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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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烈武志(原武修道統)第一集00-20+第二集01-22 作者:六道驚魂(boge0204)  
 
yangxi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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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武志(原武修道統)第一集00-20+第二集01-22 作者:六道驚魂(boge0204)

武修道統 第一集00-20

作者:六道驚魂(boge0204)

轉自龍壇書網



要是想問我龍魂為什麼不更了,因為我對龍魂這一集的一些細節還沒想通(就是
劍仙的部分),所以先放一放,冷卻一二,修改一些東西,又寫了一些東西,等
於緩緩,等靈感來了,馬上就寫,在此之前先發一下武修道統的新章節。

還有別催我更龍魂,其實我也想更,就是沒想好細節,不想草草下筆。


 
                    武修道統 第一集 初涉紅塵

                            引子

    湖畔邊上,年輕的漁民無奈地收網停船,歎道:「最近究竟撞了什麼邪,忙
了半天一條魚都沒捕到。」

  一個坐在岸邊打盹的老人緩緩睜眼,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們這塊水域魚
是最多的,怎麼會一條都抓不到呢!」

  年輕人將漁網隨手扔到了岸上,說道:「老頭,不信你看我這網,除了這些
紅彤彤的怪水草外,連蝦米都沒有!」

  老人打了個機靈,用手撐著膝蓋站了起來,蹣跚地走到漁網前,用枯瘦的手
從中揀出了一片水草,只見那水草朱赤殷紅,上邊沾滿的水珠使得水草更為鮮艷
,就像是一抹熱血從手掌中流出,淒艷詭異。

  老人愣了愣,又朝四周水浴望去,卻見遠方似有赤水湧動,他頓時打了個哆
嗦:「不得了,不得了啦,小子,快收拾行囊,咱們爺倆趕快逃命吧!」

  年輕人不解地道:「老頭,你說什麼瘋話,咱們在這裡生活得好好地,為何
要走!」

  老人跺腳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年輕人賭氣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走個屁,現在全國都在打
仗,我們離開這兒還能去哪!要走你走,我不走!」

  這個鬧人精耍起性子來,老人也是無可奈何,歎了一聲說道:「傻小子,這
中赤紅色的水草一出現,就說明要有兵災了。難怪你說捕不到魚,這魚兒是有靈
性的,遇上大災難都會遠遠避開,咱們再不走,可就真來不及啦!」

  年輕人道:「什麼兵災,什麼死人,說的這麼玄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人道:「當年楚霸王自刎於烏江後,江東水域就變成了紅色,就像是血一
樣,而且水裡沒有一隻魚蝦,後來有些膽子大的人下水查探,發現了水下都是這
種赤紅色的水草。人們都說這是楚霸王陰魂作祟,整個江東人心惶惶,最後還是
高祖皇帝讓張良走訪仙山名洞,請來幾十個得道仙人聯手做法才讓水草退去。可
是每逢江東有戰事,赤色水草就會出現,這些水草越多,就預示著這場仗越激烈
,死的人也就越多。」

  年輕人道:「江東這塊地又不是沒打過仗,我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何必要
逃呢!」

  老人氣得將手中水草丟了出去,揚起手掌就要扇他:「你這榆木腦袋,你且
看看那邊的水!」

  年輕人順著老人眼光望去,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東邊的水域已經出現了赤
色艷紅。

  這麼多的赤藻……這場仗究竟要打到什麼程度?年輕人只感到脊背一陣涼颼
颼的,雙腿彷彿不聽使喚,宛若灌了千斤水銀,動彈不得。

  老人猛地敲了他一個暴曬,罵道:「看什麼看,兔崽子還不快回家收拾東西
!」

  年輕人這才緩過神來,三步並作兩步走,跑回茅屋。

  那根落入江中的赤藻隨著水流漂蕩,赤紅的色彩極為顯眼,就猶如這碧波長
江被人劃了一刀,滲出鮮血。

  赤藻彷彿是受到同類召喚,慢慢地靠近了那一片赤色的水域,進而沒入其中
,就像是一點鮮血滴下血泊之中,不留一絲痕跡。

  赤水朱潮驚濤拍岸,卻見江岸水寨聳立,士兵踏著整齊的軍步巡視四方,戰
旗隨風而動,發出沙啞的聲音。

  巡視的士兵倏然停步,朝著前方來人行禮道:「都督!」

  只見不遠處走來兩個英偉男子,其中一個身著甲冑,腰繫寶劍,濃眉星目,
面白唇紅,器宇軒昂;另一人頭戴綸巾,手持羽扇,玉帶寬袍,睿智儒雅。

  都督朝著長江遠處望去,神色凝重,手指不禁緊緊按住劍柄,就像是全身繃
緊的猛虎,隨時都要撲殺獵物。

  儒雅如仙的文人含笑道:「都督手下竟練有此等強兵,看來克敵制勝也不過
是談笑之間!」

  「戰場之事瞬息萬變,吾不敢妄言,還是待看清敵軍虛實再做打算!」

  都督微微一笑,輕巧地將問題揭過。

  忽然,天際風雲湧動,一艘巨艦破浪而來,只看那艘戰艦吃水極深,船頭駕
著巨大弩炮,甲板上羅列著許多兵士,鎧甲被烈風劃過,發出沙啞的聲音,森森
槍鋒排布整齊,在驕陽映照下寒光閃動,自有一股攝人氣勢。

  隨著一艘船艦出現,水天相連之處接二連三地出現戰艦,而且越來越多,就
像是從天而降,密密麻麻地幾乎填滿了整條大江。

  巡邏的士兵頓時露出了驚恐之色,原本整齊的軍步也出現了幾分凌亂。

  都督蹙眉道:「如此龐大的艦隊,沒有十萬也有八萬,看來是場硬仗了!」

  儒雅文士搖扇輕笑道:「何止如此,對方自稱坐擁八十萬大軍,不破江東誓
不還!」

  眼見強敵雄姿,兵鋒壓境,都督仍是沉著冷靜,站在城牆上默默地注視著敵
軍的一舉一動。

  倏然,一聲清嘯由遠而近,傳至水寨,眾人抬眼望去,卻見敵艦上空靈禽盤
旋,有仙鶴,有青鸞,有黃鳥……展翅翱翔間,給予凡人難以喘息的威壓。

  又見水浪翻湧,恍惚間一尊龐然巨獸從水下冒出--頭帶尖角,腮生鬃毛,
頸蓋黑鱗,背馱龜殼,尾合巨蟒,這分明就是一頭玄武。

  玄武現身之後,又見無數人影踏雲而來,飄逸出塵,仙風道骨。

  都督臉部肌肉抽搐了幾下,嘿嘿冷笑道:「上有靈禽盤旋,下有玄武鎮水,
此刻更有仙人助陣……先生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周某!」

  文士搖扇輕笑道:「都督莫怪,敝人當初若真將所有事情都說出,恐怕都督
不會下此死戰的決心!」

  都督哼道:「當初你舌戰江東群儒,口口聲聲說為我家主公著想,保全這江
東之地,看來你的本意是要拖吾等下水,其心可誅!」

  說話間,雙目透出凌厲殺意。

  文士毫無慌亂,緩緩垂下羽扇,淡淡地道:「都督請暫息雷霆之怒,容在下
把實情都說出後,再下殺手也不遲!」

  都督冷眉慍視:「好,本督便看看你如何用這三寸不爛之舌保住項上人頭!


  文士用羽扇遙指對面的萬千戰船,說道:「都督有所不知,那賊廝之所以能
得仙家鼎助,是因為持有一天書。」

  都督問道:「何來的天書?」

  文士歎道:「此事說來話長,此天書名曰封神榜,乃是秉承天道氣運而生之
物,唯有大機緣者方能獲得。商週末年,東周丞相姜尚便是得元始天尊賜下封神
榜,輔助武王,使得東周國運強盛,得以匯聚天下諸侯,興兵伐紂。」

  都督眉宇間殺氣更濃,冷冰冰地道:「傳說武王興兵後,商周也得到了不少
仙家相助,但這些仙人身犯殺劫,無不隕落,商朝國運就此斷絕,周也因此坐擁
天下八百年。」

  文士笑道:「都督真是見多識廣,但都督可知,您之大名便在這封神榜之上
,不但如此,我們兩家都有不少將士榜上有名。」

  都督微微一怔,說道:「榜上有名又如何?」

  文士說道:「當年助紂為虐的仙人皆是榜上有名,這上榜之人,無論仙魔人
妖皆難逃兵災殺劫,也就是說,無論都督有沒有將我家主公捉起來送到對方帳前
,江東最終也難逃覆亡之局!」

  都督微微一愣,殺氣漸緩,雙眼深邃地望著天空,喃喃自語地道:「天……
是要亡我江東嗎?」





                           第一回崑崙鬥法

  自漢高祖劉邦斬白蛇起義以來,大漢皇室歷經四百餘年,分東西兩漢,國運
漸衰,已然失去威望,各路諸侯梟心懷不軌,試圖窺探大漢神器,神州大地再起
狼煙。

  相對於中原的紛爭與戰禍,地處嚴寒的崑崙山脈仍是一片寧靜祥和,只看那
延綿千里的仙山地脈,雲波浩瀚,雪晶剔透,山底下牧民衣衫雖是簡樸破舊,但
神態悠閒自若,哼著小曲放牧,毫無朝不保夕的危機感。

  隨著地勢的拔高,氣溫也越發寒冷,到了崑崙山半山腰,已經是冷得不成樣
子,可謂是呵氣凝霜,滴水成冰,單是半山腰已是如絲寒冷,若到了山頂豈不將
人凍成冰雕?高不可攀的山峰,就成了凡夫與仙人間的鴻溝,難以逾越,但凡夫
俗子又怎知這仙山巔峰之景色。

  崑崙之巔,雲海遮掩,隱隱可見一座古樸雄偉的宮殿聳立其中,隨著旭日初
升,金燦燦的陽光映照而現,宮門牌匾上赫然浮現三個大字--玉虛宮!此地相
傳乃是元始天尊昔日傳教之地,自從商週末年,姜子牙從玉虛宮帶下封神榜後,
引發了闡教截教之爭,一場慘烈的封神大戰後,闡教大獲全勝,周武王也得以推
翻商紂暴政。

  在大戰中隕落的兩教弟子和商周將士皆上了封神榜,得以入天庭任職,維護
天地秩序。

  元始天尊見功德圓滿,便率領十二名嫡傳弟子和修仙有成之人飛離人間,到
那天外之地修道,留下這玉虛宮。

  那些沒有飛離人間的半仙修者便繼承了玉虛法脈,在人間收徒傳教,歷經千
秋萬載,玉虛法脈興旺異常,立門戶為崑崙教,定總壇為玉虛宮,以教尊為首,
座下分列十二宗脈,以闡教十二金仙道術為根基,修煉神通妙法,每一宗脈選出
一名德高望重,出類拔萃的修者,作為宗主,與教尊同坐玉虛宮之內,協商教派
大事。

  玉虛宮內分七十二個道院,七十二道院又由三城統合,即天樂城,清霄城和
紫金城。

  而教尊與各大宗主便是在紫金城商討大事。

  七十二道院中的雨亭道院,因常年下雨得名。

  雨洩飛瀑,玉珠般的雨水落在湖面上,將鏡面般的碧水打得雲氣飄繚,猶若
一道輕紗簾子,把整個湖面都給罩住了。

  簾紗飛捲,屋內一名身穿天藍深衣的少女曼倚危欄,歎了口氣,說道:「天
天下雨,叫人心兒都煩了!」

  「雨琴,咱們這兒下雨是常有的事,要不然怎麼叫做雨亭道院呢?」

  一名碧衫翠裙少女挪揄地道,她大約十七八歲,雪膚紅唇,蛾眉水翦,窈窕
秀美,一笑一顰中隱憂靈秀仙氣。

  那名叫做雨琴藍衣少女,伸腰舒臂,打了個輕促的呵欠,瞇著眼睛道:「有
個雨字便要下雨,這倒有幾分道理,你叫柳彤難怪這麼愛穿綠色衣服。」--柳
樹就是綠油油,翠煙煙的,你姓柳就該穿得一身翠色,雨琴便是這麼想的。

  「這名字跟外界可沒太多聯繫,比如雨琴你名字裡有個雨字,倒卻是對下雨
天討厭得很!」

  就在雙姝談話間,一個男音在門外響起。

  雨琴頭也不用回,便知道來者何人,當下一點都不客氣地道:「怎麼沒關係
,我叫雨琴,就攤上這個雨亭道院,每天有六個時辰在下雨,煩都煩死了!」

  柳彤掩唇笑道:「這雨可是滌淨雨,對於收心煉神有很大幫助的,你這般心
煩氣躁,看來下回師父得讓你去外邊淋上三五個時辰!」

  說起師父,雨琴心裡不由打了個冷戰,若師父知道自己成日地埋怨個不停,
或許還真要罰淋雨。

  雨琴趕緊轉移話題,回頭指著來者嗔道:「還說沒關係,你看你的名字從頭
到尾都是黑,所以才有你這個黑炭頭。」

  她素手晶瑩如玉,在指指點點點的時候,食指伸直,拇指跟中指捏在一塊,
無名指屈,小指半勾,整隻手掌就像是一朵在盛開的玉色蘭花,美不勝收。

  被她嗔罵為黑炭頭的人其實不算黑,只是穿了一身黑衣罷了,他大約十五六
歲,生得劍眉入鬢,鼻樑高挺,雙目靈動,透著幾分俊俏文秀的書生氣,可是他
臉型線條稜角分明,硬生生削去了文弱之氣,多出了幾分陽剛勇武,在加上一身
黑衣,更添了沉穩深邃。

  柳彤朱顏含笑道:「墨玄師弟,你雨琴師姐現在有些上火,你可別惹她!」

  雨琴啐道:「是呀,我心情是不好,現在看到這小子心情更差了。」

  墨玄哭笑不得地道:「雨琴師姐,小弟何處得罪你了,要這麼消遣我?」

  雨琴嬌哼一聲,嘟嘴道:「誰讓你穿得黑不溜秋的,看了就讓人心裡感到憋
屈。」

  墨玄乾咳一聲道:「雨琴師姐,黑色使人沉穩冷靜,小弟穿黑衣就是要時刻
提醒自己,三思而動,沉著行事!」

  雨琴翻了翻白眼,表示極為不屑。

  柳彤卻微微點頭,說著墨玄的表字道:「元天你此話甚好,師父若聽到一定
會很高興的。」

  墨玄笑了笑。

  雨琴嗔道:「柳彤你可別稱讚這小子,誇他幾句尾巴都會翹到天上。還有喊
他做什麼元天,聽得怪彆扭的,以後一律喊他做黑炭頭!」

  末了又補上一句:「誰讓你成天穿黑衣!」

  柳彤閨閣教養極好,不像雨琴那般任性妄為,並沒有叫什麼黑炭頭,而是溫
言道:「元天,你平日不是都在九曲道院修煉的嘛,為何今日有空來姐姐這兒?


  墨玄道:「此事說來話長,小弟是奉師尊之命來告之二位師姐,三日後崑崙
山內會有一場仙法比試,請二位師姐提前做好準備。」

  雨琴興趣被提了起來,水靈靈的星眸瞪得圓滾,追問道:「黑炭頭,這仙法
比試是怎麼回事?」

  墨玄道:「是掌教師伯頒下來的法旨,通過仙法比鬥挑選出六名九代弟子下
山。」

  一聽下山,雨琴立即來了精神,繼續追問道:「這個仙法比鬥又是如何分勝
負呢?」

  墨玄道:「掌教師伯會把六枚開陽神符分別藏匿,只有將神符帶到瓊玉仙台
才算勝者。」

  自幼便在這山中修煉,雨琴早已厭煩了,聽到可以下山,一陣歡喜雀躍,笑
靨如花。

  她挽著柳彤的藕臂興奮地道:「柳彤,咱們也去參加吧!」

  柳彤蛾眉輕蹙道:「雨琴,九代弟子中俊傑無數,這神符可不是輕易能取。


  雨琴撇嘴道:「你就知道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現在你的『八九神通』都
練到六六之數了,九代弟子中又有幾個是你對手!」

  墨玄與她們並不在一起修煉,當聽到柳彤的境界時,他也不禁吃了一驚,贊
道:「好呀,柳彤師姐果然厲害!」

  柳彤俏臉微紅,羞赧地道:「哪有這麼厲害,你可別聽雨琴胡說。」

  雨琴哼道:「柳彤,你就是這個樣子,有什麼事都藏著掖著,忒不夠意思!
就是師父也不過修煉指六九之數,你是不是要練成七十二變才滿足呀!」

  柳彤搖頭道:「雨琴你損我了,連師父都練不成這八九通元變,我又怎敢奢
望,能練到那六七之數便心滿意足了。」

  墨玄道:「柳彤師姐,你這話就不對了。當年的玉鼎祖師爺也未修成七十二
般變化,但其大弟子清源妙道真君先是融匯八九,再圓九轉,成就一身通天能耐
。師父也時常用清源妙道真君的故事來激勵咱們,要青出於藍勝於藍!」

  柳彤垂首低眉,一股丹霞從桃腮蔓延至耳根,一副嬌羞無限的模樣。

  雨琴笑道:「哎呀,我不記得了,咱們的柳彤姐姐臉皮嫩得很,可經不起誇
獎。」

  墨玄嘿嘿地搭了一句:「是呀,柳彤師姐臉蛋可不像雨琴姐姐你那般--刀
槍不入,水火難侵!」

  雨琴頓時大發嬌嗔,跺腳叫道:「黑炭頭,本姑娘今天就給你煉一下臉皮,
也讓你水火難侵」

  說罷便捏了個法訣,化出三個火球追著墨玄便打,墨玄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三日後,有意參與鬥法的弟子齊聚瓊玉仙台,等候長輩指示。

  倏然,一道豪光衝霄而起,六道異光朝著四面八方飛散而去。

  眾弟子皆感受到了光華蘊含的純陽之氣,正是六陽神符無疑,當下不容怠慢
,紛紛施展騰飛駕雲之法追了過去。

  墨玄念動心訣,運轉泥丸宮之仙氣,平地之上沒來得起了一陣狂風,將他送
至天際,這正是八九神通中的「御風」。

  乘風而上,借風使勁,瞬息萬變,墨玄硬生生超過了其他弟子一大截。

  墨玄目光鎖定三枚神符,手臂一伸,仙氣幻化,八九神通再顯玄妙,一隻龐
大的手掌猛地朝神符抓去,此法名曰搬運,乃八九神通之一。

  「拿下這三枚神符,正好我一枚,雨琴和柳彤兩位師姐各一枚,咱們三人一
同下山!」

  墨玄要討俏師姐歡心,端的是獅子張大口。

  誰料一道白光劃過,竟將墨玄的大手擋下,只見一名朱衣道童橫插一腳,叫
墨玄無功而返。

  墨玄那容到嘴的肥肉飛走,腳步踏空,御風而追,那名朱衣道童也毫不示弱
,畫了一道符咒,召出一隻赤烏展翅追去。

  兩人齊頭並進,互不相認,朱衣道童叫道:「你是何人,敢跟小爺爭搶!」

  墨玄自曝門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玉鼎宗脈座下弟子墨元天是也!」

  朱衣道童神情倨傲,哼道:「什麼墨元天,沒聽說過,我還以為是掌教大弟
子太羽呢,無名小輩,速速退下,免受皮肉之苦!」

  對方說話狂妄,墨玄立即還以顏色,使出一招「吐焰」,只看灼熱的烈火噴
射而出。

  朱衣道童不慌不忙,捏了個法指,高喝一聲「辟」,火焰被一股異力劈成兩
半,對他是秋毫無損。

  朱衣道童傲然道:「八九神通取自地煞七十二數,小爺學得乃是天罡三十六
變,豈會懼你這黑衣小廝!」

  他剛才用的那招便是三十六變中的移星換鬥,此法乃是一種挪移卸氣之法,
專門削減攻擊傷害。

  墨玄暗吃一驚,這天罡地煞之法術雖然高明,但極為難練,除了自己的玉鼎
法脈外,其餘宗脈皆不將這法術作為必修之術,誰料這朱衣道童竟也修習這變化
玄機。

  墨玄收斂心神,問道:「你是哪一宗脈弟子?」

  朱衣童子道:「給小爺好生聽好了,吾乃普賢宗脈弟子赤松!」

  墨玄哼道:「管你赤松蒼松,一併打了!」

  說著左手半曲,右手微伸,高喝一聲「煮石」,此法乃是以仙氣聚起三味真
火,焚天烈焰從四面八方圍住赤松,火海熱浪一波接一波,絕不給赤松施展移星
換斗的空隙。

  赤松冷笑一聲,手掌一合,心唸咒語,竟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火海之中。

  墨玄大吃一驚,怎麼一個大活人就這麼不見了,還未來得及思考,赤松竟出
現在他身後一個寒冰咒就打了過來。

  墨玄叫苦不迭,這一擊若是打中,自己怎麼說也得被冰封三五個時辰,六陽
神符可就泡湯了。

  危機關頭,一聲嬌叱響起:「給我住手!」

  只見婀娜藍衣飄然而至,玉掌捏咒,一個掩日之法赫然使出,沛然仙氣築成
烏雲濃霧,將寒冰咒擋住。

  來者正是雨琴和柳彤,雙姝御風飛行,一籃一碧,雪肌玉骨,朱顏轎靨,端
的是耀映生輝,美不勝收。

  赤松哼道:「臭小子忒沒本事,就知道躲在女人裙底下!」

  雨琴脾氣頓時上來了,手按纖腰,嗓音拔高,清脆爽利,好似銀鈴搖響:「
女人又怎麼了?你憑什麼看不起女人,你別忘了你娘親是女人,煉彩石補青天的
女媧娘娘也是女人!沒有女人哪有你這幫臭男人!」

  赤松被一陣搶白,臉色頓時一沉,拂袖哼道:「好男不跟女鬥!」

  雨琴怒火燒眉,挽起袖子,露出半截晶瑩粉嫩的藕臂,便要教訓赤松:「口
水多過茶,有本事就手底見真章!」

  赤松也怒了起來,叫道:「打就打,要是輸了別說我欺負女人!」

  雨琴神色一沉,蛾眉倒豎,手運神通,便要動手:「別以為能欺負這黑炭頭
就了不起,姑奶奶今個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八九神通!」

  柳彤急忙拉住她,勸道:「雨琴,等你們打完了,六陽神符早就被別人奪走
了!」

  雨琴這才回過神來,忿忿不平地道:「紅衣服的,這回算你走運,下次給姑
娘當心點!」

  赤松也趕著去尋找六陽神符,於是也收斂了火氣,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化
光飛走了。

  雨琴叫道:「哎呀,耽擱了這麼久,咱們再不快點就要被別人搶了先機啦!


  說著便要動身追趕。

  柳彤又揪住她,沒好氣地道:「你知道六陽神符現在飛去哪了嗎,就知道橫
沖直撞的!」

  雨琴哦了一聲道:「是呀,柳彤你快快推算一下六陽神符飛去哪兒了?」

  柳彤點了點頭,閉目凝神,施展八九神通中的追魂術,這追魂之法並非狹義
地追尋魂魄,而是藉著氣機感應,尋覓諸般物件,如這六陽神符帶著純正的陽氣
,正好被柳彤逮了正著,把六道符咒的方位盡數找出。

  長睫輕抖,柳彤緩緩睜開美目,說道:「六道神符朝著東南西北、東北、東
南六個不同的方向飛去,東、南、北、東北、東南這五個方向都有人去追,唯獨
西面無人問津,這倒也奇怪。」

  雨琴蹙眉道:「這神符六分,我們要想搶下三枚頗為苦難,這樣吧,咱們分
頭行動,去搶下三枚神符。」

  柳彤歎道:「分則力散,合則力強,我們三人若是分散,恐怕難以取得三枚
神符一同下山。」

  雨琴哼道:「我跟你機會倒是挺大的,卻是某些人老拖後腿,分開來行動黑
炭頭遲早被人揍成豬頭!」

  柳彤幽幽地望了墨玄一眼,歎道:「這樣吧,元天你去西面,我跟雨琴各自
行動便是了。」

  雨琴嘟嘴嗔道:「你就知道照顧他,也罷,誰讓咱們是師姐呢!」

  墨玄乾笑幾聲道:「兩位姐姐,小弟有一計可輕鬆奪符。」

  柳彤眨了眨眼睛道:「元天,你有何計策?」

  墨玄道:「正所謂合則力強,分則力弱,咱們三人還是一同行動,先去西面
取下一枚神符,然後再取兩枚。」

  雨琴哼道:「什麼狗屁計謀,等咱們從西面回來後,其五路早就塵埃落定了
。那枚神符給誰用啊!咱們三個誰下山?」

  墨玄道:「雨琴師姐稍安勿躁,且聽小弟一一道來,我們走的西面可謂是一
馬平川,所用的時間也一定是最少的。而另外五路都有人去追趕,他們一定會各
展仙法爭奪神符,等他們分出勝負來,咱們早就將神符拿到手裡了。」

  一直恬靜的柳彤此刻也來了興趣,主動追問道:「之後呢?」

  墨玄道:「這五個奪得神符之人經過一番鬥法,虛耗不少,咱們就以逸待勞
,在瓊玉仙台外守株待兔,只要遇上落單的就三人聯手,從他們手裡搶下神符。


  雨琴笑道:「以逸待勞,以多打少,黑炭頭你倒是挺奸詐的嘛!」

  柳彤卻是有幾分擔憂,朱唇輕啟道:「別人已經取得神符,咱們卻在瓊玉仙
台外強取豪奪,恐怕會惹惱掌教師伯和各位宗主。」

  墨玄笑道:「好姐姐,這個無需擔心了,掌教所定的規矩是將神符帶回瓊玉
仙台,只要沒有回到瓊玉仙台,這勝負便是未定之數,就算咱們搶下來,也不算
犯規!」

  雨琴拍手笑道:「沒錯,咱們搶下神符後,轉身就可以跑進瓊玉仙台交差了
,可是一點都不吃虧,大賺特賺!」

  柳彤想了想,似乎也是這麼一個道理,便點頭應允了。

  雨琴道:「柳彤,咱們先去西邊,勞煩你帶咱們一程了!」

  柳彤點了點頭,雙手抓著兩人胳膊,運用神通咒法,先用一術借風,召來呼
呼狂風,隨即再運御風咒法,凌空踏步,騰挪半空,緊接著閃電般飛掠而出,正
是八九神通中的神行術。

  雨琴不由讚道:「好厲害的神通融合,什麼時候也讓我見識一下三十六神通
融合的威力!」

  這八九神通其實便是七十二種變化之法,墨玄、雨琴、柳彤三人都已經學齊
,但也只是初級階段,只有將各種變化融會貫通才算是真正的八九神通,柳彤所
修成的六六之數,便是指她有三十六種變化可以肆意融合,相互貫通,可以兩兩
融合,三種法術混合,以此類推四種,五種……一直到三十六之數;而雨琴稍遜
一籌,只練到五七之數在,至於墨玄最為不濟,才融合了二十八種變化。

  古往今來,能將七十二般變化融會貫通者屈指可數,昔日的商周大戰,玉鼎
真人弟子楊戩修成這神通變化,匡助周武王,橫掃商紂大軍,罕逢敵手,孰料半
途殺出一名得道白猿精,名為袁洪,同樣修成八九神通,這一仙一妖棋逢對手將
遇良才,鬥得是天昏地暗難分勝負,最後還是女媧娘娘借出山河社稷圖才擊敗袁
洪。

  由此可見這八九神通是何等高明玄妙,能修成者無不是驚天動地的人物。

  借風、御風、神行三法合一,瞬息千里,墨玄只覺得耳邊呼呼作響,撲面而
來的狂風吹得眼睛都睜不開,心裡有些害怕,不由得向柳彤靠過去,少女嬌軀柔
若無骨,幽香宜人,墨玄不禁心猿意馬,耳根燥熱,思忖道若能給與柳彤姐姐永
遠飛下去那該多好,當然另一隻手再挽著雨琴那就是死而無憾了。

  柳彤卻不知道他這花花心思,帶著他飛向神符所在地便降了下來。

  墨玄不敢繼續親近,下地後立即挪開身子,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雨琴理了理腮邊凌亂的秀髮,朝四周望了一眼,只見綠草如茵,繁花似錦,
可謂是光華四溢,精氣靈動,但四周卻又山丘懸浮,鐘乳倒垂,似真似幻,宛若
仙境。

  「這是哪?」

  雨琴滿肚狐疑地道,「崑崙山哪有這個地方?」

  墨玄與柳彤也是嘖嘖稱奇,便朝內裡走去。

  走了幾步,墨玄蹙眉道:「柳彤師姐,這兒可是海市蜃樓?」

  柳彤搖頭道:「不太像海市蜃樓,這些景物是真實存在的!」

  墨玄奇道:「這就怪了,以往我記得崑崙山西面可沒有這個地方。」

  三人並肩而行,又走了百餘步,忽然回首,發覺來的路已經那個不見了,抬
眼望去,唯有一片迷濛和虛無。

  柳彤法術高深,立即瞧出端倪,驚愕道:「糟糕,咱們誤入其他境界,如今
出路已經封閉,這如何是好!」

  雨琴奇道:「柳彤這是怎麼回事?」

  柳彤歎道:「這個地方確實是真實存在的,以往咱們沒見過此地是因為這個
地方與我們的世界分離開來,又或者是被某種陣法封閉了,今天不知為何陣法忽
然開啟,使得咱們得以進入,可是如今陣法再次關閉,咱們要出去便困難了。」

  雨琴頓時慌張起來,花容微變,跺腳嗔道:「這究竟是哪兒,要是出不去咱
們該怎麼辦呀!」

  墨玄擺擺手道:「師姐且冷靜,快看看這石碑!」

  順著墨玄手指望去,只見一棵大樹下聳立著一座石碑。

  雨琴走過去一看,上邊寫有一些字,但字體古老並非漢代文字,也不知道什
麼意思,於是她使出「知時」法術。

  這知時乃是指辨別時辰光陰之法,還能順著光陰推算過去之事,法術施展,
雨琴頓時讀懂了上邊的碑文--西王母之山,穆天子立。

  「這穆天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雨琴不有奇怪地問道。

  墨玄微微一愣,深吸了一口冷氣道:「穆天子?難道是周穆王姬滿?」

  柳彤微微頷首道:「碑文上還寫著西王母之山,應該就是穆天子了!」

  墨玄道:「根據紅塵之中的史書記載,當年西周天子姬滿,坐八匹日行三萬
裡的駿馬,由京城出發,千里迢迢,穿天山,登崑崙,見到了西王母,並受到了
盛情款待,舉觴歌詩,流連忘返。」

  柳彤接口道:「這也只是人世的傳說,其實當年是周天子仗著國力強盛,舉
兵西征,西域部族死傷慘重。此時恰逢西王母不忍兵燹蔓延,於是便下凡制止周
天子,又在崑崙山仿造了一個瑤池,引天界聖水填入池中,藉著聖水淨化周天子
心中殺戮之氣,平息戰火。周天子離去後,感激西王母恩情便造了一個石碑刻字
懷念。」

  雨琴微微一愣,掩著小嘴道:「糟糕,我們闖入聖地,豈不是褻瀆王母娘娘
?」

  柳彤笑道:「雨琴你不用擔心了,穆天子妄動干戈,屠戮生靈,王母娘娘也
以慈悲手段助他改正,再說我們只是誤入聖地,王母娘娘又怎會怪罪呢!」

  墨玄目光一亮,拍手道:「誠如柳彤師姐所言,瑤池聖水如此神妙,既然入
得此地,那麼我們更應該去尋一些瑤池水來。」

  柳彤奇道:「這聖水乃是仙物,若無機緣氣運者只是白費心思,咱們還是順
其自然吧。」

  墨玄道:「小弟只是想替雨琴師姐討些聖水,希望這能洗滌穆天子殺戮戾氣
的聖水可助雨琴師姐平息心火,以後可以靜心修煉。」

  聽到墨玄前半句是要替自己尋聖水,雨琴不禁芳心暗甜,熟料這後半句卻直
接將她惹毛了--死黑炭頭,竟然繞著彎子來罵我脾氣差,還拿那個昏君跟我類
比,真是豈有此理!我就是沒有柳彤溫柔,那又怎麼樣,那輪到你這死鬼指手畫
腳……既然你說我脾氣暴躁,那姑奶奶就做一回悍婦給你瞧瞧!雨琴嬌嗔怒喝道
:「死黑炭頭,本姑娘就讓你看看什麼是心火暴躁!」

  她玉手一抬,刀光吞吐,銳氣朝著墨玄掃去,這便是又一變化--吞刀。

  吞刀之術不同於江湖藝人那般將刀劍吞下喉嚨,而是先以玄門心法吞納刀兵
之銳氣,然後加以煉化,遇上邪物為禍,便可揮出刀氣,斬妖除魔於千里之外。

  墨玄那料到這火辣師姐說動手就動手,倉皇之間立即施展神行變化,欲以快
疾的身法避開刀氣,但還是被一道銳氣割中,慘呼一聲跌倒在地。

  雨琴不由慌了神,她只是想嚇唬黑炭頭一下,誰知火氣攻心之下竟是出手不
知輕重將他打傷。

  「元天!」

  柳彤驚叫一聲,急忙跑過去將他扶起,只見左臂處沁出一團血跡,想來是被
割傷了手臂,也幸虧不是什麼要害。

  柳彤嗔了雨琴一眼,當下從懷裡掏出一個羊脂瓶,給傷口塗抹,然後再從裙
裾撕下一塊布替墨玄包紮好。

  墨玄半挨著柳彤溫軟的身子,鼻子間飄來淡淡的少女幽香,也不知道是不是
靈藥起了作用,傷口痛楚減半,心裡泛起一絲躁動。

  柳彤柔聲問道:「元天,手臂還痛嗎?」

  墨玄怕她看出端倪,急忙正容道:「多謝師姐,小弟沒事了。」

  柳彤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以後你讓著雨琴一些,她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


  少女呵氣如蘭,溫潤暖潮不住鑽入耳孔,墨玄頓時軟了半個身子,連連點頭
應是。

  雨琴此刻也湊過來問道:「柳彤,黑炭頭有沒有事?」

  柳彤凝視著她,柔聲道:「雨琴,你也太衝動了,要是你那一刀真砍中元天
的要害,你可怎麼辦!」

  她性子溫婉柔和,便是說教也是這般和顏悅色,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再說了,元天也是出自好意,希望藉瑤池水平靜你的道心,根本就沒有嘲
諷你的意思,你……」

  雨琴最怕就是聽柳彤說教,一說便是長篇大論,活脫脫的一個小老太婆,唯
一方法就是在她話嘮沒打開之前向黑炭頭賠罪道歉。

  「行了,我知道錯了!」

  雨琴見機行事,急忙扶起墨玄在他傷口處又是輕揉,又是吹氣,關切備至,
「黑炭頭,還疼不疼?我剛才是無心的,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墨玄性子本就豁達,而且自幼被雨琴戲弄慣了,對此也是見怪不怪,笑了笑
道:「小傷而已,師姐不必介懷。」

  雨琴白了他一眼,低嗔道:「真是個濫好人,一點脾氣都沒有,跟個麵團似
的,讓人捏來捏去。」

  柳彤笑道:「雨琴你這可就說錯了,元天只是對你人沒脾氣罷了,你沒看到
元天剛才跟赤松交手的樣子嗎?所以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能欺負他。」

  雨琴哼道:「你不提赤松還好,一提我就來火。」

  說著杏眸圓瞪,伸出春蔥般的玉指戳著墨玄的額頭,嬌嗔道:「平日叫你好
好修煉你偏不聽,一出來跟人交手就丟咱們的臉,回去後我一定稟告師父,讓師
父他老人家好好督促你!」

  墨玄一聽頓時冷汗暗冒,上回被師父「好好督促」,那日子可真不是人過的
,什麼吹風暴曬,焚燒冰封一一往自己身上招呼,現在想起來還有一陣後怕--
「這回說什麼也要搶到神符,先下山躲一段時間,避過風頭再說!」

  墨玄心裡暗自盤算。

  欲尋瑤池水,便得辨明方位,柳彤再施神通道法,玉指掐算,法眼觀氣:「
東北方有水氣湧動,咱們過去看看吧。」

  雨琴蹙眉道:「柳彤,咱們還是先找出路和神符。」

  柳彤道:「六陽神符乃至陽之物,而瑤池聖水亦是至淨之水,正所謂物以類
聚,兩種仙器神物極有可能匯首,所以找到聖水便可尋到神符。」

  墨玄笑道:「說不定神符就落入聖水之中,到時候雨琴你便可順路喝些聖水
了!」

  這人一唱一和,雨琴端的沒了脾氣,只得點頭應承去喝上幾口聖水。

  三人朝著東北方飛去,果然沒過多久便看到平靜入境,清澈如玉的湖水。

  碧水無波,水煙輕繞,裊裊如夢,清風爽朗,端的是人間仙境。

  三人也被這片湖水給吸引住了,僅僅聞著四周瀰漫的水汽都感到一陣心曠神
怡。

  想來這便是瑤池了,雨琴奔到河畔,捧了一把水澆在臉上,頓時感到一陣清
爽,心頭暗喜於是伸出潔白瑩潤的手掌掬了一小窪水送入口中,晶瑩的水跡與手
掌肌膚相互映襯,也不知是水更清,還是手更潔。

  彎腰掬水,使得腰臀向後撅起,少女飽滿挺翹的玉臀將襦裙撐出了一道圓弧


  「奇怪,這水怎麼跟普通的水沒啥區別!」

  雨琴喝了幾口發覺不妥,便轉過身來道。

  墨玄不禁心頭一顫,此刻雨琴嘴上掛著水珠,令紅潤丹唇顯得為嬌艷欲滴,
也許因為掬水時不小心,少女前襟被濡濕了一小片,衣衫緊貼肌膚,隱隱可見粉
嫩酥腴的乳肌。

  就在墨玄心曠神怡之際,忽然響起一聲厲喝:「何方小輩膽敢擅闖瑤池聖地
!」

  只見一名青衣男子浮空而立,長髮飄飄,氣度恢弘,眼眸之間透著一股出塵
仙風,更有一股龐大的壓力,雨琴和柳彤被他掃了一眼,只覺得遍體生寒,心生
怯意,連退數步。

  墨玄雖然也是心驚膽顫,但還是憑著一股男兒血勇挺身而出,護住二女:「
前輩見諒,晚輩無意冒犯,只因追尋六陽神符失了方向,才進入聖地。」

  青衣人冷笑道:「小鬼頭,三人之中就屬你修為最差,你居然還敢挺身而出
,膽子倒不小啊!」

  墨玄覺得他的目光猶如尖刀刻骨,讓人不禁生畏,心神動盪,於是硬著頭皮
道:「晚輩修為雖差,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兒,危急關頭總不能躲在姑娘身後吧,
所以就算不敵也得站出來,就算一命嗚呼,也對得起這身皮囊。」

  青衣人神情稍緩,施加在三人身上的壓力也減輕了幾分,問道:「爾等是何
來歷,給吾老實報來!」

  墨玄道:「回前輩話,晚輩乃崑崙上玉虛法脈第九代弟子。」

  青衣人掃了他們一眼,說道:「爾等體內仙氣與哪吒頗為相似,看來沒有說
謊。」

  哪吒乃是太乙門下,玉虛第三代弟子,早已修得正果得道成仙,此人竟認得
玉虛法脈的師祖輩高人,想來也不是什麼兇惡之徒,三人不由鬆了口氣。

  墨玄恭敬地道:「前輩既與哪吒祖相識,想必也是赫赫有名之上仙,晚輩斗
膽請教前輩名號。」

  青衣人道:「吾名青羽,只是王母娘娘座下青鳥,算不上赫赫有名。」

  墨玄小小拍了個馬屁道:「能入王母座下,豈是庸人俗物!」

  青羽倒也聽得受用,言語又多了幾分和氣:「小子倒也好會說話,既然你叫
我一聲前輩,那我也不能對你這晚輩吝嗇。有何要求便直說吧。」

  墨玄心頭暗喜道:「青羽前輩,晚輩誤入聖地,迷失了方向,還請前輩指點
迷津。」

  青羽道:「你們只要朝西面走去,遇上白柳樹左轉,遇上桂花樹右轉就可以
出去了。」

  墨玄又道:「晚輩奉命追尋六陽神符,不知前輩可知這神符落在何處?」

  青羽袖子一翻,手中頓時出現一枚晶瑩透徹,金光閃爍的符咒,赫然便是六
陽神符。

  墨玄喜道:「多謝前輩。」

  青羽反手又將神符收好,冷笑道:「謝什麼,我又沒說還給你。」

  墨玄不禁一愣,哭笑不得道:「前輩不要開玩笑了。」

  青羽哼道:「誰與你說笑,此符蘊含至陽之力,我正好用來培育蟠桃樹。」

  雨琴適應青羽的壓力後,恢復了過來,見他諸多刁難,也不管他是什麼王母
青鳥,直接吹聲叱問道:「神符使我們崑崙之物,憑什麼給你培育什麼蟠桃樹,
別以為自己是法力高就欺負人,這萬事都離不開一個理字!」

