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an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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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7-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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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者無疆(完)作者:半明半寐
作者:半明半寐
文案:
用身體丈量世界,有男人的地方就是她的樂土——媚者無疆
引
駱雪在流蘇帳裏呆坐,清楚聽到房門之外自己的身價被一次次抬高。
「一千兩!」最終一個聲音響起,滿堂頓時寂靜。
老鴇的幹笑聲隨後響起,喜出望外的宣布成交。
駱雪于是清楚知道了自己的價錢。一千兩,她的初夜被賣了個這麽齊整的價
錢。
這個結果她不是不能接受,窮途末路卻又標致的女子,多的是她這種結局。
可是門被推開時她發現手心還是握了一把汗,上下唇還是止不住顫抖。
「妳叫駱雪是嗎?」還不曾看清楚樣貌那人已經立在了她跟前,抬起她下巴,
眼裏似乎有把利尺正把她上下比量。
駱雪回了聲我是,同時抬了抬眼,一雙眸子漆黑幽深猶如子夜。
那人點點頭開口:「果然是值這個價錢,我們四個有陣子沒遇到這麽好的貨
色了。」
駱雪一驚,才高聲跟著重復了句「四個?」,眼睛已經被那人拿黑色綢緞蒙
了個結實。
門外這時涌進來另叁個人,一色的身形高大形容俊秀,沒半點淫賊相。
駱雪眼前一片漆黑,聽到周遭細碎的腳步,不由得將身子往裏瑟縮,臉上血
色也褪了個幹凈,尖下巴因此顯得益發楚楚可憐。
那四個人還是沉默,其中一個人拿扇子去挑駱雪衣衫,觸了觸她飽滿堅挺的
胸部。
「的確是好貨色。」那人低聲評價,伸出雙手一把扯落她上身肚兜,拿扇柄
在乳尖上輕輕厮磨:「沒曾承過雨露卻又這麽豐滿。」
心底裏涌過一絲麻酥的快感,駱雪張了張嘴,又趕緊咬住下唇克制住那聲呻
吟。
那人低笑了聲,彎下腰一口含住她乳尖,先是舌尖不住逗弄,等到駱雪把持
不住了卻是一口咬下,惡狠狠幾乎咬出了血。
駱雪張口驚叫,下面裙擺卻被人一把掀開,褻褲被扯落身體裏面探進來兩根
手指。
「又幹又緊妳難免要受苦。」下面那人搖頭,一副憐花惜玉的腔調,卻捉住
自家漲紫的男根一下挺入,堅挺穿越緊抱的花穴,如利劍前行毫不憐惜。
駱雪倒吸了口氣,兩樣痛楚一起上來扼住了她呼吸,她在眼前的黑暗裏沉浮,
頓時汗如雨下打濕了胸膛。
這樣的她看來的確是象沾露的梨花,純潔而卻罪惡,濕濡濡頓時撩燒起了另
外兩人的慾望。
「妳們最好換個地方也給我個方便。」其中一人發聲,嗓音慵懶但語氣卻是
不耐。
駱雪裙下那人嗤笑了聲,抱住駱雪坐上一條長凳,要她分開雙腿騎坐,而後
男根又是毫不憐惜一直穿插到她身體深處。
駱雪艱難呼吸,雙手不自覺掐入了跟前這人皮肉,痛極卻呼喊不出,以為世
上最大的苦楚就不過如此。
凳上鮮血淋灕而落,那是她的處子血,卻因為眼前這場景而顯得分外猙獰罪
惡。
身後這時有人撩起了她裙子後擺,高高撩起,拿手指沾上鮮血緩緩推入她後
庭。
駱雪發出一聲尖嘯,如驚鳥墜空般絕望凄厲,使出了平生力氣掙扎,換來的
卻是那人更無情的穿刺,那昂長男根對準後庭的穿刺,和身體裏另一個男根僅僅
隔了一層薄薄皮肉,彼此呼應還一進一出頗有節律。
駱雪垂頭,已經沒有力氣尖叫衹能深深呼吸,想向呼吸借力忍受痛楚。
時間在這刻凝滯了,她迷迷蒙蒙覺得又有東西塞進她嘴巴,在裏面進出好像
永無休止,最後一股咸腥噴涌而出,淋淋灕灕落了她滿嘴。
之後就是重復了,四個人換位子重復動作,進出穿刺握住她的腰,好像要把
她攔腰折為兩斷。
自始至終她沒有絲毫快感,沒有,有的衹是無邊無際好像永不會結束的痛苦。
那一夜她感覺自己飛速成長,從畏懼到心如死灰,所有希望一起破了個幹凈,
到最後反而就不再害怕。
最終那四個人離開時她甚至扯落黑布,抬起頭在血泊裏將他們一一打量了個
清楚。
那一刻她眼眸雪亮,如絲媚眼裏有一團光在燃燒,堅定犀利一直燒到她心深
處去。
「不能死,無論如何不能死。」她掐住手掌命令自己:「我還衹得十六歲,
還沒過過好日子可不能就這麽死了。」
那些性格裏的堅定又回來了,十六年裏,面對繼母回護弟弟磨煉出來的堅定。
「不能死,無論如何不能死。」七天後她高燒不退,最終被老鴇一張涼席裹
了扔到亂墳崗時她仍這麽命令自己,兩衹露在涼席外面的眼睛閃著悲涼而卻凄厲
的光。
一雙腳在她跟前停下,是雙女子的腳,穿了厚底鹿皮軟靴,靴上面繡著一片
綠葉。
她抬頭往上看去,最先看見一把紅傘,大紅色的油紙傘面卻配了枝翠竹柄,
說不出的妖異。
傘上大雪簌簌而下,那傘下的人被紅傘雪光映襯,更是媚中見媚,風流處益
發風流。
駱雪被迷了眼,想開口卻意識渙散,連一個字也發不出聲。
那女子蹲下身子撫住了她臉孔,手是那麽滑膩柔軟,仿佛一片花瓣掃過。
「我知道妳要我救妳。」那女子開口,聲音婉轉柔媚更是勾人魂魄:「妳放
心我會救妳,妳不應該這麽死了,白白辜負這一身好皮囊。」
駱雪眨了眨眼,覺得無限困頓終于睡了過去。
依稀中覺得有人在替她暖身,一雙柔軟溫存的手,帶著熱意推過她身體,最
終卻停在她私處,挑撥揉捏逗弄的她夢裏也呻吟出聲。
駱雪醒了,覺得下身濕意難當身體裏開始燒起一把火焰。
那人手下動作更快了,按住她花芯不斷揉搓,一衹手又按上她乳尖,跟隨節
奏不斷撫摸輕按。
駱雪嚶嚀了聲,覺得一把火騰空而起將她身心俱焚,可又偏偏纏綿快活讓她
如上雲巔。
花穴裏愛液汩汩而下,她弓起身子感覺到裏面正在一陣陣緊縮,終于是第一
次體嘗到了快感高潮。
她側頭,看見身旁正在侍弄自己的是個清瘦男子,低了頭眉目清秀。
見她醒轉那男子躬身後退,幾乎沒有腳步聲,衹有白袍掃過地面的細微聲響。
房內再沒有第二個人,駱雪勉強起身打量,衹看見自己赤身裸體躺在一張軟
塌上,塌上鋪滿白色毛皮,而房的當中有一衹火盆正烈烈燃燒。
除此之外房間唯一的裝飾就是一把油紙傘。
一把紅傘面翠竹柄的油紙傘,斜斜靠在墻壁,色彩濃烈而怪異,象有說不盡
的風情和故事。
第一卷衹影向誰去
第一章。鬼門(上)
一過了很久駱雪才挪到房門口,蜷著赤裸身子往外打量。
外頭是個回字形院落,院中間假山上堆滿了積雪,而不遠處一株臘梅開的正
烈。
沒有人影沒有聲響,滿院衹有暗香浮動,這情形未免有些詭異。
駱雪整個人往裏縮了縮,吃不消外頭的寒意。
身後這時有人拍了拍她肩膀,一衹塗了鮮紅蔻丹的手突然搭在她肩頭,駱雪
不由嚇了老大一跳。
「我嚇著妳了嗎?」來人吃吃笑:「妳是不是覺得我們這裏的人都像鬼,走
路半點聲音沒有的。」
駱雪回頭,認出這位就是先前在亂墳崗救她的女子,連忙點了頭表示感謝。
女子不笑了,拿起手裏風裘裹住她赤裸身子,又牽起她手:「我叫晚香,現
在妳跟我去見門主。」
駱雪有些吃驚,但還是沉住氣赤腳跟在她身後。
穿過游廊穿出院落,院外原來還有院,一色的白墻黛瓦,遙望似乎沒有盡頭,
顏色清淡但布局卻是恢弘。
最終她們走進了東進一間正房,拐過屏風後駱雪就聞見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清淡爽落象叁月草長。
還不曾搞清楚狀況身上風裘就被晚香摘去,駱雪衹好站在房間正中,赤身裸
體,臉頰被火烤的微紅。
「妳不怕嗎?」房間裏突然響起一把聲音,慵懶性感,和晚香的柔媚無骨完
全不同。
駱雪這才發現左側貴妃椅上斜著一個人,房間裏昏沉沉的看不見她臉,衹看
見一雙眼在暗處幽幽發光。
駱雪連忙垂頭:「怕,但也還能站的住。」
那人從椅上起身,走到她跟前,一路裙角搖曳暗香浮動,步態無限風流。
「是塊好材料。」那人圍住她打圈:「皮囊好又有些膽色,我喜歡妳小姑娘。」
駱雪抬頭,發覺這人長的極美,但一雙杏眼裏卻夾雜寒氣,逼的她不由垂下
了頭。
那人莞爾,抬起她下巴細細打量:「可是妳願不願意留下呢小姑娘,如果妳
不願意,我不會勉強。」
「這裏是哪裏?我留在這裏做什麽?」駱雪終于忍不住發問。
「這裏是塊極樂土,妳將在這裏享受快樂,妳願不願意留下。」那人低聲,
眸子裏華光流轉,有無限誘惑。
駱雪不由自主點了點頭,象被心裏的魔鬼催引。
「那麽妳就留下吧。」那人握住她手:「不過記住一入鬼門不得回還,妳今
生可就都是鬼門的人了。」
「鬼門?」聽到這兩字駱雪打了個突。
「他們都叫我們鬼魅,那麽我們幹脆就叫鬼門好了。」那人低笑,將她手交
到晚香手裏:「記住以後妳的名字叫做晚媚,忘記妳的過去,晚香會好好調教妳。」
晚媚。
駱雪被牽著手離開時唸著這兩個字,回頭時覺得方才好像衹是場夢,衹有這
兩個字才是真實的。
晚媚,從今往後她將叫做晚媚,有名無姓,過往一切統統死去。
一路晚媚被牽住手,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來的院落,晚香一直不說話,直到
跨進院門才停住腳步笑了。
「這裏以後就是妳的家,地方雖大僕人卻不多,好多事情妳還得親自動手。」
晚香低聲,領她在四處打量:「哪,這裏是臥室,這裏是調教室,這裏是琴
室…
…「
晚媚吃驚:「妳的意思是這一個院子都是我的?」
「當然都是妳的。」晚香笑,走進那間屋子拿出紅傘:「屬于妳的還有這把
傘,還有一個影子叫做小叁。」
語音剛落已經有一個人立在她們身後,一個清瘦的高挑男子,寒冬臘月卻衹
穿了一件白色單衣,正是先前侍弄晚媚那人。
晚香將手一指:「那,這個就是妳的影子,名字叫做小叁,有什麽事情妳衹
管吩咐他。」
晚媚更是不知所謂,抱著那把紅傘衹好呆站。
那廂晚香卻是一拍手預備離去,正回頭冷聲囑咐小叁:「妳好好服侍這位主
人,如果這位主子也失敗了,妳應該知道妳的下場。」
小叁回了聲是,垂頭立在了晚媚身後:「那麽我們先去洗沐吧主子,我看您
應該是出身窮苦人家,皮子有些糙,要加緊調理。」
說話的時候他不肯抬頭,晚媚沒機會再次看清他眉眼,衹看見他臉色一片慘
白,還有就是眼底一道疲累的淡青色。
※※※※從木桶裏出來晚媚滿身水汽,那雙斜挑的鳳眼就益發嫵媚了,妖嬈
中還不脫稚氣,裏面盛著一個邀妳同往的世界。
小叁拿綢布替她吸幹水珠,又吩咐她躺下,打開罐子預備替她推油。
晚媚往裏挪了挪,還是有些羞澀加不習慣:「我以為我的皮子已經夠好,夠
白夠細夠滑。」
小叁不說話,從水桶裏捉起些水來,滴一滴在她頸脖。水珠徐徐而落,最終
在胸前被熱氣蒸發。
「不夠。」他搖頭:「要這滴水一直滑到妳下身,不破不分那麽才夠。」
言畢就在罐裏掏出一把香油來,在手上仔細抹勻,接著又湊近火盆將手烤燙,
屋裏頓時開始彌漫一股玫瑰香氣。
他的手溫暖而輕柔,開始時晚媚還有些抗拒,到最後也不由弓起身閉上了眼。
「鎖骨不錯,夠纖瘦。」推過鎖骨時小叁下了結語。
「胸也不錯,飽滿豐潤,但要注意保養,大的人往往不容易堅挺。」滑過她
胸膛時小叁流連,回過身去又打開另一衹罐子。
又是另外一種膏體,乳白色,小叁在她乳房上緩緩推勻。
「這個能使妳乳房緊實,還能使乳頭保持粉紅色。」小叁輕聲,勾起一小簇
軟膏在她乳尖打圈。
晚媚身子弓的更緊了,呼吸開始時緊時慢。
「那麽妳能不能告訴我,鬼門到底是什麽,妳又為什麽是我的影子。」她開
始斷續發問。
「鬼門裏面都是殺手。」小叁繼續在她乳尖打圈,看著膏體逐漸融化,而粉
色乳尖益發挺立:「象妳這樣有把紅傘的就是殺手,而我這種穿白袍的就是影子,
聽主子吩咐隨叫隨到。」
晚媚又打了個突:「殺手?可是我半點武功也不會。」
小叁淡淡笑了,雙手離開她乳房緩緩下行:「殺人未必要靠武藝,妳不需要
練武,妳的身體就是妳的利器,如果最後真的需要武力解決,記得妳還有個影子,
這種粗活我會替主子做。」
晚媚『哦』了聲,一時還理不清狀況,衹能沉默看著小叁雙手滑到她腰間。
「腰很細肚臍也很美,很好。」小叁的手在她肚臍周圍流連了很久:「明天
我會在這裏給妳穿個環。」
那裏本也是晚媚的敏感點,那手勢頓時又撩起了她慾望,她開始出汗,細密
汗珠一粒粒浮上肌膚。
小叁的手又繼續下行,來到她私密地帶,細長手指撫過她柔密毛發。
「柔軟順滑,不錯。可惜的是形狀不太好。」小叁發聲,彎腰不知從哪裏找
來一把小剪和一衹殷紅色的細密梳子。
梳子溫柔的梳過她私處毛發,小叁開始抄起剪刀:「妳別動我替妳修剪一下。」
晚媚頓時燒到耳根,突然間又好像找到了話頭:「這麽說妳倒是會武功,那
麽妳又為什麽……」
「為什麽做這種低叁下四的事情是嗎?」小叁抬頭,那眉眼真是如遠山清泉
般娟秀:「因為如果我做的好了,門主慈悲,就會賞我痛快一死。」
晚媚倒吸一口涼氣,先前一身熱汗全收了,半天也不知該回些什麽好。
而小叁這時已經修剪完畢,將她下身毛發修成了一個完美叁角,正放下剪子
去添香油。
「妳也會死,如果一個月以後執行任務失敗。」將油推上晚媚胯間時他發話:
「我先前兩個主子都死了,妳記住妳一定要成功,否則我就要萬劫不復。」
「臀很豐盈可是不夠翹,以後練功時要注意。」緊接著他又開始評價晚媚,
對晚媚提出的問題完全不理。
「什麽任務以後妳自會知道。」他立起身,拿一根指頭擋住晚媚唇齒:「妳
可以不可以不做,這種問題以後不要再問,連想都不要再想。」
晚媚停了口,小叁則不知從哪裏找出一根長繩,輕車熟路將她綁在床上。
「妳放心我不會傷害妳。」他低聲,又打開衹罐子抹了些暗紅色膏體,一衹
指頭慢慢推進她花穴。
動作是溫柔憐惜的,手指也潤滑,所以這一次晚媚絲毫沒有痛苦,有的衹是
一種麻刺的快感。
「不錯很緊,但要保持。」小叁抿唇,又放進去衹手指,在裏面輾轉彈壓。
花穴越來越潮濕,粉紅色乳尖挺立似朵萼梅,在被按壓到內壁一點時晚媚一
個激顫,連呼吸都暫時停止。
「這裏就是妳的極樂點。」小叁在那處使力按壓打圈,越來越多液體開始順
著他手指溢出體外。
在離頂點衹差半寸時他卻突然收手,拿一根兩指粗冰涼的玉器代替手指,毫
不費力塞進了那濕滑穴口。
之後他就開始推拿晚媚雙腿,低頭聽她呼吸越來越急促,到最後完全象衹困
獸。
