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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冠禽獸(新版)(16~20)作者:石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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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冠禽獸(新版)
作者:石章魚
第十六章 元帥的煩惱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唐獵驚醒,他打著哈欠看了看窗外,已經是日上三竿。
昨晚的一夜瘋狂耽誤了他開診的時間,想來外面已經排滿了等候的病人。
唐獵迅速起來穿上衣服,利用最短的時間洗臉刷牙,然後整理了一下床鋪,
將司馬菲菲留在上面的痕跡清理乾淨,這才來到門前打開了大門。
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司馬天峰和狼淵,唐獵一時間呆在那裡,他這是做賊心虛,
心中暗暗叫苦,該不是自己和司馬菲菲偷情的事情被他發覺了吧。
司馬天峰笑道:“怎麼?唐先生不歡迎我們進去嗎?”
唐獵這才回過神來,慌忙招呼他們兩個進來坐。
從狼淵的外表已經看不出任何傷痛的痕跡,看來他的傷勢已經完全恢復。
狼淵大笑道:“我們早就知道唐先生開業的事情,可是黑帖爾大元帥突然將
我們調到城外軍營練兵,這幾日吃住都在軍營裡面,根本脫不開身。”
司馬天峰看了看修整的院落,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看來唐先生一切進行的
還算順利。”
唐獵道:“我找人簡單整理了一下。”
狼淵詢問唐獵開診的情況。
唐獵苦笑道:“病人倒是不少,可惜大多都是些小毛病,忙來忙去,沒掙到
多少錢。”
司馬天峰大笑了起來:“我剛才就發現了這個問題,門前排隊的全都是普通
的百姓,照這樣經營下去,你很難賺到大錢。”
狼淵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你的診費太低,病人雖然多,可是收入卻難
以提高。”
唐獵道:“春暉診所剛開,我想先將名氣打出去,讓更多的人知道這裡。”
司馬天峰道:“唐先生頭腦靈活,為什麼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的關鍵,想儘快
的將名氣打出去,就要多為將相公卿和知名的人士看病,只有這樣才能在短時間
內最大限度的提升你的名氣。”
看不出司馬天峰倒是一個搞宣傳的好手。
狼淵道:“唐先生為我療傷的事情,我已經在軍營中宣揚了出去,用不多久
軍中的將領就會慕名而來。”
司馬天峰道:“僅僅大哥這一件事還不行,如果帝國具有相當影響力的人能
夠見識到你的醫術,很快你的名氣就會傳遍整個帝都。”
唐獵苦笑道:“以我現在的名氣,又有那哪位具有相當影響力的人主動找我
看病?”
狼淵笑道:“黑帖爾大帥的病,你敢不敢醫?”
他口中的黑帖爾是玄武帝國三位元帥之一,在玄武國軍中擁有極高的威信。
唐獵好奇的問道:“他有什麼病?”
狼淵道:“他雙目刺痛,不能見光,視物模糊,找了很多大夫都沒有治好。”
眼科方面的疾病並不是唐獵的擅長,他想了想才說道:“我必須見到他本人
才知道能不能醫治。”
狼淵笑道:“這件事好辦,他下午約了我和天峰去蒙山圍獵,你跟著一起過
去,順便幫他看看眼睛。”
唐獵忽然想起,他們兩個來了這麼許久,診所中卻沒有一個病人來看病,有
些奇怪的問道:“今天怎麼回事?快到中午了,居然沒有病人!”
狼淵和司馬天峰同時大笑起來:“你的病人被我們趕走了,如果能為黑貼爾
大帥將眼疾治好,馬上整個帝都的王公貴族都會來找你,還管這些百姓做什麼?”
唐獵心中暗歎,這個世界的階級竟然如此分明,普通百姓的疾苦根本沒有被
這幫貴族將軍放在眼中,更不用說最底層的奴隸了。
轉念一想,自己只是一個誤入異界的普通醫生,又不是什麼救世主,在保住
性命的前提下,儘量讓自己過得舒服一些,又何必為他人操心呢。
唐獵雖然過去曾經專門練過馬術,可是騎乘獨角獸對他來說還是一個全新的
經歷。
狼淵簡單的交代了一下操縱要領,便一騎當先率先沖向前方。
司馬天峰輕輕拍了拍他坐騎的背臀,這是一匹黑色的獨角獸,頭上的長角是
銀色,頸上的鬃毛也是耀眼奪目的亮銀色,他微笑著向唐獵道:“你先跟上,我
在後面給你壓陣!”
唐獵坐在一頭銀色的獨角獸上,這獨角獸雖然有鞍座,可是並沒有韁繩和轡
頭,不用唐獵指揮,它已經向著狼淵奔行的方向緊追了上去。
開始的時候它的步幅很小,行走相當穩健,可是剛剛走出人聲喧嘩的蟠龍大
街,速度驟然加快,唐獵的身體因為它突然的加速,不由得一個踉蹌,慌忙牢牢
抱住了它的脖子,獨角獸加速狂奔了起來。
狼淵轉過身去,大笑道:“我們比試一下,看看誰第一個趕到蒙山腳下!”
唐獵暗叫不公平,自己第一次騎獨角獸,跟他們相比顯然落在下風。
沒想到狼淵指揮獨角獸慢下了腳步,和司馬天峰並肩停在了那裡。
唐獵胯下的獨角獸卻沒有停下的徵兆,仍然全速奔行著,剛才狼淵教他操縱
要領的時候,唐獵並沒有上心,現在早已忘了個一乾二淨,只好將原來對付馬匹
的一套全部搬了出來,無論他如何呼喝,那獨角獸仍然依然故我的狂奔,轉眼之
間,就將狼淵和司馬天峰甩開。
司馬天峰笑道:“大哥還是不服氣嗎?”
狼淵道:“我就是不信我的雪絨花會敗給你的黑玫瑰!”
“那就比比看!”司馬天峰毫不示弱的大聲道。
兩人突然同時握住獨角獸的長角,兩匹獨角獸宛如一黑一白的兩道閃電,瞬
間向前沖了出去。
唐獵粗略的估計了一下,這只獨角獸奔跑的速度應該在八十邁左右,如果是
駕駛跑車,根本不會產生任何的速度感,可是現在是騎在獨角獸身上,更何況它
不走大路,偏偏挑選狹窄崎嶇的小道,時而騰躍,時而一個突然轉向。
唐獵的雙臂摟住它的脖子,身軀死死貼在它的後背之上,生怕一個不小心,
被這頭獨角獸給甩出去。
狼淵和司馬天峰之所以敢放心讓唐獵先行,是因為獨角獸頗具靈性,只要事
先指明了地點,它就會將唐獵帶到目的地。
唐獵逐漸適應了獨角獸奔行的節奏,心情已經不像開始時候那樣緊張,轉身
望去,卻見狼淵和司馬天峰一白一黑兩匹坐騎,正在飛速的向自己的方向追趕而
來。
心中的好勝心頓時被激起,他對著獨角獸的耳朵大聲道:“跑快一點,我們
先起跑這麼多,再被他們兩個追上,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那獨角獸並不理會唐獵的話,仍然保持著平穩的速度,唐獵看到狼淵兩人距
離自己越來越近,不由得一陣心急,雙腿夾了夾獨角獸的腰腹,大聲道:“駕!”
只可惜獨角獸不吃他那套,唐獵無可奈何的拍了拍獨角獸的金色長角:“不
爭氣的東西……”
話音未落,那獨角獸的前蹄子忽然高揚而起,唐獵險些被它從背上甩落下來。
慌張之中,一手抓住它的長角,另一隻手揪住它金色的鬃毛。
獨角獸負痛長嘶了一聲,撒開四蹄,閃電般向前方沖去。
唐獵只覺著耳邊風聲呼呼不止,兩旁的草木飛速的向後退去,眼前景物變得
模糊起來。
狼淵和司馬天峰即將接近唐獵之時,卻看到唐獵突然加速,馬上察覺到發生
了異常狀況。
兩人顧不上繼續比試,驅使獨角獸以最快的速度去追趕唐獵,他們胯下的兩
匹獨角獸遠比唐獵騎乘的那只年輕神駿,漸漸拉近了和唐獵之間的距離。
唐獵迅速從開始的慌亂中鎮靜下來,想擺脫眼前的困境,首先就要找出讓獨
角獸停止前進的方法,回想起剛才因為觸摸獨角獸的長角,才導致它突然狂奔,
唐獵推測出它的獨角才是操縱的關鍵。
大手嘗試著握住獨角獸的長角,用力向後拉扯:“停下來!”
狼淵大聲叫道:“不可……”
只可惜唐獵全部的精神都關注在獨角獸身上,並沒有留意到他說什麼。
那獨角獸的長角被再次觸摸,猛然一個九十度的轉向,不等唐獵坐穩身子,
再次狂奔起來。
前方出現了一座紅色山巒,這就是唐獵他們今日的目的地蒙山。
唐獵的雙目突然睜大,流露出極其驚恐的神情,距離他二百米處的道路突然
中斷,現出一道寬約二十米的深深壕溝。
“停下!停下!”唐獵聲嘶力竭的叫喊道。
獨角獸仍然未見減速,轉眼之間已經來到了斷壁之前,唐獵將壕溝的情況看
得清清楚楚,這道壕溝至少有百米左右的深度,下面全都是犬牙交錯的紅色山石,
如果跌落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快停下!”唐獵嚇得連聲音都變了。
沒想到那獨角獸後蹄全力後蹬,前蹄屈起,身體向對面騰躍而去。
“完了!沒想到我唐獵竟然死在你這頭畜生的手裡!”唐獵緊緊閉上了眼睛。
狼淵和司馬天峰幾乎在同時來到斷壁的邊緣,他們胯下的獨角獸不約而同的
停下腳步,四蹄牢牢釘在山岩之上,再也不敢前行。
兩人吃驚的看著獨角獸在空中銀色的弧線,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唐獵的身體重重頓了一下,他睜開雙目,卻看到獨角獸成功的飛躍壕溝,穩
穩落在對面的山岩之上,獨角獸經過這陣的奔波,似乎也平息了下去,站在原地,
沒有繼續前行。
唐獵驚魂未定的向身後望去,狼淵和司馬天峰看到他平安無事,遠遠向他揮
了揮手道:“唐先生,你在留在原地等待,我們馬上就過來接你。”
他們掉轉方向,從一旁的小路繞行向唐獵所在的位置。
唐獵生恐這獨角獸再受驚狂奔,小心翼翼的從它背上爬了下來,想起剛才情
景,後怕之餘,也大感刺激,用衣袖擦去額頭的冷汗,拍了拍獨角獸溫暖的背脊
道:“你這畜生,怎麼不懂得待客之道?”
獨角獸金色的鬃毛忽然豎立了起來,一對杏葉般的耳朵顫抖了一下,隨即豎
立起來,雙目之中充滿驚恐莫名的神情。
唐獵心中大奇道:“你怎麼了?”
那獨角獸忽然轉過身去,向著右側的山坡上狂奔而去,將唐獵一個人孤零零
的丟在那裡。
唐獵忍不住罵道:“神經錯亂的畜生!”找到一塊紅色的圓石坐了下去,耐
心等待狼淵和司馬天峰的到來。
身邊的草木微微顫動了起來,唐獵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是馬
上地面也隨之震動了起來。
身後的樹林中傳來一陣巨響,仿佛是樹木折斷倒伏的聲音。
唐獵駭然回頭望去,卻見煙塵之中一隻足有坦克車大小的犀牛慌不擇路的向
自己的方向逃來。
在唐獵的印象中,他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巨大的犀牛,那犀牛的身長在五
米開外,高度也在兩米左右,身上厚厚的護甲在陽光下熠熠生光,油光滑亮。
嘴吻前的巨角尖銳鋒利,足以開山裂石,一雙小眼睛變得血紅,顯然處於暴
怒之中。
唐獵暗叫倒楣,怎麼遇到了這麼一隻巨獸。
犀牛看到前方已經無路可退,雷鳴般怒吼了一聲,扭過巨大的頭顱,目光死
死盯住唐獵。
唐獵嚇得不由自主向後退去:“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別找我麻煩!”
那犀牛頭顱低伏,巨角的尖端對準了唐獵的胸腹,猛然發起了攻擊。
唐獵撒腿向樹林中跑去,要是被這犀牛戳中了身體,肯定要腸穿肚爛。
他的奔跑速度根本無法和犀牛相比,才跑出兩步,犀牛的巨角已經距離他臀
部不到一尺的距離。
唐獵自知不可能擺脫犀牛的追蹤,橫下心來,握起右拳向犀牛的巨角打去,
右臂熟悉的撕裂感再次傳入體內,他的衣袖仿佛被強大的氣體吹鼓起來,唐獵緊
緊閉上雙目,用螳臂當車這個詞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境遇,實在是再貼切不過,
想要跟這頭坦克車大小的犀牛對抗實在是異想天開。
犀牛粗糙堅硬的巨角重重抵在唐獵的右拳上,卻並沒有將唐獵逼退半步,龐
大的力量將唐獵的衣袖撕成了千片萬片,宛如蝴蝶般隨山風四處飄散,唐獵的右
臂在陽光下起伏著健美的曲線,一條藍色長龍活靈活現的盤旋在他的手臂之上,
力量從他的體內磅礴而發,他卻生出無力掌控的感覺,整條右臂仿佛要從自己的
身體中撕扯開來,分離而去,唐獵在痛苦中發出無可抑制的大吼,他似乎看到血
肉模糊的自己。
千鈞一髮的時候,天空中一道紅色的巨型身影,宛如閃電般俯衝了下來,唐
獵眼前紅光閃現,卻被一個巨大的翅膀擊中,身體隨著它煽起的狂風,騰空飛了
出去,重重摔落在遠處的草地之上。
唐獵揉著酸痛的屁股從草地上爬了起來,卻見山岩上已經多了一頭紅色的怪
物,它頭上長有黑色的獨角,嘴吻突出,頸部很長,佔據了身體的三分之一,達
到了兩米左右,肉紅色的雙翼展開,翼展達到十米左右,雙翼的上緣生滿黑色的
鱗片,上肢短小,下肢卻十分粗壯,尖銳的利爪穩穩的站立在紅色的山岩之上。
唐獵馬上將這頭怪物和西方傳說中的龍聯繫起來,不過它的特徵雖然有些相
像,可是外形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好奇心讓唐獵忘記了害怕,他躲在山岩後遠遠
旁觀著兩隻巨獸的搏鬥。
犀牛好像對那頭龍十分的畏懼,轉過龐大的身軀想要逃走。
這時候,一支羽箭閃電般從樹林中射了出來,這一箭的速度和力量相當的驚
人,可惜角度卻偏出了犀牛的身體,釘入一旁的山岩之中,箭尾仍然顫動不已,
足見力量的強大。
隨後又是接連兩箭射了出來,只可惜準頭太差,放著這麼巨大的目標,仍然
沒有傷到犀牛分毫。
犀牛體內的兇悍被這一連串的射擊重新激起,它暴吼一聲,向林中射箭的方
向沖了過去。
樹林中同時傳出了一聲憤怒的大吼,卻見一個身材魁偉的老人跨坐在一頭青
色巨狼之上,閃電般沖出了樹林,雙手舉起戰斧,毫無畏懼的迎向那只憤怒的犀
牛。
唐獵暗暗為老人擔心,那青色巨狼即將靠近犀牛的時候,身體猛然騰躍而起,
躲過犀牛雷霆萬鈞的正面攻擊,老人手中的戰斧順勢劈砍在犀牛的頭頂。
那犀牛發出一聲慘呼,身體明顯的停頓了一下,可是戰斧卻沒能砍透它宛如
戰甲般堅韌的皮膚。
青色巨狼越過犀牛落在它的身後,隨即又敏捷的轉過身體,老人拍了拍青狼
頸後的長毛,從它的身上騰躍下來,將手中的戰斧丟到一旁,反手從背後抽出尖
銳無鋒的穿甲劍,這柄宛如巨型鐵錐的大劍,專門用來對付穿著甲胄的敵人,為
了便於刺擊,劍身的截面是三角形,沒有劍刃,攻擊的方式只有刺擊這單調的一
種,對付表皮堅韌的犀牛卻是最適合的武器。
老人趁著犀牛還沒有轉過身來,雙臂舉起穿甲劍,劍尖指向犀牛的後庭,怒
吼著沖了上去。
從唐獵的角度剛好可以清楚的看到攻擊的全過程,穿甲劍的角度好像有些歪
斜,照這樣刺下去,刺中的應該是它的左臀。
那犀牛似乎感到死亡的威脅,拼命向左扭轉身體,碩大的屁股已經偏向了一
旁。
老人手中的穿甲劍準確無誤的戳入了它的後庭之中,犀牛發出一聲淒慘的大
叫,拼命想要擺脫這把冰冷的長劍。
穿甲劍繼續向犀牛的體內捅去,直到沒柄,犀牛巨大的身體痛苦的顫抖著,
向前沖出了兩步,搖搖晃晃的倒在了山岩之上,殷紅色的鮮血從它的創口中汩汩
流了出來。
老人從懷中掏出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汗水,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他向唐獵的方向轉過身去:“小子,可以出來了!”
