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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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相爺的愛妻(完) 作者: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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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爺的愛妻(完) 作者:芹菜

.


                          【相爺的愛妻】(完)




【作者:芹菜】


      ***    ***    ***    ***

                楔子

  日盛皇朝的人,鮮少有人不知道錦繡城的莫家。莫家殷富了十二代,幾乎與
日盛皇朝的曆史共存。

  而舉凡與「布匹」有關的生意,莫家幾乎都有涉獵。

  養蠶廠、抽絲廠、染坊、布莊、繡坊,一應俱全。

  其布料之上等,繡工之精細,使得莫家出産的布料、衣飾年年被朝廷選爲貢
品外,一般人有錢還不見得買的到。

  但身處於錦繡城的百姓們,除了知道這些外,還知道到了這一代,莫家隻出
了一個少爺一個小姐,人丁單薄。

  但除了正牌的少爺與小姐外,其實還有另外三位讓人好奇的「小姐」。别誤
會,這三位「小姐」可不是莫老爺的私生女或什麽半路認的乾女兒,而是自小在
其府裏生活的三名「婢女」。

  婢女又怎麽會是小姐呢?那就要從她們的身份說起了。第一個首推的,就是
打小跟在大總管身邊學習的「千菡小姐」,現在莫老爺已經将繡坊交由她打理,
聽說等到大總管退休後,千菡小姐便會正式接任總管一職,成爲其府十二代以來
的第一位女總管。第二個要說的,便是從小跟在大少爺莫靖遠身邊的「樂雁小姐」。

  莫家大少爺驕縱成性,喜怒無常的脾氣大家是早知道的,聽說放眼當今世上,
隻有這位樂雁小姐治得了莫少爺,也難怪莫家老爺夫人對樂雁小姐另眼相看了。

  第三個想到的,即是與莫家正牌千金一塊兒長大的「懷香小姐」。這懷香小
姐大家都見過,總是跟在莫家千金身後,嬌嬌柔柔的。臉上總是帶着讓人舒眼的
甜笑,被莫府大小姐拖着四處生事,焦不離孟的。

  也合該如此,畢竟懷香小姐是讓莫小姐撿回府的,聽說就連名字,也是莫小
姐幫她取的。再央求父母讓她跟在自己身邊坐玩伴,情意自是不同。

  最俊當然不免提到莫家的正脾千金,莫元倩。

  講到這位莫家獨生女,大家卻不免偷偷搖着頭。

  莫元倩長相極美。初見她的人總是常常不小心的失了魂。

  但長得活似妖精仙女的莫小姐,行爲好比是脫缰野馬,常常在外闖禍,再讓
身後的懷香小姐背黑鍋。

  這四位小姐,便是錦繡城居民們閑暇時最愛談論的「風雲人物」。

  他們也不免猜想,四位小姐都到了适婚年齡,不知何時會有喜訊傳出錦繡城
百姓們。引領期盼着。

                第一章

  奠府今兒個熱鬧得很。一大清早,所有的仆人就開始裏裏外外的忙着,大總
管中氣十足的聲音前前後後的回響着,就怕哪個地方有了疏漏。

  不僅仆人,就連主子們也都起了個大早,就連向來不愛理會府内事務的大少
爺,也讓樂雁三催四請的梳洗完畢,移到大廳内。這一切,全是因爲今日造訪的
貴客,正是莫府未來的姑爺,也就是莫元倩的未來夫婿。

  自從莫元倩滿十五歲,說媒的人就快将莫府大門給擠破。可全讓莫家老爺給
推了。隻是這次的對象,實在讓莫老爺和夫人都滿意極了,是以連莫元倩的意思
也沒問。忙不叠的答應,迅速的訂了下聘的日子,也就是今日,就怕親事生變。

  隻因爲這對象不是别人,正是當朝的宰相一一顔慶玉。

  顔慶玉從小天資聰穎,年方三歲便開始學字,七歲就能文能詩,是日盛皇朝
出了名的天才。十六歲那年輕取狀元入朝爲官,二十歲便受封爲宰相,成爲皇上
不可欠缺的左右手。

  這樣名動天下的人才來求親,莫老爺怎麽能不答應。

  不隻莫老爺、莫夫人欣喜,莫府上上下下都覺得顔面有光,開心的做着準備,
定要讓自家小姐風風光光的出嫁。

  再甚者,整個錦繡城都與有榮焉,隻要一想到未來的相爺夫人正是山自家鄉,
就覺得講話都能大聲些了呢就這樣,整個莫府、甚至整個錦繡城都熱鬧喧騰的,
等着下聘的隊伍來到,順便一睹當代奇才的風采。

  而顔慶玉也沒讓大家失望。一身暗紫長袍的他俊美無俦,一雙有神的鳳眼充
滿睿智,王環柬起的長發在行進間飄揚,頗有仙人風貌。

  他噙着淺笑,沿途對周圍圍觀的民衆們點頭緻意。神情輕松惬意,沒有半點
架子。唯有他的貼身護衛知道王子根本一點也不高興,可以說是迫于父母之命來
這一趟,更讓他害怕的是,性情不若外表溫和的主子會在未知的情況下失控。露
出真實的情緒來。

  但錦繡城的民衆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危險性,個個目不轉睛的看着下聘隊伍往
莫府而去,很快的迷戀上這少年宰相。甚至有不少人着魔似的,不由自主的跟在
隊伍後頭。

  親自候在門口的莫府大總管,遠遠的就瞧見了那浩蕩的隊伍,連忙三步并作
兩步的跑回府内。

  「相爺到一一」

  莫府西側小花園中,懷香雙手捧着件用絲帕蓋住的物品。先是偷偷摸摸的由
廊上的紅柱後探首,确認園裏都沒其他人後。才蹑手蹑腳的走出來。

  「呼——」站在花園中,才松了口氣的她,卻立刻聽見了臨外的圍牆那兒傳
來聲響。

  「誰?」她微訝的看着站在假山旁的男人,怔住。

  真是個好看的人啊!不過他的好看和靖遠少爺不同,靖遠少爺與元倩小姐一
樣,面貌都承襲了夫人的美貌,所以五官漂亮得不像話。氣質也偏陰柔。眼前的
男人則眉目清朗、氣宇軒昂。俊雅的感覺有點像男裝的沈千菡,卻比沈千菡多了
份陽剛以及書卷味。她有些着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很有好感的想朝他笑笑。才
慢半拍的想起自己根本沒見過他。

  自家府裏出現不認識的人?懷香收起笑容,瞪大眼。

  「你是賊嗎?」想來想去,她隻有這個答案。顔慶玉頗感興趣的看着眼前的
小人兒瞬變的表情,在聽見她的問題時忍不住揚了揚眉,不動聲色的打量起她,
猜測着她的身份。

  隻消一眼。就可看出她身上那身衣裙不是尋常質料,和他方才見到的婢女們
大不相同,莫非,她就是莫府小姐眉一揚,他忽然覺得這門親事有趣起來了。

  「我是嗎?」他不答反問,也不急着表明自己的身份。

  「這兒是莫府後園,一般人進不來的。」懷香毫無心機的解釋。「可是你的
樣子看起來不像賊啊……」顔慶玉笑了,他該高興她的信任嗎?

  「是嗎?那我像什麽?」他探詢,逗弄的成分居多,想知道她對自己的看法。

  懷香晌了偏頭,像是在認真思考着,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像千菡。」她下了決定。

  「什麽?」顔慶玉完全不懂她的意思。千菡?那是人還是物「像幹菡的。應
該不會是壞人。」懷香沒解釋。隻是自說自的。「可不是賊的話,你在這做什麽?」

  「那你又在這做什麽?」顔慶玉再次以問題回答她的問題。

  「我……」懷香還沒回答,就見他忽地伸手将她拉進一旁的假山後,大掌還
捂住了她的唇。

  懷香瞪大眼,整個人被拖進他懷裏,腰間出現的有力長臂讓她的背緊貼着他
的胸膛,沒有半絲縫隙。

  懷香捧着手裏的東西不敢亂動,沒想到自己看走眼了。他果然是壞人。她偏
頭仰首瞪他,無聲的抗議。

  顔慶玉抱歉的笑笑,看着外頭出現的年輕男子。這大概就是先前莫靖遠提到
的未來總管吧。

  「奇怪,人到底去哪了?少爺說在這的啊。」沈千菡偕同身邊的婢女環視四
周,忍不住歎了口氣低道:「這少爺,真是會給我找麻煩。」

  她現在本該忙着清點聘禮登冊入庫,卻氣個不小心讓少爺陷害了。明明是老
爺和顔家老爺談得正起勁,便吩咐少爺帶着未來姑爺在府中參觀,少爺卻把人丢
在這要她過來接手。

  未來姑爺、他的未來妹婿耶,居然就這樣把貴客扔着,現下可好,人不見了,
要她上哪找?

  。更别提這位貴客還是當今宰相呢!由得人這樣忽視嗎?沈千菡忍不住的再
歎了口氣,真的是拿那任性的少爺沒轍。

  「你們在到附近找找,真的找不着人的活,隻能告訴大總管,讓大夥都私下
注意了。」莫府占地不小,真要找個人可不簡單。隻希望事情别傳開,要不然她
實在是難以向老爺他們交代。

  「是。」婢女們點頭。沈千菡在看看四周。終是放棄的往别座院落尋去。見
人都走遠了,顔玉慶才松手。

  「失禮了。」見她迫不及待的離開自己懷裏,顔慶玉忽地有抹失落,想在将
她捉回來。

  「你爲什麽要躲千菡?」懷香退山假山後,旋身面對他,眼裏已經不再有笑
容,而是一份對他的不信任感。

  「他就是千菡?」顔慶玉腦子動得快,想起了她方才的回答。「我像他?」
他想起方才那名年輕男子氣質溫潤如玉,面貌清俊秀雅,讓人很有好感,與她年
紀也相仿……「你跟他是什麽關系?」問題就這樣自然的出口了。連顔慶王自己
都感到意外。

  「千菡嗎?我們一塊兒長大的啊。」懷香直覺的回答後,才發現不對勁。
「喂,是我先問你的,怎麽你一直拿問題回我話啊。」被她發現了。顔慶玉發現
她倒也不笨,隻是太過天真了。像現在,她該做的是大喊救命或者盡快離開吧?
怎麽還敢和他單獨相處,淨問些不重要的問題。「你到底是誰?爲什麽要躲着千
菡?你做了什麽事?」見他沒開口,懷香不死心的再問一次。

  「因爲他要帶我去逛莫府的好山好水,可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所以不想讓他
那麽快找到。」顔慶玉眼也不眨的回答,卻還是沒告知自己的身份。「逛府裏?」
懷香靈光一閃。「你是京城來的客人?顔家的人?」

  「算是吧。」他答得模棱兩可。

  「糟了。」懷香慘叫。她完全忘了這回事了。千菡前幾日就交代她今天。定
要把小姐顧好,别讓她亂跑。顔家的人要來下聘,千萬别讓小姐去搗亂壞了事。
可是她一聽見樂雁親自下廚做點心的消息,就把這任務全抛到腦後了。怪不得。
怪不得小姐會好心的告訴她樂雁做了千層糕,教她快點去廚房,原來是有預謀的。

  「糟?」顔慶玉不明白,他是顔府的人有什麽問題嗎「千菡一定會生氣的。」
懷香忍不住慌了。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小姐現在人到哪去了?她得快去找出
來。

  又是千菡?顔慶玉忽然發現自己非常不喜歡她老将别的男人挂在嘴邊。如果
她是莫家千金的話,都已經許了婚事了,怎麽還能這樣老記着另一個男人「小姐?」
不遠處傳來叫喚聲,這次換懷香想也不想的,就把頗慶玉「擠」進假山後。

  「噓。」手上還捧着從廚房偷出來的寶貝千層糕。騰不出手的懷香隻好以眼
神懇求他。「别出聲。」

  「奇怪,也不在這。」婢女四下看了看,沒發現假山梭的人。

  「小紅,你怎麽在這?」也在找人的樂雁看到向來服侍夫人的婢女出現在後
院,有絲意外。

  「我在找小姐,整個府裏都沒見到她的人。」小紅真想直接放棄了,自家小
姐那滑溜的性子,要是她想躲起來,恐怕将莫府整個翻過來也找不到。「夫人要
見她。」

  「香香呢?也不見了?」聽到樂雁問起自己,懷香忍不住更往一旁縮,卻沒
發現自己又僵進了顔慶玉的懷中。她就怕被樂雁發現,一雙大眼惶然的偷瞄着外
面的動靜。

  先不說她沒把小姐顧好的事,她手上還拿着偷東西的「物證」呢,要是樂雁
一氣之下把糕收回去,她一定會哭。

  「她們好像在找你,而你好像不太想被找到。」看得出她的緊張,顔慶玉俯
下身,在她耳畔輕語。「可如果我現在出聲,你說會怎樣?」

  壞人!懷香瞪着他,又氣又急。這個人怎麽這樣,禮尚往來的道理他懂是不
懂啊?剛才幹菡找他的時候,她也乖乖的配合沒出聲,現在立場對調了,他就不
能比照辦理嗎?

  「我們試試如何?」顔慶玉露出笑容,假意要高呼一一手裏拿着東西的懷香
沒法捂住他的嘴,情急之下踮高了腳尖,本來是想拿小腦袋瓜于去擋住他的嘴,
卻設想到正低下頭的他反應極快的側避,她一個重心不穩壓向他,柔軟的唇辦就
這樣碰上他的。「唔……」懷香瞪大眼,連忙想退開,顔慶玉的手臂卻已扣住她
的腰,讓她緊緊貼着自己,無處可退。

  溫熱的唇貼着她的粉嫩,兩人的呼吸交纏,屬於他的淡淡書卷氣息環繞住她。
懷香的小臉倏地紅透了。

  顔慶玉沒有在進一步。隻是以舌尖繪着她的唇形,輕吮她的唇辦,汲取她的
甜蜜。懷中的軟馥身軀不安分的扭動着,像是在抗議,卻又像是在給予他另一型
态的回應。

  過了好一會,他才不舍的松開她。

  「她們已經走了。」可惜。沒理由繼續吻她了。

  「你!」懷香想也不想的伸手将他推離,卻在下一刻逸出驚呼。「我的糕一
一」等她反應過來,手上的千層糕已經給甩開了,她保護了老半天的糕點搶救不
及的掉在地上。

  「啊!」她急急忙忙的蹲下,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糕點,直覺反應就要撿起來。

  「你做什麽?」顔慶玉面色透露古怪。連忙将她拉起。「你不會是想撿起來
吃吧?」

  「不要拉我啦。」懷香哭喪着臉,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千層糕,完全忘
了先前被偷吻的事,眼裏隻有那得來不易、卻連一口都還設吃到就掉到地上的千
層糕。她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從廚房裏偷渡出來的……就這樣毀了。

  「你真的想撿?」顔慶玉大感意外。莫府是南方首富,堂堂莫氏千金需要這
樣撿地上的食物吃嗎?

  「你不要管,放開我啦!有些地方沒有沾到上,還可以吃。」懷香掙紮着,
對千層糕的執念相當深。

  「莫府餐食有這麽節儉嗎?」顔慶玉當然不放手,直接将她抱出假山後,安
置到一旁的小亭中,走前還不忘踢起塵土覆住糕點,讓她徹底斷念。「那種糕點,
莫府要多少有多少吧。」

  「你不懂啦。」眼見千層糕被上完全蓋住,懷香哀怨的轉向他。「樂雁最拿
手的就是千層糕,可是她平常根本不進廚房。今天是因爲有貴客來才騰出時間做
了一籠,我好不容易去偷到兩塊……現在全沒了啦。」想到自己等了大半年才又
等到的糕點居然就這樣沒了。懷香眼眶登時紅了。

  「你好過分,還故意踢土蓋上去……」說着,眼淚真的掉下來了。

  顔慶玉難得的失措。不知道這樣居然就能引發她的眼淚。

  「我是……算了。」這真是有理說不清。他不覺得自己有錯,可是卻也無法
忽視她的眼淚。「别哭了。」他将她擁進懷中安慰,「你真這麽喜歡吃糕點的話,
等你到了京城,我一定讓人準備最特别最道地的京式點心給你,算是賠罪好嗎?」

  「真的?」她擡起哭泣的小臉,不相信的看着他。「你怎麽知道我要搬去京
城?你到底是誰?」

  一連三個問題,讓顔慶玉失笑。 .「這麽多問題,你要我先回答哪個?」憐
惜的拭去她未止住的淚水。顔慶玉發現自己并不喜歡看到她不開心的模樣。她适
合無憂無慮的笑容。

  「都要。」懷香紅着臉,不自覺的撒起嬌了。

  顔慶玉笑了。

  「我說的自然是真的,而你要搬去京城,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嫁給他這相
爺後,她不住京城要住哪?「至於我是誰,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想來新婚之夜掀起她頭巾的刹那。她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你說了這麽多,根本就什麽也沒回答啊。」懷香搖搖頭。覺得自己自頭到
尾似乎都被他要着玩。「你這個人真怪。」

  「怪?或許吧。」顔慶玉也不否認。輕輕點點她的俏鼻。「不哭了?」懷香
狐疑的看着他。總覺得這男人充滿了神秘感。他似乎知道她是誰。可是她卻一點
也不清楚他的身份,問了他好幾次,他就是不回答。「爲什麽不說你是誰?」這
樣真的很可疑。

  「而且我們又不認識,你爲什麽要對我那麽好?」而且。還這樣袍着她…懷
香慢八拍的想起,連忙掙開。

  「你快放開我,讓人看見可不好。」懷香使勁推開他,不忘在心裏數落自己,
明明才初次見面,怎麽就任人這樣摟摟抱抱的,更不用說他先前居然還親了她的
嘴要讓千菡她們知道了,肯定會訓她一頓!唉,大概是他跟千菡很相似吧。總覺
都有種親切感,再加上她平日老膩着男裝的千菡,久而久之就忘了男女之防。真
是,下次一定要跟千菡說,别在府内穿男裝了,會害她搞不清楚的。

  「被人看見也無妨。」顔慶玉寓意深遠的笑了。親事已經說定。她早就是他
的人了,成親前先培養感情親近一下,他相信不會有人說話的。

  「你亂講。」懷香皺眉,不以爲然的看着他。「怎麽可能沒關系。」他以爲
他真的是穿男裝的千菡嗎「過些日子你就知道我沒亂講了。」顔慶玉賣了個關子,
愛看她困惑的嬌憨模樣。「好了,我休息夠了,得回去了。」

  雖然還想跟她多相處一會,可是照剛才的情況看來,如果他再不出現的話。
整個莫府可能會開始暴動。

  「回去?回去哪?」聽見他要離開,懷香的心沉了一下,不太明白那代表什
麽。可是她下意識的拉住了他的衣袍,不想放開。她這不舍的表現。讓顔慶玉心
情大好。

  「回前廳去。你不說了這後院普通人不能來嗎?」他笑了笑,拍拍她的臉頰。
「别不開心了,我們很快就能再見面的。」

  「我沒有不開心啊。」懷香不好意思的反駁。

  「沒有?沒有的話,嘴怎麽會嘟得半天高?」看着她孩子氣的舉止,顔慶玉
忍不住俯首,輕啄了她一口。

  「啊!」懷香驚呼一聲,飛快的捂住自己的唇。「你不能親我啦!」

  「我可以的。」顔慶五肯定的回答,不待她反應過來,又吻了她一次。「好
了,我得走了,你也該回去了吧,剛才不是有人在找你?」經他一提醒,懷香才
想起自己那重要的任務。

  「我又忘了。」她跳起來,急忙的往莫元倩房裏跑,可跑沒幾步又停下回頭。
正好對上他的注視。「我……你知道怎麽回去嗎?」府裏那麽大。他自己一個人
沒問題嗎?該不會迷路吧「你放心,有人會幫我帶路的。」他露出個笑容,要她
放心。

  「嗯……那我走喽。」依依不舍的多看了他一服,她才轉身離開。,看着她
像隻粉蝶似的飛出園外,顔慶玉才調回視線。

  他開始期待這樁婚事了。

                第二章

  「小姐,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開玩笑!」一身嫩黃衫裙的懷香眼兒紅紅,
像隻小雞似在莫元倩旁邊繞來繞去,都快急哭了。

  「誰說我在開玩笑了。」一身淡綠的莫元倩好整以暇的坐在躺椅上,手上捧
着杯溫茶,和懷香的緊張模樣形成強烈的對比。

  「還說不是!」懷香真的哭了。「求求你别再玩了,媒婆來催好幾趟了,再
不準備的話。會誤了時辰的。」

  拿過一旁繡工精湛、質料上等的大紅嫁裳。懷香急着要幫自家小姐換衣服。

  她真是不懂,花轎都在外頭等了,小姐居然還一副沒事人樣,活像今天的新
娘子不是她。

  「别比了,你沒聽見我說的嗎?」莫元倩揮開她的手,媚眼不悅的一瞟,轉
而壓着她的肩,要她坐下來。「我沒要嫁。要嫁的是你。」

  「小姐——」懷香乾脆将嫁衣往旁邊一放,放聲大哭。

  「不要哭了!」莫元倩沒好氣的看着她。懷香樣樣都好,就是這愛哭的毛病
改不了。「要當新娘子的人怎麽能哭呢?就算是舍不得我,也不需要哭成這副樣
子吧。」

  敲敲她的頭,莫元倩威脅的拿出早就收好的小包袱,在她面前晃了晃。「在
哭的話,我就要直接走掉不理你喽。」

  「不行啦!」懷香連忙摟住她的腰,就怕她真的跑了。「小姐,你就别再整
我了嘛,乖乖換了衣裳,我還得替你打扮呢!」

  「香香。」警告的盯着懷香,莫元倩一臉正經。「我沒在整你,我是說真的,
我不嫁,你嫁。」

  奇怪,平常她說什麽,懷香就算再不願也會聽她的,怎麽今天說了半天,她
就是當是馬耳東風?

  你也知道我一直想當個俠女闖蕩江湖,難得今年正好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會,
我不去二蘇山看熱鬧怎麽行!「一想到武林高手群衆一堂比武過招的畫面,莫元
倩的雙眼就發亮。」所以,你代我上轎吧。「

  「小姐,你當現在是在咱們府裏,我随便幫你掩飾一下子嗎?」懷香真的想
喊救命了,可惜她們現在已經在京城莫府的别業,沒有人制得住小姐,也沒有人
幫得了她。「今天你是要成親耶!我怎麽代你啊!而且迎親隊伍是從莫府接了莫
家千金上花轎的,到了京城内突然變了個人,你要大夥怎麽向相爺交代?」一想
到這後果,懷香就渾身發冷,怕得不得了。

  「就說我逃婚啦。」莫元倩眨着風情媚眼,催眠似的嬌聲在她耳畔低道。
「你就當幫我個忙,替我唬住外頭那些人,讓我有時間走人,等到了相爺府。你
再跟顔慶玉說清楚,不就什麽事都設了。」

  「怎麽可能會沒事!」她雖然好說話人又天真,可不代表她是個笨蛋啊!婚
之夜新娘不見了,别說相爺本人。整個相爺府跟莫府都别想安甯吧。「小姐你别
胡思亂想了,都要嫁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去二蘇山可以等成了親。你再向姑爺
要求,不就好了嗎?」

  「成了親我哪還能去啊。」莫元倩拍她額頭一記。「你不要再多話了。媒婆
不是在趕時間了嗎?總而言之,我不嫁,我就是要逃婚,要是你不怕我讓人捉回
來的話就不用幫我,就任由我跟我家出這個大醜好了。」

  「可是……」懷香知道莫元倩自幼隻要決定一件事後,任由誰來勸都是沒用
的,可是逃婚……這種事她怎麽能幫啊!