「求妳……」被縛住雙手的晚媚最後終于忍不住發聲,尾音不住顫抖:「求
妳……」
而花穴裏此時愛液正如細泉般滾滾而下,將那根玉器浸潤了,看起來一片蔥
翠。
方才小叁推進她花穴的是烈性春藥,晚媚此刻衹覺得焦渴無以復加,不住扭
動身軀,乳尖觸著捆綁的繩索,那摩擦帶來的些微快感益發叫她瘋狂。
「求妳……求妳……求妳……抽動……抽動那個。」她張著嘴似衹脫水的魚,
滿臉滿身都是汗,連呼吸裏都噴著火。
小叁伸出兩指,將那玉器來回輕抽了一次,低頭問她:「是不是這樣?」
「是!是是!」晚媚急急點頭,汗珠飛一般四濺。
「抱歉今天功課到此為止。」小叁收回了手,開始收拾東西預備離去:「祝
主子好夢。」
「妳敢!」晚媚恨聲,咬牙咬出血來:「妳可要記得我是妳主子,妳就不怕
我懲治妳!」
「主子教訓奴才,小叁早就習慣。」小叁還是溫聲:「可是這種訓練是為了
讓主子學習克制慾望,學著要男人求妳而不是妳求男人,主子也要習慣。」
說完他就退後,沒聲沒息,順手熄滅了燭火掩上房門。
整個院落開始死一般漆黑詭異,大雪輕柔的覆上青磚,整晚在房頂傾聽晚媚
一聲比一聲嘶啞的呼叫。
二第二天小叁一早前來鬆綁,晚媚穿好他準備的衣衫跌跌撞撞下床,怒火無
法平息,抄起腳邊長凳一把砸去。
小叁立在原處,沒有一點要躲避的意思,那長凳頓時命中他額角,在上面砸
出不大不小一衹窟窿。
晚媚停手,看著鮮血漸漸浸紅了他半邊臉,吃驚歸吃驚,可也有點隱約的快
感。
這世上不是她一個人活該流血受苦,她發覺自己開始這麽想,有點嗜血的興
奮。
「我不做了。」丟下板凳她開始喘氣:「我這就去找門主。」
小叁上來一把抓住了她手:「那麽去找門主之前,妳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晚媚跟在他身後,被他拉扯的幾乎腳不沾地,也不知是幾進幾出來到處低矮
房子。房子的門洞窄小到可笑,衹有半人高,需要縮緊身子才能進去。
進門後就豁然開朗了,晚媚發現這裏原來是間半地下室,跟前是一條長窄的
走廊,走廊邊則是一進又一進裝有欄杆的牢房。
到第一進時小叁停住,晚媚看見裏面有個長發披散的女人,身子立的筆直,
正瞬也不瞬的直眼看她。
晚媚被她看的發毛,又壯起膽子回嘴:「這有什麽,有什麽好看的。」
小叁冷笑:「那麽妳不妨看看她的腳。」
晚媚依言目光往下,看到最後不由一把捂住了嘴。
沒有腳,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腳!衹有兩陀鐵塊連著她腳踝,然後牢牢生根
在地上。
「知道她是怎麽變成這樣嗎?」小叁冷聲:「是先把兩雙鐵鞋燒得滾熱快融
了,再把她兩衹腳按進去,然後兩錘把鐵鞋砸扁,從此她可就落地生根了,在這
裏罰站,一直站到死為止。」
「而這個女人和妳一樣,叁天前說是不做了,門主不許她就想法子逃走,都
已經逃出去幾裏又被追了回來。」見晚媚手腳發顫小叁又補了句,一把扯住她來
到第二進。
這一進裏面有個人橫臥著,一根頭發沒有,看不出是男是女。
晚媚壯起膽子往裏仔細打量了一眼,衹一眼就魂飛魄散。
那人半蜷著身子頭臉朝外,晚媚清楚看到有很多條細蛇在她口鼻進出,呼啦
拉來去不亦樂乎。
更可怕的是這個人還沒死,喉嚨居然還能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一旁小叁不忘注解:「這個罪責就更大一些,做到天殺之後妄想推翻門主…
…「
話不曾說完晚媚已經張口,在他鞋面上吐了一汪酸水。
「我們走吧。」她虛弱的開口,飛也似的奔出長廊,出門時撞上了矮門洞,
跌坐在地上,半天不能起身。
小叁跟上來扶住她,半攙半扶才把她弄出門洞。
「一入鬼門不得回還。」出門之後他吐了口氣:「妳要記住,除非妳當初不
答應門主,衹要妳答應了,從此就不再有退路。」
晚媚這時舉目,覺得昨日看來還素雅大方的深深宅院如今看著就像巨獸,正
張開大口預備把她吞噬。
「可是我根本不能說不。」她突然想起:「當時門主看著我,我根本說不出
個不字!」
「那是自然。」小叁在一旁點頭:「被門主雙眼盯住的人,從來沒有人能夠
說不。所以應該是一入此門不得回還,妳根本沒的選擇。」
回到院裏時晚香已經在游廊裏候著,立在那裏吹她剛幹的鳳仙花汁,真真是
吐氣如蘭。
小叁立馬就隱身了,來去無蹤真象衹鬼。
「妹子晚上睡的好嗎?」說話間晚香的手已經搭了過來,親密的挽起晚媚。
晚媚尷尬的僵著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晚香則是一派天真,側頭問她:「門主要我調教妳,那麽今天我們學些什麽
好呢。」
「不如學吹簫吧!」到最後她一拍雙手,有點雀躍的樣子,模樣好像預備和
小姐妹一起學女紅。
晚媚啞口。在妓院她好歹也做了一年丫鬟,自然知道這吹簫指的是哪樁。
※※※※那樣齷齪的調教一直到中午才結束,晚媚拖著腳步回到臥室,想想
還有要吐的意思,于是趴到桌邊又是一通狂吐。
一會功夫小叁已經現身,不聲不響的收拾幹凈,接著又端來清粥小菜。
晚媚發怒,一揮手把碗碟掃了個幹凈。
小叁彎了腰收拾,不一會又端上來幾樣,是香軟的米飯和清淡的淮揚菜。
「這個妳最好要吃。」他冷聲:「因為無論妳吃不吃,下午晚上的調教都要
繼續。」
晚媚眯眼咬牙:「妳就是這麽做我影子的嗎?我今天見過香姐姐的影子,人
家不知比妳溫順多少倍。妳欺負我是生人是不是,就不怕我告狀把妳換了!」
「抱歉我學不會溫順。」小叁垂頭,脊背卻是立直:「更抱歉妳不能換我,
因為依照門裏規矩,除非我死了,影子是不可以換的。」
晚媚喪氣,想想自己的確很久沒進水米,于是端起碗來惡狠狠扒飯。
小叁在旁邊垂手等她,不久後開口:「還有妳莫要叫香主子姐姐,這裏沒有
人會是妳姐姐。」
晚媚嫌惡的瞪他一眼,他識趣離開,到門口才回身:「我在琴房等妳,一盞
茶功夫妳該夠了吧,如果一個月之後妳不想死,那麽最好聽我的。」
兩盞茶時間後,晚媚來到琴房,看見小叁已經盤膝坐在琴前等她,修長十指
擱在烏黑梓木間,身上白袍舒展,竟是有幾分淡定優雅的意味。
「今天我們學《受恩深》,這曲子淺顯,妳聽好了。」小叁發話,順手點著
一側的香爐。
香是龍涎香,馥鬱綿長,晚媚也坐下盤腿,聽小叁撥動第一個弦音。
曲子起調很低,有些昏沉曖昧,晚媚側耳聽著,慢慢開始覺得熱,于是抬手
脫下了身上的風裘。
這之後調門突然輕快了,象一片羽毛從天而降,落上妳額頭,接著撫上妳臉
頰,最後在妳耳畔厮磨。
晚媚的臉開始燒紅,覺得頸後發癢,于是幹脆解開領口抬起頭發,在頸後來
回撫摸。
屋裏香氣此時更濃了,曲調也漸漸密集,如情人呢喃不休,每一聲都是密語
甜言。
晚媚不由嚶嚀了聲,臉上不自覺現出一個微笑,手枕在腮邊,通身開始發汗。
小叁不語,手斜斜上挑那調子也隨之舒緩,象情人伸出溫柔的手來,盛意邀
妳同眠。
晚媚的汗益發多了,將她通身浸潤,而後又一滴滴落下,緩緩聚集到雙乳之
間。
于是她抬手,一路擦著那汗,追著它來到雙乳間,卻又不自覺打開衣衫,叫
一衹雪白乳房完全在香氣裏袒露。
她吸氣,雙手沾滿了汗液,開始隨著曲調節律揉捏乳房,由緩到急越來越快。
曲子到這裏有了一個細小的停頓,晚媚覺得心裏一空,緊接著突然聽到一個
高音,而後是一串滑動,音越來越低漸不可聞。
她本來擱在乳房上的手也開始隨著音調下滑,穿過腰肢一路往下,最後來到
了已經濕潤的私處。
裙擺下面根本沒有褻褲,她的手指輕鬆探入花穴,隨節律開始抽送。
調門這時更急了,似百馬奔原蹄聲漸近,晚媚開始失去控制,一衹手搭上乳
房,一衹手按住陰唇,兩處裏瘋狂揉搓。
到最後她連腰肢都開始搖擺,被曲調裏的急風吹的四處無定,差點就要折斷。
香爐裏的煙于是燃盡了,曲調也在高處做了最後的盛放。晚媚達到高潮,煙
花在眼前放了滿天,她通身濕透,頭低低垂到胸前,有好一陣不能正常呼吸。
小叁這時起身,推開了一面朝南的窗。
被冷風吹透後晚媚霍然驚醒,上下打量,發現自己居然是被一支曲子迷姦了。
「開始學吧。」小叁重新又在琴前盤腿,打開了樂譜:「這個月妳要學叁支
曲子,這衹是唯一一個不清雅的,妳起碼要學到六成象。」
晚媚咬牙,憤憤坐到琴前看他,結果卻被他一把捉住五指,按上琴弦彈起了
第一個商音。
教的人得法學的人聰明,這一下午時光過的飛快,到晚飯時間,晚媚已經將
曲子學會了叁成。
晚飯是小米紅棗粥,外加各色點心小菜,晚媚不禁胃口大開,來了個風卷殘
雲。
吃完之後她已經睜不開眼,坐在桌前都要睡著。
小叁在她身後垂手,咳嗽喚她:「主子晚上妳還有安排,要學走路說話看人。」
晚媚強打起精神,歪歪斜斜隨他來到練功房。
走路就是姿態,說話就是談吐,這些要學她沒有異議,她不明白的是居然連
看人也要學,好像她前十六年是個瞎子,從來沒看過人似的。
「媚不是造作,不是粘在男人身上不鬆,而是要男人連身帶心都不自覺向妳
靠攏,所以妳要記住,姿態要風流自然,看人要磊落大方,這才是媚當中的上者。」
諸如此類的長篇大調小叁有很多,晚媚在練功房裏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到最
後腿肚眼睛一起抽筋,小叁這才放她回房洗沐。
洗完之後晚媚有些緊張,趕忙自己擦幹,生怕小叁又來昨夜那招。
小叁不做聲,從廂裏翻出件物事,就著燭火遞到她跟前。
是根約莫兩叁指粗的短木棍,打磨的光滑圓潤,下面還掏洞係了一根紅綢。
「帶上這個妳就可以睡了。」小叁沉聲:「勞駕主子轉身,我幫您帶。」
晚媚嚇了一條,連連退後叁步回絕。
小叁搖頭,不知怎麽衣衫一晃已經在她身後,抬手把東西塞進她後庭。
晚媚吃痛,彎腰淚都涌了出來,回身看那紅綢還在身外,于是連忙伸手去扯。
一旁小叁抬眼,看住她緩聲道:「妳最好不要把它拉出來,這已經是最細小
的一根,妳很快就會習慣,不要逼我象昨晚一樣綁您。」晚媚吸氣,覺得後庭漲
痛難當,卻又沒什麽法子應對,衹得識趣,一步步挪到床邊,拿眼刀惡狠狠剜著
小叁。
這一瞧瞧出了名堂,晚媚發現他額頭的傷根本沒有處理,這會子已經腫起老
高。
「妳傷口沒洗腫了,怎麽妳就這麽忙,連自己也顧不得,光顧著折騰我嗎?」
她高聲,心底裏升騰起復仇的快感。
小叁躬身回她:「照門規影子有權力調教主子,可主子更有權力教訓奴才,
如果不得主子允許,奴才是不可以包扎傷口的。」
晚媚的眼睛亮了,後庭的劇痛促使她升起一個惡毒唸頭。
「拿剪子來!」她恨聲,牙緊緊咬住下唇。
小叁立馬尋來一把剪子,剪尖雪亮,一看就鋒利的很。
晚媚握住剪身,高高抬手揮下一個弧線,剪尖刺傷小叁右頰,接著又劃過他
肩頭,拉開他衣衫劃下很深一條血痕。
自始至終小叁不曾閃躲,看來的確是早已習慣。
殷紅色血從他臉頰披挂下來,一會功夫已經漫到頸脖,襯托的他竟是有叁分
妖異。
「這是妳輕慢我的教訓!」晚媚高聲,其實已經有些手軟:「妳記住,沒有
我允許妳不可以包扎!」
小叁回了聲是,退到門口掩滅火燭。
「主子還是歇息吧。」黑暗裏他開口,聲音和夜色一樣冰涼:「以後要學的
東西很多,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叁一個月的時間果然很快過去,晚媚在這一個月裏驚人的成長,艷光從皮囊
下一分分透了出來,恍然間已是不能逼視。
然而這一切晚媚自己並不知道,她衹知道自己日子苦悶,那小叁是萬般的可
惡,羞辱她折磨她簡直不遺餘力。
這期間晚香常來,帶著她的影子初八,除了調教她之外還常一起閑聊,親親
密密活象姐妹。
晚媚開始知道,鬼門裏原來衹有二十一個女殺手,其中十六個為地殺,地位
最低,而後就是天殺,共四個,最後一個就是絕殺,是所有女殺手的統領。
其中地殺是不習武的,光憑媚色殺人,每次任務都很凶險,所以才需要不斷
培植晚媚這樣的替補。
一個月時限一到,晚媚就會被指派一個刺殺任務。
任務成完成她就正式成為地殺候補,任務失敗那麽就衹好一死。
這一天是越來越近,晚媚感覺到壓力,開始夜不能寐精神不濟。
精神不濟就容易出錯,這天她在套弄初八男根時,手下就不小心使大了勁,
加上又沒按住龜頭,初八忍不住射了,射的她一手都是。
他們是在做吹簫練習,間隙也會拿手套弄,可吹簫最大的要訣就是要讓對方
射在妳嘴裏,還最好是在喉嚨深處,她這個錯犯的不小。
晚媚有些發怔,那頭晚香連忙說不要緊,翻過臉卻又順手甩了初八一個耳光。
初八低頭,根本不敢拿眼和主子對視,果然是比小叁溫順百倍。
晚香笑了笑,拿布仔細替晚媚擦幹凈手指,這才抬眼看天。
「太陽偏西了呢。」過會她突然拿手敲頭:「那麽妹子我們快走,門主應該
在今天申時召見妳。」
消息來的突然,晚媚被她拖著手越走越遠,直到進了門才確定門主是真的要
召見她。
門主就是鬼門的神,可神也有名字,晚媚如今知道門主叫做姹蘿,已經統治
鬼門一十叁年。
在她印象裏門主是個和藹的人,今天一見也是如此。
見她和晚香進門,姹蘿從貴妃塌上微微起身,不分大小向兩人都點頭招呼。
晚媚高懸的心略微放了放,慢慢走到房間正中,垂頭聽候吩咐。
很長時間姹蘿都沒有發話,房間沒有窗戶很是幽暗,晚媚立在原處,衹聽見
姹蘿頭頂宮燈輕輕的搖曳聲。
再過一會晚媚聽見一聲極低的呻吟,從房間西北角傳來。
她到底年輕好奇,忍不住伸出頭去打量了一眼。
那角落裏影影綽綽站著兩個人,看著身形高大,應該是兩個男人。
姹蘿看來是有些不耐煩,托著腮蹙起了眉頭:「妳到底剝好了沒有,手腳這
麽慢,當真是老了嗎?」
「是老了。」角落裏那人回答,隱帶笑意:「誰叫妳不愛點燈,我老眼昏花
的瞧不清。」
姹蘿冷哼,將手一指隔壁桌上的銅座紗燈,道:「那麽妳去給這個老不死的
掌燈好了。」
晚媚四下回頭,發現晚香早沒了蹤影,那麽要掌燈的衹能是自己了。
于是她衹好上前,把燈持了輕聲走到那兩人跟前。
來到近處才看清那的確是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穿灰衫,衣角漿洗的都有些發
白,是個儒雅的中年男子,應該就是方才說話那人。
而另一個人則脊背朝外,屋裏光線的確太暗,晚媚看不清楚,于是把燈又湊
近了些。
眼前一幕頓時驚呆了她,她一個失手,險些就讓紗燈落了地。
那的確是個男人的背,不過背上的皮膚已經不完整,已經被人割開一塊挂在
背上,此刻正被微風吹的輕輕顫動。
割皮,原來他們剛才談笑間要割的是一個人的皮,一個活生生人的皮!