唐獵從山岩後走了出來,由衷的讚歎道:“老英雄神力蓋世,豪情傲天,唐
獵佩服佩服!”
老人抽出穿甲劍,掉轉劍柄向唐獵丟了過來:“幫我拿著!”
唐獵本想接過來,沒想到老人卻扔向了一旁,偏出自己足足有一米之多。
“真是沒用!”老人埋怨道。
唐獵心中暗笑,你自己眼神不行,卻怪在了我的頭上,天下間還有這樣的道
理?
回想起剛才的情景,老人刺中犀牛的一劍八成也是誤打誤撞,如果不是犀牛
傻乎乎的扭轉屁股,這一劍也未必能夠準確的刺中它的後庭。
老人取出匕首,將犀牛頭上的獨角割下。
那頭候在一旁的紅龍,緩緩走了過來,利爪抓起犀牛的屍體,雙翼展開,振
翅向空中飛去。
唐獵暗暗吃驚,那只犀牛至少要有三噸重,紅龍不但能夠抓起它,而且還能
自如飛翔,可見它的力量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遠處傳來一陣笑聲,卻是狼淵和司馬天峰連同十多名身穿皮甲的武士,向這
邊走了過來。
狼淵笑道:“大帥老當益壯,徒手能夠搏殺犀牛,真是讓我們這幫年輕人汗
顏啊!”
唐獵心中不覺一驚,沒想到這個殺死犀牛,救了自己的老人竟然是大元帥黑
帖爾。
黑帖爾哈哈大笑,將仍然在滴血的犀牛角遠遠向狼淵擲了過去:“這只犀牛
角幫我送給你爹爹!”
狼淵眼疾手快,抓住偏出一旁的犀牛角。
司馬天峰來到唐獵身邊,微笑道:“唐先生,你沒事吧?”
黑帖爾聽到司馬天峰這樣稱呼唐獵,回身又看了看唐獵:“你就是他們給我
推薦的神醫?”
唐獵大言不慚的點了點頭。
黑帖爾哈哈大笑了起來:“沒想到我們還有些緣分!”
一行人來到臨時營地,唐獵在狼淵的引領下,來到黑帖爾的營帳之中,黑帖
爾剛剛沐浴出來,赤裸著上身,身上肌肉虯結,皮膚黝黑發亮,哪裡能夠看出絲
毫的老態。
看到唐獵進來,他抓起一旁的褐色裘袍披在身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
“坐!”
唐獵恭敬坐下,一旁的武士為他和狼淵端上兩杯奶酒。
狼淵道:“大帥準備好了嗎?”
黑帖爾目光轉向唐獵道:“我的情況想必狼淵他們已經告訴你了?”
唐獵點了點頭:“狼將軍他們說過一些,不過我看病有個習慣,必須要親自
為病人檢查之後,才能夠做出診斷。”
黑帖爾端起面前的奶酒一口喝了個乾乾淨淨,將銀碗扔到一旁大笑道:“過
來吧!”
唐獵緩步來到黑帖爾的面前,只見他身材壯碩,滿頭蜷曲的頭髮雖然已經全
白,卻更顯的神采奕奕,濃眉之下,一雙棕黃色虎目不怒自威。
唐獵請求道:“我可以用觸摸大帥嗎?”
黑帖爾點了點頭。
唐獵輕輕掀開他的眼瞼,卻看到黑帖爾的睫毛全都倒卷了進去,這在醫學上
稱為倒睫,難怪他的眼睛會經常刺癢,視物模糊。
唐獵笑道:“大帥的病因是你的睫毛!”
黑帖爾道:“不錯,我請來的其他大夫也是這麼說,我按照他們的方法,將
睫毛拔了出來,剛剛拔光之後,會好上兩天,可馬上睫毛又長了出來,比原來的
時候還要疼痛,他娘的,我現在不但眼睛癢痛,看東西也發花,比原來的症狀更
重,一怒之下我將那個庸醫的腦袋擰了下來。”
唐獵內心一驚,這黑帖爾居然殺了為他治病的醫生,先前卻沒有聽狼淵他們
提起過。
黑帖爾笑道:“你不用怕,既然你是狼淵和司馬天峰的朋友,我自然不會殺
你!”
唐獵心神稍定,微笑道:“其實大帥的病情並不嚴重!”
“你是不是有把握治好我的眼睛?”黑帖爾大聲道。
唐獵對黑帖爾的病情已經有了把握,知道這老傢夥,不但有倒睫的毛病,而
且眼睛也花了,倒睫好辦,給他眼皮上拉一刀,割出一對雙眼皮就能夠解決,不
過花眼的毛病並不好解決。
在目前的情況下,並不具備複雜眼科手術的條件,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給他弄
一副老花鏡戴上。
想到這裡,唐獵道:“大帥的眼睛需要手術!”
“手術?”黑帖爾對這個新奇的詞彙大感迷惘。
狼淵解釋道:“就是手到病除之術!”
黑帖爾一知半解道:“這樣最好,你快幫我手術,老夫已經被這眼疾折磨的
就快瘋了!”
唐獵笑道:“大帥不要著急,做手術必須要進行充分的準備,這樣吧,我回
去馬上準備手術需要的器械,後天大帥來我的診所治病。”
黑帖爾性情急躁,忍不住叫道:“故弄玄虛!”
狼淵慌忙道:“大帥,唐先生曾經將我從死亡的邊緣救回來,他的醫術毋庸
質疑,反正最近也沒有什麼要緊事,等上兩天又有何妨?”
唐獵回到城內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精工坊的比特人荊戈,上次他為自己打
造的婦科器械相當合用,想要為黑帖爾解除眼疾,首先需要的就是打造一套眼科
手術器械。
荊戈對唐獵顯然有了很深的印象,尤其對上次唐獵帶來的鍍鉻器械念念不忘,
這段時間,他多次嘗試製造出那種工藝的器具,可惜始終不得其中的訣竅。
看到唐獵前來,他慌忙丟下手頭的活兒迎了上去,熱情的招呼道:“大官人
來了!”
唐獵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大官人,今天來是有事情求你的!”
荊戈點了點頭道:“這次又要我做什麼精巧的器具?”
唐獵將事先繪好的圖譜拿了出來,有了上次製作的經驗,荊戈有把握完成唐
獵需要的器械,他微笑道:“我相信能夠做的出來,不過表面恐怕不會像您帶來
的那些器械那麼光潔。”
唐獵道:“沒關係,外表並不重要,上次你幫我做得那些器械就相當稱手!”
他從懷中又拿出一張圖譜,上面畫得是一個眼鏡。
荊戈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東西,將圖譜拿倒了看。
唐獵幫助他將圖譜掉轉過來:“這件物品叫做眼鏡,周圍的框架是金屬的,
中間兩個圓形的部分是玻璃的。”
“玻璃?”荊戈重複著這陌生的詞彙。
唐獵向四處張望了一下,指了指窗戶上鑲嵌的琉璃:“就是它!”
荊戈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唐獵又指向專門繪製的鏡片:“這種琉璃要求透明度極高,最好是無色,中
間厚邊緣薄。”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放大鏡,出示給荊戈。
荊戈道:“最符合你要求的應該是水晶!”
唐獵笑道:“不錯,水晶最好!”
他又讓荊戈做一個黑色的鏡片,一切交代完成之後,拍了拍荊戈的肩頭道:
“這些大概需要多少金幣?”
荊戈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金幣我可以一個都不
要。”
“那你豈不是很吃虧?”
荊戈鼓足勇氣道:“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鉗子?”他對止血鉗上的鍍鉻工藝
念念不忘,已經近乎癡迷。
唐獵笑了起來:“那還不容易!”從急救箱中取出一個止血鉗遞給了荊戈。
荊戈如獲至寶的捧在手心中,對唐獵千恩萬謝,信誓旦旦道:“唐先生請放
心,明天中午之前,我就會將你需要的東西全部做好!”
還有一個問題擺在唐獵的面前,因為先後為狼淵和司馬菲菲進行了手術,急
救箱中的縫線已經用完,唐獵在診所附近的一家布店中訂購了一批棉線,店老闆
根據他的要求將線盡可能做得堅韌纖細,又按照唐獵描繪的形狀,連夜趕制出一
批紗布和繃帶。
對唐獵來說,現在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等到黑帖爾來到診所,便
可以大展拳腳,名聲大振!
第十七章 雙眼皮與老花鏡
黑帖爾如約抵達了唐獵的診所,在這幾天內,唐獵做足了充分的準備,這次
的手術關係到他在帝都未來的發展,能否站穩腳跟,繼而揚名立萬全都在此一舉。
出於害怕外人幹擾的考慮,黑帖爾趁著清晨寂靜無人的時候,就從大營便裝
出行,在狼淵和司馬天峰的陪同下來到診所。
走入春暉診所的大門,黑帖爾看到這裡簡陋的環境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中對
唐獵的期望不由得又減少了幾分。
司馬天峰善於察言觀色,看出黑貼爾的不悅,微笑道:“大帥,唐獵初到帝
都,沒有住處,這間宅院是我提供給他暫時落腳的。”
黑帖爾點了點頭:“你們的交情看來很不一般。”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司馬天峰想起唐獵深悉自己家族內情的事情,臉色顯
得有些尷尬,正在這時,唐獵聽到外面的動靜,慌忙迎了出來,笑顏逐開道:
“唐獵不知道大帥這麼早就到了,有失遠迎,還望大帥不要見怪。”
黑帖爾表情冷漠的點了點頭:“你準備好了嗎?”
唐獵胸有成竹的反問道:“大帥準備好了嗎?”
黑帖爾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饒有興趣道:“從前日見到你起,我便
已經準備好了。”說完率先向正中堂屋走去。
狼淵走過唐獵的身邊,鄭重囑咐道:“這次的手術非比尋常,唐先生只許成
功,不許失敗。”
司馬天峰表情凝重的拍了拍唐獵的肩膀,他們兩人雖然對唐獵的醫術一直充
滿了信心,可是事到臨頭,心中也感到非同尋常的壓力,畢竟現在要治病的是在
帝國中手握重兵的功勳名將黑帖爾大帥,如果唐獵不慎出了任何差錯,不但他自
己要小命不抱,他們兩個也會受到株連。
唐獵微笑道:“你們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
司馬天峰看到唐獵的笑容,心中沒來由的顫抖了一下,他此時方才覺察到,
自己潛意識之中並不想讓唐獵手術成功,如果他這次為黑帖爾手術失敗,以黑帖
爾暴躁的性情,一定會將唐獵殺死,以泄心頭之恨,這樣一來,司馬家的隱私便
再沒有人知道,等於變相的將唐獵滅口,自己以後也可以高枕無憂。
唐獵看到司馬天峰沉重的表情,還以為他為自己擔心,心中暗想到,如果不
是司馬天峰逼死了燕月,自己說不定真的會和他成為朋友,想到燕月淒慘的死狀,
對司馬天峰剛剛產生的一點好感頓時蕩然無存,聲音低沉道:“二位將軍請在門
外等候,我為大帥治病的時候,需要心無旁騖,專心致志,千萬不可以讓任何人
打擾我。”
狼淵鄭重點了點頭道:“唐先生放心,我們兩個就在這裡為你保駕護航,決
不讓任何人幹擾你的手術。”
唐獵拿來溫水,請黑帖爾將臉洗淨,然後換上他特地準備的乾淨衣物躺在手
術臺之上,他微笑道:“大帥,我為你做手術之時,恐怕會有少許的疼痛,你能
夠挺得住嗎?”
黑帖爾不屑笑道:“老夫縱橫疆場幾十年,什麼傷痛沒有捱過,你少說廢話,
只管動手便是!老夫皺一下眉頭就不配叫黑帖爾這個名字!”
唐獵笑著拿起手術刀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黑帖爾怒目圓睜,威風凜凜道:“混帳東西,你想做什麼?”
唐獵笑道:“大帥請息怒,我還沒有動手,只是想讓大帥先有個心理準備,
這柄小刀就是我回頭要用來給大帥治病用的器具,大帥千萬不要誤會,唐獵絕沒
有任何加害您的心思,如果大帥信不過我,或者是心存畏懼,您的病我不醫也罷。”
在大元帥臉上動刀子,無異于虎口拔牙,唐獵當然要交代清楚,這可不是開
玩笑的事情。
黑帖爾哈哈大笑道:“害怕?老夫還不知這兩個字怎樣寫哩!”
森嚴的目光覷定唐獵手中的小刀,這柄手術刀對他來說算得上一個新鮮事物,
刀身雖然窄小,可是刀刃鋒利異常,如果唐獵當真有加害他的心思,這次無疑是
最好的下手機會。
黑帖爾重新躺在手術臺上:“動手吧!老夫相信你!”
