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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狼進入室(01~10完)作者:米璐璐&胖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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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狼進入室
作者:米璐璐&胖芙
楔子
天下之大,何怪之有?話說珍珠島位於南海,島中以珍珠城聞名,此處盛產
珍珠與珊瑚,往來的商賈絡繹不絕,因此在珍珠島上什麼奇人異事都見得到。
珍珠城的首富住在城南,亦是靠養珠起家,當地人稱其為珍珠大王。
這戶人家姓花,花家的男主人代代單傳,然而到了第三代,花老爺只娶一名
夫人,並未納妾,而夫人也只生了一個千金。
自花家添了此女之後,運勢可說是一年比一年佳,剛開始是某位顯貴看中他
們的珍珠,從此一傳十,十傳百,生意多得讓花家應接不暇。
後來連皇上也指定花家珍珠為禦品之一,還賜了一塊匾額,從此花家的名聲
有如水漲船高,身價翻了又翻。而花家千金今年剛好及弄,謠傳她三歲拿筆,七
歲懂得看帳,十歲開始拓展家業,在她及弄當天,便正式接手家中的生意。
當然,這是人家的家務事,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畢竟近年來珍珠城中也
有愈來愈多擅長做生意的女子,這情況也就沒有那么令人吃驚了。
所以,珍珠城裡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奇怪。
不信?
那就來珍珠城看看,要讓大家見怪不怪!
第一章
珍珠城熱鬧非凡。春暖花開,百花齊放,爭妍鬥豔,暖和的天氣,百姓們紛
紛上街晃晃。今天太陽露臉,和煦的陽光灑落在身上十分舒服,連路邊的野貓也
大刺刺的躺在那兒曬太陽。
此刻街上敲鑼打鼓,小販們的吆喝聲也不絕於耳。
春天一到,外地的商賈便蜂擁而至,因此每到春天,城裡又恢復以往的喧囂。
只是,春天一到,也是續香樓生意最差的時候,因為許多在外地做生意的大
商人們常會在這時回來,暫時休息一陣子並陪伴妻兒。所以,身為續香樓掌櫃的
琥兒今天便閑來沒事到街上走走。她穿著一身茶紅色的勁裝,腳下踩著流蘇紅靴,
走路直挺而且十分沉穩,並不像一般姑娘家那般搖曳生姿。
琥兒是個孤女,原本和許多人像家人般一起生活在大宅子裡,十歲的時候,
與另外三個以姊妹相稱的玩伴一塊被帶回花府,與小姐花琉璃一同接受教養。
只是她從小個性急躁又衝動,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的名字有關,大夥兒琥兒、
琥兒的叫,叫得她都成了頭小老虎了。
好動的她從不願乖乖坐在椅子上,不僅書讀得零零落落,女紅更是一竅不通,
更別說琴棋書畫了,連偶爾要她寫一下自己的名字,她都還抱怨當初將她撿回家
的婆婆替她取的名字筆劃太多。
所以,自她進了花府,主子清楚她的性情後,就讓她隨性發展。
她想學功夫,府裡便請來鏢師教導她,不過,每位師父教過她之後都說,她
並沒有習武的天分。好吧!既然成不了俠女,但至少學些拳腳功夫,不但能強健
體魄,若遇上危險還可以自保。
至於她想闖蕩江湖的夢想,只好下輩子再說了。
當琥兒準備到以前所住的大宅子去看看過去的同伴們,經過巷子裡某個角落
時,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褲角。
她想也沒想,伸腳便是給對方一腿。
沒辦法,這是她天生的反應。
「唔……嗯,……」原本就受了重傷的男子,因為她使勁一踢,當場口中又
吐出黑血。
琥兒退後一步,眯起美眸,皺眉看著倒在地上的男子。
「姑娘……」男子身上髒兮兮的,臉上也沾著灰塵,顯得非常狼狽,但還是
不氣餒的又往前爬,揪住她的褲角,怕她掉頭離去。
「幹嘛?」她又想舉起腳踹他,但此刻他雙手抱著她的小腿,讓她無法擺脫,
只能沒好氣的出聲問。
「你可以救我嗎?」男子氣若遊絲,抬起頭望著她。
他知道自己生得俊,一般來說,每個見到他的女子,應該都會多看他兩眼,
何況他現在受了傷,再怎麼心冷的女子,見狀也該有些惻隱之心才是。
「平白無故,我為什麼要救你?」琥兒口氣不佳地道。她已看慣城裡這些好
手好腳的遊民了,整天只會纏著人要銀子,要不就是裝瘸騙取同情。
她想,這個人搞不好是用什麼染料讓他看來全身是血,佯裝受傷。哼,她才
沒有那么笨呢!
「姑娘,我受了重傷,而且中毒……」怪了,怎麼這女人這麼冷血?
「反正你還會爬,再多爬幾步路,前面右轉就是醫館了,慢走,不送。」她
抖了抖腿,抖掉上頭的大掌。
「我怕等我爬過去就斷氣了!」不會吧?真的要對他見死不救?
「斷氣不是很好?到閻王面前告取你性命的仇人一狀,再安心去投胎,十八
年後又是好漢一條,怕什麼!」琥兒怯了一聲,完全沒有救人的意願。畢竟在這
裡跟她廢話一堆,自己快點爬去醫館不是比較實在嗎?
「你……人家說美女心如蛇蠍……所以我才找挑了個面噁心善的長相,沒想
到我錯看了姑娘……你的心如同你的長相那么……兇惡……」
琥兒一聽,雙眉挑了挑。
敢情他是嫌她長得醜?
「哼!」她一腳將他踹倒,望著他沾滿塵土的臉,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她像高高在上的女皇般踩著他的胸膛,毫不客氣的瞪著他。
「我告訴你,姑奶奶我寧可救路上的野貓、野狗,也不會救你這種要人幫忙
也不懂得低聲下氣的人!」
「噗……」男子被她這麼一踹,吐了一口黑血。黑血從他的口中噴出,血漬
濺到她的繡鞋上。一陣黑暗襲來,他眼前一花,就要跌入黑暗的深淵中。在昏厥
之前,他的雙手又死命的抓住她的小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口中吐出一句話。
「帶我……去找我的未婚妻……花……花琉璃……」
話才說完,他的雙手便自她的腳踝滑下,倒在地上再也不省人事了。
「喂……」琥兒不知所措的喚了他一聲。
她有沒有聽錯?他剛剛口裡所說的未婚妻,竟然是她的主子!
這……她應該沒有聽錯吧,這男人自稱是小姐的未婚夫耶。
那她要不要將他帶回花府呢?還是乾脆現在就替小姐解決這個麻煩?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小姐的意中人,這樣見死不救,小姐會不會一輩子怨她
啊?
哎呀,她真是左右為難啊!
嫋嫋的檀香在房裡飄散著。過了好一會兒,一年四季總是身著月牙白衣褲的
白西塵,替不省人事的男子把過脈之後,緩緩將對方的手放進被子裡!
「死了嗎?」坐在桌前的花琉璃,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正輕輕啜著今年的春
茶。
「他中毒頗深,還好他以內力壓抑毒性,所以保住了他的五臟六腑。」
白西塵又看看男子的胸膛。「不過,他的致命傷是胸膛的腳印。此人腳力勇
猛……」說著,白西塵將眼光望向一旁的琥兒。「這腳印是女人的。」
琥兒一聽,顯得不以為然。「是他身子太虛弱了,我只不過是稍微踩他一下
好嗎?」幹嘛一副她就是殺人兇手的模樣?
「那你怎麼不多踩兩腳,直接踩死他算了?」花琉璃面無表情的放下茶杯。
「我怕真的踩死小姐的心上人啊!」琥兒一臉無辜的回答。她原本也想棄
「屍」不顧的,但他都喊出小姐的名字了,她也是掙扎了很久,最後才決定將人
帶回花府的。
「那以後只要隨便什麼人自稱是我的未婚夫,你都要將那些人帶回來嗎?」
花琉璃實在受不了琥兒的憨直腦袋。
平日琥兒雖然野歸野,但是和其它三個聰慧的玩伴一塊長大,好歹也該染上
一點她們的精明吧?
「小姐,我可不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耶!」琥兒往前一站,指著那名男子
的腰間。「我是看到他腰間有塊和小姐身上一模一樣的玉佩,才將他帶回來的。」
「在這兒。」白西塵將男子腰間的玉佩取下。
「他的衣襟裡還有一封信,是給老爺的。」琥兒又道。白西塵接著取出那封
信,把玉佩與信件一併送到花琉璃面前。花琉璃將那封信拆開,看了一會兒,才
將目光從紙上移開。
「小姐,這是……」琥兒小聲的開口,因為小姐的神情滿恐怖的。
又是爹!花琉璃向身旁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去將老爺請來。」
「是。」
琥兒和白西塵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也難怪小姐臉色會那么難看,因為前不久才發生過類似的事,後來小姐不知
用了什麼方法,才解決這樁麻煩。
片刻後,花老爺來了。
一見到房裡那么多人,花老爺笑呵呵的道:「今天吹什麼風,怎麼大夥兒都
聚在這兒?琉璃,你是邀爹來喝春茶嗎?」
花琉璃無奈的望了父親一眼,將手上的信連同玉佩一起拿到他面前。
花老爺看了看信上的內容,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他偷覦女兒一眼,見女兒
眼中又滿是清冷,嚇得他聯手中的玉佩都拿不穩。「這……這……」他咽了一口
唾沬. 「這絕不是我又跟人打賭,是……是……」
「是怎樣?」花琉璃睨視著他。「爹,你可要說個清楚呀!」
「呃,是爹年輕的時候經商,有一次遇上一群馬賊,剛好西門山莊的莊主經
過,救了爹一命,於是爹為了報答他,答應他若以後生了女兒,便將女兒許配給
他兒子……」花老爺抹抹額上的汗,小聲的回答。
「信上面明明寫著打賭的事。」花琉璃聲音極冷,冷眸掃視著父親。
「這……」花老爺拚命的回想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最後擊了下手掌,
「我想起來了,那晚我就在西門山莊借住一宿,莊主熱情的邀我喝酒,後來我們
打賭看誰能先喝完一壇酒……」
「你喝輸了,所以就簽下這個賭約?」花琉璃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只有
雙手緊緊抓著裙子,顯示出她的氣憤。
「呃……」花老爺抓抓頭。「應該是這樣……」
「哈哈哈哈……」一旁的琥兒聽完之後,笑得只差沒有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小姐的婚約總是出現得莫名其妙,而且都是老爺在年輕時與人簽下的賭約。
花老爺大概沒有想到,也許是因為他老是與人簽下這種不負責的賭約,所以
上天懲罰他,讓他這輩子只能生出一個女兒來。
花琉璃瞪向笑得誇張的琥兒。
又是賭!每次爹作的孽鬥都落在她的肩上,她的日子已經夠精采了,不需要
爹再來湊一腳啊!
