輕鬆,卻知當時必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問道:“你的人傷亡如何?有沒有捉住那個朱破天?”
  鳳凰兒:“那廝武功頗強,竟能在最後關頭擺脫‘拘魂大法’的控制,又傷了我麾下幾名好手,給他奪路逃了。”
  世榮拍腿道:“可惜可惜!若是擒住了他,那極樂穀的所在之地或可趁此追查出來。”
  紫姬嬌嗔道:“莫貪得無厭哩,姐姐一下子幫你賺了六百個夢寐以求的工匠,卻還嫌不夠麼!”
  世榮左擁右抱,親親這個,舔舔那邊,開懷大笑道:“夠了夠了,簡直是心花怒放矣!”
  鳳凰兒得意地撒嬌道:“但這一來一回,可耗費了不少時日哩,因此我晚了許多天才到這都中,真真累死人了。”
  世榮依舊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感歎道:“如此大規模的收集工匠,如此大規模的集體遷移,還須想方設法一路避開官府的耳目,不知白蓮教為此準備了多久?花費了多少?此等異想天開的壯舉,連我聖門都不敢輕易嘗試哩……可見這白蓮教的實力果真不弱,且行事頗見魄力,我們千萬輕忽不得!”
  孔雀兒笑嘻嘻道:“他們前些兒給榮郎奪走了馮左庭的秘密軍報,如今又給姐姐搶去千辛萬苦才收集到的六百工匠,怕是要氣得吐血了!”
  朝男人叫道:“喂!我姐姐說累了。”
  世榮忙為鳳凰兒捏肩揉背,討好笑道:“辛苦辛苦了,我的小妖精一出馬,哪回不是驚天動地的大手筆?白蓮教碰上,想不吃虧都難哩!”
  碧眼魔姬忽沉吟道:“今次的買賣做得不小,白蓮教勢必不肯善罷甘休,我聖門行事雖素隱秘,但分支極其龐大,難免會在哪個環節上露出破綻,榮郎你可得做好應付他們反擊的準備。”
  世榮早知這個女人非同小可,但此際仍不禁為她的冷靜微微一凜:“幸好這小妖精不是……我的敵人!”
  ************
  “莫非是‘湛瀘’!”
  有人突然叫了出來,園中頓時一片喧騷。
  “啊?沒錯,一定是‘湛瀘’!否則焉有如此鋒利,一劍就削斷了冷少俠的兵器。”
  “‘湛瀘’?那排名天下第二的寶劍?不可能吧……千百年來誰曾見過?不定只是個傳說哩。”
  “是了是了,傳說中‘湛瀘’便是這般‘通體如墨,渾然無跡,毫無殺氣’啊!天呐!這把絕世神兵怎會落入她手裡的?”
  “不好了,若真的是‘湛瀘’,江湖上怕是將有一場大浩劫了……”
  沈瑤笑吟吟道:“有誰要過來瞧個仔細麼?”
  眾人面面相覷,莫說到她身邊去,就連那個灰袍人都不敢太過靠近。
  沈瑤還劍入鞘,悠然道:“我勸諸位莫對這把劍兒太感興趣,眼下還是先留心點自個吧……嗯,時辰也差不多了,諸位請運轉丹田提取內力,瞧瞧怎麼樣了。”
  眾人聞言,個個驚疑不定,許多人當即悄悄運功提氣,頓感丹田痛如刀割,不由大吃一驚,紛紛怒喝道:“哎喲!好痛呀,我們中毒啦,定是這妖女做了手腳!”
  “你們也會麼?不好,中招了!”
  “我适才就覺得有點痛了,原來是這妖女在搞鬼!完了完了……白蓮教果然不好……不好惹的……”
  “臭妖女,你對我們做什麼了?”
  沈瑤笑道:“聽聞諸位今日聚集此地,乃是為了‘招呼’小女子,小女子深感諸位盛情,心中誠惶誠恐,前夜便喚人潛入‘玉井坊’,在諸位适才喝的美酒里加了點補藥……”
  眾人面色齊變,他們大半已喝過了“玉井坊”的酒,立時破口大駡:“死丫頭!臭婆娘!大夥兒上呐,一起跟她拼了!”
  “快拿解藥來,否則今日定把你撕個粉碎!”
  “媽的,周彥璋害死我們了,竟弄這鬼勞子酒來給我們喝!”
  “狗妖女,你竟如此卑鄙歹毒,不敢光明正大的跟我們較量,卻耍這下三濫的伎倆害人!”
  他們雖然個個聲色俱厲,卻無一人敢踏入場中。
  沈瑤冷笑道:“兩三百位大俠聯手對付一個小小女子,還好意思要人家光明正大的跟你們較量?小女子可沒這份膽量。”
  聲音似輕,卻一下子壓住了滿園的喝罵之聲。
  眾人臉上一熱,皆俱啞口無言。
  沈瑤神閒氣定道:“諸位且莫著急,先聽我把話說完,加在酒裡的寶貝名喚‘鎖元刀’,它無色無味,最宜調酒,乃我教勸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聖藥,丁點不傷人性命,只不過吃了之後,若要運功提氣,丹田便會有點兒痛……”
  眾人心中不住大罵:“豈止有點兒痛,簡直是有把刀子在裡邊絞哩!”
  沈瑤接道:“這有點痛也就罷了,或許有人還能挺得過去,但每次強行運功一次,丹田就會虧損一分,五六回後,說不定便會走火入魔,性命倒真有點堪慮了,所以呀,我勸諸位今後火氣不要太大了,只要不跟人打架,那便什麼事都沒有。”
  眾人面青面綠冷汗直冒,心中均暗暗叫苦:“我的天!這不是形同給人廢掉了武功?”
  他們行走江湖,哪個沒有冤家對頭,倘若失去武功,下場如何,連想都不敢想。
  有人已開始痛悔今日為何要來趁這趟渾水,差點兒便跪地求饒了。
  突聽一聲悶哼,驟見那灰袍人身形暴起,躍離原地七八步外,搖晃了幾下,終不支倒地。
  沈問星緩緩從滿地傷者中爬起,手中提著一把長劍,劍尖垂淌著鮮紅的血滴,朝沈瑤獰笑道:“好歹毒的妖女,今兒差點栽在你手裡了!”
  原來他貪戀沈瑤的美色,一時大意,給她用“小霓裳”制住並重創,但他內力極強,昏倒後不久便已蘇醒,卻仍伏於地上悄悄運功療傷,直至功力恢復了七八成,方才發動突襲,一劍刺中灰袍人的“京門”穴,眨眼就廢掉了沈瑤最強的幫手。
  沈瑤麗目噴火,朝灰袍人遙喚道:“葉叔叔,怎麼樣了?”
  灰袍人紋絲不動,弱聲道:“‘京門’,動不了。”
  沈問星抹去嘴角的血絲,一步步向沈瑤走去,咬牙笑道:“難怪世人皆說‘最毒婦人心’,原來你一直想要害我,而我卻一心想著如何幫你,好傻是麼?”
  眾人知他是與冷然同級的高手,又已刺倒了灰袍人,事情大有轉機,紛紛大叫道:“沈少俠,快快擒住妖女,逼她交出解藥!大夥兒全都感激你哩。”
  “沈少俠,這回再莫給她蠱惑了,千萬不要讓她吹笛子。”
  沈問星已迫至沈瑤三四步之距,輕狂笑道:“再吹一個曲兒來聽呀,說不定哥哥仍會給你迷壞哩。”
  沈瑤見他逼得極近,已無以笛制敵的可能,況且她內力消耗甚巨,短時間內亦難以再吹奏“小霓裳”玉手在袍內握住了“湛瀘”的劍柄,沉聲道:“你沒喝酒?”
  沈問星笑得有些淫邪,悄聲道:“告訴你個小秘密吧,我一喝醉,便會幹出些令女人欲仙欲死的好事來。今次下山,我爹一再交待,若我喝酒誤事,回去就罰三月面壁,所以呐,真是不好意思,沒著你的道兒。”
  他頓了一下,雙目盯著女孩那嫩如凝脂的櫻唇,聲音壓得更低,道:“聽好了,儘管你是人人誅之方快的邪教妖女,但我沈問星今生一定要得到你,讓你日日夜夜欲仙欲死……”
  沈瑤一陣噁心,嬌叱聲中,袍中的神兵已如烏龍飛出。
  沈問星身形也動,閃身躲過殺著,行雲流水般八方騰挪,卻是只避不攻,原來他适才趴伏地上,一邊療傷一邊悄悄觀察場上戰況,已知沈瑤手裡的墨劍乃是絕世神兵,當然不肯與她交劍硬碰。
  沈瑤心中憎厭此人已極,招招刁狠毒辣疾如電掣,但見千百條墨光在場中縱橫飛掠,景觀煞是奇壯。
  沈問星凝神以對,仍只竭力閃避,始終不肯還擊。
  眾人瞧得心馳神搖,一時覺得沈瑤的劍法奇幻莫測,沈問星怕是凶多吉少;一會又覺得沈問星的騰挪妙不可言,沈瑤最終難逃一敗。
  數十招後,沈瑤的劍速似乎漸緩了下來,寶玉遙見她俏臉暈紅微微喘息,不由擔心起來:“莫非累了?那廝好狡猾,哄得阿瑤白白浪費了許多力氣。”
  正在焦急,突見沈問星腳下一個踉蹌,好象給什麼絆著,沈瑤掠劍追擊,沈問星驟地如矯龍騰起,在半空轉身一劍遞出,到了途中,卻倏地化做千百道飄渺無跡的彎弧,夾著“哧哧”細響,聲勢極為駭人,正是他父親因悟華山五峰氣象而創的“神仙劍”中的一式“過林煙雨”卻聽沈瑤笑道:“終於肯出招了!”
  道道墨影陡歸為一,孤零零地往對方那千百劍弧中投去,眾人方想這豈非自尋死路,便見沈問星往後跌去,漫空劍弧霎已消失無蹤。
  沈瑤毫無停頓,手中神兵疾跟過去。
  沈問星拚命騰挪,身形忽左忽右忽急忽滯,但已陷入了跟冷然适才一樣的窘境,那索命的墨色劍鋒始終形影不離的粘在他的背心。
  眾人這才瞧清他手中之劍只餘半截,個個臉又綠了,倒不是為了其安危擔憂,卻是因那“鎖元刀”的解藥多半沒指望了。
  沈問星心中驚沮交集,“過林煙雨”乃“神仙劍”中最精妙的一式,在漫天劍影中只有一劍是真正致命的,不但其本身飄忽無跡,更有千百道虛幻的劍弧作掩護,令人難以發覺,自從他練成之後,已有近十名一流高手莫明其妙就中了劍,不想今次卻給沈瑤輕輕鬆松便捕捉到了那真正的一劍,更可恨的是,她手中那把墨劍偏偏是碰不得的絕世神兵。
  他使盡平生所學,不但無法擺脫追擊,反而差距越來越小,劍鋒的森寒殺氣似已透衣而入,激得背心雞皮浮起,萬分危急間眼角掠見伏臥地上的灰袍人,心中陡然一動,倏地折身奔了過去。
  沈瑤一驚,急忙擎劍追去,見沈問星斜掠及地,探臂向灰袍人抓去,阻攔已是不能,只好仍刺其背心,心想你若傷人,性命自亦不保。
  沈問星慌忙把身一擰,朝旁閃避,果然選擇了自保,沈瑤心頭一松:“還好,這廝不敢拚命哩!”
  誰知眼前寒芒一閃,半截斷劍驟從敵人背後現出,電光石火間刺到了胸前……
  寶玉、兜兜與焦慕鳳望見,臉上一齊變色,大叫道:“小心!”
  原來沈問星從未打算要跟灰袍人同歸於盡,而是瞄著沈瑤救人之際伺機逆轉,他那一閃看似十分狼狽,其實卻是為了麻痹對方,直至兩人貼至極近,手中殘劍方從最隱蔽的角落裡悄然刺出,此舉雖說有點令人不齒,卻是急中生智險中求勝的絕妙鬼著,將其武功與機智發揮得淋漓盡致,實謂渾然無跡妙到毫巔。
  沈瑤救人心切,一劍遞太盡,此刻想欲收回格擋,已是絕無可能。
  沈問星心知終於逆轉,不但扳回了局勢,且還大獲全勝,在斷劍刺入美人酥胸的刹那,心中不由一痛:“太可惜了!”
  眾人大喜,方要叫好,忽然就瞧見了一幕匪夷所思的畫面:白蓮妖女竟用一隻嫩如春筍的手兒硬生生捉住了鋒利的劍刃,水蔥似的玉指不但沒給齊根削斷,反將劍身扭了個翻轉,而另外的手此刻已然收回,擎劍斜架在沈問星的脖子上。
  沈問星面如死灰,說什麼也無法相信眼前情形,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沒道理沒道理……”
  憑其功力,對方就是練了鐵布衫金鐘罩,他也自信能將之絞個粉碎。
  寶玉猛想起在丁翊秘庫中找到的那只名為“似水無痕”的手套來,當時就聽沈瑤說過:“不但刀槍不壞水火不侵,還能吸收對手的些許內力。”
  一顆高懸的心終於放回胸腔:“是了是了,阿瑤一定是戴著那只手套哩!果是絕世寶貝,今日救了我老婆一命。”
  不過瞬息之間,勝負便幾經交替,群雄無不神馳目眩,半晌說不出話來。
  沈瑤冷冷道:“棄劍。”
  沈問星素懷超越其父之志,常做那武林稱魁的美夢,暗忖若當著這園中幾百人的面聽命棄劍,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叱吒風雲,便梗著脖子道:“我乃堂堂華山掌門之子,焉能受你這妖女羞辱!劍在人在,劍亡人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語氣極是慷慨激昂,但言中提及他的老子,實是心存一絲僥倖,亟盼對方有所顧忌,不敢痛下殺手。
  沈瑤嫵媚如花,笑道:“好,有骨氣,我也不殺你,只把一條手臂卸了。”
  劍鋒一轉,貼著他肩膀急速滑落。
  寶玉聽見“我乃堂堂華山掌門之子”這句,忽想起此人非同小可,忙爬起身叫道:“不可!且慢!”
  卻聽“哐啷”一聲,沈問星手中的殘劍已墜地上。
  園中群雄微微皺眉,更有人悄悄搖頭。
  沈瑤滿臉輕屑,笑道:“果然是華山派掌門之子,真有骨氣喲。”
  轉首向奔來的寶玉笑吟吟道:“這位公子,有何見教?”
  寶玉見沈問星雙臂完好無損,方舒了口氣,道:“不能傷他。”
  沈瑤奇道:“為什麼?适才他不是也要砍你的手臂麼。”
  寶玉道:“他……他可是很有來頭的,傷了他只怕……只怕麻煩就大了。”
  沈瑤方明他是為了自己著想,心中一甜,笑道:“我才不敢得罪華山派呢,不過開開玩笑罷了,想不到他倒真的把劍丟了。”
  沈問星原本青白的臉色脹得醬紫,忍不住破口大駡:“臭妖女,終有一日……”
  沈瑤反手一掌,將他遠遠地抽跌了出去,寒聲道:“你且試著再罵一字,瞧我是不是當真怕你華山派!”
  旋朝寶玉微微一笑,道:“這一巴掌,算是替這位公子還的。”
  寶玉心中感激,差點便當著幾百人的面上前擁抱她。
  沈問星暈頭轉向地趴伏地上,和血吐出一顆牙齒,心臟突突直跳,一股異樣強烈的情欲忽然不合時宜地從體內爆發,某處固執地抵著堅硬的地面,咬牙切齒地悄發了個毒誓:“今生若不能令這妖女在我身底婉轉嬌啼苦苦哀求,便教我沈問星來世墮入畜道!”
  沈瑤環視園中,笑道:“還有誰想收拾我這妖女麼?”
  眾人面面相覷,瞧瞧場中,武當、華山兩派的未來掌門均已敗北,哪裡還找得出一個可同這白蓮妖女抗衡之人?
  沈瑤還劍入鞘,道:“既然沒有,那我就走了。”
  焦慕鳳調息已久,功力略為恢復,便過去查看灰袍人的傷勢。
  眾人心焦欲焚,有的想要上前拚命,但一運功,丹田即如刀割斧斫,哪裡還提得了內力。
  寶玉忽道:“等等,阿……你給他們解藥好嗎?”
  沈瑤道:“給他們解藥?這些人個個皆要害我,我為何要給他們解藥?”
  寶玉道:“這中間怕是有些誤會,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家以後都莫再做對頭了。”
  沈瑤道:“你不做我的對頭,難道別人都跟你一樣?”
  寶玉忙朝眾人大聲道:“大家往後莫再做冤家對頭,請她把解藥給我們好不好?”
  園中許多人今日來此,其實抱著各式各樣的目地,有的是為了揚名立萬,有的是為了交結朋友,有的不過是為了混個臉熟,真正為了“正義”而誅妖女的,為數並不太多,此際聽了沈瑤的話,似乎還有一絲轉圜餘地,紛紛道:“哎,真是有些誤會哩,仔細想來,我們跟沈小姐好象並沒什麼梁子啊!”
  “是啊,沈小姐似乎也沒做過什麼惡事呀,喂,你聽說過沒有?”
  “沒有沒有,白蓮教幹的壞事不少,可我真沒聽說過沈小姐如何,總不能說人家是白蓮教的,鐵定就是惡人吧?”
  “對喲,這位賈公子适才不是說啦,一個人生病了,我們不去醫治那生病的地方,反把病人殺了,這不是荒謬之極麼?是誰害了龍二公子,我們就該找誰算帳,跟沈姑娘可沒什麼干係。”
  “嗯,白蓮教雖然作惡多端,但這位沈小姐可是潔身自好的,正謂‘出淤泥而不染’哩!誤會!誤會了!這誅什麼大會,真是他娘的亂開!我今兒定是給鬼拍著了後腦勺,怎麼跑來趁這趟渾水!”
  “聖賢曰:”相由心生‘,沈姑娘生得羞花閉月沉魚落雁貌若天仙,這不就證明,她!絕對不是什麼壞人!“
  至於呂坤、慕容慕雪、周彥璋之流,亦都中了“鎖元刀”此刻哪敢吱聲半句。
  沈瑤見這些人為瞭解藥,越說越不象話,心裡好笑,暗罵:“果然一幫烏合之眾!”
  寶玉見她嘴角含笑,忙道:“你瞧,都不再跟你為難了,把解藥給他們吧?”
  沈瑤朝焦慕鳳望去,見其微微點了下頭,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忽對寶玉道:“對了,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寶玉一怔,旋感有趣,笑道:“不敢,小生姓賈名寶玉,都中人氏。”
  “賈寶玉……”
  沈瑤竟作凝思之狀,忽地“噯喲”一聲,臉上滿是敬佩之色,恍然大悟道:“公子莫不是那位‘笑破魔音鬼母,怒斬百丈蛟龍’的‘逍遙小神仙’麼!”
  群雄聽見,頓時人人聳容,園中一陣騷動。
  “我的天!這小子能打贏魔音鬼母?”
  “‘逍遙小神仙’?什麼時候又新出了個小神仙?不是比沈少俠還多半仙?哈哈!笑死我了!”
  魔音鬼母可是無人不曉的上輩高人,已有多年未現江湖,一把墨玉琵琶曾令多少武林高手墜入魔障,想不到這小子竟能將之“笑破”至於那“百丈蛟龍”可就從未聽過了,但憑名號,便知非同小可,不定也是哪位隱世高人,這兩樁事倘若屬實,那還了得!
  趴伏地上的沈問星更是驚疑不定:“我名號叫做‘逍遙小半仙’,那小子卻偏偏叫‘逍遙小神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八九是那妖女為了氣我,胡亂杜撰的!”
  寶玉死忍著方未笑出聲來,那天打發了魔音鬼母,他至今都沒弄明白是咋一回事;而那“百丈蛟龍”指的多半就是在丁翊秘庫中遇見的那條銀色怪物,雖然身形長碩,但也遠遠不及百丈吧,更談不上什麼“怒斬”最多只是倚仗著寶刃慌慌張張的在它身上紮了一下。
  沈瑤秋波流動梨渦淺現,朝公子盈盈襝衽道:“原來是賈少俠,久仰久仰!”
  許多人心想:“這姓賈的小子竟有如此能耐,令得妖女另眼相待,還說‘久仰久仰’,但我怎麼從未聽說過?可見今時江湖上日新月異,我幾天沒出門,便少知了許多事情。”
  寶玉見她裝模作樣,大感好玩,笑道:“你既認得我,那便給個面子,請把解藥交與他們吧,往後大家和和氣氣,不是免去了許多麻煩?”
  他想這幾百人今日被制,雖然一時無可奈何,但豈能就此善罷甘休,他們皆有家人朋友,加起來怕沒成千上萬,日後尋來報仇糾纏,阿瑤如何應付得了?
  沈瑤道:“你适才寧願忍受別人欺辱,亦不肯罵我半句,小女子心裡好生感激,可不能不還這個人情……這樣吧,我們就在這裡比劃比劃,你若勝了我,三月之後,小女子一定親自奉上解藥,反之,此事免談。”
  寶玉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瞠目結舌道:“什麼!你…你要我跟你打架?”
  沈瑤笑吟吟地點頭,悠悠道:“小女子久聞少俠大名,心中仰慕已久,今兒既有幸遇著,焉能放過機會,還請賈公子不吝賜教。”
  寶玉見她竟似十分認真,心中愈慌,道:“我……我怎麼打得過你?”
  沈瑤俏容一繃,道:“不肯賞臉就算了,解藥一事,亦莫再談。”
  眾人心中焦急,暗忖道:“這小子适才連沈問星都打不過,又怎麼是妖女的對手?”
  但又想:“那他為何又能笑破魔音鬼母?怒斬百丈蛟龍?啊!先前他曾一掌擊倒慕容慕雪,可見武功定當不弱,跟沈問星一戰,多半是顧忌他那掌門老子,故意輸給他的,是了是了,必是如此哩!眼前情形,也只好‘死馬當做活馬醫’嘍!”
  心中齊生出一絲希望,當下紛紛叫道:“賈少俠,您就甭辜負沈姑娘的美意了,以武會友嘛!”
  “賈少俠,就讓我們開開眼界吧,見識一回您的真正絕學!”
  更有人叫道:“賈少俠,上吧上吧!贏了俺們全都感激你,便是輸了,俺們也決不怪你!”
  此人嘴上甚為堂皇,心裡想的卻是:“若輸了,俺便恨你一輩子!”




  第八十九回:名揚江湖

  寶玉額前冒汗,只好硬著頭皮道:“那我們不用兵器,點到為止,以免不小心傷了對方。”
  沈瑤笑道:“正合我意,小心了。”
  一掌朝他拍去。
  寶玉趕忙往旁躍開,只是四下游走躲閃,哪敢出招還擊。
  沈瑤自打遇見他來,對其武功的深淺一直模糊不明,有時覺得煞是厲害,有時又感稀鬆平常,甚至不堪一擊,此時正好趁機試探,當下漸加壓力,欲要逼出他的真正水準,誰知十幾招後,竟連其衣角都沒碰著,心中甚喜:“玉郎的騰挪身法倒真不錯,模樣雖然難看,卻是十分實用,我再瞧瞧他的拳腳功夫究竟如何。”
  當下運功駑氣,聚音成線,把聲音悄傳寶玉耳內:“你怎只逃不攻?贏不了我,解藥可就拿不到了。”
  寶玉一聽,只好勉強還擊,但這一出手,立時露出馬腳,只見拳拳疏散腳腳淩亂,根本毫無章法可言,不單叫群雄大感失望,亦令沈瑤暗皺眉頭:“怎麼如此不濟?莫非他怕傷著我,便胡亂應付……”
  便又悄悄道:“再馬馬虎虎,我可要生氣了!”
  癡人聽了,臉上發臊,心想:“阿瑤定是嫌我的功夫肉麻了,這可如何是好?”
  搜肚刮腸,忽想起淩采容的“碧波掌”來,當下憑著記憶使將出來。
  沈瑤見這幾招頗有點似模似樣,聚聲悄道:“再來,你只管全力進攻,傷不了我的。”
  寶玉見美人臉上微露贊許之色,心中歡喜,又苦苦思索遇見過的好看功夫,不知不覺間,竟使出冷然與沈問星用過的一招半式來,雖然只有兩三分相似,卻也有絲絲妙味。
  沈瑤神色漸凝,暗自驚疑不定:“這招怎有點象武當派的太極拳?這一招又像是華山派的……玉郎學的究竟是什麼功夫?好象頗具神妙,只是他全都略識皮毛而已……”
  數十招後,終已探明了此人的深淺,心中甚感失望。
  園中群雄大感奇怪:“這姓賈的小子拳腳著實稀鬆平常嘛,若換了我,怕是早就將之擊倒了,怎麼妖女卻始終小心翼翼?就是先前同冷然和沈問星激鬥,也未這般持重呀……莫非這小子招中暗藏著厲害的後著?令妖女有所顧忌!啊,是了!武功愈高,招數看起來就愈是平凡,正謂大音希聲返樸歸真呐……”
  他們求藥心切,自欺欺人地強往好處想去,又見沈瑤攻勢越來越少,開始覺得大有希望。
  有人便大喊起來:“賈少俠!加油啊!”
  寶玉越來越感順暢,只覺兩人馳縱分合間仿佛是在嬉戲共舞,莫明的真氣源源不斷從胸口流入體內,周身無比的舒爽輕盈,腦海中突然想起那本封面畫著火鳳凰的冊子來,氣息便不由自主地依照書中所教循序運行起來……
  沈瑤見他氣勢突然大盛,拳腳掠過之時,肌膚便覺一陣炙燙,試探地連擊幾掌,每一對著,即感有股雄渾熱力透掌湧入,心中又驚又訝,趁機連退數步。
  群雄見狀,卻是又驚又喜,均想這小子果然厲害,先前只是深藏不露,紛紛大叫道:“賈少俠!加把勁,攻她下盤!”
  “不對!中路有破綻了,進攻中路進攻中路!”
  “不要瞎吼!你們懂個屁,萬莫干擾了賈大俠的思路!”
  唯獨冷然凝目不語。
  寶玉只覺體內熱流愈來愈炙愈來愈急,循著經脈在諸穴間疾速飛竄,心中一驚,想要作罷,竟已不能,周身一陣難過,丹田處似有什麼鼓脹起來……
  原來這十幾日裡,他在小木中玩看那冊“鳳凰涅槃大法”興之所至,便隨意翻起其中一頁觀看玩味,從未循序漸進過,是以學得不倫不類,此際又因貪圖暢快,連汲“通靈寶玉”中的強大真氣,兩下交互催鼓,驟然壓制不住,便如哪個孩童不小心騎上了烈馬,並從柵欄裡脫出,再亦無法駕馭。
  沈瑤猛見他肌膚發赤,滿面苦色,心裡嚇了一跳,忙聚音悄問:“怎麼…”
  誰知“了”字尚未出口,已見寶玉一掌擊來,掌上竟似夾著若有若無的火焰,勢若奔雷,關切之下,身形便緩了些許,躲閃已是不及,只得舉掌接住,“嚶”的一聲,整個人登時跌飛出去,落地時連退幾步,最後仍一跤坐倒。
  兜兜大驚,急忙奔去,扶抱住她,慌怒交集道:“這廝竟這麼狠,傷著哪了?”
  沈瑤悄眨了下眼,小聲道:“假的。”
  她酥胸起伏不住,雖未受傷,卻也給震得氣血翻騰,心中反而暗暗歡喜:“玉郎拳腳功夫不怎麼樣,內功卻甚古怪厲害,無怪讓人覺得時強時弱,日後若得高人略加指點,勢必不難成器。”
  寶玉只覺滿腔煩脹俱隨那一擊宣洩而出,猛聽園中群雄震天價地轟然叫好,定神一瞧,見沈瑤已跌坐于十余步外,秀髮微亂俏臉暈酡,不禁大吃一驚,嚇得冷汗直冒,慌忙跑去,叫道:“該死該死,傷著你了?”
  沈瑤見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毛手毛腳便要來扶,忙自個一躍立起,朗聲道:“好個‘逍遙小神仙’,果然名不虛傳,小女子甘拜下風,按适才所約,三月之後,定把‘鎖元刀’的解藥親自奉上,到時公子喜歡給誰便給誰。”
  寶玉朝她身上到處亂望,猶粘粘糊糊道:“傷著哪裡了?”
  沈瑤狠瞪了他一眼,旋笑道:“少俠手下留情,沒有傷著,多謝了,後會有期。”
  怕他再跟自己婆媽,給人瞧出破綻,遂飛身縱起,掠過人群躍出園去。
  焦慕鳳背起灰袍人,兜兜扶著蔣隆亦隨後掠出,此時人人自危,又有誰敢上前阻攔。
  寶玉正要追出,卻給許多人一擁圍住,紛紛贊道:“賈少俠今日大敗白蓮妖女,了不起呀!了不起呀!”
  “不知賈少俠師從何人?想來必是哪位絕世高人吧?”
  “江湖上從此又多了個百年不遇的少年英雄,真是可喜可賀呐!”
  寶玉唯唯諾諾地應道:“哪裡哪裡,過譽過譽。”
  心中焦急萬分,只盼這些人快快放了他,才好去追沈瑤。
  但眾人依舊諛詞如潮,毫無放行之意。忽聽一人大聲道:“諸位請靜一靜!且聽在下說兩句……上月龍二公子遇害,這十大少俠中便缺了一個,我有個提議……”
  即有人叫道:“莫非要將賈少俠列入十大少俠?”
  “啊!有道理有道理!好提議好提議!是該將賈少俠列入十大少俠!”
  寶玉目瞪口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最先提議那人道:“白蓮妖女适才擊敗了……擊敗了……嘿嘿……”
  他原是想說“擊敗了十大少俠中的冷然與沈問星”想定便不敢說了,改口道:“那妖女如何厲害,想必大家都已親眼瞧見了,但賈少俠卻輕而易舉的戰勝了她,又曾‘笑破魔音鬼母,怒斬百丈蛟龍’,可見武功何等高強……”
  旁邊立有人接道:“可謂已臻化境矣!”
  “簡直是超凡入聖!”
  原先那人繼道:“更難得的是,賈少俠不顧自身安危,挺身而出勇鬥白蓮妖女,為我們數百人贏得瞭解藥……”
  他頓了一頓,清了清喉,高聲接道:“因此,我們應當將‘逍遙小神仙’賈寶玉賈少俠列入當今武林十大少俠之中,並在江湖上廣加宣揚!可有誰不同意麼?”
  眾人紛紛大聲呼應:“同意!同意!”
  寶玉心中叫苦不迭:“再給你們糾纏一會,我老婆可要不見了!”
  心念電轉,忽明這些人讚不絕口大獻諛詞,不過是為了得到解藥,頓時想出了個脫身的藉口,大聲道:“各位英雄,各位大俠,你們的美意,在下已心領了,但此事尚須從長計議,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想個法子,把解藥儘快就弄到手,免得夜長夢多哩。”
  眾人一聽,幾皆感激得熱淚盈眶,忙道:“對極對極!這事要緊,賈少俠可真有心哩。”
  寶玉道:“諸位且耐心等待,我這就去追那沈小姐去,總之想方設法快點把解藥弄回來。”
  不待眾人回答,倏地把足一跺,從人群當中拔地而起,飛身上樹,幾下縱躍,人已掠出了圍牆。
  眾人一驚,卻哪裡留得住他,有人慌忙大叫道:“少俠且慢走,不知府上在哪?到時我們怎麼找你啊?”
  “賈少俠,拿到解藥後,您可千萬記得給我留一份呐!”
  “小神仙,您可萬萬要保重呐,我等的身家性命可都全在您手裡啊!”
  “……”
  寶玉掠出柔水莊,奔到大道上,正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追趕沈瑤,忽聞一串銀鈴般的輕笑,有人道:“請問‘笑破魔音鬼母,怒斬百丈蛟龍’的賈大俠,在這裡東張西望做什麼呢?”
  忙轉頭望去,卻見一個女孩俏生生地立在那邊樹下,不是兜兜是誰,大喜道:“真怕你們不等我了呢!”
  兜兜笑道:“誰在等你?人家不過累了,在這裡歇會兒。”
  寶玉奔了去,眼巴巴地朝她周圍亂望,笑問:“阿瑤呢?”
  兜兜笑嘻嘻道:“她又不累,已經走了。”
  寶玉怔住,大急道:“走了?她……她竟不等我?她朝哪個方向走的?莫不是回都中了?”
  兜兜嗔白了他一眼,笑道:“跟我來吧!”
  轉身便走,並不往大道上去,卻是沿著一條小徑繞著柔水莊飛奔。
  寶玉忙緊緊跟著,過不一會,兩人已奔到柔水莊後邊,兜兜猶往前行,小徑開始陡斜起來,卻是往山上蜿蜒伸去。
  周圍樹木越來越繁密,頂上幾無陽光透入,寶玉急著見到沈瑤,忍不住問:“到底是往哪裡?”
  兜兜道:“想見老婆就乖乖跟著。”
  腳下不停,仍往前奔。
  寶玉聞言,精神頓時一振,周身氣息充盈,眨眼便掠過了兜兜,逕自沿道疾馳,半盞茶後,忽聽兜兜在後邊嬌喘吁吁喚道:“回來!奔過頭了。”
  回頭望去,見兜兜彎著腰倚在一棵大樹下喘氣,忙奔了過去。
  兜兜嗔道:“跑那麼快做甚!往這邊呐。”
  朝旁指了一下。
  寶玉仔細一瞧,這才發覺原來另有一條更窄的支道,陪笑道:“累了麼?我背你吧。”
  兜兜俏臉一紅,遲疑道:“不要。”
  色人見她似有猶豫,不由分說便上前將之背起,笑道:“怕啥,這裡又沒誰看見,我背你才走得快些。”
  他素來最喜跟女孩子親近,此刻又急著要見沈瑤,這一舉雙得的好事何樂不為。
  兜兜道:“這可是你自個願意的哦,不是我喚你的。”
  寶玉笑道:“沒錯,往這邊走是吧?”
  背著女孩朝前又奔。
  兜兜鼻中嗅著一股男人氣息,腦子裡不由有些暈暈乎乎的,又道:“不許你把這事告訴小姐!”
  寶玉道:“什麼事?”
  忽然明白過來,笑道:“不告訴不告訴。”
  兜兜道:“你笑什麼?”
  寶玉道:“我有麼。”
  兜兜道:“明明笑了!”
  寶玉肅容而辯:“哪有?”
  顛簸中兩人肌膚廝磨,各自心神不定,兜兜突想起在丁翊秘庫之時,這人曾冒死將自己從怪物的死吻裡救出,憶及在他懷抱中那一刻的滋味,不覺心神迷醉,兩隻原本搭在公子肩膀的手悄悄繞到了前邊,玉臂輕輕環住了他的脖子。
  飛奔中的寶玉覺察,心神不禁一蕩。
  兜兜忽道:“你脖子上怎麼纏著條帕子,咦,有血漬哩,你受傷了?”
  寶玉想起這條帕子是黃語伶的,趕忙摘下藏進袖裡,強笑道:“不礙事,皮毛小傷。”
  轉移視線道:“對了,你們怎麼會來柔水莊?不知那些人要為難你們麼?”
  兜兜只注意他頸上的傷口,見果然割得甚淺,方放下心來,道:“他們鬧得那樣大,豈會不知。”
  寶玉道:“那你們還敢撞上來?差點沒嚇死我。”
  兜兜把滑嫩的臉蛋貼在他頸後,聽得耳邊風聲呼呼,眼睛不覺有點發澀,懶聲道:“怎麼不敢,除了程振先、冷然寥寥數人,餘者皆是烏合之眾。只是倘若他們沒捉去蔣叔叔,我們亦沒工夫來收拾他們……而且此仗我們是必勝的,若非你冒冒失失地跑來做出頭鳥,根本毫無風險。”
  寶玉怔道:“此話怎講?”
  兜兜道:“小姐派崔朝陽在玉井坊的酒裡下了‘鎖元刀’,本想等藥力發作再出來收拾他們,那便十拿九穩了。誰知你偏偏跳將出來,惹毛了那個沈問星,小姐見你的手臂快要給人家砍了,只好倉促出手,所幸今次有葉叔叔壓陣,否則局面難以預料。”
  寶玉聽得冷汗涔涔而下,道:“該死該死!原來你們早就打算要來大鬧這誅什麼會了……那酒裡的藥竟是崔朝陽下的?我還以為他做了牆頭草,要同別人一道為難你們哩。”
  兜兜道:“崔朝陽身份特殊,乃我教佈置在都中的一顆重要棋子,絕不可輕易暴露,因此一切只能暗地裡來,此次不單藥是他下的,柔水莊也是他奉焦叔叔之命假意提供的,為的是好讓我們一網打盡所有要作對之人,免得小姐日後在都中行動不便。”
  寶玉道:“但……這麼一來,你們豈非跟許多人結了冤仇?”
  兜兜冷笑道:“這冤仇早就結了的,你沒瞧見麼?是他們先行要開那什麼鬼勞子大會的。我們此次還擊,不過是了阻遏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令他們知難而退,葉叔叔适才出手,只是略加懲戒,並未攻擊他們身上的要害部位,否則柔水莊內此刻怕是橫屍遍地了,另外,你再想想,我們在酒裡下的若非‘鎖元刀’,而是穿腸破肚的毒藥,那又將如何?”
  寶玉道:“這麼說來,你們的確算是手下留情了,如此最好,冤家宜解不宜結麼……你那葉叔叔是什麼人呢?竟然這等厲害!我瞧他手上明明沒有箭矢,但每撥一下,便有一人倒地。”
  兜兜道:“那絕技喚做‘百步霹靂’,據說已近‘箭罡’境界,無形無跡,比直正的箭矢還更難防哩,他是我們極樂谷中的絕頂高手,谷中除了大將軍,再無一人是他的對手,但他極少涉足江湖,因此外邊的人都不認得他。”
  寶玉屢次聽見大將軍這個稱呼,心中煞是好奇,方想發問,忽聽兜兜道:“到了。”
  忙抬頭望去,只見前邊豁然開朗,一帶圍籬中置著數間茅頂泥屋,間中小橋流水穿梭環繞,周圍株株粗巨野楓,鋪了滿地厚厚一層火紅落葉,比早先在路上遇見的那家酒肆更具詩情畫意,不禁“哇”地一聲怪叫,大贊道:“好地方,神仙地方!”
  放下兜兜,朝裡邊急奔而去,一邊大叫道:“阿瑤!阿瑤!你在哪裡?”
  但除了叮咚的流水聲,並無人回應。
  兜兜正在他背上眯得舒服,雙腳驟然著地,心中不由一陣莫明失落,嗔惱道:“急什麼!她多半還沒回來呢。”
  寶玉道:“沒回來?”
  兜兜道:“焦老爺子、葉叔叔、蔣叔叔他們住在山下另一處地方,适才身上都受了傷,小姐護送他們回去了,離這有十餘裡地呢,而且……”
  寶玉問:“而且什麼?”
  “而且她說要順道去附近的村鎮上買些酒菜回來,好填飽你的肚子。”
  女孩悻悻答。
  寶玉一聽,簡直幸福欲死,心舒神暢地四下亂走,見幾間屋子外邊天然質樸,內裡的裝飾擺設卻極其奢華,桌椅床櫃一概俱全,不似臨時佈置,奇道:“你們如何找到這處好地方的?”
  兜兜道:“不是我們找的,而是崔朝陽薦的,他說這兒有一眼溫泉,最能消卻疲勞,我和小姐這幾日都住在這裡。”
  寶玉方明這是崔朝陽地方,心忖:“這傢伙好會享受,且品味不俗,竟在這裡買地置屋。”
  興奮道:“有溫泉?我早就聽說紫檀堡附近出溫泉,卻一直不知在哪,原來這裡就有,快帶我瞧瞧去。”
  兜兜指著一間屋子道:“你自個過去瞧,從那邊的視窗便能望見。”
  寶玉忙掀簾進屋,見那邊炕上果然開著個大窗子,便脫了靴子爬將上去,推開木窗,果然瞧見三、四十步外亂石堆中有個方圓數丈的小潭子,其上煙霧蒸騰,他自打娘胎裡出來還從未浸過溫泉,不禁心癢難搔:“這麼冷的天,倘能躺在裡邊泡泡,定是神仙滋味矣……”
  正在出神,忽聽兜兜道:“大少爺,請洗把臉。”
  寶玉轉過頭去,見她端了盆水進來,放在炕沿上,絞了一條熱毛巾遞給自己,忙道:“我自個來。”
  兜兜啐道:“裝什麼呢,我聽小姐說,你家裡丫鬟婆子一大堆,鐵定是樣樣由人侍候的。”
  寶玉接過毛巾,在臉上抹了一遍,立覺精神清爽,笑道:“但我們兜兜可是江湖上的大俠女,焉敢用來端茶遞水?”
  兜兜道:“你記著這話就好。”
  說完臉忽暈了,把手裡的一隻小包袱放在炕上,解開取出裡邊事物,又道:“過來,幫你上藥,免得待會有人心疼。”
  寶玉忙爬過去,笑嘻嘻道:“你不心疼?”
  兜兜道:“一點也不!”
  從一隻小瓶裡倒出膠狀之物,用兩根指兒接了,先幫他塗抹額角給樹枝刮破的傷口,又挑起其下巴,給脖頸上的劍傷敷藥,微微一怔,道:“适才還開著口子,怎麼這麼快就合攏了?連痂都沒結……真是一身賊肉哩。”
  寶玉也覺有點奇怪,殊不知他近來所習的“三昧真火掌”便是那具有天下第一療傷神效的“鳳凰涅槃大法”笑道:“你給我抹的是什麼呢?涼冰冰的。”
  兜兜道:“這藥喚做‘補霞散’,不似尋常金創藥那般霸道,療效卻要好上百倍,就是上回跟你說的那位古伯伯精心煉製的,我們穀中不少人曾靠它救回一命哩……咦,這兒還好髒哩,你不會連臉都不會擦吧!”
  她又去盆中絞了毛巾起來,仔細的幫公子抹拭。
  寶玉狡辯道:“那是脖子,我又瞧不見。”
  望著女孩那聚精會神為自己抹拭的神態,心頭不由一蕩,兩人此際靠得極近,他雙臂一展,突將兜兜摟入懷內。
  兜兜輕掙了一下,滿面通紅道:“做死呀!”
  寶玉不語,垂頭凝視著她,俯首緩緩吻下。
  兜兜心慌意亂,卻竟拒絕不了,櫻唇給公子輕輕柔柔地舔舐幾下,便如含苞欲放的嬌蕾悄然張啟了一線……
  寶玉立時抓住機會,把舌一頂猱入,慌得檀口內的軟滑香蚌四下躲藏,但那裡邊能有多大,如何溜逃得掉。
  過不片刻,兜兜已如中酒般渾身發酥,手兒無力地推推公子,忽地合口,竟用貝齒狠狠咬了那條放肆的怪物一下。
  寶玉“啊”的一聲,往後倉皇而退,捂著嘴巴狼狽萬分地望著女孩:“你…你怎咬我?”
  兜兜大口喘息了一陣,含羞帶嬌地“咭咭”笑道:“誰叫你那壞東西到處亂竄!也不問人家樂不樂意,便一股腦硬闖進來,送它還不肯走,我這主人只好痛下逐客令啦。”
  寶玉見她眸中水汪汪的,俏臉上粉暈如桃,甜美的嘴角微微朝上彎起,一副頑皮嬌蠻的可人模樣,不覺望呆了。