  「香香,撇開别的不淡,你覺得我适合嫁人相爺府嗎?」見懷香有點動搖。
莫元倩連忙加了把勁。「别人不知道,你是最清楚的。那些什麽棋琴書畫、繡技
女紅的,自小到大哪樣不是你幫我應付過關?我這莫府千金根本隻是個空殼子,
真正的千金是你,你比我還适合嫁進去。」

  「小姐。那些東西都能學,不是問題。」懷香急得不知道該怎麽勸她。「可
是你現在要是逃婚的話,相爺那邊要怎麽辦?老爺夫人也會生氣的!」

  「氣就氣吧。反正我才不打算下半輩子就被關在那座相爺府裏。」莫元倩眼
一眨,拉起懷香的手。「所以香香,你就幫我這最後一次,先幫我扮成新嫁娘上
花轎,讓我有時間離開京城,等到了晚上,你再老老實實的跟顔慶玉說我逃了,
我相信他不會爲難你的。」

  沒說出口的是,最好顔慶玉将錯就錯,這樣懷香也有個好歸宿。「那你之後
怎麽辦?」懷香面露愁色,不敢想像。

  「我之後大不了一輩子不嫁啊,那又有什麽關系。」莫元倩倒是一點也不要
緊。「香香,沒時間了,你就快答應我吧。」

  聽着外頭越來越熱鬧,莫元倩也知道時辰快到了。

  「怪不得你一到别館就要王媽他們全回錦繡城去,說什麽有我就好,陪嫁的
丫頭就這邊的随便挑十二個就行,原來你早就打算好了。」懷香這下全懂了小姐
分明早有預謀。

  「當然打算好了,就隻差你了。」莫元倩陪笑着。「香香,肯不肯幫我?你
也知道,顔慶玉是當朝宰相,要是他知道我逃了,要動用關系下令封城門是輕而
易舉,那我可就跑不掉了。」

  懷香看着她,心裏天人交戰着。

  「香香,你就答應我嘛。」見她仍猶豫不決,莫元倩更是加足了勁的拜托。
「我這一輩子的幸福就交在你手上了耶!我絕對不适合嫁進顔府的啦!」

  「小姐,你這分明是在爲難我嘛!」懷香賭氣的别過頭,不肯看她,知道自
己總是拒絕不了她祈求的摸樣。

  「好嘛、好嘛!」莫元倩摟着她的肩,耍賴似的搖着她。「你就允我這最後
一回嘛,若是我不車跑不掉被捉回來成親,以後要胡鬧也沒機會了,這真的是最
後一次!」

  懷香低着頭,不肯應聲。

  「好,你真的不願意幫的話就算了。」莫元倩放開她,拿起自己的小包袱。
「那你就留在這吧,我要走了,如果出了什麽事,就算我自己倒黴好了!」

  「你……」懷香真的拿她沒轍。牙一咬心一橫,閉眼答應了「好了,我幫!」
從小到大就是這樣,莫元倩帶頭闖禍,她永遠是幫兇。她總是對莫元倩狠不下心,
隻要她開了口,自己就算在不願意,最後還是會幫她,然後一塊兒被罵。

  「香香最好了!」莫元倩笑得眼眯眯,開心的親她臉頰一記。「好了,快換
衣裳吧,我幫你——」

  懷香看着她那雀躍的模樣,心裏的不安卻開始不斷的擴大。這樣,真的會沒
事嗎今夜相爺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前來祝賀的賓客絡繹不絕,足可見顔慶玉
這位當代宰相的人面之廣。

  相較於前廳的熱鬧。顔慶玉的隐玉樓就顯得安靜許多,懷香一身大紅喜服坐
在房裏,心裏七上八下的,既擔心等會兒該怎麽向新郎官交代,又要擔心莫元倩
這樣一個人就跑去闖江湖會不會有危險。

  偷偷的将紅頭巾掀開,媒婆和婢女們早就被遣開,隻剩下她一個人。她輕呼
出口氣站起身,看着桌上布滿了各式吃食,肚巾的饑餓感更甚,讓她想起自己因
爲緊張,一日下來幾乎是什麽也沒吃。吃一點應該無妨吧,反正是擺在房内的,
應該就是準備給新娘子止饑的。

  彎着腰打打量桌上的菜色,她訝異的發現最旁邊擺着個方形食盒,裏頭全是
各式糕點甜食,和一旁的婚典食肴大不相同。她奇怪的一層一層打開,驚喜也随
之湧現。

  這些都是京城有名的糕點呢,連最山名的「時珍齋」也在其中,甜甜的香氣
誘得她食指大動,什麽事都抛到腦後去了。

  潔白的小手探出,沒猶豫的就先選了「時珍齋」的名品月黃水晶糕,一口咬
下,眼兒滿足的笑彎了。

  真好吃。

  「看你的模樣。是很喜歡了。」

  帶笑的男聲忽地出現,吓掉了懷香手中的水晶糕。她戒慎的擡頭,卻訝異的
對上一雙似曾相識的黑眸。

  「咦,是你!」懷香張大嘴,不敢置信。

  「自然是我了。」一身紅袍的顔慶玉來到桌旁,好笑的伸手拭去她唇邊的糕
屑。「好吃嗎?」

  「好吃。」懷香想到就笑了。可是……「你怎麽會在這?」她後知後覺的想
起這兒可是新房,他怎麽就這樣跑進來了?

  「你快點出去。」她急忙的起身,拉着他的衣袖想要他離開。「萬一等等讓
人看見,會誤會的。」

  「要誤會什麽?」顔慶玉不動如山的坐在凳上,看着她焦急的模樣。

  新娘子居然在新婚之夜急着把他這新郎官給趕出房去,這讓人看見才會被非
議吧。

  「你…」倏地停下了動作,懷香這才發現他一身大紅袍,這打扮分明是新郎
官啊。「你就是顔慶玉?」實在太過驚訝,她居然連名帶姓的直接喚他。

  「終於發現了嗎?」顔慶玉沒直接回答。有趣的看着她臉上表情的變化,果
然與她成親,樂趣不小。

  「可是……你……」懷香隻覺得腦中一片混亂,這中間仿佛出了什麽差錯,
他怎麽會是顔慶玉呢!「你怎麽進房了?」

  一大堆問題在腦中閃過,最後這問題先沖出了口。

  她以爲,這時間他應該還在前頭和大批賓客同歡,就算是回房,不是也該有
一番排場嗎?起碼媒婆就該來了。

  「你能自己掀了紅頭巾,我就不能自己先進房嗎?」顔慶玉看着她緊張的模
樣,輕松以對,仿佛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事實上,他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一大票人給隔在前院,就是想要單獨
與她相處。要不以今日的排場,兩人的洞房花燭夜本該是被衆人起哄,整晚胡鬧
不休了!

  「我這是有理由的!」懷香臉一紅。想起自己的「重任」,連忙表示。

  「喔?什麽理由?」他倒想聽聽。她會說出什麽好理由。

  「你先答應我,不能生氣。」怯怯的看着他,懷香如此要求。

  也許是因爲先前的相遇相處,再佐以仿似沈千菡的氣質,懷香面對他時,多
了一份膽子。這時候她心裏不禁慶幸,幸好他就是顔慶玉,若是換了個人,她現
在不知道還能不能保持清醒。隻怕早就吓哭或吓暈了吧。「好,我答應你不生氣。」
顔慶玉倒也爽快,一口就答應了。新婚之夜,本來就不該和自己的新娘子生氣。

  「真的?」見他點頭保證,懷香才抿了抿唇,鼓起勇氣坦白,「因爲我不是
新娘子!」

  顔慶玉的表情瞬時有些怔忡,想是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離譜的理由,而後無
奈的指了指她身上。

  「你身上穿着嫁衣、還說自己不是新娘子?」他搖搖頭,不知道該不該取笑
她這蹩腳的理由。「還是你打算要我相信,你其實不是莫府千金,而是個不相幹
的丫鬟?」

  「你怎麽知道?」懷香吃驚的瞪大眶,對他另眼相看,開始相信他真的是當
朝宰相顔慶玉了。「你跟傳聞一樣厲害!」

  「謝謝。」顔慶玉苦笑,被她這樣稱贊真不知是該氣還該笑,隻能順着她的
話答。「隻是我的好娘子,人家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确定要繼續玩這種『我不
是』的遊戲?」他千方百計的脫身回新房,可不是想聽她說這些的。

  「我真的不是啊。」懷香看出他的不信,急了。「我是莫府千金的貼身女侍,
我叫懷香小姐堅持要逃婚,任憑我怎麽勸她都不聽,還要我先代替她,免得讓人
發現新娘子不見了!我真的不是莫元倩啊。」

  噼哩啪啦的交代完前因後果,懷香差點喘不過氣來。

  見她激動的模樣。顔慶玉微微一怔,收起了笑容。

  「你不是莫元倩?」她怎麽會不是莫元倩?那日在莫府,他在假山後也親耳
聽見婢女在找「小姐」啊。

  「我真的不是。」懷香眼兒紅紅,就怕他不信自己的話。「我叫懷香,是元
倩小姐幼時帶回府裏的,我真的不是小姐。」

  「等等,你說你叫什麽?」顔慶玉俊眉微蹙,想起一事。

  「懷香。」眼眶裏淚水打轉,懷香回答。

  「懷香……」記憶力過人的顔慶玉想起了那日在假山後。的确是有個婢女在
找「小姐」,但緊跟着來的另一名女子找的卻是「香香」。原來,她緊張的是後
來出現的那名女子,是他會錯意了。

  「那天在假山後,你那麽緊張。是怕被誰找到?」他試探的問。

  「樂雁啊。」懷香雖然不明白他爲什麽突然又問起那日的事,但還是乖乖回
答。「我手上的糕是從廚房偷出來的呢,要是讓樂雁發現了讨回去,我心會好痛
的。」她又看了他一眼,語中摻入一點點不滿。「誰知道後來沒被樂雁發現,糕
還是沒吃到。」

  「我這不是讓人備了糕點補償你嗎?」想起那日,笑容重又回到顔慶玉臉上,
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方形食盒,再想起那日的情景,她的臉莫名的紅了。

  「那你相信我不是小姐了?」懷香睜着大眼,心情卻有些複雜。

  「我說信的話,你是不是能不哭了?」輕輕的将她拉坐到自己面前。他伸手
拭去她滿腮的淚。「你怎麽這樣就哭了?」

  悅耳的聲音像是在低歎,又像帶着些許不舍,讓懷香心中滋長出甜意,像是
方才吃的那口甜糕在心中化開了。

  「我愛哭嘛。」她忍不住的朝他撒嬌。得到他的信任後,她的心安了些。
「你能不能答應我,也别生小姐的氣?她隻是愛玩。」

  「莫元倩嗎?我不在意。」顔慶玉輕撫她的頰,話中有話。

  「真的不生氣?那就好。」松了口氣的懷香并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隻是
欣喜着他不會追究莫元倩逃婚的事。

  「香兒,我有事問你。」拉起她的手,顔慶玉自頭到尾,放在心上的就隻有
她,莫元倩如何自然不關他的事。

  「香兒?」她微楞,半刻才反應過來是在喚她。「小姐跟千菡都叫我香香呢。」

  英俊的臉龐在聽見「千菡」這兩個字時微沉了下,很快的又恢複笑臉。「那
我更要叫你香兒了。」

  見她還有意在稱謂上與他争論,顔慶玉先一步的開口制止她。

  「你先回答我,今天在花轎裏的是誰?和我拜堂的又是誰?」先把事情弄清
楚,他才能想辦法,留住這個代嫁的新娘。

  「是我啊。」懷香愣愣的回答。

  「那很好。」顔慶玉滿意極了。

  「好?」爲什麽她不覺得有哪裏好呢?「你好奇怪。」以一個大喜之日新娘
卻逃婚的男人來說,他怎麽還笑得出來「會嗎?」顔慶玉知道她在想什麽,卻隻
是笑而不答。迳自倒了兩杯酒,将其中之一交給她。「來,我們乾了這杯。」

  「乾了?」手中被強塞入酒杯,懷香滿面狐疑。「這是準備讓新人喝的交杯
酒吧。我又不是…」

  顔慶玉很快的封住她的唇,将口中的酒哺喂予她。懷香吃驚的瞠眸,卻讓他
牢牢的握住,避無可避的吞下了那微辛的酒,熱辣的嗆出她的淚。

  他伸出舌頭舔去她嘴角溢出的酒,輕拍她背的同時,握住她手的大掌舉高,
将她手上的那杯酒送入了自己口中。

  「你……」懷香順過了氣,睜着水氣蒙胧的眼瞅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麽要這
麽做。「儀式完成了。」顔慶玉隻是微微一笑,如此宣布。

  儀式?什麽儀式啊?爲什麽她一點也不懂他在想什麽呢?懷香愣愣的看着他,
被他的行爲搞得頭有些暈。

  顔慶玉臉上仍是挂着讓人舒服心安的笑容,什麽也不對她解釋。隻是打橫的
抱起她。往床鋪走去。

  「等等!」看着越來越接近的大床,懷香緊張的揪住他的前襟,慌忙出聲。
「你做什麽?」

  「這是我的新婚洞房夜,你覺得我應該要做什麽?」将她放躺在床上。顔慶
玉沒有猴急的撲上去,隻是坐在床沿,大掌溫柔的撫着她看來有些驚訝的小臉,
強壓下自己心中擁抱她的渴望。

  這隻小粉蝶,肯定還有一大串問題要問。

  「可是……我不是小姐啊!」懷香坐起來,下意識的往床的内部縮去。

  她當然知道是他的新婚夜。但不是她的啊「可是,和我拜堂的人是你,你就
是我的妻。」顔慶玉神色認真,這也是他心中最真的想法。

  想想老天也算善待他了。讓他陰錯陽差的娶到自己真正想娶的女子,他不把
握這機會将錯就錯怎麽行呢。「你的妻?」懷香的表情由迷惘轉爲嫣紅,再淡化
爲蒼白與慌亂。「怎麽能……這樣不行的,我不是……」

  「你是。」顔慶玉打斷她的話,心情再愉快不過。「而現在,我們該好好的
來過我們的洞房。」

  「不對,你等等。」懷香躲開他探上的手,猛搖着頭。「這樣是不對的我們
不是夫妻,我不是……就說了是小姐叫我代嫁的。」

  她急促的解釋,就怕他其實沒搞懂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一定是沒搞懂吧,不
然怎麽會……怎麽會一直朝她靠近「代嫁,一樣是嫁了。」顔慶玉在心中暗歎一
口氣,沒打算強迫自己喜歡的女人。隻好用點心思拐人了。「就字面上的意思看
來,你是代替莫元倩嫁給我,那自然就是我的妻子了。」

  懷香一怔,總覺得這話聽上去有哪兒不對勁,可一時間又沒辦法反駁。

  「而且和我拜堂的人是你,天地及衆人都是見證人,你還想賴嗎?」顔慶玉
傾身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再躲開。

  「那不算數的。」懷香低低的道。「我隻是照小姐的說法,暫時……」

  「不是暫時。」顔慶玉打斷她的話。「我的香兒,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現
在走出這間新房。外頭的人會怎麽想?」

  「咦?」懷香一傻。「而如果明早婢女們進來,發現房裏沒有新娘子。會不
會造成大騷動?」顔慶玉又道。

  「會。」這的确是。

  「再想,如果明兒個沒有媳婦奉茶,我那爹娘會不會問起新媳婦上哪了?」
顔慶玉看着愣到底的懷香。笑她的天真。「到時你是打算讓我怎麽說?說正牌千
金逃婚了?還是說你堅持你沒嫁入?」

  懷香沉默了,她怎麽會沒想到這些呢?他說的沒錯,她要代的不隻是成親這
日而已,如果要成全小姐,她就得盡所能的瞞住逃婚這件事,也就得……繼續扮
莫元倩。

  「可是……都跟你說了我不是啊。」懷香心煩意亂的,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和我拜堂的人是你就夠了。」趁着她發愣,顔慶玉一舉拉近跟她的距離,
兩人的臉隻相距不到一掌。「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

  「開始?」她滿臉問号,心卻因爲他的接近而跳得飛快。他的臉好近,就快
要貼上她了,漂亮的黑眸燦亮如星。像是把她整個人吸了進去。

  「是的,開始。」長臂一伸,放下了紗帳,将滿眼不确定的新娘子困在大床
上。「開始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她是誰不要緊,他會以最直接的行動,讓她成爲他的妻子。

                第三章

  「洞房?」懷香差點讓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可是……」

  「沒有可是。」顔慶玉臉上仍是挂着溫文笑意,不安分的雙掌已經貼向她身
上,迅速的解去大紅嫁衣。滿意的看着漸漸展露的玲珑身段。

  懷香腦子一片混亂,小手緊握成拳,不知道該不該推開他。情況變得好奇怪,
她明明不是小姐啊,爲什麽他卻一點也不在意「等……等一等!」一回神,才發
現自己身上隻剩下兜兒。她直覺的雙手護胸,急忙喊停。

  「嗯?」俊目微眯,非常不喜歡動作被打斷。

  「我們……我們好像不應該這樣。」她羞得臉兒紅透透,想拉過衣衫遮掩自
己的赤裸,卻發現衣服全讓他抛出帳外了。「我以爲我們已經有共識了。」顔慶
玉真想歎息,怎麽她這麽死腦筋。就不能乖乖就範嗎?「你想要莫小姐逃婚的事
事迹敗露嗎?」

  見她搖頭,他又繼續道:「既然不想。那我總不能一個人待在這房内吧?你
沒有聽過一個習俗嗎?」

  「什麽習俗?」她傻傻的問。

  「就是新婚夜裏如果不是一對新人共同度過,将來不是去死就是妻亡。」他
面色凝重的恫吓她。「你希望奠元倩出事?」

  她大力搖頭。「不要。」

  「那就是想要我死了?」他露出受傷模樣。

  「當然不是!」懷香否定得更快。就怕他誤會了。「我沒有這樣想。」

  「很好,那今晚,就是我們兩個一塊兒過了。」拍闆定案,顔慶玉決定這問
題不再讨論,也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了。

  懷秀的确是還有懷疑,但顔慶玉把握她一傻的瞬間,圈住了她的纖腰将她往
自己懷中帶,俯首便封住了那語不休的柔嫩紅唇。

  「唔……」懷香瞪大眼,逸出的驚呼救他全數吞人。

  靈活的舌勾弄着她的柔嫩,按在她頸後的大掌将她的小臉壓向他渴求的唇,
汲取她的香甜。

  懷香無法抵抗,全身軟綿綿的任由他吻個徹底,使不出半點力氣,一聲嬌吟
傳人她耳中,她過了好半天才意會過來那是她自己發出來的。

  她被吻得頭暈目眩,完全無法思考,直到他結束這個吻,熱燙的唇轉向她纖
細的頸間,一路滑下她赤裸光滑的雪白肌膚,她腦子還是徹徹底底的混沌,起不
了任任何用。

  唯一的感覺是身子燃起的燥熱,她無助的輕吟,不明白這是爲何。

  見她迷茫的小臉,顔慶五男性的欲望被最直接的挑起。大掌探進大紅肚兜内,
攀覆上她的一方柔軟,而後微微使勁。「啊……」胸前被人這麽握住,懷香隻覺
得一陣酥麻。身子更加的虛軟,幾乎是卧在他懷中了。

  「敏感的小東西。」顔慶玉眸色一黯。唇畔的笑意更深。

  「這樣就受不住的話,一會兒該怎辦才好?」

  耳邊傳來他似寵溺又似輕歎的低語,懷香不由自主的望向他,被他那奇異的
注視惹得小臉通紅。迅速的别開視線。「羞了?」見她這反應,顔慶玉故意在她
耳畔低語,大掌同時扣住她的腰,将她在自己身上半轉了圈,背靠着他坐在他懷
中。

  「沒有。」雖然這樣回答,但懷香連耳根子都紅了。

  「沒有的話,就代表我可以繼續喽?」原本環在她腰間的雙掌不安分的向上
爬,不輕不重的揉捏按壓她的雙峰。讓那兩團柔軟在自己的掌中變形,也成功的
引起她的嬌吟。

  「嗯啊……」她驚覺的想捂住唇,他卻早一步的在她耳邊邪語。

  「别停。我就是愛聽你的啼音。」

  懷香微眯着眼,臉兒酡紅。看着他扯下自己的肚兜,修長的指忽地擰住早已
挺立的乳尖——「啊………」再也忍不住的低喊出聲,随着他的揉弄,懷香忍不
住的曲起雙腿,感覺自己的私密之處漸漸變得濕濡。有中奇妙而陌生的感覺由心
底浮起,被他碰觸的地方仿佛被點了火苗似的高燒,讓她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着她純真而無掩飾的動作,顔慶玉微微一笑,右掌順着她小腹一路向下,
來到她雙腿闾的私密禁地。

  「怎麽了,這兒不舒服嗎?」大掌鑽進她的雙腿間,隔着一層薄薄衣料,碰
着那無人造訪過的甜蜜。

  「别……兒不行……」懷香臉兒漲紅,嬌羞的夾緊雙腿,不想讓他發現自己
的異狀。

  「可以。」他輕啄她紅咚咚的臉頰,大掌堅持的分開她的雙腿,鑽入了她的
亵褲之中。長指才剛輕探,就沾上那濕滑的蜜液。

  「果然濕了呀?」他低低的笑語,讓她更羞了。

  「不要……不可以……」懷香再一次的夾緊雙腿,卻将他的長指也困住了。

  「别害差,張開你的腿。」低沉的噪音很是蠱惑人心,低低柔柔的誘哄身前
的可人兒,置於她雙腿間的修長手指也不安分的轉動着,将那份濕意更加的擴張,
讓她的身子逐漸放松下來。

  「啊……」無意識的單音斷斷續續的逸出,懷香不自覺的、緩慢的張開了雙
腿,讓他得以恣意的在其間作亂。「舒服嗎?」長指不斷挑弄着她的敏感,靈活
的探入那爲他而盛開的花辦之中,攝取甜蜜的花液。「這麽濕、這麽熱…」

  「别說…」他這樣邪肆的挑逗,讓她完全招架不住,隻能無助掩面。「你别
說了……」 .「爲什麽不說?」他輕吻她,上下齊攻,眼眸徹底的笑開。

  你這麽熱情的回應。狡開心得很,當然要要說。還是……「你不喜歡?」這
麽問的同時,長指來到那最敏感的花核,使勁的揉捏……「啊……」忍不住的放
聲高啼,懷香兩手無力的垂落身畔,虛軟的任由他擺布。

  「喜歡嗎?」他再問。

  懷香紅着臉,低低的想把自己埋起來。

  「說啊。我在等呢。」顔慶玉不放棄的迫問,手上也沒閑着,盡情的任由自
己的長指在那已然動情、濕潤的花瓣間玩耍,聽着她瘋狂失控的媚啼聲,讓他的
欲望漲到最高點,但還是堅持要聽到她的回答。手指的動作更加的狂野,他泛起
一抹邪笑,「舒服嗎?」