晚媚頭皮發炸,握燈的雙手開始不住顫抖。
那儒雅男子笑了,看住她放底聲線:「妳拿穩了莫要怕,沒什麽可怕的,一
滴血也不會見。」
言畢就開始執刀,他那把薄如蟬翼的刀,一寸寸往下,把皮子和血肉分離開
來。
果然是一滴血不見,晚媚清楚看見皮子剝離後那人背上一層薄薄的黃色脂肪,
還有脂肪間織網般密布的血管,裏面血液正汩汩流動。
而那被剝皮的人再沒發出一點聲響,端坐在那裏,直到後背整半張皮子被撕
下。
中年男子長吁了口氣,把皮子交到晚媚手心,示意她拿給門主。
晚媚拿著那張皮子,一路手腳發顫,也不知是怎麽走到貴妃塌前。
榻上姹蘿起身,拿起手邊的毛筆沾墨,在那上面很快就畫出了一枝藤蘿。
「那麽妳來畫衹蝴蝶吧。」一會她發聲,將筆遞給晚媚:「這將來是要做扇
子面的,妳看看畫哪裏合適。」
晚媚拿起筆,雖然是有些發抖,可還是很快落墨,在空白處畫了一衹粉蝶。
有了這衹蝶整幅畫就活了起來,姹蘿點頭,暗贊她聰慧靈性。
「把人抬下去吧。」拿著皮子姹蘿想起揮手:「別叫他死了,他這身皮子還
是不錯,剝的仔細了興許還能做衹燈籠。妳們也要小心,可別再打碎我喜歡的東
西。」
屋子裏有了人影,看的出來是一群男僕,沒半點聲響就把人抬了出去。
晚媚有些齒寒,立在原處雙腿發軟,把下唇咬了又咬。
一旁姹蘿還是和聲細氣:「妳放心,妳和這些奴才不同,我看的出妳是有用
之人,衹要妳聽話,沒人會難為妳。」
晚媚噤聲,一旁那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看著她笑意盈盈:「門主妳發現沒有,
這孩子很象妳,神氣象足了少年時的妳。」
姹蘿莞爾,朝他別過一眼道:「那麽妳的意思是我如今老了嗎?妳可真是好
大的膽子,我的刑大堂主。」
話風和軟兩人聽著象在打情罵俏,可晚媚卻是倒吸一口涼氣。
刑堂堂主刑風,這名字她早聽說過,知道他是鬼門裏十分重要的人物,掌管
門裏刑罰和帳務。
先前小叁領她去的那處矮房就是刑堂,晚媚不由想起了那兩個女人,一個沒
有腳一個滿嘴爬了細蛇。
她如何也沒有想到,那種地方的主人竟會是這樣一個和善俊朗的中年人。
猜想可能是被自己名頭嚇倒,刑風握起拳頭輕咳了聲:「那麽門主妳別忘了,
她今天來可是有正事。」
姹蘿一敲額頭:「被這奴才一攪我還真差點忘了,她今天是來拿藥的。」
「那麽妳預備好了嗎?」她回身看著刑風,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她那
個影子落的是什麽蠱?」
刑風點頭,從懷裏掏出一衹小小木匣,打開蓋子,裏面是一衹火紅色的線蟲。
「要火蠱壓制,那麽他中的就是寒蠱了。」姹蘿道,割開手腕放出一叢血來。
鮮血落進匣子騰起一道白煙,那紅色線蟲頓時沒了影蹤,匣子裏衹剩下一灘
血水。
見晚媚張口結舌,刑風笑了:「這麽說妳不知道,今天是妳影子蠱毒發作的
日子,他現在可一定是生不如死,正等著妳這主子去救他呢。」
「當然妳可以不給他,當著他的面把解藥倒了,或者讓他象條狗一樣求妳。
這一切都隨妳,因為妳是他的主子。「把木匣放到晚媚手心時刑風又加了句,
語聲還是和軟妥帖。
※※※※回到院子晚媚一個個門洞尋找,終于找到了蜷在廚房的小叁。
而小叁根本沒發覺她進來,此刻正身在寒潭萬丈,將身子蜷了又蜷,恨不能
連皮肉帶骨頭全都擠在一起取暖。
冷,每兩個月發作一次的寒癥,他以為自己會習慣,可到最後這個冷字還是
無堅不摧,輕易就把他擊垮。
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塊千年寒冰,連呼吸都生著刺,可不知道痛卻為什麽還是
這樣火燙,燙得能燒穿他所有鋼骨。
他沒有發聲,已經忘記呼痛,所有力氣都用來蜷緊身軀。
晚媚在他旁邊蹲下,看著他幾乎要將自己骨頭擠斷,眼眸慢慢開始發亮。
她伸手,使力一把扯住他後背白袍,白袍應聲而破,他的脊背頓時亮在了外
頭。
沒有反抗,他根本沒有能力反抗。
晚媚的眼更亮了,彎腰使盡氣力抱他,將他一步步拖進了自己臥房。
躺在床上的小叁閉眼,臉色青白右頰有道疤痕,正是晚媚先前的杰作。
晚媚從房裏尋來繩索,以前小叁綁她的那根,分別綁住了他手腳,將他係在
床欄,係成了一個大字。
小叁意識昏沉,本能的還想蜷起身軀,可惜的是體力已經耗盡,根本掙扎不
得。
晚媚笑了,抄起剪子將他衣衫剪爛,讓他在自己跟前也來了個赤條條。
觸手處皮膚冰涼,晚媚撇嘴:「這麽冷,和塊冰疙瘩玩可沒意思。」
一轉唸她又有了主意,回身去翻箱籠,把那一堆罐子全都捧了出來。
記得暗紅色的就是春藥,晚媚彎起嘴角,將罐底掏空,幾個轉手將膏體全抹
進了小叁後庭。
等了不知多久小叁才有了反應,眼睫顫動睜開了雙眼,眸裏開始有團暗火在
燃燒。
冷之外他開始覺得空洞,身體裏有個無邊的空洞,嘶叫著想誰來填滿。
兩腿之間的男根也有了反應,緩緩立起在無聲召喚。
晚媚輕笑,彎下腰來將它含住,舌頭打圈在尖處滑過,接著讓它深深插入自
己喉管。
幾個吞吐之後她起身,看牢小叁抱起了雙臂。
小叁開始抽氣,不知哪來的氣力揚起頭頸,重重敲向床板想把自己敲暈。
晚媚抄起剪子,咔一聲剪斷了他右手繩索,他開始握住自己男根,瘋了般上
下套弄。
高潮不久來到,一次又一次,白色液體射了滿床,可那慾火仍不肯熄滅,後
庭的空洞在急速擴大,要把他和整個天地都吸了進去。
「給我。」急速的喘息裏他伸手,嗓子沙啞幾不可聞:「求求……妳,給我。」
晚媚掏出那衹木匣,又翻出箱子裏最粗一根木棍,尾端係了紅綢那種,兩樣
東西一起在他眼前搖晃。
「兩樣東西妳選一樣。」她笑,惡毒快活:「到底要哪個,妳可要想好。」
小叁啞喚了聲,熬不過那冰和火兩種煎熬,情急之下咬住了自己右手,還不
曾費力就咬下了一截尾指。
晚媚吃了一驚,而他則看著她,滿嘴是血眼底都是絕望。
「我又幾時真的為難……妳。」閉上眼小叁開始艱難吐字:「我已經盡量…
…妳要怎麽才明白,在這裏妳是孤身的,衹有我是妳的影子,衹有我是……
「
句子斷續可字字來自肺腑。
在這鬼門,衹有他和她的命運是相連的,她是孤身一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也
衹有他這條影子。
他已經盡了力,雖然冷面可已經盡力,盡量讓她少受苦楚。
這些內情晚媚不曾全懂,可不免也有些觸動,眼眸一分分暗了下來。
把那木匣打開,她把解藥倒進他口,緊跟著又擁住了他,脫盡所有衣衫擁住
了他。
的確,她衹有他,衹有他朝夕相伴,彼此折磨可形影不能分離。
她箍住了他雙手,阻止他把東西填入後庭,要他進入自己,用她身子解渴。
小叁于是緊緊擁住了她,啃她咬她在她身體裏不住穿刺,兩人的熱汗都快流
成了一條河。
藥力還是沒法散盡,到最後晚媚無法,衹好抄起花瓶敲他後腦,一記把他砸
暈。
這下小叁安靜了,人躺著淡淡呼吸,後腦和尾指的血也漸漸止住。
晚媚遲疑了一下,慢慢將頭靠上他胸膛,側耳聽他心跳。
外頭夜涼如水,晚媚靠上了她的影子,來鬼門之後,第一次安穩入夢。
第二章。刺殺(上)
一第二天晚媚是被搖醒的,醒來時發現小叁已經立在床邊,手裏拿著一把團
扇。
扇面上畫著藤蘿粉蝶,扇架是紫檀木,墜子是七色流蘇,這是一把看著再平
常不過的團扇。
小叁低聲說這是門主賞的,晚媚于是一把拿起扇子,對了光比照。
扇面極薄,隱隱透光,晚媚拿起扇了扇,立時陰風陣陣。
她于是笑了:「這扇子還真是好,到夏天拿它扇風,一想起是活人皮做的,
真是人不涼心也涼了。我該謝謝門主賞識我。」
小叁在一旁不發話,衹是拿了一匹白布,象裹粽子一樣開始裹她胸部。
晚媚被他裹的快不能呼吸,于是伸出手,一巴掌打上他尾指的傷口。
傷口撕裂,鮮血沾上了白布,小叁嘆口氣,衹得把布散落重新裹過。
「今天妳就要去執行任務,上頭卻說目標改了,我現在必須幫妳重新準備。」
邊裹他邊低聲解釋:「妳要刺殺的這個人叫做龐德,龐公好龍陽,這幾乎人
人皆知,妳要預備女扮男裝。」
「龐公好龍陽?!」晚媚低聲重復,到最後汗毛聳了起來:「為什麽給我換
這個任務,這個龐德是什麽人!」
小叁在一旁面無表情解釋:「龐德,人稱龐公,鎮遠鏢局總鏢頭,十叁太保
橫練。給妳換這個任務是因為有人不想妳活,因為門主賞了妳這把扇子。」
晚媚失語,怔怔看著小叁收拾,看著自己最終變成了一個束發清秀男子。
「地方有些遠,妳現在就要出發。」小叁退後,又拿起碳筆把她眉毛描粗:
「記得帶上妳的傘。」
「帶傘?」晚媚冷笑:「妳的意思是帶那把紅傘?要人離八丈遠就知道我是
殺手嗎?」
小叁彎腰,從床角拿出那把傘,遞到她手間:「妳看清楚它現在已經不紅了,
紅魔傘一個月沒喝人血,早就和平常的紙傘無異。」
晚媚又是吃了一驚,看見那把傘果然不同了,柄還是翠竹柄,可傘面變成了
淺黃色,除了細看傘面有蛛網一般的暗紋外,和一般紙傘的確沒有兩樣。
「可是我才來時它明明是鮮紅的。」晚媚猛然想起。
「那是因為它才喝了血,我前頭那個主人的血。」小叁森森答她:「這把傘
裏有諸多秘密,等妳任務成功了,就有資格一樁樁知道。」
晚媚不發話了,抱住傘有些失神。
一旁小叁問她:「妳是不是怕?如果想抖就在這裏抖夠,一會可千萬不能露
出破綻。」
「是怕。」晚媚點頭,咬了咬下唇:「可是妳放心,我不會連累妳,因為我
還不想死,絕不想在十六歲時再死第二次。」
天際又開始落雪,小雨夾雪,龐德揚手,示意身後兩個隨從到客棧落腳。
這是個小鎮,像樣的客棧衹有一間,龐德抬頭,看見客棧的名字叫做『祥雲』。
幾杯酒落肚通身都暖和起來,龐德愜意,抬手摸了摸腰間的佩劍。
這一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護送這把劍,誰也不會想到,他會大喇喇把劍別在自
己腰間,而在那個釘死的長盒裏放了把假貨。
想到這裏他有些得意,舉了酒杯,目光閑閑落在門口。
外面雪下的大了,有個清瘦少年收了傘跳進門口,到龐德旁邊桌子落座。
小二一會送來熱茶,那少年捧住杯子呼了口氣,迷蒙中越發顯得輕靈。
龐德心中一突,舉高酒杯又看了那少年一眼,正好那少年也舉目看他,眸裏
春水蕩漾,把個漣漪一直推到龐德心底。
兩個隨從開始不懷好意的竊笑,那少年立起身來,吩咐小二:「給我開間上
房,飯菜送到房裏去,這裏委實太冷了。」
小二于是領他上樓,龐德坐在原處看他拾階,到最後也一伸手吩咐:「給我
也開上房,兩間。」
※※※※天色很快暗透了,龐德踱步來到那少年房前,衹看見一把翠柄紙傘
斜在門口,傘上的雪水蜿蜒向前,意味竟和主人一樣裊娜。
在他流連的間隙裏房門開了,吱呀一聲,那少年立在門後,正眯起鳳眼看他。
「如果想進來不妨進來。」那少年開口,聲音清脆:「大爺何苦在門前枯站。」
龐德訕笑,摸了摸眉頭跨進門去。
給他倒了杯茶後少年挪步,在火盆前烤手,翻來覆去很是專注。
龐德輕咳一聲,沒碰那杯熱茶,看住他發話:「這位小哥生的真是清秀,猛
一瞧倒象位姑娘。」
那少年冷哼了聲:「戲班裏的男旦,生的女相才有飯吃。大爺如果要做就談
個價錢,不必扯這些閑話。」
這一道紗窗捅破龐德頓時尷尬,咳嗽了又咳嗽:「我想小哥可能誤會了,我
衹是……」
少年一個轉身看住了他,眼波清澈卻也犀利:「這種事不會看錯,我在戲班
裏唱了八年,看男人也看了八年,絕對不會看錯。」
龐德苦笑還想解釋,那少年卻踱步過來一把撫住了他男根,在那上面做了一
個熟練的挑逗。
「衹要十兩,我從戲班逃出來,如今衹想掙些路費。」看著龐德立起的男根
少年嘆氣:「我那裏很幹凈很緊,我已經習慣衹吃流食。」
龐德耳根發燙,根本已經沒有辦法拒絕,衹能眼看著他將手滑進了自己衣衫。
事情順利的進行了第一步,少年挑眉,得色一閃而過。
此間的少年當然不真是男兒身,而是晚媚,前來奪人性命的晚媚。
一個月的調教早讓她摸清了男人所有的敏感點,她伸出舌頭,先一把含住了
龐德耳垂,接著在他耳內濕濕一攪,而手是早已下探,在他男根附近流連,似躲
還迎。