唐獵得到黑帖爾的首肯,這才放心大膽的開始為黑帖爾的眼部進行消毒,一
邊交代著術中注意事項,在缺少麻醉藥的條件下,黑帖爾肯定要忍受不小的疼痛,
唐獵說這麼多也是為了讓他提前有一個充分的心理準備。
唐獵此前曾經做過多次倒睫手術,不過那時候的病人和黑帖爾不同,容易患
上倒睫病症的多數都是京吧狗,想不到來到這個世界,在不知不覺中診治的物件
已經開始改變。
唐獵深深吸了一口氣,拿起做工精巧的手術刀,荊戈的工藝水準真是沒的說,
在完美鑄造手術器械的基礎上,還在手術器械的尾柄處雕有一個盾牌的標記,這
是精工坊的標誌,也是荊戈的廣告。
對於黑帖爾大帥這種上眼瞼皮膚鬆弛下垂的患者,最好的方法就是手術切開
縫合法,唐獵做這種手術算得上駕輕就熟,手術刀乾脆俐落的將黑帖爾的上眼瞼
割開。
黑帖爾雖然膽量過人,可是這種刀鋒在眼皮上劃過的感覺卻是第一次經歷,
內心中忍不住怦怦直跳,他的身體卻仍然紋絲不動,表現出超人一等的鎮定。
唐獵暗暗佩服,他雖然並不瞭解黑帖爾的豐功偉績,可是從他在刀鋒下表現
出的這份定力,已經能夠想像到他在戰場上指揮若定的模樣,足見能夠統帥萬軍
的領袖,必然有過硬的心理素質。
黑帖爾的皮膚多皺,毛孔粗大,下眼臉浮腫,雖然說像他這種年紀應該不會
在意外表如何,可畢竟有些影響美觀,唐獵一不做二不休,將他的一對膨隆的下
眼臉也給開了,剝離出其中的脂肪,剪切掉鬆弛的皮膚,然後重新縫合,這等於
免費贈送了黑帖爾一個美容小手術,老傢夥恢復後恐怕不認得自己的模樣了。
唐獵越想越是得意,作為病人,黑帖爾相當合格,整個手術的過程中表現的
十分配合,在沒有任何麻藥的情況下,居然一聲不吭的忍受了下來,頗有點關雲
長刮骨療傷的勁頭。
唐獵打完最後一個線結,用無消毒後的紗布為黑帖爾仔細包紮完畢,確信整
個的手術沒有任何的疏漏,這才笑眯眯的將手中的器械扔在託盤內:“大帥!手
術做完了,你休息一下就可以起來了。”
整個手術的過程不到半個小時,可對黑帖爾來說仿佛熬過了漫長的歲月,他
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唐獵果然對他沒有任何的歹意,手術做完,黑帖爾緊繃
的神經才放鬆了起來,連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膽量和氣魄,試問天下敢讓別
人在臉上動刀子的又有幾個?
唐獵將狼淵和司馬天峰請入房內,兩人來到黑帖爾的身邊噓寒問暖,關心黑
帖爾術後的情況。
唐獵笑道:“現在蒙在眼睛上的紗布不可以拆除,大帥要在黑暗中渡過兩天
了,有幾件事情是必須要注意的,首先要保持傷口清潔,如果傷口不乾淨,很容
易發生感染,導致傷口疤痕的形成,所以洗臉的時千萬不要打濕了傷口。”
黑帖爾雖然不知道感染是什麼意思,不過也不想弄成一雙疤瘌眼,大聲道:
“老夫不洗臉便是,不過我究竟要多少天看不到東西?”
“後天上午我便去軍營中為大帥換藥,順便幫你摘去眼睛上包紮的紗布,到
時候您就可以看到東西了。”唐獵道。
黑帖爾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唐獵又向狼淵和司馬天峰兩人交代了一些注意
事項,這才送他們三人離去。
黑帖爾在狼淵的扶持下走出門外,司馬天峰早已經讓人準備好座車,黑帖爾
大步來到座車前,踏上車廂之前,忍不住拋下一句話:“若是唐獵敢欺瞞老夫,
我定然要將他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狼淵在心中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暗暗為唐獵擔心,自己只想著讓唐獵儘快
在帝都之中揚名立萬,卻忽視了他為此而要承擔的風險,如果黑帖爾的眼睛恢復
的沒有預想中順利,只怕唐獵的下場會相當淒慘。
黑帖爾的座車已經揚塵而去,司馬天峰拍了拍狼淵的肩膀,仿佛猜到了狼淵
心中的顧慮,微笑道:“大哥不必擔心,唐獵醫術高超,絕無任何的風險可言。”
狼淵默默點了點頭,低聲道:“希望如此!”翻身跨上獨角獸,和司馬天峰
緊緊跟上黑帖爾的座車。
唐獵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遠處,這才回過身來,卻看到一個矮小的
身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地方向自己微笑,原來是精工坊的老闆荊戈。
唐獵笑眯眯來到他的面前:“荊老闆,我正想去你店裡去,沒想到你就來了。”
荊戈舉起手裡的精巧木箱道:“唐先生托我做的東西,我帶來了!”
唐獵看到他臉上略顯躊躇的表情,猜到他心裡還有話對自己說,做了一個邀
請的手勢,將荊戈請入自己的診所內落座。
荊戈坐在椅子上,因為身材矮小的緣故,兩條腿在半空中回蕩,他高舉雙臂
將手中的木箱放在桌子上。
唐獵打開木箱,看到裡面放著兩付打造精巧的眼鏡,其中一付是他委託荊戈
為黑帖爾專門打造的老花鏡,另外一付是墨鏡。
荊戈的工藝水準的確無可挑剔,這兩付眼鏡無論是用料還是做工都是上乘水
準。
唐獵拿起那付墨鏡戴上,鏡架是用鉑金打造,雖然本身的材質較重,但是經
過荊戈在上面鏤空雕花,份量減輕了不少,鏡片用深綠色水晶精心磨制而成,平
整通透,整個墨鏡的工藝就算放在現代社會中,也能夠稱得上藝術品的級別。
那付老花鏡的工藝和墨鏡不相上下,唐獵反復把玩,讚歎不已。
荊戈道:“唐先生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荊老闆的手藝真是沒得說!”唐獵大聲稱讚,將墨鏡從鼻樑
上取下折疊,微笑道:“荊老闆說個價錢吧。”
荊戈搖了搖頭道:“唐先生,我為你打造這些器具之前,便已經說過,你將
那把鉗子給我,我便免費為你做這些東西,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怎能出爾反
爾呢?”
“多謝荊老闆!”唐獵笑著合上木盒。
荊戈臉色微紅道:“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想和唐先生商量一下。”
“荊老闆不必顧慮,有什麼話儘管明說。” 唐獵道。
荊戈吞吞吐吐道:“唐先生所打造的工具都是妙想天開,巧奪天工,我沒有
經過你的允許,也照著你的圖譜,打造了一付透鏡,還請唐先生見諒!”
他從懷中掏出一付花鏡,果然和唐獵委託他打造的一模一樣,只不過他的臉
部輪廓稍小,鼻樑扁平,又根據他自己的面部特徵做了部分改造。
看著眼前的老比特人將花鏡戴好,唐獵感到一陣滑稽,臉上露出笑意道:
“荊老闆也花眼嗎?”
荊戈並不知道花眼是什麼,小聲道:“我戴上這透鏡之後,頓時感覺世界清
晰了許多,現在打造東西,比起原來要方便許多,他指向鏡架上的花紋道:“這
種精巧的花紋和脈絡,我兩年前就已經無法雕出了,現在我終於可以重新完成這
樣的工作。”
唐獵點了點頭。
荊戈又道:“我有個不情之請,帝都之中像我一樣罹患這種眼疾的人不在少
數,如果我們可以大批的生產這種透鏡,一定可以獲得很高的利潤。”
沒想到荊戈居然有幾分經濟眼光,唐獵微笑道:“荊老闆的意思是……”
荊戈誠懇道:“我希望唐先生能夠允許我製造這種透鏡,投入市場之中,我
會將獲得利潤的四成分給你。”
唐獵哈哈大笑:“我需要做什麼?”
荊戈回道:“唐先生無需做任何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由我來操辦,你只管
等著收錢即可!”
唐獵爽快的點了點頭:“好!荊老闆這麼優越的條件,我又怎麼忍心拒絕,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荊戈道:“唐先生儘管明言!”
“這種老花鏡投入市場可不可以等到半月以後,我想讓黑帖爾將軍成為帝都
第一個戴上它的人!”唐獵道。
兩天之後,唐獵戴上藥箱乘車來到黑帖爾位於帝都城西郊的龍霸軍大營,這
支軍隊人數在八萬人左右,負責帝都周圍的治安,是玄武帝國戰鬥力最為強大的
部隊之一。
走入龍霸軍的營地範圍,遠遠便看到巍峨壯觀的營寨,圍牆用高大的圓木並
排榍合而成,長度在九米左右,頂端削尖,宛如一根根利箭指向天空。每隔二十
米左右設有一座十五米高的箭塔,每個箭塔上有四名弓箭手負責守望四方,方圓
一裡內的任何動靜都無法逃過他們銳利的雙目。
司馬天峰站立於門樓之上,遠遠便看到唐獵的到來,轉身大聲道:“打開大
門!”
兩名身形高大、膚色黝黑的蠻族武士,揮動手中皮鞭,驅趕體形龐大的白色
犛牛,以順時針方向拉動絞索,兩扇厚重的合金寨門在一連串巨大齒輪的傳動下
緩緩打開。
看到眼前威嚴肅穆的場面,唐獵也不禁暗暗心驚,驅駕馬車走入大門,六名
盔甲鮮明的武士將他的去路擋住,其中一人低聲道:“進入軍營者必須下馬!”
唐獵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背起藥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唐先生來得好早!”司馬天峰走下門樓,微笑著來到唐獵的身邊。
唐獵向司馬天峰笑了笑,目光卻仍然盯在兩名蠻族武士和那只犛牛上,兩名
蠻族武士的身高都在三米左右,這種身高在唐獵原來的世界中完全可以入圍吉尼
斯世界記錄,四肢粗大,肌肉發達,除了關鍵部位用鋼制護甲覆蓋,身體的大部
分都是裸露在外,或許是身軀過於魁梧的緣故,他們的肌膚粗糙,體毛豐富,顯
得兇猛異常。
那只犛牛也有一隻成年象般大小,毛色潔白,四肢粗壯,一雙紅色巨眼中流
露出猙獰的凶光。
每踏出一步,唐獵腳下的地面便感到劇烈的震動,在這樣近的距離下看到這
樣充滿力度的場面,唐獵的內心中感到強烈的震撼。
司馬天峰微笑著拍了拍唐獵的肩頭,帶著他向黑帖爾大帥的營帳走去。
黑帖爾的營帳位於軍營的正中,直徑大約十米左右,帳頂部分用金箔覆蓋,
最上方立有一隻展開雙翼的金虎雕像,陽光下整個營帳熠熠生輝,顯得奢華之極,
彰顯出黑帖爾高貴不凡的身份。
營帳門前,一頭青色巨狼蜷伏在那裡,黃色雙目中流露出陰森森的寒芒,死
死盯住唐獵這個不速之客。
唐獵認得這頭青狼,知道它是黑帖爾的坐騎,向青狼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道:
“hello!不記得我了?我們見過面的!”
那頭青狼猛然站立起來,巨大的頭顱湊近唐獵,張開巨吻發出一聲低沉的悶
吼,冷森森的牙齒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寒光。
唐獵嚇得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司馬天峰護在他身前怒斥道:“孽障,還不
趕快退回去,不要驚擾了尊貴的客人!”
青狼迅速抖動了一下身軀,青色油亮的長毛泛起了一陣波濤,它似乎對司馬
天峰並不買帳,仍然向唐獵的方向逼迫了過來。
身後忽然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一位身穿黃金甲胄的美麗女將,騎乘一頭
黑色獨角獸迎著陽光向他們的方向飛速馳來,金色長髮隨風絲緞般飄飛在腦後,
金盔之下是一張嬌豔宛如待放玫瑰般的俏臉,仿佛還沾著晶瑩的露珠,櫻唇稍厚,
唇形卻是極美,微微上翹的唇角輕易便讓男性生出想一親芳澤的心底欲望。
她體形極美,三圍的尺度即使是最苛刻的審美評判也挑不出瑕疵,一雙玉腿
多半裸露在外,肌膚細膩柔滑,宛如牛乳般無瑕,唐獵一雙眼睛呆呆盯住這名女
將,剛才對青狼的恐懼感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中暗自揣摩,若是能夠恣意把
玩這一雙美腿,該是一種怎樣銷魂的滋味?
那女將從身後鞍座之上抓起一隻白色羔羊,向青狼的方向投擲了過來。
青狼後腿蹬地,巨大的身軀騰空躍起,張開巨吻準確無誤的叼住了羔羊的脖
頸,血腥的滋味在空中迅速蔓延了起來。
唐獵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皺了皺眉頭。
司馬天峰笑道:“斐娜將軍來得好及時!”
那名叫斐娜的女將翻身從獨角獸上跳了下來,冰藍色美目笑盈盈看了司馬天
峰一眼道:“大帥如果知道你這樣訓斥他的青頭,恐怕不會輕饒了你。”
她來到那頭青狼身邊,伸出纖手摸了摸它頸後的長毛,輕聲嗔怪道:“你這
傢夥,今日的早餐只不過稍稍晚了一刻,就想鬧事,如果傷到了別人,我只好將
你再鎖起來了。”
青狼對斐娜表現的相當順從,叼起羔羊心滿意足的向營帳一旁走去。
斐娜的目光這才轉向唐獵,近距離觀察這位美麗女將,讓唐獵心中欲念難耐,
目光忍不住在她豐滿的胸口和白嫩玉腿之上來回遊移。
司馬天峰介紹道:“這位就是我請來為大帥醫病的唐先生。”
斐娜淡然點了點頭:“大帥應該已經起床了,你還是趕快進去吧。”
唐獵儘量做出禮貌的樣子向斐娜鞠躬行禮,然後在他們兩人的引領下走入大
帳。
黑帖爾這兩天都是在黑暗中渡過,內心早已焦躁到了極點,聽說唐獵到來,
迫不及待的大叫道:“快!給我把這討厭的紗布給解開,老夫就要悶死了!”
唐獵笑道:“大帥好急的脾氣!”將藥箱放在一旁,向斐娜道:“斐娜將軍
可以幫我一個小忙嗎?”
司馬天峰就站在他的身邊,他捨近求遠,分明是刻意創造和斐娜接近的機會。
司馬天峰的腦筋何其靈活,一看便知道唐獵心中所想,心中暗罵唐獵色膽包
天,表面上卻笑吟吟閃到一旁。
斐娜點了點頭,唐獵將換要用的託盤遞到她的手中,看到斐娜一舉一動無不
風姿綽約,不覺一陣心猿意馬,怦怦跳個不停。
黑帖爾不耐煩的叫道:“你這混帳,磨磨蹭蹭做什麼?還不快為老夫將紗布
解開!”