  第九十回:山居綺戲

  兜兜給色人瞧得心兒發慌,把手在他眼前一晃,故做調皮道:“喂,傻了麼?”
  寶玉心中愛煞,體內欲焰悄熾,涎著臉又湊上前去,笑道:“小生這廂有禮了,今日慕名而來,不知主人讓不讓進?”
  兜兜忙往後一縮,笑嘻嘻道:“不讓!人家不過是一個小小丫鬟,有什麼好讓人慕名而來的?定是‘黃鼠狼跟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不見不見。”
  寶玉心癢難搔,一時急了,便抱緊女孩強行索吻。
  兜兜瞪眼道:“還敢再來,不怕我又咬你麼!”
  寶玉低聲道:“好兜兜,難道你一點也不想我?”
  兜兜嗔道:“為啥要想你?不想!”
  色人長歎一聲,為了達到心中那不可告人的目的,肉麻話便吐了出來:“但我卻十分想念你,知道麼?這些日子裡,無時不刻都在想你。”
  兜兜何嘗聽過有誰這麼跟她說話,心中悸動,笑道:“想的是小姐吧?”
  寶玉道:“我是想她,但你們從來形影不離的,因此每一想起她,就自然會想到你……”
  兜兜憶及三人在丁翊秘庫裡的情形,心中甜蜜,凝視公子道:“真的?”
  寶玉點點頭,忽作傷心狀道:“可你卻一點都不想我……”
  兜兜細如蚊聲道:“我也……也是想的,小姐時常說起你,我便陪著她想哩。”
  寶玉一怔,喜滋滋道:“你們常常說起我?”
  兜兜滿臉飛紅,道:“你可不許去問她,免得她怪我多嘴。”
  寶玉在她發角眉梢亂親亂吻,道:“原來你……心裡邊也是有我的。”
  兜兜給他哄出了心裡話,有些狼狽道:“你可得意了是麼!”
  寶玉熱唇遊過她眼睫鼻樑,垂視那嫩若凝脂的嬌豔櫻唇,癡柔如水道:“得意極了,我非得再親一次不可,即便舌頭就此給人咬掉,也自心甘情願。”
  兜兜顫抖地微仰起臉,閉目輕喘道:“你若不怕,那便來吧。”
  寶玉勇吻而下,女孩啟唇接住,兩條粉臂還繞上了他的脖子。
  色人把舌亂撥亂探,覺察檀口內的丁香亦熱情如火的回應,魚兒般跟自己唼喋嬉戲,但感暖意融融,吐氣如蘭,心中欲念愈熾,兩手開始在女孩的嬌軀上悄悄摸索愛撫。
  兜兜面赤如火,軟軟地用手推拒,卻怎奈何得了兩隻四下游竄的魔爪,酥酥麻麻間,忽察有根手指竟然偷偷溜到了股後,就要闖入禁地,“嚶”的一聲,忙把蠻腰扭閃。
  原來寶玉已悄悄松了羅帶,一手摸到她股間,方要從後邊染指花溪,卻給女孩一掙而失,指尖挨摸到玉肌一點,立感涼滑豐盈如脂,柔膩勝絲不容留手,心頭越發熾狂,當即奮起急追,終於勾著了嫩極之地。
  兜兜通體俱軟,掙脫男兒熱吻,羞急嗔道:“你……你……好壞……快拿…拿出來呀!”
  寶玉勾起她下巴,不由分說地強行吻住,花底魔手肆意戲耍,寥寥數下便覺一注膩液淋在指上,四下更是黏滑如油,腴若脂膏。
  兜兜只渴望與公子繾綣纏綿,不想卻惹來狂蜂浪蝶,今回不比碧玉花架那次有“如意角”作祟,心中大羞,奮力推拒男兒,急得口中唔唔直哼。
  寶玉只是用力箍緊,魔手依舊嬉戲不休,幾經撥尋,終於找著了一粒小小豆兒,當即把指按住,輕輕柔柔地揉慰起來……
  兜兜立覺一波波的異樣酥酸從雪阜上生出,猶如一個個蕩漾開來的漣漪,驚悸又美妙地擴散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整個人便如化了般地癱軟在公子身上。
  寶玉見她似無抵抗之力,便托起玉股,悄悄褪其羅裙。
  兜兜覺察,死命把裙子捉住,呻吟道:“過分!再不能了!”
  寶玉在花底不住狎戲,俯首對著她耳心道:“好兜兜,讓我瞧瞧你。”
  兜兜給男兒火燙的呼吸連連噴在臉上,心兒也隨之陣陣迷醉,昏昏沉沉道:“都給你這樣了,還嫌不夠麼!”
  寶玉道:“兩情相悅,焉有止境?”
  兜兜通體酸軟,哪裡還有力氣辯駁,只是不允道:“說不過你,反正不能。”
  這色人素來有樣毛病,就是越得不到什麼,心裡邊便越想,大急道:“難道你忘了那碧玉花架上的銷魂麼?”
  兜兜搖頭道:“沒忘,想忘也忘不了。”
  寶玉聽得心中蕩漾,噙住她的粉嫩耳垂細細咂吮,道:“那你今兒為何…”
  兜兜美不可言,迷糊道:“小姐說,再也不可跟你那樣了。”
  寶玉吃了一驚,忙問:“為什麼?”
  兜兜道:“小姐說,那次原本不該的,只因誤吃了‘如意角’,今後下不為例,須得等到成親之後,才可以再跟你……跟你親熱。”
  寶玉目瞪口呆,此際如箭在弦,如何熬得過去,指頭愈顫愈速,揉得女孩蛤嘴裡那粒幼嫩豆兒勃硬起來,纏磨道:“那不算的,等她回來,我再跟她理論。”
  兜兜道:“小姐就要回來了,你若能令她答應,那我也……我也一樣……唔……唔唔……啊!”
  忽地失聲嬌啼,原來花底又給公子揉出一股滑蜜來,比先前那注多了近倍,流得嫩蛤有如油浸。
  淫人當真急了,霸道道:“不管了!你小姐是我大老婆,你就是我的小老婆,我要如何,便須聽我的!”
  兜兜聽見“你就是我的小老婆”這句,芳心不覺酥透,意志差點崩潰,但她從小就跟沈瑤,視其便如頂上青天,只仍苦苦死守防線,閉目道:“你殺了我罷。”
  寶玉情欲如焚,真恨不得能一把壓倒這小嬌娃大快朵頤,但見她堅決非常,只好軟了下來,想了好一會,退求其次道:“好兜兜,那我只瞧一瞧。”
  兜兜給他弄潮了兩回,一絲丟意偷偷迷住了心頭,咬唇道:“只是……只這樣麼?你可莫哄我。”
  寶玉道:“我發個誓兒與你。”
  一手取起,指向天上……
  兜兜忙捂了他的嘴,嚶嚀嗔道:“壞蛋!信你一次罷。”
  兩隻手兒終於鬆開了裙子。
  寶玉大喜,托抱起女孩腰股,將羅裙一把褪至足裸,乜見裡邊的褻褲早已混濕了大塊,隱隱透出底下那光潔如玉的雪阜來,其上一條細幼紅縫,猛想起她的蛤口開得奇高,不由口乾舌燥,又將褻褲急急拉下,也捋到腳腕處。
  兜兜緊緊閉著秀目,下邊給剝得精光後,反而沒了動靜,心中奇怪,偷偷睜開一絲眼睛,竟見寶玉正凝目注視自己底下,不禁羞得耳根滾燙,兩手方欲去遮,卻給分別捉住,忽感一團溫暖覆蓋阜上,卻是公子用嘴罩住了花縫,刹那芳心劇震,忙呼道:“不要……不可以!好……好髒的,人家……人家今天還沒…還沒……”
  寶玉充耳不聞,他雙手捉著女孩兩腕,只好用舌來剖花縫,也恰那裡奇嬌異嫩,舌尖過處,即能輕而易舉地挑啟花唇,驚豔地露出裡邊的誘人妙物,待得舌頭過去,兩邊粉貝立時又自個閉合,仍複一條粉紅細縫,惹得他來回割剖,卻始終瞧不清楚裡邊情形,倒把女孩逗得花蜜橫流,垂注炕氈。
  兜兜心顫神迷,口中不住嬌喚:“不要……快停……我還……還……會有味…味道的……”
  她那玉貝生得奇高,兩條雪腿拚命收攏,卻竟遮擋不到羞處。
  寶玉竟然津津有味地咂了咂舌,迷迷糊糊地自語道:“果然有點味道……”
  埋頭又去細細品吮,卻沒說究竟是什麼味道。
  兜兜羞不可遏,花底反更止不住地濕潤,層層薄露凝結成滴,又匯成絹絹細流,從蛤嘴角處蜿蜒而下,淌過與眾不同的長長會陰,積聚在股心的菊窩裡,直至漫過凹臼,方才滴注到炕氈之上。
  寶玉始終瞧不清美景,心中焦灼,倏地脫下外袍,將女孩兩手緊緊捆在背後。
  兜兜吃了一驚,慌道:“你……你做……做甚麼?”
  心底突生出一絲企盼男兒用強之意,那樣一來,接下無論如何,自己皆不算沒聽從她小姐的話。
  可惜寶玉並未如她所願,只是跪在她胯間,用膝頂住她的兩條雪腿,把兩隻空出來的手放到了花底下,又將兩根拇指按住花唇,吞了下口水,突然往兩邊輕輕一分,剝開了女孩密密閉合的花縫。
  兜兜敏感之極,嬌哼一聲,兩條腿兒驀地繃直,一隻玉足恰巧蹬在炕沿的盆子上,只聽“哐啷”一聲大響,水已濺灑了一地。
  寶玉嚇了一跳,方察動作過大,想不到只是輕輕一分,竟把女孩剝至極限,慌忙鬆手道:“該死!弄痛你了?”
  兜兜咬牙哼道:“小淫賊!大壞蛋!”
  不知為何,羞極中竟覺異樣刺激,不但毫無反感,倒生出一種難以說清的親密感受來。
  寶玉只覺她這一刻嫵媚無比,臉上似無惱色,喘道:“既然頂了個惡名,若是名不副實,可就白白虧了!”
  當下又去花陰恣意嬉戲,輕薄得美人嬌聲不止。
  他的臉已俯臨蛤縫極近,卻仍嫌無法瞧清裡邊妙景,眼角乜見炕氈那邊有一片紅亮,原來外邊日已西斜,殘陽從視窗照入,心中一動,突將女孩,整個抱起,移到那片光照之處,把她兩條雪腿高高架在窗臺上,再用裙子緊緊捆紮於兩扇窗格中,自己則從旁探頭觀賞,如此一來,女孩的花底綺景終全落入眼中,且經紅日一沐,再無寸厘角落能遺漏得掉。
  兜兜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種形景,羞得幾欲昏卻,但四肢均已被制,此刻只好任人魚肉。
  寶玉顫著手,再次用兩根拇指輕剝花縫,紅日映照之下,但見裡邊無一不是晶瑩剔透,塊塊紅脂爭奇鬥豔地妖嬈蠕顫,美妙之度,已非筆墨能描摹,更奇的是,他只略微撐括,竟隱隱瞧見花徑深處似有個東西晃動,趕忙湊首近前凝目窺視,內裡卻是粒凝脂般的幼嫩角兒,大小如若嬰指,正誘人萬分地嬌嬌蠕顫。
  他心中大奇,方想這是何物,猛記起在那碧玉花架上的銷魂,當時自己尚未過半,便已采得花心,不由百脈賁張,鼻血差點沒當場迸將出來,心跳道:“莫非就是花心?花心竟能輕易瞧見?這可聞所未聞哩……啊!是了是了,她花徑極短,花心自然也生得淺了。”
  兜兜無可奈何地仰空張著兩條雪腿,姿勢綺糜地躺在炕上,俏面殷赤如血,嚶嗚道:“小淫賊,他日你若負我,我……我便咬死你!”
  寶玉道:“兜兜,我若負你,天誅地滅!”
  忍不住探指挖入,稍稍一撥,指尖便勾著那粒嫩物,細細感覺其形,果然是尖如角狀,一俟接觸,立時活潑潑地貼指顫蠕,與上回用肉棒采得的花心的確同為一物,又想起曾在《搜珍記》裡看過的描述:“蕊之‘玉芽’、又名‘春芽’,古稱‘軟角’,軟滑活潑,觸之若尖,善噙龜首,喜探馬眼,奇趣非常,位列名品中等。”
  心忖:“兜兜此物,八九便是那‘玉芽之蕊’了!位列名品,無怪這等奇趣銷魂。”
  兜兜給他用指撥探,不知觸弄著了什麼,只覺從花房深處生出陣陣酸軟,如同水波一圈圈蕩漾開來,身子卻反而繃緊如弓,嬌呼道:“你……你在碰什麼?不敢碰的!啊……啊!”
  寶玉喘道:“是花心哩,你這寶貝生得好淺,竟能用手摸著的,真真妙極啦。”
  兜兜嬌軀亂戰,連連顫啼道:“不敢碰的!不敢碰的!啊!啊……啊!不要動那呀!”
  寶玉見女孩陣陣春潮發了出來,塗得滿手皆膩,笑道:“你與別人不同,方能嘗到這種滋味,美極了是不是?我再加點力道要不要?”
  把手往她花徑裡又塞入一點,另一根手指也觸著了那粒嫩角兒。
  兜兜蠻腰倏地一折,身子又掙又扭起來,反應之劇前所未有,寶玉尚沒回神,又聽她嘶啞地悶哼一聲,宛如給人割了脖子,心中唬了一跳,忖道:“莫非女人的花心子是不能用手碰的?”
  趕忙拔出指來,竟見前端染了一絲粘稠白漿,頓又有些糊塗了:“難道是丟了?”
  兜兜猶繃著嬌軀,好一會後方緩緩舒松下來。
  寶玉心疼地抱著她,溫柔連喚數聲,卻見其神餳氣緩,只是閉目不答,心中又想:“手指又尖又硬,女人的花心卻嬌嫩非常,如何受得了?定是太過劇烈哩,嗯……且再試試這樣如何。”
  忽又俯下頭去,埋首于美人的腿心,拇指輕剝花唇,張口挺舌,對著蛤縫慢慢插了進去……
  兜兜只覺一條燙熱的東西鑽入花徑,不似先前的手指那般尖硬,又沒有男人陽物那樣粗長,腿側再貼著男兒的髮鬢,不用睜眼去瞧,也知寶玉在幹什麼,芳心驟然大酥,動情的呻吟了一聲。
  寶玉長挺舌矛,奮力朝前鑽探,忽地觸到一粒奇嬌異嫩之物,不禁心中大喜:“她花徑真是奇短,用舌頭果然也能夠著花心!”
  當下便用舌尖對那妙物百般挑逗。
  兜兜也不知自己裡邊什麼東西這般敏感,不但感受到男兒舌頭的火燙,竟連其上的粗糙也感覺得清清楚楚,與适才的激烈不同,這回卻是仿佛浸泡在溫水裡,波波美意緩緩湧上心頭,整個人一分一寸地酥了,不覺吟道:“你……你竟……竟肯這樣……折死我了……唔……”
  淫人心中卻道:“能嘗著你這誘人寶貝,才是我的福氣哩……”
  舌尖調皮地東挑西撥又刮又刺,惹得美人花蜜直流,滑膩膩地塗了他一下巴。
  兜兜又嬌吟道:“你……你到底在碰什麼……唔……唔……我……你……你真真……”
  想到公子的舌頭竟已深深地進入了自己的花朵裡,心中時酥進悸,這一刻的愛戀驟然又增多了幾分。
  寶玉仰頭喘氣,趁空道:“喜歡這樣是麼?那便再來!”
  深深呼吸了幾下,複又埋首花溪,把舌紮入玉蛤。
  兜兜心迷神醉,矜持盡拋,口中綺語忽爾水般流出:“你竟這樣玩……玩人家……你這小……小淫賊……你到底在玩……玩我哪兒……我……嘖嘖嘖……真好真好……寶玉……我……我我要化了……”
  寶玉聽見美人之贊,不由精神抖擻,舌頭更加賣力聳刺挑舔,把她花房中的那粒嫩角兒撥弄得東倒西歪。
  兜兜卻愈來愈感不足,居然有些難過起來,哼哼道:“你……你用力……再用……用點力呀……我……唔……玉哥哥你用力……”
  寶玉還是頭一回聽見她喚自己“哥哥”心中酥醉,當下拚力朝裡撥頂,誰知直至舌根都酸透了,女孩卻仍嫌不足,口中不住地嬌催媚喚,要他再“用點力”只好抬起頭來,喘氣問道:“好兜兜,你想怎樣?告訴哥哥。”
  孰料美人兒卻大發嬌嗔:“怎……怎麼跑了,你……你壞你壞!”
  寶玉趕忙又入,這次連鼻子都差點跟著舌頭一齊頂入花溪,但女孩仍煩灼萬分,連哼道:“怎樣才好?怎樣才好?”
  原來兜兜已臨那至美關頭,花心裡隱隱有了一絲丟意,舌頭雖然溫柔細膩,卻無陽物的雄渾力道,令她始終不能痛痛快快地發洩出來。
  寶玉見不是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起來,粗喘道:“我……我……你讓我用它吧?”
  兜兜星目微啟,朦朧中見他握著把褲子高高撐起的東西,心悸道:“不要…小姐會生氣的。”
  寶玉苦惱道:“哪怎麼辦?舌頭不夠長,氣力也不夠。”
  兜兜咬著嬌豔欲滴櫻唇,忽蚊聲道:“還是……還是用手吧。”
  寶玉一怔,心道:“原來她是喜歡的!”
  當下把兩根手指探入蛤內,尋著花心,再次揉弄起來。
  手指不同舌頭,想要多大力道就有多大力道,但他怕女孩一時適應不了,只是緩緩加力。
  兜兜閉目領受,凝著身子輕哼道:“再用點力……再加……還要……唔……唔唔……再一點點……啊!夠了!輕……輕點……”
  寶玉按她所示,隨時調整力道,過不一會,終把女孩送入佳境。
  兜兜聲媚入骨地哼道:“玉哥哥,你真……真好……啊……啊啊……你……往下邊去一點……再一點點……嗯……就是那兒……啊……別……別……還是…還是适才那樣好……”
  此刻的她已進入了一層新的境界,除了力道,還開始挑剔角度與動作了。
  手指雖然也沒陽具那般粗巨,但靈巧之度卻遠遠勝之,也恰此姝天賦異質,花心淺至手指可及之地,才能享受到這種別人無法得到的罕世奇趣。
  兜兜秀眉苦蹙,嬌軀繃得越來越緊,聲音也越來越急促:“我……我……唔……唔唔……玉哥哥我……我又要象……上次那樣了……唔……”
  寶玉知她已近峰頂,又把力道悄加了一分,手指亦揉按得愈來愈快。
  兜兜突地痙攣起來,斷腸似哼道:“壞了壞了!我要……要……要尿了……嗚……我……”
  寶玉給她惹得昂拔如怒,難受非常,悶哼道:“莫怕莫怕,不是尿,上回不是告訴你了,不怕的,要來便讓它來。”
  兜兜卻仿若未聞,依舊不住嚶嚶地叫:“要尿了要尿了,忍……忍不住了!我……我……”
  寶玉見著她那最妖嬈最誘人的一面,不禁欲動如狂,便順著哄道:“你尿你尿!”
  手指遂又加了一分力道,狠狠地揉著花徑末端的小嫩芽,似欲將之揉掉方快。
  兜兜螓首亂擺,狀如欲泣道:“不要不要……啊……不……不行了……尿出來了……你快……快把手拿出去!”
  寶玉聞言,心中一動,古往今來第一淫人的本色露將出來,俯首將唇抵在她耳心,邪邪道:“只管尿,都尿到哥哥的手上來。”
  花徑裡的兩根手指夾住嫩角兒倏地用力一撚。
  兜兜一聲尖啼,花心頓時酸壞,蠻腰欲仙欲死地朝上高高弓起,花房之內已是暖潮翻湧。
  寶玉滿手溫麻,趕忙注目花溪,驟見一股白漿從插住的縫隙裡怒迸而出,沿著瓷般的腿根沖出數寸,接下更是堵不勝堵,絲絲花膠四下擠冒,霎將美人的腹底腿心塗得一片狼籍。
  淫人往日皆是親身領受,何曾有過今日這般從旁觀賞的機會,而兜兜花底又是寸草不生,所有奇觀妙景俱落眼中,只瞧得目瞪口呆魂銷魄融,意志突地完全崩潰,跨身撲到女孩嬌軀之上,一手急竄到自己腰裡,邊松汗巾邊喘道:“便是天打雷劈,我亦要上你!”
  兜兜通體美透,給他猛地壓住,不由哆嗦了一下,呻吟道:“可是小姐……小姐……”
  寶玉褪下褲子,一根粗若嬰臂的巨棒彈躍出來,在女孩腹上來回廝磨,悶哼道:“兜兜,你瞧……”
  兜兜身心又是一酥,半晌不語。
  寶玉道:“我們誰也不說,不就行了?好兜兜,我……我真忍不住了。”
  眼前的女孩,此時比從前的任何一刻都要誘人。
  兜兜呻吟道:“小姐可能快要回來了……你……”
  寶玉喉節上下滾動,迷糊道:“那我快點就是。”
  身子跪起,巨棒對準花溪緩緩移去,在兩邊晶瑩如玉的腿根上分映出清晰的影子來,竟連其上賁起的怒筋都隱約可見。
  兜兜嬌軀不住地輕戰,嚶嗚道:“我不知道,反正人家動不了。”
  雪阜上的蛤縫倏地抽搐了一下,竟從裡邊湧出一縷透明的蜜液來,將粘滿花陰的殘漿沖出一道新痕來。
  寶玉心中怦怦劇跳,通紅的肉棒已逼至微微張蠕的蛤縫前,巨碩的棒頭幾乎噙著了內裡的嬌嫩妙物。
  兜兜秀目閉起,身子不由自主地悄然凝緊。
  忽聽外邊有人喚道:“兜兜,你回來了麼?寶玉有沒有來?”
  兩人臉上一齊變色,如此清脆甜美的聲音,除了沈瑤還能是誰的。
2017-8-31 20:10#18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十集:皇朝遺秘