  青羽不屑地道:「小丫頭脾氣倒不小,我可不管什麼崑崙之物,到了我這個
地方就是我的了!」

  雨琴哪想到他這般不講理,氣得俏臉酡紅,酥胸不住起伏,銀牙暗咬便想出
手修理這個鳥人,也不管兩人之間的天壤之別。

  在她發作前,柳彤趕緊將她拉住,和聲問道:「方纔聽前輩說,要用神符培
育蟠桃樹,不知是何道理?」

  青羽哼道:「這什麼道理管你何事,少說廢話,立即給我滾出去。」

  柳彤笑了笑,還是用溫和有禮的語氣道:「前輩,晚輩見識雖淺,但這六陽
神符本是用來辟魔降妖的法器,從未聽說過可以培育蟠桃樹,再說了,這蟠桃樹
乃是九天至寶,又怎會在人間培育?這其中疑問還望前輩解答」

  青羽見她彬彬有禮,性子也隨之按捺下來,說道:「看你這女娃這般有禮貌
,我便跟你說個一二。天界蟠桃園已經被毀壞了,所有蟠桃樹被連根拔起,盡數
枯萎,就連灌溉蟠桃樹的瑤池聖水也枯竭了,所以我才主動要求下凡,希望用當
年遺留人間的聖水澆灌重新培育桃樹,可惜到了今日我還是沒有找到聖水的下落
,只能用天才地寶來維持蟠桃種子的生機,所以這六陽神符我說什麼也不會歸還
!」

  天界蟠桃園被毀?聖水枯竭?這兩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震得三人大腦一片
空白,墨玄問道:「敢問前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青羽哼道:「還不是那個妖猴惹得禍!」

  說著便將事情原委說出。

  春秋時期,東勝神洲傲來國又冒出一個妖猴,此猴無父無母,吸取天地靈氣
從石中誕生,不但修成了八九變化玄功,還練就法天象地、觔斗雲等高深法術,
可謂神通廣大,輕蔑天地,自封齊天大聖,三番四次滋擾事端,打地府,偷蟠桃
,盜仙丹……無惡不作,十萬天兵也拿他不住。

  之後玉帝宣召楊戩率領梅山六傑降妖,可惜這妖猴神通過人,楊戩雖偶佔上
風但要拿他卻是萬萬不能,最後還是依靠老君和觀世音之助才拿下此妖。

  熟料此妖金剛不壞身,不懼斬妖刀斧、水火風雷,讓眾神頭痛不已,後來太
上老君祭出煉丹爐欲煉化妖猴,不料沒誅滅妖猴,反倒讓妖猴藉著三昧真火增進
修為,練出火眼金睛。

  那妖猴不忿被囚之辱,竟大鬧天宮,蟠桃園跟瑤池聖水便是妖猴之亂而毀。

  聽到這裡,三人不禁倒抽冷氣,心想這妖猴竟然這般厲害,能將放肆至此。

  青羽歎道:「妖猴雖厲害,但也並非無人能治,當時三清道尊真身皆在天外
天,唯有太上老君留下一個分身在天庭,才由得妖猴胡來。」

  墨玄問道:「那最後是如何制服妖猴的?」

  青羽道:「是西方極樂天的如來佛祖收服妖猴!」

  墨玄蹙眉道:「青羽前輩,若晚輩助前輩尋來聖水,前輩是否可將六陽神符
交還?」

  青羽哼道:「小子口氣倒不小,我找了幾百年都未尋到聖水,就憑你們這幾
個半仙?」

  墨玄昂首道:「未試過怎知不能,還請前輩告之聖水線索,晚輩願盡力一試
。」

  青羽凝視了他片刻,道:「也罷,我便讓你們死了這條心。聖水因為流落人
間太久,受紅塵感染已生出情感,滋生出了自我靈識,當日我下凡之際曾與聖水
靈識交談過,它說除非我能解答它之疑問,若不然永世不現身。」

  墨玄笑道:「小子狂妄,敢問這聖水有何疑問?」

  青羽露出一絲不屑冷笑:「它要問究竟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第二回《涉足塵世》

  雙姝不由呆住了,腦海裡不住思考究竟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雞生蛋,蛋生
雞……這般循環不息,想得腦袋都快炸開了。

  柳彤蛾眉陣陣緊蹙,雪靨泛愁,雨琴更是不濟,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也成了
雞蛋,母雞。

  墨玄哈哈一笑,說道:「這有何難,當然是先有雞再有蛋了!」

  青羽見他說得如此乾脆,不禁奇道:「為什麼?」

  墨玄笑道:「從來就只有人叫雞蛋,前輩可曾聽過蛋雞這般叫法?」

  聽到這般頗似無賴的說辭,青神色一斂,很快便陷入沉思,竟有幾分冥想之
態。

  倏然,青羽長嘯一聲,宛若鳳鳴九天,清亮高昂,頓時四方迎合,正是心鎖
得解,證道悟法之徵象。

  青羽笑道:「枉我深思百年,卻不如你這小輩看得透徹,瑤池聖水這個問題
其實便是在提點我,莫要執著於深究,答案往往便在眼皮底下。」

  說罷順手將六陽神符還給了墨玄。

  柳彤不禁奇道:「前輩,這瑤池聖水可是已經出現了?」

  青羽笑道:「出不出現都無所謂了!這蟠桃樹再怎麼神妙也不過是植物,並
非要依賴什麼聖水靈丹,而是要親力親為,誠心種植澆灌,我卻一心以為神樹要
以靈物灌溉,這數百年來一直在尋找各種寶物,殊不知本末倒置,白白浪費了數
百年光陰!就如同那小子說的一般,雞蛋雞蛋,從來沒有人會說蛋雞,同樣道理
,也沒有人會千方百計地用什麼聖水仙丹養育植物,說了半天還是我著相了,誤
以為仙界植物便得以仙靈寶物來培育!」

  說完這句話,他衣袍一擺,三人身後立即出現了一個出口,正是外出通道。

  青羽道:「你們似乎還有事要辦,先去辦正事,來日若有緣,我定會還你們
這份恩情的!」

  三人躬身擺了擺,便御風飛入通道,離開瑤池聖地。

  重回崑崙山,三人立即飛往瓊玉仙台,按照原先計劃三人在仙台外以逸待勞
,守株待兔。

  過了片刻,遠遠看到人影掠來,墨玄朝兩女打了個手勢,示意其做好準備,
他則率先發難,使了個「吐焰」,凝氣成火,幾個火球便朝來者砸去。

  那人嗯了一聲,似乎有些意外,但依舊臨危不亂,袖袍一擺,瞬間便將火球
收了去。

  墨玄驚叫道:「點子扎手,快幫忙!」

  說著再發變術,七十二變之定身赫然上手,只看他右手拇指扣住中指和無名
指,捏出定身法訣,大喝一聲定!仙靈之力立即鎖住對手四肢百骸,熟料那人僅
僅抖了抖身,便將墨玄的法咒仙力震潰。

  一招失利,墨玄退後數步,定神一看,只見來者俊秀飄逸,一襲白衣無暇潔
淨,劍眉星目,鼻樑高挺,氣度高雅出塵,舉手投足間大有仙家做派。

  雨琴也不管這麼多,嬌叱一聲,拉起袖子便要去幫忙,柳彤說道:「不要傷
人,用定身咒便可!」

  雨琴嘟囔了句濫好人,便捏了個定身咒決,朝那人點去。

  墨玄見狀立即加催法力,兩重定身咒同時施加,誓要鎮住對手。

  那人悶哼一聲,口唸咒語,沛然仙氣透體而出,將兩人的定身咒拒之門外,
墨、雨二人再提真元,仙氣不斷地壓制過去。

  這時柳彤也出手了,嬌聲唸咒,玉指捏印,遙點對手:「給我定!」

  加諸三重定身咒法,白衣人收斂瀟灑姿態,面上首露凝重之色,只看他袖袍
一揚,銳光綻放,一股強大氣流泉湧而生,三重定身咒應聲而破。

  墨玄三人被震得連退數步,柳彤由於施加的法力最強,收到的反震也是最大
的,整個人被拋了起來,猶如斷線紙鳶般飛上半空。

  就在她落地的剎那,白影瞬動,將她接在懷裡。

  柳彤睜開眼睛,迎上的便是一雙宛若蒼穹繁星的眸子,晶瑩閃亮,俊秀臉龐
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柔聲問道:「這位師妹可有受傷?」

  首度與男子親密接觸,柳彤俏臉泛起丹霞紅暈,心如鹿撞,嬌羞不已。

  墨玄臉色一沉,哼道:「我師姐受不受傷與你何干,還不快鬆手!」

  雨琴也怒道:「白衣服的,你趁機佔便宜嗎!」

  白衣人抱歉一笑,將柳彤放下,拱手道:「方纔這位師妹拋飛在空中,在下
擔心會損及玉體,所以才出手冒犯,唐突之處還望見諒。」

  柳彤俏臉暈紅,垂首道:「該道歉的應該是我們,是吾等學藝不精,妄自冒
犯,還請師兄見諒。」

  白衣人笑道:「以多圍少,坐收漁利,可謂妙計之極,在下若非虛長諸位幾
歲,恐怕早就敗下陣來。吾觀三位師弟師妹,年紀絕不過二十,卻有此等修為著
實難得,在下太羽,還未請教諸位名號。」

  太羽二字一出,三人不禁膛目,此人便是掌門弟子,亦是九代弟子之首,昆
侖派之大師兄。

  柳彤急忙行禮道:「久聞大師兄仙術精湛,品德超然,乃是吾等學習之楷模
。」

  說著便自報姓名,又介紹墨玄和雨琴。

  太羽笑道:「柳師妹客氣了,愚兄不過虛長幾歲,如此大禮受之有愧。」

  雨琴雖然性子火爆,但也挺多太羽名頭,對其是欽佩不已,朝他行禮賠罪:
「大師兄,先前小妹無意冒犯,還請恕罪。」

  太羽道:「吾曾聽聞雷霄師叔門下有兩位高徒,不足二十芳齡便修成融合三
十餘種神通變化,想來便是兩位師妹了,我是仰慕已久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
虛傳。」

  兩女不禁臉上一紅,雨琴開口嗔道:「怎麼名不虛傳,還不是被大師兄輕易
打敗。」

  太羽呆了一下,隨即笑道:「倒叫我這做師兄的慚愧了。為兄能僥倖取勝不
過是仗著多了幾年修為,這修道之途前半段是積累,而後半段則是悟性。依照兩
位師妹的天資,只要積累足夠,來日定可一飛沖天,將為兄遠遠拋開。到時候我
崑崙山又多了兩位貌美如花,道法精純的出塵仙子。」

  聞得這俊朗師兄讚美,雨琴心中忽地一陣甜蜜,但面上仍作色道:「就會亂
說,像什麼大師兄了,不害臊!」

  柳彤雖未說話,臉頰卻是丹紅暈潮,雪玉般的肌膚透出一層瑰麗的胭脂色,
再配上她那恬靜秀氣的面容更是惹人憐愛。

  墨玄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怪味,眉頭輕輕蹙動,乾咳一聲道:「兩位姐姐,既
然我們不是大師兄的對手,那便不要再糾纏了!」

  說罷轉身欲走,卻聞太羽說道:「三位在此守候,莫非是為了奪取六陽神符
?」

  他朝三人又看了一眼,又說道:「這位墨師弟身上亦有一枚神符,而兩位師
妹卻還未取得,想必這守株待兔之計便是要奪下兩枚神符吧。」

  柳彤道:「師兄所言極是,但吾等不是師兄對手,不敢再做妄想。」

  太羽笑道:「暫且留步,在下手中恰好有三枚六陽神符,若兩位師妹不嫌棄
,吾願贈予二位師妹。」

  只見太羽從袖袍中掏出兩枚晶瑩赤紅的符咒,陽氣充盈,正是六陽神符。

  雙姝互望一眼,不知如何答覆和應對,太羽笑了笑,直接將兩枚神符塞到二
女手中,轉身離去。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肌膚相觸卻令得柳、雨二人面紅耳熱,芳心亂跳。

  墨玄心裡酸溜溜的,抿了抿嘴唇,乾咳道:「咱們快進瓊玉仙台覆命吧。」

  兩女點了點頭,轉身登上仙台。

  仙台四周雲霧飄渺,瀰漫著沁人心脾幽蘭檀香,聞之精神大振,仙台乃是晶
瑩透徹的玉石砌造,共有三十三重,暗藏於三十三重天外天的含義,前十一重雕
龍刻鳳,仙風舞姿;後中間十一重印有萬里山川,五湖四海;後十一重便是日月
星辰,天穹寰宇。

  瓊玉仙台乃是宗脈之主和掌教會晤之所,平日皆設有陣法守護,墨玄等人可
以安然上台皆是這六陽神符的功勞。

  仙台頂峰共有十三座法壇,最高的一座便是掌教法座,其餘十二座則是各大
宗主的位置,法壇約莫丈許來高,除非是仰頭墊腳,否則是看不到法壇上的人,
登上巔峰仙台後,三人不敢逾越,低頭叩首,躬身行禮道:「弟子拜見掌教和諸
位宗主!」

  一個和藹的聲音從高處響起:「呵呵,竟是同出玉鼎宗的三名弟子,雷霄師
弟你真是教導有方呀。」

  另一側傳來一個聲音:「掌教師兄過獎了,愚弟這幾個劣徒平日學藝不精,
就知道耍些小心眼,這回若非太羽賢侄寬容大量,他們哪有資格站在此地!」

  掌教的聲音再度響起:「只要能夠取得神符便是勝者,就算是他人相贈也是
自身福分和造化。」

  「哼,三個不成器的小鬼,還不快謝過掌教師伯。」

  三人如釋重負,急忙叩首謝禮:「多謝師伯。」

  掌教笑道:「爾等平身吧。」

  三人站直身子,壯著膽子朝掌教法座望了一眼,只見一名身著月白道袍的男
子端坐其上,面如玉冠,劍眉星目,一頭雪髮梳得整整齊齊,整個人就像是這昆
侖山的雪玉,至潔至淨,不染半分俗塵,正是崑崙第八代掌教--道恆真人,在
其法座旁邊立著一名俊颯男子,同樣是白衣長袍,正是方才贈符的太羽。

  「你們三個站到為師這邊來。」

  威嚴沉穩的聲音響起,正是他們的師尊,玉鼎宗脈之主--雷霄。

  三人不敢怠慢,也學著太羽那般站到法壇之下。

  平日裡,他們與師尊見面也不多,更別說同時見到這麼多大人物,心裡不禁
生出幾分惶恐和不安。

  道恆笑了笑,說道:「另外兩枚神符也有了主人,是時候了!」

  話音方落,又有兩名弟子登上仙台,其中一個書生打扮,頭戴氈帽,廣袖儒
袍,而另一個正是方才與墨玄交手的赤松。

  書生拱手行禮:「廣成宗脈,一虛子拜見掌教和各位宗主。」

  一虛子行禮後,赤松也向諸位長輩行禮。

  道恆掃了他們六人一眼,笑道:「崑崙封山兩百多年,本不該涉足紅塵,但
兩百年前遺落的太平經重現人間,有不軌之人以書中道術為禍神州,於公於私我
崑崙玉虛皆不可坐視,所以本座定下這次奪符比試,為的便是選出六名年輕弟子
下山取回太平經,嚴懲作孽之徒!」

  墨玄等人一聽,心頭暗驚,原來這下山並不是什麼遊山玩水而是要去降妖伏
魔,雨琴臉上露出雀躍欲試,恨不得一展降魔道法,倒是柳彤仍舊面若止水,端
雅如昔。

  「天涯師妹,靈境師弟,此番下山便勞煩你們引導這幾名弟子了!」

  道恆淡淡說道。

  代表慈航、太乙的兩座法壇散去雲霧,兩名仙人赫然現身,一者美貌出塵,
一者飄逸瀟灑,正是慈航法脈宗主天涯,以及太乙法脈的靈境。

  道恆說道:「爾等下山之後,一切以兩位宗主為首,莫要逾越。」

  眾人應了一聲是。

  道恆點了點頭:「時候不早了,爾等下山去吧!」

  說著袖袍一擺,化作一股清風離開法壇,其餘宗主也紛紛離去。

  雷霄真人望了三名徒弟一眼,冷冷地道:「元天,雨琴,你們兩個下山後給
為師小心點,別惹事生非!」

  墨玄和雨琴哦了一聲,拱手稱是。

  雷霄又望著柳彤,說道:「彤兒,你為人穩重,修為比他們要高,下山後好
好照顧師弟師妹。」

  柳彤點頭道:「師父請寬心,弟子一定護全師弟師妹。」

  雷霄交代幾句後,便化光離去。

  靈境淡淡道:「我們下山吧!」

  說著示意騰雲而起,天涯子隨之跟上,眾弟子急忙捏了個法訣追了上去。

  孰料兩大宗主越飛越快,轉眼便不見蹤影,就在眾人不知所措時,卻聽靈境
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吾與天涯宗主在山下的天量坡等你們,最後到達者當罰!


  眾人一聽,紛紛施展所學,飛掠而出,生怕落後他人。

  太羽白衫一擺,人若閃電,好似雪練橫空,一下子便將眾人甩開數里,柳彤
嬌靨一沉,蛾眉凝霜,不甘人後,融合御風和神行兩大變化,緊緊吊在太羽身後


  雨琴嬌叱一聲,倩影瞬動,騰雲而飛,位居第三,一虛子也使出廣成仙法-
-鶴靈術,元氣化仙鶴,乘鶴而行,省去不少腳力。

  而墨玄和赤松卻在最後,兩人卯足了勁要把對手甩開,只看墨玄臉色憋得通
紅,把御風之法使到了極限,而赤松亦將三十六變中的駕霧騰雲催至巔峰,兩人
你追我趕,毫不落後。

  倏然,赤松袖袍一抖,「釘頭七箭」

  立即飛出,七枚箭矢刺向墨玄七星之位,墨玄怒道:「卑鄙小人,你敢偷襲
!」

  說著也不客氣,口吐烈焰,手劈利刀,正是七十二變中的吐焰、吞刀之法。

  天干幻決,地支玄變,各展所能,在空中鬥得璀璨異常。

  雙方鬥法數個回合,赤松哈哈一笑:「傻瓜,你中計了!」

  只見他借力使力,以墨玄的法術推動自身速度,一口氣便撇下墨玄,飛向前
方,這正是天干三十六變中的移星換鬥。

  墨玄氣得兩眼發直,暗罵赤松狡猾,也追了上去,但先機已失,悔之已晚。

  趕到前方草原,墨玄已是最後一名,雨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不住跺腳
搖頭:「黑炭頭,你居然是最後一個,真是丟臉死了!」

  「最後達到者當罰!」

  靈境道,「限你十天內趕到烏壘!」

  墨玄感到無所謂,只要用個神行法半天就可可達烏壘。

  靈境默念法咒,低吟一聲;「封!」

  墨玄頓覺氣力一衰,渾身乏力,竟不能催動法術。

  靈境道:「處罰便是封汝法力,徒步趕路!」

  柳彤微微蹙眉,低聲道:「靈境師叔,這烏壘距此足有百餘里,能不能網開
一面……」

  雨琴也道:「是啊,如今兵荒馬亂的,若遇上賊徒,恐怕會有危險。」

  靈境冷冷地道:「此際下山,便是磨練,若連這點苦難都客服不了,就乾脆
回山吧,省得死在魔域妖人手中!」

  魔域妖人?這四個字無疑一石激起千層浪,墨玄等人頓時吃了一驚,靈境掃
了他們一眼,說道:「既然已經下山,吾便將事情始末告訴汝等,也好提前做個
準備。」

  眾人應了一聲弟子敬聽師叔教誨。

  「當年漢高祖怒斬白蛇妖起義,妖靈不甘就此殞命,便趁著紫微帝星衰弱之
際,脫胎化身成王莽,強取漢室基業。雖說人間興衰更替,吾等修道之人不該插
手,但大漢國運未止,再加上篡位之人乃是妖魔邪孽,道恆師兄便召集崑崙門人
下山輔助漢室遺孤,反攻長安。」

  靈境將事情緩緩道出。

  墨玄低聲問道:「師叔,據史書記載,長安被綠林大軍攻破,王莽也死於亂
軍之中,不知這其中是否還有其他玄機?」

  靈境道:「問得好,王莽乃千年蛇妖轉世,豈會死於區區亂軍,當時輔佐更
始軍乃是黃龍一脈的傲龍師兄,王莽察覺我崑崙修者潛伏於更始軍內,於是便詐
死逃遁,但被傲龍師兄提前識破詭計,在長安城外佈陣截殺王莽。」

  墨玄看過不少史書,暗忖道:「王莽死後,綠林軍之主劉玄為帝,國號更始
,但國運不盛,最終便是更始斷絕,光武中興!」

  靈境繼續說道:「那王莽其實是天湮魔闕的一個棋子,這些魔頭趁著崑崙精
銳下山之際便偷襲了玉虛宮,幸虧掌教師兄仙法超群才擊敗了這伙邪魔,但吾教
珍藏太平經也遺失在這場仙魔大戰中。」

  聞得此言,眾人皆一陣沉寂,默默無語,六人皆是新生代弟子,對百年前的
仙魔大戰僅僅知道寥寥數語,如今得知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天涯輕啟檀口道:「烏壘周邊曾有妖氣竄動,此次下山的
首要之地便是烏壘。」

  她的聲音雖然悅耳好聽,但卻又股冷冰冰的氣息,就像是斬冰截雪般。

  墨玄頓時一愣,哭喪著臉道:「敢情我是個誘餌啊。」

  靈境笑道:「小子倒也聰明,沒錯,這便是你最遲到達的懲罰。」

  柳彤花容一沉,求情道:「師叔,既然有妖魔活動,元天沒了法力那豈不是
更危險,還請師叔網開一面……」

  靈境擺手道:「吾意已決,不必多言!」

  說罷拂袖轉身,便要離去。

  雨琴咬了咬下唇,拉著墨玄的衣袖,說道:「黑炭頭,你失了法力根本就是
寸步難行,我先我你回山吧。」

  雨琴的身軀靠得極近,淡雅的處子幽香清晰可聞,墨玄不由一陣心曠。

  卻見靈境法指一點,一股巨力將他們兩人震開,說道:「開弓無回頭箭,你
這女娃兒休得搗亂。」

  雨琴倔脾氣頓時上來,也不顧輩分身份的差距,直接頂撞道:「我不管,總
之我絕不會讓我師弟涉險!」

  靈境掃了兩人一眼,冷聲道;「你若在敢搗亂,一併封閉法力,徒步行走!


  雨琴凜然無懼,繃著脖子道:「封就封,誰怕誰!」

  靈境身為一宗之主,又是仙人之體,在玉虛宮內就連掌教也得給他幾分薄面
,如今被一個不足雙十的女娃當眾頂撞心裡卻泛起一絲異感,不禁低首凝眸,打
量這個女娃。

  「小丫頭口氣倒不小,你真不怕吾?」

  靈境饒有興趣地問道。

  雨琴憋紅了小臉,哼了一聲,便要頂上幾句,柳彤立即過去將她拉住,說道
:「雨琴別胡鬧,師叔這般做法一定有他的原因,對元天來說未必是壞事。」

  雨琴跺腳道:「什麼不是壞事,法力被封還要獨自趕路,明擺著塞黑炭頭去
送死!」

  柳彤望了一眼靈境,心念把定,柔聲道:「師叔,您是不是要給元天落封靈
咒?」

  靈境眉頭一展,笑而不語。

  雨琴奇道:「什麼是楓嶺咒?」

  柳彤道:「這是玉虛宮一門高絕法術,先將仙體靈氣封閉壓制,中咒者猶如
凡夫俗子,沒有半點法力,可是越是壓制,體內的靈氣便越是濃郁純正,待解開
的那一刻修為就會大大增加!」

  雨琴嘟囔道:「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咒法?」

  柳彤道:「縱觀整個崑崙山,就是咱們師父也不會這套法術,唯獨太乙真宗
的靈境師叔通曉此法。」

  靈境翻了翻白眼道:「本座可沒說過要用這法術,你這丫頭別高興太早!」

  柳彤笑道:「人人都說靈境師叔是教中最冷面無情的,可是弟子卻不這麼看
,反倒覺得師叔是個外冷內熱的長輩。」

  靈境哼道:「小輩妄言,你又不是我肚裡蛔蟲,怎知吾之性格。」

  柳彤落落大方地道:「吾等修為皆淺薄,就算是下山打探消息,也難免遇上
一些不可應對之事,如此一來豈不有負我崑崙威名。掌教師伯請師叔和師姑領吾
等小輩出山,二位前輩自然有通天之能,所以晚輩斗膽猜測師叔是要借處罰之名
來提升咱們的修為。」

  靈境翻了翻白眼,嘿地笑了一聲,負手在後也不答話。

  「小姑娘眼力倒挺敏銳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天涯開口說話,她的聲音猶若珠落玉盤,兩瓣紅唇輕啟,好
似花瓣開闔,檀香四溢。

  柳彤垂首行禮道:「多謝師姑讚揚,晚輩愧不敢當。」

  天涯望了一眼靈境,說道:「師兄,就別再難為小輩了!」

  靈境一擺袖袍,說道:「墨玄,我們先行一步,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化作一道流光,飛離而去,天涯也隨之離開。

  柳彤幽幽一歎,拉過墨玄,說道:「元天,或許你命中有此一劫,這也是你
道途上的磨練。總之,獨自上路後千萬小心,萬事不要逞強。」

  雨琴也說道:「黑炭頭,要是誰敢欺負你,一定告訴我,姐姐替你教訓他!


  被兩個俏師姐圍住,噓寒問暖,香風和暖,墨玄頓覺一陣心曠神怡,連連點
頭道:「兩位姐姐,請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的!」

  交代完後,兩女依依不捨地御風而去,只餘下墨玄一人在曠野之上。

  自小就在仙山修行,對於紅塵之事一概不知,失去法力後墨玄更加迷茫,呆
呆地看了看四周,唯有茫茫荒野,也不知烏壘在何處。

  墨玄凝眉思索,回想以往看過的地理書籍,推測烏壘所在。

  根據漢書記載--烏壘,戶一十,口千二百,勝兵三百;城都尉、驛長各一
人;與都護府同治,其南三百三十里至渠犁。

  烏壘域位置適中,當北路要道所經,當年漢武帝派遣派李廣利征討大宛國,
從匈奴手中奪取了河西走廊、塔里木盆地的樓蘭、姑師。

  之後匈奴內訌,本該繼承大單于之位的日逐王先賢撣受到排擠,無奈之下率
眾降漢。

  漢庭趁勢而發,委派任命西域都護,設都護府於烏壘城。

  對於這烏壘的地理和歷史倒是可以背上這麼一兩段,但要真正尋路,墨玄便
覺得頭痛,暗忖道:「罷了罷了,崑崙山在西面,那麼烏壘便是在東面,先朝東
行走,然後路上找個人問一問吧!」

  墨玄朝東行走,走了大約五六里便覺疲憊,於是尋了塊石頭靠下。

  聽到有流水聲,不由大喜,於是循聲而去,見到一條小溪,水質清澈,墨玄
便用手掬了幾把水,解渴洗臉,舒緩身心。

  「哎,沒了法力,真是麻煩!」

  墨玄苦笑道,平日裡騰雲駕霧慣了,今天走起路來十分不習慣。

  歇息了片刻,忽然看到前方有幾個黑影奔來,墨玄凝神望去,竟是幾匹駿馬
,為首是一個中年男子,腳胯烏黑駿馬,長八尺餘,身體洪大,面鼻雄異,臉頰
輪廓分明,自有一股彪悍之氣,在其身旁跟著一名俊秀童子,面白唇紅,騎著一
匹小紅馬,年紀雖小,但騎術精湛,整個人就像是長在馬背一般,無論如何顛簸
他穩若泰山,這伙騎士來到溪邊,勒住馬韁,放馬匹喝水吃草,中年男子掃了一
眼墨玄,並未上心,只是領著童子走到河邊,地替他的水袋灌滿了水,然後憐愛
地道:「孟起,你騎術進步很大,為父甚是欣慰。」

  童子奶聲奶氣地道:「都是爹爹教導有方!」

  墨玄走過去做了個輯,說道:「小弟迷了路,還請這位大哥指點一二。」

  中年男子細細打量了墨玄一眼,眼中透著一絲警惕和銳利的光芒,淡淡地道
:「小兄弟客氣了,請講吧。」

  墨玄道:「敢問如何去烏壘?」

  烏壘二字一出,對方一群人等立即起了反應,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墨玄身上
,好似無數把尖刀,叫他渾身不自在,汗毛倒豎。

  中年男子瞇著眼睛道:「小兄弟去烏壘有何貴幹?」

  墨玄道:「小弟是去尋人。」

  男子問道:「是走親戚?」

  墨玄搖頭道:「非也,是尋幾名同伴。」

  男子哦了一聲,淡淡地道:「要去烏壘朝西行即可!」

  在說話時他手指彈了彈肩膀,看似是在彈灰塵,實際上是一個暗號。

  只聞鏗鏘兵餉,寒光耀眼,墨玄還未來得及反應,幾口長劍便架在了他脖子
上,只要前推半寸,便可讓他身首異處。

  墨玄驚慌不已,道:「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中年男子哼道:「如今世道不太平,為了自保,便先委屈小兄弟一二了。」

  墨玄怒道:「你……你蠻不講理!」

  中年男子道:「若證實小兄弟非太平道妖人,鄙人自然不會為難,但在此之
前,你還是老實呆著吧!」

  甫一下山就被一夥凡人給捆了,墨玄氣得險些魂飛魄散。

  中年男子控制墨玄後,便將他綁在馬背上,由一個武士專門看管。

  這時一個年紀較長者湊過來道:「壽成賢弟,這廝來路不明,如今正值多事
之秋,不如……」

  說到這裡,用手掌在脖子前比劃了一下。

  中年男子搖頭道:「文約兄,萬萬不可!若此人只是普通良民,豈非濫殺無
辜!」

  那個叫做文約的年長男子道:「壽成,如今世道崩裂,你若在如此婆媽,只
怕會有負大將軍重托!」

  墨玄雖然失了法力,但耳力還算敏銳,這兩人的說話是一字不漏地鑽入耳朵
,心裡暗暗叫苦:「甫一下山就遇上這無妄之災,難道真是天亡我也!」

  只聽中年男子道:「文約兄,愚弟有自己的原則和堅持。如今流寇四起,漢
室頹危,吾等有志之士便該挺身而出,挽天下之狂瀾,而不是濫殺無辜。若我馬
騰不分青紅皂白便殺人性命,與黃巾賊有何區別!」

  年老者歎了一聲,道:「罷了,罷了,既然賢弟堅持,吾也不再絮言。若這
趟烏壘之行因為這小子壞了事,賢弟又當如何?」

  「若真是如此,馬騰自會擔起責任,何進大將軍那處,吾自會解說!」

  馬騰冷眼一掃,淡淡地道。

  墨玄這才明白過來,暗忖道:「原來他們也是去烏壘……似乎有些邪派之人
也過來了,我剛才問路想必是叫他們誤會了!」

  性命暫時無憂,墨玄雖怨馬騰將他捆住,但還是敬佩他那份凜然正氣和敢作
敢當的傲骨,但心裡又有些疑惑:「既然是處理某些要事,為何還帶著孩童?」

  眾人策馬西行,奔至一處廣漠平原,戰馬越跑越歡,耳邊儘是呼呼風聲,觸
眼所及唯有萬里黃沙,雖然荒涼,但卻給人一種蒼涼悲壯的感覺,只要是熱血男
兒都會情不自禁地泛出一股豪情。

  馬騰勒住馬韁,忽然哈哈大笑道:「孟起,這兒便是絲綢之路!當初漢室隆
昌之時,此地商旅絡繹不絕,各種珍稀之物由此貫通東西!」

  馬孟起駕著那匹小紅馬行至父親身旁,說道:「父親,孟起知曉,當初武帝
為北伐匈奴,採取遠交近攻之策,命張騫出使西域,從而打通了東西商路!」

  馬騰道:「這條路雖是絲綢之端,但黃沙之下埋了數以千計的屍骸。為了捍
衛漢室在這條路上的威嚴,多少大漢男兒血灑黃沙,埋骨異鄉。」

  馬孟起似懂非懂地望著父親。

  馬騰翻身下馬,說道:「孟起,你且下馬來。」

  馬超點了點頭,也跟著父親下馬。

  馬騰咕咚一聲跪下,朗聲道:「碧血染絲綢,壯士鑄英魂,望諸位軍魂英烈
佑我大漢氣運,助馬騰完成何進大將軍所托!」

  朝著西面連磕三個響頭,磕完頭後,馬騰又對馬超道:「孟起,你也給先人
磕個頭吧!」

  馬超應了一聲,學著父親般俯首磕頭,他年紀雖幼,但動作卻是乾脆利索,
有板有眼。

  那邊的韓遂不禁暗歎道:「三歲看八十,馬孟起不及十歲便由此氣度,來日
也當是一代豪傑也,馬騰這榆木疙瘩當真是好福氣,生了這麼個好兒子!」

  馬家父子朝西跪拜,隨行眾人也不甘落後,紛紛下馬叩首,揚聲高喝天祐大
漢,豪情狀語,墨玄彷彿夢迴強漢盛世,目睹了一個又一個的英雄豪傑在這塊土
地上馳騁,灑血揮刀,捍衛大漢疆土。

  就在眾人叩首完畢,起身之際,忽聞陣陣怪叫響起,咯咯咯咯,就像是母雞
在叫,墨玄法力雖失,但修為有成,靈感意識異於常人,對於邪穢妖異之物極為
敏感,聽得這般怪叫,他渾身毛孔都豎了起來!怪聲甫響,沙堆裡面竄出數道紅
光,對準人的脖子掠過,幾個武士悶哼一聲,倒地喪命,在他們脖子上留下兩個
細細的牙孔,再看死者面相,那是雙目翻白,嘴唇烏黑,儼然身中劇毒。

  嗖的一聲,又有一道紅光掠來,馬騰冷眉一抖,反手拔劍,只見寒芒一閃,
紅光頓時斷成兩截,落在沙地上。

  墨玄瞥向地上之物,大吃一驚,頭如雄雞有冠。

  身長尺餘,圍可數寸,通體赤紅。

  「這是雞冠蛇!」

  墨玄大聲驚叫道,「千萬別讓它咬到,否則必死無疑!」

  他剛剛說完,沙地裡有竄出紅光,這回竟是十幾條雞冠蛇,其撲勢如飛,轉
眼間又奪去了幾個人性命。

  一條雞冠蛇瞄準了墨玄,身子一縮,隨即彈飛掠出,張口便朝獵物咬來。

  墨玄手腳遭捆,又失了法力,焦急萬分。

  危難關頭,馬騰一劍將這條毒蛇削成兩段。

  墨玄總算鬆了口氣,馬騰隨手抖出數個劍花,那些竄起的雞冠蛇被他一一斬
殺,動作乾脆,盡顯高絕武藝。

  暫時解除眼前危機,馬騰望著墨玄,寒聲道:「你識得此蛇?」

  墨玄點頭道:「頭如雄雞有冠。身長尺餘,圍可數寸,中人必死。會稽山下
有之。」

  馬騰微微一愣,奇道:「會稽山的毒蛇怎會跑到西域來,這其中必有蹊蹺!