唐獵嚇得心中一顫,斐娜卻露出一個迷人笑靨,輕聲道:“大帥不必心急,
這位大夫文文弱弱,你千萬不要嚇壞了他。”
黑帖爾聽了斐娜的話果然又平靜了下去,唐獵禁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斐娜
如此性感迷人,該不會是這黑帖爾的小情人吧,看到黑帖爾溝壑縱橫的醜怪面孔,
不由得暗罵蒼天不公,如此誘人的嬌娃尤物居然被這老東西強佔,真是一朵鮮花
插在了牛糞之上。
唐獵心中忿忿不平,手上的動作卻不敢停歇,小心的解開蒙在黑帖爾雙目上
的紗布,利用自己配製的無菌鹽水將傷口的血痂和分泌物擦除,黑帖爾傷口恢復
的情況相當理想,沒有產生硬結和紅腫,看來這個世界的人類自體的免疫力都相
當強大,減少了許多感染的機會。
唐獵笑道:“大帥傷口恢復的情況很好,你可以睜開雙目看一看了!”
黑帖爾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睜開雙目,室內的景物朦朦朧朧的呈現在他的
面前,過去的那種刺痛,瘙癢感已經不見,他低聲道:“為何我看東西時候仍然
感到模糊?”
唐獵微笑著拿出盛放眼鏡的木盒,恭敬遞到黑帖爾的面前道:“大帥可以戴
上這付花鏡試試。”
黑帖爾好奇的觀察了一下唐獵手中的花鏡,這才按照他的指點,將兩條金絲
鏡腿架在雙耳之上,奇跡出現了,眼前原本模糊的世界頓時變得清晰了起來,黑
帖爾激動的霍然站起身來,過猛的動作讓眼鏡沿著他的鼻樑向下滑落。
黑帖爾伸出食指向上扶了扶,姿勢顯得十分滑稽,唐獵心中暗笑,沒想到這
老傢夥竟然有戴眼鏡的天份。
司馬天峰和斐娜都被黑帖爾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以為他的病情沒有改善,
想要對唐獵不利,彼此對望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有些驚慌。
黑帖爾環視營帳周圍的景物,猛然爆發出一聲哈哈大笑,大步跨到唐獵的面
前,一雙大手抓住唐獵的雙肩,用力搖晃了幾下:“神醫!果然是神醫!”
司馬天峰這才知道唐獵果然醫好了黑帖爾的眼睛,心中非但沒有感到欣慰,
反而湧現出一陣難言的失望。
唐獵哪裡能夠禁受得住黑帖爾的用力搖晃,覺著雙肩的骨骼被他握得就快碎
裂,一臉痛苦道:“大帥……”
黑帖爾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出手過重,慌忙放脫唐獵的雙肩,
大笑道:“你醫術雖然高明,可是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
斐娜拿過銅鏡來到黑帖爾的面前,黑帖爾看了看鏡中的樣子,禁不住皺起眉
頭,現在他的這幅尊容的確有些不堪入目,上下眼皮佈滿了黑色的縫線,再加上
傷口浮腫未消,顯得異常醜陋。
他雖然不是愛美之人,可是猛然間變成了這幅模樣,心中也有些難以接受。
唐獵解釋道:“大帥放心,你眼皮上的縫線都是暫時的,等到三天後,你傷
口完全癒合,我便可以為你拆除,到時候一定還給你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帥形象!”
黑帖爾現在對唐獵的高超醫術再無質疑之處,大笑道:“好!就憑唐先生這
句話,我回頭一定要好好敬你幾碗美酒。”
他轉向斐娜道:“斐娜!快去準備酒宴,中午我要留唐先生在此好好痛飲一
番!”
斐娜微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大帥!大事不好了!”眾人
抬頭望去,卻見一員身材矮小的黑甲將領慌慌張張沖了進來,來人是黑帖爾手下
巨劍營的副統領貝森,因為他謀略出眾,所以深得黑帖爾的信任,平時負責軍營
中的聯絡和接待任務。
黑帖爾最討厭別人在他心情好的時候擾亂他的情緒,皺了皺眉頭張口罵道:
“閉上你的烏鴉嘴,老夫的酒興全都被你這混帳給敗壞了,給我滾出去!”
斐娜知道貝森向來為人穩重,能夠讓他這樣慌張的一定不會是小事情,柔聲
勸道:“大帥,說不定貝森統領有要緊事,你還是先聽聽他怎樣說。”
黑帖爾兇神惡煞的盯住貝森道:“快說!”
貝森上氣不接下氣道:“今日清晨崇文侯朱翼奉旨過來瞭解我軍裝備情況。”
黑帖爾不屑道:“我還當什麼大事,那廢物想查便讓他查,他還敢當真跟我
作對不成?”
他向來看不起崇文侯朱翼的嘴臉,今晨朱翼初來軍營的時候想要拜候他,被
他一口回絕,本以為朱翼早已經完成任務離開大營,沒想到他仍然留在這裡。
貝森道:“我和尤利安統領本來以為崇文侯這次來查只是作作樣子,沒想到
他竟然對我們諸般刁難,尤利安統領一怒之下和他爭執了起來。”
黑帖爾一拳重重的擊打在身前短幾之上,將一寸左右厚度的桌面從中擊成兩
段,足見他一身神力驚人,怒吼道:“他朱翼算個什麼東西,老夫為帝國征戰疆
場的時候,他只不過是個穿著開襠褲的娃娃!吵便吵了,怕他作甚?”
貝森道:“可是他身邊的一位帶著面具的金甲武士突然站了出來,提出要和
尤利安統領決鬥。”
“媽的!這幫混帳果然是找我晦氣來的!”黑帖爾霍然站起身來,怒不可遏
道:“拿我的黑龍刀過來,我去那龜兒子劈成兩段。”
貝森低聲道:“尤利安統領實在受不了那武士的氣焰,接受了他的挑戰,可
是兩人下場爭鬥了幾個回合之後,我便發現,那金甲武士的腰間竟然懸掛著一枚
鑲金龍佩!”
“什麼?”黑帖爾睜大了雙目,術後縫線的傷口感到一陣撕扯般的疼痛。唐
獵忍不住擔心他暴怒之下會將傷口扯破。
貝森道:“末將大膽猜測,那名金甲武士一定是某位皇子,所以不敢擅作主
張,特來請大帥定奪。”
黑帖爾表面上粗獷魯莽,可並不是毫無謀略之人,否則也不會坐到今時今日
的地位,他冷冷道:“如果老夫沒有猜錯,他一定是太子!”
第十八章 陰險狡詐的太子
司馬天峰幾乎在同時也想到了這一點,帝國的武士共劃分為五個等級,成人
之後參加選拔賽後,可以順利獲得武士稱號,也就是最低等的普通級別,武士經
過努力,日後有希望晉升鐵甲武士、青銅武士、他所說的尤利安就是青銅武士,
這也是普通平民能夠晉升的最高級別。
想成為黃金武士必須要有貴族血統,他和狼淵、菲娜也是經過多年苦修方才
抵達這樣的級數,在帝國中黃金武士的總數不超過一百人,只有這一百人才有機
會成為頂級武士——龍武士。
不過這種機會微乎其微,現今帝國之中除了帝王玄思哲以外,只有黑帖爾和
另外三人到達了龍武士的級別,就算是狼淵的父親戰功無數的狼勳奇一直到解甲
歸田也不過是黃金武士而已。
低級別的武士很少有敢於向上級武士挑戰的膽量,像這種將矛頭直接指向龍
武士黑帖爾的更是少之又少。
放眼帝都之中敢於和黑帖爾公然作對的也只有太子玄鳶,這件事由來已久,
玄鳶在成為太子之前曾經向黑帖爾尋求幫助,可是卻被支持五皇子玄躡的黑帖爾
拒絕,後來玄躡突然暴死,玄鳶順理成章的成為太子,可從那時他和黑帖爾之間
的裂隙便已經產生,而且怨恨越積越深。
黑帖爾來回踱了兩步,終於下定了決心:“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要搞什麼花
樣!”
斐娜秀眉微顰,輕聲反對道:“大帥去不得!”
黑帖爾愕然道:“我為何去不得?他們在我軍中鬧到了這個地步,我身為主
帥再不出現,豈不是等於當眾宣佈我向他示弱嗎?”
斐娜耐心勸道:“如果那名金甲武士真的是太子玄鳶,他分明是故意前來挑
釁,現在事端已經挑起,即便是大帥前去也是於事無補。倘若大帥和他爭執起來,
當場撕破了臉皮,對大帥也沒有任何的好處。”
黑帖爾握緊雙拳,顯然心中憤怒到了極點,可是斐娜所說的話非常有道理,
帝王玄思哲已經多次流露出退位讓賢之意,不久以後玄鳶就會登上皇位,自己現
在和他鬧翻並不明智。
斐娜主動請纓道:“如果大帥信得過我,這件事就交給末將來處理。”
黑帖爾對斐娜向來言聽計從,緩緩點了點頭道:“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需要多少兵馬,儘管調配。”
斐娜笑了起來:“大帥說笑了,我又不是去打仗,要兵馬作什麼?不過……”
她一雙冰藍色的妙目轉向唐獵:“太子與尤利安兩虎相爭,想必會有人受傷,我
想請唐先生跟我過去,如果有什麼閃失,也可以及時救治。”
唐獵雖然對斐娜抱有不良企圖,可是畢竟沒有被欲望衝昏頭腦,這種政治上
的紛爭,還是不要介入為妙,慌忙搖頭道:“我只是一介平民,這種場合我還是
回避的好。”
斐娜笑盈盈抓住他的臂膀道:“唐先生不是害怕吧?”
黑帖爾兇神惡煞的盯住唐獵道:“讓你去便去,婆婆媽媽的做些什麼?”
唐獵心中暗暗叫苦,極不情願的跟在斐娜身後走出營帳,轉身又向後看了看,
司馬天峰並沒有跟過來,唐獵馬上猜到,司馬天峰肯定是考慮到太子的特殊身份,
明智的選擇了逃避。
早有人為唐獵牽來一頭獨角獸,他已經是第二次騎乘,比上次自如了許多,
和貝森一起跟在斐娜的身後向演武場的方向飛馳而去,斐娜似乎在想著如何化解
這次的麻煩,一路之上始終保持沉默,她嬌軀上的芬芳味道不時飄入唐獵鼻息之
中,多少沖淡了唐獵心中的懊惱。
還沒有進入演武場的大門,便聽到金戈相交的聲音,隨之傳來獸類的瘋狂嘶
吼,夾雜著眾人的喝彩助威之聲。
三人先後沖入煙霧場中,眼前的景象讓唐獵為之一呆。
只見一名金盔金甲的蒙面武士,騎乘在一頭金黃色獵豹之上,手握金色長矛
和另外一名身穿黑色皮質甲胄的魁梧悍將戰成一團。
唐獵通過貝森的口中知道那名黑甲將領就是巨劍營的統領尤利安,也是黑帖
爾手下的四大猛將之一。
尤利安以膂力強大而著稱,他雖然是青銅武士,可是真正的實力並不在一些
黃金武士之下。
雙臂舉起巨劍頻頻擋住金甲武士一連串瘋狂的進擊。
從他採取防守為主的戰術來看,他雖然被迫應戰,可是招式之中充滿了顧忌,
並不敢全力與這名金甲武士抗衡。
那名金甲武士單手提起座駕韁繩,獵豹發出一聲震徹雲霄的狂吼,背脊拱起,
猛然騰躍了起來,躍離地面足足有五米左右,金甲武士手中長矛刺向尤利安的面
門。
尤利安翻轉手中巨劍,以寬闊的劍身擋住矛頭的尖端,鋒利的矛尖正中劍脊,
沿著劍身傾斜向下,摩擦出千萬點金色的火星。
尤利安胯下的白色獨角獸四蹄死命踏入地面,竭力幫助主人承托著對手的巨
大壓力。
獵豹冷森森的鋸齒閃電般咬向獨角獸的咽喉,獨角獸察覺了它的歹毒用心,
美麗的頸部向一旁迅速扭動,躲過獵豹這致命的一擊。
金甲武士卻在同時放脫了韁繩,抽出腰間的三棱短劍,從下方將短劍深深捅
入了獨角獸的頸下,鮮血沿著傷口噴泉般向外射出,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淒豔。
獨角獸發出一聲哀鳴,頭顱無力的垂了下去,身體猛然向前衝刺了兩步,獨
角栽刺入泥土之中,身軀轟然倒在了地上。
尤利安魁梧的身軀被摔到兩米外的地面上,沒等他從地上爬起,金甲武士再
度沖到了他的面前,短劍已經收入鞘中,改為雙手握矛,居高臨下向尤利安的心
口戳來。
一切都在瞬息之間發生,斐娜驚聲尖叫道:“住手!”
矛尖在距離尤利安心口還有兩公分左右的地方停滯不發,金色面具之中流露
出冷酷無情的眼神,他忽然調整矛尖的角度,平拍在尤利安的胸口,尤利安臉上
浮現出痛苦的神情,對方在這一招之中震斷了他的肋骨。
斐娜逕自向演武場內沖去,卻被崇文侯朱翼冷笑著擋住去路:“原來是斐娜
將軍,他們只是隨便切磋一下,點到即止,不會有人受傷。”
斐娜冷冷望了崇文侯朱翼一眼:“侯爺果然好興致,早知道會有這麼熱鬧的
場面,我應該通知大帥過來好好欣賞一下。”
朱翼故意歎了一口氣:“只可惜大帥抱恙在身,不然他看到這精彩的決鬥場
面,一定會心花怒放。”
金甲武士向尤利安豎起了拇指,然後指尖轉向地面,這侮辱性的手勢頓時將
軍營中的將士激怒,在演武場內圍觀的將士大聲囂叫起來,可是其中並沒有人敢
真正上前,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的武力比起尤利安有不少差距,勉強挑戰這名金甲
武士也是自取其辱。
斐娜雖然從這名金甲武士的身形和動作中判斷出他肯定是太子玄鳶無疑,可
是在他沒有主動暴露自己身份的時候並不方便揭穿。
崇文侯朱翼的臉上流露出極為得意的神情,他早就對黑帖爾恨之入骨,這次
太子在黑帖爾的軍中當眾擊敗他的愛將尤利安,等於為他出了一口惡氣。
斐娜明澈的美眸冷冷盯住太子玄鳶的眼眸,驅駕獨角獸緩緩來到他的對面,
一語雙關道:“這位將軍好高明的手段,斐娜不才,願意領教幾招!”