  第九十一回:把盞溫柔

  寶玉霎軟了大半,手足無措地傻在女孩胯間。
  兜兜低聲急嗔道:“還不放我起來!”
  寶玉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幫她解開捆綁住四肢的衣物。
  兜兜坐起身,顧不得通體酸軟,手忙腳亂地穿衣束髮,又聽沈瑤在外邊喚了一聲,忙提聲應道:“我在這,就來了!”
  見公子猶在惶然,咬唇道:“快穿衣服呀!”
  寶玉狼狽之極,忙提起自個的褲子,胡亂把汗巾子紮了,抖開拿去捆女孩雙腕的外袍,重新穿回身上,慌亂間袖子竟連套錯了兩次。
  兜兜跳下炕,踏著地上的積水,又瞥見炕氈上的絲許穢痕,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再瞧瞧驚魂未定的公子,暗忖:“他這副尊容,小姐見了,焉能不疑!”
  沉吟道:“我們不能這麼一同出去……”
  寶玉早慌得沒了半點主意,急道:“那怎麼辦?她不定就要進來啦。”
  兜兜心念電轉,靈光忽地一閃,道:“你不是想看溫泉嗎?快去快去!”
  指指炕上的窗戶,意思竟是要他從那裡溜出去。
  寶玉道:“可……可阿瑤問起我怎麼辦?”
  兜兜道:“我就跟她說你去看溫泉了,快喲!”
  寶玉拍頭道:“好主意,我怎就沒想著?”
  在她俏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縱身從窗口躍出。
  這時又聽沈瑤喚道:“寶玉沒來麼?”
  兜兜忙轉身奔出去,一路邊束羅帶邊整秀髮,掀簾應道:“來了來了,他聽說這兒有溫泉,适才自個過去瞧了……”
  寶玉溜到小潭邊,心神稍定,時下天氣甚冷,但潭面水氣氤氳,蒸得肌膚暖熱滋潤煞是舒服,鼻間又聞著淡淡的硫磺味道,只覺新奇非常,蹲下身去用手掬水,感得微微發燙,他性喜天然,不禁贊道:“好水好水,崔朝陽真有眼光,竟買了這個好地方……不知他會不會常帶他老婆到這裡來享受?”
  想起古有華清池,美人入浴的情景,不覺心馳神搖:“崔夫人那腴如凝脂的嬌軀倒真可比楊太真哩。”
  又想薛蟠不久前跟他說還要在紫檀堡買地置屋,繼思道:“到時亦喚他買個類此的妙境……嗯,不知需得多少銀子呢?倘若不夠,我就再拆多幾顆珠子給他賣去,總之一定要有溫泉的。”
  他想得興奮,信步繞潭緩行觀賞,忽見前面有個小竹棚,背倚幾塊佈滿滕蘿青苔的大石,臨水而搭,構造雖簡,卻是別有趣致,從前邊伸出一個竹排平臺,竟是半浸在水裡的,走近前去,又見棚內放著幾隻木桶竹瓢,極具清幽天然之意,心中十分喜歡,東瞧瞧西望望再不肯離去。
  到柔水莊之前,他給沈問星擒住,架在馬背上一路馳行,肌膚頭髮皆包了厚厚的塵土,雖然适才洗了把臉,卻仍感甚不舒服,加之從未洗過溫泉,心裡不禁癢了起來:“聽人說溫泉能舒筋活絡醫治百病,反正眼下沒什麼事,何不趁此享受一回?洗得乾乾淨淨,也好去見阿瑤。”
  猶豫了好一會,瞧瞧四周杳無人蹤,便松衣解帶脫了精光,順著竹排慢慢步下水去,浸入泉中,只感周身溫燙,麻麻暖暖的果然美妙非常。
  他泡在水裡,過不一會,便覺疲乏盡去,望著四周的紅楓綠石,聽著山中的風吟鳥鳴,真真無比的心曠神怡,想起在丁翊地庫與沈瑤兜兜的旖旎情景,自言歎道:“又是一處人間仙境矣,可惜只有我一個,可惜可惜……”
  通體舒泰間眼皮陣陣發沉,便靠在岸沿的一塊大石前打起盹兒來。
  恍惚間忽見沈瑤與兜兜行來,也不理他便逕自寬衣解帶,嫋嫋娜娜地步入潭中,不由心中大喜,叫道:“你們也來了!”
  忙朝她們遊去,眼角睨見那邊有條熟悉倩影,轉首望去,竟是魂縈夢繞的秦可卿,心中一顫,急奔過去,呼道:“卿卿!你怎麼也在這?我可想你得好苦!”
  待到近了,才發覺她身畔還有個人,仔細一瞧,卻是鳳姐兒,正含嗔吐媚地望著自己,喜道:“妙極妙極,我們三個又在一起了!”
  忽聞有人道:“見了她們,便沒了我是麼?”
  寶玉聽了,心身俱抖,回首一望,竟然瞧見了黛玉,顫聲道:“顰顰,你…你終肯跟我這般說話了……”
  聽得另一人笑嘻嘻道:“原來你心裡邊早就盼她這般與你說話哩!羞也不羞?”
  寶玉再瞧,黛玉旁邊原來還有個薛寶釵,氤氳水氣中似裸著身子,露出如雪如酥的肌膚,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不覺張大了嘴巴,口水差點沒淌下來,不知能否上前一撫,又聽有人笑道:“小冤家,輕薄了人家,轉眼便忘了是麼?”
  聲音膩中帶澀,似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妖嬈,不是“千手仙娘”崔夫人又是誰?
  他忙應道:“沒有啊,沒忘沒忘,我适才還想過你哩……”
  只見崔夫人穿煙撩霧遊近前來,身上竟亦一絲不掛,甜甜地膩聲道:“真的麼?”
  色人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攏口:“我賈寶玉不知前世敲穿了多少只木魚?終修得這齊天豔福,今兒竟能與你們七仙子共浴一池……”
  正美得不知如何是好,倏有一人從天而降,卻是“紫氣東來”崔朝陽,怒容滿面地大喝道:“你這小淫賊!霸佔了我的溫泉,還敢來調戲我老婆耶!當真活得不耐煩啦,老子今日定要溺死你!”
  一手叉住他的脖頸,猛地按入水裡。
  寶玉鼻口中熱水一齊灌入,頓給嗆得七葷八素,想要求饒,卻是半句不能,嚇得死命掙扎,四肢亂抓亂蹬,腳下倏地踏著實地,在水裡站立起身,鼻口驟然脫水而出,呼吸著新鮮空氣,神志登時清醒過來,原來适才睡著,身子歪倒,腦袋浸到水裡去了,驚跑了與七仙子共浴一池的豔夢。
  他咳嗆了好一會,方能大口喘氣,猶是驚魂不定,坐在水裡思道:“怎會做這怪夢?不祥不祥,崔朝陽總令我心驚脈跳,往後可得仔細提防這傢伙……”
  望望四下,已是昏黑一片,忙從水裡起來,爬上竹排走入棚中,找了半天沒找著可以抹身之物,不由發起愁來,忽想起從那本封面繪著火鳳凰的冊子裡學到的功法,心中一動,當下便依照其法運功吐納,身上頓時烘熱起來,過不片刻,通體的水滴已是盡數蒸幹,喜思道:“有趣有趣,這功法極是有趣,妙處多多矣。”
  當每一次運用過這不知其名的功法,寶玉都隱約感受到體內起了一種難以明白的神秘變化,令之幾乎忍不住想再一次去嘗試領略。
  他穿好衣裳,摸黑朝原路尋回,到了幾間屋子前,見裡邊已亮起了燈火,想起就要見著沈瑤,心中不禁一陣興奮,於是快步奔入,四下尋找。
  轉過兩間屋子,俱沒看見人影,鼻中忽然聞到一股香味,循之尋去,見西南一間屋子門戶半開,兜兜的身影閃了一下,寶玉忙奔過去,探頭往屋內一望,兩位佳人果然都在裡邊,只見兜兜蹲在地上洗菜,沈瑤卻在灶台前弄著什麼,頑心一起,便躡手躡足進去,向沈瑤悄悄摸去。
  兜兜望見,嬌媚地朝他白了一眼。
  寶玉豎指唇前,示其禁聲,到了沈瑤背後,正要攔腰抱住,忽聽沈瑤“啊”地叫了一聲,登時嚇了一跳,慌忙問道:“怎麼了?燙著了嗎?”
  沈瑤轉過身來,笑靨如花道:“還想偷襲人,唬你玩呢!”
  寶玉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抱住,笑道:“走得這麼輕,你怎能知道我來了?”
  沈瑤道:“若連你這丁點道行還勘不破,我怕是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身子不覺縮了一下。
  兩人深深對望,俱從對方的眼眸內看見了濃濃的情意,一時如癡似醉,沈瑤當先羞了,就要垂下頭去,卻給寶玉俯前一湊,熾烈如焰地吻住了朱唇。
  沈瑤無力地推了推,霎已給檀郎的愛意燒燃,雙臂轉繞到了寶玉的脖子上,亦緊緊地摟住了他。
  寶玉百般柔親蜜吻,察得玉人的櫻唇微微悄啟,當即抓住時機,不由分說一舌頂入,在濕燙的檀口內四下挑逗尋索。
  沈瑤鼻息如火嬌軀輕顫,但將嫩滑的丁香乖乖獻上,盡由愛郎任意糾纏品嘗。
  旁邊的兜兜瞧得眼熱心跳,想想先前,這公子對自己似乎並無如此熾烈,心下不覺有些酸惱,便不願再看,嘟著嘴兒繼續洗菜。
  不知多久,兩人終於分開,沈瑤乜了兜兜那邊一眼,輕喘著嫵媚道:“沒氣兒了。”
  寶玉意猶未盡地盯著她,道:“可想死我了,這半月來天天都是度日如年哩。”
  沈瑤嘴角甜甜彎起,垂下頭去。
  寶玉忽問:“你傷著哪兒了?”
  沈瑤一怔:“沒有啊,我啥時候受傷了?”
  寶玉痛悔道:“我那一掌真是昏了頭,不知怎會那樣用力……”
  沈瑤方明他所言,笑道:“你那一掌的威力確實不小,不過還傷不著我。”
  寶玉朝她上下四望:“真沒傷著?但你都跌出那麼遠去了。”
  “我是裝的,好讓別人相信你的實力。”
  “是裝的?為啥?”
  寶玉不解。
  “給你個面子唄,你不是要幫他們討解藥麼,我若不輸給你,你怎能得到解藥?”
  沈瑤笑吟吟道。
  寶玉拍拍心口:“原來如此,我可擔心死了,真沒傷著就好。”
  沈瑤心中甜蜜,又道:“而且那樣一來,你不就威風啦?聽兜兜說,後來那幫人真的把少俠您稱做‘逍遙小神仙’哩,嘻。”
  “他們還揚言要把這人列入十大少俠呐!”
  兜兜似嘲地插了一句。
  寶玉難為情道:“真是好笑,倘若他們知曉我不識半點真功夫,不知會作何感想。”
  沈瑤道:“再者,那個‘逍遙小半仙’不是因此氣個半死,哼!誰叫他欺負你。”
  寶玉笑道:“原來你叫我‘逍遙小神仙’,就是為了氣他那個‘小半仙’啊,哈哈……哎……”
  笑到一半,忽爾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沈瑤問。
  “他好象是什麼華山派掌門人的兒子,可是很有來頭的人,你們今兒為我得罪了他,往後可要十分小心哩,哎,都是我不好。”
  寶玉擔心道。
  沈瑤柳眉一軒,輕屑哼道:“才不怕哩,他老子曾經殺害我教中兩位長老,他又那麼討厭,這次正好拿來出氣。今日之事並非因你而起,我們幾日前聽說他們要開這‘誅妖大會’,本來就打算要來大鬧一場的,何況他們還抓去了蔣叔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寶玉頭痛道。
  沈瑤道:“聖教與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結下冤仇已非一日兩日的事了,上月又出了一件震動江湖的大事,十省武盟龍盟主的二公子在龍津渡遇伏身亡,有些居心叵測之人便趁機從中挑撥,硬將這筆帳記在我們白蓮教頭上,想捉我去送給龍盟主發落,哼,今兒算是給了他們一點兒教訓。”
  寶玉歎聲道:“唉,冤冤相報何時了?江湖上有趣的事兒挺多,頭痛的事可也不少啊……對了對了,阿瑤你怎叫那些人來跟我拿解藥?到時你直接給他們不就得了?”
  “我就是要讓他們有求於你,他們雖非什麼絕頂之輩,可也是各霸一方的人物,你於他們有恩,日後自有許多好處。”
  沈瑤道。
  寶玉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不成不成,倘若這些人找到我家裡去,給我老爺子知曉,還不把我的皮給剝了!”
  沈瑤一想,覺得也是,畢竟愛郎乃是官家子弟,一大幫江湖人物找上門去的確大大不妥,便道:“嗯,到時我就把解藥交給崔朝陽,然後放出消息說是你寄在那裡的,讓那些人去跟他討好了,這樣你仍於他們有恩,又可省了麻煩。”
  寶玉道:“也只好這樣了……真香啊,是什麼呀?”
  望向灶台,見灶上放著只鐵鍋,有蓋罩住,絲絲白煙從蓋沿的縫隙中蒸騰冒出,不知裡邊弄的是什麼東西。
  沈瑤笑道:“你先出去吧,那邊屋裡等著,過會弄好了就讓你嘗。”
  但寶玉片刻也捨不得離開她,且平日從未有過這種在廚房裡混的機會,大感新鮮有趣,道:“你們在做菜是麼?我在這裡給你們打下手吧。”
  沈瑤瞧了瞧眼前的榮國府公子,遲疑道:“你行嗎?”
  兜兜端過來一碟切洗好的菜蔬,白了他一眼道:“他啊,別給我們添亂兒就謝天謝地了。”
  寶玉見碟上盛的是茄子與番茄,歡聲道:“要弄醬燒茄子麼?”
  “是蒜香茄子。”
  沈瑤更正道,接過碟子,將切成角狀的茄塊撥入一碗早已打好的麵糊內,掛上漿絲,走到另一隻熱了油的炒鍋前,倒入其中,頓爆起一陣滋滋炸響。
  寶玉道:“原來是這麼弄的……有趣有趣。”
  旁邊在一碗調料中抓排骨的兜兜翻了翻眼,臉上露出“真是大驚小怪”的表情。
  沈瑤羅袖半卷,抄起一雙長筷把滾油中的茄塊逐塊翻個,直至炸成金黃,方才撈起盛於盤中。
  “好啦?”
  公子俯頭嗅了嗅,只覺滿鼻飄香。
  沈瑤嫣然道:“饞啦?”
  手上仍是忙個不停,卻用糖、醬油與肉末調弄了半碗配料,在小鍋裡爆了些許蒜瓣,又把半碟切做月牙狀的番茄撥入炒鍋,煎至汁出,方將配料與蒜瓣一塊倒入攪拌,數翻後再把炸過的面漿茄塊倒入……動作手法始終麻利地道。
  寶玉瞧得眼花繚亂目瞪口呆,喃喃道:“阿瑤,原來你是這麼會做菜的…”
  沈瑤笑道:“沒辦法喲,我們又沒有人伺候,什麼都得靠自個的,你去那邊拿幾個盤子過來。”
  不一會兒,寶玉便打爛了一隻盤子並弄翻了半瓶醬油。
  兜兜發起嗔來:“大少爺,我們就夠忙了,求求您莫再給我們添亂兒了。”
  動手便將公子往外邊推。
  寶玉猶不甘走,忙央道:“那我什麼都不動,只留在這裡陪你們說說話。”
  沈瑤夾起一塊燒茄,放在唇前輕輕吹了吹,然後送入愛郎的口中,哄道:“這兒油煙大,你乖乖去那邊等著,我們很快就好了。”
  寶玉只得依依不捨地離開,邊走邊嚼口中的佳餚,味道竟是奇香異美,心舒神暢間回頭,望著灶台前兩個忙碌女孩兒的纖俏背影,只覺越發可人起來。
  寶玉在廚房隔壁一間房屋中的小廳裡等了片刻,兜兜便陸續端菜過來,一樣樣擺放桌上,除了适才嘗過的蒜香茄子,還有一碟醬排骨,一碟清炒小花菇,一煲鍋燒豆腐,一盆鮮筍雞湯。
  公子看這幾道菜皆是尋常東西,但卻做得色香俱全異樣精緻,不覺腹中食蟲大動,迭聲道:“真真辛苦你們啦。”
  趁女孩兒忙著擺碗安箸,忽在她那吹彈可破的俏臉蛋上親了一口。
  兜兜嬌軀顫了一下,瞪眼悄聲道:“作死啊!”
  寶玉嘴角掛笑,悄聲道:“這樣便得死,下午那樣卻又如何呢?”
  兜兜大羞,正要上前擰他,突聽外邊響起踏著落地楓葉的腳步聲,知是小姐來了,只好悻悻作罷。
  沈瑤換了件淡黃衫子,抱著一小壇酒步入屋來。寶玉忙上前接過罎子,啟塞朝裡邊聞了聞,眉花眼笑道:“好香啊,是什麼酒?”
  “就是今兒給那些大俠們喝的都中‘玉井坊’呀,不過你放心,這裡面可沒有下什麼‘鎖元刀’的。”
  沈瑤笑吟吟道。
  寶玉笑道:“你拿來的,便是放了斷腸草鶴頂紅,我也心甘情願吃下去。”
  三人入座,沈瑤道:“快趁熱嘗嘗吧,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幫他夾了半碗菜,又抱起罎子為他斟了杯酒,日間那叱吒風雲的逼人氣勢盡已不見,此際宛若個閨閣內的小嬌娘。
  寶玉心頭蕩漾,望望她們跟前,問道:“你們怎麼沒杯子?”
  沈瑤搖頭道:“我們不喝,不會。”
  寶玉哪肯一人獨飲,道:“那就喝一點點,我們久別重逢,焉可不飲,都喝都喝!”
  兜兜卻道:“好象也沒多久吧?不過十天半月而已。”
  寶玉望著沈瑤,癡癡道:“但是對我而言,可謂一日三秋度日如年矣。”
  沈瑤心中酥甜,玉頰生暈,在微微搖曳的燈火映耀下,愈顯得嫵媚嬌豔,微笑道:“胡編亂撰,好啦,就陪你喝一杯吧,動筷呀。”
  寶玉奔波了大半日,腹中早已饑餓,又見桌上碗碟俱是青白細瓷,菜肴樣樣精巧,哪還顧得斯文客氣,一輪狼吞虎嚥,只吃得連舌頭都差點吞下去,連聲贊道:“好吃!好吃!阿瑤,想不到你竟會做這麼好吃的菜。”
  兜兜道:“才曉得啊,我們大將軍可喜歡吃小姐做的菜了。”
  寶玉大感興趣,望沈瑤道:“是麼?快說與我聽聽。”
  沈瑤道:“沒什麼啦,因為朱伯伯甚喜美食,曾請過許多地方的名廚到我們極樂穀來做菜,我想等他們走後也能做給朱伯伯吃,便不時到廚房幫忙打下手,悄悄學了一點兒。”
  寶玉道:“原來如此,竟是名師之徒啊!無怪這幾個菜看來尋常,吃起來卻是這等美味,且與都中的風味甚不相同,譬如這醬排骨,嘖嘖嘖……”
  沈瑤笑道:“不是醬排骨,這叫‘醉排骨’,是閩南一帶的名肴,用黃酒調製的,佐料有胡椒、白糖、蛋白、辣椒、鹽、醋、芥末、醬油、麻油等物,所以味道較繁,适才還怕你吃不慣呢。”
  寶玉邊聽邊吃,愈覺食物佳美,暗忖日後當真娶了這小仙子,口福可就不淺啦,想到美妙處,心中一陣神魂顛倒。
  “你慢慢吃啊,小心給噎著。”
  沈瑤見他狼吞虎嚥,一手支著下頷笑吟吟道。
  兜兜卻趁機損了一句:“真是糟蹋,堂堂一個榮國府公子,竟然如此吃相,簡直是豬八戒吃人參果呢。”
  說著自個笑了起來。
  寶玉把滿滿一匙豆腐送入口中,含糊道:“知道嗎?我可忙了整整一下午啦,連口水都沒喝上。”
  沈瑤想起他今日在柔水莊的表現,心中歡喜,幫他舀了碗湯,嫣然道:“不是弄了這些菜慰勞你麼。”
  兜兜卻忽然想起了什麼,臉兒悄悄地燒了起來,瞪著公子脫口嗔道:“誰叫你啊!”
  寶玉略為一怔,猛有所悟,只朝女孩兒色迷迷地壞笑。
  沈瑤並未發覺兩人的古怪,問公子道:“你今兒怎會突然跑到柔水莊來呢?”
  寶玉便從在酒肆裡遇見沈問星一行開始,把事情經過簡略說了。
  沈瑤方知他今次在柔水莊遇險,完全是為了自己,心中又是一陣感動甜蜜,柔聲道:“知道嗎?你今兒這樣,可是隨時會送命的,下次再不可硬來了,想與我為敵的人可多著呢,你別管。”
  寶玉舉起酒杯,大言不慚:“為了你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心甘情願!來,陪我幹了。”
  兩個女孩果然不怎麼會喝酒,各陪了一杯,臉上便都暈了起來,話語也漸多漸嬌,嬉笑嗔噥間可愛無比,色人左瞧瞧右望望,不覺癡了,心中歎道:“倘若能得這兩個美人兒陪我一生一世,夫複何求矣!”
  也許因為太過幸福,癡人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來,令得他一陣惶然悸動。
  兜兜睨了他一眼,問道:“冷嗎?”
  起身去把門掩了,又去把屋角的一隻炭盆子提了過來,用灰鍬將熟炭埋了一埋,撥紅了炭火。
  聽著被關在門外的山中夜風那不甘心的咽嗚聲,屋內愈顯得暖和溫馨,寶玉心中留戀無比,真盼時光就此凝住,忽記起佳人離京的原因,問道:“對了,阿瑤,你們追上那老妖怪沒有?”
  “追上了。”
  沈瑤答。
  寶玉緊張起來:“怎麼樣?有沒有奪回聖蓮令?”
  沈瑤道:“我們一路急追,前後截住了他兩次,但那廝的確厲害,我們有葉叔叔幫忙,卻還是無法制住他,先是蔣叔叔受了重傷,滯留於客棧養傷,才為今日那幫宵小所趁。第二次接戰時更為激烈,辛、常、許三位叔叔亦都受了傷。”
  “啊!難怪今天只有焦老爺子現身……後來呢?”
  寶玉繼問道。
  “後來終於重創了那個老怪物,聖蓮令總算給我們拿回來了。”
  沈瑤笑吟吟道。
  寶玉大喜,歡聲道:“太好了!那你明兒就可以回都中了是嗎?”
  沈瑤望著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怎麼啦?還有什麼事情嗎?”
  寶玉急了起來。
  “焦老爺子與葉叔叔都判斷,冰魄老怪今次失了聖蓮令,必定會來個惡人先告狀,跑去聖山跟元老會胡說八道,因此我們也必須趕回聖山,向元老會述明情況,並請聖母她老人家出來主持大局,命柯百愁交出教主之位。”
  寶玉問:“為什麼要讓你們教主退位,他當得不好是嗎?”
  沈瑤搖搖頭:“不,自從此人做了教主以來,聖教的實力可謂蒸蒸日上,倘若拋開跟許多門派結怨越來越深這一點不論,他實是個足以勝任教主之位的人。”
  “那你們為什麼還要趕他下臺?”
  寶玉大惑不解。
  沈瑤凝思道:“因為大將軍懷疑我爹娘的失蹤與他有關。”
  “啊?”
  寶玉吃了一驚。
  沈瑤接道:“他若繼續在位,掌控著聖教的資源,憑我一人之力,便很難尋找到我爹娘的下落。”
  寶玉已聽明瞭個大概,若有所思道:“你懷疑他為了教主之位害你爹娘是麼?”
  沈瑤睨了睨他,悅顏道:“原來你並不是什麼時候都呆的哦……”
  她嘻嘻一笑,轉霎肅容:“其實江湖上一直都有些類此的傳言,似乎並非空穴來風,另外我總感覺這幾年來有人在想方設法阻撓我尋找爹娘的下落,譬如今次入京,一路連遇高人阻攔,焦老爺子他們就懷疑是柯百愁暗中所指使,畢竟魔音鬼母與藥尊不是誰都能請得動的。”
  寶玉越聽越擔憂,眉頭大皺:“如果真是如此,那你豈非十分危險?阿瑤,不如你別去聖山了,我們再另覓他途尋找你爹娘。”
  沈瑤微微一笑,道:“你怕我回聖山會吃虧是麼?別擔心,聖母最是疼我,一定會秉公處置的,何況柯百愁登位之時,就曾立下誰能請回聖蓮令他便立即讓位的誓言,這個元老會自然不會忘記。”
  “讓位?你是說那柯百愁會讓位與你?你……你要做白蓮教的教主?”
  寶玉愣了一下。
  沈瑤目遙遠方,輕輕應道:“嗯,不管他肯不肯讓,我都要成為白蓮教教主。”
  寶玉瞠目結舌,望著跟前的絕色仙子,忽然發覺自己原來是不懂她的。




  第九十二回:郎情妾意

  “那你們什麼時候會走?”
  寶玉呆了半晌方道。
  “明兒一早我們便動身。”
  沈瑤抿了口酒,不敢望公子。
  寶玉一陣失魂落魄,不甘道:“做那白蓮教教主又有什麼好的?白蓮教的仇家敵人數不勝數,今日已有這麼多人要為難你,倘若真當了教主,別人更要將晦氣出到你頭上來了。”
  “只有成為白蓮教的教主,我才能調動教中的資源尋找爹娘,至少能使阻力有所減弱,而且……”
  沈瑤沉吟道,卻沒把話說完。
  寶玉愁困眉頭:“可是如此一來,你也就更加危險啦,那柯百愁豈能甘心讓位於你,到時恐怕真的要害你了。”
  “放心好了,我能應付得來,有很多人幫我的,噯,我們不聊這個啦…嗯,我好象還能再喝一點兒,再陪你喝半杯要不要?”
  沈瑤嫵媚道,有了酒的容顏在紅紅燈火中越發俏麗迷人。
  寶玉當然要,忙幫兩個女孩兒斟酒,兜兜卻捂了自個的杯子,道:“我不喝了,免得待會沒人洗碗。”
  寶玉道:“再喝一點哪能醉的,萬一你們真醉了,我便去洗碗。”
  斜過身去,堅持要幫她倒酒。
  兜兜卟哧笑道:“你會嗎?你倘真的會洗碗我就喝。”
  寶玉拿開她捂杯的手,拇指在掌心裡悄揉了一下,邊斟酒邊道:“一定一定,洗幾個碗又有什麼難的!”
  兜兜俏臉飛紅,忙把手抽了回去,嘲笑道:“也沒啥難的,只是适才怎麼有人光接幾隻盤子就打爛了?”
  沈瑤也笑道:“還倒掉了大半瓶醬油。”
  她瞧出寶玉有些悶悶不樂,便故加調笑,想令心上人開心起來。
  寶玉面上一紅,強辯道:“神仙打鼓也有錯,我偶爾失手又有甚好笑的,來來來祝你們平平安安,越來越美貌。”
  兜兜餳著眼兒嬌嗔道:“我不夠美貌,難道小姐還不夠麼?”
  寶玉道:“你們一個羞花閉月一個沉魚落雁,都是天上有地上無的小仙子,但好事總是越多越好嘛!唉,即將久別,不知何時才能再似今兒這般把盞言歡了,幹啊。”
  他心中煩惱滿懷傷感,除了哄兩個女孩子喝酒,自個更是一杯接一杯地幹。
  兜兜道:“你就是貪得無厭!”
  不知不覺中,她已越來越喜歡寶玉,心裡亦是十分捨不得離他而去,且又酒量極淺,不覺已醉,反而放得開了,竟陪公子又喝了三杯。
  沈瑤凝目愛郎,忽柔聲道:“還是多吃點菜吧,別喝那麼多了,待會可下不了山哩。”
  寶玉心頭一震,望著她道:“你要趕我走了是麼?”
  沈瑤道:“誰趕你啦,你能不回去嗎?不怕給家裡人知曉了?”
  寶玉酒勁上湧,仰頸又幹了一杯,大聲道:“拼著那些丫鬟婆子鬧去,今晚我就是不回去了!”
  沈瑤哄道:“好好好,那就不回去,反正這兒房間不少,有地方給你睡的。”
  寶玉咀嚼她話中意思,心下納悶,卻又不知如何說好,只去招惹兜兜喝酒。
  兩人先前方偷偷鬧過,彼此間又貼心了不少,兜兜見公子勸酒殷勤,一時忘了小姐在旁,不覺眉飛色舞嬌態盡露,嗔嗔噥噥中又給寶玉哄下了兩杯,終於不勝酒力,竟趴在桌上昏昏睡了。
  寶玉沒了伴兒,便又來鬧沈瑤,微醺道:“再陪我喝一點兒。”
  沈瑤秀眉微蹙道:“不喝了,你瞧,真把兜兜弄醉了。”
  寶玉突然動情起來,牽住她的手兒道:“到我這邊來。”
  沈瑤玉靨暈紅,搖了搖頭。
  寶玉面上露出央求之色,軟聲道:“阿瑤,快讓我抱一抱,過了今宵,不知何時才能抱得到你了。”
  沈瑤芳心輕顫,猶豫了一會,睨睨趴伏桌緣的兜兜,終慢吞吞地起身過去,給公子一把摟入懷中,抱坐腿上。
  寶玉在她耳畔柔吟道:“瑤瑤,可知我這些日來如何想你麼?”
  沈瑤嬌軀微微發軟,低笑道:“不知道。你有想我麼?”
  寶玉惱怒地盯著她。
  沈瑤似乎怕了,垂首蚊聲道:“我也是的。”
  寶玉登時如沐甘霖,這才有些舒心起來,道:“那你明兒別走了,跟我回都中去。”
  沈瑤道:“來日方長呢,等我回聖山辦完事情,便立刻來都中尋你。”
  寶玉見她眸內含情,神色卻是十分堅決,不由一陣灰心,忽爾竟想起了可卿,傷感頓如浪奔潮湧,充抑胸間無以排遣,遂又舉杯幹了,歎聲道:“為何為何?好事總似那曇花朝露……”
  沈瑤握住他的手,輕輕地搖了搖,柔聲道:“別這樣……知道嗎?不管天涯海角萬水千山,人家……人家……我心裡邊總是……總是有著你的。”
  寶玉神酥魂醉,餳目癡望懷內的玉人,忍不住又朝她的櫻唇緩緩吻落。
  沈瑤熱烈地環住檀郎脖子,嫵媚地獻上柔情萬縷的蜜吻。
  兩人深深吻著,俱是如饑似渴,比先前在廚房裡時更加纏綿熾烈。
  寶玉吮咂著滑嫩的香舌,鼻中忽嗅著一縷似有似無似曾相識的異香,情欲驟然膨脹,一隻手從女孩的腰畔悄悄移了上來,襲到她那軟綿綿的酥胸前。
  沈瑤嬌吟一聲,手兒無力地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祿山之爪。
  寶玉反而放肆地揉捏起來,從指掌間傳回的嬌彈酥膩感受令得他渾身灼燥起來。
  沈瑤隱隱覺察下邊有什麼東西鼓漲墳起,隔著羅裙煨得股底烘熱一片,不禁慌張起來,忙努力推開男兒的熱吻,微喘道:“對了,還有一個甜品哩,我去廚房拿來給你嘗。”
  “不吃了。”
  寶玉情欲浮動,只覺眼前的人兒越發誘人,手上的動作亦益漸恣縱。
  “要吃要吃,人家好辛苦才弄出來的,你就不嘗嘗?”
  女孩忽然一掙,魚兒似地從愛郎的懷抱裡溜了出去,笑嘻嘻道:“在這兒等我。”
  寶玉道:“別走!”
  伸手去捉,卻是落了個空,眼睜睜地看著俏人兒飛出屋去了。
  沈瑤逃似地溜到廚房,拍拍心口摸摸臉兒,嬌吟著自語:“這人又要亂來了,嗚……怎麼辦呦?”
  忽聞背後有人道:“什麼?什麼怎麼辦?”
  沈瑤吃了一驚,回頭望去,不想卻是寶玉後邊跟來了,慌張道:“沒有啊。”
  忙去灶臺上拿起一隻砂鍋,從裡邊倒了一碗芋頭出來,笑道:“蜜汁紅芋,我最喜歡吃的,你快嘗嘗。”
  見男兒只是眼勾勾地望著自己,心兒更是“卟通通”地亂蹦,便用手拈起一塊芋頭,送到他唇邊,嬌聲哄道:“吃啊,傻了麼?”
  寶玉只得接過吃了,那芋塊雖然十分甜滑可口,但他此際已是心不在焉了。
  沈瑤靠著灶沿,也拿了一塊自個吃了起來,問道:“怎麼樣?好不好吃?”
  寶玉點頭,口中木然地嚼著,眼睛卻仍癡癡迷迷地盯著玉人。
  沈瑤道:“這東西看似簡單,其實可考功夫呢,首先要尋著新采的芋頭、上好的蜂蜜,然後將冰糖熬煮成漿,再把幾樣東西拌混做一處,放砂鍋裡用小火燉燜上個把時辰,由頭至尾一定要保持微沸的樣子,弄好後才最好吃哩。”
  說著已將手上的芋頭吃完,仿佛尚在留戀其間的甜蜜,竟不知不覺地把兩根春蔥般的玉指放入了口中,意猶未盡地吸吮了幾下。
  寶玉瞧見,不由望呆了,一陣口乾舌燥。
  沈瑤微一抬頭,見了愛郎的異樣神情,趕忙把手指拿出,羞澀道:“這樣盯著幹啥?人家就喜歡這樣吃嘛!”
  色人心頭靈光一閃,遂道:“果然好吃得很,再給我一塊好麼?”
  沈瑤笑道:“還算識貨,那就再賞你一塊吧。”
  又從碗裡拈了一塊蜜芋給他。
  誰知寶玉這回卻不伸手來接,只俯下頭去以嘴相就。
  沈瑤薄嗔道:“大少爺啊,樣樣都要別人侍候麼?”
  只好拿著芋塊喂他。
  寶玉美美地吃著,眨眼間整塊蜜芋已沒口中。
  沈瑤方要收回手去,卻給寶玉倏一把捉住玉腕,竟是以唇相覆,將自己的兩根指兒含入口內吸吮,慌得她急欲抽手,無奈卻給愛郎緊緊拿住動彈不得。
  火燙的舌頭舔掃過女孩指上的每一寸肌膚,遊魚般的舌尖更鑽探遍指間的每一處縫隙,寶玉吃得比剛才的蜜芋還要津津有味。
  沈瑤身子發軟,整個人幾乎坐倒在油膩不堪的灶臺上,喘著氣兒嚶嚀道:“放手啊……快放……放開我……嗚……”
  寶玉大快朵頤了一頓,直至將指上的蜜汁吸吮得一乾二淨,方心滿意足地放開了沈瑤的手兒,把臉貼湊近她的粉靨,得意地笑道:“學你的啊,這樣果然更好吃。”
  沈瑤輕捶了他胸口一下,狼狽道:“好會捉弄人,下回再不做給你吃了!”
  寶玉情欲如焚,見了她那嬌媚神態,更是按捺不住,猛將玉人一把抱住,掀衣解帶上下其手。
  沈瑤趕忙緊緊捉住衫子,驚慌叫道:“不要啊,不要……寶玉……”
  寶玉噴著酒氣,顫喘道:“阿瑤,我好想你,好想你……想極了!”
  一隻手已不由分說地插入了她的腰襟裡。
  沈瑤閉目搖頭道:“不要,寶玉不要。”
  寶玉微微滯住:“怎麼啦?”
  沈瑤柔聲道:“成親之前,我們不該這樣的。”
  寶玉道:“我們不是已經……已經……”
  沈瑤暈臉道:“那次是情非得已的,我們再不可以了。”
  她天生麗質,性格卻矜持非常,絕不容忍別人對她有絲毫輕薄之舉,是以點花樓的副樓主呂坤、“倚梅公子”慕容慕雪及“死人說活”周彥璋幾個對其起了歹念之徒都在她手裡吃了大虧。在地底時與寶玉的情迷欲亂,固是因為心存愛戀,但亦有那催情奇物“如意角”的推波助瀾。返回地面之後,每每想起俱羞得面紅耳赤,此刻怎麼肯再隨便荒唐。
  寶玉悶哼道:“怕什麼?我們情投意合,成親……成親不過是早晚的事。”
  他情急間脫口而出說了這句,卻不知為何,心中驟然一陣發虛。
  沈瑤滿臉堅決:“不行,我不想。”
  寶玉頓時冷掉了近半,苦臉呻吟道:“可我……我……”
  沈瑤瞧見愛郎神情,心中大感不忍,哄道:“乖了,我們回去吃東西,嗯,吃完飯我吹笛子給你聽好不好?”
  寶玉手臂略松,但猶不死心,盯著玉人道:“你…你就一點也不想我的?”
  沈瑤蚊聲道:“誰說不想的……只是……只是……”
  忽展顏一笑,又哄道:“好啦,乖乖的起來,待會再讓你親一下,快嘍,慢點我可反悔啦。”
  她若不笑,山中之夜便就此索然寂寞,但這嫵媚一笑,刹那間又把色人的心惹邪了,寶玉旋又將臂收緊,喘道:“好瑤瑤,既然你也想,又何須顧慮太多?那些世俗禮儀,不過是束天然縛人心的惡物奴物,不管也罷!”
  沈瑤吃了一驚,急道:“你怎又迷糊啦?快放開我,要不我可真生氣啦!”
  寶玉不敢用強,只得歎息道:“人生本就苦短,情人更若萍聚。今次一別,不知又得多久才能見著,阿瑤,你就這樣狠心麼?”
  沈瑤心頭一震,細嚼著“萍聚”二字,不覺癡了,思忖自己此次聖山之行,實是兇險之至,真不定什麼時候才能與這情深意重的人兒重聚,再憶及他數次冒死相救的情景,不覺眼圈紅了,捉住衫子的手也慢慢鬆開,心道:“倘若能讓這人快樂,那些世俗禮儀又算得了什麼!”
  寶玉見她目中晶瑩閃動,頓唬得放開手腳,拍頭道:“該死該死,我真昏了頭啦!阿瑤你別生氣。”
  誰知沈瑤卻反貼了上來,粉臂環住他的脖子,噙淚笑道:“我沒生氣,我…我……”
  寶玉疑惑地望著她,問道:“嗯?”
  沈瑤嬌暈上臉,細聲道:“寶玉,我想……我也想你了。”
  寶玉幾不敢信自個的耳朵,猶疑道:“阿瑤,你怕我難過是麼?”
  沈瑤搖搖頭,仰起俏靨,嫩如凝脂豔如花瓣的櫻唇輕輕顫動,微喘道:“親我,好好疼我,讓我把今夜帶走。”
  寶玉狂喜,重新緊緊抱住玉人,熱唇雨點般落在她的眉梢臉畔。
  沈瑤也報以滾燙的蜜吻,嬌軀用力地貼向檀郎。
  寶玉的手再次不老實起來,悄悄遊移于女孩胴體各處,貪戀地搓來揉去。
  沈瑤陶醉而羞澀地眯起美目,仿佛在用心感受著男兒的熾烈情意,輕輕地吟歎道:“寶玉,讓我記住你讓我記住你……阿瑤要……要把你藏在心裡邊……阿瑤要把你帶走啊……”
  刹那間,寶玉激動起來,哼吟道:“阿瑤,我愛你!”
  身心俱如火焚,欲不可遏地剝解玉人的羅衫裙帶,渴盼著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與之融為一體。
  沈瑤白如細雪的肌膚大片大片地迅速露出,經旁邊熊熊的爐火映耀,渲染成一種無比綺麗的迷人嫣紅,更惹得檀郎愛欲如潮,動作越發狂蕩起來。
  寶玉先到底下褪了女孩的褻褲,才返上邊掀開衫子,見裡邊果然與家裡邊的女人不同,又是一條惹人心跳的抹胸,只由上回的果綠換做了繡蝶的水藍,襯得粉胸酥膩如雪,心中銷魂,迫不及待探手去解,在美人背後忙了半天,卻也沒能弄松出來。
  沈瑤心兒悄嗔,終低語道:“我來。”
  正待反手去解,誰知檀郎驟已動了粗,竟一把將抹胸硬生生地扒到了乳下,奶尖兒還給他的手指猛刮了一下,嬌軀登時寸寸酥掉,軟綿綿地就往下邊溜去。
  寶玉趕忙一把勾住,放手在女孩的鴿乳上大肆揉捏,孰料愈耍愈是把持不住,未及多想,突將俏人兒按倒在油污遍佈的灶臺上,飛快地松了自個的腰帶,抖落褲子,挺著已如嗔似怒的巨棒壓了上去……
  沈瑤嗔怨地睨了愛郎一下,輕歎著閉上了美目,心知身上的衫子算是完蛋了,但此際已無暇多顧,因有一條滾燙如炙的大怪物已在腿心裡亂碰亂撞,探頭探腦地似在尋找什麼獵物,令得她心兒直蹦,幾喘不過氣來。
  寶玉粗喘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仙子那對被抹胸緊緊勒住的玉峰,雙手撈起從半褪的羅裙內裸露出來的兩條雪腿,分開夾於胯側,怒挺的巨棒顫抵住嬌嫩處,柔哼道:“阿瑤,我們又要在一起了。”
  沈瑤美目迷朦,不知自個是否應了,驀感底下一痛,忍不住“啊”地啼出聲來。
  寶玉嚇了一跳,忙問玉人:“怎麼了?”
  沈瑤玉頰脹紅,好一會方蚊聲道:“痛。”
  色人已如箭在弦,只柔聲哄道:“那我輕輕的。”
  將棒頭壓在蛤嘴裡,柔柔緩緩地研磨,片刻之後,感得前端一團滑膩,便再次往裡突刺,誰知立聽女孩又叫了起來,唬得趕忙刹住,握其手問:“還是痛麼?”
  女孩點點頭,秀眉緊鎖,楚楚動人。
  寶玉只好強壓欲火,耐下心來輕憐蜜愛,誰知溫存了許久,一旦想要入穀,便聽女孩嚶嚶呼痛,他滿頭大汗,心中納悶無比:“怎麼回事?上次在地底之時,阿瑤尚為處子,卻也沒這今兒般難弄啊……”
  殊不知那次的顛鸞倒鳳,沈瑤之所以經得起他那暴風急雨般的癲狂,卻是因為有那“天下第一春”之稱的“如意角”在暗中幫忙;而今回的沈瑤雖亦動情,但神志卻是清醒,緊張之度遠在前次之上,加之寶玉又十分色急,一上來便提槍跨馬,自是難免碰壁。
  沈瑤痛得香汗淋漓,又見檀郎似無什麼辦法,便可憐巴巴地扯扯他的袖角,囁嚅道:“要不……要不不要了吧……我們下次再……再試好不好?”
  美味就掛在唇邊,色人焉肯善罷甘休,他怔怔地盯著女孩的美蛤,咕噥道:“上回明明行的,這次怎麼就不成了呢?”
  沈瑤似怕寶玉懷疑自己不夠配合,面紅耳赤道:“人家也不知啊……真的很痛,沒哄你的。”
  只覺愛郎的眼睛著實惡劣,不覺伸出手去遮捂羞處。
  寶玉瞧見,心中忽爾一動,遂抽身退開。
  沈瑤只道他已作罷,心中悄松了口氣,方欲支起身來,誰知一雙腿兒突給寶玉捉住擔起,分別扛在兩邊肩上,隨後有一團火熱的軟物煨上了嬌嫩,心頭大悸,弓身朝下望去,竟見愛郎埋首花底,正用嘴唇親吻自己的羞處,登時如遭電殛,驚慌道:“不要啊,那兒……髒……好髒的……”
  寶玉緊緊固住兩條美腿,凝目花底,所見之處無不是粉粉嫩嫩滑如凝脂,哪有絲毫髒穢,心中愛得欲死,悶哼道:“誰說的!你這兒真真美極了,縱是那嬌蕾美玉也難及萬一的。”
  吻吮了片刻,又用舌去挑撥舔舐,細細翻探每一片花瓣間的神秘縫隙,逗弄得玉人肢顫體搖蜜液如泉。
  沈瑤生性最是害羞,更何曾遇過這等情形,不禁心醉神迷如溺夢中,心裡反復叫道:“他在親我那兒!他在用嘴親我那兒!他竟這般疼我!”
  寶玉忽抬頭道:“咦,這是什麼味兒?”
  沈瑤迷迷糊糊道:“什麼?有……味道?”
  忽想起下午力戰群雄,可是出了一身汗的,回來後又忙著燒菜弄飯,尚未沐浴,刹那羞得耳根燒透。
  寶玉用力嗅了嗅,繼道:“真香啊……好象在哪聞過哩…啊!我想起來了,是那‘瑤池嬌’的香氣!奇了奇了,上次幫你抹的時候距今已近半月,怎麼還能殘存這麼濃的味兒?”
  沈瑤這才回過神來,大嗔道:“還不是你亂來!我怎樣都洗不掉這味兒哩,嗚……可給你害死了!”
  寶玉心中更奇,大為詫異那“瑤池嬌”的魔力:“沾著肌體,便能長附不去,真乃神物矣!”
  笑道:“這等香兒,可謂天上有地上無的,洗不掉豈非才好!嘖嘖嘖,真妙真妙,不愧為天下第一香!”
  當下又埋臉于花穀中吸嗅吻吮。
  沈瑤奇羞異美如癡如醉,心中愛意如潮翻湧,忽探手下去抓住男兒的頭髮,忘情地顫嚶道:“寶玉……玉……你上來……”
  她底下汁如泉出,那“瑤池嬌”的香氣更是濃郁非常,惹得寶玉“愛不釋口”舔舐之余,竟連連將那腥裡含香的蜜液吸吮入口,吞咽落肚。
  這下可苦了沈瑤,嬌軀不住地擰來扭去,見他竟把自己發出的招喚當成了耳邊風,不由又急又惱,發嗔道:“來啊……快來!”
  豈料淫人竟仍無動於衷,只應了聲:“等下。”
  他上次也因誤食了那“如意角”神迷欲濃,一開始便掀起暴風疾雨,未曾留意花溪勝地,如今乍見桃源,心中驚豔之極,再不甘心囫圇吞棗,當下凝目細賞恣意飽覽,又用舌這裡勾勾那邊翻翻,不放過絲毫縫隙,忽睨見一粒嬌滴滴的可愛嫩蒂從紅脂裡探頭浮出,遂挺舌尖挑了一下,頓見那小東西惹人萬分地嬌顫起來,大感有趣,更去吮吸咂噬百般逗弄。
  沈瑤癢得心肝俱顫,銀絲玉液吐滿花溪,更渴盼與愛郎融合為一,見來硬的不行,只得改變策略,嬌膩喚道:“寶玉,我……我想親你。”
  寶玉這才戀戀不捨地從底下爬上來,與美人深吮蜜吻,如此一來,那胯下的巨根正好抵在女孩的腿心之內。
  沈瑤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悄挪花縫上前迎湊,努力了片刻,嫩蛤終於噙著龜首,嬌軀登時一陣酸軟。
  色人此刻竟仍斯文,柔聲問:“再試一下好不好?倘若還痛,我立時就停。”
  沈瑤心裡正巴不得,趕緊點點頭,暗把蠻腰凝住,雙臂環住了檀郎的腰杆。
  寶玉推開美人兩腿,把棒頭在花溪裡浸了又浸,塗得滑膩如油,便開始緩緩發力,朝前突去。
  沈瑤秀眉緊蹙,咬著唇兒呻吟了一聲。
  寶玉趕忙頓住,喪氣道:“還是不行麼?”
  乜目底下,但見半粒龜頭已壓入了嫩蛤之內,陷沒在一塊塊晶瑩如玉的紅脂間。
  沈瑤失魂似地搖搖頭,嬌媚入骨地低喚道:“用力呀!”
  一滴晶亮的蜜珠子給怒筋盤繞的巨莖從花縫裡擠了出來,順著玉人的股溝悄悄滑落到菊心,綺糜地懸掛了片刻,最終滴垂在油漬斑斑的灶臺上。