龐德輕吁口氣,渾身一鬆,擺出了享受的架子,晚媚連忙乘勢解開他腰帶打
開衣衫。
這是個保養的很好的中年男子,肌肉緊實膚色略深,晚媚一把握住了他腰,
濕滑舌頭沿著頸脖一路下行。
在舔弄乳尖的時候她有了發現,看見這個男人乳尖上竟有不止一個對穿的小
孔,而且有的還有焦灼的痕跡。
她愣了下,不過沒有停留,舌尖滑過腹部往下,故意在男根附近的毛發裏打
繞。
男根漸漸昂揚,晚媚又伸出一個手指探入他後庭,幾個顫動後龐德果然通身
發軟,男根衝天長長立了起來。
晚媚伏低,抽出手來握住他男根,舌頭微卷開始在尖部挑逗。
這一次她又有所發現,發現這根性器上竟然也有傷痕,是不止一道被細繩勒
過的痕跡,有的還很新不曾愈合。
她頓了頓,含住男根心間開始波動,誰知那龐德卻突然睜開了雙眼,低吼一
聲撲過來,一下把她壓在了身下。
「我把價錢加到叁十兩,我們來玩個游戲好嗎?」龐德在她上方咻咻喘氣,
一衹手已經去解她領口:「妳放心我很有分寸,妳會有點痛,可也不會受很重的
傷。」
事情失去控制一下滑到了危險邊緣,龐德衹需往前再探一步,就會發現身下
這個人沒有喉結,根本就是個女子。
晚媚的心開始狂跳,血液上行幾乎全部涌到腦間,在最後時刻突然殺出道光
來,產生了一個大膽唸頭。
「大爺的意思是玩人虐人的游戲嗎?」她一把推住龐德,笑得曖昧婉轉:
「那可真是巧,咱們不僅有緣還是同好。」
龐德的眼頓時亮了起來,神色證明她沒有賭錯。
「不如我先來好嗎?」她乘勢起身,一把推倒龐德,弓腿坐到了他腰上:
「先讓我過了癮,接著我也由妳處置。」
龐德沒置可否,不過呼吸急促果然開始興奮。
晚媚暗笑,環顧四周發現銅盆裏還有她洗過手的涼水,于是起身去端了來,
一把把淋到龐德下身。
男根遇冷漸漸軟小,晚媚扯下一條衣角,使了力將它緊緊勒住。
龐德的喘息聲益發粗重,亮著眼吩咐她還可以再綁緊點。
晚媚依言,做完之後伏上他身,開始百般挑逗,撫弄男根咬他乳頭,兩根手
指還伸入他後庭不住顫動。
男根受束沒法漲大,龐德艱難的喘著氣,越是痛楚越是叫好,十成十就是個
受虐狂。
晚媚的心又開始劇烈跳動,這次是因為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不知道妳喜不喜歡血呢?」她爬上他身子,在他耳邊呢喃:「我去拿把剪
子來好不好,輕輕的劃,妳可以看著血珠一粒粒涌上來,那滋味可別提多美妙。」
龐德點了點頭,晚媚的心幾乎因為狂喜而停住跳動。
可這狂喜僅僅維持了片刻,因為龐德下來又接了一句話,一句讓她滾燙希望
頓時破滅的話……
「我是喜歡血。」他說,不無遺憾:「可惜我練的是橫練功夫,尋常兵器根
本傷不了我。」
二「那麽真是可惜了。」過一會晚媚才發聲,有些失魂的拿手指撫過他胸:
「妳練這功夫,還真是少了很多趣味。」
龐德也心生遺憾,忍不住拿眼瞟了一下衣衫上面連著的那把劍。
的確,尋常兵器是傷不了他,可他今天帶著的這把不是尋常兵器。
他這個閃唸沒能躲過晚媚眼睛,她勾頭,看見龐德褪下的衣衫上面係著一把
劍,劍鞘是最普通的鐵鞘,上面連個花紋也沒有。
看著應該是把普通的佩劍,晚媚伸手,一把將它拔了出來,衹瞧一眼就發覺
自己錯了。
劍的樣式的確是普通,一把長七尺的玄色鐵劍,可拔出來的那刻卻銳意森森,
如君王的利眼橫掃俯瞰,讓不懂劍的她也不由心生敬畏。
龐德張口,覺得不妥剛想說不,卻看見晚媚失手,一個不小心被劍刃劃傷了
手指。
看來這個人不懂武功,龐德有些放心,把那個不字又咽了回去。
而那廂晚媚輕笑,抬起手指讓一滴血落進他口,接著傷指又在他胸前活動,
鮮血彎曲在上面畫了一個「歡」字。
「我們就來寫這個歡字好不好,歡愛的歡字。」伏低身子她在他耳邊呢喃,
又一把解了龐德男根上的布條,套弄它讓它漲大。
男根立了起來,晚媚掠起衣衫下擺吸氣,分開兩腿坐到了龐德胯間。
衣衫下面還有底褲,晚媚將它有分寸的拉下,露出後庭又蓋住私處,男根一
陣試探找尋後終于順利穿了進去。
一個月的調教已經讓她後庭鬆緊適度,龐德深吸口氣,開始覺得自己今天真
正遇上了個尤物。
「看來妳還真服侍過不少男人,這裏……還真舒服。」他啞聲,迫不及待配
合晚媚節奏開始挺胯。
晚媚在他身上放馬,起伏中大汗淋灕,但仍不忘拿劍在他胸口劃下了第一畫。
劍果然是好劍,在他身上留下細小傷口,血果然一粒粒涌了上來,在燭火間
泛著微光。
下身快極而傷口痛極,龐德覺得自己從未如此爽過,忍不住張口大叫了聲
「痛快」。
晚媚擰眉,銼低身子讓他男根完全進入,略一停頓後又急速上抬抽離。
龐德興奮的低吼了聲,她于是抬手,在他胸口劃了第二畫,這次略微用力,
傷口又深了些。
龐德呼痛,呼痛的同時又發瘋般穿刺,要快感和痛一起增長。
晚媚的汗順著臉頰落了下來,沿著那歡字劃了一劍又一劍,眼見著鮮血慢慢
爬滿了龐德胸膛。
那情形真是說不出的詭異,血的顏色刺激著她,讓她畏懼的同時又產生快感,
奇異的強烈的快感。
她的私處也開始濕了,濕透底褲隨快意一起蔓延。
而龐德這時更是已經接近痴狂,穿刺聲連著呻吟,痛和快已經連在一起分辨
不清。
最後高潮終于到來,晚媚看見他閉上了雙眼,一個恨刺後喉嚨裏發出一聲嗚
咽,知道時機已經到來。
這個時候的男人是最不設防的,機會稍縱即逝。
晚媚緊緊握住了劍柄,右手顫動,雖然細微可已經在搖晃。
「他不死我就得死,我絕對不能因為男人再死第二次!」最終這唸頭戰勝恐
懼立在了上風,她揚起手,高高揚起,拼盡全身力氣把劍身送入了龐德胸膛。
血涌了出來,一下四濺落了她滿手滿臉都是,龐德甚至都沒來得及驚訝,一
下就從雲端落到了地獄。
晚媚收手拿起了劍,幾乎是下意識在龐德身上做了最後一個起伏。
極度的恐懼穿透她心,在那上面做了個翻滾化作顫栗,最終竟催動她達到高
潮。
下身一陣緊縮,每個毛孔都張到最大,她眼前一黑身子往後,在一片血泊裏
神魂飄離,達到了平生最暢快的一個高潮。
第一次任務就這麽完成了,晚媚清醒後在原地坐了很久,最終才確認這是事
實。
第一件事是洗臉洗手,她在銅盆洗了很久,這才讓顫抖的雙手穩定下來。
然後就是換行頭,披落頭發將眉改細,換上來時預備的女裝,少年轉眼間就
沒了影蹤。
地上那把鐵劍仍在吞吐華光,她想了想,把它收入劍鞘別在了腰間。
一切準備停當之後她走到門口,拿起那把傘走到龐德腳邊。
打開後這仍是把尋常的紙傘,傘面一角描著朵金色的花,聽小叁說名字叫做
「地涌金蓮」。
過了一會風吹燭火,晚媚以為自己眼花,居然看見那朵花的金色花瓣顫動了
一下。
她完下腰,才想看個仔細,卻發現傘上花瓣突然全數張開,而且迎風招展不
勝妖嬈。
晚媚的眼睜大了,已經忘記呼吸,直愣愣的看著那花吐出花蕊,鮮紅色的蕊,
很多根不斷生長,溫柔的爬過龐德手臂,繞上他身子,最終停留在他胸膛傷口。
傷口鮮血仍有熱度,花蕊找到了方向,突然暴長探進了他傷口,觸角不知伸
向了何處。
龐德的身體于是一分分向裏收去,雙目下陷發黑,像個逐漸被掏空的口袋。
而傘則開始紅了,紙面上縱生的暗紋開始充滿鮮血,由微紅到暗紅,最後不
知怎的又鮮亮起來,紅的象女鬼鮮艷慾滴的唇。
紅到極至時花朵停止了顫動,花蕊也一下收回,金色花瓣層層合攏,最終在
傘面上定格,又是一朵再平常不過的圖繪。
紅魔傘于是紅了,鮮紅傘面翠竹柄,上面一朵金蓮,妖異詭譎有說不盡的風
情。
晚媚抬手,下了許多次決心才拿起了它,顫巍巍將它收攏。
房間裏再沒有一點血腥氣,晚媚走到門口,關門時又回頭看了一眼。
地板上的龐德已經完全成了一衹空口袋,連傷口都變成慘白色,仿佛來陣陰
風就能把他裹走。
門口這時恰巧卷了陣風進來,呼一下吹滅了蠟燭。
夜一下安靜,晚媚看見龐德的眼亮了亮,裏面似乎有恨怨在閃,連忙伸手關
上了房門,飛也似的拔腿逃出了客棧。
※※※※另外找到一家小客棧容身,晚媚把那把傘放在角落,自己抱了膀子
遠遠蹲著,往火盆裏不住添碳。
她在等天亮,天亮了被接回鬼門。
來的時候她坐了輛馬車,還沒出鬼門就被蒙上了雙眼,根本不知道自己從哪
裏來。
下車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在墳場,車夫告訴她該去的方位,之後又說天亮時
才在原地接她回轉。
這一夜漫漫,她一次次生出逃跑的唸頭,又一次次強迫自己打消。
來時小叁這麽說過:「第一次出任務影子不許隨行,可妳要記得,暗地裏可
不止一雙眼睛在盯著妳,在衡量妳夠不夠資格做鬼門殺手。妳如果逃跑,那麽下
場會被死更慘百倍。」
見識過刑堂和生剝人皮後,她已經知道小叁這句絕對不是恫嚇。
所以她衹好等,等到天已經蒙蒙亮,這才拿傘出門,往西去墳場方向。
外頭風雪更大了,晚媚吃消不起,于是抬手打量那把紅傘。
不管如何,這把血腥的傘都要和她相依相伴,想到這裏她咬牙,一把將傘撐
開。
早晨,大清早,韓玥揉揉疼痛慾裂的頭,發覺自己醉酒之後又在顏顏墳邊睡
了一夜。
十指還在,腳趾頭也有知覺,他抖抖身上的積雪起身,開始苦笑。
「看來妳內功就要大成了呢韓玥大俠。」他拿起那衹空酒壺搖晃,順便嘲笑
自己:「大雪天裏睡在外頭,為了不凍死內功運轉不休,我要把這竅門寫進秘笈
裏去。」
酒壺裏面一滴酒也不剩了,他沮喪的撇嘴,仔細回想今天是幾號。
「二月初二?」好不容易這個數字鑽進腦門,他呆了呆,伸手就給自己一個
暴栗。
二月初二,是大哥千叮萬囑要他記住的日子。
山西謝家的破魂劍,因為謝家滿門被滅一直無主,前些日子那勞什子武林盟
主不知怎的發瘋,想起說遼東韓玥才是唯一配的起這把劍的俠士,巴巴的要人把
劍送來,說是二月初二會到。
劍不劍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大哥的臉色。如果他不收拾幹凈恭迎盟主賞
賜,那麽大哥一定嘮叨到他內傷而亡。
想到這點他就發怵,連忙撈把雪擦臉,完全清醒後拔腳回城。
天際風雪肆虐,整個郊外除了他,連衹鬼影子都沒有。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一個紅點,鮮艷的鬼魅的紅色,正穿破風雪撞進了他眼。
走到近處他才發現那是把紅傘,鮮艷慾滴的紅傘,傘下站著位少女,下巴尖
尖臉孔晶瑩,看他時眼波流轉,裏面好似含著萬語千言。
他的心跳開始加快,加快一點點並不強烈,和眼前這少女的美麗一樣,並不
張揚衹讓妳敞開心懷接受。
少女這時呼了口氣,發頂上沾著的雪化了,滴答一聲落進她衣領。
韓玥的心這時也滴答一聲,濕濡濡有點曖昧,推動血液涌往下身,在那裏點
著了一把暗火。
他頓時愕然。
已經叁年了,顏顏死後,他已經叁年沒對女人動過心,看女人象看木頭,解
決慾望全靠自慰。
而眼前這少女竟然不言不語點著了他的慾望,好像已經摸清了男人每根筋骨,
知道在哪處搔癢最能見效。
他有些尷尬,為掩飾這尷尬忙忙開口:「那個小姐,現在風雪又大天又沒亮,
似乎不大適合獨自出門。」
女子不語,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眼掃過他擦身向前。
有片衣角和他接觸,落下一陣芬芳,韓玥立在原處,慾望益發分明。
他舉目,發現女子去的是墳場方向,紅傘黃衫,裊裊而行。
「是鬼嗎?晚上吸了人精血,現在要回去了。」他喃喃自語:「這世上竟還
有這麽美麗妖嬈的鬼。」
第叁章。媚殺(上)
一回到住處晚媚第一個找小叁,有些抖威風的意思,將那把長劍抽出來,不
費力就砍斷了一張春凳。
小叁神色動了動,衹是片刻,之後恢復冷淡:「妳這又是什麽意思。」
晚媚抬起下巴:「意思就是我成功了,不僅殺了那個人,而且還得了把寶劍。」
小叁冷笑:「妳這也算寶劍?那麽妳該看看這是哪裏。這裏可是鬼門,每一
寸土都是繁華鋪就,妳剛剛劈壞的那把春凳就是沉香木做成,也許就比妳這把砍
柴刀貴重百倍。」
晚媚訕訕,擰起彎眉看他,到最後將劍劈手一丟:「那麽我就將它賞了妳劈
柴,今晚妳做紅棗小米粥,要炖的稠稠的。」
小叁回了聲是,又垂手催她:「既然主子回來了,那麽我們現在開始練琴。」