金甲武士點了點頭,下頜高高仰起,靜靜等待著斐娜的進擊。
斐娜從鞍座旁解下長刀,纖手握住象牙刀柄,輕輕抽出長刀,刀身完全是透
明,為水晶打造,遠遠望去宛如薄冰,在陽光的折射下,映射處七彩光帶,絢麗
非凡。
金甲武士目光中掠過一絲不安,他清楚斐娜手中水晶刀的鋒利,若是以長矛
和水晶刀對抗,想必免不了矛頭斷裂的下場。他長矛指向地面,矛尖挑起尤利安
身邊的巨劍,手臂微微顫動,巨劍破土飛出,右手穩穩握住巨劍,左手將長矛向
身後遠遠丟了出去,一道金色弧光劃過,長矛深深刺入箭靶之中,矛尖準確無誤
的刺中紅心,矛尾仍然在顫動不停。
在場圍觀的將士無不勃然變色,這名金甲武士的實力非比尋常,內心中為斐
娜又增加了幾分擔心。
斐娜欣賞的點了點頭,玄鳶顯然意識到自己手中水晶刀的威力,所以棄去長
矛以厚重的巨劍對抗自己手中削鐵如泥的水晶刀。
貝森慌忙指揮手下士兵將尤利安和那頭奄奄一息的獨角獸移出場外。
唐獵先為尤利安查看了一下傷勢,他的肋骨雖然被玄鳶震斷,可是幸好沒有
移位,只要休養幾天,避免劇烈活動,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相比而言,那頭獨角獸要不幸的多,頸部的動脈血管被玄鳶割斷,失血過度,
已經無藥可救,唐獵黯然歎了一口氣,合上獨角獸漸漸失去神采的雙目,向尤利
安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頭獨角獸已經陪伴尤利安征戰多年,無數次和主人一起浴血疆場出生入死,
沒想到今日竟然死在了自己人手中,尤利安心中悲傷到了極點,虎目之中淚光閃
現,充滿仇恨的望向演武場內。
斐娜宛如一支金色利箭,閃電般向沖向玄鳶。
玄鳶雙手擎起巨劍,怒吼一聲,全力向斐娜迎頭劈去。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兩人的對決從開始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崇文侯朱翼一
張面孔頓時失卻了血色,唇角肌肉不受控制的顫動了幾下,如果今天太子玄鳶出
了任何的閃失,後果將不堪設想。
刀劍瞬間交織在一起,攜千鈞之勢擊下的巨劍在和薄冰般的水晶刀的對決中
並沒有佔據任何的優勢。
玄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對決的情況,刀劍相交之時,水晶刀鋒利的刀刃已經
切入巨劍劍身之中,這柄神兵的鋒利程度遠遠超出他的想像之外。
表面上看兩人剛一出招便僵持在那裡,實際上斐娜已經留下了幾分力道,如
果她傾盡全力,這一刀定然會將巨劍斬成兩段,直取玄鳶的身體。
玄鳶也及時凝力不發,這才造成了眼前僵持的局面。
斐娜用僅僅他們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小聲道:“殿下,何不趁著這件事沒有
傳到大帥耳中之前,及時抽身而退?”
玄鳶內心一動,頓時明白自己的真正身份已經暴露。
斐娜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巧妙之極,即點破了玄鳶的身份,又告訴玄鳶黑帖爾
並不清楚現在所發生的事情。
玄鳶冷冷看了一眼斐娜,武力方面他未必會落在斐娜的下風,可是對手的水
晶刀實在太過鋒利,如果繼續堅持爭鬥,自己肯定討不到任何的好處,想到這裡
他緩緩收回巨劍,斐娜也小心撤回水晶刀,率先後撤,以表示自己的誠意。
崇文侯朱翼也看出勢頭不對,慌忙走入場內大笑道:“大家以切磋為主,千
萬不可傷了和氣,我看今日就到這裡吧。”
玄鳶一言不發的來到崇文侯陣營之中,向崇文候朱翼使了一個眼色,一行人
向斐娜告辭後,揚長而去。
尤利安爆發出一聲無可抑制的怒吼,一拳重重擊打在地面之上,鐵拳竟然陷
入泥土半寸之多。
斐娜幽然歎了一口氣道:“你們收拾一下,各自散去吧,今日的事情到此為
止,任何人不得議論此事,如果讓我知道有人將這件事洩露出去,一定將他軍法
處置,絕不輕饒。”
唐獵心中暗暗感歎,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女強人類型的美女如此之多,看來陰
盛陽衰是自然界的普遍現象。
返回大營的路上,斐娜顯得心事重重,唐獵忍不住開解她道:“女孩子家不
要終日都皺著個眉頭,否則很容易變老的。”
斐娜向唐獵嫣然一笑道:“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
“我又沒幫上什麼忙,謝我幹什麼?”
斐娜輕聲道:“謝你治好了大帥的眼睛!”
唐獵這才知道她所指的是這件事,笑道:“其實來此之前我也是忐忑不安,
萬一治不好大帥的眼睛,只怕連我這條小命都保不住!”
斐娜似乎被勾起了心思,輕聲歎了一口氣道:“大帥性情剛烈,得罪的權貴
不在少數,如果這次他的眼睛能夠痊癒,算得上一件大好事,或許帝君能夠讓他
重返疆場。”
唐獵道:“大帥既然年事已高,何必繼續去戰場上廝殺,早日解甲歸田,安
享晚年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斐娜面露緊張之色,提醒唐獵道:“這句話你萬萬不可在大帥的面前提起,
他最忌諱的就是解甲歸田。”
看到斐娜表現出對自己的關心,唐獵心中不由得一暖,鼓足勇氣問道:“大
帥好像對你很好,你們是什麼關係?”話剛剛問出口,馬上就覺得不妥,如果黑
帖爾和斐娜之間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這句話豈不是為自己招來了禍端?
幸好斐娜並沒有多想,微笑道:“大帥和我父親是生死與共的兄弟,我父母
死後,大帥便將我收養在軍中,一直當我是親生女兒般對待,可以說如果沒有大
帥,便沒有今日的斐娜。”
唐獵心中的謎團終於得到解答,心中感到異常舒泰,不知不覺對這個女將軍
產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
因為發生了太子玄鳶的事情,黑帖爾的興致完全被破壞,原本想答謝唐獵的
酒宴只好取消,唐獵本想告辭回去,卻被黑帖爾留了下來,讓他等到給自己拆線
以後再離開軍營。
唐獵在軍營中雖然衣食無憂,可是這裡畢竟不同於帝都,處處戒備森嚴,玄
鳶的事情以後,整個軍營的氣氛越發顯得沉重壓抑,唐獵生怕惹來麻煩,乾脆躺
在營帳內休息,整個下午都是在無聊中渡過。
夜幕降臨的時候,才有士兵為他送來晚餐,晚餐異常豐富,看來黑帖爾並沒
有慢怠這個為他治病的良醫。
唐獵詢問那名士兵後知道,司馬天峰已經回城,聽說是去準備妹妹的婚禮,
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失落,想起司馬菲菲惹火性感的身姿,唐獵更是坐臥不寧。
等到那士兵離開了營帳,唐獵伸手抓起酒壺道:“一醉解千愁,老子喝他個
一醉方休,明天醒來的時候,什麼煩惱事情都忘記了。”
鼻息中卻嗅到一股誘人香氣,唐獵自從被注射大量斯普瑞之後,嗅覺變得異
常靈敏,他馬上分辨出這香味來自于少女的身體。
一個嬌柔的聲音在帳外響起:“唐先生在嗎?”
“在!快請進來!”唐獵聽到女人的聲音頓時變得精神了許多,產生的第一
個念頭就是,大帥給他派來了一位美女陪宿。
一位身穿性感盔甲的女兵笑盈盈走入營帳,向唐獵躬身施禮,這樣的動作剛
好使她豐盈的前胸隆起,強調出的性感乳峰,讓唐獵險些噴出鼻血。
“我是斐娜將軍的衛兵榮小青,將軍的坐騎好像病了,特地讓我過來請先生
去看看。”
想起斐娜美麗的容顏,唐獵哪裡還有拒絕的理由,抓起一旁的藥箱道:“好,
馬上帶我過去看看。”
斐娜的營地位於整個大營的西南角,背面臨山,和軍營間還有一面小湖相隔,
和其他軍隊的營地分開了相當的一段距離。
沿著蜿蜒曲折的青石小路上行,道路之上流瀉著淡青的月色,浮游的雲霧時
而將前方的道路遮住,可另一端小路又穿透雲霧曲折的延展出去。
道路兩旁長滿五彩繽紛的山花,香氣隨著夜風陣陣送來,沁人肺腑,唐獵原
本壓抑的心情不由得輕鬆了起來。
步行約二十分鐘左右,前方出現一條迂回清澈的溪流,將小路切為兩段,溪
水中有數塊高於水面的橋石,每塊大約一尺見方,溪水拍打在橋石之上,湧起朵
朵白色的浪花,唐獵走上橋石,晶瑩的水珠時而跳躍到他的褲腳之上,鼻息間飄
來一股奇異的清香,左右一望,原來白色浪花向下流去的地方,岩石縫隙中長出
一片片粉紅色的小花,這奇異的香氣透過飛濺的水霧傳來。
當唐獵看清那花朵的形狀時,心中不由得狂跳了一下,這粉紅色的花朵分明
是中藥之中能夠促進性欲的緋腥草,沒想到在這裡居然可以見到,他慢慢走了過
去,用隨身的小刀將緋腥草連根剜出,緋腥草的根莖肥大多汁,這種汁液能夠起
到一定的麻醉作用,會讓人腦產生一些愉悅的幻像。
榮小青好奇的看著唐獵的一舉一動,唐獵神奇的醫術已經在軍營中悄然傳播
開來,他在很多人的眼中無疑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光環。
唐獵將緋腥草的根莖和花朵分開放置,走過小溪,前方出現了五棟相連的木
屋,想來就是斐娜居住的地方。
斐娜身穿白色長裙,站立於木屋前的平臺之上,脫去戎裝的她增添了幾分女
性的嫵媚,越發顯得惹人遐思,尤其是對唐獵這種意志力薄弱的傢夥,她舉手抬
足間無不在撩動著唐獵蠢蠢欲動的欲望。
唐獵極其紳士的將手中的那束野花送到了斐娜的手上:“小小禮物,不成敬
意!”
斐娜被他有些貌似的舉動弄得有些發呆,在帝國之中男子向女子鮮花便意味
著向她公然求愛,她有些詫異道:“你居然向我求愛?”
唐獵並不知道這裡送花的意義,聽到斐娜這樣說,才知道她一定誤會了自己
的意思,雖然自己這麼做有博取她好感的用意,不過還不至於有貿然向她求愛的
膽子,慌忙解釋道:“在我的家鄉,送花給女孩子是處於基本的禮貌,並沒有其
他的意思。”
斐娜笑著點了點頭,垂下頭嗅了嗅鮮花的香氣,輕聲道:“我很喜歡!”
唐獵心中暗想,這緋腥草的花朵會促進你的腎上腺分泌,體內的性激素很快
就會提升,說不定能夠勾起這位大美女的性欲,回頭邀請自己共渡春宵也有可能。
斐娜將鮮花交給榮小青:“插入我的花瓶中,我帶唐先生去看看黑雪!”
來到木屋後方的窩棚,獨角獸黑雪蜷伏在草堆之中,雙目低垂,顯得沒精打
采,看到主人到來,無力的抬起長頸,隨即又重新趴在草堆之上,發出低聲嗚鳴。
斐娜心疼的摸了摸黑雪銀色的鬃毛:“從今天下午,它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唐獵接著燈光,仔細翻看了一下窩棚內的草料,從草料中找到幾顆紫色的豆
狀果實,捏開果實,湊到鼻尖處聞了聞,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他馬上明白
了這頭獨角獸的病因,這種豆狀植物叫做醉果,其中的酒精含量很高,一定是獨
角獸不小心誤服了草料中的醉果,現在酒精在它的體內開始發揮作用,說白了就
是喝醉了,並不是什麼病症。
斐娜也留意到唐獵手中的東西,有些奇怪的咦了一聲:“帝都一帶並沒有這
種植物,怎麼會摻雜在草料之中?”
“這些草料是什麼人送來的?”唐獵問道。
斐娜道:“軍中所有的草料都是由固定供應商提供,按理不會出差錯,明天
我會讓人好好查探一下,究竟是誰人送得貨。”
唐獵心中疑雲頓生,難道說有人想謀害斐娜,嘴上卻沒有將這件事點破,微
笑道:“黑雪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只要睡上一覺,酒醒後就會完好如初,斐娜將
軍只管放心。”
斐娜一顆芳心總算放下,叫來兩名女兵,讓她們將窩棚中的草料徹底更換,
確保沒有醉果再摻雜其中。
唐獵看到事情已經解決,起身向斐娜告辭。
斐娜笑道:“唐先生恐怕還沒吃晚飯吧,讓你餓到現在,真是不好意思,我
讓手下在湖邊小亭中準備了酒宴,您要是不嫌棄,便一起用餐如何?”
唐獵求之不得的點了點頭,和斐娜來到湖邊的木亭之中。
兩人相對落座,桌上擺好了四碟精美的小菜,正中水晶瓶中插放著唐獵送給
斐娜的野花,唐獵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緋腥草說不定會起到一個意外的驚喜。
就算達不到讓斐娜主動獻身的目的,至少也可以讓她放鬆對自己的警惕。
榮小青為他們斟滿酒杯,斐娜舉杯道:“這次大帥的事情多虧了唐先生,我
代大帥敬唐先生一杯。”
唐獵受寵若驚的端起酒杯,因為之前有過醉酒的經歷,唐獵這次自然長了一
個心眼,在美女面前失態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斐娜道:“斐娜有件事想求先生。”
唐獵笑道:“不知道斐娜將軍指的是什麼事情?”
斐娜放下酒杯道:“大帥十分欣賞唐先生的醫術,今日在我面前流露出想將
先生留在軍中行醫的打算,不知道唐先生意下如何?”
唐獵心中微微一怔,沒想到這次為黑貼爾治病居然讓他動了將自己收為己用
的想法,按理說黑帖爾位高權重,跟著他當私人醫生應該有很多的好處,換在今
天太子玄鳶出現以前,唐獵說不定會答應他的要求,可是現在他卻不敢貿然答應,
是凡為官者必然要經歷宦海沉浮潮起潮落。
黑帖爾年事已高,想來得意之日不會長久,更何況他得罪了帝國未來的王者,
以後下場如何還很難說,自己跟在他的身邊當私人醫生,在外人的眼中等於是他
的親信,如果黑帖爾一朝倒臺,自己只怕會被連累其中,說不定連性命都難以得
到保全,還不如老老實實在帝都開個診所,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好。
想到這裡唐獵心中已然有了決斷,微笑道:“唐獵從小的志向就是盡可能多
的救治病人,為他們解除病痛的折磨,如果我投入黑帖爾大帥門下,有違我當初
治病救人的初衷,請斐娜將軍代我向大帥婉言回絕。”
斐娜嫣然一笑,心中對這個堅持原則的唐獵不由得多出了幾分好感,輕聲道:
“好吧,君子不強人所難,我想大帥一定會理解唐先生的選擇。”
看著唐獵明澈的雙目,斐娜忽然沒來由一陣心跳加速,這種經歷對她來說還
是從來沒有發生過,難道自己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產生了好感?斐娜馬上
又否定了這個念頭,在她心中無數次幻想未來的另一半,她所欣賞的是充滿陽剛
之氣,豪氣幹雲的英雄男子,絕不是唐獵這種類型。斐娜又怎麼能想到,真正的
問題出現在面前的這束野花上。
不知怎麼,斐娜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到最後竟然產生了窒息感,她纖手
捂住胸口,俏臉突然失去了血色。
唐獵馬上發現了她的異常,他第一個想法是酒菜中有毒,可自己也跟她一起
進食,卻為何沒有任何的中毒徵兆?
榮小青慌忙扶住斐娜的嬌軀,目光充滿求助的望向唐獵,顫聲道:“唐先生!”