  第九十三回:溫泉春濃

  聽得美人招喚,淫人心中一喜,當即抖擻精神,挺緊腰杆繼續發力,怒勃的肉杵撐開玉貝紅脂,開始一點點消失在女孩嫩蛤口內,妙不可言的快美紛至遝來,巨龜艱難地擠過玉道最窄處的瓶頸,忽地一滑,前端已重重地頂在一粒似骨非骨似肉非肉的妙物之上,登爽得齜牙咧嘴。
  沈瑤嚇人地嬌啼一聲,四肢死死地纏摟住了愛郎。
  寶玉趕忙輕撫蜜吻,待得玉人緩過氣兒,方慢慢抽添起來。
  沈瑤美目如絲軟囈嬌呢,神情漸漸由澀轉媚,花底蜜液汩汩,黏塗得男兒腿腹滑膩不堪。
  寶玉見她似入佳境,動作遂漸漸大了些許,退時拖至幽口,送時悄過玉穀,用棒頭去輕輕“親吻”那可列名器的美妙花心,每每觸及,龜頭便是一陣發木。
  沈瑤嬌軀乍繃乍酥,芳心亦隨著愛郎的進退時浮時沉,手兒不知不覺放在了口中咬著,神情既迷惘又嬌怯,煞是可愛誘人。
  寶玉乜目望著,漸漸把持不住,抽得愈來愈疾,送得愈來愈盡,他那寶貝遠比常人巨碩,一旦深入,便幾乎下下采著花心。
  沈瑤又酥又麻,不知自己裡邊的什麼東西給愛郎連連弄著,既感怪異又覺美妙,心兒不禁慌慌的,正不知如何是好,倏地吃了男兒重重一棒,刹那似要尿將出來,登失聲叫了一下。
  寶玉卻爽得如於雲端,喘道:“怎麼了?”
  沈瑤猶在嬌嬌顫悸,哆嗦道:“你……你……不知碰……好……好深……你別……別太深……”
  淫人俯下頭去,嘴唇湊在她耳心道:“莫慌,是碰著花心子了。”
  沈瑤迷糊道:“什麼?”
  寶玉笑笑柔聲道:“是我弄著你裡邊的一個小寶貝哩。”
  沈瑤仍未明白,嬌嚶道:“你別……別老碰那……那兒,好怕的。”
  寶玉道:“痛麼?”
  沈瑤其實吃痛,卻不知怎麼搖了搖頭,燒著臉兒低語道:“好古怪……麻麻木木的,難忍得很。”
  寶玉笑了起來:“這才妙哩,趣味尚在後頭哩,待會你便知了。”
  言罷又頻頻去逗弄她那軟骨似的滑脆肉兒。
  沈瑤滿懷蜜意,只好苦苦挨著,忽記起上次愛郎也是老來弄自己的這個地方,嬌喘著蚊聲道:“你……你喜歡……喜歡碰它是麼?”
  淫人竟道:“簡直愛死了!真恨不得能把它採摘下來……”
  說著將杵深深送入,又在她那妙不可言的花心上重重地揉了一下。
  沈瑤聽入耳內,心兒不由麻麻的,想了又想,驀地春情爆發,驟感內裡的小東西酸楚了起來,又有一絲奇癢透竅而出,偏偏愛郎的大棒頭仍無休無止地糾纏上來,花房裡邊便有如千蟲萬蟻在啃嚼鑽咬,兩隻穿著小蠻靴的腳兒耐不住亂蹬了起來,卻因懸於灶台之外,無甚著力之處,難過得在半空裡繃得筆直。
  寶玉眼角乜見,不覺欲火中燒,反手捋玩了那滴粉搓酥柔美絕倫的小腿肚片刻,忽將兩隻靴兒摘下,把她兩隻腳兒捧入懷內,剝去羅襪,一雙瑩潤如玉的纖巧秀氣白足便露了出來,誘人萬分的在他胸前嬌顫著。
  女孩吃羞,把腳一縮,卻反惹檀郎捉得更緊更牢,除了百般狎玩,竟還用嘴細細親吻起來,舌頭魚兒般在每條幽秘的趾縫裡穿梭嬉戲。
  “唔……不要……好癢……不要啦……”
  沈瑤雖是江湖兒女,但于其時,足兒畢竟是女孩子最不可示人之物,只羞得面燒眼潤芳心慌悸,更要命的是,體內的那粒神秘的小東西竟似越發敏感起來,無助地挨受著男兒的恣意蹂躪。
  寶玉卻充耳不聞,仍捧著美人玉足,愛不釋手地繼續把玩,望著那不住嬌怯顫蠕的春蔥趾兒,只覺妙趣橫生,添吮間,鼻中又聞著一股微酸微醬的淡淡汗香,肉棒更勃得硬逾鐵石,在花底毫不停滯地抽添突刺,烈如奔馬馳豹,早把先前的溫柔盡拋腦後。
  沈瑤宛若中酒,迷迷糊糊地思道:“什麼都給他瞧去了……什麼都給他觸著了……”
  雪膩的肌膚浮起了朵朵嬌豔的紅暈,下邊便似融化一般,春潮如湧四下飛濺。
  寶玉盯著沈瑤那對從衫裡半跑出來不住晃蕩的雪白奶子,欲念愈來愈膨脹,終於放過了她的玉足,卻一把將美人從灶臺上抱起,夾在懷中繼續褪其衣裳,忙亂間怒莖仍不住地猛頂狠聳。
  就是這麼一下搬動,令得已近頂峰的女孩差點丟了身子,她卻以為欲尿,心中一驚,死忍了片刻,方才緩過勁來,嗚咽如泣地語無倫次:“我……我……嗚……別……別再脫了,下邊都……都是油膩……好……好髒的……”
  誰知寶玉卻懶得挪地方,況且他從未有過今次這般在灶台上交歡的經歷,心中竟隱隱有一種新鮮奇趣的刺激之感,便道:“反正這衣衫髒了,不要也罷!”
  不由分說把她剝了個精光,一手將褪下的衣裙鋪開,放下玉人,自個也爬上檯面,兩手分叉住她的腿彎,用力朝上方推去,壓在美乳之側,把女孩窩成無比誘人的一團,怒挺的巨杵再次突入花陰,更加猛烈地抽聳起來。
  雖說天氣極寒,沈瑤已被剝得一絲不掛,寶玉也是衣掀褲褪,但廚房中的灶內生著爐火,加之兩人大開大合揮灑精力,是以非但不覺得冷,反而來得汗流浹背,兩下貼做一處糾纏廝磨,只感黏乎乎油膩膩的愈加銷魂。
  沈瑤目餳魂酥,心中又昏昏羞嗔:“這人竟是這麼荒唐的……居然這樣子來玩人……倘給別人知去……”
  正在失魂落魄,體內的小東西倏地奇癢,一股強烈無比的尿意隨之襲至,竟是忍無可忍,自腹以下亦驟然劇麻了起來,登慌得失聲嬌啼:“噯呀……啊!啊!我……我要……我要糟了!唔……糟了糟了!”
  寶玉已給汗水迷糊了眼睛,凝目盯著她,悶哼道:“要丟了是麼?”
  沈瑤卻再不言語,嬌軀死死地凝了好一會,驀地打擺子似的抖了起來,雪白的小肚皮迷人萬分地抽搐個不停。
  寶玉刺到花房盡頭,突搗著一團濃稠滑溜的溫熱漿兒,整根肉莖頓時麻脹了起來,立明可人兒丟了,心中一陣迷醉,亦感奇美難遏,頓時精意翻湧,忙將肉菇拚力頂緊嫩心,勉強揉了幾揉,棒頭一陣酥麻,莖身猛然暴脹,便突突地射出精來。
  沈瑤感得一注注滾燙噴來,竟似透入體內極深之處,煨得滿腹酥暖欲融,玉宮頸兒激跳不住,又從裡邊吐出了數股花漿來。
  不知過了多久,寶玉終於鬆弛下來,軟倒在玉人身畔,柔情蜜意地輕輕吻慰。
  沈瑤酥做一團,慵懶可人地望著愛郎,一絲滿足的嫵媚從她絕麗的俏容上透露出來,忽爾嬌嗔道:“大壞蛋,都是你害人!”
  寶玉笑道:“好娘子,此話怎講?”
  沈瑤羞道:“我已同兜兜說過不再……不再跟你這樣了,可如今……如今…倘若給她知去,還不笑殺人!嗚……”
  寶玉輕輕撥玩她的粉嫩乳頭,笑嘻嘻道:“別怕,待會我也這般對付她,瞧她還怎麼笑你。”
  玉人頓時大嗔,揚手打了他的魔爪子一下,咬牙道:“小淫賊!大色狼!你現在就給我下山去!”
  寶玉將她抱緊,一輪烈如熾焰地熱吻,哼吟道:“瑤瑤,我愛你。”
  沈瑤神餳氣緩,噙著檀郎的髮絲低語道:“我也……愛你。”
  兩人離別在即,心下自是難捨難分,卿卿我我了許久,沈瑤忽感臂後有些黏膩,反過一瞧,只見雪白的肘關處粘染了一大塊汙跡,卻是不知何時碰觸著了灶上的油煙污垢,她素來極為好潔,不禁大皺眉頭,待到發覺股側與腿肚子上也有汙跡時,更是一陣噁心,哭喪著臉道:“難受死了!快放我起來。”
  “做什麼?”
  寶玉心不在焉地問,凝目那粘染了污穢的雪膚,竟感異樣誘人。
  女孩心裡埋怨都因這人饑不擇食不分場合,才將自己弄得如此不堪,嗔惱道:“燒水去啊,你不想洗洗麼?”
  忽睨見愛郎的臉側也有一道汙跡,想來多半是她适才的傑作,忍不住“嘖”地笑了起來,心道這才有點公平呢。
  寶玉癡癡望著如花的笑顏,心中倏地一動,忽將玉人整個抱起,神神秘秘道:“何須費事,我帶你去一處好地方。”
  說著躍下灶台,胡亂套了靴子,竟不穿衣裳便奪門奔出。
  一到外面,山中冷颼颼的寒風不住地從肌膚上掠過,沈瑤大驚,急急低喚道:“你昏了?我還……還沒穿衣服……”
  色人嘴角掛著壞笑:“怕啥?兜兜睡了,這山上又沒別人。”
  當下施展輕功,踏著夢幻般的月光,向屋群後的楓林深處奔去。
  “去哪兒?”
  女孩心驚脈跳,一絲不掛的嬌軀拚命往男兒懷內鑽。
  寶玉心中舒暢,只道:“到了便知,寶貝。”
  沈瑤臉上發燒,小腦瓜裡禁不住地胡思亂想:“好荒唐哦……一男一女沒…沒穿衣裳就在山上亂跑……”
  她暈著臉躲藏在愛郎溫暖的懷抱裡,閉眼聽著耳畔呼嘯掠過的夜風,忽覺今宵真是無比的新鮮刺激旖旎銷魂,貪戀地嬌吟道:“我冷啊,再抱緊一點……一點點……”
  寶玉忙將她摟抱得更密更緊,眼中已隱約看見了楓林中蒸騰的如煙水氣。
  女孩在他懷裡抬起頭來,悄悄凝望著這個爛漫且單純的男兒,心裡道:“荒唐就荒唐吧,既然相愛,有何不可?”
  “原來是這裡!”
  沈瑤浸入溫泉,沉身讓水淹到下巴,禁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歡歎。
  寶玉笑道:“好不好?這兒既不用燒水,空氣又新鮮,還有月亮和星星做伴兒。”
  “你就會在這些東西上花心思!”
  沈瑤嗔白了他一眼,在水裡仰平身子,望向懸著一輪明月綴著幾點星兒的夜空,心裡一陣迷醉。
  “瞧這裡多美。”
  寶玉環望四周,月光下的野山楓此際展露出一種白天沒有的靜謐與嫵媚來,他天生最嗜美麗,不禁給眼中的景色深深震撼住了。
  如非此人,自己還真不可能在這時候出現在這人間仙境裡,沈瑤心思浮蕩,突地一陣恍惚,思緒驟然飛回了那地下湖中碧玉棚內……
  寶玉親親她的發梢,得意道:“醉倒了吧?”
  “早就醉了,适才被你灌的!”
  女孩撒嬌道,平日行走江湖之時,不得不時時刻刻繃緊的弦兒,此際終於有機會放鬆一下了。
  寶玉一笑,移唇貼著她的耳心低低道:“是從上邊灌醉的呢…還是下邊?”
  沈瑤一呆,旋即大羞,她原本是說喝酒,不想卻給這小淫賊趁機佔便宜,把手在他臂上狠狠擰了一下,咬牙道:“大壞蛋!壞死了你!嗚……不睬你了…”
  寶玉在水中抱住她,任嗔任捶,只報以無數的親吻,在他心裡,便是給這可人兒千鞭萬杖,也覺勝似神仙。
  沈瑤鬧了一會,終在檀郎懷裡軟了下來,如膠似漆地與之熱吻,這回竟把香舌主動送過寶玉口內,任他恣意咂吮。
  寶玉的兩隻手漸又不老實起來,在嬌軀上四處撫摸揉探。
  沈瑤給他惹得陣陣酥悸,禁不住嚶嚀道:“你……你……又…又怎麼了?”
  寶玉笑道:“适才你不是嚷嚷身上髒了?我幫你搓一搓啊。”
  白如羊脂的美軀已非初次入目,但在清泉蕩漾之下,另有一種異樣的迷人趣致。
  沈瑤低首垂目,望向他那只把自己的乳兒揉捏成千形萬狀的壞手,嬌嗔道:“這兒……哪曾髒了?”
  寶玉面不改色,笑道:“雖然沒髒,但肯定出了些汗,幫你搓搓還不好?”
  沈瑤咬住櫻唇:“真賴皮!”
  卻並無掙拒,只是臉上紅噴噴的,在氤氳的水氣中宛如霧裡嬌花般朦朧誘人。
  寶玉又把一手探到她的腿心,扣指掏挖花溪,嘻皮笑臉道:“這裡出汗最多,更需仔細洗洗。”
  沈瑤含嗔望向他處,嬌喘吁吁渾身酸軟,在水裡幾立不住。
  寶玉把扶住她,數指不停輪動,似在揉洗其間的黏膩,誰知不來倒好,這一洗卻是越洗越滑溜,越洗越“不乾淨”了。
  女孩痙攣似地扭動起來,粉臂死死摟住男兒的脖子,仿佛害怕一撒手便會沉入水裡淹死。
  淫人戲耍了許久,弄得滿手皆膩,情欲複熾,嘴唇忽又貼到她耳心,喘道:“裡邊夠不著,我換別的東西來洗。”
  沈瑤雖給愛過一次,其實意猶未盡,此刻早已挨受不住,臉皮卻薄,忍不住大發嬌嗔:“你再捉弄人,我……我可真……真的不睬你啦!”
  寶玉怕她真惱了,不敢再輕浮嬉耍,柔聲道:“好娘子,我又想你了。”
  沈瑤喘顫道:“我也……我也想你……很想……阿瑤不喜歡你……你亂說話來羞……羞人家……喜歡……喜歡你這樣跟我說……”
  言間竟有些語無倫次。
  寶玉聽了,悄悄銘記於心,將玉人翻轉過身,讓她趴在從小竹棚伸出半浸在水裡的竹排上,他底下早已重振雄風,挺拔地抵住了嫩蛤口,輕輕柔柔研磨了一會,開始發力朝裡邊揉入。
  沈瑤凝住嬌軀,眯目感受愛郎的推入,不知不覺咬住了櫻唇,待到花心失陷,方發出一聲嬌脆的嚶呀。
  寶玉兩手繞到前邊,扣拿住美人如脂如酥的美乳,從後邊緩緩抽送起來。
  雖已春風一度,沈瑤卻仍感無比擠漲,在水裡給推聳得東倒西歪,兩手忙緊緊捉住竹排,嬌美中帶著點狼狽。
  寶玉一邊抽添一邊親吻,由下至上,嘴唇從幼滑的玉背出發,滑過香肩、雪頸和發梢,遊蕩到了粉嫩的耳廓上,舔舐得女孩絲絲發癢陣陣心慌,低語道:“瑤瑤,讓我愛遍你每一寸地方。”
  倏地將舌一挑,頂入了她的耳心……
  沈瑤嬌軀大震,驀又發酥發悸,花底霎似敏感了許多,仿佛清清晰晰地感覺到了男兒的每一下抽插,禁不住嬌嬌哼吟起來。
  她的肌膚經溫泉水浸泡,此際愈顯嬌嫩欲滴吹彈得破,觸之令人銷魂蝕骨,寶玉緊緊貼抱住她,盡力使兩人的接觸親密無間。
  沈瑤很快又動情起來,她不但已有點適應愛郎的衝擊,還仿佛上了癮頭,竟不時沉腰相就,偷偷讓內裡的嫩心去“吻”那偶爾深突的龜頭。
  寶玉動作柔緩,每一深入,便恰巧挑著那粒奇滑異脆的妙花心,先還不敢采得太深太密,但漸漸覺察到了可人兒的小動作,不由情懷蕩漾,遂越送越勤越刺越深。
  孰料小仙子的“胃口”極其有限,不一會兒,便感抵擋不住,腰兒連連閃扭,躲避男兒的深襲。
  但淫人欲火已旺,這回可不答應了,一臂下移緊緊箍住蠻腰,不許美人四下逃竄。
  沈瑤只得苦苦領受,花陰內的酥癢之中竟又多了一絲酸意,慌得一頭烏黑亮麗如絲如緞的濕發不住甩蕩,也許因在山中,四圍又是密密的野楓,不覺有些肆無忌憚起來,叫聲越來越嬌越來越亮。
  寶玉受其感染,抽聳愈疾愈烈,原先在水裡還覺浮浮沉沉煞得情趣,此刻卻嫌無處著力不滿起來,突把玉人整個抱起,推放於竹排之上,自個也隨後爬起,重新一槍挑了,這回終能腳踏實地結結實實地狠頂怒刺,火熱巨碩的龜頭頻頻突過幽谷,命中妙心。
  沈瑤要緊之處連遭重創,凝身趴伏在晃蕩不止的竹排上,突地失聲嚶啼:“別……別老……老碰那兒呀……好……好酸的……啊……啊……寶……寶玉…嗚……”
  寶玉卻仿若未聞,只垂首注目下邊,原來水線正淹及兩人的股胯部,開合擒縱間,波浪時開時閉,那交接處的奇妙綺景在眼中霎失霎現,惹得他越發狂蕩,雙手把女孩的兩條美腿大大叉開,幾推成了個“一”字,入目更是撩人萬分。
  沈瑤四下亂抓,但竹排長久浸泡水中,處處皆滑不留手,反手又勾不到愛郎,心下愈添難挨,她的武功雖高,但在這方面卻若雛兒,突感內裡的小妙物如前次般劇麻了起來,慌得呼道:“又……又要糟了!我好……好象又要糟了!”
  寶玉旁側望去,從她半邊臉上瞧見一副憋尿之狀,心中明白,忙柔聲哄道:“莫怕莫怕,是要丟了,男女相歡,最美妙的便是這一刻了。”
  反更下下刁狠,記記直搗癢筋花心,激烈之度竟是前所罕有。
  沈瑤煞是不耐,聽了愛郎的哄誘,更是把持不住,待給怒莖大采了幾下,花心眼內倏地奇癢,嬌啼一聲,雪頸乍仰,陰精已盡情甩出。
  絲絲濃稠的白漿驟從巨根塞住的花縫裡迸湧而出,弄混了周圍的泉水。
  寶玉悶哼一聲,頓美得筋麻骨軟,但他已泄過一回,因此尚能堅持,耐著滿莖的酥麻溫熱,繼續于花穀內奮力馳騁,龜頭觸及花心,只覺越發嬌彈滑脆,不禁昏昏思道:“阿瑤的這個妙物,定是那《搜珍記》裡所說的‘蚌酥’、‘螺舌’無疑了,嘖嘖嘖,這萬中無一的名器竟叫我遇著了!”
  沈瑤如寒似悸地丟了又丟,卻感愛郎仍無休無止地采個不停,心中大慌,哆嗦啼道:“我……我不……不好了……停……停一下……歇息一下……啊……又……又要來了……快停……啊啊……”
  花房記憶體餘的每一絲縫隙都給黏稠的漿汁填滿了。
  寶玉聽她連連呼停,心中不忍,用了極大的努力,方才硬生生頓住,顫哼道:“我……我……”
  沈瑤通體酥軟,骨頭似都化掉,螓首一墜,沉入水中。
  寶玉趕忙抱住,也不拔出,便將她翻轉過來。
  沈瑤頭暈目眩,迷糊中見愛郎滿面苦色,嬌弱無力道:“你……你難受是嗎?”
  寶玉不知如何應好,巨莖仍堅如磐石地撐頂著玉人。
  沈瑤似懂非懂,又問:“那個……你也得……也得出來才舒服是嗎?”
  寶玉趕忙點頭。
  沈瑤已緩了口氣,柔聲道:“那你繼續吧,我行了。”
  寶玉一陣猶豫。
  沈瑤努力抬起手臂,充滿柔情蜜意地輕撫愛郎的臉龐,媚得驚心動魄地望著他道:“再來啊,阿瑤還要你。”
  寶玉大喜,遂又抽聳起來,過不一會,就忍無可忍地變成了衝刺。
  沈瑤霎又美極,突然癡癡迷迷道:“你……你今兒在……柔水莊上說的那…那句話可是真的?”
  淫人此刻哪還想得了別的事,只一味感受玉人內裡的絕頂美妙,迷糊道:“什麼話?”
  沈瑤顫吟道:“你說便是天……天底下的人都罵我,天底下的人都……都要你罵我,你也決計不……不罵的是……是麼?”
  寶玉脫口道:“當然是真的,莫說不罵,就是天下人都惱你,天下人都要為難你,我都會護著你愛著你!”
  沈瑤芳心甜透,整個如酥似醉,努力弓起上身,櫻唇在他胸頸上不住蜜吻,嬌喘道:“是你說的哦……這話可……可是你自己說的……日後……日後可不許賴哦!”
  寶玉粗喘應道:“嗯,我不賴,永遠不賴。”
  每及深處,火燙的前端仿佛把花心上的嫩肉都粘了起來。
  沈瑤猛覺內裡的小東西不住地亂蹦亂跳,一股奇癢從內裡直透出來,怕是又要象适才那樣丟了,兩隻腳兒不住在水裡亂蹬亂踏,劃起一道道浪花,急急喘道:“玉……玉你……你……想……想來了嗎?”
  寶玉俊顏脹赤,昏昏地點了點頭,突將女孩的兩條美腿從水裡撈起,朝上方大大壓去,直至觸到她自己的香肩,底下抽勢如虹,雨點般密密地刺向幽深的嫩心。
  沈瑤方才丟過,花房之內無不敏感萬分,心裡忽生出一種再這麼下去定會死掉的感覺來,櫻唇觸著男兒哪裡便是火辣辣一吻,哼哼顫道:“那你快…快點…我……我又……又要……又要……”
  愛郎教的那個“丟”字始終說不出口來。
  寶玉已是千鈞一髮,盯著她的絕麗俏容哆嗦道:“就來了……就射了……阿……阿瑤……我要……要射你裡邊了……”
  沈瑤給他淫言撩惹,芳心大醉,盡把嬌姿媚態展獻在愛郎的眼中,嬌嬌嚶嚀道:“好……快啊……快給我……我要……我要帶走你……我要帶著你的快樂離開……”
  喘著吟著,美目中突然充滿了晶瑩閃閃的淚水。
  寶玉拚命點頭,責無旁貸地發起最後衝刺,帶得花唇翻飛不住,數十抽過,倏地頓住,俯身緊緊地抵住了玉人,龜頭在那奇滑異脆的妙物上展開一輪粗暴的研磨與顫擊。
  沈瑤登時魂飛魄散,喉裡發出聲聲迷離而慌亂的嬌啼,粉臂死死抱住男兒的腦袋,似要將自己揉進他的身裡,融為一體。
  寶玉腰股不住加力,突地一下得勢,力道角度皆達極致,竟揉得花心綻開,前端已戳著了花眼內的奇嬌異嫩……
  沈瑤乍然悸啼,蠻腰驚心動魄地一拱,驟又丟了身子,噴湧之勢更勝前次。
  寶玉悶哼一聲,肉莖霎時通根美透,在陣陣收縮的花徑中劇跳了數下,滾燙的濃精終於怒射而出,箭般注入玉人的嫩心裡。
  沈瑤受了他那玄陽至精,越發丟得死去活來,口中忘情地呼喚著愛郎的名字,而那柔若無骨的美麗嬌軀,則忍抑不住地痙攣著抽搐著……
  這一刻,生命是如此的美妙動人。
  良久之後,才聽寶玉懶洋洋道:“今晚的月亮好圓啊。”
  兩情繾綣的戀人,此際肉體似已不再存在,只余一種心靈融合後的醉人感受。
  “不管他日如何,阿瑤都會永遠記住今夜的。”
  女孩從男兒懷裡仰起臉來,如煙如霧地望向一碧如洗的夜空,歎息似地呢喃道。




  第九十四回:千千心結

  翌晨,兜兜醒來,發覺自個睡在床上,心忖定是小姐搬的,忽爾想起了寶玉:“昨晚竟給他哄了這麼多杯……不知他下山了沒有?”
  怔怔地呆了一會,方爬起下床,穿了鞋襪,來到隔壁沈瑤房前,輕輕敲了幾下門。
  沈瑤開門出來,身上只披一條冰梅銀繡紗子,鮮媚得宛如雨後嬌花,面上卻似有些忸怩之色。
  兜兜見狀,即時明白了幾分,指著屋內笑道:“在裡邊?”
  沈瑤面泛桃花,咬著唇兒點了點頭,羞嗔道:“我有叫他去別的房裡睡啊,可這人就是賴皮,被他纏磨死了。”
  兜兜吃吃笑道:“他若肯啊,倒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那……我們今兒還走不走?”
  沈瑤正色道:“當然要走,遲一日回聖山則多一分變數,大將軍的安排也可能被打亂。”
  兜兜道:“好吧,我這就去做飯。”
  沈瑤回到屋內,掀帳坐在床沿,見寶玉仍在酣然大睡,便輕輕推了推他,柔聲喚道:“懶豬豬,起來了,我們還要趕路,你也該回去了。”
  寶玉昨晚喝了不少酒,接著又鬧了個梅開二度,回房後還在被窩裡跟佳人卿卿我我直到深更,是以頗為困倦,只含糊應道:“再睡一會……就一會……”
  沈瑤見狀,便捨不得硬拉他起來,坐在旁邊靜靜看著,瞧著瞧著不覺癡了,想起今次一別,便是萬水千山重逢渺渺,心裡頓一陣酸楚黯然,忽聽心上人夢囈道:“阿瑤你定……定要快快回來啊……我……我可是天天想著你的……”
  沈瑤心中顫悸,俯下身去在愛郎耳邊低低道:“我會的我會的,事情一了,我就會立刻飛回你身邊來的……”
  貼臉在他額上親了一口,坐直起來瞧了瞧,忍不住又俯下去在他唇上輕輕地沾了一下。
  ************
  寶玉心舒神暢地聽著窗外的清脆鳥鳴,迷迷糊糊摸了下旁邊,整個人忽爾清醒過來,猛從被窩裡坐起,大聲喚道:“阿瑤!阿瑤!”
  卻半晌不聞回音。
  他心頭一縮,胡亂披了件中衣便跳下床來,推門急奔而出,邊尋邊喚:“阿瑤!阿瑤!你在哪裡?”
  待到後來又喊兜兜,只是俱無人應。
  寶玉尋遍幾間屋子,終明兩個女孩已經離去,心中有如刀絞,不禁揪發懊悔:“都是我貪睡!都怪我貪睡!竟連為她們送別都沒趕上!”
  他在院子裡呆了許久,方長籲短歎地回屋穿衣,忽瞥見枕畔放著張紙條,用半瓣隱約透明的白石壓著,正是從丁翊秘庫找到的絕世奇寶“映花琳琅”急忙拿起紙條來看,入眼兩行秀氣飄逸的字兒,寫著:“玉:我們不能耽擱,就不等你了,廚房裡有早點,記得去吃。倘在都中遇見什麼難處,可去找崔朝陽幫忙。
  分君心半瓣,寄妾思滿懷。
  你的阿瑤“內容雖簡,但寶玉卻從字裡行間感受到一種脈脈的溫馨與情意,特別是最後的署名。
  他兩眼發潮,把字條和那半瓣白石捧在胸口,坐於床沿傷感了良久,輕撫錦被,鼻中似乎還能聞到那“瑤池嬌”的淡淡香氣,反復念著那句“分君心半瓣,寄妾思滿懷。”
  突然喃喃傻笑:“你的阿瑤……你的阿瑤……你是誰啊?”
  寶玉失魂落魄地回到都中,方記起此次出城,原本是要到紫檀堡看望白湘芳的,正打算次日再去,卻聽王夫人說明天便是賈敬的壽辰,闔府皆要過去熱鬧,心中立念起可卿來,怕又見不著她,一時愁腸千結,忽爾想起鳳姐來,忙跑去悄悄央求。
  鳳姐兒只是閑閑坐著,待癡人把好話軟話吐盡,方橫了他一眼,笑道:“用得著這樣牽腸掛肚麼!好啦好啦,我雖與她輩份不同,卻是情同姐妹,明兒自然要去看她的,到時你就跟著我吧。”
  寶玉大喜,如非屋裡的丫鬟婆子進進出出,差點就要猴到她身上去。
  ************
  到了第二天,除了賈母,王夫人、鳳姐、寶玉一眾都過甯國府來,賈珍並尤氏接了進去。尤氏之母先已到了,大家見過,彼此讓了坐,自免不了一陣說笑。
  幾杯茶過,王夫人問起可卿:“前日聽見你大妹妹說,蓉哥兒媳婦身上有些不大好,如今到底怎麼樣了?”
  尤氏道:“她這個病說來也奇,上月中秋還跟著老太太、太太們玩到半夜,回家來還好好的,到了二十後,便一日比一日不好了,也懶得吃東西,經期又有一陣子沒來。”
  邢夫人道:“別是喜罷?”
  正說著,外頭人回道:“大老爺,二老爺並一家子的爺們都來了,在廳上呢。”
  賈珍臉上正不自在,忙趁機出去了。
  尤氏方繼道:“前陣子大夫也有說是喜的,但這兩日馮紫英薦了他從學過的一個先生,據說醫道很好,瞧了又說不是喜,竟是很大的一個症候。昨日開了方子,吃了一劑藥,今日頭眩的略好些,別的卻仍不怎麼見效。”
  鳳姐兒聽了,眼圈便紅了起來,寶玉更是心如刀割心急欲焚,巴不得能立即過去瞧瞧。
  正說話間,賈蓉進來,到邢夫人、王夫人、鳳姐兒跟前請了安。
  鳳姐兒便捉住了問:“蓉哥兒,你且站住,你媳婦到底是怎麼著?”
  孰料賈蓉皺皺眉頭,只應道:“不好就是!嬸子回頭瞧瞧去就知了。”
  言罷逕自出去了。
  寶玉見了,心裡既納悶又生氣,不免更為可卿擔憂:“卿卿身子不好,他卻怎麼如此不耐煩?”
  說是賈敬的壽辰,卻因他一味好道,只愛燒丹煉汞,在城外的道觀裡不肯回來,說是:“我是清靜慣了的,可不願意往你們那是非場中鬧去。”
  因此今日之慶不過是個虛應的景,擺幾桌筵席,看幾折戲,大家湊合著熱鬧,卻沒個主角的。
  午飯之時,寶玉如坐針氈,不住暗地裡催促鳳姐。
  鳳姐挨不住他鬧,飯畢匆匆漱口淨手,就回太太們:“我先去瞧瞧蓉哥兒媳婦。”
  帶了寶玉,喚賈蓉帶著往可卿這邊來。
  進了房門,三人放輕腳步,悄悄走到床邊,可卿在帳裡望見,便掙扎欲起,鳳姐趕忙上前扶住,握其手驚歎道:“我的奶奶,怎麼幾日不見,就瘦成這模樣了!”
  寶玉凝目望去,只見玉人神形憔悴面色蒼白,心中頓時一陣大痛,眼淚險些掉將下來,若非賈蓉在旁,早奔上前百般憐惜了。
  可卿仍半支起身,靠枕斜臥,強笑道:“這都是我沒福,這樣人家,公公婆婆當自己女兒似的待,嬸娘的侄兒雖說年輕,卻也是他敬我,我敬他,從來沒有紅過臉兒。就是一家子的長輩同輩之中,除了嬸子倒不用說了,別人也從無不疼我的,也無不和我好的。這如今得了這個病,把我那要強的心一分也沒了。公婆跟前未得孝順一天,就是嬸娘這樣疼我,我就有十分孝順的心,如今也不能夠了……我自想著,未必熬的過年去呢。”
  賈蓉聽得臉上陣青陣白,忽朝瑞珠喝道:“還不快去倒茶!嬸子和二叔在上房還未喝茶呢。”
  寶玉正怔怔地望著牆上的《海棠春睡圖》與那副秦太虛的“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籠人是酒香”對聯,不覺想起在這屋裡的香榻上夢遊“太虛幻境”的事來,再憶及那醉碧軒的銷魂、翠石屏裡小木屋中的纏綿,不禁情迷神傷,聽她說了這些話,更如萬箭攢心,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
  可卿眼角睨見,心裡一陣酸楚,目中也發澀起來,趕忙垂下頭去,悄悄歎息了一下。
  鳳姐知曉這對冤家的荒唐秘事,生怕賈蓉瞧出端倪,忙道:“寶兄弟,你忒婆婆媽媽的了。她病人不過是這麼說說,哪裡就到得這步田地了?況且能多大年紀的人,略病一病兒就這麼想那麼想的,還不是自己倒給自己添病兒麼?”
  寶玉忙拭了眼淚,朝可卿強笑了笑,卻見玉人只是怔怔地望著被子,始終不望自己這邊一眼,偏他素又毫無自信,心裡漸漸灰了,失魂落魄地思道:“我又算得了什麼?在她心目中,一直不過是個局外人罷了……”
  賈蓉也乾巴巴地勸了兩句:“她這病也不用別的,只是吃得些飲食就不怕了。”
  屋中一時靜得瘮人。
  鳳姐又對寶玉道:“好了,人也看到了,沒什麼大礙的,太太适才叫你快些過去呢,別只在這裡呆著,倒招得媳婦也心裡不好。”
  寶玉哪捨得離開,但聽她這麼一說,又怕自個留在這,還真惹可卿心裡不快了,不禁大為猶豫。
  鳳姐朝賈蓉使了個眼色,說道:“園子裡的戲就快開始了,你先同你寶叔過去罷,我再略坐一會兒。”
  賈蓉在可卿跟前待得大不自在,聞言趁機開溜,拉了寶玉便往門外去。
  可卿心頭一顫,急忙抬首朝寶玉望去,手在被裡悄悄輕撫自己的肚子,心中悲苦交煎地輕喚道:“好孩兒,快看看你的父親,快記住你爹爹的模樣,今次之後,我們多半再見不著他了……”
  寶玉到了門口,戀戀不捨地回了下頭,不想正碰上可卿這深深地一瞥,心頭驀地劇震,刹那間神魄俱銷。
  自他入房以來,始終不見可卿看自己一下,不覺心灰如槁,但就這如煙如霧如怨如訴的一眼,驟令得他精神大振:“卿卿是在乎我的!卿卿心裡邊定是有我的!”
  當下幾乎不顧一切奔回床前去。
  賈蓉卻急著離開,只一味拉他出去,道:“寶叔走吧,我們在這,她們倒說不了知心話哩。”
  寶玉這才省醒過來,可卿畢竟是此人的媳婦,千般不甘萬般無奈下,只得將那銷魂蝕魄的眼神深藏於心,行屍走肉般隨他去了。
  待他們兩個走後,鳳姐兒又勸解了可卿一番,說了許多衷腸話兒,忽然壓聲笑道:“知道麼?那人對你可真牽腸掛肚的,昨兒怕你不肯見他,還特跑去央我帶他過來呢,你也是的,居然不跟他說一句什麼,唉……依他那性子,回去又得如癡如魔了。”
  可卿心中淒苦,只強忍著不讓自個掉下淚來,黯然許久,終於輕歎道:“好嬸嬸,你若疼我,這段孽緣就莫再提它了……如今只余一樁心願,非得告訴嬸子,別人曉得亦未必中用。”
  鳳姐聽了她的口氣,心中隱感不祥,強笑道:“有何心願?你只管與我說便是。”
  可卿道:“嬸嬸,你是個脂粉隊裡的英雄,連那些束帶頂冠的男子也不能及你,常言道‘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們家赫赫揚揚,已將百載,一日倘或樂極悲生,若應了那句‘樹倒猢猻散’的俗語,豈不虛稱了一世的詩書舊族了!”
  鳳姐聽了此言,不由心生敬畏,又覺她話裡有話,點頭道:“這話慮的極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無虞?”
  可卿冷笑道:“嬸子好癡也,否極泰來,榮辱自古周而復始,豈是人力能可保全的,但如能于榮時籌畫下將來衰時的世業,到時或可免遭萬劫不復。”
  鳳姐疑惑道:“難道我們府中有甚不妥?”
  可卿只道:“這個嬸嬸不必知道,眼下若能行妥兩件事即可,第一,目今祖塋雖四時祭祀,只是無一定的錢糧;第二,家塾雖立,但無一定的供給。依我想來,如今盛時固不缺祭祀供給,但將來敗落之時,此二項有何出處?莫若依我之見,趁今日富貴,將祖塋附近多置田莊房舍地畝,以備祭祀供給之費皆出自此處,將家塾亦設於此。合同族中長幼,大家定了則例,日後按房掌管這一年的地畝、錢糧、祭祀、供給之事,如此周流,又無爭競,亦不有典賣諸弊,便是將來有了罪,凡物可入官,這祭祀產業卻是不入的,倘真敗落下來,子孫回家讀書務農,也可有條退路。”
  鳳姐更是驚疑不定,追問道:“什麼罪不罪的!到底出了什麼事,令你竟出此言?”
  可卿幽幽一歎:“要知即使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也不過是瞬間的繁華,嬸嬸只消記得我的話,如信得過我,便依言去做,免得他日生悔。”
  兩人說話間,尤氏打發人請了兩三遍,可卿不想再多說,遂道:“嬸子你去吧,我有點乏了。”
  鳳姐兒見她邊說邊喘,雖然滿腹狐疑,亦不忍累著她,於是道:“你好生養著罷,我回頭再來看你,合該你這病要好,所以前幾日就有人薦了個好大夫來,再也不用怕的了。”
  可卿懶懶一笑,淡淡道:“任憑神仙也罷,治得病治不得命。嬸子,我知道我這病不過是挨日子。”
  鳳姐急道:“你只管這麼想著,病哪裡能好呢?總要想開了才是,況且聽得大夫說,若是不治,怕的是春天不好呢,如今才九月半,還有四五個月的工夫,什麼病治不好呢?咱們若是不能吃人參的人家,這也難說了,你公公婆婆聽見治得好你,別說一日二錢人參,就是二斤也能夠吃的起,好生養著罷,我過園子裡去了。”
  可卿心中明瞭,今回劫數已定,淒然道:“嬸子,恕我不能跟過去了,閑的時候還求嬸子常過來瞧瞧我,咱們娘兒們坐坐,再多說幾遭話兒。”
  鳳姐聽了,不覺眼圈又是一紅,忙應道:“我得了閑兒,必會常來看你的。”
  又仔細叮囑了幾句,這才領著跟來的婆子丫鬟往會芳園去了。
  ************
  北靜郡王府,書房。
  一人頭戴斗笠,低低遮著臉面,直身端坐椅上,不茶不語紋絲不動。
  世榮負手步入,面上神清氣爽,顯然傷勢已好了許多。
  那人趕忙立起,曲膝跪拜,卻仍不摘頂上的斗笠,恭聲道:“屬下叩見門主。”
  世榮揚手命屋中的侍女退下,微笑道:“你辛苦了,起來吧,若是嫌悶,就莫戴斗笠了。”
  那人應道:“是。”
  當即摘下斗笠,露出一張尋常無奇的闊面,無須厚唇,濃眉肥鼻,約為三、四十歲的模樣。
  世榮入座,道:“妖女終於現身了?說吧。”
  那人道:“上月十五,龍二公子在龍津渡突然遇襲……”
  世榮打斷道:“這個我已知了,你只說那‘誅妖大會’上的事。”
  那人恭聲應是,接下便敘述起來,言詞精簡,脈絡清晰,顯然當時在場。
  世榮悠然聽著,不時發問,忽道:“妖女手裡拿的那把劍真的是‘湛瀘’麼?
  那人道:“屬下不敢斷定,但那劍通體如墨,渾無光華,加之削鐵如泥,倒與傳說中的‘湛瀘’頗為相吻。”
  世榮暗忖:“如果真的是‘湛瀘’,問題可就大了,這神兵千百年來未現世間,妖女從何得之……莫非她已成功進入丁翊的秘庫了?”
  他臉上不動聲色,命那人接著往下說,待聽到沈瑤用手去捉沈問星的劍刃時,心中更感詫異:“若說那妖女擊敗冷然是倚仗寶劍,但她這空手接劍的功夫可就匪夷所思了,沈問星絕非泛泛之輩,能以血肉之軀硬接其劍,只怕連我都不能夠,難道妖女年紀輕輕就修成了金剛不壞的神通?不可能……不可能……”
  接下又聽得沈瑤邀寶玉比武,結果卻給擊敗,臉上終忍不住露出一絲訝色,沉聲問道:“你可沒有聽錯,那小子真的叫做賈寶玉?”
  那人道:“屬下不敢記錯,這兩日還特在都中打探了一下,那小子的確姓賈名寶玉,乃榮國府員外郎賈政的二公子,據說出世時頗為怪誕,一落胎胞,嘴裡便銜著一塊五彩晶瑩的玉,上面還有許多字跡,因此便取名為寶玉。”
  世榮臉上陰晴不定,心中驚詫交集:“難道真的是卿卿夢中叫喚那個寶玉?原來並非尋常之流,難怪卿卿……”
  一念及可卿,他頓心潮翻滾魄動神搖,驀地熱血上湧:“嘿嘿,如此方妙,我倒要瞧瞧這人是不是個對手!賈寶玉呀賈寶玉,你可千萬莫令我失望才好。”
  那人又道:“那小子甚是奇怪,之前從未聽說過他的名頭,但那日卻聽妖女說他‘笑破魔音鬼母,怒斬百丈蛟龍’,稱其為‘逍遙小神仙’,那‘百丈蛟龍’不知是何方神聖,但魔音鬼母卻是無人不曉的上輩高人,如今這小子已哄動江湖,又掌握著數百個中了‘鎖元刀’之人的命運,因此有許多人要將他捧入當今十大少俠之列,來頂替已歿的龍二公子。”
  世榮動容道:“他還擊敗過魔音鬼母?嘿……這倒真有點意思了,你仔細說說他是如何擊敗妖女的。”
  那人便細述當日所見情形,並不時起身比劃,一來一去甚是清楚,顯然本身就是個十分了得的武功高手。
  世榮卻愈瞧愈感迷惑,沉吟道:“妖女的身手果然不俗,但那小子出招卻似笨拙無序,居然能逼得妖女處處受制,難不成他招式裡藏有什麼厲害的殺著?”
  那人只道自己比劃得不行,忙道:“屬下武功不濟,比劃起來肯定已有些走樣,更有許多瞧不懂的地方,自然無法學出其中的精妙之處。”
  世榮點點頭,又問了些許問題,末了道:“你且去吧,那姓賈的小子你不用再管了,只想法子去追蹤妖女的行跡,倘有重大發現,許你隨時來報。”
  那人朗聲應了,伏地叩首,戴上斗笠躬身退出。
  世榮猶坐案前怔怔發呆,不知過了多久,突聽一串甜脆的笑聲,有人道:“在想我姐姐是麼?”
  王爺回過神來,見紫姬蝶兒似地飛到了身邊,遂一把攬入懷中,笑道:“我在想你。”
  “哼,莫哄人啦,人家還不知你多著迷我姐姐嗎,我問你,昨晚你把她拐到哪兒去啦?”
  世榮嘴角掛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天機不可洩露。”
  紫姬大嗔:“好啊!你竟瞞起我來了!嗚……”
  已作抽噎狀。
  世榮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道:“好啦好啦!本王招了。”
  對於這個女人,他幾無什麼需隱瞞的。
  紫姬盯著他道:“躲哪胡鬧去了?”
  “皇宮。”
  “皇宮?你們去皇宮了?”
  “嗯,確切地說,應該是後宮。”
  世榮道。
  紫姬登急了,嬌嗔道:“天呐!你身上的傷方才好一點點,怎又跑去那裡邊冒險了!你……你……”
  “放心吧,我已認得裡邊許多地方,今回又有你姐姐幫忙,來去可謂如入無人之境,就是遇上了那四張面具,我也自信能全身而退。”
  世榮神情悠然。
  紫姬仍是不依:“可你身上有傷啊!我姐姐又不是神仙,有她便能保得萬無一失麼!”
  世榮道:“我已複元近九成了。”
  紫姬心下不信,只道男人敷衍:“你莫哄人,怎有如此之快?”
  世榮哈哈一笑:“說起來可得感謝那位宇文長老了,記得我上次從白蓮教龍象使者手裡奪來的那‘九轉千瓊丹’麼?經枯榮二老鑒定,原來此物是用許多珍奇藥材所制的無上聖藥,極補元氣,我這些日來連續服用,是以複元得甚快。”
  “太好了,白蓮教那廝丟了這一葫蘆寶貝,定是心痛死啦!”
  紫姬喜孜孜道。
  “聽他們說,這丹藥原是要送出宮去,獻與他們教主的。哼,如今我總算明白了,宇文妖道在宮中造了個巨爐,八九是用來煉製此物的,嘿嘿,不但無人騷擾,還可借著為狗皇帝燒丹煉汞之名,白白獲取無數各地進貢的珍稀藥材。”
  紫姬接道:“就是啊,誰會知他卻把最好的成品偷偷送出宮去,獻給他真正的主子哩。”
  她心中稍寬,問道:“你們去後宮做什麼?”
  “我已著人查明,給白蓮教控制的妃子是誰了。”
  紫姬喜道:“是哪個?”
  世榮沉聲道:“織霞宮尚書、淑惠妃吳媛媛,安城候吳之淳的千金,當今宮裡最得寵的女人。”
  紫姬微吃一驚:“這還了得!白蓮教果真有些手段喲。”
  世榮點頭道:“因此我們在宮內的佈置遠遠不及白蓮教,須得奮起直追。”
  紫姬黛眉打擰,沉吟道:“如何追法?不如……不如我們也弄個美人兒送進宮裡去,把那狗皇帝迷昏頭……”
  “這個我曾想過,但又談何容易,首先這個美人兒須有傾城之姿,其次又得有那過人的魅力與機敏,否則如何能在三千佳麗中脫穎而出?此際著手培養已是不及,眼下我只有一個現成的……”
  世榮笑眯眯地盯著孔雀兒,一指勾起了她的雪膩下頷。
  紫姬唬了一跳,慌得芳心亂蹦,顫聲道:“你……你說的不會是……不會是……”
  “說的便是你……”
  世榮用力一攬,擠高她的蜂腰,俯臉在她酥胸上吻了一下,歎息道:“可惜我偏又捨不得,只好另想他法了。”
  紫姬方舒了口氣,掄起粉拳嬌嗔地輕擂男兒胸膛:“壞蛋!你嚇唬人呦……嗚……嚇死我了……那你可想出什麼法子了?”
  世榮沉吟道:“本來也無什麼速見成效的法子,但你姐姐一到都中,我突然就有了個想法……”
  紫姬“啊”地一聲,霎又緊張了起來,盯著他道:“你帶她去皇宮,你……你不會……不會是在打我姐姐的主意吧?”