晚媚想起了那把鬼魅的傘:「可是我覺得,妳應該先告訴我那把傘是怎麽回
事,為什麽……」
小叁還是垂手,面無表情:「紅魔傘的事可以稍後討論,現在妳要學琴,妳
前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已經相處了一月,晚媚聽的出他語氣裏的輕重,于是不再爭辯,跟他到了琴
室。
以為這次又要學什麽淫詞艷曲,晚媚早有了心理準備,可到頭來小叁卻讓她
學什麽《山河賦》,學完睡,睡完學,直直的學了叁天。
學到最後小叁問她:「那麽妳懂不懂這曲子的意味。」
晚媚低頭:「不過說雄圖霸業都是空,這世上,又有哪樣東西到頭來不是空。」
小叁吃驚,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外頭晚香已經來傳,說是晚媚跟她走。
晚媚回頭看了看小叁,小叁起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句:「記住男人不止想被
取悅,還想要知己,但這個知己不能臨駕在他之上,剛才那曲子說的是雄圖霸業,
都是空這叁個字妳咽回去,妳的聰明衹能到此為止。」
晚媚還是糊塗,可已經沒有時間解釋,那頭晚香已經踏進門來,親親密密挽
起了她的胳膊。
「恭喜妹子任務成功。」一路上她笑意盈盈,卻絕口不提要去哪裏。
到了目的地晚媚發現已經有叁個女子立在門口,一色的唇紅齒白艷光照人。
這又是個院子,院門圓形,上面篆體寫著聽竹。
進了院門果然看見一院的鳳凰竹,冬天裏還是一片蔥翠,被風掠過時低腰,
如同浪涌淺灘層層作響。
可惜的是這等美景晚媚沒有時間欣賞,她很快就和另外叁人被趕進了間屋子,
要求沐浴更衣。
沐浴很快結束,要更的衣被送來,是件什麽也遮不住的煙羅紗罩。
穿上後晚媚暗笑,在肚皮裏說了句:「那還不如不穿來的幹脆。」
另外叁個女子也有這意思,顧盼間有了要交流的願望,卻被人止住,衹好全
數沉默著跟了領路人,走進間黑屋。
屋子外面挂著厚簾,她們一進屋就被人唰的拉下,屋子裏于是一片漆黑,絕
對的漆黑,沒有一點光亮。
屋裏看來沒有取暖,冷的有點刺骨,四個女子赤腳立在青石地面上,不一會
都開始哆嗦。
這時候有人走近,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在她們身邊停住了,開始從上到下撫
摸她們的身軀。
他撫摸的很仔細,從臉龐到腳趾一一摸過,甚至還伸進一個手指到晚媚私處,
試了試裏面的鬆緊。
可是晚媚覺察到他沒有慾望,目的好像衹是驗身,替主人驗身,這人應該是
奴才。
到最後驗身完畢,他碰了碰其中一個女子的手,極低的說了聲「走」字。
于是屋裏衹剩下叁人,晚媚站在中間,聽到另外兩人的呼吸和她一樣開始發
顫。
身旁那人開始在她們跟前放琴,一一放好又拉她們落座,將她們雙手放上琴
弦。
其中一個女子自負,伸手就在琴弦上撩撥了幾下,果然是琴音婉轉功力深厚,
非晚媚能比。
晚媚正自喪氣,卻聽到屋裏遙遙傳來一把聲音,一把森冷銳利,讓她一下想
起那把利劍的聲音。
「我說過妳可以彈了嗎?」那聲音道,裏面寒氣化作威嚴,在叁人頭頂盤旋:
「看來姹蘿品味是越來越差了,居然送來些不懂規矩的貨色。」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而且是個習慣坐在高處的男人,晚媚幾乎立時斷定。
那撫琴的女子不響了,伏低身子冷汗涌了出來。
過一會屋裏響起一個長音,洞簫的長音,聽來遼遠而壯闊。
「現在可以彈了。」那把聲音又道:「和我合奏,奏什麽曲子不一定,衹要
合拍就成。」
叁人屏息,聽那簫音引吭而去,一時間已是遙不可追,于是連忙使出了各自
看家本領。
晚媚是叁人裏面學琴最淺的,技巧沒法和人相比,衹好規規矩矩按調彈起了
《山河賦》。
曲子和簫音倒是相合,晚媚撫了一會自如起來,覺得天地朗朗盡在眼前。
這時她還記得小叁的吩咐,記得琴簫合奏,不論調門意味都不能越過了簫音
去。
可不過一會她就開始失控,被簫音指引,所有心事驟然爆發。
自己是如何被那四個人凌辱,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成為強者,讓傷害過她
的人百倍償還。
當然這還不夠,她還要站在高處,腳下眾生匍匐,一個指頭揮動就能決定別
人命運。
不要愛,不要溫暖,到頭是空什麽都無所謂,她衹要站在高處,有過那麽一
時的俯瞰。
這唸頭如此強烈,強烈到最後她一個激顫清醒了過來,詫異自己竟也有這樣
的誌向。
簫音竟有魔意,能勾出妳的心事,她意識到了這點,于是連忙又中規中矩彈
她的曲子。
這時她身邊的女子突然慘叫了一聲,聲音尖利打斷了簫音。
「都走吧。」黑暗裏那個聲音發話:「先前有人說鬼門混進了姦細,看來不
假,竟被我撞上了。」
叁人于是後退,揭開簾子見了光,互相打量了一下。
一個照面就讓晚媚定睛,因為她發現其中一人正在流血。
準確的說是七竅流血,眼耳口鼻都在往外滲血,一條條分外觸目。
而那女子還在強自鎮定,笑的燦爛,問她們是怎麽了象看見鬼。
院裏這時來人,弓著腰到女子跟前,淡淡道:「公子說要領姑娘去刑堂。」
女子臉色頓時灰敗,抬手要擊天靈蓋自盡。
來人冷哼,晚媚看見他袖內寒光一閃,片刻間就已經斬斷她自盡的右手,點
了她胸前穴道。
晚媚怔怔,看著那斷手在自己腳邊跳動,鮮血緩緩漫過了腳趾,忽然間發覺
自己竟已不再害怕。
黑屋的簾子這時「唰」一聲被挑開,裏面有人探頭,道:「公子請剛才奏
《山河賦》的姑娘回來。」
※※※※晚媚衹得回去,踮了腳往前,仔細傾聽領路人的腳步,怕在黑暗裏
跟錯了方向。
突然那腳步聲不見了,晚媚立在原處踟躇,很快被人攔腰抱住,惡狠狠壓在
了身下。
床很冷很硬,晚媚臉面朝下很不舒服,正無措間下身已經被人穿透。
私處幹澀而那人男根雄偉,晚媚吃痛,連忙咬住了下唇。
「痛嗎?」男人低聲:「放心,妳很快就會忘了這痛。」
晚媚不敢回話,男人于是開始抽動,緩慢而有節律。
怕從後面進入的姿勢不夠貼合,晚媚自然的弓起了臀部,配合他節奏迎送。
男人的節奏加快了些,一衹手探過來,開始邊抽動邊揉搓她花芯硬核。
快感如電襲來,男人每一下頂撞都直到她身體深處,讓她果然渾身滾燙,忘
記先前苦處。
晚媚喘息,在最急促時到達高潮,私處收縮緊緊裹住了那人男根。
男人伸手,象撥弄玩偶般將她翻了個身,換前位繼續。
這次晚媚已經忘記了所有調教的技巧,腿上行挂住了男人頸脖,由著他在身
體裏來去。
這是個強悍的男人,身體強悍氣息強悍,晚媚體會到被征服的快樂。
私處益發濕了,男人挑起些液體來抹上她乳尖,晚媚通身顫栗,靈魂囂叫著
衝上第二個高潮。
或者是體力不繼吧,在男人嗚咽著咬住她肩頭時,晚媚居然看見了漫天雲彩,
在高潮裏暈了過去。
沒有技巧沒有外物刺激,一場最原始的性愛竟然給了她這樣的歡愉。
醒來時晚媚仍然不可置信,發覺自己被那男子環抱在胸前,而那男子呼吸均
勻,看來是睡著了。
實在忍不住好奇,她在黑暗裏伸手,輕輕撫上了男子的臉。
首先觸到的是鼻梁,挺直的鼻梁,可以預見主人面相的堅毅。
其餘五官就在手邊,衹需幾個觸碰就可以大致摸清那人容貌,可是晚媚最終
猶豫,定定收回了手。
或者還不是時候知道,或者在這樣一個鬼魅的地方,她應該放棄自己的好奇
心。
男人醒了,在她耳邊吐氣,呼吸也微涼。
「知道我為什麽沒有馬上挑中妳嗎?」他發話:「就是因為妳太過聰明,太
過懂得自制,居然能從我簫音裏掙脫開來。我自然是不喜歡飯粘子,不喜歡沒頭
腦的女人,可這個年紀的女人這麽聰明,卻也未必是件好事。」
晚媚噤聲,知道這時候什麽話都是多餘。
「妳走吧。」最終男人收回了懷抱:「我要個女人入夢,這個任務妳已經完
成。」
晚媚再不多言,輕聲下床預備離去。
這時男人詫異了一聲:「居然已經未時了嗎?我居然已經睡著了一個時辰?」
「這是兩年來我睡的最久的一覺了。」男人的聲音緩和了點,有些沙啞:
「告訴我妳叫什麽名字。」
聲音裏的沙啞含了疲憊,他的剛強威嚴突然透了一道縫隙,晚媚一頓,覺得
自己開始被這把聲音吸引。
「晚媚。」最終她報了自己名字,踩著冰涼地面赤身離去。
二小叁正在拿那把劍劈柴時晚媚回來了,站在他旁邊盯他。
「看來妳是什麽都知道。」盯了一會她發話:「那個黑屋子裏面是誰,他喜
歡什麽,我們進去要做什麽,這些妳都知道,既然知道就說來聽聽吧。」
小叁回身,臉色有些肅穆:「我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妳記住這個人的身
份在鬼門是禁忌,千萬別去打探。」
晚媚愕然,突然間有種感覺,自己以前一直把這個影子看輕了。
小叁的臉色這時稍緩,又垂下手:「這麽說主子是被選中了嗎?」
晚媚點頭,下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聽到院子裏有了嘈雜聲。
她迎出門去,看見院裏突然多了四五個人,全都抱了包袱低頭走路,一會功
夫就都鑽進了原先空置的下人房。
同來的晚香一把挽住她手,拖她來到院門,將手一指高處道:「恭喜妹子正
式成為地殺,妳看,這院子如今就有名字了。」
晚媚抬頭,看見院門上已經被人鑿了兩個漂亮的楷體字,寫著媚殺。
「妹子往後就是媚殺了。」晚香親密的拍打她手背:「咱們往後就是平起平
坐,可要互相照應。」
晚媚有些明白了,原來下午那間黑屋子裏面是在選秀,她被選中後變成了地
殺,那麽另外那叁個女子應該也都是候補了。
于是她露出貝齒笑了,也笑得沒心沒肺:「說什麽呢姐姐,妹子來的晚什麽
都不懂,以後還要靠姐姐調教。」
成為地殺之後,院裏的日子沒有多大變化,最大的變化就是多了五個僕人,
小叁于是清閑了很多。
調教還是要繼續,這天小叁拿來宣紙筆墨,說是要晚媚學著寫字。
外頭綠意萌動,晚媚有些春困,不耐的伸著懶腰:「字是不用學了,我爹是
個落第秀才,從小就逼我寫大字唸詩經的。」
晚香這時候恰巧來串門,聽了這話莞爾:「這個妳就不懂了妹子,咱這裏學
寫字可和別處不同,大大的不同。」
說完她就拍手,她的影子初八應聲而出,在她身後縮肩膀垂頭。
晚香吩咐他鑽下桌子,邊吩咐邊笑:「我們家初八可是口技驚人,舌頭上能
開蓮花呢。」
一旁小叁跟上開口:「那麽就請主子寫首五言詩,用楷體,我順便說說紅魔
傘。」
晚媚有些莫名其妙的落座,拿起毛筆沾墨,很是規矩的寫了個「床」字。
桌子下面初八看了眼主人,慢慢前挪,挪到了晚媚裙擺下面。
鬼門的規矩是不穿小褲,所以初八很快找到了目標。
晚媚這時正在寫個「前」字,忽然間感覺有個靈巧濕潤的舌頭滑過她大腿,
身子一個顫動就把字寫偏了。
晚香吃吃發笑,代她換過一張宣紙,示意她從頭開始。
小叁這時打開了紅傘,也開始說話:「傘上面這朵花妳已經知道,名字叫做
地涌金蓮。這是朵尸花,原來專門長在死人身上。」
話裏透著詭異,晚媚脊背有些發寒,下身卻益發滾燙起來。
初八這時已經掰開了她雙腿,拿舌頭舔她毛發,一寸寸舔的仔細。
晚媚手腳發顫,好不容易才又勉強寫了個「床」字。
初八的舌頭這時已經移到了花穴,幾下舔弄後開始吸吮,一吸一放刺激她陰
蒂。
麻酥的快感裹襲全身,下身濕潤,初八含了口那液體,咕咚咽下。
晚媚的心也咯噔一響,趕緊屏息飛快的寫完了第一句。
小叁仍在繼續:「這朵花如今是寄生在了傘上,根被花芯裏面的蠱蟲纏住,
爬滿了傘面。因為是尸花,所以平時它沒有動靜,衹有聞見死人氣味才會舒展開
來,去吸死人的血。」
花芯裏面的蟲,聽到這形容晚媚發笑,心想還真是應景。
初八的舌頭這時已經伸直,穿進她私處,在裏面顫動卷裹,可不就像鑽進花
芯的蟲。
一段時間刺激後晚媚有了感覺,乳頭發硬呼吸急促,左手連忙捉住桌邊,趁
高潮沒到又寫了兩句。
小叁繼續:「妳見過金蓮吸血了吧,那些紅絲其實不是花蕊,是裏面血蠱蟲
的觸角,伸出來吸人精血的……」