花琉璃起身來到床旁,看了這名男子一眼,然後再看向在場的眾人。
「可以拿張草席將他裹一裹,丟進海裡嗎?」事到如今,趁著這男人昏迷不
醒,她得先下手為強才是。
「小小小小姐……」一旁的丫鬟嚇得牙齒直打顫。
「這可是犯罪呀!」
「殺人這種事我不在行。」白西塵急忙收拾藥箱,迅速離開。
「不成!」琥兒搖頭。「很多人都看見我扛著他進府,到時若是有人在海裡
撈到他的屍體,我豈不是頭號嫌疑犯?」
開玩笑,她只想看好戲,並不想惹事啊。
「小姐,我先走一步。」為了不讓小姐將主意打在她的身上,琥兒也三步並
作兩步,離開房間。
眾人紛紛迅速離去,最後只剩下花琉璃待在房裡,望著面如焦炭且沉睡著的
陌生男子。
唉!又是一個麻煩的傢伙,該怎麼應付才好呢……
琥兒救了自稱是花琉璃未婚夫的男子之後,回到續香樓便將這件趣事告訴幾
位姊姊們。
三位元掌櫃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像她笑得那么幸災樂禍。
她們告訴她,小姐的未婚夫找上門,並不是件好事。
瞧瞧小姐之前的婚事,最後那個新嫁娘不知是怎麼被小姐說服,心甘情願代
嫁嗎?
琥兒聽了依然大刺刺的笑了幾聲。
她又不愛錢,對於身外之物根本沒有那么看重,主子要用嫁人可以得到更多
銀子來說服她?難啊!
當琥兒笑了主子整整一個月,花琉璃忽然派丫鬟傳話,要她進府一趟。
去就去!她琥兒從小到大什麼都不大,就是膽子最大!她就不信小姐同樣的
招數會使出第二次。琥兒很快的來到花府,腳下仍是那雙紅靴,上頭的流蘇隨著
她的步伐搖晃,彷佛她正踩著兩個火輪,顯得神采飛揚。一路來到小姐居處的偏
廳,她在門外就聽見一道男子的聲音傳來。
她有些詫異,但還是走了進去。
一踏進廳裡,便見到小姐正坐在紅木椅上,仍舊是一副慵懶的模樣。
而小姐的對面坐了一名男子,他上半身赤裸,不過纏滿了布條,看樣子似乎
傷得不輕。
不過,從他的鎖骨一路延伸至手臂,有著大小不一的刀劍疤痕。
琥兒眼一眯,又看了看對方的長相。
他面白如玉,但是唇上還略帶一絲血黑色,看得出仍有著病容。
不過,他長得很俊。
尤其是雙眼,他黑瞳晶亮,只需一個眨眼就足以勾人心魂。加上他五官端正,
高鼻配上薄唇,身上雖然傷疤滿布,卻是健朗直挺。
「這位就是將我救回來的姑娘嗎?」西門朔嘴角上揚,給了琥兒一記笑容。
他休養了一個月,終於在名醫的妙手之下,去除了體內的殘毒,至於身上的外傷,
也沒有大礙,過幾天就可以拆下這些布條了。
咦?琥兒微微攏起眉。
不會吧?他就是那個黑面鬼喔?她沒有出聲,直接走到主子的身旁,只是臉
上藏不住心事,洩漏了心中的驚訝。
「是的。」花琉璃示意琥兒坐下之後,便笑咪咪的望著她。「琥兒,這位是
西門山莊的少莊主西門朔,你前些日子救了他,記得嗎?」
「喔。」琥兒隨口應了聲,又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他長得是很俊啦,但是笑容好討厭!她又看看小姐的表情,發現小姐的臉上
也滿是笑容。
她忽然有種錯覺,自己彷佛身陷狐狸窩。
「沒想到我中了毒,又被姑娘踩了一腳,還能命大的沒去閻王那兒報到,真
是老天有眼。」西門朔雖是笑著道,但是語氣卻似利箭般射向琥兒。
這男人……說話就說話,何必這麼酸呢?
「是啊!我應該幫人幫到底,應該再踩用力一點,讓你早死早投胎,省得你
怨歎自己命中帶苦又犯賤。」琥兒的嘴也利得很,說完還不忘哼兩聲。
「不不不,我應該感謝姑娘『腳』下留人,現在才能夠有幸與姑娘認識。」
西門朔像是喝了油,說起話來油腔滑調。
琥兒對他這樣的小白臉根本沒有興趣,於是將話題一轉,望向花琉璃道:
「小姐,你找我來,應該不是要我見你這位大難不死的未婚夫吧?」
花琉璃一愣,之後莞爾一笑。「西門公子剛剛告訴我,由於西門山莊是江湖
中人,因為不慎與人結怨,才會中毒、受傷。」
「然後呢?」這關她什麼事?
「琥兒,你不是一向很嚮往江湖之事,現在正好可以向西門公子請教。」其
實花琉璃的目的就是為兩人引見。
「我嚮往的是江湖上的高手,而不是功夫像三腳貓的弱雞。」琥兒對西門朔
的評價並不高。
一個男人竟笨得被人下毒,可想而知他的智力不怎麼樣,而且,她只不過
「輕輕」踩了他一腳,他就如此記恨,可見他心胸狹窄,在江湖上可能結怨不少。
西門朔聽了並沒有生氣,俊顏上仍帶著笑,黑眸深深凝望著琥兒。
她有著一張英氣十足的小臉,並不算美豔,但那張鵝蛋臉上卻有一雙生氣蓬
勃的晶亮燦眸。
她說起話來直截了當,不懂什麼叫婉轉,這也讓他對她多了一絲興趣。
「既然這樣,就由你暫時保護西門公子吧。」花硫璃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即
順著她的話如此道。
「哈?」琥兒一呆,瞪大了杏眸,小嘴也張得極大,下巴差點掉下來。
「他現在需要一個隱密的地方養傷,續香樓正好適合他,等會兒他就跟你一
起回去。」花琉璃說得不疾不徐,毫不在意琥兒的反應。
「小姐,等等……」等等啊,她又沒有答應!
「多謝姑娘收留。」西門朔點頭答謝。
「他……關我什麼事啊!」琥兒氣得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跺腳。
「是你救了他啊。」花琉璃提醒道。「送佛也要送上西,你就暫且充當他的
保鏢吧,反正他這麼虛弱,是需要一個懂得拳腳功夫的人幫他。」
「不……」琥兒拚命搖頭,一副啞巴吃黃連的模樣。
「就這麼決定了。」花琉璃像是總算丟開了一個燙手山芋,顯得神清氣爽。
「我去差人準備馬車,將他送到續香樓後,就麻煩你多照顧他了。」
「小姐!」琥兒大喊了聲,知道主子是玩真的。
花琉璃離開之後,琥兒聽見西門朔低低的笑聲響起,氣得狠狠地回頭瞪他一
眼。「早知道那一天我直接把你踩死就好了!」省得她現在自找麻煩。
該死,真的如同姊姊所說的,樂極真的會生悲!
第二章
唉,小姐真是個任性、驕蠻的姑娘,說一就是一,不容許人家反駁!琥兒在
花府被硬塞了一個麻煩人物,這個身中異毒又受了傷的男人,就這樣跟著她回續
香樓去。
她有苦難言,心裡萬般不願,但是?她在花府待了那么多年,在花琉璃的面
前早就奴性堅強;豈敢說一聲不?
何況,曾對花琉璃說不的人,現在墓前的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琥兒,你好像很不喜歡我?」此刻西門朔與她正在馬車上,她坐在他的面
前,小嘴嘟得好高。
她瞪了他一眼,口氣不佳,「你以為自己長得很討喜嗎?我為什麼要喜歡你?」
這男人有病啊?一副自以為是萬人迷,一見到人就是笑咪咪的模樣,那笑容在她
眼裡只會讓她更火大。
尤其當小姐告訴她,要好好禮遇他,她的心裡更是火冒三丈。
他對她而言明明是一個沒有意義的男人,為什麼她要照顧他?小姐甚至告訴
她,回到續香樓後一定要與他寸步不離,當他的隨身保鏢。
只因為他現在有生命危險嗎?
就算她很嚮往江湖之事,但是她已經對行走江湖不再期待了,畢竟想闖蕩江
湖也該秤秤自己的斤兩。
她只會一些拳腳功夫,保護他?笑死人了,若他的仇家真的找上門來,也許
她連自保都成問題。
「但自我懂事以來,我對我這皮相還滿有自信的。」西門朔作勢撫著下顎,
又朝她魅惑的眨眨眼。什麼啊,若不是現在在馬車裡,她真的想踹倒他,再狠狠
踩爛他的臉。「我開始後悔,為什麼前些日子我只有踩歪你的肋骨,而不是踩爛
你的臉!」
「嘖嘖嘖!」他不以為然的直搖頭。「小琥兒,你知不知道『相由心生』?
你這樣子一點都不可愛。」他話才剛說完,她的拳頭便襲向他的臉。
西門朔並未感到驚訝,只是輕鬆的一偏頭,便閃過她的拳頭,讓她的粉拳直
接落在馬車的木板上。
他吹了聲口哨,望了下那凹陷的木板,又望著她怒氣滿滿的小臉。
「小琥兒,你玩真的?」這一拳若是落在他的臉上,他那帥得迷死人的挺鼻
沒有扁掉才怪。
「誰准你這麼叫我了?」她收回手,但下一刻卻伸手欲往他的腹部喂上一拳。
他的反應比她想像中還要敏捷,動作也出奇的快速,拿起擱在旁邊的靠枕擋住腹
部。
「嘿,小琥兒,別忘了我的肋骨才剛移回原來的地方沒多久。」這女人脾氣
真壞,說沒兩句話就要請他吃拳頭。
不過這也是有趣的經驗哪!