  第九十五回:青樓紛爭

  世榮笑道:“你姐姐絕對是個合適無比的人選,但我豈會把她往火坑裡送,那蠢物就連給你姐妹倆架腳兒都不配,哈哈,放心好了!”
  “那還有什麼好法子?你快說啊!”
  紫姬雖然聰明機巧,卻因時常有這才可傲世的男人好依賴,能偷懶時便偷懶。
  世榮凝目前方,若有所思道:“吳媛媛已是深得寵愛,我們若弄一個新人去跟她爭寵既費時又費力,於眼前實屬不智,但如能令得這個吳媛媛棄暗投明轉向我們……”
  “轉向我們?”
  紫姬一呆:“白蓮教定在這吳媛媛身上花了許多氣力,她如何肯突然轉向我們?”
  世榮道:“倘照常理,自然不大可能,可如今你姐姐已到了都中,而且呢,她的‘拘魂大法’已然練成……”
  紫姬眼中一亮,登時恍然大悟:“你是想我姐姐用‘拘魂大法’去收伏吳媛媛?”
  世榮點點頭,微笑道:“雖說此著甚險,但卻值得一試,倘若成功,這便是見效最快的一條途徑,白蓮教千辛萬苦才在皇宮安插下的棋子轉眼就成了我們的,而且在他們未發覺之前,嘿嘿,更可通過她去破壞白蓮教。”
  紫姬喜道:“此策大妙!昨晚你和我姐姐摸進宮去,就是去尋她施法麼?”
  “嗯,你姐姐的‘拘魂大法’果然玄妙,昨晚已經略收成效,不過要完全控制住她的心智,尚得花些時日,但這可比我們弄一個新人進宮快得多了。”
  紫姬嬌聲道:“哼!你瞧瞧,我姐姐是不是又幫了你一個大忙,你還趕不趕她回南疆?”
  碧眼魔姬鳳凰兒乃聖門佈置在南疆的一顆極其重要的棋子,更是陳見羽的一條臂膀,豈能不回。但世榮笑得十分好看:“再不趕了,她想在都中待到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紫姬大喜,朱唇連吻男人,忽道:“對了,那吳媛媛既能在眾多嬪妃中脫穎而出,大得狗皇帝的寵愛,長的定是美貌之極吧?”
  世榮瞧著懷裡的女人,笑道:“嗯,簡直是天仙下凡矣……不過,比起我的小心肝來,可就遜色多了。”
  紫姬笑靨如花,摟著男人的脖子道:“你這話定是哄人高興的,可……可我就是喜歡,嗯,人家也讓你快活一下吧,南邊有消息了。”
  世榮一聽,立時坐直了身子,兩手捉住美人的香肩急切道:“快說!”
  紫姬道:“适才接到了從南邊飛來的信鴿,附著陳見羽的密函,裡邊說已收到門主派人送去的馮左庭軍報,並獲知門主授予‘霹靂聖騎’的指揮權,南方將士無不大受鼓舞,加之馮左庭重傷於榻,前陣子又接收了我姐姐送去的六百名工匠,目前形勢極好,似已具備我方展開大動作的條件。”
  “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開始動作?”
  世榮忙問。
  紫姬道:“信裡說他正抓緊時間調集人馬,並派出多路探子前往各處敵營刺探,看看馮左庭的部署是否與軍報吻合或有無變動,一切相機待動。”
  世榮連連點頭,笑道:“嗯,見羽辦事就是穩當,好!好!”
  細嚼著那句“似已具備我方展開大動作的條件”不禁越思越歡,心情一佳,便覺懷中的美人越發可愛起來,忽把臉埋入霓衫,在她香甜的雪頸上親了一口,暢聲道:“小孔雀,我想吃你了。”
  紫姬嚶嚀一聲,嬌軀頓軟了半邊。
  ************
  自從見了可卿後,寶玉更是憂心如焚,卻又不知如何才好,偶便如癡似魔,對著無人處喃喃自語。
  他這毛病並非首次,房裡的丫鬟婆子早已見慣了的,也沒人十分留意。
  到了這日,揚州忽有人來,卻是黛玉之父林如海身染重疾,特寫信來接她回去。
  賈母聽了,未免又加憂悶,只得趕忙打點黛玉起身,命賈璉送她去,囑咐事情完了仍帶回來,一應土儀盤纏,自是不消煩說。
  寶玉心裡大不自在,怎奈人家乃是父女之情,也不好攔勸。
  是日賈璉與黛玉辭別了賈母等人,帶領僕從,登舟往揚州去了。
  寶玉越發寂寞,遂又鑽了牛角尖:“阿瑤走了,顰兒也走了,獨剩我一個孤零零的,卻哪也去不了……”
  於是終日只泡在小木屋裡玩看三冊奇書,不知不覺又各有進境。
  這日看那冊《鳳凰涅槃大法》翻到後邊,見那裸女的姿態更是奇詭,除了原先畫在她身上的圓點紅線外,周圍又多了一些用小點組成的細細虛線,他起初並未留意,孰知看著看著,體內的氣息便莫明其妙地激蕩起來,依著女體身上的圓點紅線所示四處流竄,且愈行愈疾,大有無處宣洩之意,焦灼惶惑間,書頁上的裸女竟似動了起來,於腦海中翩躚而舞,更匪夷所思的是四肢展處絕非常人能及,偏又姿如天仙美不可言。
  癡人天性最是嗜美,越瞧越是著迷,不覺驚歎:“世上竟有這麼好看的舞蹈!”
  心馳神搖間幾欲隨之起舞,怎奈屋中著實狹窄,只得強壓幻念,繼續觀看,為明究竟,終第一次去看那旁邊的注釋,其中的異族文字固是完全不懂,但那中土的行楷卻也看得一頭霧水,十成之中看懂的不到其一。
  寶玉讀到一段:“此招如空似幻,有瞬間轉移之功,與我中土武學頗為相異,必乃大智大慧者所創,暫譯做‘鳳入虛空’。”
  心中一動,思道:“莫非這就是武功裡邊的招式?嗯……肯定是了,當日在柔水莊上,沈問星那廝追得我東奔西跑無法脫身,倘若當時我識得此招,那便輕鬆多啦。”
  他癡癡地看了許久,再翻後邊一頁來讀,見裸女的姿勢又是不同,旁邊的虛線比前頁多了不少,注釋中有一段寫道:“此招出擊方位奇繁,且似緩實疾,令敵防不勝防,可借‘百鳳朝陽’名之。”
  寶玉心道:“原來這招叫做‘百鳳朝陽’,嗯……不好不好,鳳朝陽乃心所嚮往,豈能把敵人稱之為陽?這名字取得不好……”
  但該改做什麼,一時卻又想不出來,遂又翻過一頁繼看,見旁注雲:“此招與前招形似神非,其內蘊藏著截然不同的大變化,委實玄奧,可名之為‘百鳳歸巢’。”
  寶玉又覺不好,自語道:“俗,俗,惡俗!這等美妙的招式竟以如此惡俗的名字命之,不知注譯者是何人?”
  接下瞧去,又見“鳳翔九天”、“鳳點頭”、“鳳凰展翅”等名字,他亦一概嫌不好,卻給圖上所示的玄奇招式傾倒,只感美不勝收,看得如癡如醉,不知不覺便錯過了晚飯時間,待到目中模糊,方察天色已晚,腹中饑餓,便出屋鎖門,逕往府外,打算到酒樓食肆裡隨便吃點東西,然後仍回來繼續看書。
  到了街上,忽然想起帶淩采容去過的順豐樓來,遂提步前往。
  寶玉隨小二上了二樓,見上次與淩采容坐過那張桌子正好空著,心中一喜,便過去坐了,點了幾樣精緻菜肴,心中猶懷念山中的銷魂之夜,於是問小二道:“你們這可有‘玉井坊’的酒?”
  小二笑答:“怎會沒有,‘玉井坊’可是都中有名的老字型大小,其酒甘冽有勁,卻不上頭,喜歡的客人可多哩。”
  寶玉道:“很好。”
  於是要了一壇。過不一會,酒菜上齊,他邊吃邊瞧窗外,望著隔鄰那條燈紅酒綠的逍遙街,又再思念起淩采容來:“好久都沒見淩姐姐了,不知如今在哪?唉,她隻身來都中,舉目無親的,只怕辦什麼事情都不方便哩,心裡邊亦多半孤單得很……”
  正在惆悵,忽聞樓梯那邊一陣喧鬧,迎客與小二迭聲招呼,轉首看去,但見一行人走上樓來,為首一個盛妝麗人,雪膚桃腮黛眉杏目,嬌妍嫵媚容光照人,顧盼之間,一對星眸似能勾魂奪魄。在她旁邊的是個清瘦青衣公子,細眼薄唇,神情倨傲,腰間懸著把鑲嵌著寶石的長劍。兩人後邊跟著六、七個桃羞杏讓的美人,個個衣鮮鬢秀煙視媚行,叫人一眼便瞧出均是那青樓中的女子。
  樓上的客人驟見,紛紛引目相隨,寶玉更是瞧得大吞口水,心中十分羡慕:“不知那男子是誰?竟有這麼多美人擁著,好福氣好福氣!”
  忽認出那些美人當中有個是羅羅,正猶豫是否上前招呼,旋聽有人高聲笑道:“燕大家來了麼,黎某恭候已久了!這邊請。”
  幾個美人臉上齊現緊張之色,唯獨那青衣公子冷笑一聲,逕先踏步上前。
  寶玉給屏風擋住,看不見那個說話的人,聽他又道:“哎喲喲,這位不是‘龍影劍’宋公子麼!今兒怎有空上這順豐樓來啊?”
  那青衣公子竟然冷冷道:“我本沒空,但聽說有人霸道得很,心裡好奇,因此過來瞧瞧,想知道是誰在天子腳下這麼倡狂!”
  對方哈哈一笑:“原來如此,好!好!燕大家真是好本事,居然把大名鼎鼎的宋公子都請來了,有眼光有眼光!”
  為首那麗人嬌靨微暈,微笑道:“黎師爺謬贊,奴家哪有什麼本事,只不過宋公子仁心義膽古道熱腸,聽說黎爺今兒設宴相請,生怕燕娘給人欺負,便陪奴家一塊過來走走。”
  說罷曖昧地乜了青衣公子一眼,神態親昵。
  那青衣公子得意一笑,手負身後,胸膛高高挺起。
  那黎爺笑道:“很好很好,今天來越多人越好,黎某最喜歡熱鬧了,大家請先進去喝杯酒吧。”
  一眾麗人轉過屏風,聲音漸稀漸逝,顯然都入廂房裡去了。
  寶玉瞧見羅羅,旋憶起那夜在紫檀堡的荒唐來,正在銷魂,忽見羅羅一個人從裡邊匆匆出來,立在樓梯口不住張望,像是在等什麼人。
  色人趕忙起身,上前作了一揖,笑道:“羅羅姐,還認得我麼?”
  羅羅回首一瞧,驚喜道:“寶……賈公子,你怎麼在這裡?”
  寶玉點頭道:“我來吃飯,姐姐近來可好?”
  羅羅掠了他一眼,咬唇道:“不好!”
  寶玉一怔,忙問:“怎麼不好?有什麼需我幫忙嗎?”
  羅羅稍稍朝他貼近,低低聲道:“某人答應要來瞧我,結果卻連個影子都沒瞧見,害人家白白等了許多日。”
  色人一聽,心中歡喜,小聲道:“最近事情多了點,一時脫不開身哩,改天定去看望姐姐。”
  其實他近來最有閒暇,卻因可卿身子不好,黛玉又回了揚州,心中懶了,上哪都提不起興致,加之癡迷於那三冊奇書,便將許多事情都忘記了。
  羅羅輕哼了一聲:“又來哄人是不是?今回我可再不上當啦。”
  說話間,眼睛頻頻往樓下張望,臉上露出一絲焦急之色。
  寶玉道:“這回一定說話算數,上次路過玉柳巷,便想極了進去瞧你呢,可惜那天正好有事。”
  羅羅更是不依,嬌嚀道:“還說呢!路過都不進去,恨死你了!”
  她乃青樓姐兒,說話自有勾人之處,寶玉聽了這半真半假的薄嗔嬌語,心中越發著忙,正待繼續解釋,忽見一人上樓來,望這邊道:“燕大家在這裡是麼?”
  羅羅忙迎上前道:“這位不是劉大哥嗎,郭爺來了沒有?”
  那人道:“下午局裡突然接了批急貨,郭爺出鏢去了,怕是得三、五天才回來,命我過來告訴一聲。”
  羅羅“啊”了一聲,急問道:“那潘四爺呢?他也不來了?”
  那人道:“四爺也出鏢了,跟郭爺一起走的。”
  羅羅臉上露出十分失望之色,只得道:“那好吧,劉大哥辛苦了,我會轉告燕娘的。”
  那人作了一揖,轉身下樓去了。
  寶玉才要說話,又見一人上來,認得羅羅,遞過一封書函,道:“我師父有事來不了了,信裡有說原由,還請諸位姑娘見諒。”
  說完也匆匆走了。
  羅羅急忙拆開書函來看,面上的失望之色愈來愈濃,一副神魂不定的狼狽模樣。
  寶玉見狀,心中奇怪,問道:“羅羅姐,怎麼了?”
  羅羅搖了搖頭,心不在焉道:“賈公子,您去吃飯吧,不巧今兒有點事,恕奴家不能相陪了。”
  寶玉討了個沒趣,心裡訕訕的,只好點頭道:“好的,姐姐你忙。”
  正要走開,忽見從裡邊出來一個女孩,生得唇紅齒白眉目如畫,模樣十分甜美,正是與羅羅同來的幾個美人之一,神色有些驚慌,近前壓低聲音道:“羅羅,燕姐姐問,郭爺他們來了沒有?”
  羅羅有氣無力道:“郭爺和潘四爺他們下午出鏢去了,曾師傅也派人送信來說臨時有事,今晚來不了啦。”
  那女孩一聽,神色更見驚慌,小聲道:“這可如何是好?宋公子怕是靠不太住,燕姐姐急死了!”
  羅羅面色蒼白,怔道:“怎會如此?不是聽許多人說過,宋公子是煙臺什麼武林世家的人麼,在江湖上可是很有頭臉的呀!”
  那女孩道:“可是對方也請來了個高人,宋公子一瞧見他,手都立時有點顫了,對了!還有奉天幫的魏爺呢?他不是也答應今晚要來嗎?”
  羅羅咬牙恨恨道:“他啊,到此刻連影子都沒見著哩!這些大老爺們,平日饞了,便在我們跟前豪言壯語把胸膛拍得劈叭響,吹自個是如何的神通廣大英雄了得,說有什麼事就找他們去,可如今真的碰著了事,一個個卻都立刻變成那縮頭烏龜了!”
  失神間乜見寶玉,怔怔地若有所思,突然道:“賈公子,你能幫我個忙嗎?”
  寶玉忙應:“好啊,什麼事?”
  羅羅道:“上回在紫檀堡,你們當中有位姓馮的爺,好象是那……那什麼營的軍官?”
  寶玉一聽,立知她說的是馮紫英,道:“沒錯,他是京城驍騎營的,現任指揮使之職。”
  羅羅湊近前來,嬌軀幾乎貼到了寶玉的身上,絲絲香甜的氣息直鑽他的鼻子,低聲道:“倘若你去求他,他肯幫你的忙嗎?”
  寶玉道:“求他什麼?我們情同兄弟,我如有事,他自然會幫忙,到底出什麼事了?”
  羅羅喜道:“那好,你現在能立刻去請他到這兒來麼?有夥惡人要欺負我們,你就跟他說我們是你的朋友,倘能解得今次之難,日後我們一定會好好報答他的。”
  寶玉一聽,不禁緊張起來,問道:“是些什麼人呀?難道就不怕王法麼?”
  羅羅焦急道:“說來話長哩,你先去請他過來再說,遲便來不及了!對了,記得喚他多帶些人來喲,快去快去,羅羅求你啦。”
  邊說邊抱住他手臂輕晃,臉上俱是央求之色,樣子嬌嬌怯怯楚楚可憐,煞是動人。
  寶玉只覺一腔熱血直湧上來,毅然道:“好的,我這就去叫他過來!”
  正待下樓,忽然又有一幫人從樓梯上來,為首一人,身材甚是高大,兩目炯炯有神,下巴一圍灰白短須,年已半百,卻是體健神旺。後邊的十餘人手裡皆持刀槍棍棒,束著緊身勁裝,個個盛氣淩人氣勢洶洶,一副要來尋事的模樣,嚇得上下樓的客人紛紛走避。
  兩個女孩子一見,登時面露喜色,羅羅忙迎上喚道:“魏爺,可把您給盼來了!”
  旁邊那女孩亦道:“适才還在擔心您老來不了呢。”
  那白須老頭呵呵一笑,朗聲道:“魏某人答應的事豈有做不到的!”
  那女孩歡聲道:“那是那是!誰都知您老是言出必行,行而必果的,我們燕姐姐可是成日家誇您的。”
  白須老頭一捋短須,微笑道:“甜兒,點花樓來的是誰啊?”
  寶玉心道:“原來她喚做甜兒,無怪生得這樣甜的。”
  甜兒道:“來的是黎文彥,而且還請了個高人,好象很厲害的。”
  白須老頭哂然一笑:“什麼高人!別處不敢誇口,但這都中地面上嘛,老頭子還是吃得開的,莫說是黎文彥,便是點花樓的兩位樓主親自來了,亦得給我魏某人三分面子!”
  羅羅拍拍胸口道:“您老一到,我們心裡邊可就定得多了。”
  原來這白須老頭正是都中兩大幫會之一奉天幫的玄武堂堂主“鐵腕”魏宣,乃都中的一大地頭蛇,擅長一門武林罕見的“金剛臂”功夫,能破木開石,很是厲害。
  他一招手,對兩個女孩道:“走吧,帶我去會會那黎文彥,瞧他如何個霸道法。”
  行過羅羅身邊,突沉手在她粉股上悄捏了一把,笑道:“小羅羅,此事完了,你可怎麼謝我呢?”
  羅羅驚呼一聲,柳軀嬌震,旋即甜甜笑道:“倘若魏爺幫我們擺平了今次之事,我們留仙樓的姐妹哪個會不感激您喲,對了,前陣子燕姐姐在紫檀堡買了個園子,依山傍水的景致極好,改天還請魏爺賞臉光臨,多住幾日。”
  魏宣聽得高興,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近來在城裡正悶得慌哩,到時一定去!一定去!”
  寶玉雖看不見這老頭子的小動作,卻亦能從羅羅的反應猜出他幹了什麼,且聽其言輕浮,心中大生反感,渾忘了自個平日也好此道,憤憤不平地悄罵道:“都七老八十了,怕是子孫滿堂的,怎還吃人家小姑娘的豆腐,真是為老不尊好不要臉!唉,羅羅姐有事求他,便得受此委屈了。”
  又記得弄雲好象是錦香院的,心忖:“羅羅姐不是跟她一處的麼,怎麼說是留仙樓的了?”
  甜兒又道:“魏爺您還是小心點好,點花樓請來的那個幫手怕是非同小可哩,連宋公子都似有些怕他。”
  魏宣不悅道:“哪個宋公子?”
  羅羅道:“就是宋俊亭,道上的人說他是煙臺什麼武林世家的人。”
  魏宣微微動容:“哦,‘龍影劍’宋俊亭,煙臺宋家的支系子弟,識得點‘海市蜃樓劍’的皮毛,燕娘把他都請來了?那便更不用擔心哩,點花樓今次是吃定虧的啦!”
  甜兒囁嚅道:“可……可是宋公子好象有點害怕對方請來的那個人啊……”
  魏宣滿面不以為然:“那個人又是誰?叫什麼?”
  甜兒道:“好象叫俞什麼…俞……哦,對了他的外號喚做‘黑風郎君’。”
  魏宣身軀一震,面色微變,駐足道:“‘黑風郎君’俞逸?”
  甜兒道:“是是,就是喚做俞逸。”
  魏宣怔在原地,再不邁前半步。
  羅羅見狀,心裡隱隱覺得不妙,問道:“怎麼啦?魏爺您認得他麼?”
  突然廂房那邊傳來一陣“砰砰碰碰”的大響,似乎盤碗碎裂之聲,二樓眾客正循聲張望,又聽一聲巨響,隔在大堂與廂房之間的屏風驟然整面倒下,驚得旁邊的客人四下奔逃,有兩、三個走避不及的便給壓在下邊,一時慘號之聲不絕於耳。
  只見一人搖搖晃晃地從屏風面上踏過,頂上束冠已散,頭發散了半邊,手裡握著把長劍,漫無目的地亂刺亂砍,情狀有如醉酒。
  寶玉凝目一瞧,原來正是那被魏宣稱之為“龍影劍”的宋俊亭,此刻鼻口皆血,右頰烏青,腫得一邊眼睛無法睜開,先前面上的倨傲神情已是毫無蹤影。
  一個灰衫男子隨後現出,濃眉長目,皮膚微黑,表情極其冷酷,身形稍動,便輕輕鬆松地避過了毫無準頭的砍刺,突然飛出一腳,迅如奔雷飛電,把已是搖搖欲墜的宋俊亭踢了個嚇人的跟鬥。
  只聽一片女人的驚呼聲響起,卻是同行的那幫麗人跟了出來,個個面無血色戰戰兢兢。
  再有一個身材短小容貌猥瑣的中年男子慢悠悠地行出,後邊跟著七、八個勁裝漢子,手裡皆提著兵刃。他不屑地望著散架般的宋俊亭,嘲笑道:“龍影劍啊龍影劍,你不是條龍麼?适才還活靈活現的不拿眼瞧人,怎如今卻變做條蟲兒啦!”
  寶玉聽其聲音,就是先前那個被稱做黎爺的人,心知此人必是羅羅所說的黎文彥了。
  宋俊亭周身劇痛,眼睛又給血污了,卻頗強悍,趴在地上猶四處摸尋脫手的長劍。
  黎文彥收了笑,寒聲道:“就憑你也配來幫人出頭?倘在煙臺,別人還瞧瞧你家的臉面,可這都中,豈是你來撒野的地方!”
  他身後的隨從中有好事者把長劍踢到宋俊亭的手邊,笑駡道:“傻鳥,劍在這呐,再起來玩啊!”
  宋俊亭摸著劍,扶著桌腿掙扎地爬了起來,似乎為了瞧清對手,用力甩了甩頭,弄得血珠子四下飛濺。
  這時順豐樓的老闆已聞訊奔上樓來,但見桌翻椅倒盤碎碗裂,四下零亂狼籍,只急得連連跺足,卻認得場中有點花樓的人,哪敢叫人去報官。
  突聽一個女子顫呼道:“宋公子,不要再打了,今兒的事不用你幫了。”
  寶玉望去,正是那個喚做燕娘的美人,絕麗的面容上滿是驚慌之色。
  黎文彥陰惻惻笑道:“心疼情哥哥麼?嘿嘿,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眼下你還是多為自個的後路想想吧!”
  宋俊亭努力舉劍,搖搖晃晃地指著灰衫男子,喘息道:“黑風郎君,我……我們再……再打過!”
  那灰衫男子果然是“黑風郎君”俞逸,但見他搖了下頭,淡淡道:“走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宋俊亭悶哼一聲,倏地挺劍刺出,他已緩了片刻,身上凝聚了些殘力,這招頗具威力,帶出數道哧哧聲響。
  俞逸歎了一下。
  眾人尚未瞧清,便聞一聲沉悶的爆響,有如重錘砸在皮革之上。宋俊亭“哇”地噴出大口鮮血,在半空灑出一抹驚心動魄的殷赤,整個人飛出老遠,撞爛了數根欄杆跌下樓去,嚇得街上驚呼迭起。
  俞逸皺眉望著濺灑在衣服上的鮮血,兩條腿依舊是先前一模一樣的姿勢,仿佛從未動過毫釐。
  燕娘哭腔對身邊的幾個女孩呼道:“你們快去瞧瞧宋公子啊!”
  卻聽黎文彥乍喝:“今兒的事還沒完哩,誰也別想走!”
  他身後的手下齊身搶出,身手竟然個個不差,分持兵刃攔住眾女的去路,有人嘻皮笑臉道:“妹子好心急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來撲哥哥麼?”
  羅羅急忙扯扯“鐵腕”魏宣的袖子,低聲道:“魏爺,您瞧點花樓的人多可惡啊!”
  甜兒也央道:“您老快幫幫忙呀。”
  燕娘此刻也瞧見了這邊,登如溺水之人抓著了根救命稻草,驚喜喚道:“魏爺您可來了!”
  黎文彥及一眾手下皆陰著臉轉望過來,俞逸亦目如冷電。
  誰知魏宣竟然乾笑一聲,大聲道:“哎呀!差點就忘了,今晚可是請了個大夫來為我娘看病的,該死該死!你們怎都不提醒老夫的?快回去快回去!”
  說著朝眾隨從一揮巨臂,轉身便下樓去了,真個逝如疾風,羅羅同甜兒想拉都沒能拉住。
  眾隨從登時愣住,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尷尬地垂下了手中的兵器,亦都匆匆跟著下樓去,眨眼間便走得一乾二淨。
  樓上的麗人們面面相覷,個個臉上再無半點血色。
  寶玉更是目瞪口呆,差點以為适才那大吐豪言壯語的乃是另外一個人。