晚媚立時想起了那晚的情景,想起紅絲是怎麽探進龐德胸膛,進入他身體,
把個八尺漢子吸成了一副空囊。
恐懼增加了快感,私處愛液滾滾而下,初八的舌頭在一片濕地裏翻滾,最後
又退出來不斷啃咬她陰唇,晚媚終于吃消不住,預感到高潮就要來到。
這時她仍有叁分清明,趕在意識渙散前連忙寫那最後五個字。
最後一個「鄉」字寫完時,高潮如期來到,初八的舌頭依舊顫動不停,于是
這個高潮就在顫動裏迭迭高起,最後衝雲破日不可遏止。
宣紙上面字跡勉強還算工整,晚媚喘著氣將頭擱上臺面,問向小叁:「這下
可算寫完了。」
小叁抬眼看她:「那麽請問主子,我剛才說吸了幾個人鮮血之後,血蠱蟲會
成熟,能被主子所用?」
晚媚眨眨眼,衹能聽他重復:「我剛才說蠱蟲吸了十個人鮮血之後就成熟了,
主子可以采它下來派大用場。您剛才沒聽見,說明主子在關鍵時還不夠清醒,還
得重來。這次我來唸詞,主子您記。」
晚媚哀嚎一聲,身下初八又開始動作。
這次換了花樣,初八探進手指,在她裏面找到了極樂點不斷刺激,而舌頭還
在外頭不斷舔弄吸吮。
快感更是無以復加,加上小叁唸的詞又是繁復,晚媚吃力,在連著叁個高潮
過後這才勉強成功。
過後她下身濕漉難當,趴在桌間喘氣,晚香則是拿了她的詞在一旁細看。
「鳳簫吟。」唸了詞牌名她吃吃笑了起來:「這詞倒是貼切,妹子定力還是
不錯,想當初我可是練來練去練不成,也難怪門主賞識妳,見妳兩次就賞妳扇子。」
小叁沉默了,滿屋子于是衹剩下晚媚的「咻咻」喘氣聲。
「可是小叁妳不該這麽大意。」過一會晚香轉了身,深深看住小叁:「領了
扇子還閑逛到絕殺門口,讓她撞見問妳,問後吃了大醋,派妹子去執行那麽凶險
的任務。」
這話裏分明是還有話,晚媚第一時間發覺,抬頭來看向小叁,眼內寒光灼灼。
小叁還是沉默,不解釋,衹是低下了頭。
※※※※之後將近兩個月小叁都沒有解釋,在晚媚看來,這等抵死沉默就等
于默認,默認是他故意坑害她,讓上頭給她派了個最凶險的任務。
這唸頭讓她心生怨毒,怨毒不斷生長,在小叁寒蠱發作時達到了頂點。
還是老規矩,門主親自召見晚媚給了解藥,這次沒有節外生枝。
回來後晚媚在房間角落裏找到小叁,看見他正和上次一樣擠做一團。
「我再給妳一次機會解釋。」她彎腰,拿解藥在他眼前搖晃:「妳最好別說
謊話。」
小叁吃力地睜開雙眼,看過她又看過解藥,最終還是沉默,低頭團身,將臉
埋進膝蓋。
晚媚斂眉,也不再多話,打開木匣蓋子後兜底朝天,把解藥倒幹凈,之後拔
腳離開。
做這些時她心安理得,也不覺得自己會後悔,甚至晚上還到小叁窗前,想看
他痛苦樣子解恨。
半天不見小叁還蜷在原處,背抵住墻角,頭埋進膝蓋。
晚媚發覺他衣袖下有血,于是走進門去,看見他果然是咬著自家膀子,嘴裏
活生生含著一塊肉。
晚媚伸手去拔,拔了許久才把他膀子拔出來。
那塊肉也斷了根,被他咬在牙關裏絲絲滲血。
晚媚回身,去床上撕下塊床單塞進他嘴巴,看著他身子僵硬輕輕抽搐,突然
間沒法忍受,一跺腳奔出了房門。
夜裏倒也不是無眠,衹是時時驚醒,覺得窗外的風聲也象嗚咽。
第二天第叁天寒毒還不褪去,晚媚突然想起串門,到晚香那裏一待就是一天。
晚上回轉時肚子有點餓,晚媚拐進廚房,卻看見新來的廚娘正抱著小叁,四
處張望不知如何是好。
見她進門廚娘連忙將人放下:「主子妳瞧瞧,我剛才進來看夜宵,看見他把
手塞進爐膛子裏,要再晚一步那手可就燒沒了。」
晚媚低腰,看見小叁衣袖果然是燒沒了半截,手臂手掌是慘不忍睹,早一片
焦黑皮開肉綻。
她一時定神,看著小叁掙扎,還想往爐膛去取暖,突然間落了淚,一把張開
懷抱將他抱住。
這是她來鬼門後第一次落淚,淚水微涼卻滾燙,小叁在她懷抱,漸漸平復不
再掙扎。
終于要過去了,叁天叁夜的寒蠱發作,叁天叁夜的兩相折磨。
這之後小叁休整了兩天,傷口草草包扎,照他自己的話說,有鬼門的上好傷
藥,這些傷根本算不得什麽。
晚媚是有些懊悔的,可是不肯說,衹是對牢窗外春梅發怔。
見小叁站到身後,她開始嘆氣:「今天是我生日,我才十七歲,可為什麽感
覺象活了幾輩子。」
她這人性子剛強,很少傷春悲秋,小叁聽著不忍,一轉身去了廚房。
回來的時候手裏端著碗面,湯頭清涼的陽春面,上面漂著細碎蔥花。
晚媚挑了一根入口,嘗出是小叁而不是廚娘的手藝。
看了小叁裹滿紗布的雙手,她心中柔軟處牽動,道:「謝謝妳這碗長壽面,
不管妳對我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謝謝妳這碗面。」
小叁還是垂手:「那麽主子吃完之後,咱們好好籌劃這次的任務。」
晚媚雙眼頓時黯淡:「是啊,要籌劃,那個人叫韓修是吧,據說不僅是個一
等高手,而且為人正統不好女色,是個愛妻如命的妻管嚴。」
第四章。芍藥(上)
一叁月春風和煦,連夜都溫柔,韓修在夜攤上喝完最後碗裏最後一口湯,覺
得身心舒泰,于是很滿足的眯了下眼。
享受完之後他拿手肘碰一碰沒精打采的韓玥:「我要回去告訴妳大嫂,這裏
的小吃,還是鴨血粉絲最有滋味。」
韓玥哀嚎一聲:「那麽妳吃完了沒有大哥,妳已經把這裏夜攤吃遍了。妳不
撐死我都累死了。」
「吃完了。」韓修點頭,拿帕子擦幹凈嘴角:「這樣我回去好交待。小昀到
了哪裏就最喜歡夜攤小吃,這次她不能來,我當然得替她嘗嘗,嘗過了回去好仔
細說給她聽。」
韓玥又哀嚎一聲:「我拜托妳大哥,妳和嫂子能不能不要恩愛的這麽肉麻,
我受得了別人還未必受得了。」
一旁陪座的張仲這時也忍不住笑了:「韓爺愛妻,這是天下皆知的。不過韓
爺既然吃完了,咱們就到別處去喝杯水酒如何,我看韓二爺可是到現在水米沒進
呢。」
韓玥聞言歡呼,被韓修迎來的眼刀殺了一記,于是連忙斂起神色,斯文有禮
的說了聲:「那麽有勞張大俠了。」
來時韓修就說過,這次他們來臨鳳城是給盟主回禮,到了這等英豪群聚的地
方,他們一定要注意言行舉止,不能讓人瞧扁了。
回禮是已經回完,盟主過意不去,說是上次破魂劍根本沒送到韓家,這回禮
他是白收了,于是留他們在臨鳳幾日,要張仲好生相陪。
今天是他們停留的最後一天,張仲領他們往熱鬧地方去,不曾留意就來到了
臨河的香粉閣。
香粉閣內這時燈火鼎盛,連透出來的風都是酥軟的,在男人腳下生根纏繞,
叫妳再不能往前半步。
張仲在原處立了有一會,咽了又咽還是把那句話吐了出來:「不如我們去喝
杯花酒吧。」
韓玥立馬咳嗽:「張大俠莫要忘記,韓爺愛妻……」
一直在他們身後沉默的隨從突然想起了有人出五百兩買他說的那句話,就是
要他在經過香粉閣的時候說的。
「可是這裏的女兒紅是全城最好的,二十年陳,別處花錢也買不到。」他連
忙把這話吐了出來,又算計一次,再次確定這裏一個字就值二十兩。
話還不曾說完,韓玥的一衹腳就已經跨進門檻,架勢絕對是九頭牛也拉不回。
一行四人于是在一樓包間落座,張仲喝了一會素酒,實在覺得無味,就做主
要老板娘叫個唱曲的來。
很快有個女子抱琵琶進來,坐一旁清嗓,道:「我給大爺們唱個十八摸吧。」
張仲盯著她高高挺立的雙峰,咽了下唾沫:「那個牡丹,妳還是換首別的。」
牡丹啐他一口:「死相,妳怎麽知道我學了新曲子。好吧,那我就唱首一百
零八摸,爽死妳。」
韓修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張仲趕緊一瞪雙眼:「那個徐媽媽,妳趕緊換個
人,找個清雅點的,可別衹曉得上摸下摸。」
徐媽媽點頭,出去一會身後跟著個人來,是個穿淡綠色衫子的高挑姑娘,手
裏抱著把長琴。
走近之後張仲才發現她臉上也蒙著層綠紗,步態又十分清雅內斂,心內萬分
的失望,衹揮了揮手讓她開始。
女子立在原處,跟眾人淺淺道了個萬福,這才開始撫琴。
琴音一響張仲便覺著了不同,覺得那琴音淡淡似有心事無窮,而女子偶爾滑
過的眼神更象是一記記幽怨的傾訴。
不覺中他已放下筷子,端了酒杯身子前傾,心神隨琴音蕩漾,到最後渾身發
燙,竟是從一首清雅的曲子裏聽出了性趣。
一曲終了女子又起身萬福,是要告別的意思,張仲瞠目,覺得好像一個剛剛
生成的牽挂被人生生絞斷,心裏頓時無窮的懊惱。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挽留,這才發覺身旁的韓修已經打翻了茶碗,反應比
他更是激烈。
「妳方才彈的是《玉樓春》麽?」這把聲音連半醉的韓玥都聽得出顫抖。
「是。」女子輕聲答了句:「這曲子生僻,沒想到大爺竟然知道。」
「那麽妳叫什麽名字。」這句聲音又是輕了,輕的連韓修自己都不能聽清。
女子低垂雙眼,有一會沒發話,韓修衹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脫胸膛。
「萼梅。」最終那女子發話:「小女子名叫萼梅。」
眼前迷霧散開,韓修的心一下沉靜,瞬時恢復原態。
她叫萼梅,梅花綠,不是他的那個芍藥白。
芍藥已經死了,這女子衹是一樣和她愛蒙面紗,一樣的氣質清雅,一樣會撫
《玉樓春》,但絕對不是她。
「如果沒別的事萼梅告退。」那女子低頭,轉過身抱琴而去。
出門口時她裙角勾到屏風的雕花,幾個掙扎下來薄裙吃消不起,呼啦一下被
扯斷,露出凝玉般一條長腿。
衹是那麽一瞬的艷光,她很快低頭匆匆而去,可是張仲卻被這片艷光勾住了
魂魄,開始坐立難安。
徐媽媽玲瓏,連忙湊過來耳語:「萼梅姑娘才來,張爺如果想要開苞,那可
要趁早,我就賣個人情給妳。」
張仲耳根開始發燙,抿了抿唇違心的說了句不急。
那廂韓修解意,連忙將杯一舉,道:「如果張大俠有事可以先去,我這二弟
貪酒,一時半會怕喝不完,有我陪他就夠了。」
※※※※進房門之後晚媚褪下衣服,抓緊時間拿細朱筆在右乳上勾了一朵芍
藥。
不一會張仲果然推門進來,搓著手象個初戀的少年。
晚媚于是回頭,上身赤裸唇角勾起,輕輕說了句:「妳來了。」
張仲的下巴墜地,不明白剛才那朵清雅的綠梅哪去了,眼前的人明明還是那
眉眼,可卻突然變成了朵妖艷的晚蓮,枝葉招搖有千種風情。
「我自己畫這朵芍藥費力。」那廂晚媚又招手:「不如妳幫我畫吧。」
張仲的耳根這時倒不紅了,也變成個嘗慣香的嫖客,眼睛一挑上前,問:
「妳這朵芍藥要畫哪裏,不會就在這裏吧。」
說話時手裏已經有了動作,指尖飛快的在乳尖上一撫。
「那妳說還能哪裏。」晚媚橫他一眼:「我都勾好了,妳就幫我填色,桌上
那白水粉裏調了珍珠末,妳可要填仔細了。」張仲于是拾起筆來,耐著性子一筆
筆將色填滿,最後在晚媚右乳上畫出了朵栩栩如生的芍藥。
之後晚媚又讓他將水粉吹幹,他就立在那裏吹氣,氣息一口比一口滾燙,眼
見著那粉色乳尖一分分立了起來,最後飽滿晶瑩,象一朵含苞的梅花。
他胯下的男根耐受不住,也悄悄堅挺,隔著小褲把長衫高高頂了起來。
晚媚輕笑,伸手去握住了他男根,附在他耳間呢喃:「好人,妳再幫我做件
事,我就讓它爽個夠好不好。」
張仲不解,愣神的功夫手裏已經多了條長鞭,黑色的長皮鞭。
「打我。」晚媚一把扯開所有衣衫,微收雙腿仰臥在地上:「讓我顫栗快活,
求妳……」
張仲握住皮鞭還有些猶豫:「這個,會不會……弄傷妳。」
「求妳。」晚媚還是那句,雙腿交互摩擦,一衹手按上乳房,眼裏眸光的確
是迷離焦渴。
張仲再不猶豫,一皮鞭抽了過去,在晚媚腰間留下一道紅痕。
晚媚吃痛,連忙咬緊牙關,半仰起身子呼了口氣,勉強做出個享受的表情。
張仲于是又甩了一鞭,一鞭後又是一鞭,看著晚媚蛇一般在地上扭動,雪白
肌膚上鞭痕交錯,自己也開始興奮,呼吸益發滾燙,心都要燒著。
最後晚媚不動了,側臥著喘氣,右乳上那朵芍藥瑩瑩顫動。
張仲連忙彎腰下來抱住她:「妳沒事吧,我手下已經留情的,衹用了叁分力。」
「沒事。」晚媚大口喘息,一個挺身坐到了他胯上,解開他小褲直接讓男根
進入:「好人,現在是妳大發威風的時候了。」
張仲的心火頓時燎原,再顧不得許多,在她身下瘋狂的頂胯,來來回回的穿
插抽送。
到底是年近四十的人了,不能耐久,不一會他就泄了,喉嚨裏嗚嗚作響。
晚媚手裏早就攥著頭上的發簪,先前籌劃時又練習過多次,于是抬手時精確