  懷香崩潰了。

  「讨厭一一你好讨厭……」身子被他挑逗得無法自己,花徑間傳來一股陌生
的渴望,讓她難忍的輕擺着柳腰,又氣又羞的仰起頭嬌嚷。

  「說謊。」顔慶玉笑罵。「這麽不誠實,我該怎麽罰你呢?」

  說完這話,靈動的長指像是得到旨意般,沾滿丁她甜膩的蜜液,滑人了她緊
緻的花穴之中。

  「呃啊……」懷香微微的顫抖,無力的癱靠在他胸前,美麗的身子布滿薄汗,
全是因爲他。

  「你好小、好緊……」長指在她的花徑中抽動,顔慶玉着迷的親吻着她的肩,
長指來來回回的進出,每一次都帶出更多的蜜液。也惹得她不斷的嬌啼,将她撩
撥到極緻。

  「不要……不要了……啊啊……」感覺他刻意的撩撥。早已動情的懷香哪裏
還能忍耐,終是崩潰的輕泣出來。

  「乖娃,你真傻。」顔慶玉笑歎她的天真,無視於她的哭泣。一手不斷的搓
揉她柔嫩的胸脯,不時拉拈那挺立的乳尖,另一手則不斷的輕按那早已腫脹的花
核。要求她最直接的釋放。

  「啊啊……」上下兩處遭受夾攻。讓懷香徹底的狂亂。她完全無法思考,隻
能任憑身體本能的反應着,同時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開始在她雙腿間彙聚,
而後随着他娴熟的逗弄不斷的高漲、上升,而後在她最難耐的那一瞬間爆發出來。

  那是種無法言喻的歡愉快感。懷香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嬌喊出聲,身子不由自
主的劇烈顫抖起來。

  「啊……」

  「我真愛看你這模樣。」顔慶玉看着高潮過後的絕豔小臉,着迷的低語。

  「你真美。這樣教我怎麽忍得住?」

  懷香不明白他的話,隻覺得身上一涼,原本被扯開的兜兒與亵褲都已被他除
下抛開,而原本被他牢牢環抱的身子則是被平放到床上。

  「你……」懷香不解的睜眸,卻見他拉開了衣袍,露出精實胸膛。

  「啊!」她驚叫。連忙别開目光,惹得顔慶玉一陣低笑。

  「沒見過男人的身子嗎?我是該高興的。」将衣褲一并除去後,大掌輕而堅
定的拍起她的臉,打趣道:「别的男人你不許看,伹自家夫君的可以。」

  夫君?懷香還來不及反應;便教眼前的景色所震撼住。

  這就是男人的身體嗎?她傻傻的直盯着,移不開視線。那充滿力道的身體線
條。與女子的柔軟大不相同。目光往下,而後怔住。

  天啊。那是什麽「看來,你是很滿意所看見的。」本意是想再多逗她一下,
但她赤裸的嬌軀實在太過誘人。顔慶玉隻好打消念頭,俯身覆上了她。

  「你…」身上傳來的重量讓懷香回了魂,爆出驚喘。

  「我怎麽了?」顔慶玉有趣的親她一口。貪看她羞澀又吃驚的模樣。

  「爲什麽……」懷香嚷嚅,心裏直覺這是個笨問題,但她是真的不懂啊。
「你爲什麽要壓着我?」

  顔慶玉輕笑。「你想壓着我?那也行,不過這次我們先這佯就好。」口裏說
着話,大掌再度滑向她的私密處,輕易的便讓她忘了這些問題,再次迷茫嬌吟。

  「乖香兒。」他低低贊美,灼熱的欲望取代了手的位置,輕壓在她充滿蜜液
的花化穴口。

  輕輕淺淺的刺探,讓她嬌軀微微顫抖,緊緊的攀住了他的肩,懷香像是隐約
明白接着會發生什麽事,身爲女子的羞怯讓她連聲音都發抖了。

  「你……」

  「嗯?」顔慶玉淡應,将自己的堅挺沾染上她那滑膩的蜜液,不斷的在她的
花辦中滑動,看她難耐的皺眉,他輕笑,「想要我嗎?」

  「啊……」懷香仰首,感覺一股壓力撐開自己的小穴,卻又很快的撤出,讓
她更難受。花徑中有種想被填滿的空虛。但她不懂那代表什麽。

  「不說?」顔慶玉故意使壞。胯下的利刃一次又一次的頂人,但每一回都不
深入,明知道這樣會讓她更渴望。但他就是想見她全然動情的嬌豔模樣。

  「你真誘人,香兒。」他笑歎。「這麽小、這麽緊,又濕……」

  再一次的進入,又很快的退出。

  「不要……」忍不住他這樣的逗弄。懷香再次逸出破碎的輕泣。「不要了…
…求你……」

  「求我什麽呢?我的香兒。」俊顔上有着得逞的得意笑容,他忍不住細吻身
下的可人兒。「想要我嗎?」

  『要…「可憐兮兮的語調,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又向他索求了什麽,
隻知道隻有他,才能除去她身上的痛苦。

  「真乖。」看着她脆弱的模樣,顔慶玉着迷不已。「你都不知道你現在的樣
子有多美,讓人忍不住的想欺負呢!」

  懷香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全身都好熱,有抹快意在身下
爆開,卻又摻雜着一抹不适,讓她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快樂還是痛苦了。

  「我……」迷離大眼瞅着始作俑着,淚眼汪汪的充滿祈求之意。

  顔慶玉的笑容僵住。原有的優閑全數消失。

  「你真是……」被她這樣一看,他哪還能把持得住。

  将她的雙腿分得更開,早已堅挺的欲望緩緩的分開她嬌嫩的花穴,那緊緻絲
滑的通道将他的分身緊緊的包覆住,讓他幾乎要失控。,「香兒。忍薔痛……」
在那處子薄膜前頓住,顔慶玉棒起她嫣紅的臉蛋,低低囑咐。

  「嗯7?」迷迷糊糊的應聲。痛?她很怕痛的呢……才這麽想着,椎心的撕
裂痛楚就由花徑中傳來。讓懷香痛呼出聲。

  頗慶玉很快的吻住她的小嘴,将她的痛呼全數吞人,一個挺要,完完全全的
貫穿了她的身子,抵到她體内最深處。

  「唔……」懷香皺眉,渾身緊繃的等着那份痛楚過去。

  「乖、忍忍。」薄唇在她臉頰撒下細吻。低低的哄着。

  「痛………」他這樣的好言好語,誘發出懷香愛撒嬌的本性。嬌嬌嚷痛。

  「一會兒就好了。」她痛,他也不好受。深埋在她體内的火熱不敢妄動,但
她濕滑賢緻的包覆又是那樣的銷魂,讓他額頭浮現冷污,忍得着實辛苦。

  「騙人……」她搖着頭,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人心憐,卻也讓人更想欺負她。
「噓,我們試試。」顔慶玉不想這樣折磨兩人,大掌重又覆上她柔軟的渾圓,再
度引發她因疼痛而稍褪的熱情。『這樣如何?「

  「嗯啊……」懷香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

  聽着她那撩人的嬌嶺再度響起,顔慶玉的呼吸也跟着濃重,靜止在她體内的
堅挺變得更爲碩大。

  「啊……你………」懷香感覺到這變化,花徑也不由自主的緊縮一回,将他
的堅挺夾得更緊。

  顔慶玉一咬牙,再也忍不住的将堅挺完全的抽出,再一次的撞人她嬌嫩的花
徑之巾。

  「啊……」這一撞,讓懷香的呻吟再也止不住。

  顔慶玉舔吻着她胸前的蓓蕾,一次又一次的進出她美好的花徑,享受那緊緻
的快感。

  那陌生而驚人的快感,讓懷香整個人都震懾住了,她無助的緊捉着他的臂膀,
不斷嬌呻,再也無法說話。原來,這就是男女之事,她嬌媚的啼聲,是給顔慶玉
最大的鼓舞,他忘情的來回挺腰小斷的将自己送人她的體内,再帶出更多的蜜液。

  很快的,驚人的濕意泛開,甚至沾染上他的大腿,那是她歡愉的最佳證明。

  「香兒,我的香兒。」他眸色一閣。直起上半身改爲跪在她身前。讓她的雙
腿圈上自己的腰。這姿勢,讓他能看見她所有的表情。

  「啊…」身子被撞得前後搖動,胸前的雙乳也跟着上下晃動,形成眩目的乳
波,像是在邀請人一把掌握。

  顔慶玉照辦了。眼裏是她嬌弱可人的甜美模樣,耳邊是她嬌柔媚惑的吟哦聲,
讓他迷得神魂颠倒。

  「你真美。」大掌用力揉捏着其中的柔嫩,身下的動作也沒緩下,進出的速
度越來越快,撞擊力越來越猛。

  懷香隻覺得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襲來,讓她暈眩不已,花徑傳來一陣陣的緊縮
感,并且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撞擊摩擦後。高溫而緊繃,讓她幾乎要承受不了。

  知道她即将要到達欲望巅峰。顔慶玉更是瘋狂的動作。不再自制的将欲望一
回又一回的送入她體内。

  「啊一一」一陣驚天快感随着他的動作在她體内爆發,在她的四肢百骸間流
竄,讓她隻能顫抖着身子激狂呼喊,花徑不停的痙攣收縮。将他的火熱緊緊的包
覆。

  那陣美好的緊縮,讓顔慶玉俊顔緊繃,一陣猛烈的抽送後,爆出一聲低吼,
一陣熱流跟着激射而出在她花穴最深處栖息。

  同叫,懷香逸出尖叫,而後昏迷在那陣陣快感之中。火紅喜燭仍燃着。房裏
的新人,過了個名副其實的新婚洞房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懷香在第一時間,
甚至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她坐起來四處張望,皆是陌生擺設,她怎麽會在這「醒了?」

  低沉的聲音近得不可思議,懷香俏臉「轟」的一聲漲紅的同時,也想起了一
切,尤其是昨夜的火熱纏綿。小心翼翼的拉高錦被遮掩自己的赤裸,懷香一時間
缺乏轉頭的勇氣。

  雖然她腦中可以清晰的浮現他那總帶着笑意的淡色薄唇,以及洞悉人心的墨
黑眼眸,可是她現在真的很害怕看到他!

  她明明就不是小姐,爲什麽昨夜還…他還這樣對她,而自己也居然沒有拒絕,
就這樣任由他去。

  「怎麽了?」晨醒的聲音帶點傭懶,強健的手臂攬住她的腰,将她拉回自己
懷中,兩副身軀緊貼着。

  懷中的嬌軀僵硬無比。讓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都是夫妻了,還羞啊?」氣息親昵的拂過她後頸。他刻意的将她抱得更緊,
中間再無任何縫隙。「我……」原本嬌甜的嗓音因昨夜的吟叫而顯得有些沙啞,
讓她自己吓了一跳。

  「嗯?」顔慶玉乾脆将她轉個身,讓她面對自己。「怎麽了?」

  毫無心理準備的對上他的笑,懷香飛快的低頭,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的
香兒,我是很愛着你這羞樣,不過門外的人恐怕等很久了。」顔慶玉的聲音裏滿
是惋惜,輕撫過她光滑背脊的大掌則訴說着他的真實希望。

  兩個人未着寸縷,剛又把她摟得那麽緊,他的欲望早就蠢動不已了,隻是看
看天色,恐怕再不出現,門外的那些人就要急瘋了。

  而且他的小新娘臉皮那麽薄,肯定受不住下人暧昧的目光,還是算了。

  「門外?」懷香一怔,聰明才智突然全數回到她身上。「糟了,現在什麽時
辰了?我睡太晚了……」

  見她像隻兔子似的跳起,顔慶玉連忙拉住她,不忘以錦被包住她誘人的身形。

  「别急,還早。」他安慰道。

  「可是,不是該去向老爺、夫人奉茶?」話聲一頓。小腦袋一垂。「可是我
不是小姐……」問題又回來了。

  「你該改口喚爹、娘。」顔慶玉讓她在床上待好,迳自下床更衣。

  「我?」懷香瞪大眼,爹娘?可她不是小姐耶。「我怎麽可以!」

  「當然可以。」顔慶玉給她責備的一眼。「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難不成想
反悔?」

  就算想也來不及了吧,床上的血漬是最好的證明。

  「小姐才是你的妻子。」懷香想也不想的回答。招來他的冷厲目光。

  奇怪,他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嗎?怎麽會有那麽可怕的眼神「香兒。」雖然很
不想再讨論這個問題,但萬一在他想出解決辦法前,這天真的丫頭就露出馬腳,
事情肯定很棘手。所以他撩着性子,決定好好的教導她一番。「我們昨天就說過
了,你不想莫元倩逃婚的事被知道。我也不想當棄夫,所以從現在起,你就是别
人眼中的『奠元倩』,懂嗎?」

  「别人眼中?」懷香很快的捉住這幾個字。别人,是指下包括他嗎「對,别
人眼中。」顔慶玉又恢複了平日的溫和面貌,笑着點點她的俏鼻。「在我面前,
你就隻是我的妻子,我的香兒,這麽簡單。」

  這份簡單,讓懷香也露出了笑容。不知爲何,聽他這麽說,就讓她好快樂,
有種被認定的感覺。

  就這樣,她代替了莫元倩,成爲相爺夫人。

                第四章

  當個千金小姐難嗎?對於懷香來說,是否定的。

  因爲從有記憶開始。她就是奠府「台面下」的小姐。因爲莫元倩好動愛熱鬧,
比起一些閨女該學的女紅詩書,武功對她的吸引力大多了,所以每每老爺請了老
師到府上。最後都是由她出面扮小姐,乖乖的在房裏上課,而正牌小姐莫元倩則
是趁機偷溜。去纏着府裏的護衛聽江湖轶事,甚至去拜托少爺的師父學武。

  這樣說來。其實她從小就在假扮莫元倩。所以現在這狀況對她來說其實一點
也不困難。

  所以當她随着顔慶玉出現在前廳,向長輩們請安奉茶,認識顔府的其他成員
時,沒有任何人懷疑她的身份,大家都以爲她就是「莫元倩」。

  生性不擅說謊的她,每次聽見有人喚她『元倩。』,總是忍不住的心虛,幸
好有顔慶玉在一旁以目光支持她,才讓她定下一顆心。也許是因爲顔慶玉知曉她
的真實身份,或者是因爲他是整個顔府裏她第一個認得的人,隻要有顔慶玉陪着
她,她的膽子就大了一些,也比較能鎮定的跟人交談,不會老想着會被拆穿。

  她就像隻剛孵化的雛鳥,依賴着初睜眼見到的他。

  就這樣平靜的過了幾日,但懷香今兒個醒來,卻發現找不到他的人了。

  她害怕的想問他的去處,卻又不知道能問準,而且也怕自己多問了反而會露
出什麽破綻,因此她隻能焦急的等待他的出現。

  從早上等到下午,顔慶玉卻仍然沒出現。

  懷香獨自走到隐玉樓後方的小池旁,内心的不安随着沒見到他而不斷擴大,
同時又浮現丁獨自一人的傷悲。隐忍住真實情緒,她淡淡的摒退服侍她的貼身女
婢,一是不習慣有人待在一旁,另外是現在的心情,她很怕自己會失控的放聲大
哭,讓婢女看見了,萬一傳丁出去那可就麻煩了。

  待旁人離開後,她坐到池邊,雙眼出神的盯着水面,心裏卻忍不住思念起以
往的生活。

  不知道小姐現在好嗎?兩人從小就形影不離的,從來沒有分開過,讓她真不
習慣。而且小姐她那說風就是雨的個性。想到什麽就定要去做,不知道是不是又
惹麻煩上身了。真教她難以放心。

  下意識的伸手撥弄池水,卻教那股子沁寒給凍了手。她一怔,這才想到自己
現下是在偏北的京城。不是四季如春的錦繡城。

  一時間,陌生的環境加上孤身一人的寂寞,讓懷香紅了眼眶,她費勁的忍住,
不希望掉淚,可是一一她好想小姐……好想千菡……好想樂雁,好想奠府的大家。

  她自幼的記憶就停留在莫府,從沒有離開過,就算是出了府,也總是和小姐
在一塊兒,從沒有像現在一樣,獨自一個人,被困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還要
扮演另一個身份,怕極了讓人知道她是假扮的「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溫和關切的聲音由她身後傳出,她怔怔的回頭,就看見一身暗紫衣袍的顔慶
玉正含笑看着她。「你的婢女呢?怎麽沒陪——」話聲一頓,笑容倏地消失,顔
慶玉靜靜的看丁她半晌後,高大的身子在她面前蹲下,溫柔的朝她探出手。「怎
麽了?爲什麽哭了?」拭去她那不斷掉落的淚珠,溫潤如玉的嗓音比平日更加的
輕柔,像是怕吓着她似的。

  「我……」懷香才說了一個字,就停了口,急壞身前的人。

  「别哭了,跟我說,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大掌将她摟進自己懷中,那小心
翼翼的姿态像是在保護自己最珍貴的寶貝。

  懷香自然的偎進他懷巾,小手揪着他的衣袍,委屈的擡頭凝望他滿布關懷的
傻顔小嘴一扁,眼淚掉得更兇了。

  向來冷靜自持、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的男人,變臉了。

  「到底怎麽回事,你先别哭了。」自幼便被喻爲神童,一直以來都不受任何
問題困擾的顔慶玉,生平第一次嘗到不知所措的心急。

  他也不過出去半日,爲什麽回來她就成了淚人兒?而且看她的眼神似是在埋
怨他,可是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對不起她了啊「你……」向來甜美的嗓音哭
得略微嘶啞,她指控的擡起眼,委屆得不得了。「你到哪裏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

  俊目露出了然。原來是這麽回事。

  「皇上一早急召我入宮議事,我見你還在睡,便沒吵你。」

  他松了一口氣,看着她漸漸止住哭勢。「你有事找我?」

  懷香搖頭,身子下意識的更往他懷裏鑽,小手将他的衣袍攬得死緊。

  「找不到你。我一個人很怕嘛!」說着說着,眼淚再次掉了出來。「這裏的
人我都不認識,而且大家都以爲我是小姐。我好怕被發現我不是,你不在我就不
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哭花的小臉、緊捉着他不肯放開的手,像是極怕他走人似的。而她渾身散
發出「沒有你不行」的氣息,讓顔慶玉的男人心态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他一直以爲自己早已厭倦衆人對他的信賴、總以爲他無所不能的向他求助,
但面對她的全心依賴時,他卻沒有半點厭煩,反而覺得既心疼又心憐,想要好好
的安慰她,并且向她許下承諾。

  這讓他意外。卻不排斥。

  「别哭了。」他乾脆一把抱起她,俊臉親昵的磨蹭她哭得通紅的面頰。「我
這不就回來了?沒事的。」

  「可是……」她抽抽噎噎噎的,像個迷路的小女孩。「我一個人都不知道該
怎麽辦……我想回家,我想小姐……」

  「乖。」他親親她,溫言安撫。「我答應會盡量陪着你好嗎?

  可是你要答應我,如果我不在,你會乖乖的待在府裏。還有,你已經嫁給我
了。所以這兒就是你的家了。「他的聲音雖然溫和,卻帶着不容違抗的霸道。」
别再說什麽想回家的話。「

  懷香一怔,眼淚倒是停了。

  「可是,我們又不是真的……」在他的注目下,懷香的聲音很配合的消失,
沒再繼續說出他不愛聽的話。

  顔慶玉收回略微淩厲的視線,改換上無奈的表情。怎麽她還是搞不懂呢?她
都已經夜夜躺在他懷裏了,還有什麽真的假的。

  「香兒。」他低喚,決定好好的再跟她說一次。「不管你是莫元倩還是懷香,
我娶的人就是你,懂了嗎?」

  懷香看着他認真而嚴肅的模樣,楞愣的點了點頭,而後才驚覺他話裏的意思。

  是嗎?是這樣嗎?他一點也不介意她不是奠元倩嗎「可是……」她隻是個婢
女耶。

  「沒什麽可是。」他順應心意的吻上那紅豔小嘴,洞悉她心事的打斷她的話,
不想讓她多煩惱。「至於莫元倩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懷香靜靜的看着他,品味着他話巾的涵義,身子輕飄飄的,感覺自己好像在
作夢一樣。

  那這樣……她就是他的妻子,不是代嫁的,也不是假冒的,是真的妻子「做
什麽這樣看我?」顔慶玉莞爾的看着她專注的模樣,很高興她終於不哭了。「有
話問我?」

  「沒有。」她搖搖頭,試着朝他一笑。「隻是覺得,你對我真好。」這麽體
貼溫柔,又不嫌棄她。

  「傻丫頭,不對你好要對誰好呢。」顔慶玉着迷的看着她甜美可人的笑靥。
忍不住将她摟得更緊。「現在。我們回房吧。」

  新婚期間,他們的确不該在外面吹冷風。

  被他打橫抱起的懷香驚呼一聲後,咯咯的笑了。

  不過等回到房内,她就笑不出來了。

  紅帳下,才熱鬧呢。

  接下來的日子,顔慶玉即使心裏想留在府裏陪新婚妻子,也無法放下滿肩的
政事,隻得一太早便趕赴宮中。皇朝的國慶大典即将到來,今年正逢聖上在位三
十年,更是隆重,整個朝中無不打起萬分精神準備。

  頗慶玉身爲宰相,有督審之責,更不用提今年負責整個大典統籌的七皇子範
中宇正是他的好友,想躲都躲不開。

  「看你一臉春風得意,想必這婚結得很滿意。」七皇子範中宇斜瞄對座的男
子一眼,話中有着明顯的嘲弄。「想當初不知道是誰,還滿心不快的一肚子牢騷,
隻差沒去求我父皇下令退婚。」

  顔慶玉仍是招牌溫笑,沒有答話。

  當初父母作主訂下這門親事。他的确是相當反對。也曾動念由皇上那頭下手,
讓父母知難而退。隻是沒想到皇上早一步先開口向他提出,面對娶公主與莫府千
金的選擇,他想也不想的選了後者。公主……想起皇上寵愛的那幾名公主:那嬌
橫性子實在令他無法忍受。

  這時候就不得不拿他的愛妻出來比較了。懷香雖然稍嫌天真膽小又動不動就
掉淚,可是那嬌嬌弱弱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疼又憐惜,隻想将她好好的納入懷中,
好好保護她。

  這項特質。是哪一個公主都沒有的。

  「喂,回魂了!」範中宇翻了個白眼,意外好友居然會在談事情時出神。
「你那位新婚妻子究竟是何方高人啊,居然能讓你露出這種裹情。」柔情似水的,
看得他整個人疙瘩都起來了。

  「怎麽說?」顔慶玉悠然回神,鎮定的看向他,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我
又有什麽表情了?我不是一向就這模樣。」

  「少來了,我又不是不了解你,你這個面具人。」範中宇輕嗤。「你确實一
向就是這副溫和敦厚的好人面貌。可你我都知道,這不過是個假象,用來降低旁
人防心,掩藏你真實想法用的。」

  顔慶玉如果真如外表溫和無害的話,如何在朝堂中立足,更不用說成爲一人
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

  溫和脾氣好不過是他刻意制造出來的假象,實際上他冷心淡情,習慣隐藏自
身的情緒,讓人捉摸不出他的真實想法,同時維持着最完美的理智與冷靜,處理
一切事務。

  「我倆深交多年。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看待我的,真枉費我對你的一片真心。」
顔慶玉噙着笑,半真半假的埋怨。

  「真心?」範中宇的反應是極度不屑,一點也沒忘了初見這位狀元郎時,他
的态度有多冷淡疏離,表面上是敬重他這位皇子,事實上根本就不把他當回事。
「你以爲我傻了,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顔慶玉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麽,莞爾一笑。