  說話間,眼中又透出幾分凝重的不信任,他對墨玄越發懷疑。

  墨玄臉色忽然一變,道:「馬大人,小心,雞冠蛇要吐毒霧了!」

  馬騰眼皮一跳,心知不幸將至,也顧不上深究墨玄,立即仗劍回身。

  回頭一望,馬騰頓時吐了口冷氣!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5-11-4 17:03 編輯 ]
2013-1-25 15: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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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修道統第1集 初涉紅塵】3-6
作者:六道驚魂
首發:龍壇書網

              3、武骨鎮魔

  馬騰回首瞬間,乍見雞冠蛇昂首啼叫,咯咯的詭異叫聲響徹四方,吐信噴毒
,濃濃血霧滾滾翻湧,直逼奪命。

  眼見劇毒血霧,馬騰不減凜然之風,旋身轉劍,精妙劍術抖灑寒光,在方圓
三十步內綻放出璀璨劍花,毒霧難越雷池半步。

  隨即馬騰納氣頓足,劍鋒豎劈而下,四方劍花聚成利鋒氣流,盡散毒氣。

  毒氣消散,韓遂也再無顧忌,抽刀斬蛇,他用的是一口弧形彎刀,正是西涼
盛產的冷月刀,這種刀以大漢鍛鐵之術為根本,結合羌族馬刀的形狀所造而成,
劈甲碎盾,堪稱近戰利刃。

  韓遂手起刀落,三條雞冠蛇尚未來得及暴起傷人便已斷成兩截,那口冷月刀
再半空劃出淒豔寒光,好似秋風掃落葉,周邊的雞冠蛇一一斃命。

  在馬騰韓遂這西涼兩大高手的夾擊下,雞冠蛇縱然凶暴毒辣,也只是待宰泥
鰍,轉瞬間就被斬殺過半,倏然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雞冠蛇開始朝後方游去,
盤旋糾纏,竟紅豔豔的結成團,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染滿血的肉球,細看又有滑
膩的蠕動,叫人不寒而慄。

  眼見群蛇這等怪相,似乎是有意防備西涼兩大高手的夾攻,這進退有序簡直
就像是一支身經百戰的軍隊,韓遂和馬騰皆感疑惑,兩人對望了一眼,刀劍攢力
,連環劈砍,刀勁劍氣縱橫溢出,直斬蛇團,但群蛇的蠕動似乎遵循笛音,極有
規律,暗合奇門之法,輕易卸刀劍勁氣,馬韓二人夾攻僅僅殺了三五條蛇,對總
體毫無影響。

  墨玄脫口道:「這是馭蛇妖笛,二位壯士小心啊!」

  笛聲倏然一止,群蛇嘩啦啦地朝四周遊開,只見一名持笛男子踏黃沙而來,
身著土黃道袍,頭頂黃巾道觀,表情僵硬,冷酷肅殺,毫無道者之恬靜平和,眉
宇間暗含殺意。

  黃袍道士瞪著墨玄道:「竟識得吾之笛音,想必亦是修道之人,且報上師承
,待本座瞧瞧是何來頭!」

  墨玄昂首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崑崙玉虛弟子墨元天,此刻奉命下
山便是要翦除爾等作亂妖人,還天下太平!」

  黃袍道士哈哈笑道:「崑崙玉虛宮的弟子居然被人給五花大綁,真是名不虛
傳!」

  他語氣嘲諷,墨玄只覺得臉皮一陣發燙,心裡又氣又急。

  馬騰揮劍遙指道士,喝道:「邪裡邪氣,你究竟是何人,敢擋我馬壽成之路
,膽子倒也不小!」

  黃袍道嘿嘿笑道:「人稱西涼有兩大高手,馬壽成,韓文約,今日一見果然
不凡也。爾等聽好了,吾乃太平道之人公將軍座下弟子張曼成是也!」

  馬騰冷眉怒揚,喝道:「果然是黃巾賊,今日定饒你不得!」

  韓遂也提刀聚氣,隔空鎖定張曼成命門,只待時機一到,便要他血濺黃沙。

  被西涼雙雄鎖定氣機,張曼成毫不慌張,冷笑道:「你們這群蠢貨不惜千里
地奔往烏壘尋物,殊不知「虎子『早已在我太平道之掌控!」

  虎子二字一出,馬韓二人臉色丕變,韓遂喝道:「黃巾賊,你說什麼!」

  張曼成道:「何進那廝自以為使這暗渡陳倉之計,便想瞞天過海,但依舊逃
不出大賢良師之推算,爾等到烏壘之目的,我太平道是一清二楚!」

  馬騰淡淡地道:「若真掌控了虎子,又何須在此攔路,虛張聲勢,盡顯宵小
嘴臉!」

  這回輪到張曼成臉色暗沉,想來是被馬騰說中心事。

  「廢話!」

  張曼成怒喝一聲,凌空畫符,祭出法咒,頓時飛沙走石,黃土湧動。

  馬騰等人只覺地面一晃,黃沙拔地而起,匯聚成巨蛇妖相,張開血盆大口欲
噬活人。

  馬騰和韓遂同時後撤,避開蛇牙,卻見黃沙繼續生變,一條有一條的沙蛇接
踵而出,連續吞噬了好幾個武士。

  墨玄見此法術,心頭一斂,暗忖道:「凝沙化物,殺人無形,這分明就是太
平經內記載的沙神靈法!」

  他不由替馬騰擔心起來。

  沙蛇席捲,所過之處葬人活命,眼見手下一個接著一個喪生,馬騰怒喝一聲
:「槍來!」

  只看他虎臂一探,掌心倏地生出一股吸力,將置在馬背上的一個長包裹抽來。

  馬騰握住包裹,臂腕一緊,布料立即碎開,露出一桿鋼槍,其槍身晶瑩雪亮
,一條神龍盤旋而上,槍刃約莫三指寬,尖端筆直銳利,綻放著奪目銀光,隱有
龍吟之聲,此槍正是馬家傳世神兵——龍騎槍。

  相傳王莽篡漢,以妖法斬斷大漢龍脈,幸得崑崙仙人以道術收納了九成龍氣
,重建紫微帝星之氣運,剩餘的一成龍氣被一名打鐵巧匠所得,他隨以此龍氣打
造出了一口神兵龍騎槍,之後此槍到了馬家先祖馬援手中,馬援乃當世名將,得
此神兵更是如虎添翼,替光武帝立下赫赫戰功,年邁已久東征西討,西破羌人,
南征交趾,堪稱蓋世名將,其功勛絲毫不在云台二十八將之下(因為光武帝之皇
后乃馬援之女,為了避嫌故而不將馬援列入其中)。

  馬騰手握龍騎槍,精神大振,威風凜凜,只見他左挑右點,使了一招「碎命
破虛」,槍刃好似蟠龍飛舞,幾個起落便將一條沙蛇擊碎。

  這套槍術亦是馬援之傳承,名曰斷魂九式,每一招都有特定的槍意,一旦貫
通九式,那便可縱橫天下,遇神殺神,無人可擋。

  馬騰如今僅通六招,但已是西涼首席高手,名列當今豪雄。

  斷魂九式招如其名,任你什麼妖邪精怪,凡被龍騎槍所指,唯有魂斷黃泉,
馬援僅僅出了第一招,便橫掃過半沙蛇,逼得張曼成徒增三分慌亂,太平道術頓
時露出一絲破綻。

  墨玄雖然法力盡失,但靈感任存,立即察覺了張曼成所在,叫道:「馬壯士
,那廝就躲在西南三十步外。」

  馬援想也不想,旋腰轉槍,使了一式「武耀山河」,龍騎槍斜向探出,嗖的
一聲刺入西南方位。

  只聞一聲悶哼,一泓鮮血隨之灑落。

  韓遂與馬騰自有默契,眼見張曼成受傷,立即補刀殺敵,冷月刀劃出一道弧
線,颯的一聲,又是血濺黃沙,張曼成接連受創,再也無法控制沙蛇,怪叫一聲
,抽身後退,而那些沙蛇失去主人的支撐,立即現出原形,重新成為黃沙,無力
逞兇。

  張曼成此刻左腿和右臂鮮血淋漓,馬騰一槍傷了他左腿,而韓遂那一刀險些
卸掉他一根胳膊,他此刻再無方才囂狂之態,神情一片頹萎。

  除惡務盡,馬騰豈容這禍國孽障走脫,提槍追殺,韓遂也掄刀助攻,張曼成
頓時陷入雙雄掠戰之困局。

  危難關頭,張曼成把心一橫,咬破舌尖,催動心血精元,大喝一聲:「九天
勒令,玄罡化劫!」

  墨玄大驚失色,立即提醒道:「快躲開,不要靠近他!」

  話音方落,卻見張曼成腳踏方圓魁斗,手舞霄漢驚雷,頓時風起云湧,天地
變色,數道水桶粗細的雷電凌空劈下,馬騰和韓遂因得墨玄提前警告,已有防備
,眼見對方法咒甫施,立即收招避勢,躲開五雷轟頂的厄運。

  轟隆隆的幾聲巨響,地上多了數個焦黑的大坑,而張曼成也趁此機會逃之夭
夭,馬騰是追之不及,唯有先安撫受傷的部屬。

  韓遂黑著臉走向墨玄,喝道:「小子,你究竟跟那妖人是何關係!」

  墨玄不解所以,道:「閣下這話好生無趣,吾亦第一回遇見此人。」

  韓遂冷冷道:「初次遇見,你便能看穿他的招式,當真不簡單!」

  墨玄道:「吾乃崑崙山修道之士,識得這些奇門法術有何出奇!」

  韓遂冷眉一抖,冷月刀嗖的一下抵住墨玄咽喉,道:「胡言亂語,吾看你就
算不是黃巾賊也與他們有莫大關聯!」

  這時一個稚嫩的童聲傳來:「韓伯父,請恕孟起無力,這位大哥絕不是黃巾
賊!」

  韓遂望去,竟看到馬超朝自己做了個輯:「他若是黃巾賊,又怎會向爹爹和
伯父警示,而且那張曼成顯然不認識他。」

  韓遂道:「孟起,你年紀尚幼,不識人心險惡,這賊喊捉賊之事也並非罕見
,說不定他便是黃巾賊派來的細作,故意向吾等買好換取信任!」

  墨玄險些沒被他氣昏過去,咬牙切齒地道:「算我遇上白眼狼了,你要殺便
殺,我要是皺一下眉頭便不是男人!」

  韓遂哼道:「你真以為韓某不敢殺你嗎!」

  說罷刀鋒朝前一推,便要割下墨玄首級,卻見馬騰長槍一橫,將冷月刀架住。

  韓遂不悅道:「壽成,你做什麼!」

  馬騰嘆道:「文約兄,請手下留情,這小兄弟並非奸邪之徒。」

  韓遂跺足道:「壽成,你就這樣放了他,恐怕要壞大事了!」

  馬騰道:「文約兄所作皆是小心為上,但請聽壽成一句。當初吾先祖馬援曾
得崑崙玉虛仙人相助,曾傳有遺言下來,日後馬家子孫若有緣遇上崑崙派弟子,
必須挺身相助,不可怠慢。」

  韓遂道:「壽成,崑崙玉虛宮乃人間仙境,豈會派庸人出世,但這小子竟然
被咱們的幾個手下拿住,他要不是心懷鬼胎,便是招搖撞騙,此等賊廝留之何用
,早些殺了也好輕裝上路!」

  馬騰搖頭道:「若他乃真正崑崙修者,那我馬壽成豈不成了忘恩負義之人,
再說了,方才若無此人提點,吾等恐怕要吃個暗虧了!」

  韓遂見他心意已決,嘆了一聲,也不再多言。

  馬騰親自給墨玄鬆綁,拱手賠禮道:「墨先生,方才是馬騰魯莽,還請先生
寬恕!」

  墨玄揉了揉酥麻的手腕,暗忖道:「這馬騰倒也是忠勇正直之輩,既然我沒
什麼傷害也不必咄咄相逼。」

  想到這裡,也含笑抱拳道:「馬壯士客氣了,真所謂不知者無罪,此事就此
揭過。」

  墨玄常年跟雨琴學藝修法,早已練就了一副好脾氣。

  馬騰見他如此寬容,不禁讚道:「先生胸襟氣度過人,馬騰佩服!」

  起先他還有幾分懷疑墨玄身份,如今卻是信了八九分,暗忖道:「崑崙修士
皆是出塵仙人,他有如此氣度,就算不是崑崙修者,也絕非奸邪之輩。」

  雖然韓遂對墨玄仍存戒心,但馬騰卻禮數週全,誤會的不快瞬間便消散。

  處理完死傷者後天色已晚,馬騰便命令眾人暫且休整,就地安營。

  馬騰出身名門,將營地安排得井井有序,每一個帳篷都按照特定的方位擺放
,即可防禦,又可進攻,而且還能確保撤退路線。

  升起幾堆篝火後,眾人紮成幾堆,圍著篝火取暖用飯。

  韓遂擔憂黃巾賊還會折返,便親自在外圍蹲點,馬騰父子與墨玄圍著一堆篝
火,頂著明月交談。

  馬騰問道:「墨先生,你這次前往烏壘莫非是要對付黃巾賊?」

  墨玄搖頭道:「在下也不清楚,一切都是遵從師長安排。」

  馬騰不禁喜道:「原來還有崑崙的前輩元老下山,黃巾賊的氣數將至了!」

  馬家先祖馬援曾與崑崙派的真人共伐妖賊,自知崑崙修者的神通,所以馬騰
聽到仙山的長輩也下凡對於日後戰局更為樂觀。

  墨玄初入紅塵,有許多不解之處,於是便詢問道:「馬大人,敢問當今局勢
是何種狀況。」

  馬騰嘆了口氣,說道:「如今世道不濟,朝堂之內十常侍把持朝綱,各地郡
城貪官污吏橫行,鬧得民不聊生,也就是如此張角那廝才有機可乘。」

  墨玄暗忖道:「蒼蠅不叮無縫雞蛋,黃巾賊雖然可惡,但若不是朝廷出了亂
子,他們又豈能禍亂天下。」

  馬騰繼續說道:「傳聞張角那廝練就一身高明法術,上可通天,下可貫地,
黃巾賊在其妖術匡助之下,屢戰屢勝,朝廷軍馬竟無一能擋,短短時日便侵吞數
十城鎮!」

  墨玄心想道:「方才那個張曼成最後那招似乎有幾分崑崙派術法的影子,想
來便是出自那本太平經!」

  太平經乃崑崙秘法,墨玄涉世雖不深,但也知道事關重大,所以絕口不提。

  「馬大人,這張角究竟有何種能耐,竟讓朝廷屢戰屢敗?」

  墨玄繼續問道。

  馬騰道:「吾並未見過張角,也未曾正面與黃巾賊對敵,一些事蹟不過是道
聽途說,不能作準。」

  墨玄笑道:「任何誇大之詞也都有個根源,聽聽或許還能從中抓住一些關鍵。」

  馬騰笑了笑,說道:「關於張角的事蹟,吾也是從何進大將軍那兒得知的。」

  馬騰先祖乃光武國丈,馬家亦算是皇室外戚,而大將軍何進乃是皇后何氏之
族兄,馬家與何家亦算有幾分親戚關係,再加上馬騰忠心為國,何進偶爾也會同
他書信往來。

  馬騰將從何進那處得來的一些消息說出:「起初黃巾賊規模還小,當遇上官
軍圍剿,張角便撒豆成兵,連敗官軍數陣,之後官軍用計將黃巾軍引入埋伏,眼
看就要大獲全勝之際,張角那廝隨手一招,無數雷電凌空劈下,官軍再度潰敗。」

  墨玄一聽,蹙眉道:「這跟張曼成方才的手法頗有相似,只不過一者是引雷
破敵,一者是借雷逃遁。」

  馬騰道:「原本吾尚有幾分懷疑,但今日看到這張曼成的妖法,便信了十足
,那張角當真有通天徹地之能,難怪可以屢敗朝廷大軍。」

  夜間的荒漠甚是寒冷,呼呼風聲吹來,堪比刮肉尖刀,打在臉上甚是劇痛,
馬騰望瞭望天,拍了拍馬超的小臉道:「孟起,夜風甚涼,你速回帳篷!」

  馬超早有倦意,聽到此話便向父親和墨玄做了個輯,然後便回帳篷休息。

  墨玄讚道:「馬大人,令公子年紀雖輕,卻是舉止得體,果真是將門虎子也!」

  馬騰笑道:「先生贊謬了!」

  墨玄忽然話鋒一轉,問道:「馬大人,雖然在下不知諸位去烏壘之目的,但
也能猜出是重大要事,為何還要帶著令公子隨行,難道不怕發生意外嗎?」

  馬騰神色肅然,望著天際,眼光變得一片深邃,嘆了口氣道:「如今天下烽
煙四起,外有黃巾亂世,內有宦官弄權,各路諸侯野心勃勃,只怕漢室國運已弱
,我馬家世代忠良,在此亂世更要挺身而出,撥亂反正,重還我大漢青天!我馬
壽成忙碌半生,依舊一事無成,恐怕難以擔負重振漢室之任,唯有寄於後人,孟
起天資聰穎,乃吾馬家之望,所以吾便將他帶來烏壘,希望能借此機會對他磨練
一番,以便日後成材!」

  墨玄嘆了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又道:「但令公子年紀尚小,馬大人此舉似
乎有些揠苗助長之嫌。」

  馬騰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說道:「吾對吾兒有足夠信心,他絕非池中之物
,烏壘之行定能讓他受益終生!」

  為了讓兒子早日成材,竟以此等手段,墨玄也不知如何評價,畢竟這是他人
家事,他也不好多說。

  與馬騰閒聊了幾句,墨玄便入帳篷休息,待第二天再繼續趕路。

  疲憊了大半天,墨玄很快便睡著了,迷糊間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渾身是
血,嚇得他滿頭大汗,驚醒過來。

  抹了把冷汗,墨玄微微平靜下來,可是仍是擔憂,畢竟這夢太不尋常。

  「師父曾說過,修煉到了一定程度,可以提前預知禍福吉凶。」

  墨玄自言自語道,「我做了這麼一個怪夢,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想到這裡,立即從懷裡掏出七枚銅錢,算了算時辰和方位,然後隨手撒在地
上。

  墨玄掃了一眼銅錢的狀況,喃喃自語道:「東三枚,分別是一正兩方,西有
一枚,面朝下,南無銅錢,西有三枚,全部正面朝向……這是——凶兆!」

  他這套卜卦之法名曰天算六合法,相傳當年周文王被商紂囚禁,在牢獄中悟
出先天十六卦象,可算盡天地玄機,但因為玄通太過強悍,引來天妒,所以削掉
一半,就成了如今的八大卦象。

  雖然只有八卦象,但也是神通莫測,艱辛難懂,武王伐紂之後,姜子牙翻閱
這八卦妙法,再結合他在崑崙派所修的道術,將八卦易術簡化為天算六合。

  天算六合法推斷一番,凶吉便八九不離十,墨玄臉色大變,急忙奔向馬騰營
帳,剛走了幾步,便聽見一陣緊湊的拍打聲傳來,墨玄循聲一看,一片烏云正朝
營地湧來,那云的顏色極為深沉,比夜空還要黑,營地的篝火就猶如星星螢光,
隨時都有可能被吞噬。

  聽到這聲音,其他人也驚醒過來,紛紛拔出兵器衝出營帳,馬騰提著龍騎槍
出來,朗聲道:「大夥不要慌,速速擺出防禦陣勢,以靜制動!」

  只看天際烏云並未逼近營地,而是在外圍盤旋,極為不尋常。

  這時韓遂快速奔回營地,說道:「壽成,事有蹊蹺!」

  馬騰問道:「文約兄,這是怎麼回事?」

  韓遂橫刀在前,雙眼警惕地看著烏云,說道:「那些云甚是邪門,方才吾在
外圍巡視,我的戰馬就是被這些怪云捲住,吸乾血肉!」

  馬騰詢問道:「墨先生,你可識得此云?」

  墨玄望了幾眼,道:「馬大人,這云是云,似乎是活物組成的!」

  夜色深邃,馬騰也看不清這云中虛實,乾脆也不做猜想,直接取來一口強弓
,對準烏云便是一箭。

  箭矢劃破夜風,沒入云蹤,立即有幾隻東西跌落,它們被一箭釘成竄,眾人
定神一看,竟是渾身烏黑,雙目赤紅的異獸,長得像狐狸,但背有肉翅,雖然被
射穿身子,任頑強地撲打翅膀,張嘴嘶吼,牙齒上還掛著絲絲血肉。

  墨玄認出此物來歷,說道:「這是獙!」

  馬騰問道:「先生如何識得此物?」

  墨玄道:「據山海經記載,姑逢之山有獸焉,狀如狐而有翼,音如鴻鴈,名
曰獙獙。吾雖知此物來歷,但卻不知它有何習性。」

  馬騰哼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是何來頭,總之不是善類!」

  馬騰氣灌八脈,凝神以待,準備隨時一戰。

  這些獙在外圍轉了一圈,忽然發出尖銳啼叫,撲翅張牙,便要噬人鮮血。

  馬騰輪轉鋼槍,旋動八方氣流,在方圓十步之內築出一道氣團,將群獙拒之
門外。

  韓遂也舞刀助威,刀氣激射,好似冷月披灑,許多獙被斬成碎末。

  韓遂咬牙道:「張曼成那廝能操控妖蛇,這些異獸想必也是有心人所為!」

  馬騰點頭贊同,雙目掃視八方,尋覓妖術元兇。

  當四周皆是獙的身影,難以覓敵,馬騰長槍點地,將一塊石頭擊碎,隨即舞
出一輪槍花,將碎石打散,朝四面八方射去,正是要來個天女撒花,無差別攻擊。

  嗖嗖幾聲過後,只是擊落大片異獸,但依舊未找到敵人蹤跡。

  墨玄暗叫不妙,於是再度掏出銅錢,靜心斂神,默唸咒語,擲錢落地,正是
天算六合卜術。

  卦術推演,墨玄再結合時辰和方位,眼睛鎖定申位,叫道:「馬大人,快打
申位!」

  馬騰當下凝神聚氣,再施斷魂神槍,對準申位便是一招「山河鐵馬」,槍鋒
劃開四周妖氛,武者血勇化作萬馬奔騰,只看彪悍的鐵蹄踏碎擋道獙獸。

  龍騎槍捲起一道旋風,將四周的異獸絞成碎片,一時間地面上落滿了血肉,
空氣中飄著一層腥臭,槍鋒勢若破竹,直破虛空,將隱匿其中的暗手逼出。

  只聞轟的一聲,一個身著赤紅長袍,臉帶花面的怪人現身出來,面對馬騰奪
命一槍,他長袖一抖,捏出一張血符,凌空鑄起一個結界,將龍騎槍擋住,阻隔
在身前三尺。

  墨玄叫道:「馬大人,那是血霧封魂法,小心他的眼睛!」

  話音未落,那個花臉怪人眼眸綻放異彩,這正是墨玄所說的血霧封魂法,具
有勾人魂魄之效,馬騰得墨玄警告,及時閉目,免遭妖術傷害,並怒催內力,將
山河鐵馬的槍勢發揮到極限,龍騎槍好似晴空霹靂劃過,強行刺破血霧結界。

  花臉怪人使了個遁字訣,化作一縷輕煙,在千鈞一髮間避開槍鋒,墨玄嘆道
:「可惜了!」

  馬騰笑道:「先生莫急,且看這是什麼!」

  他將龍騎槍舉起,只見槍尖掛著鮮血。

  馬騰傲然道:「妖人躲得不慢,但我馬家絕式一出,豈會空手而歸,不讓他
掛點彩,如何對得起先祖威名!」

  就在此時,一個陰沉沉的聲音響起:「西涼馬騰果然名不虛傳,竟能刺破吾
之術法。」

  那一道輕煙冒起,那名花臉怪人又冒了出來。

  馬騰冷聲問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畫面怪人冷笑道:「區區賤名不足入馬大人貴耳。」

  韓遂追問道:「你與張曼成是何關係,莫非也是黃巾賊?」

  花臉人傲然道:「太平道黃巾軍?吾雖不算什麼高人,但還不至於屈膝張角
之下。」

  聽到對方倨傲的語氣,墨玄心念一動,想到一個答案,花臉人似乎也瞧出了
墨玄想法,望著他道:「黑衣小子,可是崑崙派弟子?」

  墨玄抽了一口冷氣,說道:「正是,你莫非便是天湮魔闕之人?」

  花臉人嘿嘿道:「然也,看來玉虛宮也耐不住寂寞,要到紅塵俗世瀟灑一番
了。」

  墨玄咬牙道:「果然是你們這伙邪人擾亂天下,為禍蒼生!」

  花臉人嘿嘿一笑:「為禍蒼生,嘿嘿,隨你怎麼說,不過你這崑崙修士,正
好給吾做補品!」

  話音甫落,陰風倏起,叫人不寒而慄。

  馬騰大叫一聲不好,一個閃身擋在墨玄身前,揮槍一掃,也不知打中什麼,
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震得人耳膜劇痛,心口亂顫。

  墨玄也愣住了,對方這一下無聲無息,若不是馬騰的武感察覺危險,恐怕自
己已是凶多吉少。

  花臉人嘿嘿道:「被凡人保護的崑崙修者,傳出去當真笑話!」

  墨玄臉皮一陣火辣,卻是苦於法力被封,無能抗敵。

  馬騰哼道:「妖人,少裝腔作勢,夠膽便與吾馬壽成一決生死!」

  花臉人哼道:「生死相搏實在無趣,吾不過是想看看將張曼成打傷的人是何
方神聖。至於那個崑崙弟子,不過是意外收穫!」

  馬騰冷聲道:「要戰便戰,何必絮言!」

  花臉人陰陰冷笑,整個人再度消失,好似一抹淡淡的影子,最終化於無形。

  隨著花臉人的消失,盤旋在四周的獙獸也收斂殺意,不再撲殺生人。

  氣氛再度陷入僵持,獙獸撲打翅膀的聲音好似風雨再來的前奏。

  倏然,驚變再起,黃沙地上,一道黑影拔地而起,伸出巨碩的手掌掃得眾人
東倒西歪,馬騰也被這莫名襲殺逼退數步,而黑影左右開弓,左手擒住墨玄,右
手伸入帳篷拿下馬超。

  馬騰揮槍殺來,欲救二人,可是黑影一閃即逝,龍騎槍無功而返。

  「妖人,快歸還吾兒!」

  馬騰怒提真氣,一槍反插入地,浩瀚內力灌地化芒,好似成千上萬的槍鋒激
湧而出,覆蓋方圓數丈,正是斷魂九式中的「神州變色」。

  馬騰雖不知對手使用什麼妖法,但敢肯定他絕對還在附近,乾脆直接來一招
無差別攻擊,以覆蓋多方的槍芒逼出妖人。

  只聞一聲悶哼,又是一泓鮮血灑落地面,馬騰瞬間鎖定對手所在,旋槍追殺
,一槍點向血源所在。

  磅?氣壓震盪空間,花臉人無處遁形,再度現形,只見他雙手各提一人,分
別是馬超和墨玄。

  眼見龍騎槍奪命將至,花臉人再起玄異奇術,足尖一跺,數道黑影旋風而起
,擋住馬騰,隨後花臉人朝著馬騰部眾一指,大喝一聲:「幻靈影殺!」

  話音甫落,眾人的影子湧起一股邪氣,影子好似成了惡鬼凶魔,利爪一掃,
血肉橫飛。

  馬騰頓時明白過來,方才無聲無息的一擊原來就是影子,難怪防不勝防。

  「這妖人能操控影子!」

  馬騰心懸部下安危,高聲提醒道,「大夥快熄滅篝火,影子自然不存!」

  有光自有影,馬騰急中生智,帶領眾人撲滅火焰,韓遂舞動冷月刀,刀氣急
掃,一口氣便撲滅四周炎火,營地頓時陷入黑暗,而那些邪魅影子也失去蹤跡,
再難傷人。

  花臉人哈哈一笑,化作一道旋風,挾著墨玄和馬超,領著獙獸揚長而去。

  墨玄眼耳口鼻皆被陰風灌入,五臟冰寒,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待他重新睜眼之際,發覺自己已經處在一個漆黑的山洞
,四周洞壁鑲著幾個燭台,上有昏暗燈火,勉強可看見方圓三步內的景物。

  他正欲起身,卻感到手腳一陣劇痛,低頭一看發覺手腳皆被粗若兒臂的鐵烈
鎖著。

  一陣細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墨玄抬頭一看只見那個花臉人走了過來,眼中
帶著一絲戲謔。

  花臉人在他身上掃了一眼,眸子中透著一股狂熱,彷彿是一個餓鬼正在看著
一碟美味佳餚。

  墨玄不禁一寒,花臉人笑道:「免得你做個糊塗鬼,本座便告訴你,吾乃天
湮魔闕六相妖使麾下護法,噬魂君。」

  墨玄不由一驚,他曾聽師尊說過,這天湮魔闕內部構造分為一帝雙相三祭六
使,這十三人個個都有通天邪威,屢抗天兵神將,便是天庭也拿他們沒轍,實乃
天地間最為難纏之魔頭,這噬魂君乃六相妖使麾下護法,定有不凡能為。

  噬魂君伸手在墨玄臉上捏了一把,陰沉沉笑道:「細皮嫩肉,陽息充足,內
蘊仙靈,正是上佳補品!」

  墨玄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噬魂君似乎也在欣賞他那惶恐的樣子,並未
急著下手,只見他隨手一揚,憑空燃起幽綠鬼火,將洞內情況照得一清二楚。

  墨玄發現洞裡還鎖著七八個孩童,馬超亦在其中,噬魂君嘿嘿道:「吸你元
氣之前,先吃點開胃菜。」

  說罷枯爪一探,壓在一個孩童頭頂,那個孩童兩眼一翻,全身精氣血被噬魂
君抽吸一空,轉瞬間便化作一具枯骨,吸乾一個孩童後他又將魔爪伸向另一個。

  墨玄悲怒交加,大罵道:「妖人,快住手,有本事就衝我來!」

  噬魂君也不答話,順手再吸一人,然後捏住馬超的後頸,將他幼小的身子提
起嘖嘖笑道:「正所謂父債子償,你老子傷我之仇便拿你的小命來還吧!」

  馬超臉色慘白,顯然是嚇得不輕,但仍舊倔強不露一絲哀求之色,咬牙道:
「要殺便殺,馬家男兒絕不會向邪人低頭!」

  噬魂君嘿然一聲:「不愧是馬援之後,倒也有幾分骨氣,那便成全你之傲氣!」

  危難關頭,墨玄怒沖死關,誓保馬家忠烈,被封印壓制的仙氣再度沸騰,流
轉奇經百脈,匯聚靈台元神,隨著他沉雄一喝,沛然仙靈元氣透體而出,突破封
靈咒,修為頓時大增。

  重拾仙靈之體,墨玄施展神行之術,瞬間搶到噬魂君跟前,隨之手掌一抬,
立即對他下了個定身咒。

  噬魂君修為深厚,倉促施展的定身咒並不能將其定住,但也令他動作為之一
緩,墨玄便是趁著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從他手裡搶回馬超。

  眼見到嘴肥肉飛走,噬魂君怒不可遏,催生影子邪法,他足底黑影頓時化作
張牙舞爪之惡鬼,撲向兩人。

  墨玄將馬超擋在身後,使出分身之法,仙靈元氣化出三大分身,一個迅速撲
滅洞內燈火,一個保護馬超,一個則攻擊噬魂君。

  三大分身協調進退,噬魂君攻勢為之一阻,墨玄帶著馬超迅速奔出洞外,他
粗略地檢查了一下馬超身體,發覺並未受傷,總算放心下來。

  馬超忽然大叫道:「小心後面!」

  墨玄只覺身後利風撲來,不及細想便扭身避開,肩膀倏地一痛,竟被劃開了
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定神一看,一道黑影從洞內飄出,虛實難辨,像刀柄般鋒銳,又如同猛獸般
兇猛。

  墨玄這才發現洞口外正是明月當空,正好將人的影子給映照出來,長長的黑
影拖拽在地上,叫人心寒。

  噬魂君陰沉沉地從內裡飄出,花臉後的眼珠透著毒辣光芒,冷笑道:「臭小
子,這兒月光充沛,看你如何躲過吾之影殺邪法!」

  墨玄初破封印,仙靈元氣充沛無比,信心大增,凜然無懼:「我墨元天豈會
怕爾等妖邪,有何招數便使出來,省得敗亡後徒留遺憾!」

  「誇口!」

  噬魂冷喝一聲,口念妖異咒法,地上黑影立即化作一條盤旋巨蛇,張口吐出
腥風咬來。

  墨玄祭起七十二變,施展驅神之法,召請南方朱雀星君,一隻赤色火鳥展翅
而出,叼住巨蛇便啄,所謂驅神並非真正驅使神靈,而是以仙元溝通天地,挪借
神靈的部分神力,就像如今這只朱雀,並非真正的朱雀星君,而是星君當年遺留
人間的仙氣所化,雖是如此,朱雀神威也叫影蛇畏懼,先是灼烈火焰焚燒,再有
恢弘寶光暴曬,影蛇頓時灰化。

  噬魂君陰陰一笑,中指扣住拇指,嘿然一聲,邪氣彌蓋而下,沙土再起變化
,墨玄雙足慘遭困鎖,緊接著便是影子化箭矢,普天散落,先穿透墨玄身軀,再
將馬超狠狠釘在了地上。

  馬超小臉一白,兩眼一翻,一命嗚呼,墨玄哇的一聲口吐鮮血,身負重傷,
倒地不起。

  「臭小子,法力不俗,但腦子木訥了一點。」

  噬魂君得意洋洋地道,「你真以為本君會跟你拼盡一招嗎?方才的影蛇不過
是吾三分法力所化,為的便是誘你使出全力,這影箭才是真正殺招。」

  墨玄不斷咳血,咬牙罵道:「卑鄙妖人,我同門一定不會放過你!」

  噬魂君嘖嘖笑道:「誰不放過誰還說不定,但吾敢肯定的是,你今日在劫難
逃了!」

  說罷便朝墨玄走過去,欲施展吸元邪術,吞噬他的元丹。

  墨玄緩緩闔上眼睛,無奈道:「吾命休矣,但你可否讓我做個明白鬼!」

  噬魂君自此勝券在握,露著一絲嘲諷道:「哦,你且說來聽聽有何不明,但
本君可不一定有耐心給你解答!」

  墨玄道:「你們一直在找的「虎子『是什麼?」

  噬魂君道:「你可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句話嗎?」

  墨玄微微一愣,奇道:「知道。當年班超勇殺匈奴使者,逼鄯善王歸漢,在
動手襲擊匈奴營地前便說了這麼一句話。」

  噬魂君笑道:「史書讀得倒是不差,不過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墨玄嘴唇慘白,面若金紙地道:「願聞其詳……」

  話還沒說完,便又咳了幾口黑血,奄奄一息。

  噬魂君道:「匈奴使團在面見鄯善王前曾無意中得到一件太古秘寶,這件寶
物乃傳承軒轅黃帝,經過千百年風雲而不知所蹤,偏偏被匈奴使團無意獲得,可
惜他們還未弄清寶物來歷便被班超一鍋端了,寶物自然也就落入班超手中,知曉
隱情的人士便以虎子名之。」

  墨玄問道:「這究竟是何寶物,引來這麼多人搶奪?」

  噬魂君嘿嘿道:「是一件堪比先天至寶的神物,至於是什麼……要說明白說
實在太麻煩,直接吸了你的魂魄,讓你在本君體內再慢慢敘說。」

  說罷手掌生起一團黑氣,便要抽吸墨玄的魂魄和元丹。

  倏然,墨玄身上飄起一股青煙,整個人都消失不見,就連馬超的屍體也不翼
而飛。

  「呵呵,閣下的腦子也不見得如何好使,難道不知道八九玄功中有一門分身
變化?」

  只見墨玄背著馬超從東面出現,他並不戀戰,施展神行法揚長而去,留下一
臉驚怒的噬魂君。

              4、荒村紫芬

  噬魂君大怒,立即架起妖風追了上去,墨玄破開封印後,法力充盈無比,一
口氣將御風、神行兩大變化融匯使出,人若離弦箭,饒噬魂君如何追趕都難以觸
及衣角。

  兩人便在天上騰云追逐,噬魂君氣惱無比,順手拈來云氣以妖法化作禿鷹撲
向墨玄。

  哇的一聲禿鷹利爪已經攻來,墨玄嘿嘿一笑,說道:「馬公子,穩住了,
吾要施展變化了!」

  馬超箍住墨玄脖子,繃著被夜風吹痛的小臉,說道:「墨先生,請動手吧,
孟起無事!」

  墨玄瞬念心訣,使出分身變化,化數十道虛影四散奔走,禿鷹頓時被晃得不
知所措,隨即墨玄虛影合而為一,真身竟出現在噬魂君背後,抬手便來了個「吐
焰」

  變化,噬魂君頓遭烈火焚身,苦不堪言,隨即墨玄手指一點,凝火成刀,正
是「吞刀」

  之法,他將吐焰和吞刀兩大變化融合,生出無窮無盡的火焰刀氣,劈得噬魂
君左躲右閃,好不狼狽。

  雖然先機已失,但噬魂君也是了得,運轉邪術,將影殺之法催至極限,化出
黑影護甲,硬抗八九玄功。

  墨玄見久戰不下,於是再使法訣,這回他捏了個分身之法,化出四道仙氣,
仙氣凝聚成神將之容貌,每個分身各持武器,東面舞劍,西面揮刀,北面持槍,
南面握鎚,而且四個分身同時祭起另一門變化——「大力」,個個皆是力大無窮
,勇猛非常。

  墨玄在遠處操控分身,以四路仙法圍剿陣中邪魔,噬魂君咬破舌尖,噴了一
口精血,同樣化出分身,但卻是魑魅魍魎四大邪鬼,與四方神將互相角力。

  邪鬼乃噬魂君精血所化,四方神將卻只是仙氣凝化,兩相交戰之下高下立判
,邪鬼將神將擊碎。

  「臭小子,看你往哪跑!」

  噬魂君怒而奏殺,彈指一點,邪影再度化出詭異黑氣,奪命逼至。

  倏然,墨玄跟馬超憑空消失,暗影邪殺之術無功而返。

  噬魂君凝視四周,竟不見一個人影。

  「八九玄功之中有門隱身變化,莫非就是此法?」

  噬魂君不敢大意,急忙凝神戒備,忽然間身後傳來一股剛猛勁風,他回防不
及,竟被狠狠打中背心,喉嚨一甜,噴了一口鮮血。

  墨玄轟了一拳後,只是將他擊傷,斷絕被追擊的可能,這一拳蘊含「大力」

  神通的變化,力大無窮,噬魂君頓時受創,臟腑筋骨盡受瘀傷。

  先隱身再施大力,墨玄破封之後,元氣充沛,昔日生疏的法術竟也手到擒來
,初顯神通便克敵制勝。

  背著馬超飛速離去,墨玄以卜卦算法推演馬騰等人的方位,果然很快看到前
方有數騎奔來,為首正是馬騰跟韓遂。

  墨玄急忙騰云降下,叫道:「馬大人,吾在此!」

  馬騰見墨玄騰空而來,不由大喜,策馬迎來。

  墨玄降下地面,將馬超放下,說道:「馬大人,令公子安然無恙,敬請放心。」

  馬騰抱起愛子,安慰道:「孟起,爹爹在此,不用害怕。」

  馬超畢竟是年幼孩童,到了父親懷裡,立即眼淚汪汪。

  父子相擁了片刻,馬騰朝墨玄拱手拜謝道:「多謝墨仙人救犬子性命,來日
有用得著馬壽成的地方儘管開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墨玄回禮道:「馬大人客氣,小可法力盡失之時若無大人護持,早已一命嗚
呼,這種種牽連不過是業果報應罷了。」

  馬騰笑道:「墨仙人果然道法精湛,馬壽成佩服。」

  墨玄道:「馬大人,那妖孽還抓了不少孩童,在下還需折返,將孩童救出。」

  馬騰道:「讓吾一同前往吧!」

  墨玄婉拒道:「大人好意在下心領了,但令公子從魔窟回來,未免邪孽暗下
毒手,還是暫且不要妄動得好。」

  馬騰聽後思索片刻,覺得有理。

  墨玄朝他們拱了拱手,又騰云御風而起,趕回石洞欲救那些被困的孩童,孰
料甫現身便聞到一股血腥味,心中大叫不妙急忙衝進洞府,只見洞內屍骸遍佈,
所有孩童皆遭吸乾精元血氣而成為一具具的枯骨幹屍。

  墨玄氣血逆沖腦門,悲怒莫名,朗聲怒喝:「噬魂君若不將你誅滅,我墨元
天甘受萬劫千難,永無得道之日!」

  修道者一身心願便是得道悟道,而墨玄這個誓言可謂毒中之毒。

  清修十餘年,墨玄早已養成不溫不怒的脾氣,但今日目睹了噬魂君的暴行,
首度怒不可遏,不殺此獠誓不罷休。

  墨玄拿出六枚銅錢,凝氣斂神,往地上一拋,再施天算六合卜術,銅錢三正
三反,皆指向西面。

  「奸邪已經到了西面!」

  墨玄冷哼一聲,駕云騰風朝追了過去,越是往西,邪氣越重。

  一陣陰氣沖霄而上,墨玄低頭一看,陰氣竟是來自一座小村,於是降下云層
,入村查探。

  只覺四周陰氣凝重,不詳邪氛暗湧流竄,他心頭凝重,暗運仙靈之氣護體。

  村子不大,也就十幾戶人家,他一間屋子接著一間屋子地看,發現裡邊的人
都在睡覺,而且睡得很沉,但卻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只有男人,而沒有女人。

  忽然,一個人影迅速掠過,墨玄眼尖認出此人,正是噬魂君,墨玄急忙緊追
而上,跟著噬魂君左拐右轉,來到一間宅院。

  墨玄不動聲色,悄悄跟了進去,甫一進入便覺得白光晃眼。

  仔細一看,竟是一群白嫩如雪的女子,她們東倒西歪躺在地上,身無片縷,
一絲不掛,粉臀玉乳映入眼中,墨玄臉猛地一下就紅了,急忙閉上雙眼,喃喃自
語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但越是閉眼,心境裡越是紊亂,裸女那精巧雪潤的胴體不住地在他腦海裡環
繞,口燥舌熱,腹中似有一股火焰在竄動。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墨玄急忙在心中背誦道德經,以驅散這無名旖旎雜念,清明心念後,他試著
望了一眼這些女子,卻發現她們全都沒了呼吸,體溫冰冷,已是死去多時。

  這時聽到噬魂君開口道:「煉陰子,你這還有沒有處子之身的女人!」

  屋內傳來一個陰森森的冷笑:「你說呢?」

  噬魂君跺腳罵道:「早知道你這淫棍是吃乾抹淨,斬草除根,下手可真夠快
的!」

  屋內聲音又響起:「噬魂君,吾聽你聲音似乎中氣不足,難不成是受傷了。」

  噬魂君嘆道:「晦氣,此事不提也罷,吾本想尋你借幾個處子的元陰來療傷
,哪想到你居然下手這麼快,整個村的女人都被你給包了!」

  屋門緩緩打開,裡邊走出一個人,其頭戴九紋花冠,身披雲霧錦絲袍,腳踩
鏤花靴,面似玉,目若星,唇絳齒貝,端的是一個俊秀無匹的俏公子,但眉宇間
有股邪異之氣,正是噬魂君口中的煉陰子。

  煉陰子蹙眉道:「噬魂君,你傷勢頗重,究竟是何人所為?」

  噬魂君咬牙道:「先是被馬騰那廝槍術所傷,然後又遇上了一個崑崙弟子。」

  煉陰子愣道:「崑崙弟子,玉虛宮再涉紅塵了嗎?」

  噬魂君點頭道:「然也!」

  煉陰子蹙眉道:「此事非同小可,吾得速速稟告犴翼尊使。」

  說罷便轉身回屋,噬魂君也跟了進去,但一進去後他便道:「好你個煉陰子
,屋裡明明藏著一個黃花閨女,居然誆我!」

  煉陰子哼道:「吾可沒說什麼,從頭到我不過是閣下的推測罷了!」

  噬魂君想了想似乎也是這麼一個道理,煉陰子不過是反問了一句,倒也沒有
否認,所以他也不好動怒,於是便朝床榻躺著的女子走去,說道:「煉陰子,這
丫頭元陰充沛,便將這精血元氣贈給兄弟療傷吧!」

  說話間便將手伸出,要去拿床榻的女子。

  煉陰子一把攔住,淡淡地道:「噬魂君,這鼎爐可是小弟好不容易尋來的,
你這般隨手拿去,未免太輕率了吧,再說了你那傷勢何須使用這麼精純元陰!」

  噬魂君臉色一沉,哼道:「煉陰子,咱們同屬犴翼尊使麾下護法,自當相互
扶持,你若為貪求一時之快而不顧兄弟傷勢,若是給尊使知道可不太好了!」

  煉陰子冷笑道:「噬魂君,你少拿尊使來壓我,這個元陰鼎爐乃萬中無一之
珍品,可助吾突破瓶頸,圓滿修為,正好可成為尊使此番西域之行的助力,你若
取走這妮子,便是妨礙我修煉,同樣也是妨礙尊使大計,你可當擔得起!」

  墨玄隱身一側,將二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忖道想:「這妖人看來是修煉采
陰補陽的邪法,所以鎮上的女子都被他擄來此地姦淫。」