  第九十六回:仗義出手

  原來這“黑風郎君”俞逸乃是江湖上十分可怕的一個人物,為人亦正亦邪,武功獨特罕異,出手毒辣無比,據傳與之交過手的人非死即殘,從無一例得以全身而退,因此雖只出沒遼東一帶,但名頭卻是響徹黃河以北。
  奉天幫一個武功高強的堂主曾經去過東北,在長白山腳下與之遇見,言語不合動起手來,據說僅僅一合就被踢碎了坐骨,變成了個廢人,此後只要有誰在他跟前提起“俞逸”二字,便嚇得幹嘔暈眩似那驚弓之鳥。
  “鐵腕”魏宣知曉自己的武功與那堂主不過在伯仲之間,心中焉能不怯,臨陣脫逃本也無可厚非,只是他那說變即變的“變臉功夫”著實有些過人罷了。
  黎文彥滿臉嘲弄之色,向燕娘笑道:“原來還找來了‘鐵腕’魏宣啊,可惜這老頭從來就是膿包!比那‘蟲影劍’都不及的,看來我們的燕大家真是病急亂投醫啦,哈哈!哈哈!”
  他倡狂笑了數聲,旋又繼道:“今晚還有誰要來啊?我們再等等如何?”
  燕娘花容蒼白,心中終於絕望,無力道:“算你們贏了,我加倍還你們銀子,你說多少吧。”
  “算我們贏了?”
  黎文彥作怔怔狀。
  燕娘咬唇直視著他,嬌軀微微顫抖。
  黎文彥倏地傾前,暴聲吼道:“你道是在擺家家酒麼!”
  眾麗人無不唬得渾身發抖,燕娘首當其衝,嬌軀一震,神情卻是頗見堅毅,硬撐著道:“那你還待如何?”
  黎文彥幾把臉壓到了她的粉靨上,惡狠狠道:“燕如意啊燕如意,你自立門戶也就罷了,卻還來拐我點花樓的人,如今惱了兩位樓主,又豈是用幾兩銀子就能了結的!”
  原來這燕娘乃是點花樓兩大花魁之一的燕如意,因與另一花魁花自在心生嫌隙,久峙之下終成水火,一怒便脫出點花樓另立門戶,自己新開了個留仙樓。
  因她平日待人極厚,與眾姐妹感情又好,而那花自在卻是氣狹量窄心狠手辣,便有幾個受不了的女孩子跟到了留仙樓這邊來,更令得點花樓大生不滿,便借著“被拐了幾個孩子”為由打上門去,著人在留仙樓一連大砸了幾日。
  如此一來,留仙樓的生意自是做不下去,燕如意忍無可忍之下,遂答應與點花樓做個了斷,並央請了幾個平日看起來似有能耐的相好前來撐腰,因而有了今次的順豐樓之會,不想卻是一敗塗地。
  燕娘身後幾個女孩子一齊哆嗦道:“不是拐的,是我們自個要跟燕姐姐的。”
  黎文彥猛扭過頭,驟又暴吼:“閉嘴!回去後瞧我怎收拾你們!”
  燕娘道:“不行!她們不能回去,我決不會讓她們跟你回去的!”
  幾個女孩子也都紛紛道:“我們不回去,便是打死我們都不回去!”
  黎文彥大怒,咬牙道:“那好,明兒我便拆了留仙樓!再告官裡來拿人!”
  燕娘叫道:“不要,你不能這麼做!為何要把人逼得山窮水盡?”
  “為何?”
  黎文彥冷笑道:“誰叫你忘恩負義,倘若樓中的人個個都學你,點花樓便得關門大吉了!反正兩位樓主已發下話了,留仙樓再亦不能在都中開下去,你——燕如意,乖乖回點花樓便罷,否則給你拐出來的這幾個小賤人……嘿嘿,回去後怕是都不太好受哩!”
  燕娘怒道:“點花樓還講不講道理?如意可是贖了身的,憑什麼還得回去,花自在又如何容得了我!這幾個孩子我……我都幫她們贖身,要多少銀子你們開呀!”
  黎文彥奇道:“我為什麼要你的銀子?點花樓就是不賣這幾個孩子,誰又能強買了去!”
  燕娘一時語塞,她乃行中出身,當然知曉自己理虧,好一會後只得軟聲道:“黎師爺,求您開開恩好麼?您也曉得花自在的肚量與手段,她從前就折騰這幾個孩子,眼下又惱著我,倘若她們跟你回去,不啻於往死裡送麼!”
  至此寶玉已聽明瞭個大概,心下暗忖:“原來是青樓中的紛爭,竟不輸那江湖上的慘烈哩,适才給踢落樓去的那個人,不知還保不保得住性命?”
  黎文彥冷冷道:“這可是你害了她們的,卻又怪得了誰!燕如意你聽好啦,其實這幾個孩子根本算不了什麼,但你另立門戶,令我點花樓在四大樓中蒙羞,兩位樓主就是要把你趕盡殺絕,要令所有跟你走的人因你而損,一個個悔之莫及!”
  燕娘呆在那裡,喃喃道:“兩位樓主就如此絕情麼,不給如意半點餘地?”
  樓上眾客因見她生得如花似玉,心下無不暗暗同情,面上皆露不忍之色。
  黎文彥忽然緩了口氣,道:“他們這回當真是惱了,但你也知的,兩位樓主多少還是聽得進黎某幾句話的……嘿嘿……”
  燕娘眼中一亮,忙低聲求道:“黎師爺,如意好歹曾是點花樓的人,從前又十分敬重您的,今次您就行行善,幫忙跟兩位樓主求個情可好?此番大恩大德,如意定然銘記於心……”
  黎文彥卻不接話,只把兩隻鼠眼盯著她,他原本就生得猥瑣,這時的模樣更是令人生厭。
  燕娘給瞧得渾不自在,嬌容不覺暈了起來,怯生生道:“黎師爺?”
  黎文彥目光一寒,神情驟又冷如冰霜,惡狠狠道:“燕如意啊燕如意,如今你可來求我了!嘿嘿,還記得當初怎麼給我臉色瞧的麼?”
  燕娘忽似想起了什麼,面上現出驚慌之色。
  黎文彥咬牙切齒道:“你也不過是個婊子,居然就吊起來賣了!倘若那次你乖乖的從了,今日黎爺我說不定便會幫你的,可如今我非但不幫,反要來個火上澆油落井下石!哈哈,後悔了吧?後悔死了吧?臭婊子!是你自個害了你自己!是你害了那幾個把你當做親姐姐的可憐孩子!”
  寶玉素來最惜美人,見狀不禁恚怒:“這姓黎的定是曾想玷污人家,卻因不能得逞而懷恨在心,此時趁機羞辱報復!可惡可惡!真真可惡!”
  燕娘面無血色,轉頭望向幾個女孩子,見她們怯生生地擁摟做一處,面上俱是驚恐之色,心中難過之極,突然朝黎文彥曲膝跪下,粉額直叩到地上,泣聲央求道:“黎師爺,如意在此給您磕頭了,從前都是如意的不是,求您大人大量,莫因如意為難這幾個孩子……日後您要……要如何……我……我都……都……”
  此句一出,周圍眾客立時交頭接耳起來,有人面露惋惜之色,更有人露出垂涎猥褻之色。
  寶玉心中大急,只怕這美人就此給那姓黎的傢伙所趁,心中不住道:“莫再為難她了吧,這等美人兒都給你跪下磕頭了,便是鐵石心腸亦都融了哩!”
  燕如意身後眾女見狀,也皆隨之跪下,紛紛道:“黎師爺,求您開開恩!”
  但聽黎文彥“嘿”地一笑,陰惻惻道:“燕如意,既然你已知悔,今兒我便私下做個主,給你個賠罪道歉的機會,倘若你能辦到,我便勉為其難,為你們去求兩位樓主。”
  燕娘心頭生出一絲希望,但亦曉得必定事不好與,顫聲道:“黎爺請說。”
  黎文彥朝旁邊的手下一擺手,道:“去取兩壇‘玉井坊’來!”
  立有人應聲去了,過不片刻,便抱回了兩壇“玉井坊”黎文彥兩手接過,雙雙砸在桌上,朝燕娘邪笑道:“有句老話,叫做好事成雙。只要你把這兩壇‘玉井坊’喝下去,黎爺我便立馬去為你說情。”
  旁觀眾客一聽,即皆暗暗搖頭。
  眾麗人面色大變,羅羅憤然道:“黎文彥!你……你這不是要逼死人麼!這兩罎子酒灌下去,還不把人醉死了!”
  寶玉心裡也恨道:“這怎可能!兩罎子‘玉井坊’灌下去,就算不醉死,恐怕撐也得給撐死了!姓黎的惡人仍舊不肯放過這燕娘哩!”
  黎文彥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悠然道:“不喝也成,黎某人可沒說非要誰喝啊。”
  燕娘迷迷地呆了片刻,突爾一咬銀牙,望黎文彥道:“黎爺适才的話當真算數?”
  黎文彥打了個哈哈,仰鼻朝天道:“黎爺我說的話,豈有不算數的!”
  燕娘站立起身,朝四方各施一福,道:“請在此的各位為奴家作個證!”
  說完就從桌上拎起一壇“玉井坊”喝了起來,灌沒幾口,便給嗆了喉嚨,只咳得目濕面赤花枝亂顛。
  羅羅搶上抱住,又氣又急道:“你還當真喝麼!那廝懷恨在心,明擺著想要逼死你的,就是你真能喝下這兩壇酒,他也未必會遵守諾言!”
  黎文彥怒目相視,問旁邊道:“這小賤人是誰?”
  有手下回答:“這婊子叫羅羅,原‘錦香院’的,如今也過了留仙樓。”
  燕娘冷笑道:“上有天下有地,頭頂三尺還有神明,有人若是想說謊,便也由得他!”
  用手一抹朱唇,抱起酒罈又灌了起來,羅袖滑褪,露出一雙如雪如酥的粉臂來。
  旁觀眾客無人不知那“玉井坊”的性子極烈,便是男子,也絕無可能一氣喝下兩壇,何況一個嬌滴滴的女人乎,心皆大感不忍,片刻之後,果見燕娘又嗆了起來,劇咳中酒汁潑出,淋灑了一胸,嬌顏豔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幾個女孩都哭了起來,紛紛擁上抱住,泣呼道:“姐姐莫喝了,讓我們回去就是,花自在也未必整得死我們!”
  “我來喝!我來喝!我替姐姐喝!”
  “姐姐不能再喝了,再喝可就醉死了!”
  卻見燕娘搖了搖頭,邊咳邊喘道:“你……你們莫阻我,我能……能喝下去!我一……一定會喝……喝下去的!喝完你……你們就……就沒事了……我們都……都會好起來的……”
  旁觀眾客無不為這美嬌娘暗暗心疼,但見點花樓的人手持利刃棍棒,個個兇神惡煞一般,更有個令人不寒而慄的俞逸立在那裡,哪個又敢站出來為她出頭。
  寶玉也是又驚又怒,這才記起羅羅先前所求之事,趕忙從人群裡向樓梯口擠去,想去把馮紫英搬來做救兵。
  黎文彥因為形貌不堪,自幼便極其自卑,當日遭燕如意冷拒,心中一直記恨,此刻見她苦不堪言,心中大感快活,口中猶道:“我說過可以代替了嗎?誰也不許幫她喝!倘若再漏丁點出來,便得重喝兩壇才算!”
  羅羅心中早就憤怒難抑,聞言終於豁了出去,破口痛駡道:“黎文彥,你不是人!你個王八蛋!也不知是什麼東西趕著了胎,卻生得這副三寸丁的窩囊樣,莫說燕姐姐瞧不入眼,縱是你爹都後悔生你!你娘都不願奶你!”
  她乃青樓姐兒,罵起人來自是無比的陰損難聽。
  不巧黎文彥正是孤兒,給她亂罵中砸著痛處,面色一變,大怒道:“小賤人,找死啊!”
  兩步就跨到了羅羅跟前,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那張吹彈得破的俏臉上,將之抽了個趔趄。
  眾女齊聲驚呼,甜兒趕忙去扶,朝黎文彥怒道:“大壞蛋!你從來就不是好人!”
  這時寶玉已擠到了樓梯口,聞聲急忙回頭,見羅羅跌坐地上,嘴角溢血,半邊粉靨已高高地腫了起來,周身熱血頓往上湧,刹那間渾忘了一切,怒喝道:“住手!”
  胸口真氣倏注,人已騰空而起,竟從眾人頂上掠過,眨眼就到了黎文彥的跟前。
  黎文彥嚇了一跳,定睛瞧去,見是個模樣俊雅的華服公子,並不識得,他正於火頭之上,喝道:“滾開!”
  未及細想抬手就要把對方叉開。
  寶玉怒不可遏,右臂全力揮出,竟如奔雷閃電,一拳正中黎文彥的鼻樑。
  黎文彥登往後跌去,摔了個四腳朝天,面上已如開花般鮮血迸湧。
  他那幾名手下齊吃一驚,紛紛怒喝著揮舞兵刃猛撲過來。
  寶玉怒火滿懷,腳下東奔西突,兩拳發狠亂打,居然連連擊中敵人。
  原來他已打通了任督二脈,又與胸前的通靈寶玉融為一體,真氣隨念灌注,出手自是疾迅非常。而黎文彥同一眾手下皆非高手,當然抵擋不住。
  過不片刻,便再無人靠近,寶玉立定一望,但見黎文彥和幾名手下全都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心中不禁愕然,再瞧瞧自己身上,卻是毫髮無損。
  眾客尚未瞧清,便見點花樓的人盡數撲地,無不驚奇萬分。燕娘、羅羅及甜兒等一眾美人更是驚喜交集,雙雙妙目皆聚在他身上。
  黎文彥捂鼻爬坐起來,只道又是燕如意請來的幫手,悶哼道:“閣下是誰?報上名號。”
  誰知寶玉卻怒道:“你這廝,竟打女人!難道就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麼?可恨可恨!委實可恨!”
  越想越生氣,過去又是一拳。
  旁觀眾人均想:“此人定是那些姐兒的相好,為她們出頭來了。”
  黎文彥大驚,見他拳頭襲來,急忙舉臂格擋,面門驀地劇痛,卻是再吃了一拳,力道勝似萬鈞,震得腦瓜都暈了,霎又仰面倒下。
  “黑風郎君”俞逸一直冷眼旁觀,這時方道:“好快的拳,我們亦來玩玩吧。”
  寶玉聽見俞逸說話,驀地想起适才所見情形,此刻怒意已緩,心中頓時怯了,眼睛再接著他那冰冷如刀的目光,差點就想轉身逃走。
  俞逸緩步逼近,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微笑,慢聲道:“你也許是我入都以來遇見的第一個真正對手,千萬莫令我失望啊。”
  寶玉退了兩步,身子微微發抖,氣勢跟對方一比,簡直判若雲泥。
  眾女見寶玉一上來就放倒黎文彥七、八人,皆暗暗生出一絲希望,但此刻見他也明顯怕那“黑風郎君”心裡又慢慢沉了下去。
  俞逸道:“來了。”
  兩肩未動,一腳已無聲無息地從袍底踢出,疾如鬼魅。
  寶玉趕忙躲閃,堪堪避過,模樣十分狼狽。
  俞逸心中卻是一凜:“這小子詐的,想令我輕敵!”
  又一腳電般劈出,仍然落空,聽得一聲裂響,橫倒地上的一張桌子從中破開,便如紙糊一般。
  旁觀眾人無不瞧得心驚脈跳,個個思道:“倘若給他踢著一下,那還了得!”
  寶玉面青面綠,雖沒見對方繼續追擊,卻仍慌慌張張地往後連退數步,忽聽後邊有人悄聲道:“小心啊。”
  回頭一瞧,原來已退到了羅羅與甜兒的跟前,差點就踩到她們腳上,出聲的正是那個甜兒,臉上不禁一熱,心裡不住叫苦:“今晚真是要命,她們都在瞧著哩,我可怎好意思撒下就逃?”
  羅羅壓低聲音道:“那人很厲害,你別跟他打,快想法子逃走,去請馮公子來,這是今晚最後的希望了。”
  俞逸腿已歸位,仿佛不曾動過,嘴角依然掛笑,神情卻見凝重,點頭道:“身法也不錯,都中果然藏龍臥虎。很好,再來!”
  來字一出,人已拔地而起,兩腿淩空交替踢出,竟隱隱夾帶著風雷之聲,威勢十分驚人。
  寶玉正聽羅羅說話,閃避已是不及,慌忙舉臂格擋,亂舞一氣竟沒觸著對方絲毫,驀地胸口劇震,刹那間整個人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同時喉中一熱,大口鮮血猛噴了出來,在空中帶出一抹觸目驚心的殷赤軌跡。
  ************
  深夜,織霞宮。
  寢殿內青煙細細甜香縷縷,靜謐得有些出奇。
  世榮幽靈般忽爾悄現,步至繡了鸞鳳的床榻前,揚手掀起珠簾帳,輕聲道:“附近的宮女太監都已給我點了穴道,你可開始施法了。”
  牙床上有一坐一臥兩個女人。躺著之人迷糊昏睡,容顏冶豔體態豐腴,正是當今最得皇帝寵愛的淑惠妃吳媛媛;而坐著的赫然是碧眼魔姬鳳凰兒,她手捂貴妃的天靈,凝神道:“今晚這段甚為緊要,頭尾約需兩個時辰。”
  世榮道:“沒問題,我會一直守在旁邊的。”
  碧眼魔姬微一頷首,忽用雙手扣住貴妃兩邊的太陽穴,然後緩緩俯下頭去,用前額抵住了貴妃的額頂,姿態煞為怪異。
  吳媛媛的花容頓有些扭曲起來,瞑目咬牙,如中魔魘。
  世榮放下珠簾帳,緩步行開,又于織霞宮內仔細巡查了一遍,出到外殿,在中門旁側的花叢裡靜靜坐下。
  這幾日,南疆不斷有新的消息傳來,一切似乎進展得十分順利,陳見羽派出的探子接連證實了馮左庭的佈署與奏報朝庭的軍報相吻合,各部兵營、行營、糧倉及補給路線一處處清晰地浮現出來,最令人振奮的是終於找到了“後羿營”的藏匿位置——一條名為“潛龍淵”的大峽谷之內。
  “原來馮夫子把它藏在‘潛龍淵’!那地方我知道,果然隱秘之極,難怪我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找著,嘿嘿,不過在這種地形屯兵也有其致命的弱點,就是……”
  當鳳凰兒知悉後,便立即做出了評判,“一旦給突襲,便會象地穴裡的老鼠遇上爬進來的蛇,無路可逃,很容易落得個全軍覆滅的下場,當然,這得先決於我們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方得成功。”
  想到此處,世榮不禁一陣興奮:“馮左庭呀馮左庭,你一世不敗的威名怕是就折在這裡了!”
  當日他即飛鴿傳書去南疆,命陳見羽儘快做出可行計畫,示意允許使用“霹靂聖騎”去突襲“潛龍淵”此役如果成功,南疆的局面就會立刻被打開,進而逐鹿中原,聖門終可揭去遮掩了數百年的面紗,第一次于世人面前大展鴻圖了。
  而都中這邊也大有收穫,賈珍父子俱已屈服,隨時可以抱得美人歸,有了秦可卿與東儀婷這對萬中無一的純陰爐鼎,修成月華精要的第七重天便指日可待。
  “待得月華精要大功告成,天下再無誰人能阻我矣!”
  世榮愈想愈是快活,繼思道:“也許不久便會開戰,到時可有得忙了,趁著這段時間空暇,何不把卿卿接來身邊,免得日久又生變數,那姓賈的小子終究是個麻煩!”
  接下更是想入非非:“他朝登極之時,卿卿必是東宮,孔雀兒我可不能虧待了,除了她們兩個,朕的三宮六院還得有誰呢?”
  驀地憶起了在這宮中遇見的元春,心道:“是了,她自然亦得算一個,當日若非她救我,今日諸般皆成泡影哩……且以她的容貌言行,也配為一宮。”
  世榮在花叢裡坐了許久,心中漸癢了起來,思道:“鳳凰兒距完功尚需個把時辰,此時已是深更,定無人會來這織霞宮了,我何不趁空去瞧瞧那對大小美人?”
  當下站立起身,施展輕功,悄悄掠出了織霞宮,縱身躍上某殿之頂,卻又踟躕起來,原來當日他乃躲在藏錦塢,並不知元春所在的迎暉館位於何處。
  “宮裡館院無數,倘我四處瞎摸,怕是三天三夜都找不到那迎暉館,若捉個宮人來問,手尾又不好了結……”
  他正猶豫,忽見對面牆上影子一掠,立轉頭望去,只見那邊殿脊上無聲無息地落下一人,只於脊瓦上稍觸,整個霎又騰空而起,宛如踏風而行般飄往另一處殿頂。
  世榮心中詫異:“好輕功,宮裡怎會有個這樣的夜行人?尋常侍衛絕無這等功力,難道是那四張面具之一?不對,他們亦算是宮裡的侍衛,何須這般高來高去!”
  不禁大感奇怪,未及多想,即提步追去,悄悄跟隨其後。
  誰知過了數十座宮館,竟愈跟愈覺吃力,他已將輕功施展至極限,卻只是勉強跟上,加之身上有傷未愈,氣息漸漸粗重了起來,心裡暗暗駭訝:“此人的輕功竟似遠於我上,難不成是滅嗔聖僧或太玄真人來了?”
  凝目望去,但見那人身材纖瘦窈窕,赫然似個女子,不禁愈感驚奇。
  那人突爾落到地上,佇足立定,朗聲道:“銀面具麼?我要與哥哥說話,你給我離遠點!”
  其言嬌脆動聽,果是女子的聲音,淡然中竟散發出一種非凡的懾人威勢。
  世榮大驚,他對自己的輕功從來自信,自認能列當世十名之內,且距那人達十餘丈之遙,萬料不到會給發覺,更想不破誰才有這樣的口吻,竟敢對銀面具呼呼喝喝。
  那人並未回頭,足下一點,繼又往前掠去,奇疾異詭有如魃魅。
  世榮冷汗甫出,心中驚疑不定:“真是見鬼了!幸好她把我當做那銀面具了。”
  凝目看那人的衣著,卻又是個男子打扮,更是好奇得無以復加,遂又繼續跟去,決意定要弄清楚此人是何方神聖。
  那人不再理睬他,逕自拔足飛奔,又轉過數座宮館,到了一個大花園中,黑暗中忽竄出四名黑衣侍衛,手上各執兵器,凜聲低喝道:“站住!來者何人?”
  那人抬手示出某物,只應了一字:“我。”
  四名黑衣衛看見那物,又瞧清了來人的模樣,立時躬軀俯首,收起兵器,連身也不敢轉,便恭恭敬敬地閃退入花木叢裡去了。
  世榮後邊望見,丹田提氣,整個人立時斜斜掠起,在半空拐了個大彎,從旁側的樹梢上繞了過去,依舊遠遠地跟著那人。
  那人奔至一座亭子前,忽然喚道:“哥哥,我來了。”
  亭子裡搭著頂勾銀芙蓉大紗帳,一個女孩慌慌張張地從裡邊鑽了出來,玉肩雙削柳腰堪搦,雲發蓬鬆楚楚可人,身上只披著一條薄如蟬翅的碧煙羅紗子,朝那人急急跪下,俯首道:“水奴叩見宮主。”
  那人哼了一聲,負手冷冷道:“我命你來保護皇上,你卻勾引他是麼!”
  女孩攏緊胸口的紗子,聲音微顫道:“水奴不敢,是……是……”
  麗目朝帳中乜了一眼,便垂下首去。
  只聽帳裡有人大笑:“是我用強的,費了好大力氣呢,哈哈,不關她事不關她事!”
  紗帳掀處,一人出來,圓面無須,生得肥胖白淨,年已過了四十,身上套著一件玄色縐紗軟衫,正是當今天子。
2017-8-31 20:11#19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ft5460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60230
精華 0
積分 29
帖子 34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10-5-22
狀態 離線
  第九十七回:皇朝遺秘

  世榮心頭劇震,匿身於距亭十餘丈處的一棵大樹之上,屏息止氣。
  那人竟嗔道:“你……你就是老想著玩女人!什麼都好亂來麼,我把水奴送與你,可不是給你荒唐的。”
  皇帝又笑:“好妹子,你不聞‘寡人有疾,寡人好色’麼?如今四海升平,國泰民安,有誰會來傷害朕?而且朕的身邊侍衛如雲,安危何須多慮?水奴這等嬌弱不勝,豈是用來弄刀舞棒的,若不加以疼惜,便可謂暴殄天物哩!”
  世榮聽得大奇,心道:“狗皇帝竟喚她做妹子?不知是哪位公主?居然敢對狗皇帝如此說話!”
  那女子道:“皇帝哥哥,你在宮裡,許多事情都不曉得,別老聽那些只會拍馬阿諛的混帳東西蒙你,其實眼下並不太平,前朝餘孽並未根除,一直蟄伏于國境邊上,南疆諸族亦見蠢蠢欲動的跡象,似有人在暗中攛掇操控,東邊沿海倭寇成患,搔擾規模愈來愈大,北方更有阿羅斯大公國虎視眈眈,唉,這些說了你也不懂……前陣子馮左庭在南疆遭伏遇刺,你可知道?”
  世榮愈聽愈驚,心中震憾:“皇族之中竟然有如此人物,且還是個女子!而我之前卻聞所未聞……”
  皇帝道:“知啊,柳彪、侯曉明那幾個老傢伙還為此煩了我好陣子,我已應允讓侯小月去雲南緝拿兇手了。”
  那女子道:“所以說眼下並不太平,馮左庭手執重兵,坐鎮江山一角,可見行刺之人用心何等險惡,此事須得仔細對待,定要將那夥人連根拔起才是。”
  世榮冷汗涔涔,心裡想極了要瞧瞧那人長的是何模樣,無奈她一直背對著自己,始終無法識得廬山真面目。
  皇帝笑道:“放心好啦,侯小月一出馬,哪回不是手到擒來,至今可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那女子道:“但今次似乎有些不同哩,哥哥可曾聽說過白蓮教與魔門嗎?”
  世榮這一驚非同小可,趕忙凝耳細聽。
  皇帝搖了下頭,道:“白蓮教嘛似曾聽過一點,是個什麼江湖幫會吧……但那魔門卻是個什麼東西?好古怪的名字。”
  那女子道:“白蓮教與魔門皆是極其神秘的民間教會,近幾年的許多怪事乃至今次的馮左庭遇刺,似乎都與這兩個教會有些干係,哥哥可得當心了。”
  皇帝哈哈一笑:“小妹,你太過多慮了,區區兩個民間教會又能有甚作為!只要朕下一道旨,立刻就能叫他們作鳥獸散。”
  那女子道:“哥哥萬莫小覷了這些民間教會,要知漢末的黃巾之亂、北宋的方臘之災,甚至朱乞兒盜取天下,皆從教會始之。至於白蓮教,由始至今已有數百年,屢遭各代朝廷絞殺而不滅,可見其根何等之深何等之固!近年來其勢日大,教徒劇增,著實令人擔憂……”
  皇帝面上大不為然,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嘻嘻道:“小妹,你坐下來說。”
  那女子把手一縮,逕入亭中坐下,接道:“而魔門則更為詭秘,其起源與宗旨皆不明,至今從未于世人面前暴露過,但數百年來,各代朝廷與民間都一直有這魔門暗中興風作浪的影子,其中最離奇的一樁,據傳那更唐為周的女帝武則天便是魔門中人。”
  皇帝“啊”了一聲,坐到那女子身邊,饒有興味道:“這可是真的?有趣有趣,我怎從未聽聞過這個典故?”
  那女子道:“這些只是傳說,官史中並未記載,哥哥不知並不奇怪,但我太行宮卻一直在暗中留意這兩個教會的動靜,因此略知一二。”
  世榮聽見“太行宮”三字,心中突地一跳,隱隱想起些許陳年舊事來。
  皇帝道:“你說馮左庭遇刺與這兩個教會有關?”
  那女子道:“嗯,我懷疑與他們有些干係,據我太行宮收集的消息,埋伏行刺的那幫人當中,似有幾個使用的是魔門的秘技,傷了馮左庭的許多隨行護衛,其中一樣喚做‘拘魂大法’,最擅迷人心智,乃魔門非主系不傳的奇功。”
  世榮知行刺馮左庭之役,碧眼魔姬鳳凰兒有參與伏擊,那女子言中指的必然是她,心中駭異:“‘拘魂大法’已多年未現江湖,明瞭之人可謂寥若晨星,但這女人卻連此技是我門中主系的功法都知曉!”
  那女子接道:“但魔門已多年未現世間,憑此便斷定是他們所為略顯牽強,倒是那白蓮教更令我擔心,因為其教近年來實力膨脹,且於滇、黔、湘數省活動頻繁,有大規模活動的跡象,又曾一度大肆收集各地工匠與各種物資,背後的動機著實令人懷疑。”
  皇帝道:“收集工匠有甚不妥的?哎……你說的這些朕都不懂,也不想懂,你如懷疑他們欲行不軌,我明日便頒一旨,把那什麼魔門白蓮教統統定做邪教,命各地抄查封禁了……”
  那女子立道:“萬萬不可!哥哥啊,你怎麼老不喜歡動動腦子?你且想想,這兩個教會的教徒何止千萬,倘若並無異心,你這隨意一禁,豈非陡惹他們心生嗔怨?若是真的心懷不軌,你未做絲毫準備,便貿然打草驚蛇,到時逼得他們狗急跳牆即時反了,你又將如何對應?”
  皇帝呆了一下,道:“小鳳凰,那依你說如何才好?”
  世榮聽得一怔:“這女子也名為鳳凰?可未聽聞有這麼一個公主啊……”
  那女子道:“請哥哥將此事交與鳳凰來辦,讓我太行宮去挖出這兩個隱秘教派的底細,若無異心,則收之,相反便覓機盡根剿滅,免得日後生患!”
  皇帝眉頭微皺:“哎,你太行宮還是少插手朝政好了,免得那幾個老傢伙又跳出來說三道四,煩死朕了!”
  那女子道:“哥哥,你不知道麼?其實太行宮一直都在暗中輔佐咱家的,從前父皇就曾得益極多,何況,這也不算什麼插手朝政啊,反正我不用你一兵一卒,你只消給我生殺許可權罷了。”
  皇帝仍在猶豫:“我還是下旨封禁了省心,你亦無需到處亂跑,免得老是不在都中,叫我心裡好生掛念。”
  世榮聽了這句,心裡不覺生出異樣之感,越發覺得他們兄妹的感情非同尋常:“狗皇帝言中的自稱居然改‘朕’為‘我’了。”
  那女子道:“适才不是跟你說了,硬來恐生不測,牛清是知道太行宮的,父皇從前不是也曾倚仗過的麼,他焉敢因此多話!”
  她雙手抱住皇帝一臂,柔聲繼道:“哥哥喲,鳳凰累點兒有啥,能保你在龍椅上坐得安安穩穩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拗她不過,終道:“好吧,但這回你千萬莫再殺太多人了,三年前丁翊一案,你鬧得太過,結果牛清那老骨頭天天都跑來吵我,非要我處置你呢。”
  那女子嗔道:“難道丁翊不該死麼!他設下機關動搖我家江山,死一百次都不足為惜,只恨最終還是給他逃了!”
  世榮大吃一驚:“丁翊不是給砍了腦袋麼?當日文武百官親眼瞧見的,怎卻說給他逃了?”
  細嚼那女子之言,心中更是疑團叢生:“丁翊被滿門抄斬,不是因為他監守自盜與私截聖品麼?又如何說他‘設下機關動搖我家江山’?”
  皇帝道:“可你殺人太多,牽涉太廣,連津門那個魏……魏什麼都殺了,且還是滿門俱滅,惹得牛清又拿著‘勸賢鞭’跑來嚇唬我。”
  那女子“卟哧”一笑:“你就是怕那老頭兒,我倒真想瞧瞧他氣勢洶洶的時候是啥模樣哩,嗯,也好,總算還有人能管著你。”
  皇帝沒好氣地望著她,眼中卻是滿滿的溫柔與癡迷。
  那女子笑了一會,方才接道:“你說的是津門總兵魏傳吧?那次是個意外,說來話便長了……哥哥放心好啦,今回我一切都悄悄的來,絕不會再給你添麻煩的,倘若那魔門、白蓮教果真心存不軌,我就滅他個神不知鬼不覺。”
  世榮從來就天地不懼鬼神不怵,但聽了那女子的笑言淡語,心頭竟禁不住生出一絲寒意來。
  皇帝道:“你自個須得小心……唉,如此一來,你又得四處奔波,恐怕我許久見不著你了。”
  那女子笑道:“見不著就見不著唄,反正有那麼多美人兒陪你。”
  皇帝歎了一聲,竟道:“天下人都道我有三宮六院,宮裡人又都以為我最寵那吳媛媛,殊不知三千顏色加起來都不及我的小鳳凰一個,殊不知我心裡邊最疼的人兒其實是你。”
  那女子伏臉貼到皇帝臂上,輕聲道:“哥哥,如今這世上,我只得你一個親人了,你若不疼我,我也沒意思了。”
  皇帝情不自禁抱擁住她,俯首輕吻秀髮雲鬢,憐愛萬千道:“小鳳凰,哥哥會永遠疼你寵你的。”
  親著吻著,嘴唇滑移,觸著了女子的耳廓。
  那女子驀地坐直,有些慌張道:“你……你又亂……亂碰……”
  皇帝嘿嘿訕笑:“我們兄妹情深似海,親熱一點,有何不可?”
  眼睛勾勾地望著她,漸漸地混濁了起來,突然朝前一傾,結臂抱住了女子,悶哼道:“今兒月白風清,你又即將離開都中,就……就讓哥哥好好疼你一回吧!”
  那女子大發嬌嗔道:“你怎又糊塗啦!放手啊!”
  皇帝一臂箍住她的蠻腰,一手往她身上亂揉亂探,粗喘道:“小鳳凰,哥哥愛死你了,你就給我了罷!”
  旁邊的水奴依舊跪著,只是把臉垂得更低。
  不知那女子做了什麼,但聽皇帝“啊喲”一聲,突然鬆開了手臂,整個人往後癱靠在石桌邊上。
  那女子拉好胸口的衣衫,上前在皇帝腰裡輕輕揉撫,咯咯笑道:“誰叫你又亂來,倘若下回還這樣,我便沒這麼客氣了。”
  皇帝呻吟道:“小鳳凰……小鳳凰……我……我真的很……很……”
  那女子抬起一手,用柔荑捂住了他的嘴巴,柔聲道:“你适才都說了,我們兄妹情深似海,你……你是我哥哥喲。”
  皇帝喘息了一陣,漸漸平緩下來,忽然咬牙切齒地恨恨道:“可恨上天不作美,倘若你真的是那女兒身,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親妹子,才不管世人如何嘲諷譏笑,更不怕將來下那阿鼻地獄,我都一定要得到你!將你立為我的皇后!”
  世榮聽得一塌糊塗,心中既奇怪又好笑:“這算什麼話?簡直是那天底下最最狗屁不通的混帳話了!喚做親妹子,怎又不是女兒身?難道狗皇帝發昏了麼?”
  那女子嬌嗔道:“你不怕我可怕哩!”
  忽然幽幽一歎:“也許前世作了什麼孽吧,才令上天如此懲罰我,叫我一生下來便陰陽不分,以至骨肉別離,從來不能與親人團聚……”
  聽了這句,世榮驀想起一個極為隱秘詭異的傳說來:約于十幾年前,宮裡曾傳泄出一個十分驚人的消息,說是生下當今天子的德儀皇后又有了身孕,懷胎八月就生下一個怪胎來,老皇帝連夜密召數名心腹大臣入宮釋疑,當時的三位大欽天監皆下斷言:“此嬰先天不足陰陽不分,按上古訓示,既出龍庭,乃為極其不祥之兆,若不立即棄之,舉國必生刀兵之亂,大好江山恐有冰消瓦解之憂。”
  是以老皇帝當即命人將那怪嬰送出宮去,至於是誅是棄還是交由他人餵養,自是不得而知。
  後來世榮聞之,認為不過是無稽之談,當時一笑了之。此刻回想起來,再套上适才聽見的話,心中大訝:“難道那傳說並非子虛烏有?但‘陰陽不分’又是什麼?”
  他一時沉浸疑思,接下的幾句便沒聽見。
  直至見那女子站立起身,世榮方回過神來,聽她對皇帝道:“那我走了,今夜商議之事,你萬莫告訴別人。”
  皇帝點頭應允,道:“等等,今夜喚你來,乃有一事需你幫忙。”
  那女子撒嬌道:“原來有事啊,還以為你想念人家了呢!”
  皇帝笑道:“想你是主,請你幫忙為副。”
  那女子道:“說吧,什麼事?”
  皇帝面上微露尷尬,道:“媛媛近來老是睡得不好,晚晚都做些稀奇古怪的夢,氣色差得很,胃口也沒了,那幫沒用的太醫始終調治不好,有人說莫是給…給什麼髒穢之物魘住了,你不是最擅那玄門奇術麼,順道過去幫我瞧瞧可好?”
  世榮大吃一驚,暗忖:“狗皇帝的這妹子一過去,兩隻鳳凰可就碰頭啦!”
  那女子嗔道:“原來是這破爛事!本宮才不管呢,哼,叫那騷狐狸沒了才好!免得她成日纏著你。”
  皇帝輕斥道:“不許胡說!聽哥哥的話,快去瞧瞧。”
  世榮心念電轉:“這女子輕功超絕,武功勢必不差,倘若給她纏住,驚動了四張面具,那便麻煩了!”
  當下不敢再待下去,悄悄躍出樹叢,急往織霞宮掠去。
  孰料那女子始終不買這皇帝哥哥的賬,竟還沉了臉:“我是識得玄奇神通,但絕不是用來幹這些雞毛蒜皮的破事的!哥哥還是另請高明吧。”
  世榮趕回織霞宮,奔到牙床前撩起珠簾帳,低聲道:“快走,有人來了!”
  鳳凰兒此刻距完功只余半個時辰,若是就此放棄,整晚的努力便告白費,心中極是不舍,雙手仍扣著吳媛媛兩側的太陽穴,只把頭離了她的前額,斜目睨示,盼望世榮能想法子對付敵人,為自己再爭取些許時間。
  但世榮憚極了那個奇怪女子,不敢再有片刻耽擱,心中大急,遂道:“快收功,今晚到此為止!”
  不由分說攔腰就抱起鳳凰兒,疾往殿外掠去。
  吳貴妃顫哼一聲,上身隨著鳳凰兒的手掌離開倏爾彈起,僵直了一會,又仰面栽倒下去,驀地牙根緊咬,神情痛苦萬分。
  鳳凰兒突給破功,自亦好不到哪裡去,登時氣血翻騰,勉強按捺了片刻,終究還是壓制不住四處狂竄的內息,驀地朱唇張啟,一口鮮血噴嘔在男人的衣襟上。
  世榮吃了一驚,趕忙把掌抵在她背心,輸入真氣緊緊護住心脈,腳下仍然不敢絲毫停頓。
  鳳凰兒在他懷裡呻吟道:“你想害死我呀?差點就走火入魔了!”
  世榮道:“倘若給她撞上,只怕連脫身都難了。”
  鳳凰兒從未見他如此緊張過,無力問道:“驚……驚動了四大聖衛是麼?”
  世榮心中冒起絲絲寒意,思緒紊亂如麻:“不是,是一個女人,可能是一個女人,一個絕對可怕的女人!”
  ************
  眾女的驚呼聲中,寶玉重重撞在牆上,繼給彈落地面。
  羅羅與甜兒急奔過去,見寶玉又嘔出一大口鮮血來,唬得心都顫了,手忙腳亂地掏出汗巾子幫其揩拭。
  “黑風郎君”俞逸收腿立定,負手歎息道:“适才那招叫做‘天雷劈’,不但力逾千鈞,更可從任何角度破敵。我師父說只此一招,便足夠我受用後半輩子了。至今已有一百一十七名所謂的好手倒在它的面前,因為它我懶於進取裹足不前,一直希望有誰能破解掉它,結果你還是讓我失望了。”
  寶玉差點閉過氣去,周身俱如散架,奇的是通靈寶玉仿佛嵌進了胸腔,似與心臟貼在了一起,一注注暖流正大江奔流般由其上注入體內。這情形並不陌生,似乎曾在從前的什麼時候發生過。
  其他幾姝也奔圍過來。燕娘已喝了不少“玉井坊”酒勁漸湧上來,跪在旁邊迷迷糊糊地問道:“這……這人是誰啊,為何來幫我……我們?”
  羅羅哭道:“他是榮國府的賈二公子,我适才求他去請人來幫忙,誰知他…他自己就……就動手了,定是瞧見姓黎的惡賊打我,一時急了……”
  燕娘眼圈紅了起來,凝視寶玉道:“先前是宋公子,現在又是這……這位賈公子,今晚我們可真害……害了不少人。”
  色人望望身畔眾女,見她們臉上滿是焦急與關切,而羅羅更為自己傷心啜泣,刹那間身上舒服了許多,心中暗暗快活:“能得這麼多美人如此瞧我,今晚便是死了都不冤哩。”
  黎文彥吃了寶玉兩拳,這時已緩了過來,見他給俞逸擊倒,心下大喜,急忙掙扎爬起,順手抄起一把丟在地上的快刀,搖搖擺擺地逼了過來,咬牙切齒道:“臭小子,你是誰?竟敢來管我點花樓的閒事,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眾女知他欲來報仇,皆驚得花容失色,唯獨燕娘張臂攔在寶玉身前,軒眉怒道:“黎文彥,他可是榮國府的人,你敢傷他!”
  倘在平時,黎文彥當會想上一想,但此刻鼻塌面綻鮮血淋漓,神思也有些不清,只惡狠狠道:“我不敢?便是玉皇大帝我也宰了他!”
  說著已到了寶玉跟前,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刀,額頭青筋畢現,朝眾女喝道:“滾開,否則連你們都砍了!”
  羅羅、甜兒幾女嚇得微微讓開,燕娘卻閉目道:“砍吧!”
  依舊死死地攔在寶玉身前。
  寶玉心中感激,再想起先前她的所作所為,不禁暗暗佩服:“這燕如意雖為青樓女子,卻是個十分有情義的人。”
  黎文彥大怒,一刀往下劈落,也不知是要砍誰。
  寶玉倏地坐起,一拳擊在他的腹部。
  黎文彥慘叫一聲,踉蹌跌退數步,又一跤軟倒於地。
  俞逸微吃一驚,飛腿掃出,用腳弓斫向寶玉頸上的大動脈,欲令之徹底癱瘓。
  千鈞一髮之際,寶玉腦海中驀地閃現出一副圖畫,正是下午在小木屋看那冊《鳳凰涅槃大法》裡某頁的畫面,圖畫中異國美人周圍的虛線盡數活了起來,仿佛向觀者暗示著天地間某種玄奧無比的神秘軌跡……
  就這一瞬,場上驟生奇變,燕如意身後的寶玉突然憑空失卻,眾人正感驚奇,猛見俞逸背後無聲無息地現出一條人影,竟是寶玉。
  俞逸一擊落空,驀覺後邊給人拍了一下,頓有一股怪異非常的炙熱從背心透入,熔岩般疾侵周身經脈,刹那間整個人便似墜入了煉獄之中,但他十分頑強,悶哼聲中勾腿回踢,正是那招神出鬼沒的“天雷劈”寶玉腹底劇震,五臟六腑似都移了位,整個人竟給踢了個跟鬥,重重地摔在地上。
  俞逸方欲追擊,卻感通體欲融,氣力突給盡數抽空,只得盤膝坐倒,運功療傷,眼睜睜地瞪著近在咫尺的寶玉。
  眾麗人又再奔圍到寶玉身邊,七手八腳為他揩拭不斷從鼻口裡湧出的鮮血,呼喚聲啼哭聲此起彼伏。
  旁觀眾客中有許多人暗暗搖頭,心裡道:“女人果然是禍水,風塵中的女人更是沾惹不得,爭風吃醋起來可非說笑哩,這不鬧出人命來了!”
  俞逸心中震驚之極,疑思滿腹:“中了‘天雷劈’的人非死即殘,從未有過能立刻動彈的,這小子怎有餘力反擊?又怎會突然轉到了我背後去?武林中竟有這等神奇的功法?侵入我體內的炙烈氣勁又是什麼?啊!莫不是那傳說中的西域魔功‘烈日大法’?”
  寶玉卻如陷魘中。他先前默想那圖畫中的虛線,手足不覺舞動,竟按著那些虛線比劃起來,突然間周遭的一切盡皆慢了下來,就連俞逸那招疾如鬼魅的“天雷劈”都變得宛如蝸行,此後心隨念至,眨眼就到了敵人背後,令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怎會這樣的……怎麼會這樣的……”
  驀想起那幅圖畫旁邊注著:“此招如空似幻,有瞬間轉移之功,與我中土武學頗為相異,必乃大智大慧者所創,暫譯做‘鳳入虛空’。”
  繼思道:“難道我适才使出了那招‘鳳行虛空’麼?虛空……虛空……這虛空卻為何物?”
  羅羅見他面如白紙氣若遊絲,神志似都不清了,哭喚道:“你怎樣了?我這就去找大夫來,你可……可千萬要撐住啊!”
  寶玉只是充耳不聞,依舊癡癡迷迷地沉浸於那無比動人的玄奧妙境之中,這一刻,世間萬物甚至生與死都變得無關緊要微不足道了。