  「都十年前的事了,你還這般在意,這等心胸将來怎麽成大事?」

  範中宇一抿唇,算了。但對於他那位夫人的興趣,卻依然濃厚。

  「好吧,我們的舊帳不提,你總可以說你那位相爺夫人吧?到底是怎樣的女
子,居然能讓你光想到人就笑得那樣溫柔心喜?」相交近十年,範中宇還是第一
次見到他這麽輕易的在人前顯露最真實的情緒,方才他臉上流露的溫柔神色,連
他肴了都忍不住要着迷。

  顔慶五已經夠俊美了,再加上那表情,實在令人難以抵抗。

  「你别管。」顔慶玉将視線投回桌上的奏章,沒一會兒卻又教宮女送上的茶
點引去了注意力。

  見他又莫名的發怔,範中宇開始有些擔心了。從不犯錯的相爺今天頻頻失常。
那他的事情誰來幫忙處理啊「慶玉,你什麽時候對這類點心起了興緻的?」範中
宇無奈的開口,隻希望能早點找出好友突然又反常的原因。

  「殿下。」顔慶玉忽地擡頭,表情萬分誠懇客氣。

  「你幹嘛?」範中宇差點被茶水嗆到。他現在又怎麽了「你那是什麽表情?
你有事情就快說,不要這樣吓人」

  「我隻是想請殿下幫忙一件小事。」顔慶玉還是笑,隻是眼裏已露出「不幫
就是找死」的訊息。「小事?你确定?」範中宇忍不住咕哝。看他這副怪裏怪氣
的模樣,真的是「小事」才怪。「有事就說,别假着一副客氣有禮的模樣,讓人
很不舒服。」而且心頭發毛「别緊張,肯定是小事。」他都這麽說,顔慶玉自然
也不跟他客氣。「我隻是想借殿下的名字。請禦膳房準備幾樣東西。」

  範中宇一怔,很快的恢複。

  「你餓了啊!怎麽不早說……」還搞這套,害他以爲又要被陷害了。他轉身
就要吩咐下去,卻讓頗慶玉阻止。

  「不是。」他搖搖頭,一臉無奈的看着向來性急的好友。

  不是我,也不是餓了。「

  「那到底是怎樣?」範中宇很挫敗。怎麽顔慶玉今天這麽奇怪?他是成親又
不是撞邪,爲什麽前後差那麽多顔慶玉才想朝他翻白眼,隻可惜有求於人,隻好
算了。

  「麻煩你要禦膳房準備幾樣甜食點心,我要帶回府去。」懷香愛吃甜點,宮
裏的點心她肯定沒嘗過。

  「什麽?」範中宇一拍桌狠瞪他。「甜食?帶回府?」現在是怎樣,把皇宮
當成客棧了啊「殿下,這點小事應該不難吧。」顔慶玉微挑眉,語帶威脅。

  「不難,當然不難。」範中宇咬牙,誰教自己現在有求於他。

  能拒絕嗎「小順子,你聽見相爺說的了。」大手一揮,身後候着的随侍連忙
下去通知。「這樣行了吧?」他轉回面前的上匪。「我們能繼續讨論了嗎?」

  「多謝殿下。」顔慶玉露齒一笑,很配合的回到慶典的議題上,不忘提醒,
「我得早點回去,你跟禦膳房都得快些。」

  「顔慶玉!」範中字真想翻桌。

  看着即将發怒的七皇子,顔慶玉仍是一派自在,再度露山了那柔得如水的溫
和笑容。

  「我的愛妻找不到我,會哭的。」

  不管範中宇有多驚訝還是多驚吓,顔慶玉依然得到了他想要的。不出一個時
辰,他便帶着由宮裏出品的食盒,大搖大擺的告退,回到府裏。

  「青青,少夫人呢?」一回到隐玉樓,他隻看到懷香的随身婢女在房裏忙着,
溫和笑容斂去。「不是要你跟着她?」

  「少夫人不讓奴婢跟着。」育青委屈的低頭。「少夫人說屋子裏悶,自己到
後頭池邊去了。」

  「這丫頭……」顔慶玉搖頭,接過随從手上的食盒。「你們都先下去吧,把
少夫人的披風拿來給我。」

  拿着披風食盒。他才穿過回廊,便見着懷香又坐在池邊,不知道想着什麽。

  「一個人坐在這,還穿得這麽單薄,你是想着涼嗎?」輕輕的将披風攪上她。
将嬌小的她包個密密實實。「你回來啦。」原本沉默的小人兒在見着他後,黑眸
迸出絕美的光彩。嬌笑着投入他的懷中,貪戀的膩着他。

  「你啊。」她的熱情反應取悅了他,連帶的讓他也有好心情。

  樓着她的身子,顔慶玉輕松的單手抱着她走向一旁的小亭,将她安置好後,
不忘放下四周的布廉,就怕冷着了她。

  「怎麽了?」偏她還不慌,睜着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解的看着他。「怎麽了?
我剛不就說了嗎?」這小妮子,怎麽老是分神。

  「現在雖然是夏末秋初,可是京城氣候不比四季如春的錦繡城,你出房記得
多加件衣服,免得冷到了。」

  「嗯,的确是有點冷。」懷香縮縮肩膀,将披風拉得更緊,這才意識到自己
已經不在錦繡城了。

  看着她的動作,顔慶玉長臂一伸。又将她摟回自己懷中,以體溫暖和她的身
子。

  「京城雖然沒有北方酷寒,但也比地勢偏南的錦繡城冷多了,你若不多注意,
很容易受寒的。」顔慶玉想到,該幫她準備過冬的厚重衣物了。

  懷香在他懷裏擡起小臉,好奇的問,「我聽千菡說,京城冬天會下雪,是真
的嗎?」

  乍聽到那個名字,顔慶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随即以一貫舊的笑容掩去。

  「當然是真的。現在的氣溫還算暖和。等到秋末冬初,我真怕你會受不住。」
話語雖是帶笑。不過顔慶玉也真的開始擔憂了。自小生長在南方,這第一個下雪
的冬天,她肯定很難熬。「不會,我很想看雪呢!」懷香倒是一臉興奮,完全不
但心。「以前都隻有聽人家說,我一直很想親眼看一次。」

  「你會有機會的。」顔慶玉笑看着她的一臉向往。「隻怕到時候你會希望别
再見到了。」

  「會嗎?」懷香拽住他的脖子,注意到小桌上的食盤。「那是什麽?」她不
提。他倒差點忘了。

  「我從宮裏帶了東西回來給你。。他神秘的朝她一眨眼,将她放到長椅上,
拿過食盒置在她腿上。」打開吧。「 .」宮裏?「她瞠目,對眼前的東西多了一
份敬畏之心。」宮裏的東西可以這樣随便拿回來嗎?「

  應該是不行吧。懷香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太敢打開盒子。

  「是不行,可是别擔心,這是七皇子賞的,不是我自己主意拿的。」神情未
改,顔慶玉說得雲淡風清,完全的颠倒是非。

  若是範中宇在場,肯定會大喊冤枉:明明就是他的主意!

  「這樣嗎?」懷香完全沒想要懷疑他的話,注意力又轉回那精緻的食盒上,
好奇心被挑起。「是什麽啊?」

  「禦膳房做的糕點玩意兒,我想你應該會想試試。」見她不動,顔慶玉乾脆
直接替她打開。

  「哇。」乍見盒内精緻的糕點,懷香阻中發出璀璨光芒。

  宮裏的點心耶,她聽說每樣都是皇朝各地最着名、最美味的,沒想到她居然
有機會能吃到。

  「謝謝。」擡頭朝他一笑,對於這份「大禮」的喜愛程度不需要多說,光從
她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了。

  「快吃吧。」看着她高興的模樣,顔慶玉也浮現笑意,奇妙的體認到,自己
的心情居然會随着一個女人的情緒而起伏。這是以往從來不曾發生過的。

  他本性原就偏冷,在朝爲官的這十年更是讓他将自身的一切藏得更深,卻沒
想到會在這個隻見過一面的新婚妻子面前,卸下所有防備。

  想起今日七皇子的驚愕。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覺得震撼?

  目光再次投向身邊一臉滿足的妻子,他勾了勾唇。

  其實這樣的感覺,并不差呀。

  「你也吃,真的很好吃。」察覺他的目光,懷香不明白他的心思。隻教嘴裏
的美妙滋味給勾去了魂。「真的好好吃喔。」

  「真的嗎?」顔慶玉看着她陶醉的紅了雙頰半眯着雙眼。俊臉當即湊了過去。
「來,我嘗嘗。」

  懷香殷勤的将手上的糕點朝他送去,但他卻拉下她的手,唇舌直接落在她嘴
邊,卷去些許甜意。

  「的确很美味。」他咋舌,相當滿意。

  好看的臉龐就在她面前,懷香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更不用說他方才的舉
動…「怎麽不吃了?」顔慶玉挑眉,看她發着愣。

  「我……」懷香紅着臉,難爲情的低下頭繼續進食,不敢看他。但在發現他
沒有其他動作後,又疑問的擡頭。「你不吃嗎?」

  顔慶玉展顔一笑,笑得她臉更紅了。俯身靠近她耳邊,他輕聲說道:「你吃
你的糕。我吃我的點心。」

  「你的點心?」懷香疑惑的重複。亭裏沒其他東西啊才想問個清楚。人已被
他摟回懷裏,好聽的聲音帶着誘人的磁性。在她耳邊響起。

  「我的點心,就是你。」

                第五章

  一早懷香就接到婢女的通知,說是老夫人有事找她。

  抱着忐忑的心情,她不安的穿過幾重門廊,來到側廳。

  「娘,您有事找我?」恭敬的請安後,懷香詢問。

  「元倩。」顔夫人一見到媳婦就先露出笑容。「來,這邊坐。」

  「好的。」懷香乖乖入座,這才發現在場的還有曾見過一面的姚心玲,她記
得她是顔家的表親,自幼就與顔家相當親近,這次參加完婚禮後便住了下來。她
示好的颔首微笑,對方卻似乎沒看見的偏過頭。她心中疑惑,卻不好表露出來。

  「元倩,這個你看看。」

  顔夫人遞給懷香一本厚厚的冊子,她慢了好一會才想起「元倩」是自己,連
忙接過。一翻開,隻見密密麻麻的記載了一項又一項的物品名稱。

  「這是?」一路看下去。對於其中的包羅萬象,懷香隻有「驚訝」二字。
「你跟玉兒的婚事,不少人送了賀禮來,這是清冊。」顔夫人解釋。「因爲數目
太多,庫房這幾日才整理好。」

  「這也太多了吧。」懷香眨了眨眼,掂了掂手裏的冊子,分量驚人。

  「老爺和玉兒都是朝官,送禮之人自然是多了些,但爲免旁人說話,已經退
回不少了。」顔夫人神色平常,像是早見慣了。「所以娘想問你,這些禮你打算
如何處理?」

  「我?」懷香瞪大眼。

  「是啊。不隻這些,皇上也禦賜了一批珍寶。」顔夫人朝總管點點頭,不多
寸便端出一件又一件的禦賜賀禮。

  「這些,你就先收到你那兒吧。」顔夫人看了看她身上,不免關切。「你瞧
瞧你身上,連件像樣的首飾也沒有,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咱們顔府苛待你呢。」

  說起這事,顔夫人就覺得奇怪。先不說顔府在當朝的勢力地位,她這媳婦出
身富甲天下的莫府,受寵的程度看那大批的陪嫁珍品便可見出,可怎麽莫元倩本
身卻是如此「樸素」?全身上下最稱她身份的,大概就隻有那身衣裳了,但莫家
本就以絲織品爲主業,這樣想來,她那身衣料倒也隻能算普通。

  「不是這樣的。」懷香一聽慌了,連忙解釋。「是我不習慣佩戴首飾,所以
才疏忽了。以後我會記得的。」

  「你别慌,我隻是問問而已。」見她那心急的模樣,顔夫人笑了笑。「在自
家倒也無妨,若是随玉兒出門,就得打扮打扮了,知道嗎?」

  「知道了。」懷香點點頭。

  「這清冊你看看,想要哪樣就教總管拿來給你,其餘的想怎麽處置都成。」
見她乖巧模樣,顔夫人不免多了份喜愛。

  「不用了。」懷香連忙搖頭,合上冊子。「娘,我初來乍到的什麽都不懂,
還是交由您主意吧。」

  「是嗎?」顔夫人見她一臉惶恐,像是冊子裏登錄的不是旁人羨煞的禮品,
而是什麽會吃人的妖怪,忍不住笑了。「你這樣子,仿佛這些東西會咬你似的。
知不知道裏面有不少東西,很多人一輩子也沒辦法得到呢。」

  「媳婦知道。就是因爲太貴重了。才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啊。」懷香很自然的
上前,将冊子交還給顔夫人,語氣撒嬌。「娘就幫我這個忙吧,幫我看看這些禮
該怎麽收怎麽回,送禮人我大多不認識,也好跟您請教一番。」

  甜甜的笑容、嬌柔的口氣,讓顔夫人笑咪咪的。想也沒想的點頭答允。「也
好,趁着這機會讓你多認識些人,以後見着了心裏也有個底。」

  「謝謝娘。」懷香開心的湊到她身邊,放下了心頭大石。她這番親近讓膝下
無女的顔夫人更覺貼心,面容更和善了。

  「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麽好客氣的呢。」懷香笑得更甜了。除去緊張後,她
那不怕生的性子終於回來,開始主動跟顔夫人聊起天。很快的便博得顔夫人的好
感。

  「舅母,你們慢慢說,我先回房了。」一直沒出聲的姚心玲見兩人有說有笑
的,壓根忘了她的存在,心裏極不悅,卻不能表現出來。

  「好。」顔夫人随意應了聲,注意力全放在懷香身上。

  懷香擡頭想留這位表妹一塊兒聊天,卻對上她憤怒的目光,讓她一怔。

  她做錯什麽事了嗎?姚心玲一轉身就出了偏廳。連聲招呼都沒跟懷香打。完
全當她不存在。

  「娘,表妹是不是生氣了?」懷香不明所以,擔憂的看向顔夫人。「我哪兒
做錯了嗎?」

  「什麽?」顔夫人微愣,安撫的拍拍她。「沒事、沒事,心玲大慨是身子不
舒服,你别想太多了。」

  「那就好。」雖然不覺得這件事是自己多想,但懷香還是乖巧點頭,配合的
聆聽顔夫人解說送禮人的身份背景、與顔府的親疏關系,偶爾提出問題或應和幾
句。

  隻是自小人緣便極佳的她還是忍不住想到那位表妹的态度,那很明顯仇視的
模樣到底是爲什麽?也許她該找個機會去跟她聊聊,看能不能問問她是哪兒不對
勁。

  「元倩。」顔夫人輕喚,卻得不到回應。微皺眉的再次開口,「元倩?」

  「是!」懷香後知後覺的意會過來那是在叫自己,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她
又忘了自己現在是「莫元倩」了。

  「娘,怎麽了?」她擠出笑容,隻希望顔夫人不覺得她怪。

  誰教她剛才沒應聲也就罷了,居然還東張西望的在幫着找「莫元倩」。

  「沒什麽。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設回答,是不是累了?」顔夫人關心的問。
「這清冊上的人是多了些,一天也說不完的,你也别急,如果累了就先回房休息
吧。」

  懷香想想,回房也好。要不她真怕自己和顔夫人聊得太得高興,一時忘了身
份自己承認她不是莫元倩。「好的。娘。那我就先回房了。」她起身告退。直到
回到隐玉樓,都還是對姚心玲那眼神難以釋懷。

  她到底做了什麽「氣死我了!」伴随着怒氣騰騰嬌斥的,是清脆的碎裂聲。

  「小姐,您别這樣。」姚心玲的貼身婢女連忙上前。阻止小姐的大肆破壞。
「這兒可不是咱們府上,讓别人聽見了,可有得說閑話的。」

  「别人說閑話?管得着我嗎!」姚心玲怒視她一眼,一把揮開後,又繼續拿
起另一隻杯子砸下。

  「小姐!」小屏搶救不及,隻能看着上好瓷杯再度成爲碎片。「小姐,你别
生氣了。」

  小屏心裏明白,自家小姐向來對表少爺有意,勤跑顔府也是爲了有朝一日能
與他親上加親,誰知突然冒出一個南方千金,硬生生将相爺夫人的位子給搶了,
她自然不是滋味。

  可就算吞不下這口氣又能如何呢?表少爺與莫家小姐的婚事舉國皆知。就算
不少姑娘家都爲此傷心。但也改變不了事實啊。

  可小姐就偏看不開,就連親跟見到兩人拜堂洞房了,還是硬要留在顔府作客,
不打算死心。「不生氣?我怎麽能不氣!」氣喘籲籲的坐在椅子上,姚心玲滿心
的怨苦。「你剛剛有沒有看到那些禦賜的賀禮?每一樣都是無價之寶,更不用說
那天來觀禮道賀的人送了多少禮!那原本都該是我的!」

  小屏輕拍着她的背,就怕她氣岔了。「小姐,你就别這樣爲難自己了。木已
成舟,你生氣又能夠改變什麽呢?」

  「是莫元倩爲難我!」提到這人,姚心玲忍不住的又激動起來。「她憑什麽
搶走表哥,憑什麽擁有這一切?你也看到了,那個莫元倩長得平凡至極,是哪一
點比得上我。哪裏配得上表哥!要不是有莫府绐她撐腰,她能嫁給表哥嗎?」

  「是有點奇怪。」相較於姚心玲幾近歇斯底裏的咆哮。小屏突然覺得這事情
有點不太對勁。「其實暗地裏。不少人都在說。」

  「什麽?」姚心玲一陣呆愣,突然覺得自己的婢女神神秘秘的,說的話讓人
完全摸不着頭緒。「你說什麽?」

  「小姐,我隻是說說閑話,您聽聽就好,可别太認真喔。」小屏看了她一眼,
不忘先提醒。就怕這事讓小姐知曉了又徒生事端。

  「你到底在說什麽!」姚心玲真想捏她一把。她都快氣死了,她還在搞什麽
神秘「你快說清楚,是什麽奇怪?莫元倩嗎?」要不是覺得這件事有關那個莫元
倩,她隻怕早把小屏轟出去了。「是啊,是跟莫小姐有關。」小屏縮了縮脖子,
忍不住退了一步,就怕小姐真的發狂。「不少人私下都在說,傳言誇大不實。」

  「什麽傳言?」姚心玲逼近一步,氣她吞吞吐吐的不一次說完。「你給我一
次說完,又不是在說書,還得先賣關于!」

  「是。」小屏一驚,連忙說清楚。「因爲傳聞莫家小姐又嬌又媚人又美,可
是親眼見到後卻是…所以大家才在說,傳聞真的将莫小姐捧得太高了,要不就是
誤傳。」

  其實莫元倩并不醜,那清秀甜美的模樣也很讨人喜歡,隻是在大家過度的期
待下,看到真正的莫小姐居然是這樣的「貌不驚人」,忍不住有些失望。

  「可是那天我有看到莫少爺,長得真的是……不得了的俊美。也是因爲這樣,
大家才覺得更奇怪,兩兄妹明明就是同父母所生,怎麽兄長一如傳聞中的俊美無
俦。妹妹卻是樣貌兒完全不同。」小屏回想到那天見到的莫家少爺,臉都忍不住
的紅了。

  真的是比女人還漂亮呢「哼。想必是莫府心虛,知道自家女兒配不上表哥,
才故意這樣散播謠言,這分明是騙婚!」姚心玲咬牙,對莫元倩更加的不屑了。

  「可是先前有個送貨大哥,說他家鄉正在錦繡城,關于莫家小姐的傳聞,他
敢以項上人頭做保證,絕對是真的!」小屏說着她在下人間聽見的傳言。「他還
說莫家小姐天生就愛惹麻煩,一點也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從小就帶着她的随身
女侍四處闖禍,大膽得讓人頭疼。」

  「怎麽差那麽多?」姚心玲忍不住皺眉,總覺得這些形容很難跟方才見到的
那個「莫元倩」連在一塊兒。「我沒見到她有什麽随身女侍啊。」

  「對啊,聽說陪嫁過來的婢女全都是京城莫府那兒新買的,沒一個是從錦繡
城跟來的,大家對這件事都議論紛紛呢。」小屏壓低聲音,就怕讓人給聽見了。
「表少爺什麽也沒說。隻是要總管安排人過去隐玉樓服侍少夫人,可是總管安排
過去的青青說少夫人老是不讓她跟,像是有心事似的!」

  「笑死人了,堂堂一個大小姐出嫁居然連個貼身丫頭也沒有,她莫府不是家
大業大嗎?」姚心玲眼一轉,「還是說,她是假的?」左思右想。似乎大有可能
喔!姚心玲整個精神興緻全來了。如果這個莫元倩真的是冒牌貨,那這樁婚事不
就不算數了嗎「小姐,我可沒這樣說啊!」小屏急忙撇清。就知道跟小姐說了定
會小事,隻希望小姐别太沖動。「這隻是下人們閑磕牙,沒有任何證據的你聽聽
就算了,别太認真了。」

  「沒有證據?那就去找出來啊。」姚心玲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仿佛已經捉
到了莫元倩的小辮子,可以将她的表哥搶回來了「小姐,你要我怎麽找啊?」小
屏心裏不住叫苦,早知道就别說了。『

  「我不管,反正你去想辦法。」姚心玲任性的決定,不給反駁機會的轉身。

  「記住,要快!」小屏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忍不住一抖。她完蛋了。

  「聽說今兒個娘找你?」

  「是啊。」懷香替顔慶玉脫下朝服。這類工作她已經越做越得心應手,不再
像初開始時,連目光都不知道該往哪擺。

  「沒什麽事吧?」顔慶玉的聲音裏有抹關心,很清楚她心裏的畏懼,所以自
成親以來便很少帶着她出現在家聚場合中,也盡可能的早回府裏陪她,隻是皇朝
慶典将近,該處理的事情多了,難免比較無法顧及她。

  「沒什麽,隻是賀禮的清冊點齊了,娘拿給我看。」懷香露出笑容,知道他
的顧忌,心裏暖暖的直泛甜味。「她對我很好,今天還跟我解說了不少送禮人跟
咱們家的關系,提醒我哪些該特别注意。」

  「那些你别煩心,我來處理就好。」顔慶玉将她抱入懷中,享受她全心全意
的依賴。「要不,怕也累垮了你。」

  顔府世居京城,原本也是商家。曆代出了幾位官員,到他這代算是達到頂峰。
這麽百年傳承累積下來的人脈關系,錯縱複雜得讓人不耐。

  「不會的,而且……」懷香仰起頭看他小臉修地微紅,聲音輕若蚊鳴。

  「我已經嫁給你,是你的妻子了,本來就該擔起應負的責任爲你分憂解勞。
我想幫你…我…」

  在他的溫柔凝視下,懷香結結巴巴的無法完整表達心中所想。雖然才成親一
陣子,但看他每日早出晚歸,再加上青青對她說了不少事情,她才清楚明白自己
的枕邊人是多麽了不起的人物。顔慶玉不僅是顔家之光,更是皇朝重要的棟梁。
許多事都需要他。