  想起屋外的女子每一個昏迷不醒,氣息虛弱,十有八九是被他采盡元氣而死。

  一個殺孩童,一個淫婦女,墨玄此刻心中殺意滔天,便暗捏法訣,準備動手
立即誅殺此二邪。

  忽然床榻上傳來一聲輕柔的咳嗽,墨玄循聲望去,整個人立即呆住了。

  床榻上躺著紫衣女子,雪膚玉靨,桃腮朱唇,雖說柳彤、雨琴都是絕世佳人
,但跟這女子一比,竟差了一大截,那女子的雙眼眸宛如一灣秋韻春水,絢如日
光,皎若月輪,閃似星芒,清麗絕俗之中帶著一股魔魅的嫵媚,竟是帶著無窮魔
力一般,無論是誰都難以抗拒。

  墨玄只覺的心跳加速,整個人都已經著迷了,忘卻了身在何方。

  噬魂君也是剛剛看清這少女的面容,不由得呆在當場,三魂不見七魄。

  「煉陰子,這女子,你……你究竟是從何處擄來的?」

  噬魂君吞著口水問道。

  煉陰子嘿嘿一笑,得意地道:「我路經涼州武威郡無意發覺這女子,當時便
驚為天人,於是就做法將她擄來此地,準備配合時辰抽取元陰,練成鼎爐!」

  噬魂君兩隻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少女,而那個紫衣少女躺在床榻一動不動,想
來是被邪法定身,唯有一雙水眸秋翦在閃動,目光之中帶著憤怒,但又隱有絲毫
輕蔑。

  「他姥姥的,這色鬼居然這麼好運,遇上如此美人!」

  噬魂君暗自吞口水,心想九天仙子也恐怕不如這個少女萬分之一,便盤算該
如何從煉陰子手中搶奪過來。

  煉陰子推了推他,催道:「趕緊出去,時辰將至了,我還要練功採補。」

  噬魂君嘿嘿道:「煉陰子,小弟對採補之術甚是嚮往,不如也讓我現場觀摩
一二吧。」

  煉陰子哼了一句,啐道:「滾一邊去,別礙事!」

  說著便推搡噬魂君,要將他趕出門外,噬魂君那肯離走,不由得敷衍幾句,
死皮賴臉要留下來。

  那邊墨玄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暗罵道:「真是無恥之徒,吾怎能讓這姑娘受
他們侮辱!」

  想到這裡,他凝聚大力神通,一拳打向噬魂君背門。

  噬魂君整個人被撞得硬生生飛去,好似斷線紙鳶般滾出屋外,背門兩度受創
,噬魂君傷上加傷。

  但這一出手也暴露了自己,煉陰子立即朝墨玄所在放出數枚青光,那些青光
乃邪器所化,正是三十七枚「喪魂破神針」,一旦被打中,毒氣入體,侵襲骨血
,任你修為再高也得化作膿血一灘。

  墨玄立即使了個「開避」法訣,變化施展,身形幻化,縮地成寸,盡數避開
喪魂破神針。

  煉陰子咦了一聲,掏出一面小旗子,猛地一揚,四方陰風瞬動,墨玄只覺氣
機一凝,被迫現出真身。

  煉陰子哼道:「哪來的野小子,敢壞本公子好事,速速受死來!」

  說罷搖擺令旗,院內的女屍竟活了過來,好似鬼魅般朝撲來。

  墨玄祭起吐炎變化,凝聚熊熊烈火,化作火焰猛虎,一爪怕飛了幾個女屍,
隨即虎尾一甩,又將幾個女屍燒成灰炭。

  「塵歸塵,土歸土……諸位死者,墨元天得罪了!」

  墨玄心念幾句,再催仙靈元氣,以焚燒這些行尸走肉,送其安息。

  煉陰子嘿嘿一笑,令旗再搖,陰風生異端,幾個白森森的鬼爪伸了出來,同
時扣住火虎四肢和首級,猛地一拉便將火虎撕碎,撲滅火焰。

  墨玄一咬牙關,召出「斬妖」

  法訣,恢弘仙氣化作利刃,彌蓋而下,硬生生切斷鬼爪。

  煉陰子嘿嘿冷笑,令旗左晃三下右擺五下,陰風大作,就在此時一道仙氣隔
空擊來,陰風邪氛倏然一散,只見遠處行來一道俏麗身姿,綠衣翠裙,婀娜嬌媚
,落落大方,竟是柳彤。

  墨玄驚喜不已,迎上來道:「柳彤師姐,你怎麼來了?」

  柳彤含笑道:「我不放你一人上路,便趕了過來,誰料正好遇上你跟邪人動
手。」

  墨玄心頭一暖,暗忖道:「柳彤師姐還是掛懷著我的……」

  這時煉陰子淫笑道:「好個元陰充沛的女修,正好給本公子當鼎爐。」

  說著口誦邪文,搖旗喚出黑煞鬼魅,柳彤默唸咒語,玉手一點,嬌叱道:「
請仙法訣,神通變化,有請白虎仙君!」

  話音方落,一聲咆哮響起,一頭巨獸凌空降下,通體雪白,威風凜凜,正是
一頭白虎,只見它張口大吼,虎嘯音波震絕九霄,黑煞鬼魅盡數粉碎,虎嘯好似
霹靂雷音,餘威為止,將煉陰子和重傷的噬魂君震成粉末,形神俱滅。

  墨玄不由暗吃一驚,心忖道:「師姐修為真是深不可測,區區一招請仙變化
竟然如此強猛,眨眼便誅滅兩個妖邪!」

  柳彤拍了拍手,笑盈盈道:「元天,妖孽已除,你法印也解封,快隨我去見
師叔他們吧!」

  說話間柔荑小手自然地拉住墨玄手掌,他只覺得一股溫膩玉滑由掌心傳入,
暖透心扉,竟不由自主地跟著她走去,這時雨琴也不知從何冒出,雙手親暱地挽
住他胳膊,墨玄只覺得臂彎處綿軟豐彈,溫熱香滑。

  絲絲清雅的處子幽香飄來,墨玄飄然而起,頭重腳輕,不知天南地北,就在
此時耳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不男不女,似老似幼,時遠時近,如真如幻,聲音
直接打入他元神之中:「笨蛋,那是幻象,還不快清醒!」

  聲似洪鐘,敲得墨玄兩耳劇痛,倏地清醒,睜開雙目一看,牽著自己的人那
是柳彤,而是一具冰冷發青的裸體女屍,它雙目赤紅,嘴角流淌著紫黑色的屍液
,而前方則是數百具女子屍骸堆砌而成的血池,池水黝黑惡臭,劇毒無比,乃是
煉陰子靜心準備煉仙血獄,以死者的怨氣和屍氣凝聚而成,普通人只要沾上一點
便是化成膿血,而修煉之人若落入池中不但灰飛煙滅,而且一身修為也會流入煉
陰子體內。

  原來那面令旗名曰虛妄令旗,即可號令陰邪鬼物,亦可迷惑人心,喚起人心
深處最渴望之事或者最想見到的人。

  墨玄險些著了他的詭計,心有餘悸,帶著幾分後怕,暗忖道:「好險,若不
是得那個聲音提醒,我恐怕早已一命嗚呼了!」

  煉陰子奸計失敗,氣得暴跳如雷,當下也不施展什麼暗算,直接祭起最強修
為搖晃令旗,陰風四起,嘩啦一聲竟將整個宅院夷為平地,碎石爛瓦跌下,不少
女屍被砸中,不是斷手便是斷腿,要麼便是腦漿迸裂。

  糟糕!墨玄見狀立即想起床榻上的少女,於是捏了個法訣,衝到她跟前,替
她擋住四周的碎石,保其周全。

  越搖令旗,陰風越大,瞬間便覆蓋整個村子,先是抽取磚石,然後再攝取那
些沉睡男子的骨血,手段殘忍無比,令人髮指。

  煉陰子大喝一聲聚,那些亂石碎瓦、骨肉血漿頓時凝聚成山,轟隆一聲便朝
墨玄壓來,要將他跟身後的女子一同壓扁。

  「笨蛋,注意東南角,那兒便是這法術的破綻!」

  那個聲音再度響起,墨玄先前得其提點,對此深信不疑,法指一點,朝東南
角吐出一道烈火,只聞啪的一聲,邪氣妖氛散去,大半,煉陰子臉色丕變,摀住
胸口連退幾步,就連搖旗的手也沒了力氣。

  那聲音再度響起:「好了,快打碎這假山!」

  墨玄精神抖擻,舉手一撐,使出「擔山」

  變化,將壓頂巨山撐住,然後氣壓丹田,施展大力變化,將巨山丟回給。

  煉陰子鼓起殘力抵擋,被壓得口吐鮮血,傷上加傷。

  墨玄再施神行法,閃電逼近,對準煉陰子天靈便是畫了一道封邪符。

  煉陰子也不是省油燈,在符咒加身之前立即施展秘術,化成一道陰風從縫隙
遁走。

  墨玄喝道:「哪裡走!」

  一手抓出,扣住陰風之中的實體,但煉陰子逃得極快,嘶啦一聲,墨玄也只
是扯下一片衣服,但衣服破碎,掉下了一枚銅錢。

  「這妖人身上掉下之物定非尋常,先奪過來再說!」

  墨玄暗下主意,捏了個法訣,隔空取物,將銅錢拿在手裡,只見這枚銅錢非
一般錢幣,一條青龍盤繞在錢眼四周,質感怪異,似鐵似銅,似石似玉。

  噬魂君見同伴逃走,他哪敢久留,立即潛入地下,借土逃遁,在他消失之前
,墨玄暗中捏了個追魂法訣,將一縷靈識寄託在噬魂君身上。

  這追魂亦是七十二變中的一門,若是隨意施展便可追蹤和定位,若是打在活
物身上便等同與借用其耳目,能夠聽到中咒者所聞,能看中咒者所見。

  打退了這兩個邪人,墨玄也鬆了口氣,轉身去查探紫衣女子,當他轉頭一望
恰好接觸那對盈潤水眸,心頭不免一陣亂顫狂跳。

  墨玄又默背了幾句道德經,才制住心猿意馬,問道:「姑娘,你可能說話?」

  少女烏亮的眼珠左右轉了轉,表示搖頭否定,墨玄又問道:「姑娘可能活動?」

  少女又擺了擺眼珠。

  墨玄暗忖道:「看來這姑娘是中了一種封鎖身體筋絡的邪術,周身不能動還
不能說話。」

  想通此理,墨玄逆轉定身咒法門,朝著少女隔空一指,喝道:「開!」

  只見少女體內竄出一股黑氣,嗖的一聲便消散無形,顯然已經解開封體邪術。

  八九玄功七十二般變化,天地最為精妙的法術之一,即可單獨施展,亦可融
合使用,即可正向施法,亦能逆轉運功,其變化和玄機絕非單純的七十二數,若
能活用便是千變萬化,窮盡玄法之妙也。

  少女悶哼一聲,坐直身子,柳眉微蹙,望著雙邪離開的方向,盈盈水眸間透
著一絲不悅和慍怒。

  墨玄問道:「姑娘,你可還好?」

  少女嗯了一聲,淡淡地道:「無恙!」

  雖然只是簡短的兩字,但其聲音卻如空谷雀鳥,綵鳳啼鳴般悅耳,恰似仙音
清心,又似妖音惑神。

  墨玄定了定神,問道:「姑娘,你家在何方,讓在下送你回去吧。」

  少女幽幽一嘆道:「妾身家鄉毀於戰火,已是無根之人。」

  說罷她伸出玉鉤般的纖指挽了挽腮邊秀髮,將其勾到耳根後,姿態自然而又
柔媚。

  墨玄只覺得她的一舉一動似有股莫名吸引,好不容易從她身上挪開眼珠,側
過頭問道:「姑娘有什麼親戚朋友可以投靠嗎?」

  少女搖頭道:「妾身自幼孤苦,並無親人朋友。」

  墨玄暗忖道:「如今兵荒馬亂的,她這麼一個弱女子無親無故,還被邪人惦
記,著實可憐。」

  想到這裡,他便說道:「姑娘若不嫌棄,便隨在下同行,待塵事一了,小生
便請師尊收姑娘為徒。」

  紫衣少女微微一愣,問道:「你要我拜入崑崙?」

  墨玄道:「敝門雖然清苦,但也算是一方寧土,遠離紅塵殺劫,姑娘既無親
人,不妨在崑崙住下,也好避開這些無畏煩惱。」

  少女烏亮的眸子閃著一絲狡黠,朝墨玄款款行禮道:「妾身多謝公子,如此
恩情無以為報,若公子不嫌棄妾身蒲葦之姿,妾身願以身相許。」

  說這句話時,她玉靨生暈,似晚霞映玉,眸含嬌媚,像秋水春露,朱唇輕抿
,若玫瑰開闔,墨玄不由得全身一顫,好似被鍾鎚擊中心口,血氣逆流,胯下冒
起一團熱火,將褲子頂了起來。

  墨玄猛地一咬舌尖,急忙後退數步,微微彎腰拱手行禮,掩飾醜態:「在下
救人絕無歪念邪思,若來日姑娘拜入恩師門下,便是墨元天的同門師妹,吾怎會
對同門無禮。」

  少女掩唇輕笑道:「墨公子當真是翩翩君子,是妾身失禮了。」

  墨玄問道:「在下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少女垂首低眉,嬌怯地說道:「妾身賤名紫冰幽。」

  墨玄暗忖道:「紫華凝光,冰玉幽蘭……當真是人如其名,好名字!」

  紫冰幽低聲問道:「墨公子,您準備去哪?」

  墨玄道:「紫姑娘,在下需趕往烏壘與同門回合,你若不棄,便隨我一同上
路。」

  紫冰幽道:「妾身自聽公子吩咐。」

  說罷便欲站起,然而剛剛直起膝蓋的瞬間,她忽然發出一聲嬌呼,一跌了個
踉蹌。

  墨玄急忙過去攙扶,只覺嬌潤軟玉,馨香撲鼻。

  「紫姑娘,你可還好?」

  紫冰幽蹙眉道:「躺了太久,腿腳都酸了,現在走路都困難。」

  墨玄暗忖:「那些妖人恐怕會去而復返,紫姑娘又不能走路……不如尋一匹
馬來代步吧。」

  但他看了一眼周圍,整個小村都被煉陰子的邪法摧毀,方圓百餘裡內恐怕再
無人煙,哪還有什麼馬匹代步。

  想了片刻,墨玄下定決心說道:「紫姑娘,在下並非有意輕薄,但此地不宜
久留,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紫冰幽奇道:「墨公子所言何事?」

  墨玄道:「姑娘行動不便,在下唯有背負姑娘趕路,但這過程難免會觸及姑
娘身子,冒犯之過還望見諒。」

  紫冰幽噗嗤一笑,橫了他一眼,笑道:「事有輕緩,公子不必拘禮。」

  墨玄背起紫冰幽便騰云而去,此刻被他雙手托握著少女柔嫩圓潤的大腿,肩
膀被雙柔荑小手搭著,而背後更是緊緊挨著軟綿綿的嬌軀,滑膩溫軟,馥香蘭息
來襲,不禁讓他心神激盪,情難自已。

  「三清道尊,無形無相,練氣寧神,天塌不驚……」

  墨玄急忙叨念心法,但他心緒凌亂無比,心法是東念一句西念一句,亂七八
糟。

  紫冰幽湊到他耳邊,咯咯嬌笑道:「墨公子,什麼叫天塌不驚呀?」

  她嘴唇湊得極近,檀口一張,如蘭香氣便湧了出來,好似春風拂面,軟綿綿
,暖融融地鑽入耳孔,墨玄頓覺渾身酥軟,心緒頓時大亂,氣息逆沖,險些從云
端摔下來。

  墨玄苦笑道:「姑娘,你還是暫時不要說話的好。」

  紫冰幽玉臂一探,箍住他脖子,在他耳邊嗔道:「公子,你這話也忒霸道了
吧,正所謂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便是夏桀商紂這類暴君也沒見過不准百姓說話的
做法!」

  溫熱蘭息絲絲而入,墨玄只覺得整條脊背都酥麻起來,恐怕所謂的百煉鋼化
作繞指柔也不過如此,他急忙說道:「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一說
話我便不能集中精神,若是有個閃失,咱們都會掉下去摔死。」

  紫冰幽花容丕變,急忙合嘴噤聲。

  與兩大邪人激戰了一番,墨玄元氣亦有虧損,飛了百餘裡便覺疲倦,眼見前
方有座綠洲,便降下休息。

  「有勞公子了!」

  紫冰幽輕笑,從墨玄後背下來,給墨玄的衣衫一片香薰馥甜,那身玄色黑袍
好似剛從香料中取出來一般,也多了那麼幾分麗色。

  墨玄道:「姑娘,請在此好好休息,元天給姑娘把守!」

  說罷便盤膝坐到河邊的一塊石頭旁,一邊打坐一邊護花。

  只見紫冰幽走到小溪邊,俯身掬水洗臉,晶瑩的水珠掛在雪靨玉頰之上,更
似一朵盛開紫色牡丹,華貴絕豔。

  驚鴻一瞥,墨玄險些從石頭上丟下來,摔在水中,他趕緊閉目不去看紫冰幽。

  「三清道尊,無形無相,練氣寧神,天塌不驚……」

  連念幾遍心法,這才平息這莫名的心猿意馬。

  待靜下心來,墨玄便施展追魂法,感應寄居在噬魂君身上的神識,藉此窺探
邪道機密。

  只見噬魂君土遁至黃沙之中,鑽了出來,四周站在十幾個臉色陰霾的男子,
另外煉陰子也其中,但他氣血衰弱,顯然是被墨玄傷得不輕。

  為首一個男子冷笑道:「噬魂,你怎麼和煉陰子一個德行,半死不活的!難
不成你也被煉陰子採補了,元氣虧損得這般嚴重!」

  噬魂君呸道:「蒼山,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那邊的煉陰子也罵道:「滾一邊去,老子才不好這一口,蒼山你再敢胡說,
小心老子閹了你!」

  蒼山嘿嘿冷笑,正想反唇相譏幾句,卻聽張曼成說道:「諸位道友,此刻正
是緊要關頭,切莫為了口舌之快而損了兄弟義氣。」

  蒼山哼了一聲,翻了翻白眼道:「天湮魔闕之事用不著你們太平道插手,張
曼成,你給我一邊涼快去!」

  張曼成臉露慍怒,卻被一人勸住,那人同樣頭戴黃巾,但氣度深沉,眼中精
芒暗藏,顯然是修為高深之輩。

  勸阻之人朝蒼山抱拳笑道:「蒼山護法,波才這廂有禮了。吾等兄弟奉天公
將軍之命前來與貴方結盟,希望能得護法引見,讓吾等有福分覲見九幽魔帝!」

  蒼山淡淡地道:「二位的來意,吾等早已知曉,覲見魔帝陛下一事日後再說
吧。」

  波才輕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蒼山道:「此乃小弟無意所得之
靈韻珠,對凝神斂氣極為有效,特來孝敬蒼山護法。」

  蒼山眼中露出一絲喜色,伸手接過,笑道:「波才老弟真是太客氣了,在下
等見到尊使後一定替老弟轉達,但魔帝陛下法相莫定,行蹤飄忽,就連犴翼尊者
也難見其一面。」

  波才笑道:「無妨,一切都勞駕老哥了!」

  兩人幾句話間便攀上關係,一口一個老哥老弟甚是熟絡。

  波才又給其他人都送了一份禮品,這十餘人都十分滿意,雙方關係迅速拉近。

  波才問道:「在下曾聽說三年前,天庭趁著鉤廉魔帝駕崩,派出十萬天兵攻
打天湮魔闕,是否真有此事?」

  蒼山道:「確有此事,除了四方神將外,還有數名來頭極大的大羅金仙,像
道教的太乙真人、廣成子,佛教的文殊、普賢他們全都下凡,那時候魔闕方圓千
裡之內,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天兵神獸將整個魔闕圍得水洩不通。哎,當時我還
以為小命休矣,誰料九幽帝尊橫空出世,率領左右命相、三邪祭祀、六壇妖使,
統結集八荒六合妖魔邪怪,硬抗各路神仙,最後逼得天界不得不罷戰。」

  波才不禁深抽一口冷氣,連連讚道:「九幽帝尊當真是寰宇之驕雄,有能有
幸一見天容,波才便是折壽五十年也甘願。」

  蒼山等妖邪對九幽魔帝極為敬佩,聽了波才的話,也倍感舒服,對他又多了
幾分好感。

  遠在千里之外的墨玄聽得是驚心動魄,想不到這天湮魔闕竟然如此凶悍,他
只是聽那蒼山敘說,便應該感到脊背陣陣冰寒。

  忽然間,墨玄透過噬魂君的雙目看到一股黑氣湧來,隨即天湮魔闕眾妖邪全
部下跪迎接。

  他想能令這些妖人如此恭敬,莫非便是那個九幽魔帝?只聽眾妖邪齊聲說道
:「恭迎犴翼尊者!」

  黑霧傳出一個男音:「煉陰子,你可取得青龍幣?」

  煉陰子拱手道:「回尊使話,屬下已經取得青龍幣,這便獻給尊使!」

  說罷便伸手到懷中,但摸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不由得急得滿頭大汗。

  犴翼妖使冷冷道:「煉陰子,你是在消遣本座嗎?」

  煉陰子嚇得急忙解釋道:「尊者恕罪,小的不敢。一定是方才激戰時遺失了
,我馬上去尋回!」

  犴翼妖使淡淡地道:「你身上有傷,是誰打傷你的?」

  煉陰子如實稟報導:「是一個崑崙玉虛的弟子!」

  「嘿嘿,玉虛宮也總算有動作了……」

  犴翼那陰沉的笑聲響起,帶著幾分嗜血的興奮,聽得墨玄毛骨悚然。

  倏然,笑聲一止,犴翼怒喝一聲:「看夠了嗎!」

  龐大的邪氣噴湧而出,正好裹住了噬魂君,墨玄暗叫不妙,正欲收回神識,
卻為時已晚,被邪氣將神識全數吞噬。

  犴翼妖力極為可怕,遠隔千里也能重創敵人,墨玄只覺得頭疼欲裂,噗的一
聲,霧出滿地血紅,正是被妖法傷了真元,痛楚難當。

  重傷之下,更是被一股陰邪之氣給鎖住了奇經百脈,他只覺遍體生寒,可謂
是雪上加霜。

  「糟糕,我行蹤敗露了!」

  墨玄暗叫不妙,對方既然已經破去自己的追魂術,那麼必定能順藤摸瓜找上
門來。

  墨玄深吸一口氣,儘量鎮靜下來,尋覓逃生之法,他翻手掏出銅錢,凝神靜
心,欲施展天算六合占卜生機。

  無奈身心受創,卜卦妙術難以施展,墨玄根本就拋不出任何卦象。

  紫冰幽見他無緣吐血,急忙過去扶住:「墨公子,你怎麼了?」

  墨玄嘆道:「紫姑娘,在下無能,恐怕無法送你去崑崙了。」

  說罷掏出一個錦囊,塞到她手裡道:「紫姑娘,錦囊是我玉虛掌教所賜之六
陽神符,可保你周全,你拿著這錦囊先找個地方躲一下,我去替你引開那些邪人。」

  紫冰幽眼眸閃過幾分異彩,似笑似諷,似羞似喜,檀口輕啟道:「墨公子,
天無絕人之路,你何必如此沮喪呢,妾身見你方才正在卜卦,何不再算一次,說
不定能尋出解救之法。」

  墨玄搖頭道:「不必了,我心境已亂,無法靜心卜卦,強行算卦不過徒勞。」

  紫冰幽扯了扯他袖子,嬌聲道:「墨公子,再算一次,或許真能找到出路。」

  嬌聲軟語好似春風潤雨,洗滌心境,墨玄只覺內心一陣平和,於是手捏法指
,默念心訣,將銅錢朝上一拋,銅錢頓時懸浮於半空,竟是天算六合術的最高境
界——天字指引。

  墨玄不由吃了一驚,自己處於絕境之中居然還能施展這最高玄機算法,他還
未來得及深究此事,便看見銅錢散發出淡淡金光,金光又慢慢聚集成了八個大字
——五行申猴,西行大凶。

  金光天字一閃而過,銅錢再度落下,墨玄滿肚子狐疑,這八個字說的不明不
白,叫他好生費解。

  東面湧來一股龐大邪氣,墨玄心知時間不多,忖道:「西邊既然是大凶之地
,那我就不走西面,朝北面或者南面走。」

  但他轉念一想,頓覺不妥:「那些妖人既然察覺了我的行蹤,那麼一定會來
綠洲搜查,紫姑娘豈不是又落入虎口了,唯今之計,只有我出現在他們面前,他
們才不會來綠洲!」

  想到如花似玉的少女要面臨邪人侮辱,墨玄頓時生出一股膽氣,說道:「紫
姑娘,你速速躲起來,我去會一會這些妖邪!」

  說罷縱身而起,騰云朝東飛去,正是邪氣之源頭。

  敵人還在百里之外,但四周已是邪氛籠罩,妖氣衝天,墨玄只覺此戰遙遙,
咬牙握拳,提起最後元氣,準備誓死一搏。


              5、五行兇兆

  倏見雷電交加,隨即便是陰風吹拂,鬼魂呼嘯,數道光影飛掠而來,眨眼間
便將所有退路封死,其中更是有噬魂君、煉陰子、張曼成和波才等人。

  一聲厲喝響起:「崑崙小兒,納命來!」

  墨玄抬眼一看,只見一隻巨掌迎面拍來,他急忙揮臂當格,卻敢手臂陣陣酸
麻火熱,喉嚨一甜,湧出一口腥氣。

  出掌之人正是蒼山,在他一掌立威後,其他人立即祭出各種法寶符咒,全部
朝著墨玄招呼而來。

  墨玄強打精神,大喝一聲變,氣凝分身,真元召神,只見天空之中降下四名
神將,這四大神將容貌各異,東方者掌碧玉瑟琶一面,為持國天王;南方者掌青
光寶劍一口,為增長天王;西方者掌紫金龍花狐貂,為廣目天王;北方者持混元
珍珠傘,為多聞天王,正是天界四大金剛之法相,墨玄以仙靈之氣溝通天地,引
來四大天王送出仙氣相助,雖只有本體一分能為,但卻是神威凜然,喝退群魔。

  墨玄道:「想殺我,爾等也得賠上一條狗命!」

  他先發制人,開啟仙絕妙法,只聞陣陣妙音響起,四周邪魔被震得耳膜劇痛
,昏頭轉向,正是持國天王彈奏碧玉琵琶。

  張曼成放出雞冠蛇魅,群蛇亂舞,窸窸窣窣,繞過持國天王直接攻擊墨玄本
體。

  墨玄哼了一聲,說道:「有請廣目天王!」

  廣目天王法相挺身擋關,放出紫金龍花狐貂,此貂正是毒蛇剋星,將雞冠蛇
一一吞掉,張曼成鬧得個灰頭土臉,大感羞愧。

  煉陰子和噬魂君一心雪恥,煉陰子舞動令旗,發出陰魂,噬魂君施展影殺邪
術,兩大妖邪同時掠戰,墨玄再陷困境。

  這是多聞天王張開混元珍珠傘,旋轉傘柄,一道仙霞光華凝成盾牌,擋住攻
擊,同時寶傘生出一股吸力,將眾妖邪的法寶全部吸走。

  墨玄再請增長天王出戰,只看青光寶劍橫空斬下,銳勁激射四方,邪辟妖滅
,有幾個躲閃不及的魔人立即被斬於劍下。

  四大金剛各展玄通神能,持國揮琶,奸邪易辟;廣目驅龍,吞噬蛇魅;多聞
張傘,先護後收;增長揮劍,斬妖除魔墨玄拼盡最後餘力,可謂是技驚四座,卻
也惹得蒼山大怒,他身為犴翼妖使座下第一護法,自有過人之處,只見他立即祭
起邪術神通——弒神推岳手,這手印一翻便見風火卷席,一掌盪開四大天王法相。

  天王的法相被劈開,墨玄首當其衝,傷上加傷,仰天吐出一口血紅。

  蒼山冷笑道:「無知豎子,爺爺當年跟四大天王過招時,你這小鬼還在喝奶
,區區借來的仙氣有何作為!」

  四大天王威震九霄十地,豈是這區區蒼山小妖能比,但無奈墨玄這請神召仙
之法只是借用天神地仙留在人間的一絲法力,威力尚不足本體三分,故而被蒼山
一掌擊破。

  墨玄只覺全身劇痛,一個跟頭便栽下云端,朝地上摔去,眼看他便要跌個粉
身碎骨,忽見一道光芒飛掠而過,墨玄迷糊間嗅到一縷幽香,身子挨著一片溫軟。

  「元天,你快醒醒!」

  熟悉而又溫婉的聲音在耳邊迴響,墨玄吐了一口濁氣,緩緩睜開眼睛,只見
眼前是一張清麗絕俗的玉容,一襲水綠衣衫好似風中弱柳,婀娜多姿,正是柳彤。

  墨玄只覺柳彤的柔荑正按在自己背後,暖融融的真元流入體內,替他驅散縛
體邪氣,鎮壓傷勢。

  「柳彤師姐……你怎麼來了?」

  墨玄氣弱地道,但心中卻是一片欣慰和柔情,還生出幾分痴念——若日後能
挨著她,便是傷得更重又有何妨。

  蒼山怒道:「臭丫頭,你也一起去死吧!」

  再來一記弒神推岳手,磅礴妖力匯成巨掌,翻天覆下,柳彤冷眉一喝,瞬息
身份,化作數十道虛影,每一道虛影閃電飛掠,所過之處帶出沛然道氣,盡散妖
氛邪氣。

  蒼山驚怒不已,暗忖道:「臭丫頭拖著一個人還如此遊刃有餘,不可小視也!」

  隨即施展弒神推岳手後招,龐然巨掌化作漫天掌印,將柳彤的虛影全部覆蓋。

  墨玄暗驚,想不到這邪人竟有如此修為,以全面覆蓋之法克制分身變化,柳
彤揚聲嬌喝,玉手一點,再施請仙召神之法,化出白虎星君,只聞虎嘯沖霄,諸
邪退避。

  蒼山怒道:「臭丫頭,老子就看你如何打贏我們這麼多人!」

  柳彤道:「閣下乃天湮魔闕之護法,小女子再如何狂妄也不敢以一敵眾,吾
崑崙弟子在此候教!」

  話音甫落,數道身影翩然而至,其中一藍衣麗人最為搶眼,朱顏玉貌,雪膚
冰骨,正是雨琴,在她旁邊還有赤松、一虛子兩人,唯獨不見太羽和兩位宗主。

  雨琴瞥了一眼墨玄,便知他受了重創,頓時氣得柳眉倒豎,指著蒼山眾人喝
道:「臭妖人,膽敢傷我師弟,今日本小姐就打殘你們!」

  說罷她率先出陣,揚袖翻手,吐炎合吞刀,激起一片火焰氣刀,噬魂君首當
其沖,再吐朱紅,張曼成急忙祭出雞冠蛇。

  一虛子大喝道:「妖人,且看吾來會你!」

  他手掌一伸,化出七條火焰蛟龍,吞吐赤炎,燒盡一切邪氛,與雨琴的火焰
氣刀配合無間,一擊便震退眾邪。

  一虛子乃太乙道宗麾下弟子,所習法訣也是跟太乙真人有關,太乙真人有一
法寶名曰九龍神火罩,內藏九條火焰神龍,神威莫犯,斬妖除魔無往不利,而一
虛子這套法訣便稱為七星炎蛟,他修為不比太乙真仙,只能祭出七之數,法形也
不過是蛟之形態,但也極為強悍。

  七條蛟龍張牙舞爪,逮住雞冠蛇便殺,張曼成立即慌了神,立即退避三舍,
但一虛子鐵了心要斬妖除魔,驅使著七星炎蛟追殺過去。

  張曼成早前被馬騰傷了真元,如今那還是一虛子的對手,七星炎蛟捲起的熱
浪駭得他心驚膽顫,掉頭便走。

  張曼成逃竄之時,忽見前方人影攔路,抬眼望去竟是同袍波才,於是開口求
救:「波才兄救我!」

  波才揚聲道:「曼成莫慌,為兄來也!」

  說罷挺身擋在七星炎蛟面前,掏出一口九節銅鞭,舞動八方,鞭聲赫赫,尚
隱有雷光翻動,不畏炎龍之威,將七條蛟龍擋在三丈之外。

  而赤松施展天罡三十六變,時而化巨神,時而便仙禽,以一己之力抗衡四方
魔兵,而且他還不時地朝墨玄投來嘲諷的目光,似乎在說:「看到小爺的本事沒
有,小子!」

  墨玄此刻正沉醉在柳彤的胭脂香中,對於赤松的挑釁並未在意。

  崑崙高徒,邪魔異人,雙方鬥得你來我往,互展神通,引得方圓十里內云層
變色,日月無光,驚得地面上鳥獸盡散。

  崑崙四大弟子雖然身負驚人技藝,但天湮魔闕與太平道聯手,人多勢眾,漸
漸開始取得上風,以邪氛反壓仙者。

  就在此時,一股沛然邪力強勢撲來,僅僅一招便將四人震得飛退,氣血翻湧
,吐血染紅,四人竟是同時負傷,雖然不重但心中卻是驚駭無比。

  柳彤將大部分仙力護住重傷的墨玄,此刻也是傷得最重,俏臉煞白,朱唇青
紫,墨玄瞧得心中劇痛,宛若刀絞,便道:「柳師姐,你不用管我,騰出手先自
保!」

  柳彤露出溫和笑容道:「傻瓜,我能自保,但你呢?你現在傷得連騰云都沒
力氣,我若不管你,你可要直接跌下去了!」

  溫柔的言語,令得墨玄胸口一暖,熱淚滿眶。

  墨玄朝前方望去,只見一股黑氣捲來,他心頭一驚,提醒道:「是……是天
湮魔闕六妖尊使,犴翼!」

  眾人雖首度入世,但也從師長口中聽聞過這天湮魔闕的精銳力量,以魔帝為
首,麾下左右命相,再統合三邪祭祀,接下來便是這六妖尊使,這些邪人個個都
是法力驚人之輩,縱橫三界,便是天庭也無可奈何,起初他們還不信,雨琴甚至
還抱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志氣,想找個機會除掉一兩個,誰料今日一見才知自己
是何等渺小和輕狂。

  黑霧中傳來犴翼的冷笑:「區區幾個崑崙小鬼也敢在本座面前狂妄,今日便
斬下爾等首級丟到崑崙山腳下,看看道恆那老不死的還有何臉面立足於世!」

  話音甫落,黑霧中伸出一隻龐大巨爪,嗖的一聲便朝墨玄等人探去。

  眾人想施法抵禦,又或者騰云避開,誰知道在這巨爪的籠罩下他們竟是動彈
不得,被壓得連氣都喘不過來,只得眼睜睜地等死。

  墨玄心想能跟兩位師姐同死,似乎也不算太壞,他嘆了口氣,便要放棄抵抗
,靜靜等死,雨琴俏臉煞白,渾身哆嗦,更多的是不甘和悲憤。

  生死一瞬,眾人皆泛起了一些念想,唯獨柳彤微笑仍然,淡然道:「諸位不
必擔心,咱們都不會有事,別忘了大師兄還未出手呢!」

  天際忽現一道曙光,銳利的鋒芒隔空斬下,竟將黑手切成兩段。

  只見一襲白衣飄然而落,丰神俊朗,玉樹臨風,渾身透著淡淡光華,便像是
天神下凡,令得群邪心生畏懼,盡顯崑崙首徒之風。

  柳彤不由眉開眼笑道:「多謝大師兄!」

  太羽笑道:「師妹客氣了,吾等份屬同門,理應互相幫助!」

  柳彤慘白的俏臉似有紅潤凝聚,垂首低眉,似有所思。

  墨玄覺得身子有股冰涼湧出,滿心不是滋味。

  犴翼冷沉的聲音響起:「好小子,修為不差,報上名來!」

  太羽行了個晚輩禮節道:「太羽代家師向犴翼前輩問好了!」

  犴翼道:「小子倒也有幾分禮數,你師父是誰?」

  太羽如實告知:「家師乃道恆真人。」

  犴翼哦了一聲,頗有一些意外,淡淡道:「原來是玉虛掌教的得意弟子,難
怪修為不凡。」

  太羽道:「師尊曾跟太羽提過前輩。」

  犴翼冷笑道:「道恆那個牛鼻子也會提及本座,倒是意外,是不是在背地罵
我窮凶極惡,罪不可赦啊!」

  太羽道:「師尊曾說過,魔闕修者盡走歪門邪道,殘害生靈!」

  犴翼嘿嘿道:「道恆說的沒錯,我們都是妖魔邪怪,只要能延壽長生,貫通
天地之變化,什麼方法不能用!比如說奪取爾等精元血氣,內丹仙靈……」

  蒼生也隨之附和道:「尊使說的甚是,這些小鬼元氣純正,將他們吃了最少
也能增添百餘年修為。」

  這話一出引得眾妖魔一陣獰笑,個個眼露貪婪凶光。

  太羽卻是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地道:「前輩乃一方豪雄,早已天地聞名,吾
等這微薄修為怎堪入前輩法眼,拿了過去也是污了前輩玉手。」

  犴翼道:「別想用這些前輩晚輩的話音來僵住本座,吾只要想殺的人,不管
是何種身份,絕無活命可能!」

  話中帶著一股凜冽寒意,令得墨玄等人不寒而慄。

  太羽笑道:「取吾等小命還不簡單,只要前輩稍稍抬手,吾等便會形神俱滅
,對於前輩此等梟雄來說,似乎太過簡單,沒有什麼挑戰性!」

  犴翼哼道:「小子東拉西扯,莫非是要等你崑崙長輩來救嗎?」

  太羽搖頭道:「敝門長輩並未前來,他們只是算出此地有殺劫,便派弟子前
來。我原本還擔憂地說;『弟子修為淺薄,唯恐難勝此大任』,但師叔卻道;『
此次由你前去已經足夠了,我們還有要事趕去烏壘。』我說;『要是遇上應付不
了的高手,弟子豈不是辱沒了師門威名?』師叔卻說;『不打緊,此次你若遇上
天湮魔闕的高手,便跟他來個三招賭約,只要他無法在三招之內傷你,他會自持
身份,不再為難!』」

  這話說的莫名,令得犴翼有了幾分奇怪,便問道:「你師叔是誰?」

  太羽道:「正是靈境真人!」

  犴翼心中一震,暗忖道:「原來是靈境這牛鼻子,他通過這小子說這些話究
竟有什麼含義呢?他是向我示威,由這小子跟我打賭,想挫我銳氣。對了,他還
提到烏壘,他是想讓我知難而退,想逼我不到烏壘去,將那虎子拱手於崑崙。」

  想到這裡,冷冷地道:「哼,靈境這渾人究竟是高估了你,還是低估了我,
何須三招?若我不能一招取你這小輩性命,便算我輸!」

  太羽拱手道:「前輩所言甚是,那晚輩便接招了,若是晚輩真能僥倖接下一
招,還請前輩讓吾等離去。」

  此話一出,犴翼頓時明白過來,暗罵道:「臭小子當真狡猾,藉著靈境的名
頭跟我打賭,惹起我的好鬥之心,激我將三招改為一招,增添自己勝算!」

  他心生殺機,但若是不答應等同於失威眾下屬,大損顏面,於是便爽快道:
「好,一招機會,你若未亡,他們五人同活!」

  一招五命,只見犴翼冷笑三聲,周身黑霧頓起變化,霧氣由水性裝成滔滔火
焰,黑色魔火燒得四周雲霧盡散,天空撕裂,正氣蕩然無存。

  太羽凝神戒備,毫不慌亂,白袍一抖,盡顯瀟灑容姿。

  只見黑色魔火席捲而來,太羽清喝一聲,聚起仙靈元氣,沛然道罡延綿不邊
,只見他身子湧出一個太極圖騰,旋轉而立,盪開無邊黑火。

  柳彤眾人不禁開口叫好,但犴翼殺著豈是簡單,一招之內又暗藏三式,先是
火中生出黑影,竟是噬魂君的邪影殺術,太羽吐了一口濁氣,運轉太極圖護住身
軀,卸開邪影銳氣。

  邪影去勢已老,黑火之中又生出陰兵鬼將,正是模擬煉陰子的虛妄令旗,這
些鬼物咆哮怒吼,硬生生撕裂了太極圖,進一步逼迫而來,要吞噬道者血肉。

  太羽步伐一退,撚指化勁,隔空一點,大喝一聲:「震闕驚雷!」

  轟隆一聲,雷罡劍煞從手指射出,化作劍芒,掃蕩陰兵。

  陰兵退散,最後一式也隨之而來,一隻龐大手掌迎面打來,正是弒神推岳手
,這三種絕學法術都是犴翼傳授給三大護法的,如今由他施展可謂是出神入化,
一招一式都奪天地之變化,威力無窮,看得墨玄一陣心驚,暗忖道:「若是由他
施展那影子邪法跟令旗妖術,我恐怕早已喪命了!」