唐獵示意她不用慌張,來到斐娜身邊,伸手解開她束在胸口的內衣,掌心能
夠清晰的感受到斐娜乳峰衝破束縛的驚人彈跳。
“你去將我的藥箱拿來!”唐獵大聲命令道。
榮小青慌慌張張的向木屋跑去,唐獵脫下自己的外袍,將斐娜的嬌軀抱起平
放在衣袍之上,俯身在她胸口上聽了聽,斐娜的心跳極快,在一百三十次左右,
臉部的肌膚漸漸泛起了潮紅色,這顏色一直蔓延到胸口,種種跡象表明斐娜是過
敏引發的一系列狀況。
斐娜緊緊抓住唐獵雙臂,美目圓睜,強烈的窒息感讓她暫時失去了呼吸的能
力。
唐獵心中暗暗叫苦,看來導致斐娜過敏的八成是自己送給她的那束野花,原
本想用緋腥草勾起美女的性欲,以迅速增加她對自己的好感,卻沒有想到引起了
她的哮喘,nnd,真是偷雞不成折把米,如果這大美女因為過敏而死去,自己豈不
是罪魁禍首,這輩子都難以心安。
唐獵安慰斐娜道:“斐娜,你儘量放鬆,我一定會治好你。”心中卻沒有多
少把握,畢竟這裡的醫藥水準實在落後到了極點,一時間哪裡去找抗過敏的藥物,
只有對症治療,聽天由命了。
聽到斐娜喉頭絲絲有聲,情況緊急唐獵已經顧不上多做考慮,深深吸了一口
氣然後俯下身去,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捏住斐娜小巧的鼻翼,大嘴封住斐娜誘人的
櫻唇,用力的將口中空氣度了過去。
在唐獵的輔助呼吸之下,斐娜胸口的窒息感稍稍好轉,強烈的羞澀感讓她的
俏臉籠上了一層嫣紅,想不到自己的初吻竟然被唐獵在這種情況下給強行奪去。
身後同時傳來幾聲尖叫,卻是聞訊趕來的女兵所發出,看到唐獵趴在首領身
上又親又啃,全都以為他正要對斐娜施暴。
“無恥之徒,竟然敢對我家將軍不軌!”
唐獵還沒顧得上起身解釋,腦後便被人重重敲了一記,眼前一黑,一頭栽倒
在斐娜溫軟的懷抱中……
第十九章 買賣不成仁義在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唐獵從昏迷中悠然醒轉,只覺頭痛欲裂,睜開雙目覺著
一陣天旋地轉,慌忙閉上眼睛。
耳邊傳來斐娜驚喜的聲音:“唐先生,你醒了?”
唐獵稍微穩定了一下,緩緩睜開雙目,斐娜美麗的輪廓在他的視野中漸漸變
得清晰起來。
冰藍色的美眸流露出關切的目光,這目光讓唐獵感到一陣溫暖,同時又感到
幾分慚愧,因為自己的不良用心,險些讓斐娜香消玉殞。
斐娜當然並不知道事情的真實情況,反而因為手下誤打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感
到深深歉疚,柔聲道:“對不起,都是我那幫手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以為你……”
想起唐獵親吻自己的情景,斐娜的俏臉不禁有些發燒,其實她現在她也搞不
清楚唐獵為何採用那種奇怪的急救方法,究竟是真的有必要呢,還是……
唐獵的笑聲打斷了斐娜的思緒:“在當時的情況下,你已經失去了呼吸的能
力,我只能用人工呼吸的方式救你,也難怪你手下的那些女兵要誤會。”
斐娜輕輕點了點頭,芳心中卻是大羞,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這麼古怪的救人
方法?伸手拿了一個軟墊嵌在唐獵身後,從床邊拿起仍然熱騰騰的燕窩粥,柔聲
道:“你的後腦被敲破了,流了好多血,先吃些粥吧。”
唐獵這才想起自己頭上的傷勢,摸了摸腦袋,上面已經用紗布包紮了一圈,
伸頭向床前的鏡子內看了看,活脫脫一個日本武士的模樣,後腦勺上隆起了一個
大包,可以想像那女兵打自己的時候一定用盡了全力,唐獵心有餘悸的歎了口氣:
“斐娜將軍,我究竟昏迷了多長時間?”
“一天一夜!”
唐獵點了點頭,接過斐娜手中的燕窩,風捲殘雲的吃了個一乾二淨,抹乾嘴
巴道:“現在感到有些餓了,斐娜將軍可不可以再給我拿來些食物。”
斐娜嫣然笑道:“沒有問題!”
唐獵雖然頭上受了重擊,所幸他的顱骨足夠堅硬,並沒有受到重傷,兩天後
就已經恢復如常,思維記憶方面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看來不會留下後遺症。不
過他樂得留在斐娜的營地中休養,三分傷情裝足了十分,直到黑帖爾大帥拆線之
日才跟隨斐娜返回大營,去給黑帖爾拆除眼部的縫線。
黑帖爾反復端詳著銅鏡,幾乎不敢相信鏡中人就是自己,比起他先前的模樣
足足年輕了十幾歲,原來的單眼皮變成了雙眼皮,兩個累贅的腫眼泡也不見了,
整個人顯得英俊年輕了許多,他撫摸著自己的下巴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哈哈!
唐先生果然好手段,老夫這張臉跟四十歲的時候差不多。”
唐獵趁機奉承道:“主要是大帥的體質出眾,恢復速度超人一等,否則也不
會達到這樣的效果。”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黑帖爾得意的點了點頭道:“唐獵,斐娜跟你說的那
件事,可不可以重新考慮一下。”他見識到唐獵超強的醫術,真正生出愛才之心,
所以才再次提起想讓唐獵成為他私人醫生的事情。
唐獵笑道:“多謝大帥抬舉,不過唐獵自小立下了拯救蒼生萬眾的志向,不
想與自己的初衷相違……”
黑帖爾笑道:“這沒有問題,你在軍中一樣可以替他人看病,我也不會限制
你的自由。”
唐獵歉然道:“大帥的心意我領了,可是唐獵還是喜歡眼前的生活。”
黑帖爾臉上的笑容登時收斂,還沒有人向唐獵這樣當眾拒絕他的好意。
斐娜知道黑帖爾喜怒無常,如果唐獵惹他不高興,他才不會管唐獵有沒有救
治過他,一樣會出手懲戒,慌忙出頭替唐獵解圍道:“大帥,人各有志,唐先生
既然擁有這麼宏大的志向,對帝國的百姓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們理當支持
他才對。”
唐獵腦筋轉得何其快捷,趁機道:“大帥以後只要用得上唐獵,無論任何時
候,我都會第一時間趕到大帥的身邊。”
黑帖爾神情稍稍緩和,低聲道:“唐先生既然這樣說,老夫也不好繼續勉強
你。”他轉向斐娜道:“斐娜,取兩千個金幣送給唐先生做診金,準備車馬送唐
先生回去吧。”
斐娜點了點頭,悄然向唐獵使了一個眼色,唐獵慌忙躬身行禮,向黑帖爾告
退離去。
斐娜一直將唐獵送到大營之外,臨到分別之時,終於忍不住問道:“唐先生,
有件事我並不明白,大帥對你如此欣賞,為何你還要三番兩次的拒絕他?”
唐獵微笑道:“我雖然和斐娜將軍接觸的時間不長,可是心中已經將你當成
了推心置腹的朋友,所以這件事我不妨坦白對你說。如果在那天太子出現以前大
帥提出這件事,或許我會答應,可是現在就算我冒著得罪大帥的危險,也不會應
承這件事。”
斐娜秀眉微顰,低聲道:“你是說害怕將來有一日被大帥連累?”
唐獵笑道:“我什麼都沒有說過,不過政治權力的爭鬥是最為險惡的事情,
我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醫生,何苦捲入其中,不如留在診所之中,老老實實的
治病救人,其他的事情我何必去過問?無論以後誰當帝王也罷,誰當大帥也罷,
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斐娜淡然笑道:“唐先生有沒有想過,人生存在這個世上,想徹底避免這些
紛爭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唐先生這種醫術超群的大夫,所面臨的麻煩恐
怕會更多。”
唐獵聽出她話後還有其他的含義,追問道:“斐娜將軍可否說得再明白一點?”
斐娜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用不了幾天,你為大帥治好眼疾的事情就會
傳遍帝都,所有人都會知道你的名字,太子想必也不會例外,照先生看,太子會
把你當成他的朋友呢?還是把你當成他的敵人?”
唐獵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件事他倒沒有想過,原本替黑帖爾治療眼疾只是為
了揚名立萬,可是解除了黑帖爾的病痛,無疑在別人的眼中自己已經成為他陣營
中的一員,以太子對黑帖爾的仇恨,未嘗不會遷怒到自己的身上。可是轉念一想,
自己現今只是一個小人物,玄鳶貴為帝國太子又豈會跟自己一般見識?微笑道:
“多謝斐娜將軍提醒,唐獵以後會多多小心。”
斐娜看著唐獵遠去的身影不禁搖了搖頭,她瞭解玄鳶的性情,此人陰險狡詐,
心胸狹窄,如果聽說了唐獵治好黑帖爾的事情,說不定真的會對唐獵下手,芳心
中不由得為唐獵的命運感到擔憂。
唐獵忽然停下腳步,跳下座車,大步來到斐娜身邊,微笑道:“斐娜將軍,
唐獵還有一件事相求。”
斐娜笑道:“唐先生不必客氣,只要斐娜能夠做到的,一定會傾力相助。”
唐獵道:“斐娜將軍說得對,生存在這個世上,想徹底避免紛爭是不可能的,
唐獵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如果斐娜將軍願意,可不可以交給我一些搏
擊之術,將來我萬一遇到事情,也可以用來防身。”唐獵其實並不是想學什麼擒
拿格鬥,只不過是想趁機創造一個和美女共處的機會。
斐娜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答應你,不過最近軍中事務
繁重,恐怕要等上一陣。”
唐獵笑道:“沒問題!”
斐娜爽快道:“好!等我忙完軍中的事情,便去你的診所中拜訪!”
唐獵為黑帖爾治癒眼疾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帝都,公卿貴族慕名前來造訪春
暉診所的絡繹不絕,唐獵聽從司馬天峰的建議,大幅度提高了診費,這多少有點
違反一個醫生的職業操守,可是在唐獵構築自己事業,不得不選擇這種迅速積累
資金的方法。
司馬菲菲已經前往‘天廬山’淨身齋戒,在為嫁入皇宮之前做好最後的準備。
唐獵一直以來惶恐不安的內心總算安定下來,看來司馬菲菲應該接受了現實,自
己跟她之間的那段事情估計不會暴露。
隨著病人的增多,唐獵的荷包也變得日益豐滿了起來,飽暖思淫欲,唐獵已
經許多天沒有接近過女色,體內的荷爾蒙濃度已經接近了燃點,現在就算司馬菲
菲來到面前,他一樣會不計後果的將她再次破身。
好在帝都中有許多可供男人發洩欲望的地方,唐獵清楚的記得上次跟司馬天
峰和狼淵前往花月坊的情景。工作雖然重要,適度的放鬆也是十分必要的,唐獵
終於下定決心,前往花月坊痛痛快快的消費一次,調整一下體內的荷爾蒙水準。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各人,唐獵在這方面的天份本來就很高,早早的關了診
所的大門,憑著自己記憶中的路線向花月坊走去。
來到花月坊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門前的小型廣場上挺滿了各種各樣的豪
華車馬,唐獵的馬車在其中顯得有些寒酸,找了一個偏僻的空地停下,走出車廂
外,卻沒有看到有人過來招呼自己,那些負責接待的混血精靈女郎正在陪著前來
的尊貴熟客嬌聲調笑著,唐獵不免有些失落,好在他很快就接受了現實,將車馬
在拴馬樁上拴好,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向花月坊的門前走去。
來到花月坊那道頗具壓抑感的大門前,兩名身穿紅色網紋裝的性感迎賓女郎
向唐獵露出迷人微笑。
其中一名女郎嬌聲道:“這位公子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唐獵微笑道:“我也沒有見過你們兩個。”目光盯住兩女網紋裝內的晶瑩肉
體,下身開始不爭氣的蠢蠢欲動,恨不能馬上沖入花月坊內,尋找一位妖嬈佳麗
盡情發洩體內的欲望。
唐獵正想邁步走入大門,卻被那名女郎攔住,嬌柔道:“公子好像並不知道
我們花月坊的規矩。”
唐獵這次帶足了金幣,自然底氣十足:“什麼規矩?難道有人上門送金幣,
你們也不接受嗎?”按照唐獵的邏輯,沒有任何的娛樂場所會拒絕金錢,可是他
沒有想到的是,那兩名迎賓女郎仍然擋在他的面前:“公子有沒有翠羽徽章?”
“翠羽徽章?”唐獵詫異的問道。
其中一名女郎揚起白皙的纖手,手指中夾著一支五彩繽紛的羽毛,想來就是
她們所說的翠羽徽章。
唐獵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媽的,看來這個什麼狗屁翠羽徽章相當於自己原來
世界的vip金卡,沒想到花月坊的定位是高級妓院,採用會員制的方法,沒有這個
翠羽徽章看來很難入內。
“多少錢,我買一個!”唐獵早已被眼前撩人的場面吸引的情緒高漲,現在
讓他回去,他是無論如何不會甘心的。
兩名迎賓女郎笑得花枝亂顫,看來眼前這位英俊的青年什麼都不懂,有些時
候地位和身份是金錢無法買到的。
唐獵馬上聽懂了她們笑聲中的諷刺意味,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怒吼道:
“這個世界上哪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我既然帶著錢來消費,你們就應該敞開大
門歡迎我才對,什麼狗屁花月坊,說穿了無非就是一個妓院,難道帝都之中只有
你們一家嗎?”
唐獵一旦精蟲上腦,什麼後果也不去考慮。
兩名迎賓女郎聽到唐獵的話語,面色猛然一變,從大門兩側走出四名身材彪
悍的虯須大漢,從四周向唐獵圍了上去,其中一人冷冷道:“你如果知趣的話,
馬上從花月坊的門前給我滾開!”
唐獵已經被挑起了真怒,加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如果現在退卻,面子上也
說不過去,握緊雙拳道:“媽的!要以眾淩寡嗎?當老子怕你們嗎?”
正在劍拔弩張之時,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大笑,一位衣著華貴,身形肥胖的
中年人從人群中擠了過來,小眼睛眯成一條細縫,樂呵呵道:“花月坊的臺階果
然越來越高,連我福隆海的生意都要拒之門外了。”
福隆海的名字果然響亮,四名想要圍攻唐獵的打手重新退回黑暗之中,兩名
迎賓女郎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嫵媚妖嬈的笑容:“我們還當是誰?原來是福大財東!”