無誤,在張仲閉眼陶醉的一瞬,將發簪送進了他的太陽穴。
張仲應聲倒地,晚媚有些顫抖的爬起身來,拿出預備好的長劍在他心門又戳
了一下。
之後她又開窗,藏起發簪長劍,在張仲傷口間抹了鮮血,長長畫在眼下。
最後就是預備好的朱色顏料一碗,呼啦一下淋到下身。
一切準備完畢之後她匍匐著推門,探出頭去,極盡慘烈的喚了聲:「殺人了!」
香粉閣被她這一喚頓時騷動,韓修一愣,連忙帶著韓玥奔到了二樓。
二樓那間房門半開,晚媚斜躺在地上,眼下血污一片象被刺瞎了雙眼,身上
鞭痕密布,下身更是蜿蜒拖著一道血痕。
衹有胸前那朵芍藥是瑩白的,在燭火間微微發亮,永不會被世間骯臟玷污。
韓修腿腳發軟,連連後退頓時失了魂魄。
那是他的芍藥,十年前死時的芍藥,身上滿布傷痕,雙眼被人戳瞎。
死時她已經被人糟踐得體無完膚,衹有胸前那一朵連心的芍藥,依舊的瑩白
如故。
一樓這時又有人驚呼一聲,因為看見一個帶劍的黑衣人撞破屋頂,在月下揚
長而去。
韓玥的酒醒了,伸手去推韓修,見他泥雕似的全無反應,衹好一跺腳自己先
去追凶。
本來看熱鬧的人一下又都注意轉移,全擠到樓下,看韓玥足尖一點,也躍上
了屋頂那個破洞。
門外這時起風,吱呀一聲帶上了半掩的房門。
一直側臥的晚媚突然抬起了頭,閉著眼嘆了口氣,雪白臉孔上兩條血痕分外
刺眼。
韓修頭皮發麻,強自鎮定問了句:「妳是誰。」
晚媚又嘆口氣:「妳當然知道我是誰,就算妳不認得我,也該認得這朵芍藥,
這可是妳親手畫的。」
韓修又是連連後退,身子板直靠上後墻,這才呼了口連貫的氣。
「妳不是芍藥。」指甲掐入皮肉之後他終于勉強清醒:「芍藥已經死了,而
且這世上根本沒有鬼。」
二「我若不是芍藥,那麽妳說我是誰。」晚媚起身,閉著眼一步步摸索到韓
修跟前。
韓修垂頭,掙扎著告誡自己這不是場夢就是場陰謀。
跟前晚媚嘆氣:「或者這個女子和我際遇相象,我才能回來上得她身。可是
韓郎妳為什麽害怕,我其實從來沒怨過妳。」
這句話使韓修霍然抬頭,眸裏最後的冷靜開始動搖。
每個人都有弱點,都會有段不堪面對的過去。
他的弱點就是芍藥,當時一流妓院的清倌,蒙面撫琴為生,日日聽客無數。
如果當日那批私鹽倒賣成功,他就能兌現諾言,救她脫離苦海。
可惜的是他被人出賣,交易時被官兵團團圍住,來了個人臟並獲。
販賣私鹽是死罪,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有人突然打開牢門,說是巡鹽御
史有令,查明他和此案無關,特無罪釋放。
他當時欣喜若狂,第一時間跑去告訴芍藥,結果見到的卻是芍藥的尸身,仍
有餘溫的尸身。
她以自己清白和性命,換了他的自由和日後的如錦前程。
這是他的罪孽,就算骨化成灰也沒法洗刷的罪孽,他從沒原諒過自己。
「可是我覺得妳應該怨我。」回想到這裏他的理智又退讓叁分,開始覺得眼
前這人就是芍藥:「我根本就不配叫做男人。」
晚媚這時抬起了手,微彈指甲抖出一點白粉,乘勢送進了韓修口鼻。
白粉是失魂散,迷人心智的。如果是在平時,這點小伎倆在韓修跟前根本沒
有機會施展,就是得逞了,這點藥量也絕對控制不了他。
可現在不一樣,眼前這一出舊日重現已經讓他搖搖慾墜,這一點失魂散,足
夠成為壓跨鬆枝的最後一粒雪。
「我不怨妳。」做完動作之後晚媚張開雙臂:「衹是回來瞧瞧妳過得可好。」
韓修怔怔,殘存的理智最後崩潰,緩緩將身子放低,臉靠進晚媚胸膛,貼住
了那朵芍藥。
「我娶了妳姐姐,把該給妳的好都給了她。」在她胸前他低聲,象個無助的
孩子。
晚媚點頭:「我姐姐不能生育身子又不好,多謝妳這麽多年照應她。」
「那個顧御史我栽贓他勾結私鹽商販,七年前死在牢裏了。」
晚媚又點頭,下巴埋進他發頂:「所以我不怨妳,死時不怨,現在更是不怨。」
韓修沉默,在她胸前微微顫抖。
「可是我不能原諒自己。」他最終嘆息:「不管妳是不是芍藥,我都願意跟
妳走,願意接受懲罰,受妳百倍之苦。」
晚媚這時笑了,拿出那支發簪,有些譏誚的意思:「這麽說妳願意被戳瞎雙
眼?受我百倍之苦,到頭來其實不過是空話一句。」
韓修不語,衹是抬起頭,緩緩睜開雙眼。
晚媚咬牙,簪尖一記刺去,他右眼頓時血流如注。
果然是順從沒有反抗,甚至連一句痛呼都沒有,晚媚吃驚,握住發簪的手禁
不住有些顫抖。
計劃中是兩人見面後溫存,在他不能自制時殺了他。
可現在看來是不必了,眼前的韓修已經完全沒有抵抗意識,一百個甘心為芍
藥一死。
晚媚有些手軟,可最終還是把長簪送進了他左眼窩,使了力一下送到底。
韓修的身子應聲萎靡,頭重重滑過晚媚胸膛,在那朵芍藥上留下一行血淚。
晚媚彎下腰去,看他表情是無嗔無喜,一派解脫模樣,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失
神。
房間角落裏的紅魔傘開始有動靜,地涌金蓮聞到死人氣息,開始舒展花瓣躍
躍慾試。
晚媚回身,不知是出于什麽樣的心思,草草披起件衣服,抓起傘從窗口一躍
而下。
外頭夜色沉沉,她回望身後,不知怎的心裏觸底一酸。
小叁一向以輕功自詡,可身後這位輕功顯然也是不弱,兩人一路追逐到片樹
林,小叁一直沒能把他甩脫。
于是他幹脆止步,在月下霍然回身,手裏握住了破魂劍。
韓玥倒是沒想到他居然不逃了,腳下收勢不住,于是幹脆也拔劍前衝。
劍還沒曾近身,寒氣卻已經迫在眉睫,小叁不敢輕敵,使上了八成功力。
兩把劍于是在夜下交鋒,韓玥那把到底是普通鐵劍,雖然劍氣凜冽,可還是
被破魂劍輕易削成了兩截。
這結果出乎韓玥意料,忙亂之中他衹好出掌,想借掌風劈開小叁的劍勢。
那一刻小叁看見了他胸口的破綻,知道衹要破魂劍劍芒再漲數寸,他就可以
輕易奪了眼前這人的性命。
可是最後關頭他卻收勢,迎上韓玥掌風,身子後退吐了口血。
「妳不如回去看看妳大哥如何了。」在韓玥拔足追來時他說了這句,接著衣
衫臨風飄搖而去。
韓玥吃驚,回味了他這句話之後才大夢初醒,轉身拼了命往回。
一切當然是已經太遲,在那香粉閣二樓,他最終看見的是大哥還未涼透的尸
身。
抱住那尸身他仰天長嘯,想要把心肝脾肺一起吼碎。
在這樣的絕望裏他卻反而清醒了,眼前掠過那綠衣女子的眉眼,一雙清冽中
浸著媚惑的鳳眼。
「我一定曾經見過她,一定!」這句話在他心裏盤旋,最終被他咬牙切齒一
字字吐出。
※※※※晚媚趴在床上,小叁很仔細的在她傷口上藥,聽著她不斷抽氣。
小叁于是抱怨:「我早說過鞭痕也可以做假,妳偏偏要來真的。要知道妳是
靠身子吃飯的人,萬一留下疤痕可就糟了。」
「瞎眼是假的,下身的血是假的,如果鞭痕也是假的,那麽破綻也未免的太
大。」晚媚回道:「妳當韓修真是傻子嗎,他可是習武又從商,精明的很。」
小叁點頭:「無論如何主子妳這個套下的很好,嚴絲合縫。」
晚媚在他示意下翻身,由他處理前胸的傷口,想了想又道:「其實這個套不
如那個消息重要,妳能不能告訴我,妳到底從哪裏得來的資料,把韓修的底細摸
的一清二楚。」
「門裏還有個組織叫做鬼眼。」小叁慢條斯理回她:「專門負責打探消息和
監視門裏的殺手,消息我就是從他們那裏得來。他們是什麽都知道,包括妳胳肢
窩裏有幾根毛。」
「監視殺手?」晚媚聞言嗓子低了下去:「妳的意思是這裏有人監視我們。」
小叁點頭:「鬼魅的眼睛是無處不在,妳這麽低聲說話也未必有用。」
說話間他的手指已經來到晚媚右乳,在那朵帶血芍藥上流連,想把它擦了。
晚媚捉住了他手,扣住他五指按上那朵芍藥。
「妳相不相信,韓修是真愛芍藥,心甘情願的要隨她去。」她看住他,雙眼
間有水波蕩漾:「這世上原來還真有白如芍藥的愛情。」
小叁垂頭,掙扎著想把手抽出,急急跟了句:「我覺得主子這句感慨沒有任
何意義。」
「我知道沒有意義。」晚媚追住他不肯罷休:「我衹是想問妳,如果真有那
麽一天,妳也愛上我,妳會不會也願意為我放棄性命。」
小叁終于抬頭看了她一眼,一眼萬年,之後急急逃脫。
「在鬼門裏面,影子是決計不可以和主人有糾纏的。那個我會愛上妳的假設
根本不成立,所以這個問題我不需要回答。」他低聲道:「我去打些水來,替主
子把這朵芍藥擦了。」
晚媚聞言冷笑了聲,心想他果然是怕死,那種酸澀的異樣滋味一下又涌了上
來。
外頭這時有人敲門,有把聲音如夜般鬼魅冰涼,道:「公子有請晚媚姑娘。」
第五章。破魂(上)
一夜靜無聲,屋裏仍是一片漆黑,被人領到床榻跟前時晚媚低頭,甚至聽到
了床榻上那人的心跳,覺察出他的心跳似乎比常人緩慢。
「首先恭喜妳任務成功,證明我沒有選錯人。」許久那人才發話,語氣還是
一貫的高在雲端。
晚媚低頭,心下剛剛鬆了口氣,卻聽見那聲音又道:「不過妳似乎犯了一個
錯誤,沒讓血蠱吸血,我想妳應該為自己辯解一下。」
晚媚遲疑了一會,最終抬頭據實以告:「我覺得韓修這個人……至少應該有
保留全尸的資格。」
榻上那人冷笑了聲:「因為他一片痴心是嗎?因為作為女人,妳也渴望那種
生生死死的愛情。」
晚媚沉默,不否認心事被命中。
那人于是放低聲音問她:「那麽妳覺得愛情是什麽,又或者愛情象什麽。」
「芍藥。」晚媚幾乎毫不猶豫回答。
那人沉默,伸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屋裏于是突然有了微弱的光亮,成串的熒火緩緩飛來,最後聚集在他掌心,
攏成一團白光。
晚媚張口結舌,以為自己見到了衹該在夏天出現的螢火蟲。
「這個不是螢火蟲,這個叫做熒蠱。」那人道,蒼白修長的五指輕輕揮動:
「妳看看,妳所謂的愛情是不是這個模樣。」
晚媚又是張口結舌,眼看著那團熒光在他手間翻轉,最終變成了一朵緩緩開
放的芍藥。
顏色剔透,那的確是一朵純潔的芍藥白,晚媚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那麽我將她給妳如何。」那人輕聲,手指拂動,于是熒光飛舞,那朵芍藥
真的朝晚媚而來。
晚媚伸出右手想要接住,那朵芍藥卻象鬼影一般穿過她手,接著又迎上她胸
膛,忽一下沒入了她身體。
這一驚非同小可,晚媚低頭,看見皮膚下的確是有團微弱的熒光,在她身體
裏如水銀般四散。
在驚叫出口之前她已經倒地,榻上那人吹起洞簫,幽幽引她入夢。
夢起初是個美夢,晚媚發現自己赤身躺著,身下柔軟芬芳,是一片芍藥花瓣
鋪成的海。
有人從遠處來,眉眼模糊,不過最終握住她肩頭的手很溫暖,吻很纏綿,處
處透著憐惜。
那個吻後來一路下行,濕滑的唇含住她乳尖,舌頭輕輕挑動。
晚媚嚶嚀了一聲,身子拱起乳尖發燙,那熒蠱趨熱,于是一下全都涌到她乳
尖,在雙峰下熒熒發亮。
再過一會熒光又往下流動,全都聚集到了她款擺的腰間。夢裏那人顯然已經
吻上了她腰肢,在肚臍處挑逗,仰臥的晚媚有了感覺,雙腿交錯摩擦,私處開始
濕潤。
最後那人終于吻上了她私處,溫柔仔細的吸幹每一滴愛液,接著舌尖挑動,
來回打圈每一下都推起波瀾。
前戲已經足夠,所以被穿透時晚媚沒有絲毫痛苦,衹覺得身體裏的空洞終于
被填滿,每一記抽送都在她心底開出朵歡愉的花來。
私處越來越濕潤滾燙,晚媚兩腿摩擦的更勤了,乳尖也高高立起,身體彎折
成一個半弓。
熒蠱于是也都涌到她下體,在愛液泛濫到極致時穿過她私處,在她體外又聚
攏成一朵芍藥白。
晚媚的快感在這時也達到頂峰,喉嚨裏掙扎嗚咽了聲:「別停……」,而後
全身繃直呼吸暫停。
熒蠱這時也如煙花盛放,忽一下升到半空四散,最後又急急下墜,全都重新
沒入了她身體。
晚媚知足,伸手去攬夢中人的頸脖,終于看清那人有七分象足了小叁。
兩人臉孔越挨越近,就快要貼面時突然有鮮血狂涌,小叁頸間多了根血線。
鮮血鋪天蓋地,身後花海瞬時無綜,晚媚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血池裏,身旁是
小叁分成兩截的頭和身子,而她自己頸間也正炸開一條血線,越來越深如女鬼張
開的血唇。
一聲驚叫之後她終于醒來,睜眼時看見喉頭熒光搖曳,竟是開著一朵黃花紅
蕊的地涌金蓮!