  弒神推岳手陰邪霸道,威力無疆,太羽卻是不慌不忙,喝道:「巽網驕風!」

  旋風化掌,舉手一推,掌心之處泛起巽卦之象,隨即而來便是四周氣壓劇降
,生出一股旋風,這巽卦屬風,他以此卦象為根基施展了一招道門風之法訣,將
弒神推岳手給封住,妖氛邪氣難近他方圓三步。

  招式用老,犴翼發覺太羽竟是毫髮無傷,心有惱怒,卻又有些疑惑,他多次
與天界交手,跟玉虛法脈的神仙有過交鋒,對於元始天尊一派的道術甚是瞭解,
卻發覺這太羽的招數似是而非,雖然也是道教一脈,但卻又更精妙,對此他不由
起了殺心:「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而且工於心計,將來必是心腹大患,日後
遇見一定要想法除掉!」

  他既然無法在一招內殺掉太羽,便也不想糾纏,但那青龍幣事關重大,萬萬
不可落在崑崙手中,於是他心生毒計:「我雖只是答應放過他們,但波才乃太平
道之人,由他們出手也不算違約!」

  想到這裡,他便傳音給波才:「波才老弟,青龍幣已經落入那黑袍小子手中
,煩請你代為收回!」

  波才心想:「我正愁無法進一步跟魔闕加強合作,如今正是好機會,萬萬不
可教人小看了我太平道實力。但那個太羽實在棘手,有他擋著也是個麻煩!」

  思量再三,波才把心一橫,暗中掏出一枚符咒,隨手捏碎,唸唸有詞道:「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符咒湧出一股雄沉玄力,金光普照,奪目耀眼,只見一道人影凌空浮現,似
幻似真,虛實難辨,那人大喝道:「以吾真元,通天貫地,雷破萬軍,黃天布道!」

  同樣是天雷降落,卻比太羽施展的雷劍強勢百倍,奪目雷光突破太羽,直取
墨玄和柳彤。

  雷罡無可匹敵,墨玄急忙推開柳彤,孤身對上奪命危機,他鼓起殘餘仙力,
舉臂當格,只聽轟隆一聲,雷勁四射,強烈的爆炸掀起一股氣旋,捲得眾人身形
失衡,險些掉落云駕。

  太羽不由大吃一驚,心忖道:「這道符咒乃是寄入他人法力,一旦觸發,便
如同本尊親臨施法……此人修行之高,簡直堪比神魔仙妖!」

  波才哈哈笑道:「此乃大賢良師所賜給敝人的雷鳴術,也叫爾等小輩知道我
太平道的手段,叫你們知曉一山還有一山高!」

  原來那個金人法相乃是太平道教主張角所化,一招便技驚四座,震懾崑崙六
大弟子。

  待氣壓散去,墨玄已經不知所蹤,生死不明,雨琴眼圈一紅,繃著脖子怒罵
道:「妖怪,你不守信用,卑鄙無恥!」

  犴翼嘿嘿道:「誒,本座確實是應承留你們一命,但這位波才老弟可不是我
的手下,他要做什麼,我可管不著!」

  雨琴嗓子一澀,心想如此的雷擊想來黑炭頭是凶多吉少了,粉淚刷刷落下,
她掩面哭了片刻,咬牙道:「妖人,我今天便是賠上性命也要替黑炭頭報仇!」

  她一拂云袖,便要殺上去,卻被太羽擋住:「師妹,不要衝動!」

  雨琴怒道:「你快讓開,別攔著我!」

  太羽搖頭道:「師妹,你這樣是去送死,請恕為兄不能從命。」

  雨琴氣得暴跳如雷,便揚聲道:「你再不讓開,休怪我不客氣!」

  太羽仍舊攔在跟前,雨琴抬手便打,但怎是太羽對手,被他隨手一點就封住
身形。

  雨琴動彈不得,心中更感莫名委屈和哀傷,眼淚猶如斷線珍珠,接連滾落雪
靨。

  柳彤含淚抱住她,泣聲道:「雨琴,不要過去,你若再有個好歹,你叫姐姐
如何獨活!」

  雨琴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犴翼眾邪也是樂得看戲,在一側笑嘻嘻地觀望這一幕。

  太羽望著波才道:「閣下今日說賜,崑崙派定會銘記在心!」

  這時犴翼忽然口吐驚人之語:「蒼山,你們殺敵不力,本座決定將爾等放逐
三天,這三天爾等不再是我魔闕弟子!」

  蒼山先是一愣,但隨即明白主子心意,主子以此話撇清關係,既能不違背賭
約,又能搶回青龍幣,而且這三天還是一個暗語和通牒,要他們在三日內尋回青
龍幣。

  蒼山帶頭道:「吾等明白!」

  說罷便領著眾妖邪去尋墨玄屍體。

  柳彤心細如髮,暗忖道:「哪有放逐三天的道理,他們這般咄咄相逼,一定
是元天身上有什麼重要之物……」

  想到這裡,她便朝太羽遞了個眼神,希望太羽能阻止眾妖,誰料那犴翼卻快
了一步,使了個迷陣將他們困住,等蒼山等人走遠後,他才撤了迷陣,哈哈道:
「本座言而有信,小輩也該心服口服了!」

  說罷駕著黑霧離去,由始至終他都在黑霧之中,僅僅暗中遙控便將六大修者
玩弄於股掌,眾人初入紅塵時那股傲氣銳勁已經被掃落一空,滿心失望和悲哀。

  波才和張曼成見犴翼離去,心知此次會盟應該有所進展,於是也跟著他離去
,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洽談。

  眾人到地上休整了片刻,雨琴大聲質問道:「兩位師叔呢,他們怎麼沒來,
要是他們在黑炭頭也不會遭此厄運!」

  太羽嘆道:「兩位師叔也被極厲害的對頭纏住了,一時間分身乏術。」

  雨琴轉頭趴在柳彤肩膀上大哭起來,將柳彤衣衫濡濕了大片。

  哭了許久,雨琴漸漸緩過勁來,嗚咽道:「柳彤,我要去找黑炭頭……就算
是屍體我也要將他帶回崑崙安葬。」

  柳彤含淚點頭,扶著她要一同上路,但走了幾步,雨琴心口一痛,嚶嚀一聲
竟昏了過去。

  太羽嘆道:「兩位師妹,你們都傷得不輕,這事便由為兄代勞如何?」

  柳彤想了想,嗯了一聲道:「那有勞師兄了。」

  太羽應了一聲,轉身騰云,其餘人則留在原地調息,赤松跟一虛子闔目養息
,定入虛寧,暗運仙法療復元氣,柳彤心浮氣躁,難以入靜,而且還得照看昏迷
的雨琴,於是乾脆不調息,摟住雨琴坐到一旁。

  過了許久,太羽回來,柳彤急忙站起來,張口問道:「大師兄,可有消息?」

  太羽搖了搖頭,柳彤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眼淚滑落臉龐。

  太羽掏出一張手帕遞過去,柔聲道:「師妹,人死不能復生,你莫要太傷心
了。」

  柳彤貝齒緊咬下唇,咬得鮮血直流,原本水潤丹紅的朱唇更添三分淒美,太
羽看得心跳加速,生出一股憐憫愛護之意,脫口道:「柳彤師妹,你且放心,我
太羽一定會將那些妖人全部殺光,替墨師弟報仇雪恨!」

  柳彤此刻已是心力交瘁,雙膝一軟,搖搖欲墜,太羽立即上前一步將她扶住。

  柳彤躺在他臂彎,只覺一股男子氣息湧來,不由的身子烘熱,霞滿玉靨,心
頭悲傷稍稍好轉。

  雷擊加身,墨玄半身入酆都,危機關頭,體內忽然湧出一道紫光,護住其周
身要害,並將雷鳴術的威力卸去八成,雖是如此他也被這股龐大的力量給吹飛,
整個人好似斷線紙鳶般朝西面撞去。

  轟的一聲,他從天而落,正好摔得渾身劇痛,若非那股紫氣凝而不散,仍舊
護住身子,早就被摔個粉身碎骨。

  墨玄將地面撞出一個大坑,連續咳了幾口黑血,才勉力從坑裡爬出,他全身
衣衫破碎不堪,頭髮凌亂,哪還有當初下山之時那般風發意氣,簡直就像是一個
落難的乞丐。

  墨玄抹了抹臉上的泥土,呸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沫,裡邊混雜著不少沙塵泥土
,原來剛才那一摔是臉著地,雖有紫氣護身不至於破相,但吃泥啃土也是避免不
了的。

  他試著調息一二,想摸清這股紫氣的虛實,卻發現紫氣已經耗盡,原來這紫
氣只是一過性的,保了他一次性命便消散殆盡。

  墨玄心想那些邪人不會就此罷休,自己必須先尋個安全之地躲起來療傷,於
是便朝四周看了看,只見遠處有座山峰,雲霧纏繞,但氣勢恢宏雄奇,五道巔峰
擎天而立,就像五根手指頭。

  墨玄驚奇山峰的奇景,暗忖道,「天地當真變化無窮,竟能造成這般雄奇之
象。」

  時間不多,他拖著傷體朝著那座山趕去。

  走了好一會,便看見一個石碑,上邊寫著五行山三個大字。

  墨玄道:「原來這兒叫做五行山。」

  他知道了地名便走了進去,四周卻是山石嶙峋,寸草不生,頗為荒涼。

  墨玄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躲起來,盤膝坐下,慢慢調息真元,他衝破封印後
仙氣也較為純正,療傷效果竟比以往更好,轉眼便可凝聚三成真元,傷痛大減。

  墨玄吐了一口濁氣,想道:「兩位師姐一定十分擔心我,我要盡快養好傷勢
回去尋她們。「就在此時,他腦海中不由浮現太羽賭鬥犴翼的一幕,而柳彤和雨
琴眼中都透著崇敬的光芒,想到這裡心口不由一陣痠痛。忽然他聽見前方傳來一
陣嘰嘰的叫聲,抬眼望去,只見數十隻猴子正朝這兒跑來,墨玄感到奇怪:「這
兒寸草不生,猴子怎麼會來這兒?」

  只見這些猴子手中捧著不少鮮果,他們動作奇快,迅速地朝五行山深處竄去。

  墨玄疑惑一重接一重,正想跟著他們深入查看,卻感後方邪氛襲來。

  糟糕,是天湮魔闕的人,墨玄大叫不妙,急忙以殘餘的仙氣施展隱身術,躲
到岩石後邊,屏去一切氣息,希望能夠瞞過這些邪人。

  不消片刻,蒼山、煉陰子和噬魂君領著一干邪魔進入了五行山地界,蒼山朝
四周掃了一眼,道:「從前方那個大坑來判斷,那小子確實還沒死,他此刻很有
可能就躲在這裡,大家分頭去找!」

  噬魂君補充道:「那小子會隱身術,大家千萬留個心眼!」

  眾人有了提防,便繼續尋找,墨玄大氣也不敢喘,手心已經蓄滿了冷汗。

  過了片刻,又聽見嘰嘰的猴子叫聲,那些猴子已經從五行山深處跑了出來,
它們手上卻是空空如也,那些鮮果已經沒有了。

  噬魂君被猴子叫弄得心煩意亂,抬手抓過一隻猴子,猛地掀開它腦殼,強吸
其腦髓,猴子發出一聲痛苦的叫聲,掙紮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其他猴子被嚇得毛都豎了起來,紛紛嘰嘰大叫,惶恐逃竄,噬魂君怒道:「
他媽的臭猢猻,叫什麼叫,擾老子心煩!」

  說罷便抬手去抓猴子,猴子雖然行動迅敏,但噬魂君身負邪法,要抓它們不
過是舉手之勞,轉眼間便將這些吃掉了大半猴子的腦髓。

  他哈哈笑道:「猴腦果然大補,我的元氣居然恢復了大半!」

  煉陰子擅長采陰補陽,對於吸食活物精血骨肉的方法不是很熟悉,所以也無
法像噬魂君那般吸猴腦恢復元氣。

  蒼山指著剩下的兩隻猴子道:「噬魂君,這兒還有兩隻猢猻!」

  這兩隻猴子是一大一小,大猴子是一隻母猴,緊緊抱住小猴,兩眼淚汪汪地
望著一干邪人,不住地嘰嘰悲鳴,似乎在向他們求饒。

  噬魂君嘿嘿道:「原來是一對猢猻母子,呵呵,好得很,本君就喜歡這樣。
諸位兄弟,你說我是先吃大的呢,還是先吃小的呢?」

  煉陰子道:「吃小的吧,小猴夠嫩,猴腦味道一定不錯!」

  蒼山笑道:「既然小的好吃,那就該留在最後慢慢品嚐。」

  噬魂君點頭道:「兄弟所言甚是,那小弟便先拿母猴開胃!」

  這是母猴將小猴擋在身後,把頭伸了出來,竟是主動受死。

  墨玄頓時明白過來,這母猴是要讓噬魂君先吃自己,希望能讓孩子多活片刻。

  他胸中湧出一股熱氣,怒不可遏,大喝道:「住手!」

  隨即抽出全身功力,化作一擊火炎氣刀狠狠地劈出,盛怒一擊,氣勢如虹,
竟一舉逼開眾邪,他轉身抱住這對母子,舉臂一推,把它們送出五行山外。

  墨玄罵道:「你們這群禽獸,連畜生都不如!」

  噬魂君摸著下巴道:「嘖嘖,臭小子,你總算出來了!」

  這時墨玄才發覺自己已經被中邪包圍了,煉陰子也譏笑道:「為了兩隻畜生
便把自己陪進來,嘿嘿,你小子可真是有情有義,難不成那母猴是你相好?」

  其他人哈哈大笑道:「那個小猢猻就是他兒子了,崑崙弟子居然跟只母猴生
下孩子,真是天下奇觀啊!」

  煉陰子這話陰損毒辣,氣得墨玄渾身發抖,差點有吐一口鮮血。

  群邪見他氣得不輕,便也起來戲耍之心,有人道:「那母猴渾身毛茸茸的,
抱起來一定很舒服吧!」

  煉陰子笑嘻嘻道:「閣下連母猴也能下手,這風流好色之程度遠在鄙人之上
,若不是立場相異,在下還真想同你秉燭夜談,做一對知心好友!」

  噬魂君笑道:「知心好友,我看你是想換一下口味,嘗嘗男色吧。不過這小
子生得倒也俊俏,確實是做兔兒爺的好材料!」

  煉陰子罵道:「滾你大爺的,噬魂君,本公子可沒這癖好,你要是想的話,
咱們做兄弟就幫你一把,按住這小子給你舒爽舒爽!」

  墨玄怒喝一聲住口,舉拳便朝煉陰子打來,煉陰子嘿嘿一笑,側身讓過,抬
腳一踢狠狠踹中墨玄胸口,踢得他斷了幾根肋骨,摔得滿地打滾!墨玄強忍劇痛
,祭起八九變化欲殺邪魔,蒼山不屑地冷笑一聲:「殘兵弱將也敢放肆,給我滾
開!」

  他猛地一跺腳,轟然一震就將墨玄的法訣破開,隨後手掌一張,化出一隻巨
手朝墨玄打來。

  墨玄急忙施展分身變化,化出數十道虛影準備四處奔走,以此迷惑對手,誰
料蒼山以力壓敵,不管墨玄分身如何變化,就是一巴掌拍下去,啪的一聲,所有
分身都被擊散,而墨玄本體也慘遭重創,仰天狂吐一口鮮血,整個人也被餘波震
得飛退,直接撞入了五行山深處。

  墨玄狠狠地撞在了山壁上,只聽咔嚓一聲,脊背一陣劇痛,手腳竟是沒了力
氣,竟是被撞斷了脊骨,以至於四肢癱瘓。

  墨玄無力地倚在山石上,七孔流血,奄奄一息,他神識迷離之前隱約看見山
峰頂端刻著一些字,他以最後一口元氣睜開眼睛望去,只見斗大六字,潑壁聳天
,金光奪目,莊嚴氣成,神聖莫犯。

  六大金字正是佛家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6、齊天大聖

  蒼山率領著群邪逼了過來,已經站在山腳之下,就在前方二十多步,他們似
乎已經吃定這傷者,不慌不忙,慢悠悠地朝全身癱瘓的墨玄走來。

  完了,墨玄緩緩闔上雙目,無奈等死,倏然,一股尖銳的冷笑響起,好似萬
刀迴旋,又似雷霆霹靂,眾邪不約而同地心驚膽寒,雙腳宛若灌鉛,動彈不得。

  蒼山等人定神一看,只見山腳下露出一個毛頭,生得尖嘴猴腮,雷公嘴臉,
一雙眼睛透著金火光芒,叫人不寒而慄。

  「好大的狗膽,殺老孫猴子猴孫,還敢踏進五行山深處!」

  雷公臉冷笑聲聲,一股莫名凶威籠罩全場,群邪只覺墜入冰窟。

  蒼山望了一眼山頂的六大金字,霎時猜到了幾分,大聲叫道:「快走,此地
不宜久留!」

  說罷便要奪路逃生,誰料卻被一股莫名玄力撞了回來。

  雷公臉嘿嘿一笑,火眼金睛射出兩道光芒,一眼掃過,群邪頓時灰飛煙滅,
只餘蒼山一人不死。

  雷公臉念了個法咒,喝道:「定!」

  蒼山頓時動彈不得,全身被鎖。

  雷公臉眨了眨眼睛,望著墨玄道:「小道士,你倒也好心腸,不顧性命保我
猴子猴孫,這人情老孫記下了!」

  說罷張嘴吹了一口氣,墨玄只覺神清氣爽,傷痛頓減,斷裂的脊骨瞬間恢復
,四肢重握力氣。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墨玄起身拱手答謝道。

  雷公臉翻了翻眼睛,嘲諷道:「沒用的貨,七十二變給你用成這個模樣,連
老孫也跟你丟臉!」

  墨玄見對方瞧出自己法術,也不敢無禮,謙遜道:「晚輩修為淺薄,自然無
法發揮七十二變之玄通,但並不代表這門法術羸弱,相反能將此法修成最高境界
者無不是蓋世大能!」

  雷公臉聽得咧嘴樂呵,嘿嘿道:「小道士見識不凡,孺子可教也!」

  墨玄拱手道:「晚輩尚未請教前輩大名。」

  雷公臉道:「什麼大名小名,老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齊天大聖孫悟空是也!」

  聽到此名,蒼山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暗暗叫苦,抱怨自己怎麼會惹上這個活
祖宗。

  齊天大聖?墨玄腦海裡頓時回憶起青羽所說之事,心忖道:「青羽前輩曾說
過,有一妖猴自封齊天大聖,大鬧天宮,十萬天兵傷他不得,難道就是此人!」

  墨玄仔細打量了雷公臉幾眼,發覺他樣子十分像猴,再聯想他那驚天動地之
能,心中不禁一陣忐忑。

  又想起那個卦象,心想道:「原來這大凶之兆並非指我一人,而是任何人朝
西面行走都會遇上此厄運,這些邪魔遇上這絕代妖王,也算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蒼山滿頭冷汗,求饒道:「大聖爺,小的不知是您,所以才無力冒犯,若事
先知道您在這兒,就算借個天給我做膽也不敢亂來!」

  孫悟空道:「你這小魔,殺老孫之猴子猴孫,嘿嘿,還妄想保命!」

  聽到此話,蒼山一顆心已經跌落至谷底,眼前的煞星乃是大鬧天宮的妖王,
自己就算是有通天之能也難活命。

  孫悟空道:「黑衣小道士,你的七十二變練得亂七八糟,離圓滿還差得遠呢!」

  墨玄得知對方是妖界大能後,便刻意保持幾分距離,說道:「晚輩確實學藝
不精!」

  孫悟空笑道:「既然你救我猴子猴孫,老孫今天便傳你幾招,保你受用無窮!」

  墨玄道:「前輩道法心得,晚輩不敢妄求。」

  孫悟空不耐煩地罵道:「什麼前輩晚輩的,聽得心煩,你還是叫我大聖爺!」

  墨玄應道:「大聖爺的好意晚輩感激不盡,但我跟同門走散,還得趕快回去
與他們會合,免得惹人擔心!」

  孫悟空忽然喝了一聲,墨玄被掀翻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孫悟空罵道:「豈有此理,老孫還是第一回指點別人法術,你這小王八蛋居
然敢不領情,氣死我了!」

  話音未落,墨玄又感到屁股挨了一下,回頭一看,只見地面冒出數道籐條,
就像長鞭一般連番抽打在他屁股,打得是皮開肉綻,痛楚不斷。

  孫悟空喜怒無常,抽了墨玄一陣後,又吹了口靈氣,治癒他傷勢,喝道:「
由你去收拾那個小魔!」

  說罷就解開了蒼山的定身術,蒼山心知性命難保,於是便放手一搏,希望能
拉墨玄做墊背,故而一解脫便施展最強法力,抬手揚起一個巨掌,凌空壓下。

  墨玄急忙施展大力神通抗衡,誰料卻被拍得雙足陷地,筋骨欲裂。

  他強提真元,苦苦支撐,這時孫悟空道:「笨蛋,大力神通豈是你這般用法
,就知道一味地用自己的蠻力,難道就不懂借力嗎!」

  墨玄心想我都快被壓死了,還說什麼借力,這猢猻當真不靠譜。

  蒼山見墨玄抵禦不住,心頭大喜,再催三分邪力,墨玄只感泰山壓頂,苦不
堪言。

  就在此時,一股暖流從雙足湧起,源源不絕的土元靈力灌入體內,墨玄頓感
渾身是勁,沉雄一喝,大力爆發,雙臂一分,撕破四方邪力,大力洶湧不斷,先
破法,再傷敵,蒼山嘩啦仰天狂吐一口鮮血,跌落在地,奄奄一息。

  墨玄大吃一驚,想不到自己竟能誅殺這個邪人,但轉念一想,這其中功勞恐
怕得歸於孫悟空,若非有他暗助,自己別說誅殺邪人,就連保命都成問題。

  對方一再相救,墨玄感激萬分,回禮道:「多謝大聖爺救命之恩!」

  孫悟空不耐煩道:「老孫被關在這五指山下也快憋出病來了,好不容易有個
人跟我說話,你且說說這些年來,外邊發生了什麼事!」

  墨玄本想說一些世俗大事,但想起此妖具通天大能,對俗世也不會太感興趣
,於是便挑了一些仙妖神魔諸般大事說出。

  孫悟空聽後眼皮都不抬,不屑道:「這些小仙小神有何了不起,若不是老孫
被如來壓在這兒,全部一棍子打死,省得在這兒丟人現眼!」

  墨玄想了想,便將九幽魔帝之事說出,孫悟空聽後稍有興趣,點頭道:「這
廝膽識不差,敢跟天庭對著干,但本領卻還不到家,想當初,老孫是單槍匹馬大
鬧天宮,這勞什子九幽魔帝還要調來各路妖魔助拳,不算好漢!」

  墨玄暗想道要是誰都像你一樣,那些神仙還要來做什麼,直接到凡間放牛算
了。

  墨玄心念一轉,心忖道:「那些妖孽都要搶那枚青龍幣,不如找個機會問一
下大聖爺。」

  他又有些籌措,怕這枚錢幣引來麻煩,但想了想,這猴子連天宮都敢鬧,恐
怕也不會貪圖這枚一枚銅幣。

  「大聖爺,小子有一事想請教。」墨玄恭敬行禮。
     
    孫悟空嘿嘿道:「小子,是不是想學七十二變,不過老孫現在沒心情教你。」

  說著翻了翻白眼,似乎在說誰讓你剛才拒絕老孫好意,現在後悔也來不及啦
!墨玄道:「大聖,您可知道這是何物?」

  說著就取出青龍幣,孫悟空瞥了一眼,道:「一枚破銅錢,有什麼了不起的!」

  墨玄略感失望,卻又聽這猢猻話鋒一轉:「破銅錢是一把鑰匙,可以開啟那
個勞什子太荒真言的鑰匙!」

  墨玄問道:「太荒真言又是何方神物?」

  孫悟空搖了搖猴頭道:「不知道了,每次我將法力散出五行山,如來的封印
便開始限制老孫,方才的東西不過是老孫從那個勞什子犴翼尊者那兒聽來的。」

  墨玄暗吃一驚,他當初竊聽犴翼險些沒了性命,但這個猴子竟然想聽就聽,
而且他還被這佛山壓制在附近地界,若是他全盛時期能為又是何等驚天動地。

  墨玄拱手行禮道:「多謝大聖爺,晚輩這便去追查此事。」

  孫悟空冷笑道:「你那三腳貓修為還學人家逞英雄,嫌命長了是不是!那個
犴翼雖然在老孫眼中不值一提,但要取你小命綽綽有餘!」

  墨玄尷尬地笑了笑,孫悟空哼了一聲,策動法力,四周泥土頓起變化,幾根
藤蔓從地下冒出,纏住了墨玄的手腕,叫他大吃一驚。

  孫悟空道:「給老孫瞧瞧你體內的狀況,也好教你幾招保命法術!」

  墨玄感覺到藤蔓中有孫悟空的法力,這猴子是在給自己診脈,以確定自己身
體的狀況而因材施教。

  過了片刻,孫悟空收回藤蔓,搖著猴頭道:「怪事,怪事!你這小子體內居
然有氤氳紫元。」

  墨玄不由一愣,詢問道:「大聖爺,這氤氳紫元是何來歷?」

  孫悟空道:「人間的真龍天子命格之中有氤氳紫氣,而氣凝為元則更為高貴
,老孫也就見過一次氤氳紫元。」

  墨玄問道:「敢問是何方神聖?」

  孫悟空道:「玉帝!」

  墨玄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孫悟空又道:「不過這道真元已經非常薄弱,似乎是有人暗中注入你體內,
用完便散,再說這真元也跟玉帝有些差別,玉帝老兒的氤氳紫元有股沛然正氣,
而你這真元卻帶著幾分魔氣。」

  猴頭頓了頓,小聲嘀咕道:「有魔氣也就罷了……似乎還是個母的,叫老孫
好生費解!」

  墨玄臉色越發沉重,想不到自己竟被做了手腳,那以後自己會不會被邪魔控
制,以至多年修行毀於一旦。

  孫悟空嘿嘿道:「你怕什麼,這真元已經很弱了,再過半個時辰就自己消散
,影響不到你的,真是沒膽鬼!」

  墨玄潺潺一笑。

  孫悟空道:「你的經脈老孫已經瞧過了,雖不是什麼上佳靈體,但也不算很
差,只要修煉方法對路,要有一番成就也是不難。你且聽著,七十二變雖然基本
法訣只有七十二門,但並非僅僅限於八九之數,將基本法門融合只是表淺之法,
唯有形變心不變,意走神不亂,方能駕馭這無數變化,窮盡天地之數。」

  雖然只有短短數言,但卻給墨玄帶來了無以倫比的衝擊,這些道理就連他師
尊也未曾講過。

  墨玄慚愧道:「晚輩法力有限,目前也只是融合了二十八種變化!」

  孫悟空道:「笨蛋,誰叫你在施法的時候就一味地使用自己的法力,天地萬
物之靈能何其龐大,你就不懂得借用一下嗎!」

  墨玄驚訝道:「晚輩確實不知還有這種方法。」

  孫悟空道:「無論神魔仙妖,一己之力終有用盡之時,當初老孫獨戰十萬天
兵,若是只靠自己體內的法力早就累死了。」

  墨玄似有所悟,孫悟空又說道出:「天地無窮,寰宇無盡……哎,這些口訣
都是狗屁,聰明的就悟得出,蠢一點的一輩子都感悟不到,直接跟你說罷,待你
施法的時候,你就想像自己是天地中的一部分,放空身子,讓天地靈氣貫通自身
,充溢各大筋絡。」

  墨玄蹙眉道:「貫通天地靈氣的法子……晚輩倒也學過,但礙於體質有限,
每次吸納的靈氣都不能直接使用,都得經過一段時間的打坐才能將靈氣吸收。」

  孫悟空咦了一聲,道:「老孫當初學藝的時候師父跟我說了這套法門,我是
現吸現用,根本不用什麼凝練靈氣。」

  原來普通的修者每次吸納的天地靈氣很難直接使用,因為靈氣之中含有不少
雜質,需得提煉純化,純化後的靈氣乃是用來提升體質和元神,從而練出法力真
元,然後再以法力真元驅使各種法術,就算有些修為深厚的神仙可以直接吸納靈
氣使用,也僅能使用很小的一部分,但孫悟空乃是天生石猴,誕生於女媧補天的
五彩石,先天之質便遠勝各路神仙,直逼聖人至尊,所以他吸收的天地靈氣可以
直接使用,想吸多少就吸多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孫悟空眨了眨眼睛,想通一些事情,說道:「老孫知道了,你因為先天體質
的限制,所以無法直接吸納天地靈氣。不礙事,老孫這兒有一粒金丹,你吃了就
可以改變體質,擴充經脈。」

  說著張口一吐,一顆金光燦燦的丹藥從嘴中飛出,落在墨玄手掌上。

  金丹入掌,墨玄只覺手心一陣火熱,熱力之中又帶著幾分清涼,身心舒爽無
比。

  「大聖爺,這是……」

  孫悟空得意地道:「這金丹可是俺老孫當初大鬧天宮時從太上老君丹房裡偷
來的,老孫本想把丹藥全部吃光,但那時候吃了太多蟠桃,肚子有些撐了,吃了
幾個葫蘆的丹藥就吃不下了,我怕浪費就把剩下的丹藥全部放在腮幫子裡,想哪
天回到花果山給猴子猴孫吃上幾顆。誰想到中了如來的詭計被壓在這兒……」

  說到最後,語氣透出一份惆悵和無奈。

  太上老君的丹藥乃是天地仙品,普通神仙吃上一粒都可增進修為,偏偏在這
猴子口中跟炒黃豆沒啥區別,還不如香蕉桃子好吃,自從被壓在五指山後,這猴
頭便召來附近的猴子給他送水果,這些丹藥也是偶爾吃上那麼一粒,所以百餘年
下來還有剩餘。

  墨玄道:「大聖爺,如此厚禮晚輩不敢收。」

  孫悟空猢了一聲,咬牙罵道:「臭小子,別給臉不要臉,你要是再敢囉嗦,
老孫直接吃了你!」

  猴頭最煩那些婆婆媽媽的禮儀,若不是看在墨玄救了那對猴兒母子,那會任
憑他連番客套,直接一口氣吹死算了。

  墨玄摸出了他的性子,於是也不敢拒絕,直接收下金丹。

  孫悟空見他開竅不禁大喜,笑道:「小子,你快把金丹放在中丹之處,然後
以元氣將它煉化。」

  墨玄依他所言,將金丹放在中丹氣海,吞吐元氣,可是他修為有限,而這枚
金丹內藏之靈氣十分龐大,一時半會也吸收不進去。

  孫悟空看得心煩,直接吹了一口仙氣,將金丹直接推入他體內,墨玄頓時全
身氣力大盛,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孫悟空道:「金丹已經入體,你以後吸收天地靈氣便可以此金丹為中轉,有
它來提煉天地靈氣。」

  墨玄試著轉納法訣,吸了幾口靈氣,之後便感覺到靈氣在中丹氣海流轉一圈
,隨即便十分純淨,他隨手一揮,使了個吐炎變化,一股龐然炙火噴湧而出,燒
出百尺焦土。

  孫悟空甚是滿意,點頭道:「不錯不錯,以後你便這樣施法,但切記,這金
丹還未完全融入你體內,所以你吸收靈氣也得適量,千萬不可操之過急。」

  墨玄道:「大聖教誨元天謹記在心,只是不知要多久時間才能融合這金丹?」

  孫悟空道:「以你的修為最少得三年時間。」

  墨玄道:「三年時間已是很短,晚輩多謝大聖指點之恩。」

  他抬頭望了一眼那幾個佛家金字,暗自估摸道:「大聖對我有再造之恩,我
需得想法助他脫困。」

  孫悟空瞧出他心意,便道:「少管閒事,這五行山是如來親手封印,老孫都
沒法突破,更別說你。」

  墨玄心想也是這麼個道理,這五行山能壓住此等巨妖,又怎是自己能動搖。

  倏然,孫悟空臉色丕變,沉聲道:「小子,五方揭諦來了,莫讓他們瞧見你
,否則麻煩眾多,你速速離去。」

  墨玄抬頭一看,只見遠方劃過五道靈光,帶出一片祥云。

  孫悟空道:「這五方揭諦是如來派來看守老孫的,平日裡就只准猴子進來,
今天他們去聽如來講法離開了片刻,但是那些小魔怪闖入五行山地界已經驚動了
他們,現在正從西方極樂天趕回來,你還是速速離去,免得生出不必要變端。」

  墨玄嗯了一聲,拱手道:「既然如此,晚輩便先告辭了!」

  孫悟空道:「你且施展御風和神行兩門法術,然後老孫再助你一臂之力,千
萬要趕在那五個瘟神回來之前離開五行山!」

  墨玄提起靈氣,默運法咒,這時孫悟空猛地吹了一口氣,霎時狂風大作,墨
玄立即乘風而起,然後神行踏步,他只覺得身輕如燕,飄忽若神,一縱之下已飛
出百里之外。

  「小鬼,你好好記住這股氣流的變化,能領悟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離開五行山後,耳邊響起孫悟空的留聲,墨玄立即感受這股氣流變化,發覺
氣流又暗藏無數道氣流,這些氣流相輔相成,一道氣流便是一個推力。

  墨玄立即凝神推算這其中變化,推算之下不由得臉色大變:「天哪,居然有
十萬八千道氣流,每一道氣流可以將人送出一里,若是能駕馭這所有氣流,一個
縱身便可飛出十萬八千里之外……以我的修為能駕馭一百道已經是極限,這齊天
大聖果然神通無比!」

  離開五行山後,墨玄便去尋柳彤等人的行蹤,但他們似乎隱匿了氣息,叫他
找了數日都一無所獲,待第三日後,他忽然想起紫冰幽,當下折返沙漠綠洲,找
了一圈也沒看見佳人倩影,心中不免有些擔憂,生怕她遭遇不測:「四周都是沙
漠,紫姑娘一個弱女子如何能離開,難道她還是被那些妖邪捉住了?」

  想到這裡,墨玄立即飛身而去,再以天算六合術占卜紫冰幽去處,仍舊是一
無所獲。

  罷了,罷了,先去烏壘跟師姐回合,再請師叔出手救人吧,墨玄立即朝烏壘
飛去,飛到半路,便聽見地上傳來一陣救命聲,低頭一看只見有人陷入流沙地,
身子正一點一點地往下沉,只剩下半個肩膀在上邊。

  墨玄不及細想,立即飛下去,一個俯衝抓住他肩膀將他提了出來,那人死裡
逃生,滿臉感激道:「多謝公子相救,小可和感激不盡!」

  墨玄回禮道:「兄台不必客氣,不過舉手之勞。」

  他細細打量,只見此人年約三十六七歲,相貌堂堂,眉宇俊朗,透著一股睿
智儒雅,但卻又透著一絲匪霸之氣。

  那人拱手道:「對閣下雖是舉手之勞,但對吾在下卻是滔天大恩,禮數絕不
可少,若在下怠慢恩公,豈不是等同說自己這條命不值錢了!」

  墨玄見他說的有趣,便也含笑受之。

  那人問道:「在下賈詡,字文和,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墨玄道:「賈先生客氣了,論年紀先生還在吾之上,恩公二字不敢當,在下
墨玄,字元天,先生稱吾名字便可。」

  賈詡道:「文和觀墨公子從天而降,莫非也是修道仙人?」

  墨玄道:「吾曾學了幾年道術,仙人二字愧不敢當。」

  賈詡道:「墨公子也是要去烏壘嗎?」

  墨玄微微一愣,奇道:「賈先生是如何得知。」

  賈詡笑道:「黃巾賊已經向烏壘派出不少弟子,而且個個都是身懷絕技之士
,公子身懷高深道法,眉宇間正氣凜然,想必是來收拾這些黃巾賊的俠士。」

  墨玄訝聲道:「聽賈先生此言,莫非烏壘已經聚集了許多能人異士?」

  賈詡笑道:「然也,何進大將軍已經廣發英雄帖,邀請天下英豪前來烏壘,
準備收拾黃巾賊!」

  墨玄心忖道:「烏壘藏有太古神物,乃是黃巾賊必奪之物,看來此處將不尋
常也。」

  這時賈詡問道:「墨公子,文和有一事請教,不知這烏壘有何玄機,竟然引
得天下將目光都集中於此。」

  墨玄笑道:「應該是某些寶物吧。」

  賈詡摸了摸下巴,點頭道:「吾也是這般想的,這黃巾賊主力都在中原,卻
把手伸到西域,其中必有蹊蹺,另外何進的應對之策也說明了這一切。」

  墨玄暗忖此人竟能看出其中關鍵,看來也是有幾分才識。

  他暗運心法,試探賈詡虛實,發覺他體質平凡,既無法力也不似身懷武藝之
輩,於是便有些好奇,問道:「賈先生,你也要去烏壘嗎?」

  賈詡道:「然也,賈某便是要去瞧瞧熱鬧。」

  墨玄肅容道:「烏壘之內除了黃巾賊,還有天湮魔闕的邪魔,恕我直言,先
生手無縛雞之力,這般入城恐怕會葬送性命,還是早早回去吧。」

  賈詡笑道:「昔日蘇秦亦是一介書生,卻能縱橫六國,執掌六國相印,詡痴
妄也想效仿古人,以區區烏壘,縱橫時局。」

  談笑之餘,帶著一股傲氣,眼中更是透著自信。

  墨玄想勸他回頭,卻聽賈詡道:「墨公子,你眼睛朝烏壘方向一共看了八次
,眉宇間隱有憂愁,賈某若是沒看錯,你定然有牽掛之人在烏壘,又或者是牽掛
之人準備到烏壘。再結合閣下修道者的身份,那人應該是你的同門或者是同修道
友。」

  墨玄不由一愣,笑道:「賈先生當真好眼力。」

  此時他對賈詡不由多了幾分佩服。

  賈詡笑道:「過獎,若無幾分嘴皮子功夫,賈某也不敢到這烏壘冒險。」

  墨玄哭笑不得道:「莫非賈先生是要以不爛之舌對付這些邪魔外道?」

  賈詡點頭道:「然也!」

  墨玄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再強勸,再說自己對路徑也不熟悉,於是便跟他搭個
伴上路。

  進入烏壘城門,便看到街道上都是巡查的士兵,刀槍林立,氣氛凝重無比。

  墨玄道:「賈先生,咱們先找家客棧落腳吧。」

  賈詡道:「客棧那些房子難住得很,還不如去太尉府,那兒好吃好住,又有
重兵把守,豈不遠勝那些破客棧百倍!」

  墨玄道:「莫非賈先生認識這烏壘太尉?」

  賈詡含笑道:「不認識,但這有關係嗎?」

  墨玄問道:「先生要如何做?」

  賈詡嘿嘿一笑:「請公子委屈一二,配合賈某。」

  說著便將泥土抹在臉上,打亂頭髮,又在地上連續滾了幾下,弄得渾身髒兮
兮,好似一個落魄逃難之人。

  之後他又讓墨玄照做,墨玄也學他這般將自己扮成狼狽之相。

  墨玄心想:「莫非他是要裝成留難之人,以此向太尉求援?」

  只見賈詡大搖大擺地走到太尉府門口,對守門士兵說道:「吾有要事要親見
你家張太尉,速速通報!」

  士兵見他一身寒酸,露出不屑輕蔑:「哪來的窮酸書生,我家太尉是你相見
就見的嗎,馬上滾開!」

  賈詡冷笑道:「區區看門奴才也敢對吾不敬,你若不去通報,誤了大事看你
如何擔當!」

  說話間透著一股盛氣凌人之勢,那幾個士兵不由得起了幾分疑心,凝視了他
片刻,便道:「你等著,我馬上去通報。」

  看到此景,墨玄不由起了興趣,思忖道:「想不到山下的人是怎麼有趣,比
起那枯燥的修煉好玩多了,既然如此,我便隨他一起胡鬧下去,也好瞧瞧這賈文
和是怎樣騙吃騙喝!」

  過了片刻,府內出來一個家丁將賈詡接了進去,墨玄也緊隨其後,士兵正想
攔住,賈詡便道:「他是吾之護衛。」

  士兵聽後也不敢攔截,便放兩人徑直走入太尉府大廳。

  廳內端坐著一個官服男子,四周站滿了士兵,賈詡也不懼怕,走到跟前行了
個禮道:「張太尉,在下乃奉朝廷密令前來,有要事跟太尉協商。」

  張太尉道:「既是朝廷密使,可有憑證?」

  賈詡搖頭道:「沒有!」

  張太尉怒道:「沒有憑證,誰知你是真是假,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四周士兵立即圍了上來,將賈詡和墨玄團團圍住。