  他都這麽忙碌了,她卻還幫他找了個大麻煩……心知肚明他爲了保護她費了
一番苦心。她真的覺得很過意不去。

  「對不起。」最後,她隻能道歉。

  「爲什麽?」顔慶玉平靜的問,大掌輕掃着她軟嫩的臉頰,極度喜愛那滑膩
的觸感。

  「我隻會給你添麻煩。」她忍不住哭喪着一張臉,難過的低下頭。「什麽都
幫不上,隻會萬事依賴你。讓你爲我煩心。」

  「香兒。」顔慶玉打斷她的自怨,輕柔卻堅定的頂高不開心的小臉。「我喜
歡你賴着我,你也隻能賴着我。」

  其實這一點。顔慶玉自己也很訝異,但平靜的接受後,心裏浮現的卻是喜悅
的滿足。

  他第一次發現,被全心信仰依賴的快樂。當懷香散發出「沒有你不行」的目
光時,他心甘情願的被她依賴。願意爲她成爲萬能的丈夫,保護她、照顧她,完
成她所有的願望。

  「真的?」懷香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卻在他臉上找不到任何不耐,他甚至露
出了笑容。

  他真的不覺得她煩人嗎?連小姐有時候都受不了她的性子呢!他怎麽能夠這
樣接受。還一副真的很開心很喜歡的模樣「你爲什麽對我那麽好?」忍不住的。
她又問出了這句話。記得兩人初次見面時,她也問過他,隻是當時的他并沒有回
答。

  「因爲你是我的愛妻啊。對你好是自然。不寵你我寵誰呢?」玩笑的口吻包
含着最深的寵溺,看向她的目光是一貫的溫柔。懷香緊抿唇,怕自己一個不小心
又哭了。他怎麽能對她這麽好?她隻是個小婢女,不是他真正要娶的名家千金。

  「怎麽了?」看她眼眶泛紅,他問。懷香搖頭,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就怕
讓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懼,又要爲她擔心。

  「我真希望能永遠待在你身旁。」

  「傻瓜,你還能去哪?」簡單一句話,卻是霸道的宣示。「你永遠都是我的
妻。」

  聽見青青說表小姐來訪時,懷香吓了一跳。

  表小姐,指的就是姚心玲吧,可是她不是不喜歡自己嗎?雖然滿心懷疑,但
懷香還是稍稍打理了自己的儀容,出房去見客。

  在廳裏等的果然是姚心玲,奇怪的是她一反先前的無視模樣,一見到她就露
出了笑容。

  「表嫂,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你?」

  懷香訝異之餘,湧現小小驚喜。她原本就想找個機會跟姚心玲好好的談談,
現在她自己主動來找。自然再好不過。

  「不會。」懷香連忙招呼她。「我叫你心玲好嗎?」

  「白然好。」姚心玲的眼角抽了一下,仍是努力維持住臉上的笑容。「其實
自你們成親後,我就一直想來跟表嫂請安。」可惜身子不太舒适,才會拖到現在。
表嫂你不會生氣吧?「

  「當然不會。」懷香受寵若驚,連忙搖頭。「是我的疏忽。那表妹現在身子
不要緊了吧?」

  「沒事了。」姚心玲不着痕迹的細細打量這位新任夫人,果然是和小屏轉述
傳聞中的「莫元倩」大不相同。「我這樣冒昧來訪。沒有打擾到表嫂吧?」

  「沒有。平時我一個人在府裏也沒什麽事,你能來陪我聊聊自是最好了。」
懷香笑得沒心機,完全投察覺到姚心玲的心思。

  「是嗎?」姚心玲在心中冷笑,照着來之前的計策走。「其實我有個不情之
請,想請表嫂幫忙。」

  「什麽事你說,可以的話我一定幫。」懷香一口就答應下來,熱絡的模樣讓
一旁的青青忍不住偷翻白眼。

  「你一定可以的。」姚心玲暗暗咬牙,受不了她那沒心機的笑容。「我從以
前就常聽說莫府的繡晶精緻絕倫,旗下的繡房繡娘個個都是高手,尤其是莫府世
傳的『天工針法』更是一絕,所以我一直都很想親眼看看有多美,可惜都沒有機
會。」

  「這簡單,陪嫁品裏就有」天工針法「的繡件,我這就去拿!」聽見她的要
求果然簡單,懷香眉開跟笑的就起身要回房。

  「咦?」現成的繡件,哪試得出來她是不是真正的莫家小姐?姚心玲一急。
就往身邊的小屏一扯。

  「啊…」小屏連忙掩住驚呼,對上自家小姐的「毒目」,心下哀怨卻也隻能
飛快的想着辦法。

  「怎麽了?」懷香疑惑的回頭,就見主仆倆一臉古怪,青青則是一副不以爲
然的模樣。

  「呃……」小屏擠出笑容,突然閃過一個想法。「其實我家小姐是不好意思
開口,她真正想要的是麻煩少夫人幫她繡條漂亮的帕子,日後若是有需要,可以
贈給心上人當訂情之物!」

  這話一出,姚心玲狠狠殺過去一個白眼,讓小屏登時很想借故逃走,青青則
是忍不住背過身去偷笑,隻有懷香,居然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這個沒問題,就交給我吧,我一定幫你繡一條最漂亮的。」

  瞧她那慎重正經的模樣,另三個人都很想昏倒。她會不會太好騙了?這個理
由一聽就很牽強啊。

  「少夫人,那可不可以請你幫小姐繡牡丹?那是小姐最喜歡的花。」看她這
麽好說話,小屏的膽子也大了些,爲免再多生枝節,連忙出聲要求,就怕姚心玲
又懷疑那是現成品,教她再想其他法子。

  「好啊。」懷香笑咪咪的,不疑有他。

  「那………」小屏不愧是姚心玲的愛婢。深知她心意的再度開口。「少夫人
不知道要多久時間才能繡好?如果方便的話。要不我就陪小姐在這邊,大家一起
邊聊邊繡。我也很想親眼看看呢!」

  說得好。姚心玲眼中的殺氣這才消失,換上和善的笑顔。

  「表嫂,不會太打擾你吧?」

  「不會不會。」沒看見青青暗暗朝她搖手,懷香沒有絲毫考慮的點頭。「我
這就去準備,你等我!」

  見她毫不猶豫的模樣,姚心玲開始懷疑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眼前這個莫元
倩是真的。

  她看向小屏小屏也隻是聳了聳肩。早說了那隻是傳聞嘛,小姐偏要這麽認真,
害她還鬧了個笑話。隻希望這個看上去和善好說話的少夫人,不會向表少爺提起
這件事。

  另一邊的青青看着自家少夫人真的準備好針線,忍不住暗自歎氣。少夫人也
真是太天真了,怎麽會看不出來表小姐别有用心?

  「少夫人,您不是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嗎?我想表小姐應該不急着今天要吧。」
青青看不過去的出聲,無奈主子完全不了解她的用心。『

  「我沒什麽其他事要辦啊。」懷香睜大眼,疑惑的看向青青,居然還反問:
「我有什麽事呀?」聽她這麽說,青青隻差沒吐血身亡。

  「沒,是奴婢記錯了。」青青暗暗咬牙,刻意别開姚心玲怨毒的目光。

  「你這丫頭真是不伶俐。」姚心玲倒沒有先跟青青算帳。正好順着話題轉到
她想知道的事情上。「表嫂,我聽人提過的你不是有個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婢女嗎?
怎麽都沒見着,反倒要了青青這個丫頭來服侍你?」

  懷香一震,原本平順的繡針倏地刺上指尖。

  「啊一一」

  「少夫人?」青青連忙上前檢視。

  「沒什麽,是我不小心。」懷香雖然露出笑容。卻顯得有絲慘白。

  「沒事吧?表嫂。」姚心玲探問,臉上卻漾出一絲得意。「好好的怎麽會突
然失了手?該不會是我問了什麽不該問的事,讓表嫂不開心了?」

  「不,當然不是了。」懷香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更不懂得掩飾自己的心虛。

  她爲什麽會突然這樣問?該不會是她發現了什麽吧?還是自己說錯了什麽,
讓姚心玲懷疑了懷香怯怯的看着姚心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裏想着的關系,總
覺得她看着自己的眼光别有含意。

  「表嫂,你還沒回答我呢。」姚心玲氣勢高揚,像是踩住了她的痛處,半點
不放松的迫問。「你那個婢女呢?不是該陪着你一塊兒的嗎?」

  「她……我……」刷白着臉,向來不善說慌的懷香一時間什麽理由也想不出
來,雙手不由自主的發抖。

  姚心玲見她如此,膽子更大了,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眼底浮
現一抹輕蔑。

  「怎麽。這不能問嗎?還是說表嫂有什麽秘密?」

  繡布絹線墜落地面,懷香捂着胸口急往後退,試圖避開姚心玲的逼問。經過
這番大動作,她身下的圓凳傾倒,整個人也失去平衡的跌下……「少夫人小心。」
青青眼明手快的扶住懷香,深怕這位倍受少爺寵愛的少夫人在自己的面前摔傷了,
同時也對姚心玲咄咄逼人的模樣相當反感。

  府裏誰不知道,表小姐戀着少爺多年,早就打定主意要嫁進顔府。誰知道中
途冒出個莫家千金壞了她的美夢,所以她才會對少夫人這般不客氣。瞧她那模樣,
也不想想自己不過是個「外人」。

  「表小姐,你吓着少夫人了!」青青護着懷香,大膽制止姚心玲繼續使潑。
「少夫人,你沒事吧?」

  「我沒……沒事。」懷香渾身發抖,連話也說不好。

  青青皺眉,少夫人這樣子若是讓少爺見着了,大家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表小姐,少夫人不舒服,就請您别再開玩笑了。」青青不是沒聽過下人間
的耳語。表小姐剛才的問題也有不少人在猜測着,而看少夫人方才的反應,這中
間的确有隐情。

  但是她不想惹麻煩,不管實情如何,現在在她身旁的這個人是莫府少夫人,
是她的主子,護主才是最重要的。

  青青的話提醒了懷香,她理了理思緒,垂首低道:「我人有些不舒服。想先
休息了。表妹的帕子。我等明兒個繡好了再請人給你送去吧。」

  姚心玲還待開口。青青已經先擋在前頭。「表小姐,奴婢送您出去。」擺明
了不讓她留下。

  姚心玲輕哼一聲。也懶得跟她多争,反正她已經得到她想知道的了,沒必要
留下和她這種小角色鬥。

  「表嫂,那你就好好休養吧,我改日再來探你啊。」得意的一笑,姚心玲帶
着小屏離開。

  懷香目光呆然的看着,一顆心直直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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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30 07: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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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顔慶玉返回家中時,看到的就是面容蒼白的懷香。

  「怎麽了?」顔慶玉連忙走近她,關心的問。「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懷香看到是他,唇一抿,投入他懷中,什麽也沒說。

  「香兒?」顔慶玉摟着她,微微詫異。雖然這是她慣有的舉動,隻要他回來。
她總是會這樣膩着他,可是今日的她似乎有點不對勁。

  「發生什麽事了?」将她抱上自己的腿,顔慶玉像抱着初生的貓兒,語氣溫
和的安撫着。

  「我好怕、好怕。」懷香咬咬唇,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卻害怕說出來後會
讓他煩心。他最近事情好多,常常一個進宮議政,都到半夜才能回府。

  她什麽忙也幫不上他,隻希望别再增加他的負擔了。

  「嗯?怕什麽?」好些日不見她這般了,像隻受了驚吓的小兔子似的。「不
是都習慣了嗎?怎麽又說怕了?」

  事出必有因,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嗎「今天心玲表妹來找我談天,
問起了『懷香』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懷香約略的把下午的事說了,
一臉的不安。「怎麽辦?她會不會知道了什麽?而且我總覺得這一切是瞞不住的,
到時候……到時候……」她停口,不敢再想下去,隻能緊緊抱着他。

  「沒事,有我呢。」顔慶玉微皺的眉很快的松開,露出笑容安撫她。「表妹
隻是随口問問,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可是……其他人一定也會覺得奇怪吧。說不定大家心裏都有這懷疑,隻是
不敢說罷了。」畢竟莫元倩這名字向來連着個懷香,現在突然隻剩一個人,旁人
怎麽能不好奇?

  「你别想太多,也許一開始是有人覺得奇怪,但都這麽繩日子了,大夥早信
了。」這倒不是顔慶玉說來騙她的,他也很訝異,懷香居然能把「莫府小姐」的
角色扮演得這麽好,連同家那識人無數的娘親也沒看穿她的身份。

  「真的嗎?」懷香自己完全沒發覺,隻知道顔府上上下下對她都相當的好,
讓地在極短的時間内,适應了這陌生的地方。「當然。」顔慶玉明白,她最大的
心結在於身份,冒充莫元倩一事讓真。内心極度不安,連帶的失去丁自信。「你
做得很好,不用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啊。」懷香細微的抗議。覺得是他不當回事。每每想到自
己頂着小姐的名号,占了原本屬於她的位置,瞞着這麽大一群人。她心裏就不由
得緊張。

  「不如這樣吧,成親至今,我還沒陪着你出府過。政明兒個我向宮裏告個假。
帶你出去散散心?」老把她關在府裏,也難怪她胡思亂想,而且出門的話,沒了
府上的衆多耳目,也許她能輕松一些。

  「真的?」懷香眼睛一亮,精神登時好了。「可你最近不是忙得很?」想起
他提過這事,懷香馬上又洩氣了。「算了啦,我在府裏也沒什麽不好的,你不用
特地爲了帶我出去玩,反倒耽誤了正事。」

  雖然她真的很想出去看看京城裏的風景民情,可是卻不想造成他的困擾。她
已經給他添了很多麻煩了!

  「不打緊,我自有主意。」顔慶玉摟着她,在她頰面香了香,輕笑道:「我
早想着要帶你出府遊玩,隻是沒想到這麽一拖,就過了個把月。」

  「真的嗎?」懷香終究還是想出門,聽他這麽說,忍不住的笑開懷。

  「我怎麽會騙你。」看她舒展雙眉,顔慶玉也跟着心情大好,這下就算朝中
有事走不開,他也會騰出時間完成這項承諾了。

  七皇子,你就多擔待了。

  馬車駛出顔府,懷香依着顔慶玉而坐,悄悄的看着布簾外的街景。「好熱鬧
呀!」她眼兒眯眯,好心情全寫在臉上了。

  看着她開心的模樣,顔慶玉更是覺得出這一趟門十分值得。

  「這兒是京城最熱鬧的市集,你想得到的東西,在這兒幾乎都找得到。」将
她摟進懷中,溫潤嗓音解說着。

  懷香擡起頭,小臉上寫着冀盼。

  她好久沒上街了,周圍此起彼落的鼎沸人聲根本是在勾動她的心。想到以往
在錦繡城時小姐總是三天兩頭的帶着她出府,大街小巷的闖,四處的玩鬧。那時
候她總拜托小姐别玩了快回府,沒想到易地而處,原來自己早就被小姐帶野了。
這些日子在顔府悶得慌。

  「我想……」她瞄着身邊人的神色,隻希望自己的表情沒透露出太多渴望,
不想讓他誤會了。

  看她那貓兒似的饞樣,卻又費神的想遮掩,顔慶玉嘴角微揚。

  「别急,先帶你上安國寺走一趟,事情辦完了再回來逛。」他點了點她的粉
頰。笑看着她先是疑惑,而又欣喜的快速變臉。

  「安國寺?是不是皇朝第一大、也是最古老的廟宇?」如果她沒記錯。安國
寺是日盛皇朝立國後朝廷降旨建造的,除了年代久遠、占地遼闊外。亦有「國寺」
的稱号。可是……帶她去廟裏做什麽?她對市集更有興趣耶。

  「是。」看出她的不解,顔慶玉解釋。「你不是老在念着莫家小姐。擔心她
的安危下落?帶你到安國寺上個香,也算了你一樁心事。」

  雖然她沒說,但他知道她一直都在想着莫元倩的事,說是莫元倩沖動魯莽,
不知道有沒有鬧出什麽大事來。

  他如此用心,讓懷香微訝的張嘴「啊」了聲,不知道該做和反應了。

  「嘴巴張這麽大,是想讓蟲子飛進去嗎?」顔慶玉取笑道。

  「你想的真周到……」如果不是把她放在心上,重視她的煩惱感情,會想到
這些嗎?

  微微一笑,她說出不知講了幾百次的真心話,「你對我真好。」

  「這點小事,也用得着你這麽慎重其事的。」顔慶玉眼神溫柔,長指撫過她
的面頰。「你真的是很愛哭呢。」

  這淚水,說掉就掉的,讓他措手不及。

  「我……我本來就是愛哭鬼嘛。」懷香不好意思的抹去淚,卻怎麽也擦不完,
最後乾脆耍賴的窩進他懷裏,讓他也一塊兒被沾濕。

  顔慶玉順勢摟住她,讓她能覓得好位置。「我知道你一個人一定很不安,偏
生我又過忙,總是沒法在家裏陪你。」其實他看得出來,懷香雖然看似融人了顔
府,赢得了娘親與家仆們的認可,但她心裏還是一直擔心害怕,隻是不想讓他知
道,所以總是在他回府時,揚着甜膩的笑容迎接他。

  懷裏的小腦袋左右播了搖,聲音微悶的傳出,「我一個人沒關系的。而且我
也不是一個人啊,我後來都有讓青青陪着我的。」

  「那眼睛老是又紅又腫的人,不知道是誰。」顔慶玉無聲的歎息。雖然知道
她天性愛哭,但看見她傷心落淚,還是會舍不得。

  「我隻是……隻是有點兒想……」原本要講個「家」字,倏地想起他先前的
話,她連忙改口。「有點兒想莫府。」

  「顔家比不上莫府嗎?」提起莫府,顔慶玉微皺眉。

  「不是的。」察覺他的語氣生變,懷香顧不得淚痕未乾的擡起頭。「不能這
樣子比呀,莫府終歸是我生長的地方,怎麽可能不想呢。」

  看着她說着說着,眼眶又紅了,顔慶玉也隻能将她攬回懷裏,細細安慰。

  這思鄉之情。他怎麽會不懂。隻是想到莫府。很難不想到那名氣質如玉的青
年一一沈千菡。

  呵,他居然吃起飛醋來了。這等滋味,他原以爲這輩子是不會嘗到的,沒想
到卻由這小淚人開了先例。

  「香兒,我有事問你。」

  「嗯?」見他一臉嚴肅,懷香也跟着正經坐起,睜着紅紅的雙眼等着他發問。

  「我和沈千菡,你喜歡誰?」既知道自己的心結所在,顔慶玉也就直問了。

  「都喜歡啊。」懷香也很直接的回答。

  「都」?意思是她果然也喜歡沈千菡?俊朗的眉不再舒展,顔慶玉的表情有
瞬間的猙獰。

  「怎麽了?」察覺到氣氛不對,懷香卻不懂爲什麽,往先前的談話推敲,莫
非一一「你不喜歡千菡?」

  「是我不喜歡你喜歡。」顔慶玉不滿的瞥她一眼,不明白她怎麽能夠這麽毫
不考慮、大大方方的在自己夫婿面前坦承喜歡另一個男人「什麽呀?」這麽拗口,
她聽得頭都暈了。

  「我和沈千菡,你喜歡誰?」他又問了一次,但加上條件。「隻能選一個的
話,你要選誰?」

  懷香還真的被他問倒了。

  這是什麽問題啊?她爲什麽隻能選一個?悄悄打量他的神色,發現他的口氣
不若以往的溫和,尤其是提到千菡的時侯。爲什麽啊?難道他和千菡有什麽不愉
快嗎「香兒,你還沒選。」顔慶玉難得一見的鬧脾氣。

  「我不知道該怎麽選。」懷香誠實的回答。

  顔慶玉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像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如此回答。

  「你就這麽喜歡沈千菡?」對她來說,沈千菡比他重要嗎「爲什麽你老是提
千菡?你不喜歡她?」懷香不懂,爲什麽他會如此的針對千菡。

  對她而言,千菡的地位是特别的、無法取代的。她幼時初到莫府,是千菡陪
她睡、教她認路、爲她打理一切瑣事,雖然帶她回府的莫元倩。她第一個在莫府
裏認識的人就是千菡。

  「千菡從小就對我好,我到莫府後,都是她在照顧我……」懷香原本想幫千
菡說些好話,讓顔慶玉也能喜歡她,卻發現他聽了後,臉色益發陰沉。「怎麽了?
你生氣了嗎?」

  千菡到底哪兒得罪他了?懷香從沒見過顔慶玉露出這等表情。

  「不談他了。」不希望難得的一日共遊就這麽被那男人破壞,顫慶玉趁着理
智仍在時停下這個話題。

  懷香睜着水員靈的大眼,心裏仍是一堆問題,卻乖巧的撩下了。

  「那你别再不開心了好嗎?」柔柔拉着他的衣袖,懷香央求着。「看你不開
心,我也開心不起來。」

  低要看她一臉擔憂期盼,說的話也挺中他的意,顔慶玉終是松開了眉,露出
平日的笑容。

  「沒事。」馬車也在這時停下,顔慶玉拍了拍她的手。「走吧,我帶你進去
繞繞。」

  安國寺他一年總會來個幾次,尤其每年的國慶當日,皇上也會到這舉行祭天
儀式,他今天來這麽一趟,也算是先行探視,回去好和七皇子統籌當日的祭天儀
式。

  他先行下了馬車,迎客的小沙僧已經站在不遠處。他微颔首,轉身見到馬車
内那早已不安分的可人兒。不由得揚起嘴角。

  果然還隻是個貪玩的丫頭,看來這陣子真是悶壞她了。

  「下來吧。」長臂一伸将她抱下了馬車。他決心忘卻方才的不快,好好的補
償一下他的小妻子。

  橫豎她已成了他的妻,沈千菡又能如何!