頭一次遇到一個女人沒有被他的外表吸引,他還以為自個兒這張俊臉在哪兒
都吃得開。
第一次見面時,他中毒頗深,面如焦炭就算了,但是經過名醫的妙手回春,
他體內的毒已去除不少,恢復了原本俊俏迷人的面貌,但這個小琥兒竟然對他毫
無心動的模樣,而且每次出手都如此的重,毫不客氣。
「我想拆了你全身的骨頭,然後丟給野狗吃!」琥兒氣得又出拳。
然而他的身手比她想像中還要敏捷,總是能見招拆招,在小小的馬車之中,
每一次都俐落的閃避她的攻擊。她更氣了!明明她在武功上也鑽研許久,怎麼在
他的面前表現得完全技不如人,如果被她的師父知道了,肯定顏面掃地。
最後,她像一頭勇猛無懼的小老虎,拳頭不斷向他襲去,一定要揍他一拳才
甘願。
只可惜西門朔的耐性總是不足,交手沒一會兒之後,他累了。
他雖然帶著傷,但還是伸出長臂,左手抵住她襲來的拳頭,右手則是接住她
另一手的反擊。
這樣一來一回,她的招式全被化解。
琥兒愈急,招式更是雜亂無章,拳法也像小孩子的手在空中胡亂揮動一般,
根本沒有辦法碰到他一根寒毛。
「該死!」她低吼一聲,又伸出腿想要對付他。
但只見到他噙著笑容,長腿一伸,像藤蔓般的纏上她的腿,同樣又讓她無法
動彈。最後,她因為不住掙扎,馬車又恰巧一陣顛簸,讓她直接往前倒去。他反
手一拉,她的身子便順勢落入他的懷中。
「啊!」琥兒的鼻尖直接撞上他的下顎,令她吃痛的慘叫一聲。
他低下頭,剛好與她的一雙圓眸對上。
那圓滾滾的燦眸似乎冒著火,兩顆瞪大的眼珠子像是想將他碎屍萬段。
她的下半身被他的雙腿反蓊著,雙手也被他略施力道反扣在背後,動彈不得。
發現西門朔比她想像中還要強硬,她所有的怒火都竄了上來。
「你的投懷送抱,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他只用一隻手就扣住她的雙手,另
一隻則是不規矩的抬起她的下巴。
這麼近的瞧她,才發現她有著一張無瑕的小臉。
雖然她的膚色並不白哲,但有著一張嫣紅的唇,沒有施任何胭脂水粉。「去
你的,王八烏龜,快放了我!」她扭動身子不斷低吼。
「小琥兒,你不知道求人是需要放軟聲調嗎?」他笑彎了眼。「來,叫一聲
朔哥哥,溫柔一點,我就放了你。」
「我呸!」她怒瞪著他,眼裡全是怒意。「你算哪根蔥?你最好現在放了我,
再喊我一聲姑奶奶,我會考慮留你全屍。」
「這不好吧?」他一副為難的模樣,皺起兩道濃眉。「我還想多活幾年,多
看幾年美女呢。」
「那我等等一定先挖瞎了你的眼!」她咬牙切齒,像一頭髮威的小老虎,似
乎真的要將他撕裂吞入腹。
「那好吧,」他無奈的聳聳肩。「既然你想挖了我的雙眼,在抵達續香樓之
前,我只好勉強看你過過癮,省得以後沒有機會看其它女人了。」
「你……」
琥兒講一句,西門朔就回一句,兩人過招幾十回,不管是武功還是嘴皮子,
她始終遜他一截。殺千刀的!就別被她逮到機會,要不然她非整死這個王八羔子
不可!
琥兒帶著西門朔回到續香樓時,幾乎是面子掃地。西門朔箝制著琥兒的雙手
走進大門,表示要在續香樓住一段時間,還毫無羞恥的告訴眾人,她以後是他的
貼身侍女兼保鏢。
該死的王八烏龜!她一定要想辦法揍扁他!
管他是不是小姐的未婚夫,她找到機會一定要送他個千拳百腳,更要撕爛他
的嘴,讓他再吠不出一句話來!
可是,自從他住進續香樓之後,卻將她的姊姊花醉和戀喜哄得團團轉,連戀
喜姊姊也看上他的男色,直讚歎他有成為紅牌的潛力,還說,若非他是小姐的未
婚夫,早就說服他下海自宮接客了。
只有她最可憐!當他們剛踏入樓中,就接到小姐派人傳來口信,要她好好照
顧他,不准他有個三長兩短。
最好是啦!她有多少斤兩,小姐也知道啊,要她保護他,這分明是整她嘛!
但她又不得不從,最後只能忍下這口氣,搬到他隔壁的廂房去,與他比鄰而
居。
剛開始西門朔很安分的待在房裡養傷,但是才不過三天,他大爺便開始四處
亂走,說什麼既然住進這兒也該要熟悉一下。
琥兒想,雖說續香樓裡都是去勢的男倌,他應該不會想動他們才是。
至於他口中不斷稱讚的兩位美人……她已經向他搖下狠話,如果他敢動花醉
和戀喜一根寒毛,她便揍得他滿地找牙!
只見他依然揚起一抹笑;露出兩排潔白的齒,以迷人的嗓音道:「我從來不
主動碰女人,都是女人自個兒送上門來。」聽聽!世上哪有這麼不要臉的臭男人?
以為自己長得好看一點就如此囂張,目中無人!
琥兒自從將他帶回來之後,整天就像頭焦躁的小老虎,目光總是追著他,省
得他在她背後幹出一堆見不得人的事。
咦,她只是吃個飯,那個王八蛋又不見了!琥兒氣急敗壞,飯扒了兩口才想
起已好半晌沒看見西門朔。
她放下碗,氣呼呼的四處找人。
直到經過一間門半掩的廂房,裡頭燭火昏黃,傳出一道低沉醉人的男聲。
「夫人,你的皮膚真滑、真嫩,讓我好想咬一口……」
「呵呵,你這張小嘴真甜,等會兒我多賞你一點。」女子笑聲連連,還半帶
著呻吟。琥兒聽了雙眉緊皺。他們樓中的男倌進樓之前都已去勢,不可能會跟女
客有肌膚之親才是。
「夫人,那你可以賞我一個吻嗎?」裡頭的男子聲音低沉好聽,甜言蜜語的
嘴巴如同抹了蜜。
「我都不知道續香樓有你這麼特別的男倌……我第一次見到續香樓的男倌花
樣這麼多呢!」
「喔?那他們會像我這樣取悅你嗎?」
一連串淫穢的話鑽進琥兒的耳朵裡,讓她的耳根子不禁紅了起來。
她忍不住上前,透過門縫偷覦裡頭的春光,瞧見那兩人正倒在床鋪上。映入
眼簾的男子是西門朔、在他懷裡的女子則是沈家夫人。
琥兒一瞧,整個人氣炸了。
搞什麼鬼?這男人竟然饑不擇食,獸性大發的找上續香樓的常客!
下一刻,琥兒的行動比她的思考還要快速,氣衝衝的跨步走,進房裡,上前
就是伸手揪住西門朔的襟口。太下流了!他胸前的衣襟竟然是敞開的,而且他的
唇竟然微紅且濕潤……
該死,他真的做出如此無恥的事!
「涯賊,你竟然敢動我們的女客,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她大手一拉,將他
用力的拉下床。
西門朔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但還是順勢放開懷中的沈夫人,隨著琥兒的
動作借力使力,在空中甩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才故意跌坐在她面前。
「啊……」他以臀落地,更不忘作戲的痛呼一聲。
「我揍死你……」琥兒用力的出拳,大吼著說:「我要替天行道,揍死你這
個淫賊!」
西門朔輕鬆的一偏頭,避過她的拳頭。
雖然她出拳總是十分有力,但是她再怎麼使都是固定這幾招,深藏不露的西
門朔沒一會兒便能看透她的拳法。就像她的人,才沒幾天就被他摸個清楚了。
「我只是替你分憂解勞而已啊。」幹嘛這麼氣?他只當是繳一些生活雜費還她們,
替她們安撫其它受到冷落的女客不成嗎?
「你這個淫賊!我們樓裡有規矩,要成為男倌必須先自宮,你想自宮是不是?
姑奶奶我成全你!」琥兒一出腳便又狠又快的往他的胯間踹去。
西門朔反應出奇的快,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立即盤腿而起,以右手阻擋她
踢來的右腿。
他接應得輕鬆,唇上的淡笑始終不退。
「你……」她發現自己的右腿竟被他抓著不放,甚至被他毛手毛腳,手掌自
腳尖往她的小腿肚爬去。
「嘖,沒想到你的腳這麼小,腿這麼細……」他還不怕死的朝她點頭笑著這
麼說。琥兒聽了肝火直冒,繼續朝他出手。兩人你來我往,她用盡畢生所學,卻
傷不了他一根寒毛,反倒累得喘吁吁。
她又氣又急,廂房裡的東西幾乎全被掃落地上,鏗鏗鏘鏘發出巨大的聲響。
而他們從房裡打到房外,一到外面,西門朔就像一隻展翅的飛鳥,她沒有法
子追上他撲朔迷離的腳步。
可惡!她氣得快吐血了,而且兩人過招幾十回,她已面露疲色。
天,她從來沒有遇過這麼難纏的人!
直到琥兒好不容易追上他,打算伸出粉拳往他臉上揮去時,只見他忽然間往
後一退。
由於他們所在之處是轉角,兩人一進一退的同時,恰好有個人影從旁邊冒出
來。
「啊!」尖叫的人是琥兒,因為她已來不及收拳。西門朔一瞧,連忙伸手將
來人護往懷裡,然後轉身以背擋住她這一拳。然而她這一拳,剛好擊向他最脆弱
的背窩,讓他舊傷又添新傷,吐出一大口血。
「喔……」床上的西門朔一臉痛苦的表情。「小琥兒,我沒想到你是玩真的。」
房裡有著一群人,花醉、戀喜、琥兒,以及那差點被拳頭擊中小臉的花琉璃。
「這是怎麼一回事?」花琉璃皺著眉望著他們。她差點就毀容了呢。
「小姐!」琥兒抓到機會,趕緊開口告狀。「他…任他竟然勾引我們樓中的
女客,還想對女客伸出狼爪,做出下流的事……」
聞言,花琉璃只是淡淡瞟了西門朔一眼。雖然她年紀輕,但是眸中的精明卻
教人不容小觀。
「小姐,你不能放任他如此囂張啊!好歹他也是小姐的未婚夫,不應該如此
……如此……」琥兒有些詞窮,想到他是小姐的未婚夫,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嘿嘿……」西門朔舉雙手投降,但仍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我這只不過是習慣……」
「什麼?」琥兒一聽他如此辯解,火氣又整個上來了。「你若想和女客親近,
那就得自宮!而且,別忘了你的身分,除了小姐之外,你竟然還敢覬覦其它女人!」
說完,她抽出懷中的匕首,用力的插在桌上,要他作出抉擇。
「但西門家只有我這麼一個單傳,我若自宮,恐怕會對不起我爹娘。」
他笑得可無害了,依然一副無辜的模樣。
「琥兒。」花琉璃向她招招手,要她過來。「我就是想到他會這樣肆無忌憚
的在我的樓中鬧事,所以已經想到一個方法了。」說著,她從袖中拿出一副寒鐵
打造的特別手銬。
早在將西門朔交給琥兒之前,她與西門朔就已私下交換過條件。
只要她答應他所提出的要求,就可以取消兩家之間的婚約,而琥兒正是在他
的條件之中。
所以她用心良苦,想出一個怪方法,目的是讓琥兒與他糾纏不清,最好兩個
人還能「修成正果」,她也樂得輕鬆。
「哈,小姐,你想要扣住他,對不對?」琥兒天真,對親近的人沒有任何防
備。
「是啊!所以幫幫我。」花琉璃笑得像是毫無心機,要琥兒自個兒送上門。
「當然,我很樂於助人的。」琥兒才剛靠近,以為花琉璃是要將手銬交給她,
卻沒想到花琉璃一個出其不意,將手銬銬在她的右手腕上。下一個動作,便是銬
在西門朔的左手腕上。手銬兩端各是琥兒與西門朔。
「這這這這……」琥兒皺眉,不解主子為何要這麼做。「小姐,你要我一整
天都看著他嗎?」
「對。」花琉璃點頭。
「吃飯的時候?」
「是。」
「睡覺呢?」
「一起。」接話的人不是花琉璃,而是笑咪咪的西門朔。
琥兒瞪了他一眼,伸出左手打了他的額頭一掌,要他閉上一出口就沒好話的
嘴。
「小姐,鑰匙呢?」她可不想連洗澡都和他在一塊兒啊!