福隆海看都沒有向她們看上一眼,來到唐獵身邊,胖胖的大手搭在唐獵的肩
膀上,友善的笑道:“唐先生,福某來遲一步,還望多多原諒。”
唐獵對福隆海的印象僅限於初來帝都的時候,當時他和崇文侯朱翼一起前往
港口挑選奴隸,唐獵因為阿達的事情,險些死在朱翼的手上,按理說福隆海應該
和他處於相對的立場,不知道為何會突然現身相助。
不過無論他的目的何在,總算是幫自己在關鍵時候解圍,想到這裡唐獵向他
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空氣中傳來一陣誘人的芳香,唐獵超人一等的嗅覺馬上判斷出來人是花月坊
的老闆杜莎莎,抬頭看去,杜莎莎頎長性感的嬌軀已經出現在眾人面前,綠色長
髮別出心裁的在頭頂挽了一個墜馬髻,金色蛇形發簪穿插於髮髻之中,吊墜之光
芒四射,鑲嵌著大小不同的藍色鑽石。美目仍然笑成嫵媚的新月,她的笑容宛如
夜晚的清風吹拂掉每人心頭的火氣。
杜莎莎微笑道:“福老闆,你這為富不仁的傢夥,許久沒有光顧我的地方,
一來到便欺負我手下的女孩子,小心我以後都不再做你的生意!”她薄怒輕嗔更
顯的妖嬈動人。
福隆海看到杜莎莎,頓時流露出色授魂與的表情:“我福隆海就算天大的膽
子,也不敢找莎莎姑娘的晦氣,剛才是你的手下不讓我朋友進門,所以鬧出了一
點不快。”
杜莎莎黑色美眸轉向唐獵,唇角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腮邊梨渦隱現:“唐
先生!我這兩日正在想你哩,沒想到你果然來了。”她居然來到唐獵身邊,主動
挽住唐獵的手臂,陣陣誘人體香一波波傳入唐獵的鼻息,唐獵臂膀和杜莎莎玉臂
的肌膚相摩擦,剛才的那點怒氣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福隆海哈哈笑道:“莎莎姑娘果然是厚此薄彼,看到英俊的唐先生,便忘記
了我這個大胖子,難道不怕我傷心吃醋嗎?”
杜莎莎發出一陣格格嬌笑,另一隻臂膀挽住了福隆海:“莎莎豈是喜新厭舊
之人呢?”
福隆海曖昧的說道:“莎莎姑娘是不是準備新舊通吃呢?”
杜莎莎輕聲啐了一口,在福隆海肥胖的臂膀上打了一記,隨即嬌笑著將唐獵
和福隆海二人請入花月坊內。
杜莎莎似乎已經看穿唐獵的來意,招呼他們來到‘流雲軒’坐下,附在唐獵
耳邊小聲道:“唐先生,我把柏麗絲叫來陪你如何?”杜莎莎果然有過人之處,
不但連唐獵的姓名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連他上次來陪酒的美女都記得絲毫不差。
唐獵忙不迭的連連點頭,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男女歡好的情景,別說是柏麗絲,
即便是杜莎莎隨便喊一位美女前來,他都是求之不得。
杜莎莎纖手極其隱蔽的探到唐獵雙腿之間,輕輕捏了一捏,一種難言的銷魂
滋味傳入體內,唐獵險些痛快的叫出聲來。
杜莎莎站起身道:“你們兩個先談著,我馬上去為你們叫相好的美女。”
福隆海笑道:“我還有事情要辦,回頭再來和唐先生喝酒。”
唐獵只好微笑著點了點頭道:“福老闆走好,唐獵就在這裡恭候。”
柏麗絲很快便來到流雲軒,看到唐獵她美眸頓時明亮了起來,來到唐獵身邊
摟住他的臂膀:“唐先生,果然是你,我還當你因為上次的事情生氣,再不來找
我了呢。”
“怎麼會……”唐獵激動的聲音都變了。
柏麗絲笑著抓住唐獵的手腕:“時間尚早,不如我先陪唐先生飲酒聽歌,然
後再上床歇息……”
唐獵哪裡還有心情飲酒聽歌,張開雙臂將柏麗的嬌軀擁入懷中,顫聲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這次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他人打擾……
牆壁之上,一雙美眸透過水晶小孔偷偷窺探著房中的一切,目光漸漸變得灼
熱。
福隆海呵呵笑了一聲,將手中的茶盞放在幾上:“如果花月坊的客人都知道
杜老闆喜歡偷窺別人,恐怕馬上會走得個乾乾淨淨。”
杜莎莎依依不捨的轉過頭來,恨恨瞪了福隆海一眼:“死胖子,別忘了這花
月坊真正的東家是哪個!”
福隆海歎了口氣:“現在我已經相信你才是花月坊真正的老闆,而我只是一
個外人。”
杜莎莎笑盈盈來到他身邊坐下:“你每次來,都肯定有要緊事發生,老實交
代,這次又是為了什麼?該不是真的為了這個唐獵前來吧?”
福隆海表情凝重的向四處看了看,儘管他已經知道這裡不會有其他人在,仍
然表現出相當程度的小心,壓低聲音道:“太子來了!”
杜莎莎面色一變,驚聲道:“他……怎麼會來?”想了想又道:“是不是和
崇文侯朱翼一起過來的?”
福隆海點了點頭:“朱翼現在一心接近太子,想盡一切辦法討好於他,想必
這次來花月坊尋春,是他的主意。”
杜莎莎充滿憂慮道:“希望他們不要生事,崇文侯剛剛花下重金,買了麗淇
的初夜!”
福隆海搖了搖頭道:“恐怕這次他一定會生事。”
“為何?我和崇文侯之間並沒有過節!”杜莎莎迷惑道。
福隆海低聲歎了一口氣道:“問題並不是出在崇文侯身上。”
“你是說,太子……”
福隆海站起身來,緩緩踱了兩步:“據我所知,太子的兩位愛妃在最近一個
月內先後斃命,而且太子府中的婢女經常失蹤,我懷疑太子有些不正常。”
杜莎莎沉默了下去,她雖然不知道福隆海口中的不正常是什麼,可是已經預
感到太子今晚親臨絕不是好事。
福隆海道:“希望他千萬不要鬧出亂子才好!”
“唐先生!我有急事求你!”杜莎莎的聲音顯得驚慌失措,顯然遇到了十萬
火急的大事。
唐獵歎了口氣,意猶未盡的在柏麗絲的胸前輕輕捏了一把,抓起一旁的衣袍,
卻發現早已經在剛才和柏麗絲的肉搏戰中撕爛。
柏麗絲輕聲道:“不用急,這裡有備用的衣物。”起身來到壁櫥前,拉開櫃
門,裡面果然盛放著許多衣物,看來花月坊的準備果然充分,唐獵不禁想起剛才
柏麗絲撕裂自己的衣袍是不是故意這樣做,離去的時候肯定要換一件衣服再走,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經營策略。
唐獵挑選了一件藍色長袍換上,走出門外,卻看到樓道的長廊之上站滿了人
群,一個個竊竊私語,臉上都流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
唐獵剛一出門,杜莎莎便沖上來拉住他的手腕:“你跟我來!”
走入倚紅閣的房門,一眼便看到地上的殷紅血跡,唐獵內心不由得一沉,卻
不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花月坊中傷人。
掀開帷幔,只見地面上躺著一位氣息奄奄的少女,鮮血從她的小腹之上汩汩
不斷的流出,一把鑲龍金刀刺入她的小腹之中,直至沒柄,更讓人髮指的是,這
美女清麗絕倫的俏臉之上從額頭到唇角,被劃開一道深深的血痕。面對如此美麗
的少女竟然能捨得下手,足見兇手之冷血兇殘。
唐獵快步來到那女郎面前,手指在她頸部動脈處摸了摸,仍然可以感受到微
弱的搏動,他檢查了一下短刀刺入的位置,極有可能穿破了她的腸腔,必須馬上
進行清創止血縫合。
向來鎮靜的杜莎莎此刻也不禁慌張起來:“麗淇還有沒有救?”
唐獵果斷道:“馬上準備車馬,將她在儘快送到我的診所中,否則她一定性
命不保!”
整理好衣衫的柏麗絲也聞訊趕來,她向來和麗淇是最為要好,看到麗淇的慘
狀,情緒頓時失控,大聲哭泣起來:“麗淇……怎麼會這個樣子?究竟是誰害了
……她?”
杜莎莎用力咬了咬下唇,強忍悲傷道:“柏麗絲,你護送麗淇去唐先生的診
所,我料理完這裡的事情,馬上就會趕過去。”
第二十章 太子的暗疾
崇文侯滿臉笑容的坐在下首,太子玄鳶靜靜坐在首位,拿著一把精緻的小刀,
仔細的修剪著指甲,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膚色卻是一種病態的白皙,他的眼神
仍然沒有恢復平靜,剛才的瘋狂發洩並沒有讓他感到盡興和滿足。
“那賤人呢?”玄鳶的聲音冷的就像即將凝結的冰。
崇文侯朱翼賠笑道:“只怕已經死了!”
“啪!”玄鳶重重在茶几上拍了一記,茶盞猛然彈跳起來,落在地上,碎裂
的磁片四處飛濺,朱翼的內心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目光垂向地面。
“把她給我拖過來!”玄鳶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朱翼低聲道:“殿下,我們還是離開吧……”
玄鳶怒視朱翼,灰藍色的雙目中充滿瘋狂的憤怒,朱翼下面的話嚇得咽了回
去。
杜莎莎婷婷嫋嫋從門外走入,美眸盯住玄鳶,目光依然平靜如昔,芳心中卻
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你是這裡的老闆?”玄鳶眯起細長的雙目,將手中的小刀慢慢折疊了起來。
杜莎莎緩緩點了點頭:“草民杜莎莎叩見太子殿下!”她屈膝跪倒在玄鳶面
前。
玄鳶不由得微微一怔,沒想到杜莎莎竟然一眼識破了他的身份,他忍不住向
朱翼看了一眼,以為是朱翼洩露了他的身份。
崇文侯朱翼也是異常奇怪,冷冷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太子殿下?”他這
句話問得相當巧妙,即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又婉轉的向玄鳶表白,自己並沒有洩
露他的身份。
杜莎莎伸手將一面鑲金龍牌遞到玄鳶的面前,玄鳶伸手接過,這才知道是自
己不慎失落的龍牌洩露了身份。
杜莎莎道:“兩位放心,這件事我絕不會洩露出去。”
玄鳶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仍然想著那被他刺傷的女子:“那賤人呢?”
杜莎莎恨不能沖上去給他兩記響亮的耳光,可是理智確讓她不得不控制自己
的舉動,恭敬道:“已經送去救治。”
玄鳶冷笑道:“今日我便放過了她!”起身向門外大步走去。
崇文侯朱翼落在後面,低聲警告杜莎莎道:“杜老闆為人精明,有些事情到
底該怎麼做,不用我交待你吧?”
“侯爺放心,草民知道!”
崇文侯朱翼這才離去。
確信玄鳶他們離開了花月坊,杜莎莎這才來到自己的房間內,福隆海如坐針
氈的等了半天,看到杜莎莎慌忙沖了過去,抓住她衣袖緊張道:“怎樣了?究竟
怎樣了?”
杜莎莎怒到了極點,一拳擊打在旁邊的琉璃屏風上,將琉璃屏風打得四分五
裂,咬牙切齒道:“這變態的混帳,居然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虐待女人!”
福隆海低聲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杜莎莎道:“我讓婉華監視倚紅閣中的動靜,玄鳶根本就是一個禽獸,他哪
裡懂得憐香惜玉,開始便用燭臺的熱蠟去燒灼麗淇,麗淇只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少
女,哪裡經受的住他的百般折辱,不知怎麼激怒了他,玄鳶便拿出刀來,劃花了
她的面孔,然後一刀捅入了她的小腹。”
福隆海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也沒有想到太子玄鳶會如此殘暴。
杜莎莎怒道:“這一切都是你這個死胖子惹來的!”
福隆海苦笑道:“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你討好崇文侯朱翼帶他來過這裡,他怎麼會想到將太子帶來?”
福隆海歎了口氣道:“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這件事千萬不可以洩露出去,
否則以後花月坊在帝都之中,再也沒有立足之地。”
杜莎莎心煩意亂的擺了擺手:“我懶得聽你囉嗦,也不知道麗淇究竟怎樣了?”
金刀從麗淇的小腹前方一直刺入了她的後腹膜位置,刀尖從左腎旁擦過,並
沒有傷及脾臟和腎臟,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唐獵將損傷嚴重的部分腸管切除,利用自製的吸引器,將腹腔內的血液抽吸
出來,麗淇失血很多,血壓和體溫都處於很低的水準,這讓唐獵第一次感到擁有
一套輸血系統的必要性,這次如果能夠救活麗淇,他馬上就去找荊戈探討一下製
作輸血系統的可能性。
相對面部創口,腹部的清理縫合要容易許多,唐獵從麗淇面部傷口的走向看
出,下手之人生性兇殘,傷口蛇形曲折,為以後的癒合增添了相當的難度。
柏麗絲在唐獵的一旁協助,看到麗淇的慘狀,不停流淚,又不敢哭出聲音,
害怕幹擾了唐獵的搶救。
出於為麗淇日後的癒合考慮,唐獵用最細的針線為她縫合面部,每一針都要
求對和準確,精益求精,可是面部被刀割裂的傷口實在太過扭曲,有些部分必須
切除游離的皮瓣,重新對和。面部的縫合一共用去了唐獵三個小時的時間,這條
彎彎曲曲的傷痕一共縫合了六十五針。
為麗淇包紮完畢,窗外已經透入了一絲晨光,唐獵疲憊的拉下口罩,檢查了
一下麗淇的各項生理指征,看來這位女孩的生命力相當頑強,血壓和心跳都正在
趨於平穩。
柏麗絲倒好一杯熱茶遞到唐獵面前,唐獵一口飲盡,稍稍休息了一下,繼續
處理麗淇身體其他的傷口,身體的幾處燒傷並不嚴重。奇怪的是,她的下體並沒
有遭受暴力侵犯的痕跡。
柏麗絲看到唐獵檢查麗淇身體的情形,不禁一陣臉紅心跳,腦海中浮現出昨
夜和唐獵抵死纏綿的情景。
唐獵忽然驚奇的站起身來:“她竟然還是處女!”
柏麗絲輕輕點了點頭道:“有什麼奇怪?昨天是麗淇第一天正式接客,崇文
侯給了杜老闆兩千金幣,我們姐妹都為她高興,以為遇到了一位貴客,沒想到
……竟然是這麼一個禽獸……”說到悲傷之處,柏麗絲再度垂下淚來。
唐獵內心奇怪到了極點,不知道殘害麗淇的究竟是什麼人,他為什麼只是虐
打和刺傷麗淇的身體,並沒有對她進行真正意義上的性侵犯?難道說他是個變態
的性無能?
確信麗淇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得到治療,沒有任何的疏漏,唐獵將後面的工
作交給了柏麗絲:“你先守在她的身邊照顧,我出去看看。”
杜莎莎已經在診所的院落中等待了整整一夜,看到唐獵滿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慌忙迎了上去:“唐先生,麗淇現在怎樣了?”
唐獵張開雙臂,伸了一個懶腰道:“性命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會不會毀
容,要看她自身的意志和以後的恢復情況了。”他對這個妓院的老鴇並沒有太多
的好感,如果不是她逼迫麗淇賣淫,這場慘劇就不會發生。
杜莎莎考慮的遠比唐獵要多,她來回走了兩步,輕聲道:“我想把麗淇送往
其他的地方養傷。”
唐獵斷然反對道:“她現在的情況還沒有完全穩定,不適合到處移動,你是
不是想害死她?”