  在外頭逛了一天,直到夕陽西下,兩人才打道回府。

  一整天下來,懷香在馬車上忍不住靠着顔慶玉打起盹來了。

  馬車才在顔府前停下。就聽見門房高聲叫着:「回來了!少爺和少夫人回來
了!」

  顔慶玉微覺有異,懷裏的人兒也因爲這大嗓門醒了過來。

  「到家了?」孩子氣的揉着眼睛,懷香坐直了身子,一時間難以清醒。聽着
她自然的說出「家」這個詞,顔慶玉真心的朝她一笑,爲她整理微散亂的鬓發。

  「是,咱們到家了。」 .對上他溫暖至極的眼眸與開懷笑意,懷香才明白自
己方才說了什麽。她微紅了臉垂下頭,卻沒有多說些什麽。

  雖然很想念小姐與莫府,但她心裏早就把顔府當成自己的家了。她沒忘了顔
慶玉一再對她說的,她是他的妻,這兒就是她的家。

  兩人下了馬車,牽手并肩的往府内走,管家迎面匆忙的趕來。

  「少爺,您可回來了!大家找了您一天了。」

  管家臉上滿是難得一見的慌亂,讓顔慶玉留上了心。

  「家裏有事?」扶着略微疲累的懷香,顔慶玉迅速的下了決定。「我先陪少
夫人回房,你再過來跟我報告。」能讓管家這等緊張。看來事情不小。

  「不行啊,老爺吩咐了,請少爺和少夫人一回府。立即上大廳去。」管家擦
去額上的汗。連忙阻止。

  顔慶玉微擰眉,身邊的懷香拉了拉他的衣袖。「既然爹這麽說,咱們就快去
吧。」

  顔慶玉也沒異議,扶着懷香往大廳方向走去,不忘問道:「是發生了什麽事?
爹怎麽突然要見我們?」

  「是有貴客到了,近午時分到的。老爺要大夥趕緊找你們回來,可府上沒人
知道您今兒個是上哪去了……」管家想想就覺得汗顔,居然連少爺的行蹤都不清
楚。其實平日少爺是很好找的,出門也大多會交代去處,偏偏今天一沒說,就發
生這等事。

  「貴客?」顔慶玉的眉頭微舒,卻在下一刻再度擰起。

  府上有貴客來訪不算稀奇,但什麽樣的貴客來訪,會讓爹急着找他跟香兒腦
中倏地浮現答案,心知不妙,正想找個辦法拖延,走在前頭的管家卻早一步的推
開了廳門。

  「少爺和少夫人回府了!」

  顔慶玉才想阻止懷香進廳,廳内欣喜站起的人卻早巳看到了門外的他們。

  「香香7?」莫夫人往廳外瞧去,卻隻見到懷香。「元倩呢?」

  在場的莫家人聽見她的話,莫不神色疑惑,懷香則是瞬間臉色慘白。

  「懷香?」莫家老爺也開口了。

  「等等!」顔老爺怎麽聽都不對勁。「親家,你們在說什麽啊,她不就是元
倩嗎?」

  「是啊。」顔夫人也湊了過來,滿面疑惑。「這是怎麽一回事啊,你們方才
叫元倩什麽?」

  「爹、娘,孩兒有事禀告。」見情況就要失控,顔慶玉向前一步,暗地爲懷
香擋去衆人目光。

  「什麽事?」顔家父母将目光投向他,隻覺這事兒古怪極了。

  「孩兒——」顔慶玉才開口說了兩個字,身畔就傳出驚叫。

  「少夫人!」

  顔慶玉迅速回身,接住懷香軟倒的身子。

                第七章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句話不僅是顔家父母想問,莫氏夫婦也想問。

  「是啊,元倩人呢?」莫夫人心懸女兒,忍不住插話。

  顔慶玉心懸昏過去的懷香,可也知道眼前若不想個完美的解釋,事情肯定會
相當棘手,但是此刻,他卻沒有解決的把握。

  「莫小姐成親當日,但逃婚了。」微一沉吟,顔慶玉便坦白說了。

  「什麽?」廳中四位長輩全數驚喊。

  「莫小姐要香兒頂替她的身份,替她出嫁。」顔慶玉再說。

  「怎麽會!」莫夫人身子微軟,也想暈過去了。「那現在元倩人呢?」

  「不知道。」顔慶玉站在四人面前,傲然不屈的淡答。

  「荒唐!胡鬧!」顔老爺一拍桌,怒氣沖天,「這事要是傳出去,我還要不
要做人?咱們顔府登時成了京城第一大笑話!」

  「老爺,您莫氣,當心身子啊。」一旁的顔夫人連忙安撫。

  顔頗老爺早氣暈了,看向兒子。「你早就知道了?」

  「成親當晚,香兒便和我說了。」

  「那你居然瞞着大夥!」顔老爺瞪向兒子。「你是腦子胡塗了嗎?這等大事
居然說也不說的!若不是今天出事了,你還想瞞我多久?」

  顔慶玉不語。

  「這……怎麽會這樣呢?」顔夫人看着丈夫,再看看兒子,一臉愁容。她怎
麽也沒想到自己才剛親近喜愛上的兒媳婦,居然是冒充的!

  「親家公、親家母,這都是我管教不當。」莫老爺開口了。

  「莫家出了這種女兒,真是……」

  面子丢盡啊!莫老爺叱吒商場多年,此刻卻快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這句親家公。看來小弟擔當不起。」顔老爺面色微冷,給了根釘子碰。

  「顔兄這句話是?」莫氏夫婦相偕變臉。

  「貴府閨女既然決意逃婚,想必是極不滿意這樁婚事,那還成什麽親家!」
顔老爺氣得可不輕。

  「這确是小女年輕無知。」莫老爺完全無法幫女兒辯駁,可是……這門親事
天下皆知,若是此時退婚,那别說顔家不用做人,他莫府也一輩子讓人笑話了
「但這親事已訂,三媒六聘,婚事也辦過了……」

  「與我拜天地的是香兒,不是莫小姐。」顔慶玉皺眉強調,不希望這點被模
糊了。「所以,我娶的是香兒,我的妻子也是香兒。」

  「胡鬧!你說這什麽渾話!」顔老爺氣得拍桌跳了起來。「你堂堂一個當朝
宰相,娶一個婢女當妻子,這成何體統!」

  「這是事實,婚禮當天,百來位賓客皆是見證。」顔慶玉神,色不變。

  「你……」顔老爺被他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老爺子,您别氣、别氣。」顔夫人連忙出面緩頰。「玉兒,你這話可不對
了,當天百來位賓客,包括咱們府裏上下,全以爲你娶的是莫家千金,這下變了
個婢女,說得過去嗎?」

  莫氏夫婦對看一眼,不敢插話。這禍是自己女兒闖的,哪還有什麽立場。

  「孩兒自有打算。」

  「打算,你有什麽打算?」顔老爺盯着他,想到他居然從成婚當日就瞞着大
夥,心裏不禁有氣。「難不成想将錯就錯下去?」

  「難道爹想将事情經過公諸於世,讓兩家丢面子不說,也斷了莫小姐的後路
嗎?」這事一鬧開,可不是現在這局面而已。

  畢竟兩家都是大門大戶,承擔不起這等傳聞。、「顔兄,小女行事的确是莽
撞不知輕重,我定當責罰。但能否……先将事情緩上一緩,讓小弟想個十全十美
的方法,務必讓顔兄滿意,将雙方的傷害減到最低……」莫老爺還沒這麽低聲下
氣過,全是那個孽女搞出來的樓子,「所以,這事能不能先保密,等我将那孽女
尋回再說?」

  顔老爺收攝心神,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這事要是當真傳開了,顔府馬上成
爲京城笑柄!不行,他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好。」他一口答應。『

  莫氏夫婦松了口氣,顔慶玉卻仍是沉着臉,若有所思的眸子定在氣唬唬的父
親身上。

  這下,該怎麽保全香兒床上的人兒微動,一張開眼,就對上熟悉的溫暖目光。

  「醒了?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顔慶玉傾身扶起她,細細的審視她的臉,
就怕放過了任何不對勁。

  懷香搖了搖頭,眼眶發熱,卻勉強的不讓淚落下來。

  她最害怕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身份一被發現,她還能待下去嗎?他們打算
怎麽處置她癡傻的看着身邊的人,想問卻怎麽也開不了口。

  她好怕,怕她真的問出口,這場夢就真的要醒了。

  「怎麽了?」見她淚水打轉,卻不似平日的落下,顔慶玉顯得有些着急。
「怎麽都不說話?」

  懷香仍是搖頭,幹脆撲到他懷裏,緊緊的抱着他。

  「香兒?」顔慶玉微怔後,似是了解了她的心事,輕撫着她的長發,輕聲安
慰,「你别擔心,事情早晚是得解決的,現在說破了也好。」

  見她不答話,身子卻微微顫抖,他緊緊擁住她。「沒事,莫家老爺夫人已經
離開,說是明天就會起程回錦繡城。這件事就暫且先保密,等找到莫元倩人後,
再做定奪。」

  懷中的人總算有了反應,擡起的小臉上已滿是淚痕。

  「我……我還能待在這兒嗎?」

  「不待在這,你想上哪呢?『顔慶玉柔聲說道,拭去她的淚。

  「我說過了,你已經是我的妻,今生今世就隻能在我身邊了。

  「我知道……我知道……」懷香低喃。她也是這麽期盼着,可是她更知道,
這個願望有多麽的不可能。

  顔府是京城百年之家,顔老爺也曾入朝爲官,怎麽可能容許顔慶玉娶一個婢
女爲正妻,更别提顔慶玉貴爲宰相,這事情一鬧大,說不定連皇上都會驚動。她
也曾聽千菡她們說過,皇上本有意招串相爲驸馬,可惜皇召未下,顔府與莫府便
先訂了親事……若讓皇上知曉了他後來娶的不過是個無父無女的婢女,心裏會怎
麽想呢? .擡眸看向他,懷香心裏湧現許多思緒。

  她想留在他身邊,可是更希望他安好……「香兒?」見她面露古怪。顔慶玉
低喚。「你信不過我嗎?」

  「信,我信的。」她垂首低喃。她當然信他,隻是其他人呢,該怎麽辦見她
垂頭喪氣,顯是有所不信。他不禁加重了手上的勁道,将她緊緊扣在自己懷中。

  「香兒,你可别自己先放棄了。你要相信自個兒的夫婿,我既能高中狀元,
在朝十年受封宰相,就有把握能解決這回事。」向來溫和的目光變得冷厲,有着
誓在必得的狂霸。

  「嗯。」懷香強迫自己露出笑容,不希望他讓自己給影響了。「我相信。我
會永遠待在你身邊。」輕笑了聲,她像是在說服自己。「當然啦,我都是你的妻
子了,不待在你身邊,是要上哪去呢?」

  顔慶玉不再言語,隻是緊緊抱着她,不願放手。

  既讓他遇上了她,就絕不放手!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男仆飛奔進顔府,直直的就沖向總管所在處,急
忙忙的向他報告。

  「有這等事?」老總管眉頭一皺,仔細的問清楚來龍去脈後,不住搖頭。
「怎麽會這樣呢?」

  「總管,您說現在該怎麽辦?」看着總管的臉色,男仆小心翼翼的問:「這
傳言……是真的嗎?」

  冰冷的目光掃來,讓男仆吓得差點腿軟。

  「怎麽,嫌外頭事情不夠亂,你也想來碎嘴造謠嗎?」總管責難的看着他。
「我提醒你,這話休得再問!尤其是在老爺面前。」

  「是、是……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了。」男仆這下真的軟腿了,跪倒在地上,
不住的點頭。這老總管,氣勢怎麽這麽驚人啊!不愧是顔府的家仆之首啊!

  「不敢就好。」總管也不去理他,迳自沉吟。「這事總得讓老爺、少爺知道
……」

  看着老總管低喃自語,漸漸走遠,男仆這才松了口氣。不過想到方才在大街
上聽見的,他又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了幾眼。

  「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他知道好奇心是會害死人的,可是他真的好想知道啊那個看似嬌弱好脾氣的
少夫人,真的是貪圖富貴的壞心婢女嗎「真有這等事?」總管尚未向顔老爺禀告,
姚心玲已先找上顔家老爺夫人了。『

  「是啊。表舅您不知道,現在外頭傳言四起,城民們都在議論紛紛,隻怕過
不了多久,舉國上下都知道表哥娶了個婢女當妻子子。」

  「可惡!」顔老爺一拍案,近日沒好過的心情更是惡劣。

  是誰傳出去的?不是交代了千萬要保密嗎!「

  姚心玲自然不會承認這是自己的「豐功偉業」。不隻散播傳言這件事是她計
劃的,就連莫氏夫婦會突然上京來訪,也是她冒顔慶玉與莫元倩的名字請來的,
要不然哪那麽巧呢。

  「表舅您别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姚心玲假意歎道。「說來也真是
讓人不敢相信,我本以爲表嫂是位大家閨秀,沒想到居然是個婢女,還是沒父沒
母的棄兒。」

  「玉兒他……」顔老爺一想到兒子那堅決隻認婢女爲妻的态度就覺得頭痛。
「玉兒自幼聰穎,怎麽會在這等大事上胡塗!」

  「表舅,依我想,表哥一定是讓她給騙了,才會替她瞞着大家,連現下東窗
事發了,還處處護着她。」姚心玲想到就咽不下這口氣。「她這身份,根本就配
不上表哥。」

  「這……荒唐、真是荒唐[ 」顔老爺不住搖頭。

  「老爺,您先順順氣。」顔夫人在一旁爲丈夫遞上溫茶,深練的眼兒在姚心
玲身上微轉。「心玲,你也莫再提這事了,徒讓你表舅心煩。」

  「是,舅母。」姚心玲溫順的答話,卻沒打算照辦。「隻是現在外頭大家都
在傳,總是要想個法子杜絕流言,把這事給解決了,要不咱們的面子往哪擺呀。」

  「這是顔家的事,老爺和玉兒自然會處理的。」顔夫人淡淡的注明「顔家」,
提醒她再怎樣,不過是個外姓罷了。

  「這個自然。」姚心玲暗暗咬牙,不再說話。

  「不行,我絕對不承認那個女人當我的媳婦,這一切都是騙局,算不得數。」
那一頭的顔老爺像是再也忍受不了的爆發。

  「我不管玉兒怎麽說,和莫府的婚事就當從沒發生過,這婢女也讓莫府帶回
去,我們留不起!」

  「老爺!」顔夫人大吃一驚。「這事可要先問過玉兒才好。」

  兒子是她生的,那脾氣她最了解。平常玉兒看起來是溫和好說話,可那性子
倔起來,恐怕沒人擋得住他。況且這陣子她從旁觀察,兒子是真心喜歡這個媳婦
的,若是趕人……怕是會惹得兒子不快了。

  「還有什麽好問的!我這樣做可是爲了他好,堂堂一個相爺,成親當日未婚
妻逃婚,娶了個冒牌貨,這對他名譽損傷有多大!」顔老爺也是愛惜兒子,不忍
他受這委屈。一旁的姚心玲見事情照着自己所想的發展,不禁浮現笑意。

  「可是……」私心上,顔夫人是喜歡這個媳婦的,可是這身份……的确是個
麻煩。「可我看玉兒頗中意懷香的,而且那天莫家人提出要帶回懷香,也是玉兒
不肯。老爺若是一意孤行,隻怕兒子會不開心。」

  顔老爺想起那日兒子的堅決,态度微微一軟。

  「而且,我看那懷香也挺乖巧識大體的,自是明白自己的身份,難得玉兒喜
歡,就讓她留下來又有何妨,反正咱們府上也不差一張嘴吃飯。」見丈夫有所動
搖,顔夫人連忙再接再厲,提醒丈夫,「想要玉兒讓步,退了莫家的婚事,怕是
得留着懷。

  香才有得談。「

  「好吧!」顔老爺讓她說服了。「可是憑她的身份,最多也隻是個妾。」

  「這個自然。」顔夫人是官家千金,自然知道這尊卑之分。

  晚點我們跟她談,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再要她去勸勸玉兒。

  要是她開口,憑玉兒現在對她的寵愛,肯定比我們兩個老的說破嘴,在這氣
壞身子有用多了。「

  「知道了,就照你說的吧。」顔老爺雖然不滿意,但也勉強接受了。

  —旁的姚心玲皺起眉,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樣發展。

  舅母居然要讓那個婢女留下來?那怎麽成暗暗一哼,姚心玲在心裏下了決定。
若是那冒牌貨真的留下來占着表哥,她絕對不會放過她被告知老爺夫人要見她,
懷香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連推開顔老爺書房門的手,都是抖着的。

  「爹……」冰冷的目光掃來,她心一凜,連忙改口。「老爺、夫人。」顔老
爺再看她一眼,淡哼的别開頭。前一晚才在兒子面前受了氣,現在看到她自然難
有好面色。

  想到兒子堅持不另談親事。就是要娶這個出身低下的婢女爲妻,等到知會莫
府後,還要再重辦一次婚事,讓她「名正言順」,他就一肚子氣。

  「懷香,你坐。」顔夫人倒是綻出笑容,就像先前一般待她懷香眼一紅,垂
下了頭,順從的坐下。

  「其實今天找你來,是有事想跟你說。」顔夫人越看她是越喜愛,隻可惜…
…「老爺已經決定,和莫府的這樁親事,就當沒發生過。」

  「什麽?『懷香倏地擡頭,不敢置信。」可是小姐……「

  退婚!這樣小姐該怎麽辦「她當初既然決定逃婚,想也是不滿意咱們家,那
我們自然也不願勉強。」顔夫人神色淡然,對於莫元倩這個無緣的媳婦,算是全
無好感。

  「可是……」若是被退婚的事傳開,小姐以後怎麽做人?

  「老爺的童思是請莫家人前來商談。至於你……」目光調向懷香,顔夫人的
臉色和緩了些。「想你當初也是受莫家小姐之令冒名代嫁,怪不得你。而你既然
已和玉兒有了夫妻之實,咱們自然要将你留下,挑個良日,讓玉兒收你入房爲妾。

  『妾……「懷香低喃,心裏五味雜陳。

  「怎麽,不滿意嗎?」顔老爺一瞪眼,語氣不善。「以你的身份,能夠當個
妾室已經是你的福分了!我話說在前頭,你可别懷抱着什麽美夢,玉兒可是人中
之龍。不是你配得上的!你若明白,就安安分分的,我們也就不和你計較這一切,
若是你不知足……就回莫府當你的婢女吧?」

  「老爺,不是說了好好談的嗎?『顔夫人責難的看了丈夫一眼,溫聲道:

  香兒,我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但你自己心裏應該明白,你和玉兒最好的
結果,就是這樣了。「

  她的出身是一大阻礙,就算顔夫人再喜愛她,也不可能讓她占着這正妻之位。

  「香兒知道。」懷香垂着頭,聲音有些哽咽,心像是被什麽給刺痛着,卻絲
毫不敢表示。「慶玉……少爺知道了嗎?」

  「晚些他回來,我自然會跟他說。」顔老爺微哼聲。「你也别希冀他爲你出
頭,玉兒身司官職,比你還清楚這中間的利害關系!」懷香沉默着,思緒混亂得
找不到個頭。

  「其實找你來,是還有另一件事。」顔夫人以眼神暗示丈夫住嘴,柔聲道:
「和莫家的親事雖然告吹,但玉兒的正室之位也不能虛置太久,玉兒現在顧忌着
你,不肯另談婚事,可這事哪能拖,你明白是吧?」

  懷香作聲不得,隻能垂着頭。她明白?她明白什麽呢「你勸勸玉兒吧。」顔
夫人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他現在極是寵愛你,你說的話也許能進得了他耳裏。
更何況,他不肯的原因也是爲了你,由你去說,比我們去适當多了。」

  顔老爺不滿的微哼,不明白妻子做什麽這麽客套。

  「我跟你說,若是你有自知之明,我們顔家絕不會虧待你要是你暗地裏耍心
機想迷惑玉兒,那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是……」除了應聲,懷香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麽說。

  「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顔夫人贊道,喜色上眉。

  你見着玉兒記得跟他提這件事,快些挑個對象,我們好去辦。「

  懷香點頭,低下頭,藏去泛紅的眼眶。

  「你下去吧。」顔老爺看着她就心煩,想到之後還要收拾莫府婚事的爛攤子
就一股子氣。

  「是,」懷香飛快的退了出去,沒有馬上回房,停在接連隐玉樓外的回廊,
靠着廊柱,忍了許久的眼淚就這麽掉了下來。

  她以爲,她早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事情真正發生時,會讓人這麽的難受。

  她并不在意名分,她在意的是……将有另一個女人,成爲他的妻。

  到時候,他的溫柔會給他的妻,他的笑容,也屬於他的妻。

  那她呢不敢再往下想,懷香覺得自己的世界開始毀壞,這陣子的幸福仿佛是
場夢,而現在,夢醒了。

  夢醒了,她該何去何從!

                第八章

  坐在窗前的椅上,懷香緊抿着唇,想起下午顔老爺的話原以爲,她可以接受
這一切的。

  其他人沒有說,但她明白,以她的身份能當上相爺的妾室,已是她的福分,
但……一想到顔慶玉身邊将會伴着其他女性,她就心如刀割,無法平靜。

  她也真是沒用,男子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她這心思若是讓顔慶玉知曉了,隻
怕會怪她善妒了。

  更不用說,她又哪來的身份去妒呢推開窗,冰冷的寒夜之氣凍上她,讓她再
次感受到這個異鄉與自己生長之處大爲不同。

  終歸,她依然是個外人嗎這裏,不是她的「家『。

  坐在窗前,過往一切湧現她腦海,一幕幕的飛掠。在莫府的、在顔府的,交
錯叠現。

  「香兒,怎麽在吹夜風?」顔慶玉回到房裏,就見妻子出神的望着窗外,連
他回來了也沒發覺。「不是說了夜裏寒氣重怎麽不聽?」

  「你回來了啊。」懷香怔怔的看着他關上窗子,才緩慢的起身。

  顔慶玉盯着她的小腦袋,感覺到氣氛詭異。

  身前一如平常,爲他更衣的小妻子。比平日沉默許多。

  「香兒,心裏有事?」他握住她忙碌的小手。拉着她坐到軟榻上。「該不會
是還在擔心爹娘和莫家吧?」

  懷香搖頭,想起顔家老爺夫人交代她的事,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她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顔家少夫人絕對不可能是她。

  可是……可是……她卻沒辦法泰然的說出口。

  這太殘酷、太可笑了,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忍受他身邊出現另一個女人,成
爲他的妻子。

  她是怎麽了,怎麽會有這種想法?男子三妻四妾本屬平常,更何況依她的身
份,根本配不上他。更遑論獨占他一人。

  「沒有的話,怎麽這麽安靜?」顔慶玉哪會相信。

  「我……」飛快的擡頭看他一眼,懷香迅速低頭,内心掙紮不已。

  她想在顔家待下去。想留在他身邊。她不在乎相爺夫人這個身份,但是她在
乎相爺這個人。

  她不想離開他,卻也不想看見他呵護另一名女子。

  該怎麽辦?該如何選擇「到底是怎麽回事?」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顔慶玉
更确定一定有事發生。「香兒,你心裏有什麽事,爲什麽不能對我直說?難道我
倆之間還有什麽事需要隐瞞的?」

  顔慶玉不懂的是,懷香一直以來都相當依賴着他、事事需要他,爲什麽突然
問會有事連說都不能對他說懷香看着他,想着他對自己的疼寵包容,腦海中閃過
先前他說過的一宇一句,他對她這樣好……「我……」她心中有了決定,試着開
口,喉頭卻緊縮的發不出聲音。她試着對他微笑,再試了一次,「我是在想。你
心裏有沒有什麽中意的對象……就是……那個妻子的人選……」

  困難的将話說出,懷香是一陣心痛。但思及他對自己的好,她說什麽也不能
離開,隻好試着妥協。

  「你說什麽?」顔慶玉一時懷疑自己聽錯,随即很快想到,「誰跟你提的?
爹還是娘?他們逼你了嗎?」

  「設有,沒這回事。」她急忙拉住他衣袖,就怕他一時沖動多生事端。現在,
她隻想好好的把握這獨擁他一人的時光。

  「爹娘對我很好,他們沒有逼我做任何事。」她強調再三,就怕事情鬧僵。

  顔慶玉不相信。「若是如此,你怎麽會對我說這種話!」

  早該知道他拒絕爹娘的提議後,兩人一定會轉向懷香。

  懷香太過天真性子又過軟,怎麽承受得了這壓力。

  「你不用擔憂,把事情經過慢慢的跟我說,我來解決。」看到她緊張的模樣,
顔慶玉放柔了聲調。

  「沒事。真的沒事。」懷香搖頭。「隻是……我的身份現在已經被知曉了,
所以……」她吸了一口氣,無法再說下去了。

  她還能怎麽說,她根本就不配當他的妻子呀「所以怎樣?」

  「所以……」懷香腦中一片空白,隻覺得心痛難忍。她不想這樣,她真的不
想的。可是,她哪能選擇呢。

  「所以,你應該另挑一名娴淑佳人,當你的妻子人選。」她真的說出日了!
但說出口後,卻是渾身無力。

  「這真的是你的想法嗎?」顔慶玉盯着她,神色平靜。「那我們之間的約定
算什麽?你又把我的承諾當成什麽了?」

  你永遠是我的妻。

  言猶在耳,命運卻操弄得她不得不低頭。

  「我記得,我真的都記得。」她還許下願,想要永遠陪在他身旁。

  所以,她隻能選擇退讓,将他還給另一個配得上他的女子,然後默默的陪在
他身旁。

  「若真記得,怎麽會說出這種話?」顔慶玉的眼神有些冷,他自然明白這不
是她的真心話,但她還是說出口了!他氣的是,爲什麽她不相信他,爲什麽這麽
輕易的就放棄了「你真的想我去娶别的女人?」黑眸不若平日光彩中飽含寵溺,
而是帶着抹冷冽、些許嚴厲。