花琉璃作勢想了一下,最後皺皺眉。「我忘記放在哪裡了。」
「什麼?」琥兒一聽,大吼一聲。「我要去找鎖匠,我才不想和這個爛人扣
在一起!」
「這副手銬是波斯人以千年寒鐵打造的,若沒有應對的鑰匙,就必須以高熱
將它融化才成……但我想,那時我們已經變成一堆焦灰了。」西門朔望望這副手
銬,很認真的研究著。
「沒有其它方法嗎?」琥兒咬唇,一臉不悅的詢問花琉璃。
「有。」花琉璃笑著點頭。「天底下所有的機關都有破解的方法,何況只是
一副手銬,一就是等我找到鑰匙,二是只要你狠得下心,就可以馬上脫離彼此的
糾纏。」
「什麼方法?」琥兒急著問道。
「你不會想要用的。」西門朔早就猜到花琉璃打算說的是哪一招了。
「哼!能和你分開,什麼方法我都願意試!」琥兒氣呼呼的說道,並瞪了他
一眼。「看兩人之中,誰要犧牲手。」花琉璃看似嬌嫩柔弱,但是對於這種血腥
之事似乎很習慣,沒有一絲懼怕的神情。
琥兒倒抽口氣,最後將目光移向西門朔的臉。
這臭男人依然笑得無害,讓她忍不住緊握拳頭,又想往他的臉上招呼。
「嘿!」西門朔見她很認真的考慮,忍不住倒抽一口氣。「你該不會真的考
慮這麼做吧?」
「西門朔,你受死吧!」
為了她的自由,她願意犧牲他!
第三章
有道是相看兩相厭。尤其是身旁這個男人,她連跟他多待片刻都覺得渾身不
舒服了,可是這會兒竟然被銬在一起。
小姐的別出心裁,真是整倒她了。
而且,她真的不懂,小姐為何要讓自己的未婚夫與她如此貼近?再怎麼說她
也是個女孩子啊。
琥兒現在走到哪兒都要帶著一個「拖油瓶」,實在煩不勝煩。
而且人有三急,當她內急的時候,這個大男人竟然得與她一同上茅廁!
雖然她琥兒不是出身什麼高貴人家,但好歹從小也讀過聖賢書、女誡,知道
男女授受不親,何況這會兒她是要「方便」耶。
「你快去吧,我不會看的。」西門朔很有禮貌的將雙眼閉上,還不忘以右手
遮住雙眼。
去他的,問題不在於他是否睜開眼睛,而是他人就在這兒好嗎?
但她又不能不上茅廁,這是身體的需求,總不能要她一直忍著呀!
琥兒望瞭望四周,最後忽然扯下他的腰帶。
「給我蒙上!」她很不悅的交代他把雙眼蒙起。「要是讓我發現你有偷看的
嫌疑,我一定戳瞎你的雙眼!」
西門朔聳聳肩,但還是乖乖聽話,將腰帶纏住雙眼。「這樣成了嗎?」
「把你的耳朵給我捂起來,然後背對著茅廁……」
見他聽話的轉過身子,背對著門板,她屏氣片刻之後才踏進茅廁裡。她不想
要他跟著進來,只好讓他的長臂伸進門裡。
琥兒別無他法,只能硬著頭皮解決。她整張小臉漲紅,頭一次上茅廁讓她這
麼為難!該死,她不應該有什麼婦人之仁。雖然大家都盡力阻止她真的剁斷他的
手,但是有什麼關係?小姐還有一個名醫隨侍在側,手斷了,再接回來就好了啊!
不過真正的困難處在於她雖然與他這麼接近,卻還是找不到機會或縫隙下手。
「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竟然遇上你這個殺千刀的!」她推開木門,生氣的
拉著他走到水盆那兒洗手。
西門朔依然蒙著雙眼,嘴角往上揚起。
「我可以把腰帶拿下來了嗎?」聽她不斷抱怨,可想而知她應該是惱羞成怒
了。
「我希望你一輩子都成為瞎子!」琥兒惡狠狠的詛咒道,回頭瞪了他一眼。
他將腰帶拿下,重新系回腰間,並沒有因為她這句詛咒而生氣。「是嗎?那我要
再多看你幾眼,免得以後就見不到了。」他故意將右手一拉,讓她轉過身子面向
他。
又是那雙充滿生氣的怒眸,圓滾滾的,像閃爍的星子,總是活力四射。
「王八蛋,我戳瞎你!」琥兒舉起手,食指與中指併攏,便要往他的眼窩襲
去。
西門朔輕鬆的接招,沒有閃避,也沒有移動步伐,只用單手應付她。
接著他稍稍一用力,她便整個人跌進他的懷中。
她比起一般姑娘家算得上高挑,但是一落入他的懷中,她也才到他的胸膛而
已。
「讓我多看你兩眼不好嗎?」他低低的笑了兩聲。
鼻端襲來她身上的茉莉香氣。這味道還真是很適合她,要如此貼近,才能聞
見她身上散發出這樣的香味。他被銬住的左手不規矩的握住她的柔芙,軟馥的掌
心被他五指緊扣。
「好。」琥兒恨恨的瞪著他。「你就最好看著我,看上一千次、一萬次,然
後永生永世記住我的臉!」
西門朔略感驚訝,挑挑眉道:「小琥兒,你總算要與我和平相處了嗎?」
「你就不要讓我逮到機會,我保證那絕對不是只有桶你一刀,是碎屍萬段!
所以你現在最好記住我的長相,下地獄再跟閻王告狀!」
她其實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她的武功在他看來簡直是小孩子耍大刀,只是逗
他開心而已。
但他實在太可惡,明知道她討厭他這副沒事就來招惹她的模樣,還硬是如此
欠揍!
「哈哈哈……」西門朔爽朗的笑了幾聲,那雙迷人的眼眸像是傳達著什麼,
變得異常溫柔。「我突然覺得一個人下地獄也太寂寞了,不如到時候我拉你一把,
咱們一起吧……」說著,他還不忘拉起兩人銬在一起的手,在她的面前晃呀晃。
「你瞧,我們真的天生註定要在一起,現在正在培養感情呢!」他近看著她的小
臉,發現她真是愈瞧愈有味道。
琥兒一怒之下,右手反蓊他的左手,銬住兩人的手銬因而鏗鏘一聲。
「你別以為我忍氣吞聲就是退讓,我只是懶得跟你這種腦筋有問題的人計較!」
「喔!」西門朔佯裝吃痛的皺起眉宇。「小琥兒,輕一點。」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下一刻,他卻是反轉手腕,兩人的立場便輕易的顛倒
過來。
「啊!你……」身子只能被他箝制在懷裡頭,她氣得爆出一連串不雅的粗話。
「小琥兒,你知道馴獸師要怎麼馴服一頭野獸嗎?」他將唇貼在她的耳邊輕
問。
「你……我又不是馴獸師,怎麼知道要如何馴服你這頭淫獸!」
他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來。她竟然說他是淫獸?真是有趣極了。「我教你。」
他勾起她的下顎,深情的望著她。
我不需要你教!但琥兒還來不及開口,唇便被他的薄唇堵住了。
第一次被男人親吻,她驚得睜大雙眼,好半晌無法有所反應。
這這這……去他的!他真的下地獄下定了!
賤胚永遠都是賤胚,不會因為和他比較親近,就覺得他是個好人!
琥兒自從和西門朔銬在一起之後,不管做什麼事都寸步不離,兩個人就像黏
在一起的雙生子。
昨晚她被他偷吻時,根本完全傻住了。而他還不要臉的將舌頭伸進她的嘴裡,
亂攪一通……若不是她及早回神,狠狠地咬他的舌頭,之後瘋狂的與他大打出手,
恐怕她早就失身在這頭淫獸手中。
小姐到底有沒有想過這男人有多危險,居然連她都想染指!
她怎麼那么悲哀啊?竟淪落得必須照顧、伺候別人的未婚夫,她奴性太堅強,
無法反抗主子的命令,只能照單全收。
可是,他的風流、他的挑釁,她不想照單全收呀!
當晚,兩人要同床而眠時,琥兒在兩人中間放了一排裝滿水的碗,警告西門
朔若是半夜有什麼動作,她就算拚命也會將他作祟的命根子給切斷!
管他是不是小姐的未婚夫,她要先保住自己的清白,外加幫小姐除害才是!
哼,他真的是天生的賤胚,對她做了一堆不規矩的事,竟然還能當作什麼都
沒有發生過,睡得香甜。接下來的日子,或許他是真的把她的警告聽進去了,再
也沒有對她做出不規矩的動作。他們現在就連吃飯也是同桌一起用,但可憐的是
她,右手被銬住,根本不能動,只能以左手扒飯。
西門朔就不一樣了,如同平時那般拿起筷子靈活的夾菜,很優雅的吃著飯。
「你吃快一點好不好?」琥兒沒好氣的瞪著他。他簡直是一副欠扁的模樣,
讓人真想拿筷子戳瞎他的眼睛!