  第九十八回:豔福無邊

  眾人正亂著,忽聽黎文彥的一名手下高聲叫道:“黎師爺,副樓主帶人來了!”
  原來此人靠近走廊,可以看見樓下。
  黎文彥大喜,躺在地上獰笑道:“燕如意你還有幫手麼?哈哈!哈哈!瞧你們怎麼死哩!”
  燕娘等一眾麗人無不暗暗叫苦,心中剛剛生出的一絲希望霎又沒了。
  這時人群分開,從樓梯口處湧過來二、三十人,為首一個陰沉著臉,正是當今四大青樓之一點花樓的副樓主呂坤。
  黎文彥掙扎了老半天,方再次從地上爬起,沙啞呼道:“二樓主,您來得可真及時啊!”
  呂坤瞧見他的模樣,心中吃了一驚,皺眉道:“怎麼回事?還沒搞定麼!”
  黎文彥道:“燕如意請來了許多幫手,我們血戰至此,兄弟們全都受傷了。”
  呂坤望望四周,見“黑月郎君”俞逸盤膝打坐,不言不語,微詫道:“俞少怎麼了,連他都鎮不住麼?”
  黎文彥一指群姝那邊,恨恨道:“她們不知從哪找來了個臭小子,也是高手,俞少同他兩敗俱傷。二樓主您快把他廢了,莫給他緩過勁來。”
  呂坤心中吃驚,忖道:“俞逸腿法獨步武林,遼東一帶罕逢對手,燕如意去哪裡找來與之匹敵的了得人物?”
  當下不動聲色地向眾女行去,身後有四人緊步跟隨,個個腳步輕捷目蘊精光,顯然都是好手。
  眾女大多原是點花樓的,深知這位樓主十分厲害,兩隻手隨隨便便一抓,就能從人身上挖下塊肉來,無不嚇得花容失色,羅羅更是著急,淚水一注注湧出,順著臉龐滑到下巴,滴落在寶玉的臉上。
  燕娘顫聲道:“二樓主,你……你要做什麼?”
  掩身擋在寶玉面前。
  呂坤微笑道:“你怎麼還喚我做樓主呢?這可不敢當喲。”
  燕娘怕他殺了寶玉,仍攔著道:“二樓主,求您高抬貴手,放過他吧,如意……如意回點花樓就是……”
  呂坤和聲道:“這就對了,早些如此,今晚也不用這般大動干戈了嘛……”
  倏地電般出爪,把燕如意的一條玉臂擰反過去,笑道:“起來,讓我瞧瞧你請來的高手是誰!”
  眾女齊聲驚呼,寶玉嚇了一跳,心神回來,瞧見有人正拗著燕如意的手臂,不禁怒道:“放開她!”
  人已隨聲彈起。
  呂坤瞧見是他,心中大吃一驚,丟下燕娘疾退數步。身後的四人飛步掩上,團團護住。
  盤膝療傷的俞逸更是吃驚,心道:“這小子連挨了兩記‘天雷劈’,怎……怎麼還能如此活蹦亂跳?”
  他百思不得其解,一時間,幾乎對令自己名震江湖的絕技產生了懷疑,卻不知寶玉所練的乃是那天底下最具療傷神效的“鳳凰涅槃大法”寶玉這時也瞧清了呂坤,不由暗吸了口涼氣,心道:“原來是這廝,今晚當真倒楣到家了,竟又碰著了個舊日對頭!”
  呂坤面上陰晴不定,心中念如電轉。
  兩人四目相交,一時僵在那裡。
  黎文彥大聲叫道:“二樓主,就是這個小子,就是他傷了我們好多人,大夥上啊,快快把他宰了!”
  誰料呂坤竟喝道:“閉嘴!你們全都瞎了狗眼,不知這位就是‘笑破魔音鬼母,怒斬百丈蛟龍’新列當今十大少俠的賈少俠麼!”
  突然滿面堆歡,朝寶玉拱手諂笑:“哎呀呀,這些蠢貨孤陋寡聞有眼無珠,賈少俠仁懷寬廣,千萬莫生他們的氣啊。”
  黎文彥頓時傻了眼,在場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俞逸心中訝道:“這小子便是前陣子哄動江湖,在柔水莊上擊敗白蓮妖女的那個‘逍遙小神仙’?無怪身手這等詭異,無怪無怪……适才我還是小覷他了……”
  就連寶玉自個都感大惑不解,心中疑道:“這廝不是一直都要害我麼,眼下又人多勢眾,怎麼反而打起哈哈來了?”
  呂坤又向黎文彥怒道:“你們還不快過去跟賈少俠賠個不是!”
  黎文彥同眾手下面面相覷,猶豫片刻,見呂坤面色不好,終還是一瘸一拐地走到寶玉跟前,垂頭喪氣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今兒冒犯了賈少俠,您可大人大量,千萬莫同我們計較。”
  眾手下見狀,也都隨之過來賠罪。
  寶玉素就重女輕男,更討厭這種欺負女子的男人,鼻中哼了一下,並不開口。
  燕娘一雙妙目凝於他身上,心中十分驚奇:“居然連呂坤都點頭哈腰的,這斯斯文文的小公子竟是如此了得的人物?”
  呂坤笑得更加歡快,上前道:“賈少俠在柔水莊上勇鬥妖女,為我三百豪傑奪得解藥,俠名遠播江湖,令呂某好生欽佩,每每想起之前的誤會,心中便惶惶難安,總想什麼時候能請少俠喝杯薄酒賠個不是,不期今晚卻在這裡遇見,賈少俠千萬要賞臉啊!”
  寶玉心忖:“這廝莫非又想害我?”
  只冷冷道:“不必了。”
  呂坤露出一副惶然之色,道:“莫非賈少俠仍在惱我?唉,呂某從前曾為白蓮教所害,是以時常疑神疑鬼杯弓蛇影,當日才把小英雄誤當做了白蓮惡徒,真是糊塗透頂!該死!該死啊!”
  寶玉心道:“你若只是因為誤會害我,那倒罷了,可你還煽風點火要別人為難阿瑤,這便饒之不得!奇怪,誤會便誤會了,他又何須如此低聲下氣要我原諒?難道真的於心不安了?”
  呂坤瞄見他面色稍緩,忙繼續道:“賈少俠啊,這裡狼籍不堪,我們不如換個地方說話可好?呂某擺酒設宴,好好向少俠賠罪道歉。”
  寶玉面嫩心軟,聽他說盡好話,臉上再繃不住,道:“既是誤會,那就算了…”
  眼角掠見燕娘、羅羅眾女,心中忽然一動,接道:“呂先生不必麻煩了,倘若真的有心道歉,那便給在下一個面子。”
  呂坤即道:“什麼面子?賈少俠儘管吩咐,只要呂某做得到的,就一定給您辦來!”
  寶玉遲疑片刻,指著燕娘、羅羅眾女,終鼓起勇氣道:“呂先生,不知貴樓可否高抬貴手,莫再為難這幾位姐姐?”
  呂坤微微一怔,道:“她們是賈少俠的……的朋友?”
  寶玉望了羅羅一眼,耳根發燒地點了下頭。
  呂坤一拍大腿,竟道:“哎呀,她們怎麼不早說呢?早說不就沒今晚的事了!”
  眾人皆是一愣。
  旋聽他道:“行!從今以後,她們同點花樓再無任何瓜葛,想幹啥便幹啥去。”
  燕娘、羅羅等姝全都呆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寶玉沒想他竟答應得如此爽快,喜道:“真的?”
  呂坤道:“呂某雖說偶爾糊塗,但決非那信口開河之人,賈少俠盡可放心。”
  寶玉對其登時大為改觀,俯首作揖道:“這真多謝呂先生了。”
  眾姝猶如夢中。
  羅羅只知寶玉是那榮國府裡的王孫公子,卻萬沒想到他在江湖上竟還是這等有頭有臉的了得人物,一句話間便使得眾姐妹脫出困境,心中喜訝萬分,差點便當著眾人的面撲上去親吻他。
  燕娘只道是自己醉了,扶著頭問羅羅道:“适才他……他們說什麼來著?”
  羅羅一把擁摟住她,臉上笑得燦如明霞,雀躍歡呼道:“好姐姐,我們沒事了!我們再也沒事了!呂坤已經答應不再為難我們了!”
  其餘幾姝也都喜得心花怒放,雙雙妙目皆凝鎖在寶玉身上,仿佛真的瞧見了一塊絕世寶玉。
  呂坤乾咳兩聲,忽然道:“賈少俠,咳…咳……呂某有件事想請問一下…”
  寶玉心中一沉,暗忖:“莫非他是有什麼條件的?”
  凝聲道:“先生請講。”
  呂坤仍是吞吞吐吐:“這個……這個嘛……上次在柔水莊……咳……不知…不知……”
  寶玉怕他反悔,急道:“什麼事?先生儘管說吧。”
  呂坤終於道:“賈少俠上次在柔水莊中擊敗妖女,她曾答應要把‘鎖元刀’的解藥交給您,不知少俠拿到沒有?”
  寶玉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他也中了‘鎖元刀’,想跟我討解藥哩!無怪先前拚命向我點頭哈腰賠禮道歉,又一口答應我不再為難羅羅她們,哼!我卻還道他變成了好人呢……”
  原來呂坤自從中了“鎖元刀”後,每一想起得罪過寶玉,就食之無味寢則不眠,深懼到時自己得不到解藥,等若就此給廢掉了武功。正為此愁得差點白了頭之時,不想卻意外地遇見了寶玉,自是死命抓住機會,百般討好。
  寶玉道:“眼下還未取到,但沈小姐已答應在三個月後交給我,當時許多人都聽見的,你怕她反悔是麼?”
  呂坤道:“那妖女在白蓮教中地位極尊,諒她多半不會反悔,只是……只是到時來跟賈少俠討解藥的人恐怕會不少,您……咳……少俠您可莫將呂某的這一份給忘記了。”
  寶玉聽他口口聲聲喚沈瑤為妖女,心中愈是反感,淡淡道:“先生放心好了,只要你記著先前的話,我不但會給你留著,到時還一定親自送上門去。”
  呂坤大喜,之前的種種憂慮頓時一掃而空,暢笑道:“少俠不記前嫌,果然胸襟過人,呂某沒瞧走眼!沒瞧走眼呐!”
  當下又邀他去隔鄰逍遙街的點花樓把酒言歡。
  寶玉早已久聞點花樓的大名,心裡癢極,但想起那次在酒肆聽見他同慕容慕雪算計沈瑤的險惡之言,便仍無法釋懷,遂以時辰不早,婉言推掉了。
  呂坤不再勉強,就稱改日相請,命人去跟老闆結算賠付砸壞的東西,擔扶傷者,率眾離去。
  寶玉正待離開,卻見羅羅過來,小小聲道:“你在街西岔路口等我,一定的哦。”
  說完就回燕娘、甜兒那邊去了。
  色人心中一蕩,暗忖:“莫非……莫非她要帶我去她那玉柳巷的屋子?”
  抬起頭來,見羅羅身旁的麗人都曖昧地笑望著這邊,頓時慌了,忙喚小二結帳。
  誰知小二卻笑嘻嘻道:“已經有人結了。”
  寶玉問是誰。
  小二指指眾姝那邊,笑容古怪道:“如今您可成了這些仙子們的大恩人啦,往後呐……嘖嘖嘖……定是豔福無邊嘍。”
  寶玉豎眉低喝:“胡說八道!當心我叫老闆給你頓棒子。”
  罵完就心暢神怡地賞了他一塊碎銀,飄飄欲仙地步下樓來,一路皆沐浴在無數欽佩、豔羨或妒忌的目光裡。
  出了順豐樓,寶玉沿西而行,到了百余步外的岔路口,便立在拐角處的一個茶攤棚下等著。此時天已飄雪,地面皚皚一片,寒冷中回味起紫檀堡那夜羅羅的風情,心頭卻是酥麻麻熱乎乎的。
  “倘若羅羅真的…真的邀我去她那裡,這可去不去呢?現下時辰已經不早,倘若去了,今晚多半便回不了家了,明兒又得瞧襲人的臉色哩……”
  他為難地搓了搓手,臉上時喜時愁,心中怦怦亂跳。
  正在胡思亂想,聽見那邊傳來車馬之聲,卻是從順風樓方向行來三輛大車,稍頃便到了跟前,忽見頭輛車的廂簾掀起,有人探了半個身子出來喚停車子,又朝這邊招了招手,不是羅羅是誰。
  寶玉心中頓感失落,面上微微發燒:“原來她要同別人一道回去呢,我卻還在這兒思進念退的,真真好笑哩。”
  趕忙走過去。
  羅羅伸長手臂拉他,歡喜道:“快上來!”
  寶玉問:“去哪?”
  接住她那軟滑溫膩的手兒,登車鑽入廂內,尚未坐定,便給羅羅撲身摟住,火辣的香吻已如雨點般落了下來。
  色人哪裡受得了這等投懷送抱,遂亦張臂抱住女孩,正想吃她唇上那甜甜的胭脂,忽聽旁邊有人嘻嘻一笑,對前頭的車把式喚道:“繼續走吧,往留仙樓。”
  寶玉大吃一驚,慌忙放開羅羅,轉頭望去,頓時臊得面紅耳赤,原來廂內還有另外兩個女人,卻是燕娘同甜兒。
  羅羅笑靨如花,依舊旁若無人地騎在公子身上,兩隻柔荑捧住他的俊臉,喜滋滋道:“原來你竟是如此了得的人物!在江湖上這麼有頭臉的,居然連呂坤都怕你哩!老天有眼,叫我們今晚遇見了你!”
  寶玉哂道:“哪有的事,只不過碰巧他有求於我罷了。”
  燕如意軟軟地斜倚在一隻靠枕上,微喘著嗔道:“羅羅,還不……不快把恩……恩公介紹與我。”
  羅羅卻笑道:“你就乖乖睡吧!明兒再與你說。”
  轉回寶玉道:“她是我契姐姐燕如意,留仙樓的大當家。我已從錦香院出來了,如今跟著她哩。”
  寶玉心裡十分敬重這燕娘,忙作揖道:“燕大家好,在下賈寶玉。”
  燕如意掙扎著爬起,忽然就在廂內朝他盈盈跪下,斷續道:“賈……賈公子今兒可真幫……幫了我們留仙樓的大忙,使我們眾姐……姐妹脫得困境,恩同再……再造,請受……受奴家一拜。”
  旁邊的甜兒也跟著一同跪下。
  寶玉忙推羅羅起身,分手扶住二女,惶然道:“不敢受此大禮,兩位姐姐快請起來。”
  燕如意先前灌下了大半壇“玉井坊”早就不勝酒力,此刻心歡神暢,酒勁更湧將上來,搖搖欲墜道:“大……大恩不……不言謝,我已叫人先……回……回留仙樓準備……準備筵席了,待會再好好敬恩公幾杯薄酒……”
  羅羅瞪眼道:“你還喝啊?再喝就醉死了!到了家你便給我睡覺去,賈公子由我們來陪就行了。”
  寶玉亦道:“今晚不過是碰巧幫上點忙,燕大家無需客氣,就不要麻煩了。那‘玉井坊’的勁頭可是不小呢,姐姐又已喝了那麼多……”
  燕如意堅決地搖了搖頭,道:“不行!一點都不麻煩,我……我一定要敬恩……恩公幾杯,不單是我,凡是留仙樓的……的人今晚都……都得來敬恩公,羅羅你莫……莫霸住他……”
  羅羅面上一紅,沒好氣道:“什麼呀……我是擔心你啊!你就莫再鬧了,省得明兒起來又喊頭痛哩!”
  燕如意笑了笑,嬌態可人道:“我沒事,真的一點都……都沒事,羅羅你忘了麼?我可是最……最能喝的……”
  正說著,突然一個踉蹌栽在寶玉身上。
  寶玉趕緊張臂扶住。
  羅羅忙同甜兒一起來扶,但燕如意已軟得似那麵團一般,兩人折騰了大半天,累得氣喘吁吁也沒能把她從寶玉身上搬起來。
  寶玉只好依舊抱著,雖然臉上尷尬,但心裡卻是樂意無比。
  燕如意憨憨一笑,把臉貼在他的腹上,呢喃道:“不小……小心就……就絆了一下,幸好有……有公子接著……要不……要不……唔……公子身上可真暖和……”
  竟似覺得十分受用,絲毫沒有想要起來的意思。
  羅羅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對公子道:“你瞧瞧,都醉成什麼樣子啦!哎,你就扶著她吧,很快就到留仙樓了。”
  寶玉點點頭,笑道:“沒事,沒事。”
  但下邊給那軟綿溫膩的嬌軀貼住,隨著馬車的晃動不斷廝磨著某個部位,臉上便漸漸有些不自在起來。
  羅羅覺察,微詫道:“怎麼了?你的傷要緊嗎?”
  寶玉支吾道:“不……不是,我沒受傷啊……”
  只覺襠中烘熱一片,心裡愈慌。
  羅羅傾過身來用手輕輕撫揉他的胸口,心疼道:“适才給踢著這裡是不是?我聽到好響的一聲哩,竟還說沒傷著!”
  甜兒眼尖,睨見公子嘴角噙著絲許殘血,忙從懷裡掏出一方軟帕為其仔細揩拭,臉上也是滿滿的溫柔,輕聲道:“這兒還有血跡哩,先擦擦,到了家裡再好好洗漱。”
  寶玉目光無意間與之相交,見她卻不避去,一雙黑漆漆的星眸竟然凝視著自己,心頭不禁怦怦亂蹦。
  廂內本就不大,這會又擠了四個人,越發顯得十分狹窄。寶玉陷在三個美人中間,肌膚所觸無不軟滑溫膩,魂魄早已酥了一半,鼻中再聞得甜香絲絲芬芳陣陣,餘下的另一半盡亦化去,心裡只暗暗盼望這輛馬車永遠行不到盡頭。
  忽聽趴伏在身上的燕如意“嚶嚀”一聲,著惱道:“什麼喲!下邊怎麼老是有東西硌著我?”
  乜晃著星眸,邊嗔邊探手去摸。
  寶玉驀察底下已是怒勃如杵,給她隔褲一把拿住,鼻血差點沒當場標出,從喉底擠出一聲悶哼。
  羅羅與甜兒微微一怔,又聽燕娘輕咦了一聲,跟著吃吃地笑了起來,旋見她仰起豔容,媚得驚心動魄地望著男兒。
  寶玉滿面通紅,一時語無倫次:“我……我不……不是故意……故意的…那個……啊!時辰已經不早,我還是回去算了,改日再到留仙樓拜訪諸位姐姐。”
  掙扎著就要起身。
  誰知燕如意仍然緊緊壓著,醉意似更深濃,喘息嗔道:“不要!你……你不能走,不……不許你走!都說好去我們那……那兒了,怎麼可……可以突然反悔!”
  寶玉只覺底下的那只手兒不住揉動,指勁下下落在美處,力道更是刁鑽巧妙,竟比當日鳳姐兒在車上幫他手淫時還要厲害許多,通體旋即繃緊,顫聲道:“姐姐你……你……嗚……我……我……”
  羅羅同甜兒見狀,心中俱已明白,於兩邊笑容古怪地盯望著他,慢慢亦都依偎過來,緊緊地貼在公子臂上,情狀親密且火熱。
  又聽燕娘膩聲訝道:“天呐!怎麼……這般大了?”
  羅羅睨了寶玉一眼,笑道:“他就這麼嚇人的,莫叫那上邊的斯文面孔騙去哩。”
  甜兒在對面笑嘻嘻道:“好姐姐,你可是給他騙過啦?”
  羅羅嬌靨飛霞,把臉埋入公子懷內,隔衣悄悄咬了他胸口一下。
  寶玉目餳耳燙,只感那底下的手兒揉弄得越發放肆起勁,竟還不時偷偷捋套數下,他已多日未曾胡鬧,猛覺射意洶湧,心裡暗叫不好:“死了!死了!她的手兒怎麼這般要命?再耍幾下,只怕就得當眾出醜啦!”




  第九十九回:雙姝綺戲

  燕如意乃是青樓花魁風月大家,識得百般房中秘技,這手上的功夫自是非同小可,且她此際醉意深濃,嬉耍得肆無忌憚,比平時更加厲害許多。
  寶玉如何抵擋得住,凝身死忍了片刻,意志驟然崩潰,一跳跳就射出精來,前端變得敏感萬分,急呼道:“別動!”
  燕如意正玩得興起,反將底下的手兒捋得飛快,吃吃笑道:“偏不聽你的!你瞧我的眼……眼睛是不是水汪汪的?是不是明……明眸善睞剪水秋瞳風情萬千……嗯……真真迷死人了……了吧?人家偏偏要……要叫你……你……”
  倏地心口煩惡,胃中劇烈痙攣起來,朱唇一張,大口粘膩膩熱呼呼的穢物唏哩嘩啦地嘔吐在公子腹上。
  羅羅與甜兒大吃一驚,趕緊幫這個撫胸拍背為那個擦汲揩拭,一時手忙腳亂。
  寶玉大口喘氣,心中哭笑不得,他只射了一半,就給突然刹斷,自是萬分難過苦不堪言。
  三人滿面尷尬,費了好大工夫才把醉如爛泥的燕娘搬到座上。
  羅羅埋怨道:“真真給她鬧死了!”
  寶玉襠內已是一塌糊塗,怕極給她們發覺,俊顏脹得通紅,忽然道:“羅羅姐,我真的該回去了。”
  羅羅抬首望他,微詫道:“就快到了啊。”
  寶玉道:“燕姐姐……燕姐姐她醉得厲害,我還是不叨擾的好。”
  羅羅暈臉低聲道:“不是還有我麼?”
  眸裡盡是誘惑之色。
  寶玉道:“可你瞧我這一身……”
  其實外邊的狼籍倒無所謂,只怕內裡的不堪給人知去。
  甜兒插嘴道:“我們那兒有衣服換的。”
  臉上滿是期盼之色。
  寶玉面嫩,心裡暗忖:“倘若給她們瞧去,怕是要給笑死了,不定還會傳到別的姐妹耳朵裡去,她們又都是青樓姐兒,見的人可多了,然後一傳十,十傳百,說我賈寶玉給人只摸幾下就射了褲子……嗚……今晚也太不爭氣啦!”
  愈想愈是驚慌,於是堅持道:“還是不了。”
  羅羅咬唇道:“你真的要回去?”
  寶玉只覺得內裡的淋漓悄往下淌,似已流到了大腿上,怕是很快就會注透出來,趕忙道:“真的須回去了,否則給屋裡的哪個丫鬟婆子捅出去,明兒可得吃罰哩。”
  羅羅無可奈何,木著臉呆了一會,忽朝前邊的車把式喚道:“停車!”
  寶玉見兩個女孩十分失望,歉意道:“改日一定到留仙樓看望姐姐們。”
  羅羅不答,倒是甜兒低聲道:“公子走好,可一定要來哦。”
  寶玉應了,不敢再有片刻停頓,遂起身鑽出車廂跳下馬車,走出數十步外,轉入一條小巷,方才施展輕功往榮國府掠去。
  此時夜已深濃,雪也越來越大,一路飛奔,幾無碰著什麼人。
  到了榮國府,他先去小木屋換了裡邊的中衣,這才轉回自己屋去。
  襲人自是照常守著,見他進屋,忙燒手燙腳地上前幫他更衣摘靴除去抹額,嘴裡咕噥道:“這樣冷的天,卻還這麼晚才回來……咦,這可怎麼了?”
  原來瞧見了衣上的大塊污漬。
  寶玉含糊答應,說是跟馮紫英他們喝酒去了,有人醉了不小心吐到的。
  襲人免不了嘮叨幾句,抱衣去外邊泡了,回來又端水持盂,讓公子洗手漱口,再陪他吃了半碗熱茶,然後服侍睡下。
  寶玉安頓下來,心中情欲漸複,見她放下帳子要走,趕緊悄悄拉住。
  “怎麼呢?”
  襲人問。
  寶玉掀起一角被子,低聲道:“先莫去,上來陪我說說話兒。”
  襲人道:“我的小爺,現在多晚了,你快乖乖地睡了吧。”
  寶玉适才只泄一半,裡邊憋得十分難受,只得實言央告:“好姐姐,我想你了。”
  襲人面上頓暈了,轉首瞧瞧晴雯那邊,見無動靜,方俯下身來,悄笑道:“有多想呢?”
  寶玉道:“想死了!快來。”
  用力拉她手兒。
  襲人卻仍不肯上去,只笑嘻嘻道:“還道你不想了呢,前陣子那麼久都不鬧人的。”
  寶玉道:“莫急我,快快上來罷,今晚鬧你到天亮!”
  襲人輕歎道:“可惜今兒不成了。”
  寶玉一呆:“怎麼不成了?”
  襲人笑而不答,好一會後,見公子真的急了,方把嘴兒湊到他耳心,小小聲道:“那個來了。”
  寶玉登時蔫了。
  襲人親了他額頭一下,含笑道:“好好睡吧,過幾天就……就陪你。”
  直起身放下帳子,移燈炷香,回自己炕上睡了。
  直到下半夜,寶玉竟仍無法睡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內裡的欲火不依不饒地愈燒愈旺,令他從襲人想到鳳姐兒,又從鳳姐兒想到可卿,再從可卿想到沈瑤和兜兜,越想越是苦不堪言。
  他猛從被裡坐起,悶哼道:“不行了!不行了!”
  隔帳望望晴雯那邊,終究不敢過去,在床上苦惱了半天,忽想起麝月來,心中一動:“何不尋她去?”
  於是悄悄溜下床來,取過旁邊的一件起夜的大紅貂頦滿襟暖襖披在身上,躡手躡足出了屋子,往旁廂丫鬟們的房間摸去。
  到了麝月屋外,忽然發起愁來:“月姐姐跟碧痕睡在同一屋裡,如何才能喚她出來?”
  正苦無良策,突似聽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聲,心中大感奇怪,思道:“這三更半夜的誰還沒睡?”
  當下循聲尋去,卻是跟到了另一間丫鬟的屋子,見房門竟沒關上,更覺詫異。
  又聽有人道:“好冷啊,要不去把炭盆子搬到炕上來。”
  另一個聲音道:“那你把帳子勾起來,免得不小心碰著火頭。”
  寶玉一時聽不出是誰的聲音,想了半天方記起這是佳蕙與墜兒的屋子,不由十分好奇:“她們在做什麼?這麼晚竟還沒睡。”
  躡步摸進門去,見墜兒跪在炕上,正跪起身掛帳子,下邊埋在被堆裡,上頭只穿一條水藕色肚兜,露著白雪般的香肩和粉臂。
  這時火光移動,寶玉趕忙閃入櫃旁的陰影裡,見一人提著炭盆子走過,身上套著一件對襟短襖,露出裡邊的粉綠色的肚兜,底下一條窄窄薄薄的玉色褻褲,勾勒出兩腿繃處的柔美線條,生得清秀俏麗,正是佳蕙。
  墜兒掀被在床尾騰出一塊地方,道:“放這裡,快上來。”
  佳蕙放下炭盆,忽問:“适才你去拿東西,回來關門了沒有?”
  墜兒道:“好象沒呢,好姐姐,你去瞧瞧罷。”
  佳蕙跑到門邊,見果然沒關,趕忙上了閂,回來飛快地爬上炕鑽入被裡,一連打了兩個噴嚏,嬌聲道:“快幫我渥渥,冷死啦。”
  墜兒竟在其面上親了一下,用被子包住了她,道:“外邊雪好大了,适才我出去,差點沒給凍僵哩。”
  兩人在被窩裡摟做一團,神態十分親昵。
  寶玉一呆,心道:“原來她們這般要好的,居然如此親熱。”
  佳蕙道:“你到底去拿什麼東西?這般緊要的。”
  墜兒從被裡取出一物,在她面前晃了晃,笑嘻嘻道:“就是這個。”
  佳蕙登時怔住,道:“這不是寶玉的東西嗎!你拿它做什麼?”
  寶玉凝目望去,見墜兒手中握著一管毛筆,毫肚粗壯飽滿,鋒際銳穎細長,筆桿末端包著打磨如玉的象牙,長逾十寸,果然是去年馮紫英送給自己的石獾毫筆,名曰“聖賢獨秀”乃湖州一品齋所出的極品獾毛筆,心中也奇怪:“是啊,她又不識寫字,為何要拿我這支筆?”
  墜兒笑容古怪道:“昨晚你不是說‘不知怎樣才好’嗎,我想呀想,就是這支東西了。”
  佳蕙面生薄暈,道:“到底在說什麼呀?”
  墜兒神神秘秘道:“待會你便知了,我們接著玩兒吧。”
  說著又去親她,這次卻是去吻嘴唇。
  佳蕙湊臉接住,兩個女孩兒居然相擁而吻,還將丁香互渡,親熱之狀有如男女歡好。
  寶玉瞧得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心裡暗道:“她們這算是什麼?難道女孩子之間也……也……”
  突然想起了自己跟秦鐘的秘密。
  兩個女孩兒熱吻了一陣,手上開始互相亂摸起來,漸漸愈演愈烈,偶爾發出一、兩聲似是難忍的迷人呻吟,忽聽墜兒輕喘道:“你還冷嗎?”
  佳蕙道:“有這炭盆子在床上,一點都不冷了。”
  墜兒道:“那我們把衣服都脫了吧。”
  一隻手兒在她肚兜裡不住拱動,正是奶兒的位置。
  佳蕙俏臉緋紅道:“你脫我便脫。”
  墜兒笑道:“都多少次了,你還這樣兒!”
  邊說邊反手到背後去松肚兜結子。佳蕙於是跟著,不一會兒,兩人均已脫得精赤,貼抱得更加緊密,竟彼此扭動身子,互用酥胸去與對方廝磨。
  這雙俏丫鬟皮膚極好,粉藕般的上半身裸露在被外,給翠綠的錦緞被面一襯,愈顯得欺霜賽雪誘人萬分。
  寶玉瞧得口乾舌燥,心跳道:“她們果真是在玩那假鳳虛凰哩!看來還玩過不少回了。”
  兩個女孩兒越玩越動火,墜兒的櫻唇離開佳蕙的檀口,從她粉頸緩緩滑落,遊走過酥胸雪腹,身子漸漸往下溜去,直至完全沒入被中。
  佳蕙仰起臉,用雙臂努力支撐著微微發抖的身子,失魂落魄地盯著帳頂。
  寶玉這才瞧見了她的酥胸,只是稍稍浮起,其上兩點淡淡紅梅,嫩得宛如蠶膜,旋即想起上次“午夜淫煙”滿連施放“離魂散魄香”那夜的銷魂來,暗道:“終於又瞧見她的身子了,差點都忘了什麼模樣哩。”
  佳蕙輕輕嬌喘,突然身子一震,低頭望向被窩裡,顫聲道:“你做什麼?”
  只聽墜兒在底下笑道:“這樣妙不妙?”
  佳蕙咬唇哼吟,俏目失神地注視被內,一副又想又怕的模樣,好一會又道:“不要了,好癢的。”
  墜兒道:“這樣就怕了?還有更好的呢,”
  寶玉心奇道:“她在底下做什麼呢?”
  正想間,猛聽佳蕙低呼一聲,見她雙手沖向被內,似乎去捉什麼東西。
  墜兒咯咯笑道:“有這麼厲害麼?快放手。”
  佳蕙喘著氣兒嗔道:“那地方不敢碰的,要不你試試。”
  墜兒道:“待會我就試,眼下你先來,不許動!你瞧你瞧,小東西都露出頭兒來了……”
  佳蕙嬌軀急抖起來,口中嚶呀顫哼,仿似苦不堪言。
  寶玉心癢難搔,忍不住悄悄溜了過去,躲在暗處貼著帳子朝內觀看,卻因被子擋著,始終無法瞧見她們底下的情形。
  佳蕙倏地失聲:“停!停!癢到骨子裡了……停呀!啊!啊!壞了!啊!”
  嬌軀驀地一弓,渾身直打擺子。
  這情形淫人見得多了,心跳道:“莫非丟了!不知墜兒在她下邊搞什麼名堂?”
  墜兒從被窩裡鑽出,秀髮早已蓬鬆零亂,笑嘻嘻地舉起手來,卻是拿著那管石獾毫筆,放在佳蕙眼前,洋洋得意道:“美死了吧,你看看,筆毛全濕了。”
  寶玉恍然大悟:“原來小蹄子用我這筆跟她耍哩,石獾毛甚是粗糙,且最剛強有力,刷在那個地方,的確十分難挨。”
  佳蕙虛脫似地靠在床頭,面紅耳赤看著墜兒手上的筆,嬌喘吁吁道:“擺佈死人了,你竟想出這麼玩法!”
  墜兒用筆去描她的酥胸,勾勒出一圈閃亮濕跡,搖頭晃腦道:“有人教我的。”
  佳蕙道:“胡說八道,誰會教你這個,定是你這騷蹄子自個創新的!”
  從旁取過一條汗巾塞入被窩裡去,似在擦拭什麼。
  墜兒笑道:“寶玉教的。”
  寶玉大吃一驚,心道:“哪有這回事!”
  佳蕙更是唬了一跳,吃驚道:“你……你給他吃了?”
  墜兒笑眯眯道:“別緊張,我好好的,只不過有天中午路過書房,正巧瞧見他跟別人這樣玩,便記下來了。”
  佳蕙道:“他跟別人玩?誰……姓花的是麼?”
  寶玉冷汗甫出,暗忖:“難道她們知道我跟襲人的事?”
  墜兒道:“不是她,但也是我們這裡邊的,跟姓花的一樣溫柔體貼,卻比姓花的能言會道……”
  佳蕙想了一會,壓低聲音道:“是……是那天上的月亮?”
  墜兒點點頭,道:“就是這個。”
  佳蕙喃喃道:“除了姓花的,又有一個勾著寶玉了……”
  寶玉汗如雨下,驀記起的確有個午後曾在書房裡跟麝月胡鬧過,當時自己就是拿了支筆戲弄她,不想卻給墜兒瞧去了,心裡驚慌起來:“原來她們不單曉得我跟襲人的事,竟連麝月也給知去了……”
  墜兒憤然道:“除了這兩個,不定還有誰呢!上頭那幾個,日日都在寶玉身邊的,勾引他的機會還會少麼!比不得我們,莫說跟他說話,就連進去裡邊端茶遞水送個東西都有人橫眉豎眼哩!”
  寶玉聽得納悶,思道:“一個個都愛理不理的,誰又勾引我了?就是襲人和麝月也是我鬧她們的……”
  佳蕙道:“那裡邊除了姓花的還和氣點,其餘四個都厲害,唉……”
  說著幽幽地歎了一聲。
  寶玉又想:“其餘四個說的又是誰呢?難道是晴雯、麝月、綺霰和碧痕?”
  墜兒道:“不說這些了,掃興,好姐姐輪你侍候我啦。”
  佳蕙笑道:“浪蹄子,該你嘗嘗這筆兒的厲害了!拿來。”
  從她手上奪過那管獾毛筆,俯身鑽入被裡……
  墜兒道:“我才不怕。”
  話音未落,忽就吸了口氣,俏目輕翻,從喉底擠出一絲膩哼,煞是撩人。
  佳蕙在底下笑道:“曉得厲害了吧,瞧你還敢嘴硬!”
  墜兒卻喘息道:“爽利死人,還要。”
  兩個小丫鬟便於被中嬉耍狎戲互相取樂,或因都是女兒家,彼此無所顧忌,又不知有人在旁偷窺,隨著情欲積濃,口中越發不堪起來,把公子聽得不亦樂乎。
  過沒多久,墜兒也丟了一回身子,複又來玩佳蕙。
  佳蕙漸美,呢喃道:“這麼玩法,竟比昨夜又好了許多。”
  墜兒笑道:“還有更妙的,你再試試這樣……”
  佳蕙嬌軀突然一凝,“噯呀”失聲,垂首望向下邊,驚慌道:“這個萬萬不可!”
  墜兒道:“這樣才更似哩,那天我瞧見寶玉就把一根東西插進那狐狸精的裡邊去了。”
  佳蕙掙扎起來,急喚道:“痛哩,快住手!我……我的身子可不能壞在這根假東西手上。”
  寶玉心中怦怦直跳:“敢情墜兒用我的筆去……”
  墜兒道:“這筆兒小,壞不了你身子的。別動!再亂動就真的弄破你了…”
  佳蕙一聽,果然不敢再動,顫聲央道:“好妹子,你快……快停手,我不玩了。”
  墜兒笑道:“已經進去了,別怕,你瞧沒弄破你的。”
  佳蕙驚恐地盯著被中,道:“莫再進去了……噝!小心呀……”
  墜兒道:“可以的,寶玉那根東西比這筆兒可大得多了,照樣整根紮沒在狐狸精的騷穴裡,把腿張開點。”
  寶玉聽得通體烘熱,暗忖:“那天不知她躲在哪兒看我跟麝月胡鬧的?”
  佳蕙道:“寶玉的東西比這筆兒還大?”
  “沒這麼長,但比這支筆粗多了,他弄進狐狸精裡邊後,還這麼來來回回地動。”
  墜兒道。
  佳蕙渾身輕顫,嬌喘個不住。
  墜兒在被裡問:“舒服是嗎?”
  佳蕙不語,喘息之中偶爾發出一、兩下嬌吟。
  “到底怎麼樣啊?”
  墜兒急道。
  “不知怎麼說,怪怪的……噯呀!你別太快。”
  佳蕙低呼。
  墜兒道:“寶玉那天比這還快。”
  “你說說,寶玉……寶玉那東西長什麼樣子的?”
  佳蕙忽喘著問。
  墜兒“哧”的一笑,道:“你更騷哩。寶玉那東西整根紅通通的,前邊圓圓的比鴨蛋還大,嗯……對了,不是直的,彎彎的有點兒往上翹……哈,一聽我說寶玉,你就流了這麼多水。”
  佳蕙呻吟一聲,羞得面赤如火,卻道:“你再說寶玉是怎麼搞那狐狸精的。”
  墜兒從被窩裡爬起來,貼身抱住她,一隻手仍留在底下聳動,亦喘道:“就這樣,寶玉把那狐狸精抱在桌子上,自個站著,起先還慢慢的,後來就越來越快,還把狐狸精的兩條腿兒高高擔起,掛在肩膀上……”
  佳蕙悶哼道:“真不害臊,那騷貨就不怕折壽麼!”
  墜兒道:“反正那狐狸精樂的得意忘形,嘴裡胡言亂語,呸!竟然好哥哥親哥哥地亂叫,勾引得寶玉神魂顛倒……”
  佳蕙突然激動起來,顰眉閉目道:“你快點……快……再快……快點……”
  墜兒受她感染,呼吸也急促了起來,竟道:“我是寶玉,正和你偷歡呢!”
  佳蕙“啊”了一聲,雙臂繞上她的脖子,緊緊摟住。
  墜兒底下的手聳得飛快,又道:“寶玉正在插你哩!”
  佳蕙欲仙欲死道:“好……好……寶玉,佳蕙給……給你插!給你快……快活……啊唷!”
  突然悸喊了一聲。
  墜兒手上絲毫不停,壓聲道:“我的姑奶奶,你想叫人來看啊,怎麼了?”
  佳蕙道:“太……太深了,不知碰到哪兒了,啊!又……碰著了。”
  雪軀上浮起了一片片雞皮疙瘩。
  墜兒道:“那又怎樣?美不美的?”
  不待回答,更將手上的長筆連連深送。
  佳蕙螓首亂甩,嚶嚀亂啼:“不敢了不敢了!酸死人啦……啊!啊!”
  突然人往後仰,把墜兒也拉倒了下去。
  墜兒喘道:“不過是支筆兒,倘若真的是寶玉的東西,你還不浪死了。”
  佳蕙幽咽如泣:“倘若真的是……是他,我就是即時死……死了也都心……心甘情願!啊!啊!別了,這東西好硬的……”
  寶玉驀察底下已搭起了個高高的帳篷,某物脹得陣陣酸痛。
  墜兒在她那紅豔豔的小乳頭上親了一口,膩聲道:“給我忍著!這筆就是寶玉平日裡常用的東西,你且將就著浪吧。”
  佳蕙將至最美,失神哼道:“不管了!我明兒就……就勾引他去……一定要瞧瞧他的真寶貝……啊!啊!我要死了!”
  兩條凝脂般的白腿忽從被窩裡跑了出來,撩人無比地勾在墜兒腰上。
  墜兒從未見過她如此瘋狂,有些心慌道:“好姐姐,你要我怎樣?”
  佳蕙已陷迷亂,竟啼道:“快!快!寶玉快!仍跟适才……适才那樣,啊!啊!別停!要掉了……”
  淫人在帳後聽得鼻血欲標,幾忍不住就要仗義出手,把襠裡的正牌寶貝奉獻給床上兩個爭妍鬥麗的俏人兒。