  懷香知道自己該點頭,該強力說服他接受這項提議,但是她怎麽也沒辦法做
到。看着他未曾見過的冰冷面容,她心裏一酸,強忍多時的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

  淚匣子一開,就再也鎖不住,她越哭越是傷心。

  「你……」顔慶玉被她的淚水攻得措手不及,一身冷厲瞬間消逝,無奈的摟
她入懷。「哭什麽,要被離棄的人可是我呢。」

  「我沒有……我沒有要離棄你……」哭得抽抽噎噎,懷香仍不忘辯駁。

  若是能離開,她也不會這麽傷心了。

  「教我去娶别人,不是離棄是什麽?」輕撫着她的長發。顔慶玉不舍的抹去
她的淚。「我知道現在公開真相,你一定有好大的壓力,但是也不能這麽簡單的
就想把我送給别人啊。」

  「我……對不起、對不起……」上氣不接下氣的,懷香将心裏的委屈一次哭
足了。

  「你呀。真傻。」

  灼熱的唇覆上她的,像是要懲罰她似的激烈索求,想要确認她的真心,不給
她任何逃避的可能。

  懷香幾乎沒有猶豫的,回報以相同的熱情。她化被動爲主動,緊緊攀着他、
抱緊他,像是溺水人之於浮木。怎麽也不肯放了。

  哭泣的小臉帶着抹絕望,像是不知道這樣的幸福何時會被剝奪似的,貪戀着
他的一切,想要記住這一刻。

  氣息相交。帶着憐惜的吻去她不斷滑輪的淚,感受到她的恐慌,他的心也爲
之一擰。

  「傻香兒……」他低哺,再次封住她的小嘴,纏綿至極。

  她怎麽不明白。他絕不會放開她的。不管旁人如何非議,他是要定她了。

  他說過,她是他的妻,唯一的。

  眸色轉深,他抱着她回床,輕覆上她的身軀,決定以最實際的行動,表明自
己的心意。

  俐落的除去阻礙兩人的衣物,犬掌撫觸着那光滑的肌膚。熱吻一個個的落在
她美好的身子上,引發出動人的嬌吟。

  懷香哭得人昏沉,雙臂卻緊緊攀附住他溫熱的身軀,不安的心在他紮實而有
力的占有下落實,她喜悅的又哭又笑,拱身迎向他的探索,爲他瘋狂,也逼得他
一同瘋狂。

  兩具身軀密密交纏,像是想與對方合爲一體,再也不分開。

  懷香哭着、笑着,感覺他像是說了什麽。她卻再也聽不真切。當他悍然的進
入她體内、與她緊緊結合時,那堅定的聲音穿透了她的靈魂——「你永遠都是我
的。」

  眨眨酸澀的眼。懷香忍不住捂住雙眸。閉上了眼。

  這些天哭得太久,眼睛腫得怎樣也遮掩不住。

  一早,她還沉浸在昨夜的甜蜜之中,現實就惡狠狠的打了她一記。在青青告
知老爺夫人要見她後,她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果然老爺心急的追問她是否有向顔慶玉提及選妻之事……才一晚,他們就這
麽迫不及待嗎她答不出來,她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們。她與慶玉是真心相愛。不
知道該怎麽開口要求兩位老人家成全他們。

  顔老爺大發脾氣,罵了她一頓。她心裏難受,在莫府。她雖然不是小姐,可
有千菡在一旁照料與元倩小姐當靠山,她也從沒受過這種責罵。

  怔怔的坐在涼亭中,想起方才顔老爺震怒的模樣,她就不禁害怕。

  「咦,這不是莫家那個丫鬟嗎?」

  尖銳的女聲響起,懷香放下手一看,是姚心玲和她的侍女。

  「心玲表妹」

  「誰是你表妹?」姚心玲喝止她。「就憑你那低下的身份,也敢和我攀關系?
你以爲你是誰啊。」

  懷香神色黯然,看來是來者不善了。

  「怎麽不說話了,心虛了嗎?」姚心玲站到她面前,一臉鄙視。「我告訴你,
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回去莫家當你的婢女!别在這邊妄想得到表哥了,你
根本就不配!」

  懷香低頭,這些話簡直是貼在她身上。壓得她無法翻身。

  『不說話我就當你知道了。「姚心玲冷冷的看着她。

  不要以爲表哥現在護着你就沒事,你要知道他身爲顔家獨子很多事也不是他
一人喜好就能決定的。更不用說現在外頭傳言沸沸騰騰的,要是事情鬧大,驚動
了皇上,依皇上對表哥的看重,哪能讓他受這種委屈!到時候别說是你,我看整
個莫府都脫不了幹系。「

  懷香心一驚。一直以爲這事最多不過就是自己一個人擔了。倒忽略了這最棘
手的問題。

  的确,若是一狀告到皇上那……莫府恐怕要糟。

  姚心玲見她有所動搖,口風一轉,溫聲的勸道:「其實我看你人挺老實單純
的,點醒你也算是幫了大家。你可别把事情看得太容易,這事呀,可大可小的。」

  再看她一眼,姚心玲故歎一聲。「如果你是真心喜愛表哥,就要爲他着想啊。
現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了莫家小姐逃婚有婢女代嫁的事,你要他堂堂一個相爺的臉
往哪擺啊!再說,表哥夾在你和衆人中間做石磨心,久了他也撐不住的,你當真
想讓他内外憂心,不得好眠嗎?」

  懷香低頭,心思浮動。姚心玲說的的确有道理,其他人先不論,隻怕再這樣
僵持下去,顔慶玉就會爲了她,與親爹娘扯破臉了。

  她留下來,對他似乎真的百害而無一利。

  姚心玲瞪着她。自己說了這麽一長串,怎麽她都沒半點反應?是好是壞也應
個聲啊,要不她怎麽繼續「喂,我說了這麽多,你是聽進去了沒?」惡狠狠的目
光再現,隻差沒上前推她一把,看她是不是變成木頭人了「我知道了。」懷香幽
然的擡頭,對上她不善的目光。「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姚心玲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所以你趁早離開吧,還給表
哥清靜的生活,省得他成爲全國的笑柄。」

  懷香撇開臉,沒再說話。

  「你—- 」姚心玲面色又變。正想好好教訓一下她,青青從轉角處出現。

  「少夫人,莫府來信了。」

  「真的?」聽見「莫府」二字,懷香原本死沉的眼,乍進出光芒「是啊,方
才有位莫府家仆送過來的。」青青半拉的攙起她。『少爺交代過。天氣轉涼了,
不能讓您在外頭久侍,青青扶您回房吧。「

  青青很快的向姚心玲告退,扶着懷香回到隐玉樓。

  「青青。謝謝你。」懷香低聲道謝,明白青青是爲了将她帶離姚心玲面前才
故意這麽說的。

  「沒什麽啦。」青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微紅的臉頰,不忘叮咛,「表小姐脾
氣不太好,下次您見了就避開吧。」

  「我知道了。」懷香看着她,嘴角輕揚。「你也别對我這麽恭敬了,不是都
知道了嗎?」

  「你是少夫人,恭敬是應該的。」青青搖頭。

  「我不是少夫人,不是的。」懷香自嘲的輕笑,将别人的話轉述。「我不過
是個無父無母的婢女,配不上你家少爺的。」

  青青皺眉,說出心底的疑惑。「你雙手潔白無繭、舉手投足高貴優雅,比表
小姐還像名門千金。怎麽可能是……」

  「我從小跟着莫家小姐,耳濡目染的,自然将她的行爲舉止學個十足。」微
微一頓。她又解釋,「小姐寵我,什麽粗活都沒讓我做過,也沒讓我服侍她……」
所以,她真的很不像婢女,所有婢女該做的事,她沒一項會。

  隻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就算她舉止像大家閨秀、談吐像、棋琴書
畫樣祥精通,她依然隻是個婢女。

  第一次,她這麽在意自己的出身。

  「真的?」青青瞪大了眼,像是聽見什麽奇妙的敞事。「莫家小姐對你真好。」
沒幹過活呢!這種主子哪裏找啊。

  「是啊。」唇畔微勾,懷香又想起了與小姐相處的點滴。

  見她眼眶又浮現水霧,青青不敢再問下去,連忙掏出懷中的信封。「少夫人。
這是莫府的信。」

  「真有信?」懷香驚喜的接過。原以爲這隻是青青的藉口,要把她帶回房裏
罷了,沒想到是真的。

  一見到上頭熟悉的字迹,眼淚就滴了出來。

  「是千函……」

  她連忙拆開來,一邊讀信,淚掉得更兇。看着千菡字裏行間的關心,讓她的
思念更濃。

  我會設法讓你回府。

  千菡的承諾,讓她完全崩潰。

  她好想回去,回去那個沒人嫌棄她的地方。顔府存在的惡意,讓她更加的想
念莫府的一切。

  好想回去當她好命的婢女……顔慶玉回房,就見懷香手上拿着張紙,臉上淚
痕斑斑,不知哭了多久。

  「怎麽回事?」他不解的走近,掃過她手上的信,怒意勃發,迅速得讓他來
不及克制。

  這算什麽?那個沈千菡到底有什麽魔力,能這樣牽動她的情緒!

  「這算什麽?」他盯着她無神的臉,怒氣無法抑制。『沈千菡有什麽好?他
憑什麽帶走你?你都已經是我的人了,他還想打什麽主意?「

  懷香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也許是吹了寒風,也許是哭泣耗去
太多心力,她頭疼欲裂的,感覺自己好虛弱。

  「香兒!」眼明手快的扶住她,顔慶玉皺起眉頭。「你怎麽了?」

  懷香擡眸,眼底卻映不進他的身影……她在哪兒?他又是誰?這兒又是哪裏
「我……」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她試着開口。「我想回莫府……」

  她不要再待在這裏了。她要回莫府……那裏有許多愛她、關心她的人,他們
從來不會嫌棄她隻是個父母不明的孤女,也不會對她惡言相向。

  這個要求,讓顔慶玉的怒氣直達巅峰,再也顧不得其他。

  昨夜還在他懷中、緊抱着他不放的人,今天沈千菡寫封信來,她就這麽副要
死不活的模樣,還說要回莫府!這樣是将他置於何地?他整個人整顆心,難道還
比不上沈幹菡的一封信?

  「你就這麽看重沈千菡?」他鐵青着臉,咬牙追問。

  懷香茫然的看向他,又怅然的轉回那封信上。

  「我想千菡…」想小姐、想樂雁、想大夥……沈千菡、沈千菡!那個沈千菡
就這麽重要!顔慶玉怒火攻心。一把撕了那礙眼的信箋。

  「啊……」懷香慢半拍的伸出手,卻隻能接到些許碎片。

  「你怎麽……」

  她擡頭,隻見平日溫和的笑臉已消失,眼前的人面無表情,讓人望之生寒。

  「你想回奠府?」平靜無波的聲音。有着過度的壓抑,又像是在試探。給予
地最後一次機會。

  隻可惜。懷香沒聽出來。

  「嗯。」她低頭。「我想回去。」

  「你想回莫府?回去做什麽?當下人嗎?」冷厲的眼眸掃過她,冰冷的話語
一字一句的吐出,毫不留情的抛擲向她。「你想當婢的話用不着大老遠的跑回去,
在這兒我就能成全你!」

  懷香瞪大眼,不明白他的用意。

  「從丹。」不帶感情的嗓音喚來随身護衛。「把她帶到大雜鋪去。交代總管,
看哪兒缺人手就派她去。」

  「是。」從丹躬身。「少夫人,請。」

  懷香不敢置信的看着顔慶玉,想開口,卻有塊東西哽在喉頭,讓她發不出任
何聲音。

  顔慶玉并沒有看向她,比寒風還冰冷的糾正從丹,「不用叫她少夫人,從現
在起。她隻是個婢女。」

                第九章

  天香樓,京城最出名的食樓,裝潢一流、菜色一流、服務一流。除此外,就
是小道消息一流。

  「聽說啊……」所有小道消息的開頭,總是聽說,到底是聽誰說的,一點也
不重要,沒人在意過。「跟相爺成婚的根本就不是莫家的大小姐,而是大小姐的
貼身丫頭呢。」

  「劉大,這事兒大家都知道了,還用得着你神秘兮兮的說嗎?」當下有人不
滿的出聲了。居然在天香樓說過氣的消息,真是夠不上道的。

  「哎哎,等等嘛,我話都還沒說完。」劉大舉了舉雙手。要大家安靜些。
「聽說啊,那名丫頭心機深沉,心狠手辣的。說不得莫小姐根本不是逃婚,是那
丫頭貪圖富貴,妄想那相爺夫人的位子,所以将自家小姐給……」他住口,做了
個抹頸的動作。

  二樓最邊間的雅房内有些小聲響,但被此起彼落的抽氣聲給掩蓋過去。

  「不會吧,這麽狠心?」

  「殺人是要坐牢的,你話可不能亂說。」

  「停、停,這猜測,猜測而已嘛。」爲免噓聲四起,從此再也無法踏進天香
樓,劉大連忙轉移話題,「不過咱們相爺豈是省油的燈,聽說啊……」見有人又
要吐口水,劉大慌亂搖手。「這消息可是千真萬确的,跟我說的人。他二嬸的媳
婦兒的大伯就是在相爺府裏做事的!」

  見衆怒平息了些,他得意的揚起臉。「聽說相爺一眼就識破了那丫頭的詭計,
當場打破她的美夢,還将她貶爲下人,要總管分派一堆雜務給她呢。」

  「喔——哇啊——」衆人才剛點頭,還來不及發表自個兒的意見,就被雅房
内沖出的一抹豔紅身影給吓着。

  「你在胡說些什麽!」甩開上官禦劍掌握沖出來的莫元倩。一把提起劉大的
衣領,向來勾人的媚眼現在滿是怒意。

  「你以爲你是誰?你憑什麽說香香的壞話?你認識她、你知道她是個怎麽樣
的好姑娘嗎?」

  「姑娘……『劉大被她的氣勢與美貌驚吓到,動彈不得。

  「小姐,放開他吧。」依然是一身男裝的沈千菡上前拉開莫元倩,神色淡漠
的掃了眼劉大,不滿但是卻沒開口。

  現在該擔心的是懷香的情況,這些碎嘴的人一點也不重要!

  「千菡!」莫元倩不肯放手。「你剛沒聽見他說的話嗎?什麽心機深沉、心
狠手辣!香香從小到大連罵個人都沒有過,他居然這樣胡說。」

  「嘴長在旁人身上,你管得了嗎?」沈幹菡示意一旁的上官禦劍拉開莫元倩,
又掃了劉大一眼,暗帶警告的。「你若跟他計較,不過是辱了自己身份。」

  「你們……」劉大臉漲紅,雖然人已被放開,可是這群人一上來就動手動口
的,他怎麽咽得下這口氣啊。

  「我……」他才開口說一個字,便有兩道淩厲目光射來。

  看向那兩個高大的男人,劉大的話很自動的吞進肚子裏,不敢出聲了。

  「你還沒用完飯。」上官禦劍低聲哄着身前的人,厲眸掃視過周圍的食客,
讓他們一個個心驚的垂下目光,不敢再看向他的女人。

  莫元倩美麗的臉龐也是一片通紅,不過是氣到紅的。她瞪着劉大好半晌後,
才狠狠的一跺腳。

  「放開。」話是對着捉着她的上官禦劍說的。「千菡,走!」

  「嗯?」

  「我們現在就去顔家要人!」

  見到正牌的莫元倩,所有的人都相信了傳言,果真是絕色美人!

  隻是,那脾氣似乎不太好。

  「懷香呢?」她環視一圈,沒見到人。

  「莫小姐,府上目前沒主子在,您要不要先歇息……」總管客氣的解釋。心
裏隻期待少爺快點回來。

  「不用,我要見香香,你馬上把她帶出來!」莫元倩懶得跟他說廢話。

  「小的無法作主,請莫小姐見諒。」總管冷汗微流,看着眼前的一女三男,
隻覺得危險萬分。

  「既然知道我是莫府小姐,香香是我的丫頭,爲什麽還要别人作主?」莫元
倩冷笑一聲。「還是你們做了虧心事,不敢讓我見她?」

  「小的既沒逃婚,也沒昧着良心欺瞞全府,哪來什麽虧心事。」總管忍不住
回了她一句。

  「你這嘴倒是利得很,不愧能當上顔府總管。」莫元倩倒也沒生氣,畢竟在
這件事上是她理虧。那雙天生勾人的桃花眼微一轉,反而笑了。「總管。我這個
人啊,向來沒有什麽大家閨秀的禮儀,也沒什麽耐心,但我有個優點,就是說到
做到。

  你再不讓香香出來,我保證将顔府拆了,也要把人找出來。「

  總管聽她這麽說,再看看她身後那兩個氣勢迫人的高大男子,微一考慮,還
是讓步了。

  「我這就請人出來。」總管微一示意,廳外的仆人馬上去通知,沒一刻鍾,
青青便扶着懷香出觋在門外。

  『香香!「心急的莫元倩一瞧見熟悉的身影就站了起來。

  「小姐?」懷香微眨眼,不敢置信。「你沒事嗎?那太好了!

  太好了……「

  「傻子,就說我不會有事的,你哭什麽。」莫元倩心驚于她的蒼白。『』倒
是你自己,臉色怎麽這麽差?「

  「我……沒事。」懷香抹着淚,她太高興了。『』幹菡。你也來了!「

  「嗯。」沈千菡微皺起眉,起身将她拉了過來。「香香,你先坐下。」

  。她的臉色蒼白、腳步虛浮,讓人看了着實擔心。

  「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莫元倩心急的這邊看看、那邊摸摸,像是
想要确認懷香全身上下都完好。

  「我沒事。」抹着掉不完的淚,懷香露出笑容。

  被兩個人關心包圍,這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懷香忍不住說道:「見到你們
真好,我好想你們。」

  「怎麽可能沒事。」莫元倩微斥,見到懷香這樣,她是自責又心痛。「那男
人呢?他怎麽能這麽狠心把你丢到大雜鋪去當下人?你身子就是這樣出毛病的吧!」

  懷香睜着無辜的眼,縮了縮肩。「不是,是我自己不中用。」京城氣候較錦
繡城冷,她吹了幾晚夜風,馬上便得了風寒。

  「你還幫他說話。」要不是見她一副風吹就要倒的模樣,莫元倩真想敲一下
她的小腦袋。雖然說她自幼善良好說話,但顔慶玉這樣苛待她耶!居然還把錯往
自己身上攬。「他人呢?」

  「香香,顔少爺真的要你去做雜役?」沈千菡看似随意平靜,但是看到懷香
那模樣,她脾氣再好也不禁生起氣了。

  懷香對沈千菡向來有問有答,乖乖的點頭。「可是……」

  她還來不及解釋,顔慶玉是有這麽說,可是她當天就病了。所以其實什麽事
也沒做到就又回到隐玉樓裏休養。

  「顔慶玉那個混帳!」莫元倩打斷她的話,顧不得禮數的當場大罵。「我真
的是錯看他了!走!」

  一把扶起懷香,莫元倩不願意再待下去。

  「莫小姐。」總管連忙攔住她。

  「讓開!」莫元倩冷冷一瞪。

  總管雖然心下畏懼,但也無法聽話讓開。現在府裏沒主子在,要是讓人就這
麽走了,少爺回來他該怎麽交代?

  「莫小姐……」總管還在煩惱該怎麽處理,匆忙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他登時
松了口氣。 「少爺。」

  接到通知趕回來的顔慶玉一進廳就看到一名美貌女子扶着懷香,另一旁則是
……沈千菡他眸光一冷,「這是怎麽回事?」

  「少爺,莫小姐要将少夫人帶走。」總管連忙報告。

  「你就是顔慶玉?」莫元倩很快的反應過來。「逃婚是我自己做的事,我一
個人負責,你爲難到旁人就是你不對了。」

  「你打算怎麽負責?」顔慶玉沒理會幾對不善的目光。注意力暫時先擺在莫
元倩身上。「默不作聲的帶走我的妻子就是你所謂的負責?」

  「香香才不是你的妻子!你不是把她當下人嗎?」

  顔慶玉眸光一閃,冷哼一聲。「不管我當她是什麽。她已嫁人我顔府,你們
憑什麽帶她走?」

  就在兩方人馬僵持不下時,一道傭懶平淡的男聲響起。

  「就憑她的身契在我手上。」

  看到聲音的主人,莫元倩吓了一跳。

  『哥哥?』她這個向來不管事的大哥怎麽來了,他不是出遠門了嗎眼一轉,
就看到跟在莫靖遠身後,難得流露着急的樂雁。

  果然,隻有樂雁請得動這個混世大魔王。

  「依『日盛皇朝』律法,懷香的身契既然還在我莫府,她就是我莫府的人,
顔兄身爲當朝宰相,豈會不知?」

  莫元倩的眼兒發亮了。

  「她已經嫁給我了。」顔慶玉像是沒料到這着棋,渾身緊繃的看向奠靖遠。

  「沒有我同意,豈能作數。」日盛皇朝規定,有身契的家仆,其終身大事皆
由主人安排。「而且當日你迎娶的是莫府千金,隻是正主兒跑了。讓懷香頂替。」
微不可見的一頓,他掃了眼一旁闖禍的妹妹。「你們不也因爲這樣才爲難懷香?
怎麽會說懷香嫁人了呢?」

  「她已經是我妻子了!」顔慶玉緊瞪着他。

  「好,别說我這主子不通人情。」莫靖遠微煩的迎視他的目光,開始後悔一
時心軟答應樂雁。跑來瞠這渾水。「懷香,你自己說,是要跟着我回府,還是要
留在這?」

  廳上衆人的目光同時看向莫元倩和沈千菡護在中間的嬌小人兒。

  懷香擡頭,飛快的了顔慶玉一眼後。垂首低語:「我想回家。」

  冷冷的目光射向她,顔慶玉暗咬牙,被背叛的感覺随之浮現。

  「香兒,你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他強按下怒意,微看向站在她左側的沈千
菡,要費相當大的功夫才能不上前去掃開他。

  他上前一步,懷香直覺的退了一步。

  「顔慶玉,你想幹嘛?」莫元倩察覺懷香的動作,直接向前一站,替她擋去
顔慶玉的目光。

  莫靖遠慢條斯理的攔住自家妹子,不想再生事端。「這樁鬧劇皆因舍妹而起,
改日必登門送禮緻歉,今天就先不打擾了。」

  「莫少爺是打算硬将人帶走了?」顔慶玉忍氣問道。

  「我怎麽可能在相爺面前将人『硬』帶走?」莫靖遠勾唇一笑。「於理,懷
香的身契在我這兒,我要帶走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意。於情的話……」他懶懶的看
向臉色鐵青的顔慶玉。「懷香自己也決定要回府,這是在場的人全都聽見的。」

  顔慶玉無可反駁。面色越來越沉。

  莫靖遠不再多說。「先行告辭了,其他事改日再談。」

  莫元倩崇拜的看向大哥,果然哥哥一出手,隻有成功!「

  『香香走,咱們回家。「回身牽了懷香的手,莫元倩巴不得快離開這兒。

  「等等……『見懷香就要被帶走,顔慶玉什麽也管不了,隻想把她搶回來。
卻讓一進門就對他充滿敵意的上官禦劍給隔開。

  「香兒!」

  聽見他那失了平日溫柔的嘶吼,懷香腳步一頓,忍不住的回身尋他,卻隻見
到一片黑暗……「香香!」一旁的沈千菡連忙扶住她軟倒的身子。

  昏過去的懷香,什麽也聽不見了。

  「香香來,這是你最喜歡的千層糕,樂雁爲了你特地做的哩。」莫無倩和沈
千菡将糕端進房,就見懷香坐着發呆。

  兩人交換一眼,沒多說的在她身旁坐下。

  「你最愛吃的。快吃吧。」莫元倩看到她連動都沒動,不禁有點慌。

  要知道。若是以往,爲了樂雁做的千層糕,香香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怎麽現
在整盤都端到她面前了,她居然還視若無堵?