「吃飯要細嚼慢嚥,不然腸胃會不舒服。」他睨了並肩而坐的她一眼。
「哼!我光是和你坐在一起就倒胃口!」她氣呼呼的別開頭。
這些天她無論到哪兒都得拖著一個人,這個高大的男人就像依偎在她的身邊,
所以別說是走出續香樓了,她連走出房間都覺得丟臉,所以這幾天她能夠不出房
門就不出房門。但是她與西門朔的事早就在樓中傳得沸沸揚揚,連外頭也開始傳
言續香樓來了一名新男倌,不但俊美、瀟灑、體貼,嘴又甜。那些女客像著了魔
似的,都想見他一眼。
怪了,在她看來,他並沒有那么迷人啊。琥兒忍不住用眼角瞄他,剛好將他
的側臉映入眼簾。
他是長得很俊,而且瞧他的側面,才發現他的睫毛又長又松,比起許多姑娘
家都要好看。
「你不覺得看著我用膳,是一件很賞心悅目的事情嗎?」西門朔知道她正瞧
著他,於是嘴角又勾起,表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我會吐。」她甚至做出捧著心口的動作,毫不猶豫的拆他的台。
他挑挑眉。琥兒好像對他有很大的偏見,看他很不順眼,但奇怪的是,他卻
覺得她愈看愈有趣。
她性子很直,總是有話直說,她不會欺負弱小,但也不容許別人欺負她,而
她愈是生氣,就愈像個孩子般得氣得跳腳,憑著三腳貓的功夫就想要他屈服。每
一次動起手來,她總是輸的一方,但她卻像頭精力旺盛的小老虎,愈挫愈勇,充
滿了活力。
「是嗎?看,這麼大一隻香噴噴的雞腿,你真的不餓?」西門朔故意夾起一
只雞腿,在她面前晃呀晃。
「你真的很不討人喜歡耶!」琥兒左手一揮,又要揮向他的臉。
只可惜他迅速將筷子上的雞腿一放;立即夾住她的拳頭,像是根本不費任何
一絲吹灰之力。
「小琥兒,這幾天你都沒有好好吃飯,我看你瘦了不少。」他依然一臉笑意,
挑戰她的怒氣極限。
「氣都被你氣飽了!」每晚入睡前,她最期待的事就是希望自己明早醒來時
就已恢復自由,而且他永遠消失在她的眼前。可是她想得太美,她每天早晨一睜
開眼看到的還是他―西門朔。
「來,別氣,我喂你吃飯,脾氣別這麼大。」他將她的拳頭放下,捧起她的
碗筷,像伺候公主般要喂她吃飯。
琥兒瞪了他一眼?搶過他手中的碗筷。「不需要你假好心,我還怕你在我的
飯裡下砒霜。」
她哼了聲,一邊瞪著他,一邊扒著飯。
他看著她鬧脾氣的模樣,覺得愈看愈有趣,笑著拿起筷子夾了許多菜放入她
的碗裡。
哼!就算他略施小惠,她還是不會原諒他的賤胚個性。
前幾天竟然吻了她!害她那晚漱了不下上百次的口,才覺得他的舌在她嘴裡
的感覺消去了些。
「吃飽再吼,會比較有元氣。」西門朔見招拆招。
與她相處起來不必費太多腦筋,雖然他得時常提防她會拿出匕首在他背後捅
一刀就是了。他知道她很討厭他,但她愈是這樣,他愈覺得她可愛,因為沒有一
個女人的反應像她如此有趣,讓他莫名的想招惹她、逗逗她。
琥兒口中塞滿了白飯,想要叫也沒有辦法叫,只能再瞪他一眼,然後專心用
膳。
好吧!吃飯皇帝大。
她這幾天真的氣得都吃不下東西,難得終於慢慢適應他的存在,這會兒一定
要多吃個兩碗,補一下前幾天氣得瘦了許多的身子!
晚膳過後,琥兒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她東看西看,想要站起來,發現自己的左手銬著西門朔,又沒好氣的瞪他一
眼。西門朔早就習慣她的怒目相向,不過這會兒的她顯得有些焦慮不安,好像想
要做一件事,卻又躊躇不已。
「小琥兒,你怎麼像只猴子一樣,沒事動來動去?」他正坐在窗臺上,聽著
其它院落裡傳來的絲竹聲。
他很有雅興的迎風賞月,喝著續香樓裡的名酒,顯得優閑而愜意。
「你……」琥兒面有難色,目光又遊移至別處。
他察覺出她很不對勁,完全不像平時的她。
「這裡沒有別人,說嘛!」他拿起酒杯,仰頭喝下。「我們該發生的都發生
了,還有什麼讓你難以啟齒呢?」
她只差沒有咬牙切齒,直咬著唇瓣,最後低聲道:「像你這種人,竟然還能
活那么久。」
「小琥兒,你覺得我是壞人,所以我就是禍害遺千年啊!」
西門朔隨口撚了一塊糕點送入口中,見她還不主動將話說明,於是望著她全
身不對勁的模樣好一會兒,最後恍然大悟。「我明白,姑娘家最愛乾淨了。」他
笑了一聲,躍下窗臺。他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便拉著她往澡堂走去。
琥兒有些錯愕,為什麼他會知道她想要沐浴呢?
是因為她身上傳出異味嗎?她忍不住嗅嗅自己的衣裳,她明明天天換衣服,
味道應該沒有那么重才是呀?
啊―不管啦!她忍了好幾天沒洗澡,乾脆豁出去吧!
如果他敢偷看,她就真的戳瞎他的雙眼!
來到澡堂後,琥兒要丫鬟準備一桶熱水,並替她拿來一塊黑布。
之後,她親手替西門朔的雙眼蒙上黑布。
忙了一會兒,澡堂裡已經有一桶冒著煙的熱水,上頭還撒滿了充滿香氣的花
瓣。
「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偷看,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琥兒邊恐嚇道,邊
背著他褪去身上的衣裳。這時丫鬟拿來一張椅子,放在浴桶旁邊,讓西門朔坐著
等待。他背對著她,只能聽到嘩啦啦的水聲。
之後琥兒籲了一口氣,應該是已經放鬆的泡在浴桶裡了。他以耳朵猜測著她
的動作。
「我告訴你,雖然你看不到,我也不准你那骯髒的腦袋想著有關我的事!」
琥兒瞥見他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出聲罵道。
「喔?」他的嘴咧得更大了。「你怎麼知道我的腦子裡是否正浮現你入浴的
樣子呢?」
她咬著唇,忍不住潑他水。「什麼啊,我為了你忍了很多天沒洗澡了!你倒
好,天天沐浴!」
「但我沐浴時,又沒有教你蒙著眼,我可是很大方想要與你分享我的胴體耶。」
他的嘴比她的還要厲害,總是能夠立即回嘴。「我都不知道被你看光幾回了。」
「呸!我還怕我的雙眼看到髒東西瞎掉!」
「是喔?我還怕你沒看過呢。」他毫無羞恥,直截了當地道。
「你……」真是個賤胚!
她講一句,他就回一句,令她氣得整張小臉漲紅,更有些頭暈目眩。
「臭王八,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破壞了。」琥兒嘩啦一聲從水中起身,大聲喊
著丫鬟前來幫她穿衣。「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睜不開雙眼!」
「那可不一定,為了看見你,我也會拚命努力的重見光明。」西門朔不怕死
的就是愛和她鬥嘴。
丫鬟還沒有來,琥兒便急著探手想拿來襯衣穿上,無奈她的右手與他的左手
銬著,她必須伸長左手才有辦法構著擺在屏風上的襯衣。
只是這麼一動,西門朔以為她又要偷襲他,於是左手稍一拉扯,她整個人便
不穩的往後倒去。
「啊―」這突然的狀況讓琥兒措手不及,而且她忙著遮掩身子,雙手根本來
不及撐住任何東西。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身手矯健的西門朔快一步拉去眼上的
黑布,轉過身去,正好接住她倒下的赤裸胴體。
「啊啊啊―」這下她叫得更大聲了,慘叫的原因是她落入他的懷裡,竟然直
視著他的黑眸。
他的雙眼竟然與她的對上,沒有蒙著黑布。
沒有黑布沒有黑布沒有黑布沒有黑布……這四個字直在她腦海裡盤旋,像是
散不去的黑影。
而她尖叫時,剛好丫鬟踏進澡堂,見到這幕令人臉紅的畫面。
「啊―」下一刻,連丫鬟也跟著尖叫起來。
今晚,續香樓又顯得熱鬧非凡。
第四章
她沒臉見大家了!琥兒自赤裸的身子被西門朔看光之後,便羞得再也無法抬
起頭來。這不像她。
對,一點都不像。
平時的她是個意氣風發的姑娘,可以大刺刺的與男倌們稱兄道弟,也總在有
男客來續香樓鬧事時第一個帶頭與人開打,就算不小心受了傷,她也很瀟灑的說
沒關係。
可是,她之前所有的意氣風發,全毀在這一晚了。
大家都知道她赤裸的被西門朔抱在懷裡,兩人動作很曖昧,他又全身濕淋淋
……這樣的畫面,給了眾人無限的想像。她氣得給了他一巴掌之後,羞澀的披上
外衣,便直奔房間。
最氣人的是―
去他的!她想要離他遠遠的躲起來大哭都沒有辦法。
「別這樣,我發誓我真的沒有看到重點。」西門朔也很無奈,看著那個鼓得
像座小山的被窩道。
她躲在裡頭很久了,而他也在旁邊坐了很久,很困了耶。
「你滾啦!」本姑娘現在很不爽,這個肇事者還敢跟她囉唆!
有沒有搞錯啊?是她吃虧,又不是他,他還敢說沒有看到「重點」?這是什
麼風涼話!
她愈想愈氣,從枕頭下偷偷摸出一把匕首。
「小琥兒,睡一覺,當作今天是一場惡夢,保證隔天起來就忘光了。」西門
朔自以為是的說著安慰的話,還不忘拍拍鼓起的被子小山。驀地,琥兒掀開被子,
臉上寫滿怒意,左手緊握住匕首,襲向他的速度比平常更快。
她趁著他此刻毫無防備,將匕首狠狠地抵在他的脖子前。
「我要殺了你!」她像一頭反擊的小母老虎,只差沒有對他齜牙咧嘴。
西門朔只是愣了一下,身子保持不動,慢慢的縮回大掌。「小琥兒,刀劍無
眼,你要是傷著自己就不好了。」
「閉嘴!」她生氣的低吼一聲。「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動你嗎?仗著你是小姐
的未婚夫,你就可以這肆無忌憚的囂張?你有沒有弄清楚這裡是誰的地盤?」
他決定噤聲,看得出她現在是因為惱羞成怒而激動。
也是,一個姑娘家,因為沐浴時不小心跌倒而尖叫,竟引來那么多人圍觀。
這不打緊,她還赤裸的窩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再說,他是花琉璃的未婚夫,這樣
的身分是十分敏感的。不過,他還是得在心裡偷偷說一句,琥兒的肌膚真是滑膩
細嫩啊……
「不准你再回想剛剛的事!」見他不說話,她又羞又怒的說。
「想也不行?」這麼霸道。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琥兒將匕首往下一壓,刀鋒陷入了他的頸子,
隨即劃出一道血痕。
當匕首一鬆開,血便順著刀口流下。
但西門朔連眉都沒挑一下,依然噙著笑望著她。「我相信如果今天是別的男
人,早就死在你的手下了。」
他聽似毫不在乎的語氣讓琥兒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你……」
「琥兒,我跟別的男人不一樣,你應該早就明白,不是嗎?」西門朔的笑容
帶著些邪魅,顯得很有自信。他好像早就知道她下不了手,尤其是對他!是啊,
他不是別人,他是西門朔,只要是女人都搶著投懷送抱的男人!