  第一百回:夜鬧書房

  墜兒悶哼問:“什麼要掉了?”
  佳蕙不答,驀地弓身拱起,竟把壓在身上的墜兒整個頂了起來,卻是丟了身子,好一會後,方才鬆軟下去跌回床上。
  兩個女孩摟著一起喘氣,半晌後,聽墜兒央道:“好姐姐,你也來扮一回寶玉罷。”
  於是佳蕙改扮做寶玉,竟比先前玩得還瘋,口中連稱寶玉我如何如何怎樣怎樣,把墜兒擺佈得大呼小叫死去活來。
  半個多時辰過去,兩人已輪流扮了數次寶玉,濕透了三、四條揩拭下邊的汗巾子。
  帳外的寶玉始終瞧不見那被裡的情形,心中連呼可惜:“原來這對小蹄子如此貪玩有趣的,且似對我大有意思,而我竟然半點不知,唉,敢情真是晴雯、碧痕她們幾個太霸道了。”
  佳蕙終於心滿意足道:“我不行了,天也快亮了,我們歇了吧。”
  墜兒酥做一團,懶聲道:“嗯,我不回那邊了,就在你床上睡了罷。”
  佳蕙昏昏欲睡,迷糊中突然一驚,道:“這支筆可怎麼辦?”
  墜兒方記了起來,忙道:“好姐姐,你拿去書房還了吧,免得明兒有人發覺。”
  佳蕙道:“你還啊!是你拿來的,我又不知它原先放在哪兒。”
  墜兒不肯,緊緊抱著被子道:“我拿你還這才叫公平哩,再說,适才你求我扮多了兩次寶玉,我都答應了,可有跟你計較?”
  佳蕙無法,只得起身穿衣,卻一時找不著肚兜,道:“是不是壓你下邊了?快幫我找找。”
  墜兒正眯目回味适才的美妙,半點不願動彈,只道:“你快去快回,披個襖子不就行了,這時候穿肚兜給誰瞧去。”
  佳蕙一想也是,咕噥道:“好好好,你是奶奶的命,我都聽你的。”
  當下穿了褻褲,套了件對襟短襖,拿起筆開了條門縫,先朝外邊望瞭望,然後慌慌張張地溜了出去。
  墜兒在炕上低喚:“記住放哪兒呀,明晚我們再拿來耍。”
  寶玉心中一動,遂也悄悄跟了出去。
  佳蕙縮肩頂著屋外極度的寒冷,哆哆嗦嗦快步沿廊奔去,不一會已到了書房,推門進去,黑暗中摸到書案前,正要將筆放下,突然身上一緊,竟是給人從後抱住,這一驚非同小可,手中的筆掉落地上,差點便要叫喊起來。
  寶玉忙道:“莫怕,是我。”
  佳蕙立時聽出他的聲音,趕緊捂住嘴兒,驚慌卻是絲毫不減,顫聲道:“你……你怎麼會在這……這裡?”
  寶玉笑道:“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佳蕙啞口無言。
  寶玉移唇輕吻她的發梢耳廓。
  女孩打了個激靈,慌亂道:“你做……做什麼?”
  寶玉兩手插入短襖,恣意撫摸絲綢般的肌膚,把嘴湊到她耳心,悄聲道:“我們也來玩遊戲好麼?”
  佳蕙羞驚交集道:“玩……玩什麼?”
  只覺一隻溫熱的手掌捂上了酥胸,心兒似欲蹦出腔去。
  “就是适才你們玩的遊戲。”
  寶玉噙吮著她那玲瓏細嫩的耳垂,不時還輕輕朝耳心裡吹氣。
  女孩一聽,差點沒立時昏倒。
  寶玉一手往下溜去,插入褻褲,滑經雪腹酥阜,掠過稀疏柔軟的毛兒,指尖摸到了她的小裂口上,真個膩如凝脂。
  佳蕙死命夾起雙腿,無奈公子仍一個勁地往裡鑽,繼續侵襲桃源勝地,撥弄她那敏感無比的幼嫩花瓣。
  “不要……”
  女孩貓兒似地嗚咽,底下卻不爭氣地迅速濕滑了起來。
  寶玉積累的情欲早已超過極限,倏爾抱起俏人兒,把她整個放在書案上,雙手推開兩腿,自個飛快地解下紮腰汗巾,褪下褲子,趁著胸前靈玉散發出來的淡淡碧暈,將如杵怒莖對準了粉紅鮮嫩的細縫。
  佳蕙驀似夢中驚醒,急忙疊手捂住秘處,顫呼道:“不要!不可以!”
  淫人通體欲焚,用力扳她手兒,喘息道:“适才還央人扮做假寶玉,如今有了真的,怎麼反而不要了?”
  佳蕙突然哭了出來,啜泣道:“你是個爺,便可隨意奪人身子是麼!”
  寶玉一怔,幾乎軟掉了大半,喃喃道:“原來你不願意的,适才你怎麼……怎麼……”
  佳蕙滿面暈紅,輕輕抽噎。
  寶玉素來最見不得女人的眼淚,心道:“她們先前那樣,多半是因為寂寞胡亂鬧著玩的,其實心裡未必有我……”
  慢慢把女孩身上的短襖合上,提褲系上轉身就走。
  佳蕙心中大急,忽然拉住他的手,蚊聲道:“別走。”
  寶玉怔怔望她,不知如何才好。
  佳蕙道:“你過來,近一點。”
  寶玉不由自主踏前一步,本來離她就近,此時幾乎貼著。
  佳蕙垂目道:“我問你,你可是一時興起,隨便玩玩的?”
  寶玉當然搖頭。
  佳蕙低聲道:“我好冷。”
  寶玉忙脫身上的大紅貂頦滿襟暖襖,誰知她卻貼了過來,鑽入懷中,環臂摟住自己的腰,不禁詫道:“你怎……怎麼又……”
  佳蕙破啼一笑:“你不強迫人,我便願意了。”
  寶玉大喜,給她惹得蠍蠍蟄蟄,情欲複又熾燃,俯首去親她的俏臉,卻得檀口相迎,熱吻片刻,又覺丁香悄渡,趕緊接住咂吮,兩手按不住再次放肆起來。
  女孩渾身酥軟,漸坐不住,寶玉便把她放倒案上,迫不及待又要摘取嬌蕊,再次褪了褲子,把一根巨棒對準玉蛤,前端抵住了守護花宮的珍貴嫩膜。
  佳蕙心如鹿撞,想給公子,卻總覺有所不甘,忽然幽幽道:“寶玉,你……你要我的身子,可有什麼話兒相許麼?”
  寶玉脫口道:“日後襲人怎樣,你便怎樣。”
  佳蕙滿心驚喜,楚楚可人道:“我才沒她那福氣,只盼你待我有她的一半便心滿意足了。”
  說著緩緩閉上了秀目。
  寶玉道:“你就放心罷。”
  底下猛地一挺,半截巨莖已沒入玉蛤,刹那間又將一個好好的女孩兒變做了婦人。
  佳蕙慘啼一聲,花底仿佛給刀割著,萬想不到竟是如此之痛,全身霎都凝緊了。
  淫人這夜欲火出奇熾烈,只是略略撫慰,便按不住發狠起來,但覺花徑窄緊如箍,每回深入,莖身的表皮皆給剝留在外,每下抽出,龜頭又屢屢卡在軟嫩頸口,真個美不可言。
  佳蕙卻是苦不堪言,本來有心想討好公子,卻因下下有如挨刀,抽抽噎噎地低聲吟啼。
  所幸不及百下,寶玉驀感精來,遂傾身一送,抖抖射了。
  佳蕙給他那玄陽至精一噴,頓時滿腹皆酥,疼痛立減去許多,過不一會,通體竟變得暖乎乎懶洋洋起來,舒服異常,滿面緋紅地思道:“不知他放了什麼在我裡邊?這男女歡好果然奇妙。”
  寶玉欲焰稍熄,心中歉意頓生,忙抱著女孩百般溫存。
  佳蕙意外釣著人人垂涎的公子,心中如沐春風,難得如此親密廝守,脈脈凝目端詳,見其神彩飄逸秀色奪人,不覺更加歡喜,雙臂摟住他的脖子,情不自禁道:“真沒想到,我與你也有這樣近的一天。”
  寶玉亦動情道:“倘若早給我知你的心,何須等到今日。”
  佳蕙本想說:“難道你不知,這屋裡的女人有哪個不饞你的。”
  但心念一轉,便忍住不言。
  這時窗外隱已發白,屋中亮了些許,女孩身上越顯得水嫩雪白,寶玉心中貪戀,撚揉一陣,遂又再次求歡。
  佳蕙自是欣然相從,這回公子款款緩送,內裡又給那最美女人的玄陽至精淋灑過一遍,但覺苦澀大減,甘美漸生,數十抽後,已是花蜜氾濫,往下滴垂。
  寶玉注目花底,邊送邊瞧,忽然驚喜道:“你快瞧!”
  佳蕙忙低頭望去,見腿心下邊嫣紅點點,宛若梅花瓣瓣。原來案上鋪著宣紙,自己的初紅與蜜液滴落其上,因量多寡或暈或凝,又有部分給肌膚抹著,竟構成了一幅無意揮就的水墨冰梅圖。
  寶玉在她耳畔道:“這可是我們的心血之作,稀世奇珍也,萬萬不可弄壞了。”
  遂抱起她那嬌小輕盈的身子,放入旁邊的一張太師椅中,順手全褪了褻褲,擎其腿分掛兩邊扶手之上,複又提杵上前,恣情肆意地挑刺玉人的嫩蛤。
  佳蕙如癡如醉,心中更添愛戀,抱住公子的頭,甜媚道:“寶玉,就讓佳蕙服侍你一輩子吧。”
  寶玉點點頭,笑道:“一輩子這樣服侍我。”
  當下把肉棒深送花宮,前端連連挑著一粒軟滑嫩物,知是采著了花心。
  佳蕙秀目漸迷,兩條白腿在扶手上時伸時縮,忽然道:“不敢老碰那兒。”
  寶玉誘道:“哪兒?”
  佳蕙俏臉飛霞,卻半天不語了,只是不時扭動蠻腰,似在躲閃什麼。
  寶玉道:“還痛麼?”
  佳蕙搖搖頭,仍不吭聲。
  寶玉越瞧越覺這女孩子清麗可人,又貪看她那細細腰兒的美態,底下力道越來越大,故意頻頻去頂花心。
  佳蕙嬌軀繃緊,隨著公子的衝擊一下下痙攣戰慄,卻因害怕發出聲音驚動周圍,始終咬唇死死忍著。
  淫人見狀,愈覺誘惑,忽將她兩條腿兒從扶手上叉起,高高掛在兩邊肩上,怒杵打樁般直起直落。
  佳蕙雪股朝天,蛤菊畢現,猛想起不久前還罵別人不知害臊,沒料到這麼快就遭了報應,只羞得秀目緊閉渾身發燙,整個人窩在太師椅內,儘管咬唇死命強忍,卻仍無法完全阻攔住從喉底逃出來的絲絲綺音。
  寶玉耳聞目睹,更是興動欲狂,欺負底下的丫鬟逆來順受,又騰一手給她來個雪上加霜,用兩指去捉揉蛤嘴裡的粉嫩蒂子。
  女孩失驚掙扎,上身驟然弓起,卻給公子用肩重重一壓,立又貼回椅面。
  佳蕙哪曾遇過這種情形,心兒似欲蹦出腔外:“天啊,可以這樣的麼,真真羞殺人了!”
  驀地通體美透,令得她生出一種想哭的衝動。玉蛤夾得死緊,內裡花漿乍湧,塗了公子滿莖滿根。
  寶玉爽極,盯著兩人交接處的綺景,翕翕然中深探池底,抵住嫩心助其快美。
  佳蕙粉靨噴紅,雙臂死死摟抱住公子脖頸,嬌軀抖個不住,良久方慢慢鬆軟下來,忽聞聲聲抽噎,竟是哭了。
  寶玉訝道:“怎又哭了?”
  把她抱在懷裡,自己坐入椅中。
  佳蕙搖頭道:“我不曉得,我……我很快樂,适才不知怎……怎麼就突然那樣了,醜死人了。”
  公子笑道:“傻丫頭,适才你最美了。”
  俯唇到她耳心悄語釋疑。
  佳蕙聽了一會,耳根不覺紅透,蚊聲道:“真的?”
  寶玉道:“哄你做甚?你跟墜兒玩耍不也這樣麼。”
  見她身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心中憐惜,便從懷裡取出汗巾為其揩拭。
  佳蕙自幼為婢,何曾遇過這等溫柔,心中無比甜蜜,道:“怎麼能比?天差地遠的。”
  寶玉笑道:“這個當然,她是假的,我卻是真的。”
  佳蕙羞道:“以後再不跟她胡鬧了。”
  寶玉道:“那她不是恨死我了。”
  “哪會。”
  女孩忽然笑嘻嘻道:“你若是怕她恨你,不如……不如……真心問一句,二爺想不想要她?”
  色人哪會不要,只是面皮嫩點,忙把話題岔開:“你們那樣子多久了?”
  佳蕙嗔道:“不告訴你!”
  兩人卿卿我我溫存纏綿,漸又迷亂起來。
  寶玉忽用雙手托起女孩兩瓣雪股,移到了朝天玉柱的上方,然後放開了手。
  佳蕙會意,面燒心跳地款款坐下,卻因毫無此類經驗,慌亂中屢屢對錯,有回還給公子戳著了股心的小菊眼,不由急了,嬌軀忽然前傾,賴在公子胸前,嚶嚀道:“我不會,不要了。”
  公子一笑,這才把住她的嫩股,穩穩套在棒端,手上發力,將其按下。
  佳蕙也努力坐下,稍頃已吞掉了大半截肉柱,只感奇脹異飽,長長地舒了口氣。
  寶玉又教她雙膝曲跪自行起落。
  佳蕙冰雪聰明,初時還極生澀,但沒多久,便行雲流水吞吐自如了。
  淫人再教她深敦沉坐,以花心相就。
  佳蕙含羞帶嬌依言而行,果覺十分爽利,只因豆蔻初開,不敢放盡,饒是如此,數十回後,亦已液粘津滑了。
  寶玉笑道:“是那支筆兒好呢,還是我好?”
  佳蕙半晌方答,嬌喘吁吁道:“爺好百倍。”
  淫人再問:“怎個好法?”
  佳蕙便不肯說了。
  寶玉動了起來,頻頻朝上發力挑聳,口中繼續逼問。
  佳蕙目餳魂迷,只覺公子下下頂著花心,漸漸近了那緊要關頭,不覺浪了起來,眉梢眼角俱是濃濃春意,膩聲道:“那筆又硬又冰,戳得人心驚肉顫,只是聊勝於無,爺卻……卻是軟硬剛好,而且還燙得人好……好舒服……啊!啊!”
  寶玉聽了,頓如火裡添油欲焰高熾,在底下抽送得愈加狂烈。
  佳蕙口中吟啼不絕,一副難支嬌態,忽聞遠處傳來一聲雞鳴,登時唬得神魂歸位,向公子道:“她們可要起來了,我們……我們且罷了吧?”
  寶玉已隱有一絲泄意,焉肯就此甘休,喘道:“再一會兒!”
  旋從太師椅中立起,把懷裡的女孩翻轉過去,令她曲膝趴伏椅內,沉首翹股,從後邊又殺了進去,這回越發勇猛兇悍。
  佳蕙心中驚惶,丟意又濃,真個百味雜陳,挨了一會,又在底下顫聲道:“每天一早,都…都會有人先到這……這來打掃的,倘若給……給人瞧見,我…我可就死了……”
  寶玉索性不理,只顧極力抽聳,帶得花唇翻飛。
  佳蕙只覺頭目森森,波波美意直湧心頭,極力壓抑聲音,低呼道:“我……我又要那……那樣了……啊!啊!”
  花心眼兒一張,陰精已甩。
  寶玉做出最後一下衝刺,悶哼道:“行了,我們一塊來!”
  龜頭頂住她的嫩心一陣研磨,沸騰的熱流終於決堤而出,洶湧澎湃地注入花房。
  雲收雨散,兩人匆匆收拾,公子還想溫存,佳蕙卻急著要走,親了他一下央道:“再晚點到處都是人了,我穿得這樣,那時怎麼回去。”
  寶玉只好放她離開,收卷起書案上的銷魂傑作,用繩系住做了記號,混藏在往日的書畫堆裡,然後才悄悄溜回屋去,所幸無人撞見。
  他躡手躡足爬上床,躺在被裡回味著昨夜銷魂,不知何時方昏昏睡去。
  到了晚上,寶玉因昨夜鬧了個通宵,頗感倦乏,於是早早睡下。
  恍惚間,突爾到了某處,居然似曾相識,望見牆上掛著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圖》兩邊還有宋學士秦太虛寫的一副對聯: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籠人是酒香。心中登時一跳,思道:“莫不是到了卿卿的房中?”
  轉眼向榻,見其上有一人幽幽地望著自己,正是日思夜想的秦可卿,不禁大喜道:“卿卿,我可想死你了!”
  正要奔前傾訴,忽從半空裡落下個流藍淌綠的鬼面人,冷笑一聲,夾起可卿飛掠而去。
  寶玉大驚,趕忙提步追趕,口中連連叫喊,耳內卻聽不見半點聲音,正感驚詫,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已跌入一條黑浪濤天的大河之中,他方掙扎欲起,水中驟躍出萬千夜叉海怪似的妖魔,張牙舞爪一齊向他撲來。
  寶玉乍然驚醒,不覺已是一身冷汗,坐在帳裡呆呆發怔:“我怎麼又做這個怪夢了?上次那鬼面人劫去的明明是淩姐姐,我卻怎麼老夢到卿卿身上去呢?”
  惶惑間,突聽二門上的傳事雲板連叩四下,正是喪音,心中驚疑不定,忙喚起襲人叫婆子去問消息。
  過沒多久,婆子便已回報:“是東府的蓉大奶奶沒了。”
  寶玉頓覺心口似給戳了一刀,愣了片刻,“哇”的一聲,猛噴出大口鮮血來。




  第一百三十九回:妙語如珠

  題跋:
  真寶玉假寶玉寶玉通靈玉玉生輝
  花解語解語花花多妙語前世今生

  回說到寶玉與馮紫英,薛蟠等人宴歡酒樂,暢然欲歸,忽給馮紫英笑吟吟拉住,悄悄遞來一樣物事,原來是不知從哪裡淘換來的香料,有個名目叫做醉婆娑,帶在身畔最是靜心凝神不過,奇的卻有一樣,怕見檀香。凡遇著檀香,二物水乳相濟便會化成至淫之物。因知王夫人後堂供著菩薩,故再三密密囑咐,萬不能帶到那邊去。
  寶玉笑著應了,拿至手裡細看,但見那物紫瑩光潤,雕成個如意模樣,似麝飛麝,淡而不絕,遂歡歡喜喜地納入荷包。回至大觀園,教襲人仔細收了。
  且說這一日,那劉姥姥因得了賈母的意,逛了半日園子,寶玉隨在賈母身側,心中歡暢,不免多飲了幾杯,睡在榻上只覺煩熱,想了半響,撫掌笑道,“我怎麼把她忘了,她那攏翠庵蔭涼可人,此刻過去擾她,少不得還能偏她兩盞體己茶吃,豈不有趣。”
  這麼一想登時起身向櫳翠庵尋來,心急之下竟忘了換下掐絲荷包,那荷包裡正是那醉婆娑。一時到了山門,守門的婆子正看著小么擔水灑掃,一見著他忙恭敬殷勤的領入,卻被寶玉揮退,自轉去後堂尋那妙玉。
  “茗香招風致,主雅客來勤!擾了你清修了,快將那體己茶拿來再與我吃一盞!”寶玉含笑推開門扉,半蔭透綠隨著門頁開啟傾瀉而入。寶玉甫從亮間進入暗處,眼睛不自覺的眯起來,半晌才看清楚屋內的事物。只見妙玉聽見他的聲音,身形一動,卻並未起身,猶自跪於蒲團之上,雙手合十,喃喃念誦,也不知向觀音菩薩求許著什麼。
  寶玉這才凝目細細從身後看她,跪姿挺拔,雖是虔誠的身姿卻不知怎麼總像是甯屈不撓的態勢,仿佛雪後的青竹,只是緇衣之下腰肢竟若不勝之態,一時不覺看的癡了,竟在心裡思忖這般纖弱不知握在手裡會是什麼模樣。
  妙玉此刻心中乍喜還驚,本是聽他聲音就要迎起的,可忽然察覺自己在菩薩前面沒許出口的願,菩薩竟靈覺若此,把那人就真個送來了!這念頭一起,赧顏羞慚面飛紅霞,兩靨灼手,自知這幅摸樣實不能讓他瞧去,故強自鎮定的念了半晌《金剛經》,覺得好了許多,方才盈盈起身。
  “想要體己茶,那是沒有的。府上難道還短了二爺的茶水不曾?還是短了伺候二爺茶水的丫頭?”妙玉話一出口,就知不對,這微酸嗔語怎能從自己這出家人的口中說出,欲要掩蓋一二,偏那人竟灼灼驚訝的看進了自己的眼睛裡,不由心神一蕩,竟未再分辨,也不去烹水煎茶,只將自己消暑的酸梅湯倒了少許在綠玉鬥中,捧給寶玉。
  “我猜你定是貪杯了,不老實在你房中歪著,反倒到我這唐突菩薩。茶是沒有的,只有這個。”
  寶玉把綠玉鬥接在手裡,也不說喝,也不說不喝,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妙玉的眼睛,這話要是從黛玉口中聽到再沒不對的,可從她這聽到,就著實讓人不解其意。
  原來妙玉這屋裡常年於佛前供奉檀香,寶玉荷包裡的醉婆娑一遇上就氤氳作怪,這半晌早就撩得妙玉亂了方寸,竟將平日小心掩過的心思勾了起來,如閨房戲語般的和寶玉嘲諷起來。
  “想來二爺是看不上我們這山野粗物,還是還與我吧!”妙玉被他看得心慌,一顆芳心亂跳,面上又要做燒,劈手就要奪那綠玉鬥。
  見她來奪,寶玉忙用左手護住茶鬥,卻一時錯亂下將她的柔荑一起按至茶鬥上,心中劇烈跳動,我竟握著她的手了,明知此舉輕浮,可掌心下冰潤滑膩,怎捨得鬆開。
  “怎的是粗物了,再沒有這般細膩清滑的了!”這話接的前言不搭後語,孟浪之至,色人深恨自己說錯了話,忙不迭的俯首啜飲酸梅湯,卻連玉手和茶鬥一起捧至唇邊。那玉手猶如牙雕,被碧玉襯著,雪芽微露,看的寶玉喉頭大動,心裡一橫一蕩,索性將唇從茶鬥上移到纖纖玉指上,逐個吮了下,方又邊飲湯水邊看妙玉,大有拿秀色佐飲之意。
  妙玉平生第一次有男兒近身,平生第一次有人這般輕薄她,這個人還是她芳心若許的那個,一時竟忘記著惱,只覺慌亂,亂後心頭又喜又甜,又羞又臊,偏沒個怒字。見寶玉一邊飲一邊拿眼梭她,手裡卻握著自己的手益發的緊了,甜美之下心頭一痛,想起自己的身份,劈手奪路,轉身重又向那菩薩跪去。
  “原來二爺喝多了是專門來拿妙玉消遣來的,妙玉又不是戲子,想必二爺尋錯了人,二爺還是好走不送!”
  妙玉聽著身後腳步聲慢慢的向門外行去,門扉吱呀閉攏,心中大慟,兩串珠淚就迸了出來,連珠般的打在身下的蒲團上。正自憐自傷自悔自恨不可開交之處,突然被一根手臂從身後緊緊籠住倩腰,身上一輕,就被抱坐在一個滾燙的身體上。
  “啊!你……不是走了嗎?”妙玉哽咽驚呼頓在喉頭,詫異之下卻忘了自己被男兒抱在懷中。
  “好姐姐,我說錯了話,惹惱了你,我也不敢辮,可你這般傷情,若是哭壞了身子,我可就百死莫贖了。寶玉性子魯鈍,姐姐打我罵我教我都依你,只不能這般背著人哭了,哭的寶玉心都碎了!”寶玉攬住妙玉的肩頭,捉起她那雙賽雪壓霜的小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拿出百般花樣小意溫存的哄著懷裡妙尼。
  “姐姐如青山積雪般高潔,我也知我輕薄了姐姐罪該萬死,只盼著姐姐念及寶玉實是見賢思齊之心可憫,又想要得一沐浴姐姐蘭麝之氣,洗洗俗塵,還是饒了寶玉吧!”
  妙玉被他哄騙的止住了淚,又聽他胡說八道歪編聖學,不由得破顏笑著啐了一口,“你小心下拔舌地獄!”
  寶玉見她腮邊猶帶著淚,卻梨渦初綻,面帶羞紅猶如海棠著雨般嬌媚,益發得勢,竟將臉貼在妙玉耳畔,且笑且說,“就是為你下拔舌地獄我也是甘願的!”此言一出,兩個不由都是一怔,這般對話竟似不知何時說過一般。
  那醉婆娑此刻借勢揚威,紫氣絲絲縷縷從荷包內滲出,已然將兩個裹住了半日,那情毒早就深中,兩個心竅都已被迷惑,這般在蒲團上依偎許久竟未覺不對,反倒似這般才是天長地久的處常之道。
  寶玉心頭亂跳,緩緩地擒住妙玉的耳珠,咬在齒間用舌頭撥弄。見妙玉不僅沒推開他,反倒緩緩合起水眸,不禁心中大定,一面用舌尖描繪她耳蝸裡的輪廓,一面收攏手臂,緊緊擒拿住蠻腰約素,另一隻手不管不顧的從腰縫間擠進去,隔著兜衣揉搓那對雞頭椒乳。
  “別,別,唔,羞死人啦,別這樣,嚶嚀!”妙玉如風擺青萍般掙扎,卻怎麼掙得處牢牢鎖固,只是將自己陷得更深。只覺周身酥軟,焰流四散,迷迷糊糊間就被寶玉松了腰帶,卸去兜衣,散了衣襟。
  “妙兒睜眼,睜眼看,快點!”寶玉單手握住兩枚雪桃,給擠推著從衣襟弄了出來,笑吟吟愛不釋手的輪次用長指勾逗那兩點櫻紅。
  “他怎的叫我妙兒啊?好奇怪,仿佛他就是這樣叫我妙兒的!”妙玉心裡念頭一動,旋即被眼前綺景羞得吚吚嗚嗚,最最莊重的緇衣半開,自己竟被他捏出來揉玩,實在羞死人啦。股間一濕,竟然一團花蜜掉了出來,忙將早就燙手的嬌腮埋於寶玉懷裡,再不敢看。
  寶玉嗤笑一聲,心裡大為得意,咬著妙玉的耳珠調笑,“妙兒還擺個上次的勢給我好不好?”此言一出,驀地怔忪,上次,哪來的上次?可這念頭一旋即逝,懷裡溫香透骨,直想揉碎才好。
  “才不要,你這壞人上次弄得人差點酥壞,再不依你哩!”妙玉迷糊相應,心中詫訝,不知何時兩根手指擠進了兩腿之間,暗暗戳點著最是嬌嫩之處,剖瓜分李地細細搜尋,直要教她幾要化春水癱軟於地。
  嬌癡之聲鑽入耳中,寶玉心裡一燙,突地抱起妙玉,將她跪著放在茶几上,不由分說卸去衣裙,待那瑩白冰潤的嬌軀一入眼,心裡轟的一聲,竟似久違般的歡喜跳躍。雙手似有自己主張的把妙尼螓首壓至幾上,兩掌掐住蜂腰一提,又將一雙玉股份跪的開開,擺出最最羞人惹人的模樣。
  妙玉乍離了那煙暈的醉婆娑,心神稍微清明,竟然發覺自己這個模樣如同個擺物擺在幾上給他賞玩,不覺羞臊欲泣,只穿著青青布鞋的小腳在幾上亂踢,想要脫困,可她卻不知,不掙扎還好,這一掙扎紫茸淩亂,妙景紛呈,那水穴玉扯紅翻,還有瑩露被擠了出來,看的寶玉心頭火熾。
  寶玉啪的一聲,拍了一下那高高隆起的翹臀,“妙兒乖乖地,不然就還像上次那樣把你綁起來,不許說我不疼你哩。”只見翹臀之上頓起紅痕,心疼的寶玉不管不顧的用舌頭去舔那軟紅輕痕,反復掃刮,只舔的妙玉從腰窩向玉股都騰起一片片寒栗,方才輕憐蜜愛的咬著雪股,手指卻不知何時鑽進了水穴,搜魂蝕骨下下刁滑的拿捏。
  “呀,酸死妙兒了,好哥哥別捏了,花心子要給你捏掉啦,壞了,呀呀,壞了……”叮噹一聲,妙玉頭上的玉簪被甩脫到青石地板上,雪芽般的玉指回身在寶玉四下抓撓,一下勾住寶玉的荷包,用力拽落,陷在雲絲中的指尖微微泛白,顫抖收攏,聲息頓無,原來竟已經小小的丟落一股。
  寶玉狠狠的盯著那嫣紅茭白水花溢出之處在,只覺胯下漲疼的欲爆,再也忍不住的將褲子半褪,衣擺掖在腰帶處,毫不遲疑的提槍凝氣,擠至猶自垂露的蓮蕊處,捏著妙玉的小腰,殺將進去。頓時如剖開嫩瓤,碾碎珠玉,一重又一重的的分花逐柳,像藕花深處行去,美得棒頭亂跳。
  可憐妙玉處子芊芊,偏在醉婆娑迷惑之下,顛倒太虛幻景,情迷前世今生,一時錯以為是在警幻案前被那壞人誘著偷食禁果,一時又以為在菩薩跟前許的夢願是假非真,直到此刻被毫無憐惜的破瓜碎璧,才從幻境清醒片刻,可為時已晚。股間一陣陣撕裂痛楚,不由得抖成一團,倒把那荷包捏的更緊,口內也只好求饒,盼他憐惜,“二爺輕點,嗯,啊,妙玉禁不得,啊,你拿出去罷,你,你放過我,嚶嚶嚶。”
  疼到後來,竟如小女兒般嚶嚶嚶的哭了起來,寶玉這方神智清明少許,咬著牙停住,又悔又恨,有心抽出去又萬分不舍,少不得把她攬起來,慢慢的誘哄,手下卻挑著她嫩如春櫻的花蒂揉捏。
  “該死該死,我一時忘情,竟害姐姐受這般痛楚,姐姐莫哭,我再不動哩,這般不動可好?”寶玉涎著臉舔吮妙玉臉上的淚珠,手臂環緊妙玉的腰肢,那只手指猶挑著花蒂輕輕地剔。
  “你……唔……”妙玉瞠目咬唇,欲要說句話,正巧花蒂如被蜂蜇,酥癢爽利的毛孔發緊,哪裡說得出話來,就連瓤內的都不再刺痛,那巨物卡在裡面,火熱翕張,作勢欲發,把個妙玉弄得又驚又怕,卻慢慢升起一股想要他再動一動的念頭。這念頭一起,自己就先不自覺的扭了下蠻腰,牽枝帶葉的扯著花房蠕動。
  “唔!”寶玉被她弄得悶哼一聲,原來那妙玉花房與別個不同,花壁竟如鉗珠般埋著許多肉粒,平時不顯,一經交接竟然緩緩浮現,此刻花房正箍住寶玉的寶貝,這一下牽扯,珠粒擠壓揉動,妙趣迭生。
  寶玉尾椎生麻,緩緩幾下抽添,驀然記起《搜珍記》之“名器”章當中的“花房”一節,似有相近記述:花房之‘連珠’,又名‘藏珠’、‘流珠’,古稱‘榴顆’,戶內壁隱珠粒,但一交接,便如珠走玉滾,妙趣紛生,位列珍品上等。
  “敢情妙兒身上也藏了寶器?”寶玉深送淺抽,屏息細品,愈感奇趣橫生,妙味紛呈,與秘典所記十分吻合,不禁又驚又喜,掐著妙玉的腰,雙掌合實,站在幾後奮起直擊,槍槍入骨,棒棒噬魂,盡貪那些肉珠刮擦青筋的曼妙,時急時緩的直往最深處擠弄。可憐玉人哭啼哀求全不中用,險些扭壞蠻腰,卻躲閃的全不是地方,花心子仍被迫壓著按在棒頭輾轉。
  也不知過了多久,妙玉方才苦盡甘來,只覺花房無處不美,每個肉珠子都被揉搓的酥酥的,麻麻的,似要乍開,就是寶玉不去揉她,她反倒如同花魚唼喋般的去就那促狹的魚,這般也不過片刻,花心子就跳脫起來,顫抖擰轉。
  “好哥哥,我,我,我不知怎麼了……”玉人驪關鬆動,卻不明所以,芳心一陣著忙。
  “妙兒捧住,揉給我看!”寶玉赤著臉,呼吸粗碩,啞著嗓子從發麻的快感裡回神,將那一雙隨波流轉的椒乳送進妙玉手裡,低頭看她一邊嬌泣一邊羞臊又淫靡的揉搓自己的凝乳。這番更加不堪,寶玉只覺花房內那些肉珠如同泥螺油沁,又似紅茸蜜澆,諸般香滑軟膩紛至遝來,龜前抵著一顆,竟似要往馬眼裡面鑽去一般。
  寶玉神顛魂倒,直直的瞅著那雞頭美物在玉手間變幻形狀,突然乜眼向下,赫然瞧見頂弄得深時,棒首竟將玉人那雪白的小腹隱隱頂起了一小塊,淫人心如焰上潑油,突然捉住妙玉的一隻手,壓在那凸起之處,又一口狠狠地咬住妙玉酥肩,橫衝直撞起來。
  “妙兒按著,就這麼揉哥哥的棒頭!”色人喘息哄誘。
  妙玉被他按著壓到雪腹之上,掌心貼住凸起,眼睜睜地看著這般淫虐不堪的情景,一個用力竟將棒頭壓住,生生的挑開了內裡的花心子,嬌啼一聲,魂飛魄散,股搖齒顫,倏地哆哆嗦嗦地丟將起來,如霧似霰的漿汁從縫隙直迸而出,猶帶著破瓜的嬌豔星星點點地濺落在腿根股內。
  寶玉驀覺嫩瓤熟透,酥漿崩飛,只是那內壁珠顆緊緊堆疊,竟與膨脹的巨棒齊阻了漿汁出路,反將無數春漿合著肉珠一起混搖混攪,把個肉莖夾雜其中五迷三嶂,拼力狠抽了兩下,被咬住的龜首終於翕張傾瀉,噴薄怒射。
  隔了許久,寶玉方才緩緩回頭轉,俯在妙玉耳畔低語了一句。
  妙玉此時做死回生,嬌弱不勝的倚在寶玉懷裡,一時未聽明白,半揚桃腮,羞澀未退:“你說什麼?”
  “我說,瓊飛玉散,這才叫做梅花雪,妙兒此茶著實解了吾之焦渴!”色人輕咬妙玉耳珠,笑言抬手,輕點她腿根腹上那些星星點點的霞漿雪滴,指與她看。

  【待續】
2017-8-31 20:11#20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jon1028
中級會員
Rank: 2



UID 7224
精華 0
積分 21
帖子 407
閱讀權限 10
註冊 2006-11-10
狀態 離線
完全重貼??? 上一次不知更新到何處,有新就好。感恩~~
2017-8-31 20:30#21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sonay
註冊會員
Rank: 1



UID 322805
精華 0
積分 0
帖子 187
閱讀權限 9
註冊 2015-9-2
狀態 離線
從100回跳到139回?還是輸入錯誤?
2017-9-2 16:34#22
查看資料  發短消息   引用回覆  向版主反映這個帖子 回覆 頂部
   

查看積分策略說明快速回覆主題
標題:   (可選)
選項:
禁用 URL 識別
禁用 Smilies
禁用 Discuz! 代碼
使用個人簽名
接收新回覆郵件通知

           [完成後可按 Ctrl+Enter 發佈]

  可打印版本 | 推薦給朋友 | 訂閱主題 | 收藏主題  


 


本论坛支付平台由支付宝提供
携手打造安全诚信的交易社区   Powered by Discuz! 4.1.0 Licensed  © 2001-2006 Comsenz Inc.
Processed in 0.248998 second(s), 14 queries

所有時間為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2-2-18 0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