  墨玄正想施法救走賈詡,卻聽他冷笑道:「張太尉,中原四處都是黃巾賊,
吾若帶著朝廷信物一旦被截住,哪還有性命在。」

  張太尉道:「無憑證,你叫本官如何信你,誰曉得你是不是奸細!」

  賈詡笑道:「太尉,你可聽聞過有奸細空手便來冒充朝廷密使的?」

  張太尉微微一愣,搖頭道:「這倒是沒有。」

  賈詡道:「在下身正不怕影兒斜,因為吾便是朝廷密使,自然有此膽氣來面
見太尉!」

  張太尉蹙眉細想片刻,若真是奸細或者是騙子,自然會偽造令牌書信等憑證
,空手而來者反而不尋常,此人若不是瘋子便真是有所憑仗。

  他又望了賈詡幾眼,發覺他目光冷傲,信心滿滿,並無任何心虛怯弱,不由
得信了七分。

  張太尉擺了擺手,讓士兵退下,又請他入座,命人奉上香茗,兩人寒暄了幾
句,張太尉說道:「密使大人,下官有一事請教。何大將軍母親金壽,下官曾送
了一份薄禮,也不知是否合老夫人心意。」

  賈詡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道:「太尉你是否記錯了,下個月才是何老夫
人大壽。」

  張太尉改口道:「是下官沒說清楚,下官怕路程遙遠耽擱時辰,所以提前將
壽禮送到京城。」

  賈詡呵呵笑道:「太尉真是有心之人。」

  張太尉不再懷疑,便命人帶二人下去沐浴更衣,以上房招呼。

  換洗了衣衫後,墨玄走到賈詡,見他正優哉地喝茶,不禁笑道:「賈先生,
你倒是好膽量!」

  賈詡笑道:「墨公子見笑了。」

  墨玄坐下來,問道:「賈先生,你怎麼會知道這張太尉會相信你說的話呢?」

  賈詡抿了一口茶,笑道:「第一,我們裝出落魄逃難的樣子,正好可以說明
我們是衝過逆賊的重重關卡來到烏壘,第二,他張太尉浸淫宦海多年,早已養成
小心翼翼的習慣,賈某以此落魄之態還敢對太尉府大呼小叫,便讓他覺得吾來歷
不簡單。第三,吾以空手之態自稱朝廷密使,這又是一個切入點,令那太尉生出
疑慮。」

  墨玄笑道:「聽起來倒挺簡單的。」

  賈詡搖頭道:「非也,這太尉還沒完全信任我們,他之所以客氣對待,不過
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若我真是朝廷密使,他這般款待也不會將場面鬧僵,退一萬
步來講,就算發現我是假的,他最多只是將我拿下,對他沒什麼損失。」

  墨玄笑道:「賈先生當真好膽魄。」

  賈詡道:「嘿嘿,要在太尉府騙吃騙喝,單憑區區膽識還不足夠,那廝剛才
便已經用何老夫人的壽辰來試探我啦。」

  墨玄心想道:「對啊,要是沒有一定的見識,想必已經露出馬腳。」

  想到這裡他不再認為賈詡是一個膽子肥的騙子,而是胸懷文韜才識的智者,
對他生出幾分敬佩。

  這時賈詡壓低聲音道:「墨公子,太尉府的人必定會來偷聽以確定我的真偽
,所以還請你配合賈某講話。」

  墨玄問道:「那是何時?」

  賈詡道:「酒足飯飽之後,乃人戒備最放鬆的時候,便是他們偷聽的好時機
。不出片刻,他們就會送來美酒佳餚,說不定還有美姬陪酒。」

  說罷,他在墨玄耳邊低語了數句。

  果然如賈詡所料,太尉府很快便送來美食,更有兩個俏婢斟酒,賈詡是酒菜
不拒,還不是在美姬身上揩油,逗得兩名美人俏臉羞紅,嬌嗔不已。

  墨玄則繼續充當護衛的角色,只是吃飯夾菜,對酒色一概不沾。

  用餐完畢,賈詡遣退美姬,墨玄開口道:「大人,烏壘已經到了,咱們下一
步該如何做?」

  賈詡敲了敲桌子,說道:「如今各路勢力齊聚烏壘,局勢混雜難辨,其中最
為龐大的勢力為當地守軍,但他們多是凡夫俗子,難擋黃巾賊的邪術,看似強大
,其實不堪一擊,反而是暗處的黃巾賊身負妖術,又跟天湮魔闕的邪魔勾結,實
力不可小覷。接下來便是由大將軍調集的各路豪傑,雖然身懷不凡絕學,但他們
出身不同,很難一同行動,難以跟同心協力的黃巾賊抗衡。」

  雖說是互問互答,但聽賈詡這麼分析,墨玄也想聽他繼續說下去,問道:「
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賈詡道:「豪傑之中以這三路實力最強,只要他們三路可以精誠合作,再配
合烏壘官軍,必然可同黃巾賊抗衡。」

  墨玄又問道:「敢問大人,這些豪傑是何方神聖?」

  賈詡道:「一者西涼高手馬壽成,二者河北雙雄顏良文醜,三者江東猛虎孫
文台!」

  說到這裡,賈詡倏然止住話音,淡淡地道:「哎,畢竟這兒是烏壘,大小事
宜還得張太尉說了算,吾一個外來客不便多嘴。」

  他這話既道明了敵強我弱,又暗中提出逆轉之法,可是偏偏只說一半,為的
便是讓張太尉相信自己,又吊他胃口。

  賈詡朝墨玄微微一笑,似乎在說魚兒上吊了。

  墨玄豎了豎大拇指,讚他妙計無窮。

  「密使大人,下官有事相商,還請密使不吝賜教!」

  門外響起張太尉的聲音。

  賈詡朝墨玄會心一笑,然後親自開門道:「太尉客氣了,請進吧。」

  張太尉進屋後,便開門見山道:「密使大人,如今城內聚集了無數妖魔邪物
,烏壘危矣,還請大人定下解決之法,挽救全城軍民!」

  賈詡道:「太尉莫慌,在下本是奉命前來協助,也不過是出幾個小計謀,決
策定勝負之人還是太尉。」

  他這話正是暗示事成之後功勞歸你,也叫張太尉感到十分舒服,心生好感。

  賈詡道:「首先,太尉大人要請這幾個人來太尉府:馬騰、顏良、文醜、孫
堅;然後宰牛殺羊,在太尉府擺下一個英雄宴,款待各路豪傑,邀他們齊心協力
共誅黃巾賊!其次,吾要知道城內一切的風吹草動,從而推斷出黃巾賊下一步的
動作,也好提前佈局擒賊!」

  張太尉點頭道:「這兩件事不難,下官立即命人去辦。」

  張太尉去忙自己的事情,墨玄嫌呆著府裡無聊,便出門走一下,也好瞭解一
些烏壘的情況,說不定能找到柳彤和雨琴。

  烏壘位於西域地界,胡商甚多,一路上都能噴到金發碧眼的胡人,除此之外
,民風開放,尤其是那些胡姬,身段豐腴,再加上外著輕紗衣裙,藕臂粉腿若隱
若現,叫人心生旖旎緋念。

  這些胡姬雖然貌美撩人,但畢竟只是庸脂俗粉,難動墨玄道心,只需靜心片
刻就可驅散躁念。

  穿過熱鬧的主街,墨玄來到了一處偏僻小巷,看見前面有家茶館,便想去討
杯清茶,誰料還未靠近,心跳倏地加快,一股無名旖旎之念湧起,叫他口乾舌燥
,情難自制。

  抬頭一看,茶館之內空無一人,唯有一襲幽靜紫衣,承托著晶瑩雪膚,映照
出一灣春水。

  「紫姑娘……你,你怎麼在這兒!」

  墨玄激動之下,舌頭極為不利索,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待續)
2013-3-28 14: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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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萬妖壓境

  紫冰幽露出幾絲意外的神色,凝望了墨玄幾眼,道:「墨公子,你離開綠洲
後第二天便有一支商隊經過,並將妾身救走。」

  墨玄問道:「紫姑娘,你為何會在烏壘?」

  紫冰幽垂首輕輕道:「我不知道去哪裡,便來這兒等公子了。」

  墨玄只覺胸口一熱,暗忖道:「她身世孤苦,又被邪人窺視其美貌,我若袖
手旁觀,豈不是等同於送她性命。」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地道:「紫姑娘,墨玄今後必定保你周全!」

  紫冰幽微微一愣,俏臉不禁湧上一層紅霞,道:「謝謝!」

  墨玄道:「紫姑娘,我現在暫時在太尉府落腳,你若不棄便到裡邊先行休息
吧。」

  紫冰幽嗯了一聲,道:「一切聽從公子吩咐。」

  墨玄怕紫冰幽的容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於是便用面紗遮住,然後再返回太
尉府,守衛認得墨玄是朝廷貴人的侍衛,見他才出去一陣子便帶回了一個女人,
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墨玄覺得氣氛有異,急忙領著紫冰幽走進去,回到內院,只見賈詡坐在石桌
邊上賞花,墨玄不禁哭笑不得,心想窮酸丁騙吃騙喝竟也騙出了最高境界,直接
把太尉府當做自己家了。

  賈詡朝墨玄打招呼道:「墨公子當真風流倜儻,才出去轉了一圈便領回一個
姑娘!」

  墨玄乾咳一聲道:「賈兄,這位姑娘頗有仙緣,在下只是想引她入修途罷了。」

  賈詡呵呵一笑,也不多言。

  待走入內堂,紫冰幽低聲問道:「墨公子,這個什麼仙緣可是真的?」

  墨玄乾咳一聲,笑道:「我只是隨口糊弄賈兄的,省得他又滿嘴胡話,有損
姑娘清譽。」

  紫冰幽莞爾道:「想不到公子一個翩翩君子也能隨口說出江湖騙子的說辭。」
墨玄不禁也笑了起來。

  翌日清晨,太尉府門戶大開,張燈結綵,宰牛殺羊,酒肉齊上,大擺筵席,
款待各路豪傑,正是一場英雄盛宴。

  張太尉親自主持宴會,命令家將維持次序,家丁婢女招呼客人,到場的各路
豪傑十分滿意,暢飲甚歡,氣氛好不熱鬧。

  賈詡靜悄悄地站在屏風後,面無表情地看著宴席眾人,心中不知作何盤算,
而紫冰幽提出想來看熱鬧,墨玄也對她使了個隱身術跟她藏身在附近觀望英雄宴。

  過了片刻,門外家丁朗聲高喝道:「西涼馬大人、韓大人到!」

  話音方落,馬騰昂然踏入,一側之人便是韓遂,兩人步態雄姿,盡顯西涼好
漢之豪爽。

  張太尉主動上前迎接,雙手抱拳行禮道:「馬大人,韓大人,久仰久仰,下
官恭候多時了,裡邊請,裡邊請!」

  馬騰還禮道:「多謝太尉盛情,馬壽成打擾了。」

  張太尉呵呵道:「好說好說。」

  三人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入席,在場豪傑也紛紛向馬韓二人抱拳打招呼。

  馬韓二人剛到不久,便又聽見家丁叫道:「河北雙雄,顏良文醜到!」

  只見兩名彪形大漢走入府內,左邊一個滿嘴鬍鬚,額扎黑紅帶,正是顏良,
右邊那人頭戴獅頭皮帽,膀大腰圓,正是文醜。

  初見此二人,墨玄不禁暗讚一聲豪傑也,這時馬騰、韓遂還有張太尉都走過
去迎接。

  顏良笑道:「太尉大人,吾等兄弟二人不過一介匹夫,竟讓太尉大人這般勞
累,實在慚愧。」

  張太尉笑道:「二位壯士客氣了,河北雙雄威名遠颺,下官早已仰慕許久,
只是苦無機會見面,幸虧今日有此福緣,得以目睹雙雄風采。」

  顏良打了個哈哈客套了幾句。

  文醜望著馬韓二人道:「這兩位莫非便是西涼好漢馬壽成、韓文約?」

  馬韓二人回禮稱是。

  文醜道:「小弟對二位是仰慕許久,想不到今日能在此盛宴與二位對飲,實
在是人生幸事也!」

  馬騰笑道:「文醜兄客氣了。」

  張太尉也笑道:「諸位乃英雄,自然是英雄重英雄。」

  顏良道:「太尉大人,不知孫擔任可來了,若來了,煩請引見一二,顏良自
當感激不盡。」

  張太尉道:「孫大人還未到,還請諸位先入座飲上幾杯薄酒,邊喝邊等,待
孫大人到了,咱們再痛飲三百斤!」

  眾人皆點頭稱是,於是以此入座,馬騰、韓遂、顏良、文醜四人與張太尉坐
在主席,五人談笑飲酒,氣氛好不融洽。

  酒過三巡,孫堅仍舊未到,張太尉不禁有些奇怪,便讓左右去請人,可是左
右只帶回了一個小童。

  張太尉疑惑地道:「本官讓爾等去請孫文台大人,怎麼帶回一個小孩!」

  左右稟報導:「太尉有所不知,吾等到了孫大人居所發覺已是樓去人空,唯
留下這麼一個小孩,並說有重要事情要面呈太尉。」

  張太尉問道:「小孩子,你跟孫文台大人是何關係,又有何話要同本官說?」

  那小孩年紀跟馬超相仿,生得眉清目秀,極為英俊,叫人生出好感。

  小孩輕輕鞠了個躬,不卑不亢地道:「在下姓孫名策,字伯符,家父正是孫
文台。」

  張太尉不由一愣,道:「原來是孫家公子,不知令尊現在何處?」

  孫策道:「家父昨夜接到密報,說是有一夥妖魔正朝烏壘逼近,形式緊迫,
來不及拜見太尉,便領著家將趕去刺探軍情,特命伯符來告之太尉。」

  他說話有理有條,毫不慌亂,叫人不敢相信他只是一個九歲孩童。

  隱身在暗處的墨玄不禁嘖嘖稱讚,無論是馬超還是孫策,皆是年少老成,不
得不讓人讚上一聲將門虎子。

  那邊馬騰也是十分歡喜,笑道:「孫公子,吾也有一子孟起,年紀與你差不
多,不知你可願與他見上一面?」

  孫策彬彬有禮地道:「家父曾稱馬大人乃西涼英豪,子嗣自然也是不凡之輩
,伯符能跟英豪後裔相見自然歡喜,一切聽從大人安排!」

  另一側的張太尉不禁暗自嘟囔:「烏壘危機四伏,你們居然還拖家帶口,真
不知瘋了還是傻了。」

  想到這裡不禁有些不滿,墨玄察言觀色,瞧出他的心意,暗忖道:「無知庸
人,無論是馬大人,還是那孫大人都是藉著此次危機來鍛鍊後裔,讓他們能更快
成長,以便於馳騁天下。」

  張太尉雖有不滿,但聽到有人率軍攻城,立即追問道:「孫公子,令尊所言
的妖魔是何方來歷,又有多少兵將?」

  孫策道:「是五個精怪,它們各率小妖六千,共有三萬妖兵,正氣勢洶洶地
朝烏壘殺來。」

  張太尉蹙眉道:「如此浩大的兵力,我怎會沒有得到一絲風聲呢?」

  馬騰道:「太尉大人,這些妖魔鬼怪多有邪術隱匿行蹤,萬萬不可以常理度
量,需小心為上。」

  張太尉點了點頭道:「諸位請稍坐片刻,下官到內堂部署一下,待會再同諸
位暢飲。」

  他走回內堂,這時賈詡從屏風後悄然閃出,張太尉問道:「密使大人,你覺
得這妖魔來襲可信否?」

  賈詡道:「孫文台享譽天下,自然不會做出失約這等無禮之事,想來一定是
發生什麼急事,令他無法前來赴宴,而且還讓兒子代為傳信,想來此事假不了。」

  張太尉對賈詡是極為信任,聽了此話不由得面帶憂色:「可是我手下兵將都
是凡人,從未跟妖魔鬼怪交過手,若對方當真攻城,我該如何抵禦!」

  賈詡道:「大人莫急,依在下愚見,對方來勢洶洶必定內藏深意。」

  張太尉道:「還請特使明示。」

  賈詡道:「如今烏壘內聚集了各方勢力,仙魔人鬼都有,他們的目的一定是
要搶奪某種藏在城內的寶物,城外的妖魔只不過是明修棧道,真正暗渡陳倉者是
在城內。」

  張太尉明白過來,拍手道:「特使果然目光如炬,這麼說來城外妖孽不過是
嚇唬人的。」

  賈詡搖頭道:「吾對妖魔邪物不甚瞭解,但吾推舉一人,此人身負道術仙法
,法術高超,相信必會看出其中關鍵。」

  張太尉大喜道:「特使所言的高人是何方神聖,又在何處修煉,下官立即命
人去請!」

  賈詡笑道:「不必這般麻煩,這位高人便在此處。墨公子,請現身吧!」

  墨玄聞言便散去隱身術,現出真身。

  張太尉見屋裡忽然多了一人,頓時嚇了一大跳,但轉念一想此人能無聲無息
出現定然是神仙中人,於是便恭敬行禮道:「仙長請助下官一臂之力,挽救這一
城軍民。」

  墨玄道:「太尉言重,在下這便去看個究竟。」說著便縱身躍起,駕云飛出
烏壘,看得張太尉不住稱讚:「果真是神人也!」

  墨玄登上云端,朝著四方觀望,果真有股妖氣在西面凝聚,於是便靠過去查
探,他感覺到對方陣營中有數道強烈的妖氣,於是不欲聲張,施展隱身術在外圍
觀察。

  他看清對方軍容後,立即折返烏壘,只見太尉府內宴席依舊,但眾人已然沒
有了飲酒心情。

  他從天降下後,引來眾人目光,馬騰迎上道:「方才張太尉說有一仙長去刺
探敵情,吾還以為是誰呢,想不到竟是墨先生。」

  墨玄道:「馬大人久違了。」

  張太尉道:「仙長,情況如何?」

  墨玄道:「妖兵已經囤積在三十里外,隨時都可能打過來,營內似有修為高
深的妖魔坐鎮,情況倒是不容樂觀。」

  張太尉沉吟片刻,說道:「如今軍情危急,本官需嚴守城池,這段時間將關
閉大門,所以委屈諸位了。」

  眾好漢並不惱怒,反倒是拍胸脯說要協助太尉跟妖魔過招,群情激昂,熱血
沸騰。

  張太尉向眾人道謝,並安排他們住所,但這居所卻是集中的屋子,無形之中
便將群雄集中起來,這也是賈詡的計謀——無論名義上還是實際上都讓這些人跟
烏壘站在一起,到了必要時機就借助其高強武力。

  安頓好中豪傑後,張太尉便請教賈詡應對良策,墨玄便將敵軍的細節道出:
「對方陣中最少有五個法力高深的妖魔,分別在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其洞府的
兵馬也隨著主將方位駐紮。」

  說罷便用筆墨畫出對方軍陣的大體排布,賈詡一看,蹙眉道:「對方排布之
法似乎頗有將帥之才。」

  墨玄道:「吾對行軍佈陣到不在行,不過他們軍營四周已經布下了一些陣法
,凝聚了四方陰氣,對其戰力頗有幫助。」

  賈詡哦了一聲道:「願聞其詳。」

  墨玄道:「這五名妖魔佔據著陣營五個陰氣最重的方位,此外其兵將排布皆
暗合七陰七煞的排布,若吾沒猜錯這個陣法便是傳聞中的五方陰靈陣。」

  賈詡問道:「此陣有何威力?」

  墨玄道:「陣法凝聚了四周陰氣,生人勿近,若有人闖入陣中體力會莫名流
失,任人魚肉,可謂是一個防守限敵的絕陣。」

  論兵力烏壘已經落了完全下風,再論單兵作戰,張太尉可不認為自己的士兵
能以血肉之軀抗衡這些窮凶極惡,身負邪法的妖魔,張太尉本想臉色不禁一陣凝
重,心情忐忑不安。

  「敵人勢大,本官想到附近城郡搬救兵,仙長以為呢?」張太尉說道。

  墨玄道:「對方已經將烏壘四周封鎖,普通人恐怕難以突破,即便搬來救兵
,也難以突入對方封鎖。」

  這是賈詡說了一句似乎無關既要的話:「這個陣法是防禦而已?」墨玄點了
點頭。

  賈詡哈哈大笑,拍手道:「有兄弟這句話,賈某便放心了!」

  張太尉跺腳道:「賈大人,現在妖兵壓境,你怎地還有心思說笑!」

  賈詡道:「大人莫急,且聽文和一言,只要咱們不去碰它,對我們有何影響
。再說對方既然擺出防禦邪陣,那麼就表明他們並非對烏壘勢在必得!依我看,
這些妖魔鬼怪的態度以觀望居多。」

  張太尉奇道:「那他們為何還要氣勢洶洶地殺過來?」

  賈詡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若賈某沒有看錯,一定是城內的邪人請他們
過來掠陣,以增強其聲勢,另外也可起到分散我們注意力的效果。妖魔鬼怪本性
狡詐多疑,無利不往,城內的黃巾賊既然能請動他們助戰,一定是許下了某些利
益承諾,從更深層來看,這些妖魔並非真心助黃巾賊。黃巾賊得手他們固然受益
,若黃巾賊失敗了,他們也不會拚命來助,說不定還可能渾水摸魚,倒戈一擊!」
張太尉聞言不由大喜,心頭巨石也隨之落下。

  賈詡道:「太尉,先別高興,對方還可能會打過來!」

  張太尉問道:「賈大人,你不是說他們只是在觀望嗎?」

  賈詡道:「他們觀望是因為要尋求更大利益,只要我們露出一絲軟弱,他們
一定兵臨城下。」

  張太尉問道:「那我們該如何做?」

  賈詡道:「主動出戰,讓這些妖魔知道我大漢豪傑的厲害!」

  張太尉道:「對方有邪陣防禦,我軍如何能打得過?」

  賈詡笑道:「不必真的攻陣掠營,只需在外圍叫囂挑戰便可,最好便是引他
們首領出來,與對方來個將對將的廝殺,即可威懾對方,又不會令戰火擴大,從
而能更好地把握一個度,讓事態在我方控制之下!」

  張太尉問道:「烏壘兵稀將少,下官並無勇將可用。」

  賈詡笑道:「大人,您忘了今日前來赴宴的英豪了嗎?您可以請他們出戰!」
張太尉拍手稱好。

  入夜時分,墨玄登上城頭眺望,見遠方妖云籠罩,心緒漂浮,也不知柳彤跟
雨琴她們現在如何,是否已經平安。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咳嗽,回頭一看竟是賈詡,他笑道:「墨公子,你可是咱
們這邊的大將,還是快些回屋休息,養足精神,待明日一戰吧。」

  墨玄道:「外有妖魔壓境,內有邪魅潛伏,在下實在無法入睡。」

  話雖如此,但他也不想賈詡憂心,便走下城頭,賈詡笑了一聲隨他一同走回
太尉府。

  賈詡笑道:「不必這般擔憂,如今形勢還是比較樂觀的!」

  墨玄哭笑不得道:「樂觀?賈兄,你這話可真是有趣!」

  賈詡笑呵呵道:「只要還活著便是好事,只要活著,便有機會翻盤,難道還
不容樂觀嗎?」

  墨玄道:「賈兄,你想得挺開的!」

  賈詡道:「如今亂世烽煙,多少人朝不保夕,賈某能在亂世中苟活至今也算
是人生大幸之事!」

  墨玄初入紅塵,對世局不甚瞭解,便問道:「賈兄,現今世道很亂嗎?」

  賈詡容色一沉,道:「很亂,很亂!外有黃巾亂天下,內有宦官擾朝綱,各
地郡縣官吏橫行,壓迫百姓,官逼民反,而那些落草為寇的人為了生存又去搶奪
其他百姓,各地諸侯野心勃勃,厲兵秣馬,總之現在是一個字——亂!」

  墨玄嘆道:「賈兄,既然世局如此不堪,不如你隨我一同上崑崙山,修身養
性,練氣學道,豈不逍遙。」

  賈兄哈哈笑道:「公子好意賈某心領了,比起避世平和,吾過更喜歡入世搏
殺。你莫看吾一介書生,心中卻也有凌云抱負!」

  墨玄問道:「賈兄胸中有何溝壑,可願與在下一談?」

  賈詡道:「擇明主,平天下!」

  墨玄點頭道:「亂世烽煙,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需有大賢德者才能還
天下一個太平。」

  賈詡搖頭道:「墨公子,請恕賈某直言,明主並非賢德仁義之輩,狠毒奸詐
者未必不是雄才賢君。」

  墨玄不悅地道:「狠毒奸詐之輩登上龍椅豈不是讓百姓更加痛苦,賈兄你這
話說的不對!」

  賈詡道:「墨公子,你這話頗有幾分書生意氣。」

  墨玄不忿道:「堯舜大義,天下安詳,武王仁德,周興代商,這些難道都不
是鏗鏘鐵證嗎?」

  賈詡嘆道:「堯舜年代久遠難以考證,周武王能滅商,並非單靠所謂的仁德
!當初文王被困朝歌數年,受盡屈辱才得以保命回返西岐。後來武王繼承王位,
勵精圖治,國運大增,引來八百路諸侯會師孟津,聲勢浩大,無以倫比,若是一
般人父兄必然揮戈東進,直搗朝歌,以報父兄之仇。可是武王偏偏忍了下來,以
時機不成熟而遣散各路諸侯。」

  墨玄道:「時機未到自然不能草率出兵。」

  賈詡笑道:「時機未到?確實是時機未到,因為此時商朝雖然被紂王敗了不
少家業,但根基仍舊雄厚,所以不宜動手。而武王遣散各路諸侯,其實是不確定
這些諸侯的伐紂之心,所以乾脆先忍上一段時日,看清楚這些諸侯的心意。另外
,這些諸侯跑到孟津來會師,紂王已對他們心生不滿,或多或少地給這些諸侯下
絆子,如此一來便讓諸侯心生芥蒂,更加堅定了他們伐紂之心。」

  墨玄道:「賈兄,八百路諸侯齊聚孟津會師,本是一番好意,武王怎會如此
對待盟友!」

  賈兄笑道:「墨公子,你再聽賈某幾句。孟津會師後,武王又增加向朝歌的
朝貢,這看似麻痺紂王,實際上還有更多深意。你想,紂王看到西岐主動增加朝
貢,會怎麼對待其他諸侯國?自然也是要增加朝貢,西岐富庶,自然不怕這區區
朝貢,可是那些小諸侯呢?這般增加朝貢自然拖垮了他們國家,連飯都吃不飽,
怎麼還有能力去朝貢。對於那些無力上供的國家,紂王為了維持其王威自然嚴懲
他們,,如此一來小諸侯對朝歌便生出更多怨氣,小諸侯心生不滿,自然抗拒商
紂之令,正所謂積少成多,各路諸侯對紂王越來越離心,從而慢慢朝西岐靠攏,
武王這簡單的朝貢之法便起到一石數鳥的效果,大大削弱了商紂的實力,從而給
自己拉攏了更多盟友!」

  聽到這裡,墨玄滿心不是滋味,賈詡繼續說道:「接下來便是紂王討伐東夷
,此戰雖然大獲全勝,但也很大程度地損耗了國庫,令得朝歌元氣大傷。再下來
,紂王又做了一件蠢事,那就是將東夷人捉回去做奴隸,這樣一來,等同於又給
國庫增添了一份負擔,而武王便趁虛而入,趁著紂王的主力大軍未班師之時,一
舉攻克朝歌!」

  賈詡這般解說簡直就把名垂青史的周武王說成了一個卑鄙小人,墨玄滿心不
快,隨口問道:「依照賈兄看來,何人才是真正明君?」

  賈詡笑道:「古人已矣,孰明孰庸不便多說,如今明君者尚未出現,但賈某
以為明主需有廣闊胸襟,有容人之量,知人善用,最重要一點便是臉要厚,心要
黑,哪怕被人污為奸雄也在所不惜!」

  墨玄頓時無言以對,心緒翻湧凌亂,不知作何感想,賈詡這番話雖然與他之
認識有很大出入,但卻是說得有理有據,找不出一絲反駁之言。

  到了太尉府前的街口便見一抹紫影俏立以待,正是紫冰幽,她見墨玄回來,
便雀躍地招了招手道:「墨公子,你可回來了!」

  墨玄蹙眉道:「紫姑娘,現在世局動盪,這麼晚你就別出來了!」

  紫冰幽凝眉道:「而且那太尉府吵來吵去的,吵得人家都睡不著,想找你說
話,你又出去了……」語氣帶著幾分幽怨,好似在向情郎撒嬌的懷春少女,聽得
墨玄心扉一陣怦然。

  賈詡呵呵笑道:「原來墨公子有佳人相候,賈某不便打擾,嘿嘿,先行告退!」

  留下兩人站在街口,墨玄臉皮有些發燙,乾咳一聲道:「紫姑娘,我先送你
回去吧。」

  紫冰幽嗯了一聲,與他並肩而行,淡淡的體香飄到墨玄鼻尖,纏繞不散。

  「墨公子……聽說你們明日要跟城外的妖兵決戰,是嗎?」

  紫冰幽忽然開口問道。

  墨玄點了點頭,紫冰幽便道:「妾身明日可以去看一下嗎?」

  墨玄愣了愣,道:「明日凶險無比,紫姑娘你還是不要去了,留在城裡吧。」

  紫冰幽道:「要是公子得勝,烏壘自然保全,妾身自然無恙,若是公子敗了
,烏壘便如危卵,妾身豈能倖免。」

  墨玄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又轉頭望了她一眼,只見她眼眸閃著幽幽光
芒,好似秋水驚鴻,又似漣漪陣陣,叫他心頭一軟,便答應下來:「好吧,不過
你最多只能站在城頭,不可出城!」

  紫冰幽喜滋滋地點頭:「謝謝公子。」

  來日清晨,天際破曉,烏壘大門猛然打開,只見一騎閃電奔馳,火速衝到妖
兵陣營轅門之前,大聲叫道:「裡邊的妖孽聽著,我家太尉在此向爾等下戰書,
你們誰敢接戰!」

  騎馬者乃一十五歲少年,濃眉大眼,面容剛硬,即便孤身叫戰也不露一絲懼
色!城頭上,張太尉領著群雄遠遠眺望,墨玄望著那少年道:「太尉,這位兄弟
被妖氛邪氣環繞,仍舊不露一絲懼色,膽氣著實過人,不知是何方英雄!」

  張太尉笑道:「仙長過獎了,他不過是本官麾下的一小卒,只是平日跑跑腿
罷了,那是什麼英雄!」

  這時,轅門打開,一股邪氣泉湧而出,朝著少年撞了過去,少年凜然不懼,
單臂一伸,高舉戰術,雙目冷視來者。

  邪氣在少年跟前三寸之處散開,對他秋毫無犯,只見一個高大身影昂首而立
,說道:「小子膽氣不錯,值得本王記住姓名!」

  只見那人頭長黃鬃,方口隆鼻,好似一隻獅子。

  少年昂首道:「吾乃張太尉麾下馬前卒,賤名不足道也,如今奉命前來送戰
書,爾等可敢接戰?」

  那怪哈哈大笑,手掌一揚,少年手中戰書不翼而飛,眨眼間便落入他之掌握。

  「回去告訴你家太尉,此戰吾應允了!」

  妖怪朗聲大笑,聲音宏大無比,好似獅子咆哮,便是遠在城牆的眾人也感到
耳膜一陣刺痛,那少年臉色一陣煞白,被震得口鼻溢血,但卻是一聲不吭,咬牙
承受。

  妖怪揚手打開戰書,掃了一眼,嘿嘿道:「回去告訴你家太尉,此戰既然是
雙方擂台對決,那便得按我方規矩來,何人出戰,又以什麼樣的形式打鬥,皆有
我方安排,若不答應,咱們便直接兵戎相見,大軍叩關!」

  少年哼了一聲,調轉馬頭趕回城內。

  少年甫一入城,傷勢猛然爆發,嘩啦一口鮮血噴出,搖搖欲墜,便跌下馬來。

  墨玄立即奔過去將他扶住,隨即輸過一道仙氣,說道:「兄台小心,你被魔
音震傷了臟腑,妖毒入體,待我用仙靈元氣替你療傷!」

  少年道:「多謝仙長援手,小人感激不盡!」

  墨玄笑道:「兄台不必客氣,單憑你凜然戰書的豪勇,已盡顯過人膽氣,在
下對兄台十分歎服,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少年伸手擦去嘴角鮮血,回禮道:「在下姓張名遼,字文遠,多謝仙長救命
之恩。」

  這時身後響起一個淡淡的冷哼,張太尉道:「張遼,你既然已經沒事了,便
不要打擾仙長,等會仙長還得激鬥妖孽,若是損了仙長氣力,出了岔子你可承擔
得起!」

  張遼急忙賠禮道:「文遠知錯,還望大人恕罪!」

  墨玄正想替他解釋幾句,卻被賈詡拉了拉袖子,低聲道:「別說話,你若是
越求情,他日後便越是受罪!」墨玄有些不解。

  待張遼下去後,賈詡尋了個僻靜之地跟墨玄解釋道:「那張太尉乃妒才之人
,他見你如此看重那少年,便感到自己的風頭被搶走,自然不悅,他不敢將氣撒
在你身上,自然是要對那少年責罵!」

  墨玄不由惱怒道:「豈有此理,那小兄弟不畏生死地替他下戰書,他居然如
此刻薄!」

  賈詡嘆道:「這便是當今世道……哎,墨公子,如今大敵當前,張太尉始終
是烏壘領頭人,為大局著想,還請你暫且忍耐!」

  墨玄也是無奈嘆氣。

  過了一陣子,張太尉請來各路豪傑向他們明說事情始末,熱血男兒磨腳擦拳
,恨不得便去教訓一通那些妖魔鬼怪,也有不少是來看熱鬧的庸才,聽到要跟妖
魔作戰嚇得兩腿哆嗦,紛紛打退堂鼓。

  願意出戰的有上百餘人,個個皆是慷慨豪爽的漢子,賈詡不禁讚道:「如此
豪雄,此次焉能不勝,太尉便請你領眾人出城挑戰吧。」

  張太尉臉色丕變,低聲道:「賈大人……本官也要出城嗎?」

  聽到要前去妖兵陣前,他不禁生出絲絲寒意。

  賈詡暗笑一聲膿包,繼續說道:「大人,您乃烏壘之首,在這個時候更不能
畏懼,一定要迎頭而上。」

  張太尉道:「本官還是坐鎮烏壘吧,免得敵人趁虛而入。」

  賈詡嘆道:「大人,您若不去,敵人一定會以為咱們膽怯,所以才會用這個
什麼比武之法拖延時間,妖魔鬼怪唯利是圖,他們看到烏壘軟弱好欺,必然揮戈
進犯;但您若現身,便等於告訴對方,我們烏壘上下不懼死戰的決心,這樣反倒
更能震懾那些妖魔。」

  張太尉臉色陣紅陣白,手指微微顫抖。

  賈詡暗忖道:「這廝還沒出城就嚇成這副摸樣……要真的去了對方陣營,豈
不是丟人現眼,到時候那些妖魔更加看輕咱們,恐怕連比武都不會進行,直接就
打過來。」

  這時墨玄說道:「大人乃千金之軀,不宜輕易犯險,不如這樣吧,找一個人
來假扮大人,領著群雄出城。」

  張太尉如釋重負,拍手道:「仙長此言甚好。」

  賈詡眉頭輕蹙,問道:「墨公子,倉皇之間如何尋一個假扮之人?」

  墨玄笑道:「方才那個送戰書的小兄弟便是最好人選。」

  賈詡醒悟過來,那少年臨危不亂,比起這膿包更像一個太尉,而且他又是烏
壘的士兵,對於城內形式自是了然於胸,由他假扮自然可以瞞過外頭的妖孽。

  張太尉雖看張遼不順眼,但見可以免去這份折騰,已然大喜,不住點頭道:
「仙長說得好,下官便去將文遠喚來!」

  他命人尋來張遼,墨玄便將事情始末告之,張遼聞言甚是意外。

  這時張太尉道:「文遠,既然仙長有令,你遵循便是了!」

  張遼拱手稱是。

  墨玄道:「太尉,文遠兄弟要裝扮成您的模樣需得另換上一身裝束,還請太
尉將您的鎧甲借用片刻。」

  張太尉立即命人取來鎧甲給張遼換上。

  張太尉的這身甲冑乃上佳的西域夜明甲,在日光的映照下閃動著奪目光華,
張遼甫一穿上戰甲全身上下透著一股雄壯之氣,再看他眉宇堅毅,雙目有神,站
姿筆直如旗,頓顯一陣凜然之風,也不知是甲襯人,還是人襯甲。

  賈詡暗忖道:「好個英雄少年,可惜埋沒在這庸才之手!」

  墨玄手指一點,施展七十二變,張遼容貌頓時化成張太尉的樣子,看得眾人
嘖嘖稱奇。

  賈詡笑道:「如此神技足以以假亂真,那便請太尉大人領軍出戰吧!」

  張遼微微一愣,但很快便轉變過來,清了清嗓子,大步走下城牆,跟下邊的
豪傑說道:「諸位好漢,請隨本官一同出戰,讓那些妖孽好生見識一番大漢武風!」
說罷率先翻身上馬,一騎絕塵,奔出城去。

  對於這些武夫不必太激昂的說辭,只有以身作則才能調動他們,眾人見「太
尉」竟率先衝了出去,身先士卒,他們個個都是熱血沸騰,不由分說便緊隨其後。

  城頭之上,賈詡暗自讚嘆:「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氣魄,來日定然是將帥之才
,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這裡,不禁朝張太尉投去幾分輕蔑的目光,暗忖庸才便是庸才,手上有
如此人才卻不知善用。

  墨玄朝城牆的一角瞥去,那個地方正是紫冰幽所在,她已經被隱身法給隱藏
了心中,外人無法察覺,正好讓她能觀望戰事。

  墨玄朝紫冰幽掃了一眼,只見她紅唇輕抿,做了一個我等你回來的口型!墨
玄頓時血氣上湧,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寬心,然後縱身一躍,隨著眾人昂首赴約。

  在距離敵陣還有半裡之時,忽見四周風沙捲動,迷濛了視線,阻撓去路。

  眾人進退不得,墨玄大聲喝道:「吾等前來赴約,爾等以此風沙邪陣攔阻是
何道理!」

  對面響起一陣冷笑:「嘿嘿,此乃小小考驗,若過不了這陣法,你們便沒資
格與我們一戰,省得浪費大家時間!」

  墨玄沉聲一喝,氣海金丹立即運轉,吸納澎湃天地靈氣,手指一點,一道聖
光傾斜而下,沙石妖術猶如火中積雪,瞬間溶解無形,大路頓時暢通無阻,轅門
就在眼前不願。

  張遼大喝道:「諸位,衝過去!」眾人齊聲高喝,策馬狂奔,忽然前面泥土
一陣翻湧,嘩啦一聲兩頭巨獸破土而出,一左一右著攔住去路。

  墨玄定睛一看,此獸身形像猿猴,白頭紅腳,正是山海經中所記載的凶獸—
—朱厭,這凶獸見到活人,兩眼不住放光,發出低沉而又興奮的吼叫,想到自己
很快就能吃人顯得十分興奮。

  墨玄暗忖道:「古籍記載,此獸現世必有兵燹烽煙,如今神州大亂,此獸現
身也不無奇怪,只是想不到會被這些妖魔收為爪牙。」

  想到朱厭凶暴,如今又歸於妖孽麾下,來日必成大禍。

  凶獸擋路,墨玄正想施法降服,卻見兩道身影衝出,也是一左一右,朝著朱
厭殺了過去,正是河北雙雄顏良文醜,顏良手持一口三叉戟,文醜舉著一根狼牙
棒,悍勇無前。

  朱厭見有人過來,不禁口涎直流,張口便咬,欲一口吞下這美味點心。

  顏良身子一沉,避開朱厭利牙,三叉戟順勢一伸,便將朱厭喉嚨貫穿,頓時
鮮血直流,顏良哈哈大笑,手臂一抬,三叉戟刺入朱厭喉嚨將它整個身子舉了起
來,隨手一甩,凶獸頓時身首異處。

  那邊文醜更是悍勇,狼牙棒直接便朝朱厭腦門掃去,咚的一聲便將它砸得腦
漿迸裂,當場斃命。

  好!河北雙雄瞬間斬殺妖獸,眾人士氣大增,紛紛叫好,顏良文醜兩人對視
一眼,心意相通,用武器朝著朱厭屍首打去,將兩具殘骸掃了出去,正好撞向敵
陣轅門,此舉正是對敵人的回敬。