「對!你真的很不一樣!」她氣呼呼的收回匕首,抬起小臉望著他。
「你比其它男人更混帳、更無聊、更王八!」
下一刻,她將被銬住的右手一拉,讓兩人的手一同抵在床鋪上。
「今天我一定要將手銬打開,我再也受不了你了!」她將匕首的尖端往手銬
中間的鎖孔鑽去。
但是這副手銬確實是以千年寒鐵打造而成,尤其上頭的鎖既精細又複雜,並
非以尋常的鐵器就能撬開。
西門朔傻眼,他原本以為她是想直接將匕首往他的手腕上一剁,卻沒想到是
打算撬開鎖孔。
她這個動作可愛得令他忍俊不住。「該死,怎麼這麼難打開?」她乾脆盤腿
坐在床上,舉起手仔細瞧著手銬。
「想要打開,只能乖乖等你的主子拿鑰匙來。」他像是看好戲般,在一旁好
整以暇地道,還不忘打個呵欠。
琥兒不悅的抬眸瞪他,「你不知道小姐總是喜歡唬弄下人嗎?甚至特別愛以
整我們為樂。」
「是嗎?」西門朔倒是跟她閒話起家常來。
「怪了?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夫,為什麼不自己保護,要將你丟給我?我這是
上輩子欠你們嗎?」匕首怎麼撬也撬不開手銬,她又氣又惱。
西門朔笑而不答。畢竟他的事真的很複雜。
「算了。」她放棄了。
當他以為她已用盡精力,準備乖乖就寢時,卻發現她凝望著他。
「小琥兒,想睡了嗎?」他笑咪咪的問道。
「少跟我嘻皮笑臉。」她只要一冷靜下來,就會想到剛剛在澡堂時的窘狀。
說來說去,這男人待在她的身邊愈久,就像沾在她人生中的污點,愈來愈擴大。
「我天性樂觀,總是笑口常開。」尤其遇上她後,他的心情總是莫名的感到
輕鬆愉快。
「西門朔,我跟你商量一件事。」琥兒轉了轉眼珠子,壓下心中的怒氣,語
氣放柔了一些。
「你會與我商量?」哇,天要下紅雨了。
「小姐身邊有個名醫,名叫白西塵,你也讓他醫治過,應該知道沒有什麼疑
難雜症可以難倒他,所以等會兒你就咬牙忍一忍,痛一下就過去了,再請白大夫
把你的手接回去,從此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
說著的同時,她的左手不忘按住他與她銬在一起的那只手。
「喂―」沒想到她真的打著這個主意!
「不會太痛的!」她難得對他展開笑顏,笑得如同罌粟般美麗。出於本能,
西門朔見匕首已準備往他的左手腕落下,很快的伸手往她的頸間一劈。
他的動作總是又快又准,剛好劈在她的昏穴上頭。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就兩眼一翻,手中的匕首鏗一聲掉落在地上。
他也正好接住她癱軟的身子,軟馥的香氣也迎鼻而來。
「小琥兒,我對我的左手還挺順眼的,不想和它分開啊。」
西門朔將她放在床上,然後在她身旁躺下,雙眸一直無法從她昏睡的臉龐上
移開。
嗯,她真的愈看愈可愛!
琥兒真的從來沒有見過像西門朔這種臉皮厚的男人。他昨晚竟然將她劈昏,
今早竟還笑咪咪的喚她起床吃早膳!太過分了!
琥兒發現自己遇上他之後,心情就起伏不定,沒有一刻是冷靜而有理智的。
而西門朔卻如同以往,一逮著機會就和她耍嘴皮子。
她想,哪天他真的「掛掉」,嘴巴應該還是會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表示他
曾來過世上一回。
嘰嘰喳喳她是沒有意見,但是他這張嘴也太不知好歹,總是她說一句,他便
講一句,而他每講一句,她額上的青筋就冒出一條,講兩句冒兩條,直到她心裡
滿是怒意,就與他動起手來。
明知道她打不贏他,卻老是與他比武,因為她就是氣不過嘛!她的嘴就是笨,
不像姊姊們那么牙尖嘴利,她只會扯開嗓門大吼,然後出手討回公道。和他多說
是沒有用的,可是她連拳腳都輸給他,真是她的恥辱啊!
所以,今早她想了想,不應該再繼續讓這個賤胚待在身旁,她應該做一些什
麼才是。
他們都說這副手銬一般人無法打開,那么她就去找城裡最出名的巧匠幫忙打
開好了!
所以一用完早膳,琥兒不管西門朔願不願意,便拖著他往外走。
一到街上,兩人為了掩飾那副手銬,只好並肩走在一起。
也因為他們銬在一起,她不得不穿上姑娘家那種飄逸的衣裳,好用長長的袖
子遮住那副手銬。
該死!她有些不適應他人的眼光。
畢竟她琥兒在珍珠城也算小有名氣,這下子身邊偎著一個男人,她又穿著露
出許多肌膚的春衫,不管再怎麼低著頭都很惹人注目。
「我是很高興你約我上街走走,但是……」西門朔無趣的看了看四周。「我
還是比較喜歡和你單獨相處。」
她斜睨他一眼,不動聲色的以右手撞了他的腰側一下,冷聲道:「閉嘴,我
今天不想和你說話。」
「小琥兒,你別生我昨晚的氣。」他又露出邪魅的笑容。「我又不是故意偷
看你洗澡,也不是……」
「信不信你再說話,我會先毒啞你的嘴!」天啊,他真的好吵,吵到她都不
想理他了!
西門朔吹了聲口哨,見她臉色真的很難看,只好暫時閉上嘴巴。
一會兒後,兩人來到城中的巧匠樓。
巧匠樓遠近馳名,聽說這世上沒有巧匠樓的鎖匠解不開的鎖,各種關於鎖和
鑰匙的問題都難不倒他們。如今老闆年歲已高,不再管事,由他的幾名子女傳承
這門生意,聽說他們青出於藍,甚至有人能破解古代帝王墓中的機關。當兩人走
進店門,巧匠的千金立即上前迎接。
「姑娘,請問是要買鎖櫃,還是……」
「我要解鎖。」琥兒將手伸到巧匠千金的面前。
巧匠千金側頭瞧了瞧,又看看手銬的鎖孔,最後面露難色。
「這副手銬……」
「是以千年的寒鐵鑄成,沒有鑰匙是絕對打不開的。」西門朔一見到美人,
便忍不住主動開口。
琥兒瞪他一眼。要他多嘴啊!
「是啊,尤其鎖裡的機關很精緻,需要些時間才有辦法打開。」巧匠千金點
點頭道。
「不管需要多久的時間,請一定要幫我打開。」琥兒說得一臉堅決。她一定
要擺脫這個臭男人!
「小琥兒,原來你帶我來這兒,是急著想甩掉我?」西門朔一臉好傷心、好
難過的表情。
「你還演!」她瞪了他一眼,不想在陌生人的面前與他多囉唆。
「我是說真的,和你相處久了,我們吃飯、睡覺,連沐浴也一起……」
「閉嘴!」見他一直口無遮攔,琥兒連忙將他往外拉。「抱歉,我改日再來。」
兩人像是演了一出鬧劇,琥兒臉皮薄,臉幾乎一路紅到耳根。
「小琥兒,我是說真的,如果哪天我們真的要分開,我會很想念你的……」
西門朔的聲音出奇的溫柔,黑眸認真的望著她。
然而琥兒卻抬眸恨恨的瞪著他。
「西門朔,你別太過分了!」她將他拉往一旁的巷子裡,指著他的鼻子開罵。
「你別以為我和其它姑娘一樣,見到你就暈頭轉向!」
「你就是跟其它姑娘不同,才吸引我的目光。」他的眼神極為真誠。然而他
平日吊兒郎當慣了,因此她認為他只是胡說八道。「哼!你別想整我!」琥兒實
在生氣。
「你是小姐的未婚夫,竟然對我說出這種話?我告訴你,我真的很討厭你!」
說完之後,她便邁開腳步欲離去,無奈他不動如山,她又被拉了回來。
「不管我是別人的誰,我只想成為你的西門朔。」他嘴角噙著笑,笑得充滿
魅惑。
只是,琥兒像是腦筋不開竅的蠻牛,認為他的話裡沒有幾分可信,只覺得他
太無聊,總是拿她尋開心。
「你走不走?」她不正面回應他的話,只是冷冷地問。
他無奈的聳肩,只好移動雙腳。
哎呀呀,沒想到他西門朔在女人面前向來戰無不勝,卻在琥兒的身上踢到鐵
板!真是悲哀呀!
明明是愈看愈討厭的人,為什麼忽然從某一天開始,每次見到他的感覺就會
複雜一些?
自從西門朔在街上跟她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後,琥兒的腦子就好像整個
變得極為紊亂。
只要一見到他,就會想起他那一句―不管我是別人的誰,我只想成為你的西
門朔。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只是嘴巴犯賤,還是只要是面對姑娘家,他都會這樣
耍嘴皮子呢?
若說她沒有被他影響是騙人的。
兩人朝夕相處,他總是一臉笑意,而且她還不曾見過他生氣的模樣,連她生
氣的時候,還會試著逗笑她。那天回續香樓之前,西門朔在街上買了一塊玉佩送
她,是塊貓型的玉。他說,她雖然名叫琥兒,但是他覺得她像只貓,所以送她這
個。
她應該不屑收下他任何東西的,但是她當下卻像中邪似的,竟然收下玉佩,
還讓他為她戴在頸子上。
這……他們兩人之間好像愈來愈不單純了。
他是小姐的未婚夫啊!他的身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但以琥兒簡單的腦袋與心思,她真的不懂小姐和西門朔到底在想些什麼。
如果他們打算有一天成親,為什麼小姐會放任他與她相處呢?