杜莎莎冷冷道:“診金方面你不用擔心,麗淇我一定要帶走。”
唐獵被她冷漠的舉動激怒了:“你有沒有人性,不但逼迫這女孩子賣淫,現
在出了事情,又不管她的死活,真是蛇蠍心腸!我告訴你,今天你休想將她從我
的診所中帶走。”
杜莎莎歎了一口氣,唐獵雖然罵她,可是並不清楚這件事的真相,她低聲解
釋道:“殘害麗淇的人地位相當尊貴,如果將麗淇留在診所中,只怕他知道後會
再來殺她,而且恐怕會連累到唐先生。”
唐獵這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杜莎莎都不敢得罪的人想必來頭一定很大,可
是現在將麗淇帶走,對她的確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唐獵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將麗淇悄悄送到隔壁客棧中藏起來,就算那人
過來尋找,肯定也會空手而歸。”
杜莎莎仍然有些顧慮道:“可是……”
“可是什麼?你將她害到了這個地步,難道還想讓她回去賺錢嗎?”唐獵義
正嚴詞的訓斥道。
杜莎莎下定決心道:“也罷,這件事我們一定要保密,無論任何人問起,只
說麗淇已經死了,等到她傷癒以後,我再想辦法將她送出帝都。”
“你總算還有些良心!”唐獵嘲諷道。
杜莎莎拿出一個錢袋遞到唐獵的手上:“這裡面的兩千金幣先算作是我給的
診金,如果不夠的話,你儘管到花月坊來找我!”她對麗淇之事心中深感歉疚,
下定決心,只要有可能救回麗淇的生命,她不會吝惜金錢。
趁著天色未亮,杜莎莎叫來車馬將柏麗絲帶走,故意在唐獵的診所前轉了幾
圈,方才離去,為的是以防別人跟蹤,混淆他們的試聽。
唐獵則悄然推著麗淇從後門離去,將她送入隔壁的得月樓養傷,得月樓的李
老闆將唐獵視為大恩人,對唐獵交給的事情想都不想便應承了下來,將麗淇安頓
在他的後院之中,又將後門的鑰匙交給了唐獵,以方便唐獵每日過來照顧麗淇的
病情。
一連幾天都是風平浪靜,杜莎莎為了避免嫌疑,並沒有再來診所探望。麗淇
也已經醒來,這女孩表現的倒是十分堅強,明白自己危險的處境之後,竟然一聲
未哭,或許是受了過度的驚嚇,她自從醒來後始終是一言不發,唐獵知道她身心
所受到的創傷並非是短時間內可以癒合,所以也沒有逼迫她,留給她一個自我療
傷的空間。
然而有些事情終歸要找到頭上,就當唐獵以為這件事已經風平浪靜的時候,
崇文侯朱翼卻主動找到了門上。
見到朱翼,唐獵不免有些驚奇,那天在花月坊內他和朱翼沒有碰面,所以並
不知道麗淇的事情和朱翼有關,還以為他只是前來看病,微笑道:“侯爺有什麼
不舒服?”
朱翼第一眼便認出了唐獵,他沒有想到這個近日聲名迅速竄起的醫生竟然是
當初在迴圈集頂撞他的奴隸。不由得發出一陣陰測測的冷笑:“我早就聽說有位
神醫替黑帖爾大帥治好了眼睛,卻想不到那人竟然是你。”
唐獵心中暗叫不好,看來今天朱翼八成是找自己算帳的,他來到這個世界已
經有一段時間,性情也不像剛開始那時衝動,縱使心中對朱翼異常反感,可是表
面上仍舊顯得謙和有禮,微笑道:“黑帖爾大帥本身的眼疾便不重,而我祖上恰
恰傳下來看這種病的方法,所以便大膽替大帥醫病。”
朱翼冷笑道:“看來黑帖爾大帥的運氣果然不錯。”他目光陰晴不定的盯住
唐獵:“聽說前幾天你出手救了花月坊的一名歌妓?”
唐獵內心巨震,他敏銳的覺察到朱翼這次前來的真正目的是為了這件事,他
裝出無比惋惜的樣子歎了一口氣道:“的確有這回事,只可惜她的傷勢過重,再
加上失血過多,來到這裡沒多久便死了。”
“真是可惜!”朱翼也歎了一口氣,好在他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微笑道:
“我有一位表弟,自幼便罹患了一種奇怪的毛病,聽聞唐先生的高超醫術,特地
前來求醫。”
唐獵微笑道:“不知侯爺的表弟現在何處?”
“就在門外!”
朱翼走出門外,沒多久便帶著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走了進來。他們走入
診所大門之後,兩名武士便將大門從裡面插上,六名武士在外面守住大門,氣氛
顯得異常緊張。
朱翼將那名神秘男子送入診室,然後向唐獵笑道:“我還是不留在這裡打擾
了。”轉身走出診室大門,反手將大門掩上。
那名神秘男子面孔多半藏在斗篷之中,只有一雙灰藍色的雙目暴露在外,目
光陰森寒冷,唐獵和他目光相遇,只覺得此人的眼神竟然有幾分熟悉,不過一時
間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公子哪裡不舒服?”唐獵微笑問道。
那男子緩緩站起身來,解開長褲,露出下體。
唐獵借著燈光望去,只見他下體生得十分奇怪,包皮極長,前端包裹萎縮,
將整個下體牽拉成弓形,根部可看到一條瘢痕,想必很久前受過創傷,包皮前方
有些紅腫,眼前的一切只能用一個‘醜’字來描繪。
唐獵帶上手套,為他檢查了一下,發現他的大腿根部和下體處有幾道指甲劃
過的爪痕,低聲道:“你最近是不是受過傷?”
“你只需要給我醫病,其他的事情跟你無關!”男子的聲音冰冷而乾燥,顯
得異常的刺耳。
唐獵隱約猜出此人的身份一定非同尋常,肯定不是朱翼的表弟那麼簡單,想
起當日在黑帖爾軍營之中發生的事情,他忽然一驚,難怪覺得這男子的眼神如此
熟悉,他和那名金甲武士的目光分明是一模一樣,他就是太子玄鳶。這驚人的發
現讓唐獵如臨深淵,內心忐忑不已,玄鳶竟然有這種毛病,如果他害怕自己張揚
他的隱私,豈不是要殺他滅口。
唐獵回到座椅上坐下,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是太子又怎樣?既然命運讓
他來到了自己門前,自己唯有接受,他低聲道:“公子平日和女性歡好是不是正
常?”
玄鳶冷笑道:“如果正常我何必前來找你?”心中對眼前的名醫已經產生了
不屑之意,看來這個最近名滿帝都的神醫也不過是個浪得虛名的庸碌之輩。
唐獵微笑道:“公子是不是能夠正常勃起?”
玄鳶雙目之中忽然籠上了一層殺氣,看的唐獵內心一顫,這直白的一句話該
不會讓他產生殺心吧?
過了許久玄鳶方才慢慢點了點頭,這才是他真正的痛苦所在,擁有男人正常
的反應卻無法和女性歡好,別人都看到了他表面的尊隆與光鮮,有誰瞭解他內心
的痛苦?
唐獵對玄鳶的病情已經完全瞭解,他的病並不是十分嚴重,至少他的男性功
能正常,只需要為他切除過長的包皮,下體局部整形,便可以讓他重新成為正常
的男人。
玄鳶看到唐獵久久沒有說話,不耐煩道:“你究竟治不治的好?”
唐獵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道:“公子的病,我有十二分的把握可以醫治,不
過在我為你治病以前,你必須徹底戒除女色。”他解釋道:“七天之內,你不但
不可以和女人接觸,甚至腦海中都不可以想到女人。”想要為玄鳶手術,必須先
將他下體的炎症消除,唐獵所以才會給他這樣的建議。
玄鳶雖然對唐獵的醫術半信半疑,可是看到唐獵說得充滿把握,心中也不禁
多出了一些希望,點了點頭道:“七日之後,我再來找你。”隨手將一個錢袋扔
到桌上:“這些是我預付的診金,有件事你必須給我記住,我來找你看病之事,
無論任何人都不可洩露,否則你性命難保!”
唐獵微笑道:“公子放心,身為一個醫生,絕不會將病人的情況洩露出去,
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唐獵再也不會告訴其他人。”
送走了玄鳶之後,唐獵想起還要給麗淇換藥,悄悄鎖上診所大門,確信無人
跟蹤,悄悄從後門溜到得月樓的後院。
他輕輕在房門上敲了三下,推門走了進去。
麗淇正靠在窗前呆呆出神,聽到唐獵的腳步聲,美目仍然古井不波,宛如早
已忘記這人世間的一切。
唐獵將藥箱放在一旁,輕聲道:“該換藥了!”他已經習慣麗淇的沉默,伸
手想要為麗淇解開臉上的紗布。
麗淇向一旁縮了縮,躲開唐獵的大手:“為什麼不讓我死去……”明澈的黑
色美眸中閃耀著淒美的淚光。
唐獵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活著永遠要比死去快樂的多。”他輕輕抓住了
紗布的尾端:“你的生命並不僅僅屬於你自己,我救活了你,就不會讓你輕易死
去。”紗布一點點從麗淇的臉上解開。
麗淇緩緩閉上了雙目。
當麗淇的俏臉完全展現于唐獵面前時,他的內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這曾經
是一張怎樣美麗的面孔,只可惜一道扭曲的疤痕完全破壞了這美好的容貌,惋惜
之余,唐獵卻發現麗淇的傷口癒合的速度超乎出他的想像,僅僅三天,傷口已經
癒合,唐獵仔細檢查之後決定,馬上就將她面部的縫線拆除,看來麗淇的體質和
唐獵認識中的人類完全不同。
腹部的創口雖然不如面部癒合迅速,可是根據眼前的情況推測,明天就應該
可以將傷口的縫線切除。
最可惜的是她臉部的傷口處出現了紫紅色的增生瘢痕,如果就這樣任由瘢痕
生長,麗淇的容貌等於徹底被毀。
唐獵捧起麗淇的下頜,仔細端詳著她的面孔,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的內心中
形成,他不會讓這些瘢痕成為折磨麗淇的終生痛苦,他要幫助她將瘢痕切除,重
塑她的相貌。
麗淇自始至終雙目緊閉,唐獵長時間的沉默終於讓她忍不住開口:“我現在
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怕?”
唐獵搖了搖頭:“在我看來,善良遠遠比美貌更加重要。”
一顆晶瑩的淚水從麗淇黑長的睫毛下緩緩流淌下來:“我並不善良……”
唐獵握住她的雙肩道:“麗淇,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永遠這個樣子,我會盡
一切努力恢復你的容貌。”
麗淇淡然一笑,微笑讓她的面孔顯得有些扭曲:“謝謝你,容貌對我來說早
已經無關緊要了。”
或許是麗淇的那顆淚水打動了唐獵的內心,他決定要為麗淇做一個徹底的面
部改造,只有這樣才能讓麗淇成為一個煥然一新的女人,重新找回自信,找到活
下去的勇氣。
想在現在的環境下開展一台美容手術,花費的代價相當高昂,不過對唐獵來
說資金方面沒有任何的問題,守著太子玄鳶這座金山,如果不好好的加以開發利
用豈不是一個天大的傻子。
玄鳶依照唐獵的吩咐,在戒色七日之後再次來到唐獵的診所之中。
他本身的毛病並不算大,唐獵只不過是借機讓他多吃一些苦頭罷了。
雖然已經找到‘竹煋草’‘木蘿葉’之類具有麻醉效用的藥材,唐獵卻故意
沒有給他使用,事先提醒玄鳶道:“我為公子治病之時,恐怕會很痛,公子要做
好心理準備。”
玄鳶被下體的病痛折磨多年,早已經是苦不堪言,如果不是做足了心理準備,
他也不會到唐獵的診所中求醫,緩緩點了點頭道:“你放手治療便是,我忍得住!”
有了他的這句話,唐獵自然敢下手,先用剃刀將玄鳶旺盛的體毛刮了個乾乾
淨淨,鋒利的刀鋒在玄鳶的身體上來回遊動,即便是他膽子再大,現在也不禁內
心狂跳,如果唐獵稍有加害之心,一刀下去,自己豈不是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太
監?
唐獵為他仔細消毒之後道:“公子,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想要體會溫
柔滋味,現在這些疼痛您一定要挺住。”
玄鳶額頭冒出冷汗,卻見唐獵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刀,駭然道:“你……
想幹什麼?”
唐獵道:“公子如果這樣幹擾我的工作,我恐怕沒辦法為你治病!”
玄鳶內心一橫,料想唐獵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雙目緊緊閉上道:“來
吧!”
唐獵唇角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太子又怎麼樣?現在躺在手術臺上,也就是
自己普通病人中的一個,還不是由著自己擺佈?
伴隨著玄鳶的一聲慘叫,唐獵為太子環切包皮的手術正式開始,一台簡簡單
單的手術,唐獵足足做了兩個小時,玄鳶在沒有任何麻藥的前提下,咬牙忍受了
兩個小時的疼痛,渾身的冷汗將床上的被褥全都沾濕,鮮血流了小半盆。唐獵也
不禁暗暗佩服,這位太子的忍耐力果然非同一般,換作一般的病人恐怕早就幾度
昏厥過去。
唐獵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那麼恨玄鳶,他其實和玄鳶並沒有太多的過節,反
正看到玄鳶那雙陰冷歹毒的眼睛,他便渾身不自在。
折磨歸折磨,治病還是不敢含糊,如果不達到玄鳶的滿意,恐怕這條小命一
定是保不住的。
玄鳶看了看下身,好像比原來順眼了許多,疼痛也不像初始時劇烈。
唐獵遞給他一條毛巾道:“後天過來換藥,我順便幫你檢查一下傷口,七日
之後應該可以恢復如常。”
玄鳶點了點頭,臉色都變得蒼白,唐獵攙扶著他從床上下來,看到玄鳶走路
的架勢內心不禁暗笑,沒想到這混蛋羅圈腿走得還滿標準。
玄鳶仍然不忘交待唐獵道:“你為我治療之事千萬不可以讓……”
唐獵笑道:“公子儘管放心,這件事我連你的表兄也不會告訴。”
玄鳶欣賞拍了拍唐獵的肩頭:“若是我這次能夠恢復,日後絕不會忘記你的
好處。”
唐獵心中暗道:“你不殺我滅口,我就謝天謝地了。”口中卻道:“治病救
人乃是行醫者的本份,公子無需記在心上。”
就在唐獵將所有一切都準備妥當,即將為麗淇開展整容手術的時候,麗淇卻
突然失蹤了,一切都全無徵兆,甚至連得月樓的李老闆都不知道她究竟在何時離
去。
唐獵聞訊趕到的時候,早已經人去樓空。李老闆指了指幾上,唐獵來到幾前
望去,卻見上面寫著‘活著永遠要比死去快樂的多……’唐獵欣慰的舒了一口氣,
從這句話可以推測出麗淇應該不會自尋短見。
潔白的被褥之上一根潔白的羽毛靜靜躺在那裡,或許是麗淇所留下,唐獵拿
起羽毛小心的收入懷中,他要作為一個永久的紀念保留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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