  雙雄氣力驚人,一掃之下朱厭屍首堪比巨石滾落,只要擊中轅門必然粉碎,
就在此時一道妖風捲出,兩具屍體瞬間化作飛灰。

  「有些能耐,不枉吾擔下此戰約!」

  妖風散去,方才那個頭長黃鬃的妖怪哈哈現身,墨玄法眼倏張,立即窺出其
真身——正是一頭獅怪。

  獅怪現身後,轅門之後也冒出四道妖異光華,正是四尊修為有成的妖怪,分
別是黑風熊、十目蜈蚣、黃沙怪、陰陽邪胎。

  獅怪道:「既然吾咱們接下戰書,便跟你們來個比武定勝負,咱們各斗五局
,搶下三局者為勝,如何?」

  張遼頂著太尉相貌,一切大事由他做主,他點頭道:「五局三勝很是公平,
你們出戰者可是這五位?」

  獅怪點頭道:「沒錯!你們若是勝了,我方便退兵百里,但你們若是敗了,
便乖乖開門投降!」

  張遼不經意地朝墨玄掃了一眼,墨玄暗中傳音道:「文遠兄弟,不必看我,
現在你才是太尉,一切由你拿主意!」

  張遼細想片刻,說道:「你們輸了不過是退兵百里,而我們輸了卻要舉手投
降,這分明就是你們佔便宜,如此賭約根本就不公平!」

  黃獅怪道:「那你想如何?」

  張遼道:「你們輸了便退回各自洞府,不許再犯烏壘!」

  獅怪回頭跟身後的四妖打了個眼色,四妖會心一笑,似有共識,獅怪呵呵笑
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照你們所言,我方若敗退兵回府,不犯烏壘,相反你們
若敗便開門投降!」

  墨玄暗自一斂,這妖怪答應得如此爽快,必然另有盤算。


                (待續)
2013-4-4 17: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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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回 血勇豪傑

  那是獅怪心思頗為縝密,見墨玄眉毛一蹙,立即挑起戰局,不給他任何思考
的機會:「閑話少提,開始比武!」

  說罷手掌一掃,妖氣凝術,地上沙石凝聚成型,化作一座高一丈,寬二十丈
的圓形擂臺,令得群雄嘖嘖稱奇。

  獅怪道:「我可有言在先,只要打過一次擂便不能再打第二次,而且雙方一
旦都登上擂臺絕不能更改,無論是誰都不可在勝負未分之前登臺,否則便論戰敗。」

  假扮太尉的張遼道:「好,一言為定!」

  黑風熊大聲一笑,登上擂臺,不屑地望著臺下的大漢豪傑:「那個不要命的
兔崽子敢上臺跟爺爺一比高低!」

  張遼朗聲道:「諸君,誰願揚我大漢武風!」

  話音甫落,只見寒光鏗鏘出鞘,一口彎月利刀映照黃沙,步伐一踏,縱身上
臺,正是西涼豪傑韓遂。

  韓遂揮刀冷對熊妖:「韓遂武藝雖淺薄,但要對付你這頭狗熊也是綽綽有余!」

  黑風熊揚起碩大的手掌,沛然妖氛橫掃而出,韓遂大驚,心知對手妖力雄沈,
不宜硬拼,立即轉刀橫挑,借勢而為,避開正面攻擊,改從側翼削斬。

  這一刀來的極為突然,角度刁鉆,直取妖者死角,然而黑風熊怪咧嘴一笑,
巨大的身軀猛然吐出一股妖邪元氣,將冷月彎刀擋在要害之外,正是其護身法咒
——萬獸金剛體。

  韓遂一刀難取分寸,於是再轉刀路,一刀千轉,一擊百變,揮出無數刀影,
或拉或托,或削或劈,每一刀影皆是實招,雖然威力不大,卻勝在刀快,轉眼便
將黑熊怪全身都給劈了個遍,他以此法子試探對方護身法咒的弱點。

  黑熊怪冷笑道:「試出來嗎?蠢貨,萬獸金剛體是沒有弱點的!」

  韓遂刀鋒再轉,對準黑熊怪的喉嚨、眼珠、天靈、下陰等要害又劈了數刀,
然而皆被妖氣真元給封擋在外,難傷妖者分寸。

  「該我了!」

  黑熊怪揮掌橫掃,勢大力沈,韓遂不敢硬接,足踏輕盈,瞬身閃過重掌,隨
即刀路環繞,閃到黑熊怪背後空門,絕刀再斬,這一招看似一刀落下,實則暗藏
玄機。

  此招稱為千刀一影,以快疾無比的速度在同一部分斬出千式,看起來千萬刀
形合成一道殘影,可謂是以速化力,以疊加刀勢硬破萬獸金剛身。

  黑熊怪一斂狂態,首現凝重,回身起掌,硬生生握住刀鋒,韓遂急忙丟轉刀
勢,誓要擺脫對方鉗制,只見刀鋒不住旋轉,將黑熊怪手掌割得皮開肉綻,鮮血
直流,誰料黑熊怪卻是咬牙不放,隨即另一掌猛然灌向韓遂,身法受制,韓遂不
復敏捷之態,胸口結實中招,仰天噴出一口鮮血,跌落擂臺。

  黑熊怪取勝,萬妖連番喝彩,妖魅邪嚎響徹天際,叫人不寒而栗,毛骨森竦。

  馬騰搶先一步扶住韓遂,問道:「韓兄,你怎樣了?」

  韓遂苦笑道:「壽成,是吾無能,讓大夥失望了!」

  馬騰道:「韓兄不要多言,保留元氣為上,待兄弟替你逐出淤血。」

  說著便要將真氣輸過去,助他逼出淤血,鎮壓傷勢。

  韓遂一把按住他手掌,搖頭道:「壽成,你還得再接一場比武,莫要在我身
上浪費氣力,你若有心,就狠狠替為兄教訓那些妖孽,搶下一陣!」

  馬騰點了點頭,讓下屬照顧韓遂,提起龍騎尖一舉躍上擂臺,槍鋒一掃,大
喝道:「西涼馬壽成在此領教妖族之威!」

  一股妖風帶著絲絲腥臭氣味吹了上來,聞之欲嘔,一個赤烏長袍的男子乘著
邪雲緩緩飄上,只見他道士裝束,臉色帶著幾分紅黑,面上竟長著六個眼睛,左
右各三,並排而生,透著幽青色澤,此怪名為十目,乃蜈蚣修煉成人形,性情狡
詐歹毒。

  十目咧嘴一笑,六個眼睛閃著一絲兇光,馬騰只覺胸口一陣惡心,莫名生出
一股厭惡和憎怒,提氣運槍,悍然施展馬家絕學——斷魂九式。

  馬騰槍轉剛烈,左右各刺一槍,左側槍勢如風嘯,右翼鋒芒似雷鳴,雙槍一
合便好像千萬鐵騎,氣吞山河,正是斷魂絕槍——山河鐵馬!十目精怪隱隱邪笑,
手指閃電結印催法,瞬間便在胸前布下一道名曰「冥暗異墻」

  的防線,截下馬家絕學。

  馬騰感覺到槍鋒觸及一股綿韌,難以施力,於是腰身一擰,臨陣變招,將真
氣灌入槍鋒,隨後旋轉氣流,帶動龍騎尖轉動。

  只看那口長槍猶如金剛鉆,將所有銳勁集中一點,冥暗異墻頓時被刺穿一道
缺口。

  馬騰在槍尾補上一掌,將龍騎尖推了進去,直刺十目心窩。

  十目怪叫一聲,張口吐出一股黑霧,墨玄一看,便知此霧有毒,便要提醒馬
騰,但馬騰卻是更快一步,勁灌龍騎尖,這口蓋世名槍立即綻放炙熱光華,劇烈
的高溫將毒霧盡數蒸發殆盡。

  「宵小旁門豈可與武道正宗相比!」

  馬騰借勢旋槍,槍身上的透出一股灼燒般的熱力,正是斷魂九式中的又一絕
槍——正陽蕩魔。

  欲成就此招,需在正午太陽最盛之時練槍,身子劇烈運動,促使血氣流轉,
同時默運心法吸納九天陽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便可將陽剛之氣存於經脈,
以陽氣淬煉骨骸,行招運式皆是剛強浩大,群邪退避。

  十目本體乃是一條蜈蚣,命格陰邪,遇上這正陽奇招頓感渾身燥熱難受,氣
血翻湧,心中暗驚:「此招不可接也!」

  一念轉動,立即抽身後退,但馬騰槍勢卻如海濤纏卷,不理不休,大有不誅
妖邪誓不還的架勢。

  烈槍奪命便在眉睫,十目面上六個眼睛霎時綻放邪光,使出一招「六邪開眼」,
光芒似有形態,化出無數尖刀暗器,朝著馬騰打去。

  馬騰不躲不閃,再提內元,渾身陽剛之氣沛然外湧,人槍合一,化作一道烈
火,邪光難近,暗器盡碎。

  雖然難當正陽之氣,但十目也因此爭得一絲生機,六邪光芒令得馬騰槍勢失
了準頭,讓他得以避開正陽利刃。

  「躲得好,再接吾一槍!」

  馬騰槍鋒一橫,該刺為掃,順勢朝著十目躲閃的方向打去。

  十目袖袍一抖,放出無數毒蟲,毒蟲聚而不散,竟形成一個毒人。

  獅怪哈哈笑道:「十目老弟竟動用萬毒咒殺,這馬騰不死都難啊!」

  墨玄見識過馬騰能耐,反唇相譏道:「說大話也先打個草稿吧,病貓獅子!」

  獅怪冷笑一聲,瞇著眼睛望向墨玄,透著絲絲寒意。

  毒人一拳打來,帶出一股腥臭惡氣,馬騰槍鋒倏地一斂,龍騎尖橫在胸前,
擋住毒拳。

  毒人實際是毒蟲匯聚而成的形態,當拳頭被擋住後,毒蟲立即四散飛舞,朝
著馬騰撲咬過去。

  馬騰舞動龍騎尖,蕩出浩瀚罡氣,護住周身,將毒蟲拒之門外,力保不失。

  毒人狂態畢露,拳打腳踢,打得馬騰只得揮槍抵擋,連連後退,盡居守勢,
臺下群妖皆大為喝彩。

  馬騰厲喝一聲,使出武耀八荒,這一招乃是蓄勁反擊的絕技,他方才以龍騎
尖卸去毒氣,再以本身經脈吸納毒人的拳勁,導入丹田氣海,待蘊納足夠後立即
借勢反擊,只看頓時槍影萬千,鋪天蓋地,將毒人猛地打散。

  十目見狀立即催動邪術,毒蟲從鉆入地底,然後從馬騰腳下沖出,可謂是防
不勝防。

  馬騰大怒,催動正陽之氣,渾身化作烈火氣團,來多少毒蟲便燒毀多少,頃
刻間毒蟲已經灰飛煙滅。

  「妖人——納命來!」

  馬騰大喝一聲,隔空揮槍,正陽之氣宛如一支拋投出去的長槍,嗖的一下便
貫穿了十目的身子。

  十目修成人形,身體雖不如萬獸金身那般強悍,但也非凡鐵所能傷,但馬騰
這一擊乃是陽氣匯聚,正好是他陰邪妖身的克星,頓時遭受烈火焚身之苦,慘叫
連連。

  馬騰心忖道:「借此機會要這妖孽永不超生!」

  想到這裏,他急催內力,再連發數槍,正陽之氣聚成火焰長槍,對準十目頭
顱刺去,要其形神俱滅。

  眼看誅妖功成,卻是情形丕變,那十目眉心處湧出一道奇光,竟是一股沛然
罡氣,硬生生擋住馬騰的烈火長槍。

  那道罡氣旋轉而動,化作一個陰陽太極圖,將正陽蕩魔的槍勁全數瓦解。

  墨玄臉色大變,驚叫一聲不可能,因為這個太極圖乃是玉虛秘法,怎會在一
個蜈蚣精身上出現。

  疑慮為止,臺上的十目一把扯開衣襟,只見他胸口竟有四只眼睛,四眼同開,
竟射出奪目道華紫光。

  紫光威力極大,竟壓過了正陽槍勢,反撲制敵。

  馬騰只覺大力湧來,槍勢無以為繼,攻勢頓時瓦解,隨即便是渾身灼痛,仰
天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跌下擂臺。

  墨玄眼明手快,搶身上前將他接住,韓遂一瘸一拐地跑了過來,叫道:「壽
成,你怎麽了!」

  馬騰嘴角微微顫抖,嘩啦一聲再吐一口黑血,已是面若金紙,出氣多入氣少。

  墨玄立即扶他盤膝坐下,對韓遂說道:「韓大人,馬大人臟腑受異力沖擊,
唯有將這股異力驅散,方能保全性命。」

  韓遂道:「墨先生,請你救救我兄弟。」

  墨玄道:「我一定盡力而為,還請韓大人替我護法!」

  韓遂點頭,召來隨行的西涼武士,將墨玄跟馬騰圍在中間。

  墨玄探了探馬騰的脈息,感覺到他體內那股異力極為詭異,陰邪毒辣不說,
竟還有幾絲仙靈之氣,叫他著實納悶:「明明是邪魔外道,怎麽會有這麽淳厚陽
和的仙氣,而且還偏偏跟這股妖力混雜在一起,真是叫人費解!」

  雖有疑慮,但還是以救人為先,墨玄將手放在馬騰檀中穴上,暗運體內金丹,
吸納四周的天地元氣,將其緩緩註入馬騰體內,先壓制那股異力,然後再慢慢驅
散。

  這時獅怪發出得意大笑:「我方連勝兩場,張太尉,你下一場派誰上臺啊?」

  假扮張太尉的張遼深吸一口氣,助自己平復心情,隨口問道:「我方自有高
手出場,不勞費心,你們自己顧自己吧!」

  他這話其實是要讓對方先派出打擂的人選,讓群雄心裏有個底,也好提高勝
算,畢竟這對烏壘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場,若能得勝還可以保全一絲希望,若是
再敗,那麽全城軍民便只有血戰這群兇惡的妖兵了。

  獅怪嘿地一笑,打了個響指道:「陰陽邪胎,這一戰由你們上陣吧!」

  一股陰風卷了起來,臺上立即多了一個身披鬥篷的怪客。

  他臉部被鬥篷遮住,看不清面目,唯獨兩顆綠豆般的眼珠子在打轉,給人一
種陰霾的感覺。

  「張太尉,此輪便交給顏良吧!」

  顏良挺身而出道。

  張遼道:「顏英雄好生豪氣,此戰便仰仗壯士了!」

  顏良點了點頭,提起三叉戟便要登臺迎戰。

  忽然張遼感到一絲不妥,急忙拉住他披風道:「顏壯士且慢,對方使了詐術!」

  顏良不解,張遼指著獅怪喝道:「你使詐,臺上分明不止一個人!」

  獅怪道:「張太尉,你有何證據?」

  張遼道:「你方才稱呼陰陽邪胎為你們,而不是你;再加上陰陽乃對之數,
所以臺上之人絕非孤身。難怪你剛才要立下雙方登臺後,不許再更改,也不許其
他人上臺的約定,你分明就是藉此騙我方高手登臺,然後便以多打少!」

  獅怪嘿嘿一笑道:「張太尉好眼力,不過咱們先前可限定打擂之人有多少個
哩!」

  張遼道:「好狡猾的妖孽,那麽我方是不是可以一擁而上呢?」

  獅怪道:「可以,你們現在沒有登臺,人數可以隨便更改。」

  群雄哄然,個個都在摩拳擦掌,提起兵器便要一哄而上,將對方擊潰。

  張遼微微一楞,心想既然如此不妨讓全部人都殺上去,看這些妖孽怎麽抵擋。

  忽然他有覺得不妥,因為現在的情況對他實在太有利了,這獅怪豈會做這種
虧本買賣。

  「不對!」

  張遼沈下心來,立即發現其中貓膩,「這獅怪只要雙方登臺後就不能更改,
而我方只要有一個人踏上擂臺就算是雙方同時登臺。所以就算我們一擁而上,也
會有先後順序踏上擂臺,當第一人踏上擂臺,那我們還是以少打多。」

  他在看了看,見四周妖兵正蠢蠢欲動,立即又想深一層:「觀其架勢,只要
我方一動,對方的妖兵邪魅便會搶在我們登臺前上去,形式便更加復雜,樂觀點
便是我們以少打多,若是更糟糕的話便引發混戰,那是戰火一發不可收,烏壘同
樣要面臨兵災!」

  這時已經有幾個武人朝擂臺奔去,張遼急忙大喝道:「通通給我站住!」

  那幾個武人立即停止了腳步,不解地望向張遼。

  張遼嘆了一口氣,立即讓他們回來,然後把方才所想到的說出來,群雄頓時
面面相窺,誰也未曾想到對方竟然設下了這麽一個套。

  獅怪也是有些訝異,在他得到的情報中,烏壘太尉乃是一個貪生怕死又好大
喜功之輩,如今「他」

  不但敢出城叫陣,還能識破自己布下的計謀,令得獅怪以為情報有誤。

  得知對方算計後,顏良問道:「張太尉,以你之見,臺上究竟有多少妖孽?」

  張遼道:「對方竟稱陰陽邪胎,倒是可以從名字推出一二,陰陽者乃對數,
所以吾猜測上邊應該有兩妖怪。」

  有人說道:「既然他們有兩個,咱們也不能吃虧,也上去幾個人吧!」

  張遼道:「咱們上去的人必須同時踏在擂臺之上,若不然依舊是吃虧的!」

  又有人說道:「同時跳上去不難,咱們可以在這邊演練演練,這兒都是武藝
精湛的豪傑,要做到這點不難。」

  張遼一陣沈思,忽聞顏良道:「不可,對方既然派出兩妖迎戰,那便說明它
們默契十足,善於配合,就算人多了也未必能占便宜。」

  張遼道:「顏壯士所言甚是,對方既然以陰陽為號,其必有互補配合之法,
在場的雖然都是好漢,但畢竟都不曾一塊習武,恐怕會相互影響,無法發揮實力。」

  群妖見眾人久久不上擂臺,頓覺無趣,紛紛大罵道:「狗官,還是快些認輸,
回去洗幹凈脖子等死吧!」

  各種汙言穢語接連冒出,盡是諷刺辱罵。

  倏然忽聞一聲長嘯:「通通給我閉嘴!」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好似悶雷作響,震得群妖耳鳴目眩,妖力稍弱的直接
昏死過去。

  為首五妖不由得暗吃一驚,心想人間竟還有此等高手?循聲望去,只看一人
頭戴獸皮盔帽,膀大腰圓,手持一口狼牙棒,威風凜凜,乃文醜是也。

  「兄弟,既然對方是兩個,那勞你助我一陣了!」

  顏良也發出哈哈大笑,他的笑聲綿長深遠,雖不像文醜那般驚雷霹靂,卻也
渾厚無比,驚得群妖膽顫心寒。

  文醜咧嘴一笑道:「咱們兄弟兩也好久沒並肩而戰了!」

  兩人對視一笑,足尖一點,同時登上擂臺。

  陰陽邪胎眼中那詭異綠光再度閃動,然而他卻是一動不動,顏良文醜也是沈
著以對。

  倏然,顏良臉色丕變,急忙朝後退去,只聽撕拉一聲,他的衣甲似乎受到利
器攻擊。

  裂開了一道口子,幸虧他躲得快,才沒傷到自身。

  同一時分,文醜也遇襲,他武感敏銳,察覺危機立即以狼牙棒一格,當的一
聲好似碰上了金鐵之物,但身前卻是空無一人。

  莫名攻擊接踵而至,兩人揮兵當格,叮叮咚咚的聲音不絕於耳,但卻是不見
任何敵人行蹤,若不是聽到那金鐵交鳴的聲音,臺下的人還以為這河北雙雄在自
耍招式,來個臺上賣藝。

  顏良眼神一斂,大喝一聲,掄起三叉戟便朝陰陽邪胎拋去,三叉戟好似雷霆
火石,一舉便將陰陽邪胎釘在地上。

  臺下眾人正要歡呼,卻見三叉戟僅僅釘中那襲鬥篷,鬥篷下空無一人,陰陽
邪胎不知所蹤。

  嗖嗖銳風撲面,又是無形攻擊殺來,顏良朝後一仰,一個空翻避開殺招。

  隱形的敵人趁著他身處半空再度猛攻,無數銳利氣勁彌天撲來。

  顏良深吸一口氣,體內真氣左右沖擊,帶動身子,整個人好似風中飄絮,乘
著銳氣而動,那萬千利芒竟難觸其衣角。

  顏良借勢卸勁,乘風退走。

  退走躲閃之間,顏良倏然猛提真氣,揚手一招,釘在一側的三叉戟自行抽離
地面,劈向顏良跟前三丈之處。

  只聽砰地一聲,氣流激蕩,一道人影憑空出現,卻是被三叉戟掃得身形失衡。

  顏良大喝一聲:「妖孽,看你往哪裏躲!」

  說罷一拳打去,拳風赫赫,那怪人被一拳蕩開,連退數步。

  文醜見狀,不甘示弱,狼牙棒朝地一頓,渾厚勁力順勢而發,透土而生,轟
的一聲碎石亂射,正是以繁廣之勢逼出敵人。

  只聽一個悶哼無端響起,文醜聽聲辯位,揮棒一掃,恰好打在自己影子下,
轟隆一聲,一個怪人從影子下竄了出來,捂著肩膀連連後退。

  文醜定神一看,見那怪人面容消瘦,形若枯骨,有幾分女子模樣,全身披著
一襲暗黑長袍,猶如地獄鬼魅,而被顏良一拳打退的那個怪人則是肥頭大耳,滿
面油光,他們兩人體形容貌雖然差異甚大,但眼珠子卻是一樣的幽綠。

  顏良一把握住三叉戟,遙指對手道:「宵小妖孽,報上名來,吾顏良不殺無
名之輩!」

  胖子哈哈大笑:「一介凡夫口氣不小吶,看在你逼出爺爺真身,便讓你做個
明白鬼吧,吾乃陽煞,他是我妹子,名為陰魅!」

  文醜道:「陽煞陰魅,原來你們便是陰陽邪胎!」

  陽煞陰魅乃是一對遺腹兄妹,其生母在懷胎時曾遭屍毒入體,令得二人轉為
先天邪胎,蠶食母體元氣,令得母體在短短時日內精血枯竭而死,村裏的人便將
他們母子三人一同掩埋。

  原本失去母體養育,這對胎兒也難逃夭折厄運,但母體入土之地正好有不少
墳墓,他們便吸納四周屍氣滋養自身,竟脫出生死輪回,茁壯成長,成為兩具妖
屍,日後又得萬年屍妖王傳授邪法,修成一身本事。

  這兩具妖屍平日裏合作一人,名曰陰陽邪胎,一旦動手便是兩妖齊出,陽煞
則借光芒掩蓋自身,陰魅便躲在暗影之中,藉此偷襲暗殺,無往不利,不少修真
仙人都蒙受其害。

  此時陽煞從袖子間掏出一對短刃匕首,陰魅則取出一雙峨眉刺,這四口兵器
皆是以屍毒淬煉而生,只要劃破一點皮,甚至是觸碰到,都會血肉消融,死無全
屍,可謂劇毒陰邪。

  他們兄妹同時發出森然冷笑,笑聲為止,再度消失跟前,臺下百余人竟無一
能看清發生何事,只覺得陰風撲面,寒冽難耐。

  顏良不屑地冷笑道:「鼠輩!」

  說著三叉戟旋身飛舞,激起漫天氣流,將整個擂臺都給籠罩住,不留半點死
角。

  三叉戟帶起的氣勁剛猛而銳利,邪胎兄妹竟被逼得難以近身,只得揮舞兵器
招架那源源不絕的氣勁。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陰,顏良文醜身經百戰,雖然不知對方有
何邪術,但卻能一眼瞧出陽煞陰魅殺招的根本,所以顏良便連綿不斷地旋轉三叉
戟,要借著長兵器之利逼得對方難以近身,任由他們如何隱匿行蹤,如何陰毒狡
詐,在這大範圍的攻擊下也可令其妖術難以施展。

  那陽煞陰魅雖然縱橫數百年,但所殺的仙人大多是常年在洞府修煉之士,法
術雖高,但卻不通應變,更不善逆境反撲,邪胎只需隱匿氣息偷襲十有八九可以
得手。

  河北雙雄雖然不善布局排陣,但論這血肉搏殺,臨陣對敵,卻是大大的行家,
當邪胎祭出兵刃的剎那,雙雄早已看穿他們絕殺之本質,再加上雙雄默契已成,
一個眼神便交代了各自想法。

  且看那顏良舞戟擾敵,文醜便勁蓄於棍,一雙虎目緊盯前方。

  被顏良的三叉戟逼得難以寸進。

  邪胎不免心浮氣躁,使得氣息稍稍外露,令得文醜察覺其行跡。

  「雖然感覺到它們心中,但這對妖孽卻是若隱若現,飄忽不定,若不能一擊
即中,那這兩妖便又會藏身暗處,想再捉他們便難了。」

  文醜思量再三,腦中閃出一計,馬上開口叫道:「顏老哥,收招!」

  顏良聞言,戟勢倏然一收,原本壓迫全場的氣流頓時抽之一空,暗處的邪胎
也因為由慣性之故,身形微微失衡,跌了個踉蹌。

  文醜立即把握機會,催動一身雄力,狼牙棒狠狠地便朝邪胎砸去。

  第一棒先將邪胎逼出原形,隨後文醜棍棒由豎劈改為橫掃,朝著陽煞腰間打
去。

  陽煞大驚,一對短刃交疊抵擋,鏗鏘一聲,他手臂一陣酸麻,匕首被震得飛
起,而他整個身子也慘遭狼牙棒掃中,如斷線紙鳶般朝擂臺下跌去。

  「大哥!」

  陰魅驚呼一聲,正欲去救,文醜棒勢再變,該掃為撞,一記直杵擊在陰魅小
腹,將她也打飛出去。

  陽煞也是了得,借著後退之際卸力,終於在擂臺邊緣制住身形。

  他看見妹子也被打了過來,便伸手去接,甫一觸及陰魅後背便感一陣大力,
整條手臂甚是酸麻。

  「妹子莫慌,有大哥幫你!」

  陽煞把心一橫,提起邪力將陰魅的余勁卸去,總算沒有跌下擂臺。

  邪胎心意相通,此刻他們都泛起一個念頭,立即隱身,不再輕易出手,要硬
生生拖垮河北雙雄。

  就在他們隱身剎那,顏良卻是提兵殺來,三叉戟赫然刺出,利刃戳在陰魅喉
嚨,強行將兩妖推下擂臺。

  雙妖摔得四腳朝天,好不狼狽,大漢群雄紛紛喝彩,顏良一擊得手,心中卻
對這兩個妖孽更加顧忌,暗忖道:「喉嚨中我一戟,居然只是落臺,連皮都沒破,
這妖怪當真邪門!」

  文醜也是暗自驚嘆,心忖道:「此戰贏得倒也有幾分僥幸,若生死相搏,恐
怕後果難料也!」

  黑風熊也是暗自贊嘆:「這兩個妖屍當真有些本事,肉身之強悍幾乎直逼我
的萬獸金身。」

  獅怪上前道:「二位辛苦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必介懷!」

  雙屍妖哼了一聲,不發一言,但眼神甚是怨毒和不忿,他倆卷起一道陰風,
再度合二為一,籠罩在寬大鬥篷之下。

  獅怪對邪胎的孤僻性子也有所了解,對此也見怪不怪,望著張遼道:「張太
尉,現在我方是一負兩勝,你方下一位參戰者是何許人也?」

  他對這所謂的張太尉有了幾分顧慮,所以想讓對方先派人選,而自己便伺機
而作。

  「第四場由我來接手吧!」

  墨玄這時緩緩站了起來,氣定神閑地說道。

  馬騰也吐出濁氣,雖然難掩頹色,但氣色明顯好轉,顯然是驅散了體內異力。

  「墨先生,一切就看你的啦!」

  張遼臉色一沈,擺出太尉架子,果決將此戰交給墨玄。

  墨玄點了點頭,足尖一踏,乘雲而起,登臺宣戰:「昆侖派弟子墨元天在此,
誰願與吾一戰!」

  他語氣平靜,然而聲調卻好似悶雷,嚶嚶嗡嗡地震得耳膜生疼。

  說話間,墨玄目光有意無意地朝獅怪掃去,似乎在向他挑戰,獅怪臉色微沈,
闔目思索了片刻,朝身旁的黃沙怪道:「老黃沙,這一仗由你接手如何?」

  那黃沙怪穿著一襲黃袍,脖子圍著一條土色圍巾,而圍巾上鑲著金銀寶鉆,
顯得甚是奢華,又格格不入。

  黃沙怪笑道:「七頭怪,既然是你開口,那吾便上去會一會那小子吧!」

  墨玄不由有些訝異,暗忖道:「這黃沙怪之修為顯然不及獅子怪,但它為何
較弱者來應對我呢,難不成他覺得黃沙怪必勝的把握?」

  墨玄經驗尚淺,不由對這黃沙怪起了幾分顧忌。

  黃沙怪嘿嘿一笑,腳底生風,卷起漫天沙塵朝著墨玄襲來。

  墨玄不敢輕敵,內聚氣海金丹,轉化天地元氣,驅使七十二變,指捏法訣,
一口氣施展出借風和禦風兩大神通變化,先將沙塵暴風納入袖中,隨後禦風而動,
反手一揮,袖中激射出一股颶風漩勁,倒卷反擊黃沙怪。

  黃沙怪乃是一只沙丘蟲妖,對風沙極為純熟,遇上墨玄的風力反撲他絲毫不
懼,張口一吸把颶風漩勁吞入腹內。

  吸納風勁,黃沙怪氣息充溢,張口一吐,一股龍卷烈風又掃了回去。

  墨玄掌凝仙氣,法指輕拈,結出「太極道印」。

  這太極道印乃昆侖派防禦法術,可抵禦和反彈敵人的攻擊,只看一個太極圖
騰轉勢而生,將龍卷烈風擋在三尺之外,隨後道印旋轉,立即將風沙推了回去。

  風沙臨身,黃沙怪卻是張口再吃,吸納風沙烈勁,然後再度噴吐,另一方墨
玄繼續以太極道印抵禦。

  一道一妖相互較勁,道者雖是居於守勢,但卻是泰然不動,立於不敗,不斷
將風沙反彈回去,而妖者卻是修成風沙妖相,反彈回去的風沙又被他吸收,隨後
再噴吐回擊,這樣一來,你來我往,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墨玄擋了對方幾個回合,心中疑慮更深,暗忖道:「這妖孽不過是修成風沙
之體,論法術並不出眾,修為也並沒前面四個妖怪那般深厚,為何獅子怪要讓他
出戰呢?若我轉化為其他神通變化,不出三五個回合定可取得優勢。」

  墨玄越想越是不明白,忽然想到一人:「賈先生足智多謀,不妨問一問他。」

  於是他一邊抵禦黃沙怪進攻,一邊暗施傳音秘法將心中疑惑告之賈詡。

  遠在烏壘城墻觀戰的賈詡聽到墨玄的傳音,眉頭一陣緊蹙,低聲回應道:「
墨公子,對方是虛張聲勢,外加一個田忌賽馬!」

  墨玄頓時恍然大悟——獅怪讓修為較弱的黃沙怪迎戰,便是要他自己生出忌
憚之意,比鬥之中束手束腳,而就算他能穩住陣腳取勝,獅怪也不吃虧,因為這
獅子精早已看出烏壘眾人之中有實力上臺的人也就五個,韓遂和馬騰戰敗,顏良
文醜雖扳回一城,但大漢群雄這邊有威脅的高手也就墨玄一人,所以才讓修為較
弱的黃沙怪來戰墨玄,而獅子怪便可壓軸,輕取這最後一輪。

  那邊賈詡急得連連跺腳,饒他智謀百出,也無法幹預這真刀真槍的擂臺鏖戰,
除非烏壘這邊冒出一個能與獅怪抗衡的高手,若不然烏壘便只能面臨萬妖扣城的
局面。

  墨玄也感莫名憋屈,怒喝一聲,仙靈真元赫然爆發,氣海金丹抽納天地罡氣,
一股龐大氣壓由墨玄身上湧出,黃沙怪只感雙腳一陣麻木,下盤已失去平衡,被
掀得練練後退。

  墨玄左手拇指扣住中指和無名指,食指和尾指外伸,右手食指跟拇指相扣,
余下三指外展,結出通神法印,大喝一聲:「九天玄仙,雷罡普世!」

  仙靈之氣上達天聽,竟引來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助陣,無匹雷罡電煞轟然
劈下,黃沙怪頓遭五雷轟頂,妖身碎成飛灰,散做黃沙。

  通神請靈之法乃是七十二變之絕式,真正威力而是修煉者凝聚出自身神靈,
使得神靈實體化,驅使神力,而非一味地借助天界神力,當初孫悟空大鬧天宮,
擊敗萬千神仙,他怎可能借助這些手下敗將的神力,當初這猴子施展通神之法,
一口氣化出上百個不存在的巨神,這些巨神的力量也隨著孫悟空心意而生,有使
火的,又喚雷的,也有用毒的……總之千奇百怪,靈活多變,實在難以捉摸。

  墨玄修為不及,只能借助天界仙神之力,那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乃是商紂
太師聞仲得道所化,金木水火土遁變化,腳胯墨麒麟,手執雌雄雙鞭,頭生三眼,
中間一目神通,白光數寸,可辨奸邪忠肝、人心黑白,對殷商忠心耿耿,乃帝乙
仰仗之重臣。

  當初商周大戰,聞仲因放不下對帝乙之恩,故而對逆天護紂,最終兵敗,聞
仲也魂歸絕龍嶺,死於雲中子奉敕所煉通天神火柱。

  爾後,姜子牙感念其一腔忠義,將其提名於封神榜上,冊封為雷部正神。

  墨玄借來雷部大神之仙術,一口氣便將黃沙怪打成粉末,引得群雄紛紛喝彩,
連聲叫好。

  獅怪冷眼旁觀,漫不經心地道:「老黃沙,你可還好?」

  話音甫落,四周風沙聚攏,再度合成黃沙怪之相貌。

  驚得群雄鴉雀無聲。

  黃沙怪雖然秘法逃過一劫,但也被這雷罡劈成重傷,連續咳嗽幾聲,吐出黑
血,嘆道:「哎,是我無能,輸了此戰。」

  獅怪道:「兄弟辛苦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且去休養,療復元氣吧,最後
一陣就交給我了。」

  黃沙怪無奈點了點頭,轉身退回營內。

  獅怪嘿嘿一笑,登上擂臺道:「現在雙方都是兩負,最後一陣便是決勝之局,
張太尉,你們派何人出戰也?」

  張遼朝四下掃了一眼,不由一陣默然,忖道:「這妖怪似乎是群妖之首,我
方高手已經全數出動,剩下之人恐怕不是他對手!」

  墨玄也瞧出目前窘境,便欲再戰:「獅子精,我墨元天便來討教你之能為。」

  獅怪瞇著眼睛道:「方才已經說好了,登過臺者不可再度打擂,墨公子想要
違約嗎?」

  現場有能力與他一戰者也就墨玄、顏良和文醜,但偏偏這三人都已經打過擂
臺,烏壘頓時陷入不利困境。

  獅怪道:「這最後一陣,貴方是何人出戰?」

  場下群雄無人應答,他們見過前面四妖的能為,也知道這獅子怪非他們所能
匹敵。

  張遼把心一橫,忖道:「剩下的人單打獨鬥不是他對手,幹脆便一擁而上,
以多欺少取得最後一陣。」

  就在他準備下決心時,忽聞獅怪哈哈大笑:「想那漢高祖劉邦立國以來,漢
室尚武成風,先有霍去病孤軍入大漠,封狼居胥,後有班超三十六人平西域,這
些英雄好漢皆是逆境而戰,以少勝多,也不知你們這一輩是否繼承了先人的膽魄
和豪情?」

  他說話聲音宛若獅吼,傳遍百裏,令得張遼便覺臉上火辣辣的,那以少勝多
的念頭也被壓下去不少。

  城墻上賈詡嘆道:「這妖怪當真狡猾,搬出我大漢的先輩英雄僵住臺下群雄,
就算是群雄登臺圍攻,那些出手的人也會因為這話影響鬥誌,覺得勝之不武,大
大削減了我方戰力!」

  獅怪道:「本座可無閑情等你們磨蹭,十息之內若再無人上臺便算我方取勝,
烏壘便等候我雄兵叩關吧!」

  得意之余,卻見東面奔來一只小妖,他面色惶恐,渾身血跡,顯然是剛大難
逃生。

  「大王!」

  小妖一把撲到在擂臺邊上,哭訴道,「大王……派往東邊布防的兄弟們,都,
都已經遇害了!」

  獅怪不由一楞,眉宇間泛起一股煞氣,沈聲道:「是誰幹的!」

  小妖哆嗦了幾下,指著東面道:「他們……他們已經來了!」

  話音未落,便聞一聲清嘯,雄沈悠長,驚得風沙亂舞,妖邪退避。

  在場者,無論是人是妖,皆不約而同地朝東面望去,只看煙塵滾滾,數十騎
奔襲而來,為首一騎,相貌英偉,身披一襲璀璨銀鎧,外裹赤色幘巾,胯騎花鬃
駿馬,鞍前橫著一口寶刀,鋒尚在鞘內,銳芒內斂。

  身後騎兵每人懸著幾個頭顱,其形貌怪異,有的似鱷,有的似狼,有的似熊
……一看便知非是善類,想來是那被派去烏壘東面的妖兵。

  這數十騎不但肆無忌憚地奔襲過來,而且還懸掛著妖兵首級,氣得五大妖王
怒不可遏,黑風熊怒喝道:「小的們,給我殺了他們!」

  一聲令下,黑熊外的五十多個妖兵一擁而上,化出各種妖邪異類,猛獸毒蟲
應有盡有。

  為首男子哈哈大笑:「區區小妖何足道哉!」

  笑聲更是雄壯,好似猛虎呼嘯,那五十多個妖兵膽氣為之一泄,雙腿不禁直
打哆嗦。

  笑聲為止,那口寶刀鏘的一聲出鞘三寸,一股寒冽刀氣激射而出,眨眼間便
將五十多名妖兵身首異處,斬於馬下。

  墨玄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心中又驚又嘆:「此人好生厲害,不知是何方神
聖?」

  他定神再看,只見離鞘三寸的寶刀上刻著三個古樸字體——古錠刀!正是—
—豪傑血勇戰群妖,妖孽邪功逞威風,雙雄墨仙挽頹勢,虎嘯東來驚黃沙。
2013-12-16 18: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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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回 雨潤墨衣

  虎嘯東來,豪雄現身,古錠神刀鋒芒難掩,只看那人雙腿在馬腹一拍,提氣
輕身,瞬息便登上擂臺,沈聲道:「最後一戰,由吾江東孫文臺接下!」

  來者正是有江東猛虎之稱的孫堅。

  群雄先是倒吸一口冷氣,隨後便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聲,既是宣泄壓抑許久
的不快,亦是為此豪傑贊威助陣。

  獅怪細看之下,見此人廣額闊面,虎體熊腰,器宇軒昂,威風凜凜,隨意一
站便有不怒虎威,果然不負其盛名——江東猛虎!墨玄跟張遼對望一眼,兩人心
中暗喜,此次烏壘有救了!張遼繼續冒充太尉,打著官腔道:「孫大人,多虧你
及時來到,這最後一戰便請大人替烏壘上萬軍民做主了!」

  孫堅回身朝張遼抱了抱拳,道:「孫文臺定不負太尉重托,便是拼掉性命也
不會叫這妖孽取勝!」

  獅怪眼中精芒綻放,先發制人,張口大吼:「凡夫俗子,先接本座一招再放
大話吧!」

  獅吼音波噴射而出,所過之處,地裂山崩。

  孫堅氣沈丹田,舌綻春雷,再發震天虎嘯,只聞虎嘯獅吼,聲浪滔天,音波
沖擊,引得天地變色,風雲急走。

  獅怪原本已是勝券在握,卻不料中途殺出個孫文臺,不但打亂部署的必勝之
局,更斬殺外派小妖,令其顏面盡失,叫他如何不惱,故而一出手便是元相妖力
——獅吼震天!然而孫堅也非泛泛之輩,竟也以聲對聲,以音破音,叫獅怪好不
納悶。