怪了,她真的想不通。
而最近,他也變得奇怪了。
琥兒偷覦西門朔一眼,看他還是待在窗臺前,吹著夜晚的涼風,喝著花醉的
私釀。其實……她對他一點都不瞭解。她只知道他的姓名,知道他是西門山莊的
少莊主,還知道他是小姐的未婚夫,他其它的事,她都一無所知。
「要喝一杯嗎?」西門朔突然轉過頭,將杯子往她面前一放。
琥兒搖搖頭,對酒這種東西沒有興趣。「不要。」
「你怕你酒後會亂性嗎?」他以開玩笑的語氣問。
她攏緊眉。「對你?哼,我寧可不要。」
「我對你而言,真的這麼沒有魅力嗎?」他又是一臉受傷,將俊顏移到她的
眸前。
他看似有些微醺,不過腦子還是清醒的。
嗯,不管她怎麼瞧他,她還是讓他這麼難以移開眸光。
他終於明白,為何當初他昏過去後一醒來,就向花琉璃要求再見琥兒一面,
因為她真的是太特別了。她並非特別美麗,有著英氣的眉宇、燦亮的雙眸、豐潤
的菱唇。但是她眸中總是散發著無限的生命力,讓他很想探究她的生活究竟是多
么精采,讓她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結果,她的日子也過得平凡。
可是,她和一般姑娘家不同,她有自己的想法,想做什麼就勇往直前。才沒
有多久,他竟然已對她有一絲心動。
「你不是沒有魅力。」琥兒咬咬唇,最後決定直視他熾熱的黑眸。「你只是
將魅力用錯在我身上了。」
「是嗎?」西門朔覺得她這句話很有意思。「你的意思是說,你對我一點感
覺都沒有嗎?」
「有,我對你有感覺。」她冷冷地一哼。
「喔?什麼感覺?」他滿臉期待。
「一種想挖個洞將你埋了的感覺!」哼,填平之後再用力踩黃土幾腳,希望
他能多下幾層地獄。
他哈哈笑了幾聲。「琥兒,你知不知道女人很愛口是心非?」
「那你知不知道你其實很愛顛倒是非?」與他相處這些天,她多少也懂得伶
牙俐齒了,總不能老處於挨打的份。
「那你敢跟我打賭嗎?」他放下酒杯,笑彎了眼道:「如果你贏了,我就不
再逗你,而且我們一塊去向花姑娘要鑰匙,放你自由。」
「真的?」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賭什麼?」她開始有些躍躍欲試了。
「我賭你其實心裡對我也有一些意思。」西門朔伸手勾起她的下顎,嘴角微
揚。
「何以證明?」琥兒深吸一口氣,掩住心裡頭那一瞬間的悸動。「如果你對
我沒有任何感覺,你應該敢親我……」
「你這是占我便宜?」她打斷他的話,氣得獗起小嘴,不忘再多送他兩個白
眼。
「如果你真的對我沒有感覺,你親我時,我會知道你吻中之意,沒有感情的
吻是冰冷的,像是親一塊石頭那樣。」他不懷好意的以這樣的理由說服她。「何
況只是一個吻,到時候你贏了,不也如你的願嗎?再說你不是向來自信滿滿嗎?」
琥兒望進他深不可測的黑眸,腦子裡全是他的慫恿。
是啊,如果她真的對他沒有任何感覺,吻一次、兩次或是上百次都沒有關係
吧?
她為什麼要拒絕這個大好機會?只要吻他一次,就能換得日後的自由,值得
啦!
「好。」她決定和他賭了。吻,只不過是嘴對嘴碰一下,有什麼好怕的?
不怕,跟他拚了!
第五章
在開始這個吻之前,琥兒的心裡是忐忑不安的。她不明白為什麼只是一個吻,
就讓她渾身顫抖得厲害,而且,望著他的臉,她竟然想到上一次他突然吻她時的
畫面。
那種感覺似乎又回來了,他濕軟的舌靈活地在她的嘴裡鑽呀鑽……
西門朔望著她微敔著唇和猶豫不決的表情,並沒有出聲打破這美好的氣氛。
他知道她正在掙扎,這個吻對她而言其實是十分重要的。
於是,他主動將薄唇送上前去,吻上她柔軟的豐唇。
上一次吻她的滋味,他一直念念不忘。她的青澀、她直接的反應,全都化為
一種勾動他心弦的挑逗。琥兒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將唇貼上來,把她嚇了好大一
跳,只能瞠大杏眸看著他。
他的眸裡似乎帶著笑意,以及一絲絲挑釁,彷佛告訴她,如果她現在離開他
的唇,那么這場賭約便是她賭輸了。
她不服輸,眉頭微攏,小嘴嘟起,也學他重重的吻著他的唇。
只是她太天真了,吻,不是只有嘴對嘴而已。
西門朔的舌尖火熱的撬開她的檀口,像上次一樣,狡猾的竄入她的口中,汲
取她口中的蜜津。
他還貪心的想要勾纏她的舌,像是追逐著她,一點都不覺得膩。
她還青澀得很,對於他的追逐,她只能選擇閃躲,但是她口裡的空間實在太
小,還是會與他的舌互相摩擦。
舌與舌的觸碰,讓她幾乎冒起雞皮疙瘩,像是有螞蟻在她的口裡鑽爬,也像
一條靈活的蛇,穿過她的舌尖,又滑到她的舌底,又鑽到她舌頭上面的齒顎。他
的吻由緩而急,還故意將舌尖離開她的口中,描繪著她的唇,顯得極為煽情。
她以為這樣就結束了,但他還是不肯放棄,又箝制她的腰際,讓兩人貼得好
近。
銀白的月光自窗櫺流泄而入,落在兩人的身上,映照著他們迷人而陶醉的表
情。
琥兒像一隻被誘捕進籠的小老虎,被西門雖以吻馴服了。
當兩人享受彼此所給予的柔情時,突然門被踹開來,兩扇門當場成了無數大
小不一的木片。
琥兒與西門朔被這樣的聲響震回神,雙雙往門口一瞧。
門口站著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子,昏黃的燈光下,她微露香肩,頭上盤了一個
扇髻,長裙開擦至大腿,十分特別。這名女子約四十幾歲,臉上濃妝豔抹,架式
與霸氣均十足。「女婿,本宮終於找到你了。」女子風韻猶存,那刻意畫成黑色
的唇笑得陰沉而冷酷。
「毒後!」西門朔一見到是她,連忙將琥兒護在身後。「你……」
「原來你躲到這兒來啦,難怪本宮一直找不到你。」毒後冷笑幾聲。
「若不是打聽到你有個未婚妻在珍珠城,恐怕就遇不上你了。」
「你……」他攏緊眉宇。雖然他自小習武,但和眼前的毒後相較,他出手比
不上她施毒來得快。
琥兒有些呆愣,看了看西門朔,又看了看被他稱為毒後的女子。
這個女人喚他女婿?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是誰?竟敢跑到這裡來撒野!」琥兒忍不住,上前一步指著毒後的鼻子
叫道。
「小丫頭,你算哪根蔥?」毒後冷嗤一聲,緩步來到他們面前。「本宮今日
是來將你帶回去,快與本宮回去,與閻王公主成親。」
「毒後,我說過我不會和公主成親的。」他又將琥兒往後一拉,怕她慘遭毒
後的毒手。
「上次你被本宮教訓得還不夠嗎?」毒後一步步的接近他。「別以為本宮看
上你當乘龍快婿,你就一而再的挑釁本宮的耐性。」
「我說過了,就算我死,也不會娶閻門公主為妻。」西門朔從小就背骨,向
來沒有人可以強迫他做任何事。
「不識好歹!」毒後一揮袖,那雙狹長的鳳眸怒視著他。「本宮就是要你娶
公主,以彌補你爹虧欠本宮的一切!」
「我爹是我爹。」他挺直身子,毫無懼怕之意。「我說過了,我寧願你殺了
我,也不會成為你完成心願的工具!」
「哼!」毒後一哼,黑色的唇冷冷的一撇,目光轉向琥兒。西門朔向來是一
副毫不懼怕的模樣,以前與她交談,說沒幾句就會打起來,但是今天卻節節後退。
他顯得心神不寧,彷佛正找尋著她的破綻,好乘機脫逃。
哈哈,她找了他這麼久,怎麼可能再讓他成為漏網之魚呢?