  事實上,自從三天前他們把懷香強行帶回莫家在京城的産業裏後,她就都是
這樣子,心不在焉的,偶爾還會莫名的落淚。

  「香香,你心裏要是有事,就說出來吧。」沈千菡的神色是外人難見的溫柔,
她輕輕撫了撫懷香未束的長發,像個姊姊似的。「若是身子哪兒不舒服。也别怕
麻煩,冷亦塵是神醫之後,絕對醫得好你。」

  懷香總算回了神,看着面前關懷的臉龐,腦中卻不自覺浮現出另一張臉。

  她還記得,在她要離開時,他那聲低吼。從認得他以來,她從沒見過他那麽
失控過。

  他……在氣她吧。

  「你是不是在想顔慶玉?」莫元倩實在看不過去,便直問了。

  雖然懷香後來有爲那男人解釋,說要她去大雜鋪隻是他一時的氣話,其實她
什麽苦差事都還沒做到就病了。但一想到顔慶玉曾經有過那樣的念頭,她就無法
對他有好評價。

  聽見那個名字,懷香動了動,眼眶登時紅了。

  「你真的這麽喜歡他啊?」莫元倩倍受打擊。到底是懷香太在意顔慶玉,還
是她愛哭的功力又上一層樓了「嗯。」懷香從來不瞞莫元倩。

  「那你爲什麽要跟我們回來?」莫元倩快被她搞混了。搞半天。她冒着被莫
顔兩家的長輩打扁的危險跑回來救她,結果居然是棒打鴛鴦。「千菡,你的情報
也太差勁了吧。」

  沈千菡表現得倒是平靜的多。

  「不論如何,香香沒事就好。」她瞄小姐一眼。「況且,你這事也得解決。」

  「香香跟顔慶玉情投意合,這樣還有什麽要解決的?」一切都如她當初所設
想的呀。

  「香香。顔家是不是有人不能接受你,對你的出身有意見?」同樣的身份,
同樣的經曆,沈千菡比莫元倩多了份明了。

  懷香咬着下唇,沒有回答,就是默認了。

  「顔慶玉敢嫌你?!」莫元倩美眸噴火。

  「不是他。」懷香直覺的反駁。「他一直對我很好…」

  「是啊,把你丢到大雜鋪裏去還真好。」莫元倩冷冷的應。

  記恨得很。

  「小姐。」沈千菡給了她警告的一眼,現在不是要脾氣的時候。「香香,事
情到底是怎樣你就說出來,我們也才好替你想辦法。」

  懷香猶豫着。

  莫元倩想到也是因爲自己的關系才讓她陷人這種困境,不免自責,放柔了聲
音。

  「香香,你想要什麽,就說。」兩人從小一塊兒長大,懷香一直陪着她到處
闖,總是一切順着她。從來沒有自己堅持要求過什麽,如果顔慶玉真的是她想要
的,她怎樣也要幫她完成這願望,懷香看着她們兩個,眼淚再度往下掉。

  「我想永遠跟他在一起……」

  顔慶玉第四次被擋在大廳上。

  「我要見她。」他咬牙,知道莫家的人刻意刁難他。

  莫靖遠比他還不耐煩,這種無聊的把戲,那幾個女人是打算玩多久?

  「顔兄,這事我不打算幹涉,隻要懷香願意,我自有成人之美。」所以不要
再來煩他了。

  「那讓我見她。」顔慶玉有些意外他這麽好說話。可做出來的事卻完全不同。

  「她現在不歸我管。」莫靖遠懶洋洋的坐在主位上,眼睛瞄見一旁默默出現
的上宮禦劍,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爲了早點解決這些煩心事,帶着樂雁回錦繡城,他就幫他一把吧。

  「顔兄,說來你本該是我妹婿。」眼角瞄見上官禦劍的臉微沉。莫靖遠一派
自然的繼續說道:「現在你老是追着我要懷香,我倒是忘了問你,我那妹妹你打
算怎麽辦?」

  一旁傳過來的淩厲視線,讓顔慶玉不由得回視了一眼。

  原來是他……莫靖遠提過這男人正是南武林劍聖。也是飛霞島的少主上宮禦
劍。

  好記性的顔慶玉回想起那日的情況,上宮禦劍一直護在莫元倩身旁,态度親
密的視她爲所有物,且對他有莫名的敵意。

  同爲男子漢,他明白那代表什麽意思。

  原來,是這樣嗎三天來,顔慶玉第一次露出笑容,明白了莫靖遠爲什麽會突
然提起他與莫元倩的親事。

  「莫兄,說來我早該稱你一聲大哥了。」顔慶玉一改先前的焦急神态,悠然
自得的坐回椅子上。甚至還能露出笑容。

  「雖然說令妹逃婚惹出這等風波,但兩家的親事是早就訂下的。婚禮也已經
舉行過了,天下皆知咱們兩家聯姻,若是現在才退婚,恐怕是讓天下人笑話。」

  「嗯,這個臉是丢不起。」莫靖遠很配合的應聲。

  「現下外頭雖然有流言,但沒人證實真假。」顔慶玉敏銳的察覺到一角的怒
意更熾,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不如我們就當逃婚的事沒發生過,莫小姐就随我
回府,拜見過我父母,也就算是好事已成。」

  「那懷香呢?你該不會忘了她吧。」莫靖遠點點頭,相當贊同。

  「正是忘不了,才會不計前嫌的接受莫小姐。」顔慶玉一臉不在意。「我娶
了莫家小姐,懷香是她的随身侍女,自然會跟着她回顔府。到時我再收了她人房,
樂享齊人之福,算來也是圓滿結局。」

  「你休想!」角落的人沉不住氣了。

  「咦?」裝出驚訝模樣,顔慶玉好整以暇的轉向他,笑得穩和,萬分期待。
「上官公子何出此言?」

  上官禦劍看着他的笑容,直覺這兩個人肯定在設計些什麽。而自己卻忍不住
的隻能往圈套裏跳。

  事關莫元倩,要他冷靜旁觀實在不可能。

  「莫元倩是我的。」他表明所有權。

  「是嗎?」顔慶玉還是笑,一點也沒有妻子被别的男人搶去的憤怒。早說了。
莫元倩他不在意的,他承認的妻子隻有跟他拜堂的那個。

  不過在這當下,自然是不能這麽說。

  「但是名義上,莫元倩已經是我的妻子了。」顔慶玉的語氣輕松自若。

  「實際上不是。」冷冷的目光朝他殺過去。「這門親事不箅數。」

  「算不算數,恐怕不是由你決定的。」顔慶玉很無奈的聳肩。「老實說,我
也希望不算數,畢竟我要的人不是莫元倩。」

  對方的殺氣實在太重,爲了保下小命,他還是先說清楚這點的好。他隻是想
藉此威脅,可不是真的想要跟上官禦劍搶莫元倩。

  「但是如果我隻能這樣繞一圈的得到我真正想要的人那承認這樁婚事倒也不
是太麻煩。」這樣說,夠清楚了吧。

  上宮禦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再看向主位上已消失的莫靖遠,隐忍的抿唇。

  「别再兜圈了。」他沒得選擇,隻能任人設計了。「你想怎麽樣。直接說吧。」

  「恐怕有幾件事要麻煩上官公子了。」一個計劃悄悄成形顔慶玉笑得更開朗
了。

  順利的話。他不僅可以帶回香兒。還能光明正大的讓她變成相爺夫人與上官
禦劍達成協議,顔慶玉順利的進入懷香所在的西院,一過月洞門。卻正好見到沈
千菡合上門,由房内出來。

  這男子真是大膽,居然敢單身進懷香的房,他不知道男女之防嗎「相爺?」
沈千菡有絲意外,不過很快的反應過來。「香香在裏頭,剛剛才睡下。」

  顔慶玉聽了直皺眉,怒氣直攻心頭。

  「你等等。」顔慶玉阻止要離開的人。

  「相爺有事?」沈千菡微揚眉,不解的看着他瞬變的臉色,感覺顔慶玉對她
相當不善。

  是怎麽了嗎?兩人第一次在莫府相處時,氣氛還算愉快啊,她也沒有得罪他
的地方吧。

  「我隻是想提醒你。香兒已經是我的妻子、我的人,你最好不要再存有非分
之想!」一想到這男人和懷香兩個人共處一室,還瞧見了懷香的睡顔,他就滿心
不快的将他置于死的!

  「什麽?」沈千菡一時反應不過來。

  但她這回答,卻讓顔慶玉誤會對方是不服氣。

  「你如果夠聰明。最好接受這個事實,以後離香兒遠一點!:顔慶玉難得的
厲聲厲色。」我不管你跟香兒以往的感情如何,可她已是我的妻子了,你最好死
心,要不然我絕不會饒過你。「

  「相爺。」沈千菡也有些不高興了,「即使香香嫁人了。也不損我們之間的
情誼。若你真的喜愛香香,就不該限制她的朋友。」

  「你……」顔慶玉沒想到他居然有臉說這種話。這莫家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怎麽養出來的主子仆人一個比一個無視禮法?

  「我想,這是個誤會。」

  突如其來的男聲平穩中帶着抹無奈。站在一旁聽了好一會兒的武懷天走到沈
千菡身旁,環住她的腰身。

  「什麽誤會?」顔慶玉看着他的動作,微微皺眉。

  「她不會跟你搶人的,因爲她是我的妻子。」原本隻是過來逮人的武懷天沒
想到自己會撞上這等可笑的局面,若不是自己也曾吃過飛醋,了解那種滋味,不
然他真要取笑起眼前據說才智過人的相爺了。

  「妻子?」顔慶玉大吃一驚,目光直往沈千菡身上放。

  沈千菡的确是秀氣斯文,可是……「她是個姑娘?」

  武懷天在心底歎氣,不明白自己爲何老是要面對這種詢問。

  「是。」責難的看了原兇一眼,武懷天像是對自己說的補上一句,「今天我
一定要把你的男裝全給燒了。」

  「别這樣嘛。」沈千菡這才明白真的是誤會了,也是一臉尴尬。「我穿慣了,
沒想到相爺會不知道。」

  這下子,謎團全解開了。怪不得相爺看到她寫給香香的信件後會大發雷霆的
要香香去當下人,原來是誤會了兩人的關系。

  「沒人跟我說過。」顔慶玉隻覺一陣昏沉,沒想到自己吃了這麽久的醋,對
象居然是個姑娘家!

  一想到他因爲「沈千菡」這個人做出了多少傻事,他就禁不住向她投去不滿
的一瞥。同時在心裏暗責自己的不長眼。

  天,看他鬧出什麽樣的笑話了。

  一時間,三個人各懷心思的沉默。

  「我想……」清了清喉嚨,沈千茵不好意思的開口。「香香大概不知道有這
誤會,你還是快進去跟她解釋吧。」

  顔慶玉沒再說話,轉身就往房内走,不想去面對自己那可笑的錯誤,留下背
後那對大眼瞪小眼的情人。

  「真丢臉……」沈千菡低下頭,真沒想到自己差點害了懷香。

  「聞名天下的顔慶玉都教你給騙了,你該得意才是。」武懷天掃視過她的男
裝,話聲很冷。

  喔,這話真的很酸耶。可是沈千菡隻能心虛的陪笑,難得主動的挽着他的手
臂讨好。

  「我想他們小倆口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們就别待在門外了。」

  「回房後,把所有的男裝都交出來。」武懷天沒忘了自己的決定。這次一定
要徹底實行,他不想老是見到有男人視他的妻子爲情敵「這個不急嘛,反正過陣
子我們又要出門,留着男裝方便嘛……」

  「我自己動手。」

  「哎哎……再等等嘛…」話聲漸遠,依然沒個共識。

  順着沈千菌的意思閉着眼睛躺着休息,一片黑暗中,懷香卻似乎聽見了那個
熟悉而思念的嗓音。隐隐約約的,由門外傳來。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懷香暗笑
自己,一定是太過思念,才會出現幻聽了。他怎麽可能在門外呢……可那聲音真
的好像他,那麽的近………看一眼就好。懷香告訴自己,即使最後證明了隻是自
己的空想也好。

  顔慶玉推開門,正好見到她由床上坐起。

  懷香沒料到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人。她正坐着,貪婪的看着
分别三日的人。

  顔慶玉靜立着與她對視,心裏有氣有怨,卻也有憐有愧。一時間,兩個人沉
默僵持着,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

  成串掉落的眼淚,打破了這僵局。顔慶玉很快的來到床邊,心疼又沒好氣的
抹去她滿腮的淚。

  「被抛棄的人是我,你哭什麽?」該哭的是他吧。妻子跟着人走了,自己又
被拒在門外整整三天,好不容易進來,卻發現一切隻是因爲一個可笑的誤會。

  他長了二十六年,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窩囊。

  「我沒有……抛棄……」懷香哭得傷心,最後乾脆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哭得
風雲變色。

  沒見到他,她才知道分離是多麽的可怕。原以爲她可以接受,她還是可以繼
續過日子,就像從前一樣,但失去了才知道,一切早就不能回到從前了。

  「你……」看她哭得這麽凄慘,顔慶玉心早軟了,什麽責備的話也都說不出
口。「别哭了。」

  他暗自歎息,自己這輩子大概就敗在這沮娃娃手上了。

  「别哭了。」他重複,隻因緊摟着他的女人還是哭個不停。

  将她抱到自己腿上,顔慶玉輕吻着她的額面,溫聲安撫就像平日哄慰她時。

  「我有事問你。」看她漸漸止住哭勢,顔慶玉也放下心。

  抹去眼淚,懷香乖乖的點頭,心下大抵明白他打算問什麽。

  「爲什麽要走?」雖然很怕再吓哭她,但一想到她那天選擇離去對自己造成
的沖擊,他還是忍不住的闆起臉。

  懷香雙眼通紅,咬了咬唇,腦中想起方才沈千菡對她談的——有什麽事就說
出來。

  是啊,她若不說的話,他又怎麽知道?

  「我不想讓你爲難。」話語哀凄,眼淚又忍不住的掉。

  「有什麽爲難的?」顔慶玉無奈的替她拭淚。

  「我的身份……」懷香抽抽噎噎。「我不想你和爹娘爲了我争吵,更怕萬一
事情鬧大,讓顔家和莫家都遭受到波及……」

  「鬧大?」顔慶玉微訝。「誰跟你說的?」

  「心玲啊。」懷香毫無心機的回答,将姚心玲的話重述了一遍。「現在外頭
已經有流言了,再瞞也瞞不了多久,所以我才想說我主動離開……」

  「你這個傻瓜。」顔慶玉真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我對你的保證就這麽
不值得你信賴,甯可去相倌其他人的挑撥?」

  「挑撥?」眼眶含淚,懷香可憐兮兮的看向他。

  顔慶玉點點頭就跳過這話題,不想跟她解釋姚心玲對他的特别意圖,當然也
暗自決定,等會回府便派人送她回家。

  「你以爲你離開,所有的事就能解決了嗎?」顔慶玉故意一臉嚴肅,心裏還
是對她離去的選擇相當的不滿。

  「不然我還能怎麽辦呢?」懷香一臉自責。「從一開始,我就隻會給你惹麻
煩,什麽事也幫不上忙……我想,我若離開了,你也不會那麽累,老是爲了我的
事焦頭爛額……」

  顔慶玉真不明白她是哪來的這種想法,看來姚心玲或是其他人肯定在她旁邊
說了不少閑話。

  「可是……」懷香微微一頓,想到這幾日見不着他的煎熬,聲音再度哽咽。

  「沒了你,我整個人都不對勁,連最愛的千層糕都引不起我的反應……我好
想、好想你,可是又怕你不要我……」

  三天來,她心裏就隻有他,想着他現在是在氣她,還是一樣想她,或是,正
慶幸終於甩開她……「我怎麽可能不要你。」她的自白,讓顔慶玉心裏泛起甜意,
可她的眼淚與恐懼,卻讓他高興不起來。

  「你那天很生氣…還要人别再叫我『少夫人』……」她會選擇回莫府,這也
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那個啊。」捉到這件事,顔慶玉忍不住的俊臉微紅,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
這糗大的笑話。「其實都是誤會。」害人不淺的誤會啊「誤會?」見她探詢的雙
眼,紅咚咚的還蓄着淚水,顔慶玉也隻有投降了。

  「我以爲沈千菡是男子,她信裏又這樣寫,我誤以爲你對她有情意,所以才
大發脾氣。」算了算了,面子掃地他也認了,隻要她别再把這事放在心上就好了。

  「什麽?」懷香蹬大眼,怎麽也設想到是這原因。

  「原來……」這樣一來,很多事都說得通了。「怪不得你總是讨厭千菡,還
老問我比較喜歡誰……」懷香忍不住的噗的一笑,沒想到聰明過人的他,居然會
吃這種毫無道理的醋。

  「你還敢笑!要不是你沒跟我說,我會誤會這麽久嗎?」

  顔慶玉點點她的額心,不是太兇的。

  「你沒問啊。」懷香冤得很。「我怎麽知道你會……千菡從小就扮男裝,大
家也都看慣了,哪會刻意去提。」

  「那是你們看慣了,我可沒有。」顔慶玉一哼。

  「那……你不是因爲讨厭我,所以才生氣的?」懷香收起笑容小心翼翼的詢
問。

  「讨厭你的話,我會天天上莫府來讓人賞閉門羹嗎?」

  懷香一聽,開心的摟住他,在他面頰上一香。

  「那就好了,那就好了!」這樣她就安心了。

  「事情說清楚,可以跟我回去了吧。」她這招讓顔慶玉很受用,表情也和緩
了些。

  回去?懷香一愣。

  「可是……」回去的話,還是要面對他另娶妻子的難題啊!見她面色一黯,
顔慶玉便知道了。

  「身份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顔慶玉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輕輕刮着她微微泛紅的頰面。

  「你隻要等着當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名正言順,懷香想都不敢想。

  「可是……小姐怎麽辦?」現在他名義上的妻子還是莫家小姐啊。

  「你等着瞧吧。」見她還要問,顔慶玉将她放回床上,俯身壓上。「既然你
精神尚可,咱們還是來做些别的吧。」

  先前他大發脾氣後,兩人便沒再同房過,現在事情全解決了,是該好好親近
親近,解一下相思之苦了。

  「可是……」懷香還滿肚子是問題,卻被他的吻全堵了回去。衣衫輕解,赤
裸的身軀火熱交纏,很快的,滿室春意融融,細細的嬌吟伴着輕喘聲,回蕩在床
第間。

  多日累積的熱情讓顔慶玉的動作顯得急促,熾熱的唇吻遍她雪白的身軀,徹
底的挑起她的渴望,讓她變得和他一般火熱難耐。

  熟悉的男性氣味籠罩着她、誘惑着她,讓她更加的濕潤,忍不住扣住他的頸
項将他拉向自己,滑膩的腿兒自動勾上他的腰。

  顔慶玉悶哼一聲,被她的主動攻得措手不及,胯下的緊繃讓他再也忍受不了,
有力的吮住她的唇,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埋入她體内,一次又一次的,深而重的。
将兩副身軀緊密的結合。細微的呻吟讓他全數吻住,懷香緊閉着眼,感覺那完全
的充實,将兩人合而爲一,再也不分離。

  這些日子,京城大大小小民衆一見面談論的,還是相爺與莫家小姐的親事。
不同的是,這流言有了最新版本,還是官方的正确版本原來,先前那個「惡毒婢
女代嫁」根本是錯誤的!事實上,和相爺成親的的确不是莫家小姐,可也是大有
來頭的——堂堂飛霞島上明霞莊的小姐呢!

  雖然不太清楚爲什麽新娘換了人,不過誰在乎啊!據說是個意外,一個陰錯
陽差的,明霞莊的小姐上了顔家的花轎,而原本花轎裏的莫家小姐則是随着明霞
莊隊伍回到了飛霞島,跟明霞莊少主譜出了戀曲。

  更讓人津津樂道的是,皇上知曉這事後,親自降旨賜婚婚,并将婚琦汀在國
慶大典當日,願這兩對新人沾着王朝的福分,姻緣長長久久、夫妻相敬相愛。

  所以大慶這天,顔府再度辦起了喜事………新房裏,顔慶玉又和上次一樣,
撇下滿屋子的賓客,提前回房。

  不過這一次,新娘子很乖巧的,蓋着紅帕子等他。顔慶玉露出笑意,拿過秤
杆挑開了紅帕,就見一臉羞意的懷香。

  對看了半晌,懷香忍不住發笑。

  「這樣好奇怪。」兩人早就是夫妻了,現在才在掀喜帕。

  顔慶玉不置可否,先替她取下沉重的鳳冠。

  「這樣全部的人都知道我娶的是懷香了。」她想破頭的事,沒想到這麽簡單
就解決了,懷香還是覺得很神奇。

  「我連飛霞島在哪都不知道,居然就成了明霞莊的小姐。」突然多了一個義
兄,從莫懷香變成上官懷香,她還是很不習慣。

  「既然『身份』是我們最大的問題,那我就造一個來封大家的口。」顔慶玉
不以爲意的聳肩,這也是他跟上官禦劍談好的條件。明霞莊的聲望和莫府差不了
多少,這樣總不會再有人說懷香閑話了。

  「可是……」她不是啊。

  「沒什麽可是。」顔慶玉順手解開她的衣扣。「那些是給外人看的,對我來
說,你就隻是香兒,其他的一點也不重要。」

  懷香感動的露出甜甜笑容,偎在他懷裏。

  「我隻覺得好像在作夢。」這麽順利,說是夢也不爲過啊。

  「你要作夢也成,就是不準抛下我一個人夢。」顔慶玉一臉警告,卻收不到
任何效果。懷香早不怕他了。

  「我不會。」順着勢躺到床上,懷香撫着他的面頰,柔聲的保證。「我再也
不離開,我要永遠待在你身邊,」他做了這麽多事,她怎麽還能負他?

  「記住你的話。」顔慶玉黑眸幽暗,緊緊鎖住她。懷香沒回答,隻是主動的
吻上他的唇,以行動表明自己的心意——她愛他,不會離開他。

  顔慶玉接收到了,黑眸帶笑的同時,大掌探入她衣内,準備好好的回報她的
情意。

  第二次的洞房花燭夜,熱情更甚……




                一完一
2016-12-30 07: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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