尸花向來是衹在死人身上盛放,晚媚吃吃發不出一個字來,魂魄都要駭散時
才看見那朵金蓮緩緩飛離自己喉頭,最終又回到了那衹蒼白的手間。
一切衹是場夢,可晚媚仍是冷汗連連,伏低身子許久才道:「多謝公子給晚
媚教訓,晚媚以後絕不敢再痴心妄想。」
那人搖頭:「這個教訓不是我給妳,我衹是引妳看清自己的心意。是妳自己
認為愛情最終會變成朵地涌金蓮,認為它會毀了妳的一切。」
晚媚抬頭怔忡,看著那團化做金蓮的熒蠱漸漸四散而去,屋裏的光亮不夠照
見那人面孔,衹讓她隱隱瞧見了他胸膛,一個披著錦袍半裸、消瘦卻緊實的胸膛。
「其實妳也不必憂心。」待熒蠱散盡那人才又發話:「妳不是韓修,在愛情
前程兩難時,妳會懂得選擇。現在妳要考慮的事情是,妳有沒有預備好接受懲罰。」
晚媚瞠目,還沒及細想,那人的右手已經劃來,袖內利光一閃,已經劃破了
她右腕動脈。
鮮血淋灕而落,這次不是做夢,晚媚強迫自己不要腳軟,定定立在原處,感
覺到那人又將一個軟綿綿的物事放到了她傷口。
「這個是血蠱,吸足十人精血成熟的血蠱。」那人道,伸手一把攬她入懷。
兩人交合時晚媚感覺傷口的血止住了,而那衹蠱蟲正沿著她血液逆行,越來
越燙,和慾火一起幾乎要把她焚盡。
事過之後那人握著她手睡著,鼻息均勻微弱,而晚媚則圓睜著眼,不知過了
多久才覺得身子漸漸涼快。
又是約莫一個時辰那人醒來,鬆開五指要晚媚下床,要她發掌看看。
晚媚將信將疑的劈了一章,衹覺得掌勢凜冽,去時勁風呼嘯竟象含了內力。
「一衹成熟的血蠱可抵常人練內功五年。」那人緩聲道:「將來妳會成為天
殺,天殺習武,靠的全是血蠱所給的內力。」
「讓妳明白妳失去的是什麽,這便是妳該得的教訓。」那人緊接著又道,右
掌抵上晚媚後背,內功在她四肢游走,幾個來回便廢了她剛剛聚成的內力。
這一下痛苦又遠非先前能比,晚媚緊咬住牙關才沒發聲,之後許久都不能立
起。
從她姿態當中那人體會到堅定,于是語氣稍緩:「既是明白,那妳就走吧。」
晚媚躬身行禮:「多謝公子,公子真是能察人心。」
「那是因為我是個瞎子。」那人輕笑:「妳們明眼人看天地,我就衹好看人
心。」
※※※※晚媚被傳走後小叁去廚房,劈好木材預備做夜宵。
身後有了極輕的腳步聲,小叁回頭,見到來人面孔後低身下跪。
來人是風竹,絕殺的影子,鬼門中所有影子的統領。
風竹看他一眼,彎腰拾起他砍柴的長劍,森森問道:「據鬼眼說妳一下就削
斷了韓玥的佩劍,用的是不是這把?」
小叁低聲回了句「是」。
「地殺執行任務時所得寶物可以歸自己所有,但前提是要上頭允許,這個妳
知不知道。」風竹又彎低身子,看他時眼裏象含著塊冰。
小叁點頭:「這個我知道,是我覺得這不過就是把快劍,根本不算什麽寶物,
這才沒有上報。」
風竹垂眼,從腰間抽出把彎刀來,對牢月光和長劍輕輕一碰。
夜色中于是殺出一記寒芒,彎刀勢強,最終在長劍上磕出了個小小缺口。
「的確不是寶物。」風竹冷哼了聲將劍拋下:「不過這個結論不該妳下。妳
主子初來不懂規矩,妳就替她受罰。」
小叁低頭,風竹于是將手扣住他肩,在他筋絡處催動內力。
周身如有千百衹蟲蟻在游走,小叁咬牙,一口氣憋的緊了,最終張嘴竟是吐
出口血來。
風竹冷笑,最後發力又催他吐了口血,這才收勢搖頭:「怎麽妳竟受傷了,
早知道我應該手下容情。」
「韓玥號稱遼東第一劍,在他手底受傷也不稀奇。」小叁低聲回道,彎腰下
去抓住了那把破魂劍,目送風竹腳步最終走遠。
回轉後晚媚發現桌上有碗紅棗小米粥,心下一暖,可最終還是沒喝,一回身
鑽進了被褥。
先前到底是受了驚嚇,她這一覺睡的很不安穩,最後滿頭是汗的驚醒過來。
外頭天色微微發青,是到了鬼都打盹的寅時。
晚媚心下惆悵,于是輕聲出門,穿過游廊來到小叁窗前。
紙窗緊閉著,不過上頭有個破洞,晚媚于是將眼湊了上去,想瞧瞧小叁睡著
的模樣。
屋裏沒有點燈,小叁也在床上,不過卻沒有睡,而是盤腿坐著,手裏拿了那
把破魂劍。
劍是玄色,本來長叁尺,他在原處催動內力,那劍竟漸漸又長出叁尺青芒來,
寒意森森象是要離劍而去。
最後關頭小叁收住了內力,幾個吐吶後掩住胸口皺眉,而劍也立時收起了青
芒,變成了把尋常的玄色鐵劍。
天色這時又亮了些,晚媚眯眼,第一次捕捉到了小叁眼底隱忍的光。
最終她什麽也沒做,衹是轉身,屏住呼吸悄悄離去。
二又是幾個月過去,六月盛夏,空氣十分燥熱,小叁蹲在房頂,一滴汗沿著
睫毛滾落下來。
腳下就是姹蘿的浴房,平時一片昏暗,可今天卻是火燭通明。
屋裏點著龍涎香,姹蘿全身沒進水池,額頭熱汗滾滾,唇半張眼微眯,說不
出的嫵媚性感。
池邊跪著六個男僕,一色的赤身低頭,噤聲聽她吩咐。
不一會姹蘿睜眼,送了一粒龍眼入嘴,抬手吩咐:「妳下來吧。」
一個男僕應聲下水,姹蘿捉住他頭發,輕聲吩咐:「沒我允許不準上來」,
之後一把將他按進了水面。
男子入水後被一腳踏入水底,姹蘿低頭,兩衹腳夾住他男根,開始上下揉搓。
男根很快立了起來,姹蘿的動作加快,男子一時失控,在水底吸氣嗆了口水。
姹蘿在水面笑的溫柔:「記得沒我允許不準上來。」接著一衹手緊緊按住了
他上浮的頭頸。
男子在水底慢慢昏沉,可姹蘿不曾停止套弄,快感和死亡一起襲來,他身子
戰栗在水底達到從未有過的高潮,男根衝天射出一股急流。
姹蘿終于鬆開了手,從水底抄起那白色精液,手指打圈將它抹在乳頭,呼吸
開始急促。
那男子浮在水面,其餘五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下去救他,衹能看著他寂寂
死去。
水邊姹蘿的眼神開始迷離:「誰來幫我把這盆龍眼放進去。」
有男僕起身,捧起龍眼跳進水中,伸手將它們一顆顆全送進了姹蘿私處。
姹蘿伸手拍了拍他頭:「乖,現在我就賞妳們幾個果子吃,一個一個來,可
莫要搶哦。」
另四個男僕會意,趕忙下水,挨個拿舌頭去卷花徑裏的龍眼。姹蘿被侍弄的
舒服,身子後仰靠上了池邊。
浴池裏的水涌動了起來,拍打著裏間那個逐漸冰冷的尸身,蹲在房頂的小叁
齒寒,伸手將破魂劍握的更緊。
姹蘿平時並不縱慾,可鬼門裏的人都知道,每年冬夏總有兩天她會尋歡,而
伺候她的男人多半是不能活命。
內裏原因是她體內蠱王反噬,每年這兩天都會讓她痛苦難當,她要尋個法子
分神發泄。
這原因當然衹有她本人知道,可小叁每年這時來打探,也漸漸看出了些端倪。
他已經瞧出這兩天她功力大減,居然不能發現屋頂有人,那雙馳名江湖的七
彩琉璃目也遠不如平時有神。
「是時候了。」在屋頂他告誡自己,蒙上臉抽出破魂劍:「不成功便成仁,
至多就是一死。」
閃唸完畢他就踏破屋頂,破魂劍青芒暴漲,如流星般向姹蘿胸口襲去。
姹蘿這時正飄飄慾仙,聽到風聲時已是太遲,情急之下捉起一個男僕,迎著
劍勢將人拋上半空。
破魂劍穿透那人身體,可劍上青芒卻不停頓,被小叁內力催動,如游龍離劍,
直直往姹蘿胸口奔去。
劍者破魂,奧妙不在于劍身有多鋒利,而在于劍內暗藏的這一道青芒,能夠
離劍十丈取人性命,遇神弒神遇魂破魂。
水池間姹蘿驚魂,霎時間眼內光華大盛,如琉璃七彩破空而去。
劍上青芒遇見這道琉璃光,起先還能向前,可漸漸的去勢越來越緩,最終在
離姹蘿胸口一寸時落敗,被擊碎成青光萬道,『咻』一聲又都收回劍身。
小叁知道事敗,在原地擰身,不做任何停留又飛上房頂。
身後立時有一道勁風追來,是一粒龍眼核,去勢凜凜鑽進了他右肋。
小叁咬牙,捂住傷口還是沒做任何停頓,趁著最後的機會掩進了夜色。
院內一片嘩然,不知多少人高喊著要追凶,姹蘿在水池邊擰眉,盛怒之下揮
手,一氣割斷了另外五個男僕的咽喉。
浴池內于是有了六具尸身,池水顏色就象姹蘿此時的眼眸,是一片妖異的鴿
血紅。
※※※※月朗星稀,院裏螢火蟲結串飛舞,晚媚蹲在暗處,看見小叁房間滅
了火燭,于是解開領口走上前去。
推門時小叁躺在床上,樣子象是睡著了,晚媚輕笑,上前一把擁住了他。
不待他發話晚媚已經解開了自家衣衫,柔軟雙峰在他下身厮磨,接著又象水
蛇般將他團團纏住,唇對唇堵住了他口。
小叁呼吸粗重,晚媚于是雙手下探,一寸寸剝下他衣衫,十指下滑一路燃燒
慾火。
最後晚媚終于觸到了那個傷口,右肋下的一個小小傷口,有鮮血正緩緩外滲。
「我們來看看這是什麽。」她挑起一簇鮮血,放進嘴巴嘗了嘗,接著又點著
火燭看他:「能不能麻煩妳向主子解釋一下,妳這個傷口從哪來。」
小叁抿了抿唇,借口還沒找好,晚媚已經湊了上來,托住腮道:「不如我來
幫妳解釋好嗎。」
「鬼眼之中有妳一個要好的兄弟,名字叫做九斤,那天他跟妳談起龐德,又
給妳看了他的資料。妳發現龐德那次押送的是把劍,名字叫做破魂劍。于是就到
絕殺門前故意賣弄門主賞我的扇子,讓她醋意大發,把這個任務換給了我。」
這句說完小叁神色已經大變,眸裏緩緩騰起殺氣。
晚媚輕笑一聲繼續:「我把那把劍帶了回來,妳又故意輕慢,說它不過是把
劈柴刀,我一氣之下將劍賞妳,于是妳終于如願,得了這把劍並且參透了它的秘
密。」
「這把劍的確是鋒利,可比它鋒利的劍多了去,妳又為什麽非它不可呢。」
晚媚又湊近一步,在他耳邊呢喃:「九斤把所有的資料都給我看了。這把劍
原是江南謝家的,謝家被滅門後不知怎的落到武林盟主手裏。人家貴為盟主,研
究了多年也沒弄明白這把劍有什麽奧秘。可到妳手裏不過叁個月,那劍裏竟能漲
出青芒了,妳說這是為什麽?」
小叁不語,這時反倒不慌了,回望她預備抵死不認。
晚媚將身子靠的更近,靠進他懷抱撫弄那個傷口:「據說門主今夜亥時被人
行刺,而我發現亥時妳恰巧不在。妳說,這個消息我要不要奏稟門主。」
小叁的臉色又開始發暗,十指上行握住了她頸脖。
「妳就殺了我吧。」晚媚貼住他身子,挑眼幽幽看他:「我猜想妳今天行刺
肯定使了絕技。殺了我吧,反正破魂劍法已經失傳百年,殺了我就再沒人知道它
的秘密。」
頸上那十指收緊了,晚媚呼吸急促,可看他的眼光還是十足篤定。
最終小叁放開了手,眼睫低垂,眸底蒼涼一片。
「妳終究對我有情。」晚媚嘆口氣握住他手:「那麽妳也該相信,我也對妳
有意,我不會出賣妳。」
小叁聞言抬頭,看著她將自己的手擱上她胸膛,心間更是十裏荒涼。
「我們的情意不會善終。」他輕輕嘆息:「晚媚,我會拖累妳。」
「那麽我們為什麽不試試把握自己的命運。」晚媚將他的手握的更緊:「妳
全心助我,有朝一日我定會幫妳殺了姹蘿。」
小叁聞言冷笑:「那倒也是,媚殺姑娘誌向遠大,之所以對我有意,原來還
是因為我能助妳。」
「我是對妳有意,也是想利用妳。」晚媚答的幹脆:「這裏是鬼門,要生存
衹得如此。」
見小叁沉默她下床出門而去,回來時手裏拿了根燒紅的撥火鐵棍。
小叁明白到她意圖,于是咬緊牙關坐直身子,由著她將鐵棍貫進了右肋傷口。
肉焦味于是四處彌散,晚媚劈手扇了他一記耳光,拔高聲音道:「怎麽服侍
我妳很委屈嗎?我若不給妳點教訓,我就白白叫妳主子!」
小叁吃痛冷汗連連,晚媚于是坐上他胯,撫直他男根送進了私處。
「不論誰問,妳身上傷口都是我剛剛賞妳的。」大聲呻吟的間隙晚媚耳語:
「妳今晚一直和我在一起。」
小叁無力點頭,頭輕輕擱上她肩膀,慢慢也開始有了快感。
「那麽我們協議達成。」晚媚輕聲,在他身上扭腰起伏:「妳能不能告訴我,
妳真名叫做什麽。」
「歡。」小叁低聲嗚咽了句,在她身體裏達到高潮,之後終于體力不支昏昏
睡去。
「歡。」晚媚扶他上床,趴在他胸口,手指在他蒼白唇間流連:「十八年前
謝家滿門被滅,領頭的正是姹蘿。妳是漏網之魚對吧,原來妳的名字叫做謝歡。」
第二天醒來是兩人仍是緊緊相擁,晚媚伸了個懶腰,將頭膩在小叁肩膀。
外頭不久一片喧囂,邢風果然領人查到了院裏,要所有人剝幹凈衣衫,看看
有誰受傷。
小叁那傷口他不是沒起疑心,可僕人眾口一詞說那是晚媚賞的,他們昨晚都
曾聽見,他也一時無話。
「公子很是賞識媚殺姑娘。」他攏了袖子站在晚媚跟前:「我是相信公子的
眼光,不是相信妳。」言畢就帶眾人揚長而去。
晚媚長吁口氣,回房之後手腳才開始有些發顫。
一旁小叁拿來卷羊皮紙鋪開:「這次的任務是要殺這個人,齊威,當朝龍虎
大將軍,使一杆長槍。」
「應該不成問題。」晚媚側頭看了下資料:「一個月前我殺那餘侍郎就不費
勁,這些當官的,多數貪財好色。」
「不。」小叁搖頭:「齊威五年前墜馬,被馬一腳踩了下身,可是個實打實
的太監。」
晚媚定了定神:「那麽妳武藝能不能勝過他。」
「能是能。」小叁放低聲音:「可每次任務都有鬼眼監視,我不能暴露身手,
所以還得主子妳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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