毒後是個精明的人,見他久久不出招,將那位姑娘護在後頭,又見到他們倆
的手竟然是銬在一起的,立即察覺有異。
「本宮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三心二意的男人!而你,果然像你爹;竟然背著本
宮的公主與其它女子糾纏?」毒後目露殺機,右手在袖中正蠢蠢欲動。
「不關她的事。」他知道毒後心狠手辣,心想就算他有實力與她打成平手,
但現在他與琥兒銬在一起,怕琥兒會受到波及。
再說毒後出身苗族閻王門,是個擅長使毒的門派,明槍易躲,暗箭總是難防,
他上次就是太過大意,不小心就被她毒傷了。
毒後懶得聽他解釋,手掌倏地往他的臉上彈出一隻鈴鐺,接著十爪弓起,往
他面前撲來。他見狀先揮開招魂鈴鐺,以右手阻擋毒後的攻勢。「女婿,本宮再
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不要隨本宮回去?」毒後身手俐落,閃躲著他的掌風。
「我不會跟你走的。」
「很好。」毒後擋下他的右手,從腰間拿出一個竹筒,就要往他的嘴裡一倒。
只是西門朔雖能夠閃避毒後的攻勢,但招招卻是點到為止,後來毒後發現他
有些分心,於是另一隻手忽然撲向琥兒的胸口。
琥兒的武功根基根本不足,這一掌讓她張口噴出血來,之後毒後又轉過身,
揪住她的發。
「琥兒!」
西門朔見狀,上前阻止,卻讓毒後一手揮開,又拿琥兒當盾防身,讓仙根本
無法動她一根寒毛。毒後的動作一氣呵成,之後從竹筒裡倒出一隻蠕動的黑色小
蟲。「如果你不想要我殺了她就吞下去!」毒後挾持著琥兒,威脅他道。
「然後隨我回閻王門和公主成親。」
「不……不要!」琥兒受了傷,嘴角溢出血絲,仍趕緊開口。
「你閉嘴!」毒後箝緊琥兒的喉頭,要她安靜。「你吃不吃?不吃,我馬上
扭斷她的脖子。」
「你別傷她,我吃!」西門朔連忙吼道。
毒後嘴角揚起邪笑,將那只蠱蟲交到他的手中。
琥兒見毒後箝在她喉頭的力道松了一點,因此立刻掙脫,可惜她來不及阻止
西門朔張口吃下那條蟲,於是她想也不想,撲上前吻上他的唇。
她趁他正錯愕時,舌尖探進他的嘴裡,將他口中的蟲捲入自己的嘴裡,然後
吞入腹。她不知道這是什麼蟲,但西門朔是小姐的未婚夫,小姐將他交給她保護,
她不能讓他就這樣跟毒後離去。即使她現在吞下的是毒藥,她也願意代他受罪。
「琥兒―」西門朔來不及阻止。「不!」
「臭丫頭!」毒後沒想到計畫會被這個程咬金破壞,氣得想對她下毒手,幸
好西門朔已有所警覺,將琥兒緊緊的護在懷中。
「毒後!」西門朔怒吼一聲。「那到底是什麼?」
「哼,本宮為何要告訴你?」
毒後看著西門朔那副焦急的模樣,心想,看來計畫要更變了。
於是她又出言恐嚇,「你若想救她,七日之內乖乖上閻王門,本宮自然會告
訴你,要不,你就等著替她收屍吧!」反正她的目的也只是要西門朔當她的乘龍
快婿。
說完,毒後見便跳上窗臺,然後像黑夜的鴉,躍出窗子,輕功一使,便消失
在黑夜中。西門朔接住琥兒癱軟的身子,只見她嘴角溢著血。「琥兒?」
「唔……嗯……」她又嘔出一口黑血。「我……」
她話還沒有說完,便昏厥過去。
房裡擠滿了許多人。
「琥兒怎麼了?」開口說話的人是花醉,她的表情和房裡所有人一樣,焦急
不已。
「怎麼會這樣?」銀寶忍住想要罵人的衝動,連連探頭看向床鋪。
「琥兒會不會有事?」戀喜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更別說在琥兒身旁的西門朔了。花琉璃一接到消息,便急忙來到續香樓,拿
出鑰匙替他們解開手銬。可是,西門朔的大掌仍不願放開琥兒的柔萸,一直待在
旁邊陪著她。當白西塵趕到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這段時間,琥兒有些意識不清,而且身上直冒熱汗,臉上泛著異常的潮紅,
小手也依然緊抓著西門朔的大掌。
白西塵迅速趕來後立即替她把脈,並仔細瞧著她的模樣。
「出……出去……」琥兒困難的吐出這一句,像是正忍耐著什麼。
「琥兒……」姊妹們都很擔心她,紛紛靠攏過來。
「琥兒要緊嗎?」花琉璃的眉不禁攏起。她原本以為將琥兒往西門朔身邊送,
或許可以促成好事,沒想到好事還沒成,卻讓琥兒落入危險之中。
白西塵好一會兒後才放下琥兒的手腕,顯得一臉為難。
「她……」遲疑片刻,他最後才道:「胸口的傷還好,但是……她好像中了
催情蠱。」
「那你快救她啊!」西門朔忍不住催促。「你上次能幫我解毒,那么琥兒身
上的毒,你也一定能解。」
「我雖然能解毒,但我沒辦法驅蠱啊。」白西塵無奈地道。「你說讓琥兒受
傷的人,是來自閻王門,這門派起源於苗族,而閻王門的蠱毒通常傳女不傳子,
每一種蠱毒都不一樣……」
「說重點。」花琉璃忍不住插嘴道。
「喔。」白西塵清清喉嚨。「很簡單,我不會解蠱毒。」
「那琥兒只能等死嗎?」一旁的姊妹們著急的問道。
「我稍微研究過蠱毒,大部分的蠱毒只是要折磨人,而無法忍耐痛苦折磨者,
便會擊斃自己,所以……要看看琥兒能不能忍受蠱毒的侵犯。但是她這症狀……
真的不好解,如果沒有及時壓下,她最後可能會承受不住。」
「我去找毒後!」西門朔決定即刻前去閻王門找毒後要解藥。
「你不能走!」白西塵趕緊拉住他。「你一走,琥兒就真的死定了。」
白西塵這句話讓西門朔停下腳步,雙眸裡滿是不解。「你不是說她不會死?」
「唉!」他的眸光掃視在場的所有人。「好吧,我跟你們坦誠,其實這是件
很讓人難為情的事……」畢竟在場的都是女子啊,他是為她們著想。
「說、重、點。」花琉璃已沒有什麼耐性,因此冷聲道。
「琥兒中的催情蠱必須以毒攻毒,所以要閻王門特製的解蠱毒藥才有辦法救
她。但是,這催情蠱有個後遺症,就是發作起來,若三個時辰內沒有喂以精血,
那么,人必死無疑。」
「精血?」
「這是閻王門的女子專門用來操控情郎的蠱毒,通常她們對男子下蠱之後,
便以血喂之,喂了第一口後,往後便必須由同一人喂血,否則體內的蠱蟲依然會
作崇,折磨人至死。」白西塵看著琥兒不斷發熱、發汗的模樣,知道她正強忍著
體內的痛苦。
「那琥兒呢?喂她血就行了?」西門朔毫不猶豫的卷起袖子便要上前劃破手
腕喂她血。
「女子中蠱者比較麻煩一些。」白西塵面有難色。「兄弟,來。」他將手臂
搭上西門朔的肩,到角落去講著悄悄話。
好一會兒後,西門朔才走回床邊,然後望了眼在場的眾女,冷聲道:「出去。」
「什麼啊?」姊妹們全都不悅,這男人憑什麼將她們趕走?
「琥兒的事還沒有一個解決方法。」
花琉璃靜靜的掃視眾人一眼,發現白西塵朝她聳聳肩,最後她輕聲問道:
「你贊成西門朔這樣做?」
「我只是讓他作選擇。」
「嗯。」花琉璃見西門朔已選擇了,於是便要其它三名姊妹一同離去。
「如果想救琥兒,就耐心等到隔天,要不,我們今晚只能看著她離開我們。」
她緩步離開廂房,而三個姊妹見主子從容的離去,白西塵又不斷向她們保證,最
後才終於跟著他離開。
西門朔上前將房門鎖上,再回到床旁。
「不……不要……你出去……出去……」琥兒咬牙,體內的痛苦正折磨著她。
「我不會走的,琥兒。」
他要救她!
「琥兒,你不需要再忍耐,這裡只剩下我們了。」西門朔上前,將她身上的
被子拉開。
她雙手緊緊的拉住被褥,努力壓抑體內那狂燃的火焰。
「不可以……」她咬牙搖頭道。
「事到如今,沒有什麼可不可以。」他坐上床鋪,雙手解開她的衣襟。
「我可以忍……」她伸手阻止他大掌的侵略。然而當她碰觸到他的手時,身
子卻不由自主輕顫了一下。
「在我面前不需要忍。」他粗魯的將她一拉,往懷裡一送。「是我沒有好好
保護你,竟然讓你替我擋下這一劫。明天一早,我馬上去找毒後,而現在,你不
需要這麼痛苦……」
「我……」她的臉異常通紅,額上也冒出許多細汗。「我好熱……」她忍耐
許久,當他在她耳旁低聲細語,她的防備像是崩潰了。
西門朔剛剛從白西塵那兒得知她身上中的是催情蠱,在蠱毒發作的時候,全
身情欲翻騰,這時候男女交合,男人將精氣喂進她的體內,才能暫時壓下體內的
蠱毒作崇。
而這蠱蟲除非以毒攻毒,否則會永遠停留在她的體內,而與她交合的第一名
男子,必須每回都在她發作的幾個時辰裡成全她,否則她將陷入瘋狂,甚至七孔
流血而死。
西門朔攫住她的雙肩,雙眸盯著她滿是紅潮的臉。「很難過嗎?」他愛憐的
撫著她的臉頰。「不要忍了,我幫你。」
「嗯……」琥兒望著他的俊顏,聲音變得比平常更嬌膩萬分。
她將唇湊上,主動吻住他的唇。
她異常熱情,若說沒有打動他的心,那是騙人的。
雖然他並不想在這種時候占她便宜,她的這些動作也是不由自主的,但是他
寧可冒著她恨他的險,也不要她因而受苦。
他決定儘量滿足她,因此他改被動為主動,比起剛剛溫柔的吻,這一次的吻
顯得急躁且霸道得多。
她的舌尖與他的舌互相勾纏,兩人在口中交換著津液。
琥兒的親吻依然青澀,只懂得吸吮他的唇,品嘗他的熱情。
他吻著她的同時,大掌往她的襟口一探,遊移至肩膀,順勢將她的衣襟往旁
邊褪去。衣裳褪至她的肩下,露出大片肌膚。她的膚色雖然不如雪花般白哲,但
觸感卻如同羊脂玉一般滑膩。接著,西門朔大掌一扯,將她的腰帶扯下,外衣順
勢滑落。
她身上粉色的抹胸,遮蔽了胸前那最美的春光。
他低頭一瞧,瞧見那美麗的抹胸下呈現出的完美形狀,飽滿的渾圓隔著錦緞,
引人遐想。
於是,他的大掌也由她的頸子沿著鎖骨而下,來到她的胸前。
他一雙大掌小心翼翼的隔著布料,先是在渾圓外緣摩掌,像是認真觀賞著這
美麗的珍寶。
琥兒卻已漸漸失去耐性,當他的大掌摩掌著她胸脯的外緣,她的心也蔔通、
蔔通的狂跳著。
「西門朔……」她喊著他的名字,小聲的乞求,「幫我……」
她好熱,腹中像是有一隻蟲啃嗜著她,就連她的腦袋裡也有一隻小蟲,早已
將她僅存的理智啃食得一乾二淨了。她現在只想要他的撫慰,其它的,她什麼都
不要。他輕吻她的唇,像蜻蜓點水一般,之後再吻向她的頸間,再來到那性感的
鎖骨,最後落在肚兜上,找到胸脯上的尖端,再往另一邊的飽滿的雪峰上尋覓。
他的唇隔著肚兜輕吻著裡頭的紅莓,接著再探出舌尖,在上頭不斷來回舔弄
著。
布料因為他的舌尖來回刷弄,沾染上他的唾沬,那圈濕漬突顯了紅莓的形狀。
才剛舔弄沒有多久,紅莓便顯得硬挺,猶如同花苞般美麗。
而他另一隻手也沒有冷落另一邊的胸脯,以拇指與食指輕撚轉動,並輕輕拉
扯著蓓蕾。
他吻完左邊,又以舌尖刷弄右邊的胸脯,那細嫩的渾圓就像柔軟的麵團,並
且散發著香氣。一會兒,西門朔又往她身子下方吻去。經過肋骨往中間而下,來
到肚臍,他同樣以舌輕舔。
這樣的輕舔引得琥兒全身輕顫,她髮髻已亂,長髮早已散落肩上,增添她嫵
媚的一面。
他的舌在肚臍上打轉時,大掌也褪去她的裙子,只剩褻褲。
琥兒全身上下只剩下單薄的遮蔽,接著便被他推倒在床上,然後曲起她的雙
膝,分開她纖細的長腿。
她沒有辦法抗拒,只能任由他一步步的取悅她火熱的身子。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享受西門朔為她帶來一波又一波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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