  抵消獅吼,孫堅三個踏步搶到跟前,提刀斜掃,千刀萬斬,匯聚銳氣於一擊,
獅怪好似墜入刀鋒地獄。

  「好一頭江東猛虎,孫文臺果然名不虛傳!」

  文醜和顏良眼見孫堅精妙刀術,皆不住稱贊,連聲嘆服。

  獅怪嘿地一聲陰笑,四周氣壓劇降,孫堅的刀氣也被莫名帶偏。

  「孫文臺,本王便叫你見識何謂大神通,大法力!」

  獅怪說著話,十指交疊捏動,結印引氣,劇降的氣壓數息間便被抽走一空,
以孫堅為中心形成一個真空漩渦,在此範圍內普通人根本無從呼吸,而且因為氣
壓流失導致身子輕浮,下盤不穩,可謂是任人魚肉。

  身處不利境地,孫堅屏住呼吸,轉為內呼吸,一口真氣走遍周身,雙足一壓,
以千斤墜穩住下盤,隨即刀勢一落,勁走剛烈,化繁為簡,便將真空之境劈開,
瓦解獅怪伎倆。

  此舉不過是擾敵之計,獅怪真正的攻勢尚在後方,只看他搖身一變,化成吞
天巨獸,只見鑿牙鋸齒,聲吼若雷,眼光如電;仰鼻朝天,赤眉飄焰。

  但行之處,萬獸心慌,群魔膽戰。

  正是一頭獸中王,紫毛獅子怪。

  但看獅子大口一張,自有吞山納海之威,便要將孫堅吞下腹中。

  但看獅牙朝自己咬來,孫堅雙手握緊古錠刀,傾註恢弘內力,橫向一拉,刀
鋒頓開破天之勢,竟硬生生削斷一顆利牙。

  被一個凡人崩斷牙齒,獅怪怒不可遏,殺意頓起,身子一抖,竟再生出高深
變化,一個甩頭,再生出六個首級,七張血口同時咆哮,孫堅只覺得四周氣流淩
亂無比,臟腑仿佛都被碾在一塊,極是難受。

  墨玄修有道術,瞧出這七個獅頭各有不同內蘊,分別是水、火、風、沙、冰、
霧、毒七種威能,這獅怪一番咆哮便將這七種妖力布在孫堅四周,結成一個牢籠
將他行動封鎖,更逐步將其吞噬。

  這獅怪化出的七頭異貌其實乃是妖界聞名於世的秘法,名為九靈元聖訣,若
練到巔峰便能化出九個頭顱,不但可掌控九霄玄威,甚至還能生出「靈心」,足
不出戶也能知曉三界變數,其奧妙之處堪比佛門慧眼、道門卦象。

  獅怪本體乃是一頭紫毛獅子,尚有一個金毛獅子兄長,它們本是太華山下的
一對紫金雙獅,因機緣巧合之下習得太古秘法,但紫毛獅子因生性暴躁,貪戀紅
塵,難以靜心修煉,所以僅僅練出七個頭來,其兄長卻是一心修法,故而進展迅
速,一口氣便突破八首境界,練成九頭巔峰也是時間問題。

  紫毛獅子見難以練成巔峰秘法,幹脆便不再修煉,跑下太華山,大展身手,
霸山為王,收納萬千小妖,又跟一群妖邪結交,自稱七星大法王,興風作浪,又
對外宣稱其法術名為七星元聖大法。

  受到七星邪術圍殺,孫堅氣血淩亂,惡心欲吐,但眼神仍不露半分慌亂。

  只看孫文臺握刀之手微屈,來了個收刀斂勢,避強躲銳,以守待攻,將七星
邪能隔阻在三步之外橫後吐,好似猛虎蟄伏,一躍而出,閃電間便連出七刀,看
似漫不經心的刀路卻是恰到好處地落在七星邪氣的中樞,七刀輪轉交疊縱橫,竟
虛化出一頭猛虎之相,虎爪拍擊,虎牙撕咬,虎尾甩打,將七股邪能又逼退三尺。

  這套刀術正是孫氏一族傳家絕學,名曰藏虎神訣,此功法分為內外雙修,內
功以模仿虎嘯之聲吐納,達到增強內息之效果,稱為伏虎罡元氣,外功是直接有
效的搏殺技,講究氣隨心走,發在意先,名曰虎牙霸魂刀。

  外刀內氣,講究渾然一體,以刀壯氣,以氣馭刀,故而刀勢綿密不衰,氣息
渾厚悠長。

  眼見孫堅刀劈生路,力抗驚天妖法,墨玄不由發出一聲驚嘆,但他仍為孫堅
擔憂,畢竟這些舉措不過是治標不治本,只要沒破去這邪陣圍困,那七股邪能便
會源源不絕地湧來,待到力竭之時,孫堅始終難逃兇兆。

  就在劈開三尺空隙之刻,孫堅再度變招,這一回他將古錠刀左右虛引,刀刃
上生出一股黏勁,纏住七股妖力,令其自相攻擊,引水滅火,引沙填毒,引冰凍
水,引風驅霜,引火融冰,竟將七星邪法困殺之勢一舉破去。

  「妖孽,看刀!」

  孫堅大喝一聲,提勢揮刀,朝著獅怪當頭斬下,誓要將他一刀兩斷。

  獅怪雖被破去邪陣,但真元未損,一股妖力散入百骸,張口吞噬,要將孫堅
兩人帶刀一並吃下。

  眼力高明者,無論是人是妖,皆瞧出此乃決勝一擊,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凝神觀望。

  那獅怪顯出原形,一頭巨碩無比的紫毛獅子張開血盆大口,做吞天之舉,孫
堅在他跟前細小若螻蟻,氣勢上完全處於絕對下風。

  然而古錠刀斬下的那一瞬間,眾人忽然聽見一聲巨響,好似一頭猛虎在仰天
長嘯,震得鳥獸竄逃,山崩地裂,墨玄更是覺得雙眼一花,仿佛看到一頭猛虎拔
地而起,朝著獅子撲去,雙方撕咬纏鬥,欲定獸王之位。

  「獅子精顯出本體倒也不奇怪,但這孫大人明明是血肉之軀,卻也有猛獸之
相,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墨玄以法眼觀望,將孫堅氣血運轉看在心中,除了發覺此人陽息剛強,血旺
氣盛外,並未察覺任何異常,既無妖魔邪脈,也無仙神靈骨,可偏偏能表現出似
真似幻的猛虎形貌,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獅虎相搏,驚擾九天,撼動十地,整座擂臺被一股巨力掀到半空之中,隨後
便碎成粉末。

  半空之上同時響起兩聲悶哼,只見孫堅跟獅怪幾乎是同時落地,一時間誰也
不知勝負幾何。

  全場一片肅靜,大氣不喘,良久獅怪臉色難看地站直身子,沈聲道:「孫文
臺,本王記住你了!」

  孫堅吐了口濁氣,早已將內氣流轉了個小周天,壓住傷勢,毫不示弱地道:
「你我雙方同時落地,不分勝負,大可再戰一場。」

  獅怪道:「不必,既然咱們約定在先五局定輸贏,這最後一戰既然不分勝負
想來也是天意如此,再比下去也沒什麽好處,不如就此罷手!」

  墨玄大聲喝問道:「既然如此,你們還不速速退兵!」

  獅怪冷笑道:「先前講好,我方若比武失敗便退回洞府,不幹預烏壘局勢,
但如今則是不勝不敗,我們為何要退!」

  墨玄沈聲道:「那你想怎麽樣!」

  獅怪聳了聳肩道:「原先吾跟天湮魔闕約好,配合他們攻打烏壘,既然此刻
打了個平手,那我們兄弟五人便按兵不動,保持原狀,以中立論之,如何,這樣
做夠公平了吧!」

  墨玄暗罵道:「什麽保持原狀,分明是賊心不死,仍窺視那太古秘寶!」

  雖是不忿,但對方的話語卻是道理十足,叫人難以反駁。

  墨玄跟張遼對望一眼,難做結論,於是便暗中傳音詢問賈詡。

  賈詡道:「墨公子,此等局勢倒不算壞,起碼這些妖物不興風作浪,起碼烏
壘短時間內不會面臨內外夾擊!」

  墨玄朝張遼使了個眼神,張遼心領神會,繼續裝腔作勢地道:「好,既然算
平手論,那爾等莫要在進犯烏壘!」

  獅怪道:「這是自然,吾等便暫時保持原狀。」

  他這話藏著極大彈性,一個暫時既保持了雙方安穩,但又能讓群妖謀取更大
利益,張遼雖是察覺但也無可奈何。

  一場惡戰後,群雄結伴返回烏壘城內,張太尉率先出來詢問戰況,墨玄便如
實告之,張太尉聞言後,面色仍舊灰暗,嘆道:「妖孽尚在城外,這叫吾如何安
睡也!」

  眼見這真正太尉如此貪生怕死,再反觀張遼坦然挺身的氣概,墨玄也不禁暗
自嘆息,心忖道:「如今朝廷要員皆是庸人居多,若身居其位者像張文遠或者賈
先生的能為,恐怕天下也不會亂成如此。」

  墨玄是一刻也不想面對這張太尉,隨意尋了個藉口,領著隱身的紫冰幽離開。

  待遠離眾人視線後,墨玄便散去隱身咒發法訣,只見紫華芬芳,美人如花,
含笑凝視。

  墨玄耳根一熱,道:「紫姑娘,你都看到剛才的比武了嗎?」

  他方才力挫黃沙怪,心中確實期盼紫冰幽能目睹這一切。

  紫冰幽笑道:「墨公子大發神威,力挫邪妖,妾身看得真切,心裏也是歡喜
的!」

  聽得如此,墨玄生出一絲甜意,足底不禁有些飄飄然。

  兩人並肩往回走,紫冰幽依舊以輕紗遮面,掩蓋天仙容色,墨玄挨著她行走,
幽香依稀可聞,不禁將眼角余光挪到佳人身上,只見她雪白的額頭映照在夕陽余
暉下透著一絲淡淡的霞影,美得驚心動魄,叫人難以直視。

  經過一個草藥店鋪,墨玄忽見一襲藍衣倩影掠過眼前,手中提著兩包藥草,
步態匆忙,他心頭頓時一喜,開口叫道:「雨琴師姐!」

  藍衣女子正要趕路,聞得墨玄叫喚嬌軀一顫,立即止步,別過頭來,桃腮玉
靨,明眸皓齒,不是雨琴還有何人。

  「黑……黑,黑炭頭?」

  雨琴呆呆的望著墨玄,神情先是驚訝,隨即便是歡喜,最後則是熱淚盈眶。

  雨琴咬了咬朱唇,丟下草藥,一個箭步跑到墨玄跟前,揚起秀氣的粉拳便朝
他胸口砸去,嗚咽地道:「你,你這混蛋,你……你沒死為什麽不來找我們,你
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麽過來的嗎!」

  越說越是委屈,粉拳頓如雨落,連環砸在墨玄身上。

  墨玄身上雖是吃痛,但心中卻是甜美:「她還是擔心我的……」

  雨琴擂打了好幾十拳,心中抑郁緩解大半,這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正在街上
撒潑,引得行人紛紛註目,嫩臉倏地一紅,急忙朝後退了幾步。

  她幹咳一聲,左顧右盼,問道:「黑炭頭,這位戴面紗的姑娘是誰?」

  雖是隔著一層面紗,但雨琴也能清晰地感覺到紫冰幽的脫俗之氣,不免得起
了幾分好奇。

  墨玄帶著雙姝走到街尾,尋了個僻靜角落,將當日所發生的一切簡略講了出
來。

  雨琴聽後不免得又是一陣氣惱,跺足罵道:「這幫妖人盡是畜生!」

  雨琴雖是脾氣嬌蠻,但心性卻是純良可人,對於紫冰幽的遭遇極為同情,不
由分說便拍胸口允諾道:「紫姑娘,你不要擔心,待此間事了,我便跟黑炭頭帶
你一同到昆侖山,求師尊收你為徒,以後便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紫冰幽忙道:「多謝仙子。」

  墨玄問道:「雨琴姐,你怎麽會到烏壘來抓藥呢?」

  雨琴哎呀嬌呼一聲,道:「遭了,我差點忘了這件事了。黑炭頭,咱們先安
置好紫姑娘,然後再告訴你吧!」

  墨玄點頭同意。

  墨玄本想帶紫冰幽回太尉府,但雨琴卻說有更好的去處,於是便在前面帶路,
領著二人來到烏壘東郊的一處以幻雲為名的道觀。

  雨琴在門上敲了幾下,三長五短,似做暗號狀,不消片刻便有一個童子來開
門。

  童子見是雨琴,道:「雨仙子,這兩位是……」

  雨琴點了點頭,指著墨玄道:「這位是我師弟,這位是我朋友。」

  童子急忙開門讓二人進來。

  墨玄奇道:「雨琴姐,這兒究竟是……」

  雨琴道:「這是玉虛宮外圍的道場,觀主是靈境師叔的掛名弟子,暫作為落
腳點。」

  入了道觀後,雨琴又讓那道統引紫冰幽到內堂客房休息,再領著墨玄入主室。

  室內一名道人正在捧書翻閱,年約五六十歲,外著灰色道袍。

  見了雨琴後,道人急忙放下書卷,合掌行禮道:「弟子拜見師姑。」

  墨玄不由暗吃一驚,疑惑地看著雨琴,道:「師姐,你,你什麽時候做了人
家師姑?」

  雨琴俏臉一紅,嗔了他一眼,道:「這位雲鶴道長是靈境師叔的徒孫,按輩
分當然是喊我做師姑了!」

  墨玄不由一樂,笑道:「那我不也成了師叔了。」

  雲鶴道人也向墨玄做了個輯:「小道拜見師叔,不知師叔如何稱呼。」

  墨玄畢竟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郎,被一個年紀這麽大的人喊做師叔,倒也有些
不習慣。

  雨琴似乎早已習慣,說道:「雲鶴師侄,丹爐可準備好了?」

  雲鶴回道:「弟子已布置好一切,請師姑寬心。」

  雨琴從袖中掏出一張羊皮卷,遞給雲鶴道:「這是七星九宮圖,是靈境師叔
交給我的,你且按照圖內所載設置法陣,以免妖人來襲。」

  雲鶴恭敬地接過陣法圖,立即召來弟子著手布陣。

  雨琴繞過大堂,進入後廳,然後再開啟墻上機關,地上立即出現了一條密道,
墨玄更是好奇,問道:「師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雨琴道:「先跟我下密室,一會再跟你詳說。」

  墨玄不便多問,隨著雨琴走入地下密室。

  一條幽深的地道不斷往地下蔓延,令他驚奇的是,一座小小道觀下竟是一個
天然的地下洞窟,入眼所見便是倒懸鐘乳,奇石嶙峋,還不時地有水滴落下。

  走到地道盡頭,便是立著一個丹鼎,鼎上雕著各種圖紋,古樸大氣,墨玄走
近一看,只見鼎內裝滿了各種藥材。

  雨琴將兩包草藥到了進去,然後蓋上鼎鼎,捏了個吐炎發覺,朝鼎下一指,
嗖的一聲火苗竄起,燒火煉藥。

  墨玄奇道:「這些藥材都很是普通,雨琴師姐,你是要練什麽藥丹?」

  雨琴道:「天下萬物皆有精華,我只是要將藥草中的精華提煉出來,練一枚
藥晶元丹。」

  墨玄問道:「藥晶元丹?這是什麽丹藥,我以前怎麽沒聽說過。」

  雨琴道:「這是靈境師叔傳授給我的煉丹之法,望我早日練出丹藥回去救他
們脫困。」

  墨玄驚道:「脫困?靈境師叔他們究竟怎麽了,是不是遇上什麽危險了?」

  雨琴點了點頭,沈默數刻,啟唇道:「那日我和柳彤都以為你已經遇害了,
很是傷心,但接到師叔和師姑的神念傳音,他們正與魔闕妖人交手,急召我們五
人趕去支援。到了那兒,果然看到兩位宗主再跟魔闕的兩大妖使交手。」

  墨玄問道:「兩大妖使可有犴翼?」

  雨琴搖了搖頭道:「不是犴翼,但修為極高,舉手擡足便是風雲變幻,日月
無光,能跟兩位宗主鬥得不相上下,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於犴翼齊名的荒毒和東
鬼。我們加入後,他們便招架不住了,且戰且退。咱們當時便想著除惡務盡,卻
不料追到一處山谷便中了他們的埋伏,忽然竄出一道怪風,說的也奇怪,被那股
風一卷,我們的法力便莫名削弱,然後那兩個妖人立即殺了個回馬槍,山谷四周
也竄出許多妖魔鬼怪,將我們包圍起來。」

  聽到這裏,墨玄心頭早已懸到嗓子眼,緊張地問道:「接下來呢?柳彤師姐
有沒有事?」

  雨琴搖了搖頭道:「他們暫時還沒有危險。」

  雨琴道:「那些妖魔鬼怪全身以鐵甲覆蓋,甲胄上刻有防禦符咒,我連用數
招變化神通都傷他們不得。」

  墨玄道:「師姐的法力被那股怪風削弱了,自然不能全功,倒也沒什麽好奇
怪的。」

  雨琴道:「不是的,他們的鐵甲確實很古怪,無論是我和柳彤,還是師叔和
師姑,對他們施展的法術都無法起到預期效果,這些鐵甲似乎專門克制咱們玉虛
法術……所以,咱們便落了下風。」

  墨玄繼續追問道:「那柳彤師姐他們怎麽脫困的?」

  雨琴道:「緊急關頭,靈境師叔以昆侖石封術自鎖身軀,化為金鐵石山,將
眾人包裹在其中,保全生機。所有人之中,我傷勢是最輕的,所以師叔封印前夕
不惜損耗真元將我送了出來,並將一塊玉符交給我,著我學成其中術法,再解開
封印,救他們出來。」

  墨玄望了一眼鼎爐煉火,頓覺火勢玄妙異常,熱能凝而不散,圍在丹爐下底,
不泄一絲炎氣,全數集中在丹鼎下。

  墨玄不禁奇道:「這火聚而不散,看似溫和實則暗蘊炙熱炎氣,比起「吐炎」

  似乎更加灼熱。」

  雨琴道:「這是師叔玉符中記載的丹元三火,火力凝而不散,專門鍛煉丹藥,
藉此炎氣將藥草中的精華提煉出來。」

  墨玄得知柳彤暫時安然,心情也是寬了不少,呵呵道:「好姐姐,這次下山
歷練你倒是修得不少妙法,精進無比,可謂是福禍相依。」

  雨琴嘆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話說得倒是沒錯。當初師叔送我出來
後,我也是一路遇險,好不容易才脫險。」

  墨玄心頭又是一懸,追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是誰逼害你?」

  雨琴蹙眉嘆道:「自然是魔闕的妖人,那些鐵煞鬼兵見奈何不了師叔他們,
便將矛頭指向我。」

  墨玄激動起來,急忙握住雨琴粉臂,道:「你有沒有事?」

  雨琴白了他一眼,嗔道:「我要是有事,還能站在這兒跟你說話嗎?」

  墨玄尷尬幹咳,陪笑道:「師姐說得對,是我失態了。」

  雨琴幽幽一嘆,拉著墨玄找了一側巖石坐下。

  兩人好似小時候那般並肩而坐,耳鬢相磨,雨琴對此早已習慣,然而墨玄卻
是心跳加劇,呼吸也重了幾分,有意無意地將那股少女幽甜體香吸入。

  雨琴倒是沒察覺他這般心思,娓娓將事情經過道來……靈境豁盡最後元氣,
在石封之前將雨琴送出百裏之外,並以元神傳音:「雨琴,若不能救出吾等,你
莫要勉強,千萬保全性命回昆侖告訴掌教師兄——雲禍已現,著他千萬小心!」

  雨琴聽得莫名,答應了一聲,強忍氣衰和擔憂,化出禦風神行法,遠遁而去。

  然而魔闕妖人則是不依不撓,百余人組成的鐵煞鬼兵如影隨形,緊緊跟著身
後。

  鐵煞鬼兵一身鐵鎧厚實沈重,他們頭盔鑲有犄角,鎧甲刻著詭符,每人騎著
一頭猙獰異獸,前肢為虎爪,後腿為馬蹄,身形若熊,頭似惡狼,正是配合鐵煞
鬼兵的坐騎——阿鼻狼騎。

  狼騎配合鬼兵,雖然只有百余人卻是掀起驚天血浪,威勢堪比千軍萬馬,遠
遠便見殃雲逼近,令人不寒而栗。

  雨琴元氣耗損,不欲纏戰,當下加快腳程,疾步飛離,鬼兵卻是齊聲高喊,
劇烈陰氣沖霄而起,鋪天蓋地傾斜而下,擾亂天地氣象,使得雨琴無從禦風,掉
落地面。

  雨琴跌了個踉蹌,待她站穩身軀後,卻見鬼煞騎兵已經逼近不足半裏之地,
封堵少女一切生機。

  雨琴回眸望去,立即觸及狼騎鬼兵目中兇光,嗜血殘忍,看得她汗毛倒豎,
腿腳竟是有些發軟,那明晃晃的兵刃映照出寒霜鋒芒,宛若死神鐮刀,欲將誅仙
摧花。

  「罷了,既然如此,那便跟他們拼死一戰,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就算
死也不能叫他們看輕了昆侖弟子!」

  雨琴把心一橫,立下搏命決絕,誓死不向邪魔低頭。

  她暗捏七十二變法訣,凝聚三三變化,默默凝聚最後元氣,靜待殊死一戰。

  倏然,狼騎鬼兵猛地收攏陣型,由原來的沖鋒尖錐形改為圓環固守型,相互
連環。

  雨琴雖不歇軍陣戰法,但也看得出有另一股力量正準備攻擊鬼兵。

  疑惑間,便見東面奔來一支百人騎兵,豎高字旗,戰馬膘肥,兵甲齊整,威
風凜凜,透出一股血勇罡氣,遙遙威懾狼騎鬼兵。

  鬼兵魁首仰天尖叫一聲,圓環陣勢立即運轉,再度擺出針鋒相對之態,隨即
便是異獸怒吼,全軍齊動,舍下雨琴,將矛頭調轉,朝著東面狂奔掩殺而去。

  面對狼騎異獸,那支豎著高字旗的百騎軍馬絲毫不畏,軍容不露一絲慌亂,
迎頭並進,馬蹄踏出奔雷齊鳴,兵將揮戈掃出驚濤武風。

  狼騎鬼兵以妖術作戰,足底吸納地脈陰氣,一聲呼嘯,便有無數鬼魅破地而
出,朝著高字騎兵殺來。

  鬼魅點燃邪火,嗖的一聲,無數火球砸向騎兵。

  火球即將落下的一刻,軍中忽聞一人高喝:「散!」

  聲音洪亮沈穩,眾騎兵迅速四周散開。

  那人再度下令:「遊離兵行!」

  猶如暗號般的軍令下達,騎兵立即遊走閃避,軌跡飄忽,看似雜亂無章,卻
是有效地避開火球攻擊,鬼兵邪術無功而返。

  此時下令者再度高喝:「合兵歸宗!」

  分開的騎兵立即有序歸位,排出新的戰,他們分為四隊,每一隊二十五人,
兵將的排布有特定的次序,第一隊人披鱗甲,持長矛,第二隊士兵著鎖子甲,握
鋼戈,第三隊穿鐵索鎧,使用馬刀,第四隊裹錦袍,持弓箭,布陣密集,同排騎
兵之間僅隔三尺,隊與隊間隔兩步,前後排相隔七步。

  結成軍陣,只看一員悍將縱馬而出,朗聲高喝:「沖鋒——陷陣!」

  話音方落,騎軍如閃電奔襲,他們沖陣時,間隔十步,整個過程保持隊列嚴
整,宛若一把尖刀刺入狼騎陣眼,一個照面竟將狼騎鬼兵沖得七零八落,一身邪
法也無暇施展。

  那員悍將盔甲齊整,相貌堂正,手持一口雙頭利刃槍,胯騎一匹高頭大馬,
渾身毛發烏黑油亮,馬性剛烈,即便面對這些異獸也絲毫不懼,反而奔跑得更加
興奮,在主人的策動下沖入敵陣。

  那人朗聲高喝道:「犴翼狗賊何在,速速出來領死!」

  說話間,那口雙頭利刃槍舞得水潑不進,風沙難落,嗖的一聲響起,槍刃便
刺破一名鐵煞鬼兵的盔甲,他臂力一發,將那鬼兵挑了起來往旁一甩,砸到一大
片鬼兵。

  騎主落地,狼騎仍舊兇暴,舞動爪牙便欲撕咬。

  那些鬼兵鎧甲雖能抵禦昆侖術法,但卻難擋武者烈刃,只看那漢子揮槍前轉
後移,刺挑掃劈,十余頭兇獸立即斃命。

  雨琴見鬼兵被纏戰,無暇顧及自己,於是便趁機離開,她按照玉符內記載的
信息來到烏壘的幻雲道觀,向觀主展示昆侖信物後,觀主立即全力配合,著手煉
丹救人之事。

  聽完事情經過後,墨玄暗忖:「師姐沒事便好,我也該下工夫去救師叔他們
了。」

  想到這裏,他暗提一口靈氣,內聚金丹,雙手一合,施展吐炎法訣,加催爐
火炎氣,助力煉丹。

  雨琴頓覺熱氣撲面,不免一楞,甚是好奇:「黑炭頭,你功力似乎增進不少
哩!」

  墨玄不免一陣臉紅,謙虛笑道:「哪裏哪裏,比起師姐還差得遠呢!」

  隨著墨玄相助,丹鼎真火越燒越旺,不住地將鼎內藥草精華逼出,同時也令
得洞底悶熱無比,墨玄便想運使寒冰仙氣降溫,卻被雨琴制止道:「煉制藥晶元
丹需要至陽靈氣,你若施展寒冰靈氣,會影響藥性。」

  墨玄聞言便停止施法,然而洞內溫度越發灼熱,他身子不住滲汗,很快便濕
透了衣衫。

  墨玄不經意地朝側邊瞥了一眼,頓時心跳加速,只看雨琴此刻也是香汗濕身,
臉頰酡紅,吐息沈重,雪靨上不斷滑落汗珠,淺藍色的衣裙被汗水濡濕,顏色也
變得更深,布料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婀娜玲瓏曲線,兩根玉腿修長筆直,並攏
而坐,在腿心處擠出一個嫩腴的丫字狀,衣襟貼在胸前,顯露兩座如雲峰巒,乳
形渾圓,乳廓飽滿,半濕的衣底浮出兩枚小丘似的肉蔻形狀,丘頂兩粒櫻桃似的
小小圓凸,似乎是在爐火的熏烤下不住發酵,勃挺凸顯,分外誘人。

  墨玄首次覺得這個脾氣火爆的師姐是如此嬌俏,心口有股熱火在燃燒,簡直
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他不禁燒紅著臉吞了口唾沫,再度細看雨琴的側臉,見她
肌膚晶瑩得幾乎透明,在爐火的烘烤下滲出一抹誘人的丹霞,如同塗抹著胭脂的
雪玉。

  在炎氣熱浪的熏蒸下,墨玄聞到少女的體香夾雜著一股潮濕撲面而來,纏繞
鼻端,久久不散,腦子不由得一陣轟鳴,竟是色膽包天,扭過頭去便在少女細滑
的玉靨上親了一口。

  雨琴身子一顫,仿佛被重物打中胸口,花容失色,呼吸停止,不可置信地望
著墨玄。

  兩人沈寂了片刻,雨琴雙頰猛地湧起一股更加濃郁的丹脂,嬌叱道:「黑探
頭……你,你敢欺負我,我,我打死你!」

  說著揚手便在他身上連打了好幾拳,墨玄方才也是一時沖動,見她動怒,不
免一陣心虛,端的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雨琴這幾日受了不少驚嚇和苦楚,此刻竟是越打越悲苦,眼圈一熱,淚水在
眼眶內滾動。

  墨玄長這麽大還是首次見她垂淚,不免慌了,急忙賠罪道:「雨琴姐姐,你
別哭了,是我不好。」

  雨琴呸了一聲,扭過頭去,倔強地道:「住口,誰哭了,你別胡說!」

  她性子倔強,極是好強,說什麽也不願給人瞧見流淚,即便是自小一塊長大,
青梅竹馬的師弟。

  墨玄望著她的刀削般的肩膀和筆直的腰背,不由得一陣心酸,想到他們意氣
風發地下山入世,本想做一番大事,誰料卻是連番受挫,自己還險些命喪黃泉。

  如今看著雨琴微顫的肩膀,心頭酸楚,心中情感再難遏制,壯起膽來猛地從
背後環住少女纖腰。

  雨琴嬌軀一顫,面頰頓時紅霞密布,手肘朝後撞打,扭開他環抱,咬牙嗔道
:「黑炭頭,你做什麽!」

  墨玄低聲說道:「師姐,你知道嗎?當初我被他們圍著追殺,還被打斷脊骨!」

  雨琴花容失色,也顧不得聲討他輕薄之罪,扭頭問道:「你,你怎麽樣了,
後來呢,你傷得重不重?」

  墨玄搖了搖頭:「幸虧得奇人相助,我才幸免於難。」

  雨琴咬了咬唇瓣,道:「快給我瞧瞧你後背,究竟有沒有什麽遺傷。」

  說話間,藕臂一抖,掙開墨玄環抱,伸手便去扯他衣服,神情關切,眸露焦
急。

  雨琴情急之下也顧不上男女之防,大大咧咧地便剝去墨玄上衣,伸手在他胸
段脊骨上撫摸按壓,問道:「你這兒痛不痛?」

  肌膚相貼,少女潤滑的指尖滑過,令墨玄心神蕩漾,渾渾噩噩,道:「不痛。」

  雨琴指尖又滑下幾寸,按了幾下腰脊:「這兒呢?」

  墨玄也搖了搖頭,感覺到雨琴似乎要收回手指,急忙開口道:「往下一點似
乎有些傷痛。」

  雨琴立即又按了幾下,道:「是不是這兒?」

  墨玄點頭道:「差不多是這兒了,而且腰背時不時刺痛,由後面一直蔓延到
前面。」

  他故意說得嚴重一些,只希望能多享受一陣少女柔荑的香氛。

  雨琴卻不知其中有詐,一顆芳心懸在他傷體上,柔荑玉手在他身上按壓試探,
想探清他的傷勢,香潤的玉手先從後背開始,再挪到男兒身前。

  兩人換成了一個面面相對的姿勢,雨琴蹲坐在前,嬌軀朝前微傾,手掌放在
墨玄小腹上揉按。

  墨玄只覺得小腹下似有一股熱氣在竄動,垂頭便是少女雪潤的嬌靨,烏黑的
秀發溢散出淡淡的幽香。

  墨玄此事只覺得十分舒服,不禁朝後仰去,身子半臥在地上,手肘撐在地面,
令雨琴更方便地替自己「驗傷」。

  他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一切皆是出自本能,只想這小師姐永遠都這麽為自
己「驗傷」。

  「雨琴……」

  墨玄口幹舌燥,艱難地開口喊了一聲,雨琴嗯了一聲隨口問道:「做什麽?」

  墨玄只覺得胸腔內一顆心怦怦直跳,說道:「好像肚子下邊有些痛。」

  雨琴關切地道:「是丹田嗎?」

  柔荑朝臍下又滑了三寸。

  少女柔膩的肌膚溫滑暖融,墨玄只覺得她拂過之處好似被溫水澆洗過一般,
一股原始的沖動在體內迅速醞釀,腿骨處出來一陣燥熱和搏跳。

  馨香撲鼻,墨玄呼吸越發急躁,朝著雨琴望去,近距離細看發覺她肌膚十分
細膩,白得如同煉乳,在丹火熱力烘烤下泛起一層薄薄的香汗,濡得雪膚更是晶
瑩,一襲藍衣襦裙早已被汗水濕透,黏在身軀上,勾勒得曲線越發玲瓏。

  只看一滴汗珠順著尖細的下巴流淌而下,滑過雪白玉頸,隱隱地滾入衣襟下,
衣襟下被一對嬌挺酥峰撐起一抹圓弧,墨玄定定地看著那滴汗珠,恨不得自己也
變成這麽一滴汗水。

  少女香靨近在咫尺,墨玄腦門一熱,嘴唇往前一湊,在雨琴臉頰上印了一吻。

  雨琴嬌軀一顫,面布紅霞,好似被踩到尾巴的貓兒,尖叫著將墨玄一推。

  墨玄身子朝後一跌,然而五指卻緊握雨琴的皓腕,連同她一並拽了過去。

  砰的一下,兩人同時跌倒,墨玄躺在地上,雨琴被迫伏在他身上。

  少女嫩柔的酥乳隔衣壓在胸口,墨玄感到胸前一片軟滑,好似兩堆上佳的玉
脂膏,叫他心熱身燥,腿胯間一股熱氣上湧,堅挺異物立即上擡,頂在雨琴小腹,
猿臂一伸,將少女的嬌軀玉體緊緊抱住。

  雨琴只覺得有股暖流從這師弟身上傳來,不由得暈紅雙頰,身子越來越熱,
烘出了層雪肌薄汗,胸腔裏一顆心砰砰直跳,腦子一片空白。

  「黑炭頭,你快松手!」

  雨琴嬌嗔道。

  全身一片馨香軟膩,墨玄那舍得松手,跟這小師姐頂嘴:「我——不——松!」

  雨琴氣得不住掙紮,而墨玄的雙臂卻是如同鐵鉗般牢牢將她鎖住。

  掙紮之間,她柔軟的酥嫩胸脯在男兒心口不住摩挲,不知不覺竟摩得兩粒凸
點勃了起來,好似新鮮的肉蔻蠶豆,軟中帶硬,而四周的乳肉卻是膩潤綿軟,兩
粒乳梅便時不時地凹下乳脂間,而且來回的刮摩叫雨琴越發心煩。

  墨玄緊抱著雨琴身子的雙手在她背後上下撫摸著,每滑過一處,女孩就覺得
肌膚酥癢難耐。

  「你……你手往那放!」

  雨琴耳根一紅,尖聲嬌呼道,原來墨玄的手掌已經開始滑到她腰間,正所謂
女子腰不能摟,這兒乃是許多女子的敏感之處,如今被墨玄這麽一鬧,雨琴全身
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兩只玉雕般的粉拳不住在他身上敲打著。

  墨玄忍著痛,手掌往下再一探,立即抱住少女兩瓣俏彈的豐臀。

  雨琴好似中了定身咒般,身子倏地一僵,雙拳停止了捶打,眸中隱泛絲絲霧
氣,兩瓣翹臀繃得緊緊的,顯得更加豐彈腴潤。

  墨玄見雨琴不再動作,便壯著膽子在她臀肉上輕輕揉了一把,雨琴發出一聲
低沈的嬌啼,如泣如訴。

  「黑炭頭,你,你敢摸我屁股……你,你死定了!」

  雨琴大發嬌蠻,玉指一扣,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記,痛得墨玄冷汗直冒。

  墨玄不由得想起小時候兩人的打鬧,你掐我一下,我便捏你一把,於是他便
在雨琴臀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聲打得臀肉顫抖,滿手酥嫩彈滑。

  雨琴氣得柳眉倒豎,又是賭氣,在他胳膊上又捏又掐。

  墨玄也還以顏色,在她翹臀上捏揉了幾下,滿手的膩滑潤彈,倒也是樂在其
中。

  他在少女一抹圓潤翹臀上來回揉捏,手指卻是無意滑入臀溝之處,指尖猛地
觸及一片粘柔膩之處,即便隔著裙布也可清晰感覺到內裏的濕潤和溫滑。

  「啊!」

  雨琴嬌啼一聲,身子的力氣好似被抽了一空,玉頸一軟,螓首垂落,整個腦
袋便枕在墨玄胸口,鼻息粗沈,發出嚶嚶嚀嚀的細喘,如泣如訴。

  墨玄大喜,心忖總算尋到你的要害了,於是又用手指在少女臀股深處扣了一
下,指尖陷入一片凹膩,柔滑濕潤,好似一條縫隙,縫隙極為緊湊,又像是兩瓣
緊緊合攏的嘴唇,墨玄的手指才稍微探入幾厘便感到一股阻力,難以寸進。

  雨琴耳根通紅,眸蘊水花,叫道:「你,你快停手,要不然回到昆侖山後,
我一定告訴師尊你欺負我,讓師尊打死你!」

  聽到她搬出師尊名號,墨玄不免膽怯三分,可轉念一想反正做了也做了,就
算現在收手這丫頭也不會放過自己,幹脆先討點利息。

  他又多伸了幾根手指下去,食指和中指在那道細縫上來回滑動,觸碰少女嬌
嫩玉胯,似乎要摸清這長得如同嘴唇一樣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忽然摸到一粒凸起,
軟中帶硬,好似一枚櫻桃。

  誰知他剛一碰到這枚珠子,雨琴身子立即距離顫抖,憋得俏臉通紅,嘴中哼
哼哀吟,還抓不到你要害?墨玄暗喜,道:「你還告不告訴師父?」

  雨琴緊咬下唇,連話也說不出來,玉靨酡紅,粉頸浮起淡青的血管,好似正
在強忍著什麽。

  「你……你,你快停手!」

  雨琴眸子間水光彌漫,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

  「那你還告不告訴師尊?」

  兩人自幼一同長大,彼此十分熟悉,墨玄知道一旦雨琴說話斷續便是底氣不
足,此時只要在強硬一二,便可逼她就範,於是手指加重攻勢,不斷撩撥那枚櫻
桃。

  撥弄了幾下,雨琴身子倏地一僵,呼吸一窒,兩眼無神,鼻端發出嚶嚶低喘。

  隨即墨玄便感到一股溫濕湧到指端,來得甚急,將他半個手掌打濕。

  「你……你尿褲子了?」

  墨玄又是一驚,脫口問道。

  雨琴羞得耳根通紅,趴在他頸窩處不敢擡頭,銀牙緊咬,恨不得將這黑炭頭
大卸八塊。
2013-12-16 18: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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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回亂武殺局
 

懷中佳人面紅若血,墨玄小腹之中那股烈火越燒越旺,腿胯之物已然隔衣而
起,頂在雨琴身下,只覺得少女嬌軀膩軟異常,陽根好似頂著十分舒服,尤其是
在棒首處,褲子的粗糙及少女的膩潤交雜在一起,端的是讓他又酥又麻,恨不得
整人都融入這少女體內。

  雨琴還在惱他,不肯給他輕薄,便奮力掙紮,誰知身子挪動了幾下,竟使得
那根東西鉆到自己胯間,火熱熱地灼在那羞人之處,雨琴啊地嬌呼一聲,半個身
子竟木了起來,體下又麻又癢,那股羞人的尿意隱約外湧,驚得她急忙夾緊雙腿
,然而這麽一番動作又令得男根卡在腿股間,不偏不倚恰好抵在蜜裂中間。

  男兒的溫度十分燙人,尤其是棒首頂端,就猶如燒紅的烙鐵,雨琴只覺胯間
多幾分溫酥暖意,這感覺就猶如平日熱水泡澡般,暖氣滲入肌膚的毛孔,叫人十
分舒服,仿佛連心兒都快融化般。

  墨玄只覺得身子前端半陷入了一片膏嫩膩滑之處,烘出陣陣暖意,一時間也
不舍得動彈,兩人便靜靜相擁。

  過了半響,墨玄低頭瞥了雨琴一眼,見她濃睫微微顫抖,隱約掛著幾分霧氣
,雪白的小臉光潔細滑,瓊鼻嬌俏地微微噴著熱氣,兩瓣朱唇潤得嫣紅,端的是
絕色天生,令得他色膽又壯大幾分。

  「我再親親她會怎麽樣?」

  墨玄吞了吞口水,壯著膽子在她腮邊親親啄了一口,雨琴身子哆嗦了一下,
但仍舊閉著眼睛,並未大發嬌嗔。

  墨玄頓時再添三分膽色,立即在她玉靨上連續親了幾下,見雨琴仍未有反應
,他變本加厲,便在少女脖頸處一陣亂拱,惹來了一片少女馨香。

  雨琴稚嫩的肌膚被他口鼻呵出的熱氣弄得甚是酥癢,不禁咯咯嬌笑起來,擡
起頭來白了他一眼,嗔道:「死黑炭頭,不要了,怪癢癢的!」

  墨玄連忙停止動作,擡頭去看她。

  四目相投,引來盈盈曖昧,雨琴感到一陣莫名口幹,下意識地用舌尖舔了舔
朱唇,只看那粉嫩的丁香靈巧地在朱唇上一劃,幹澀的唇瓣立即變得水潤嬌艷,
墨玄一陣心跳,熱不住湊上去要吻那兩瓣柔膩。

  雨琴見他將臉湊了過來,螓首急忙後仰,然而卻被他用手摁住後腦,躲避不
得,瞬間雙唇便告失守。

  四唇相貼,墨玄口齒間盈溢著一片清香,叫他如癡如醉,好似在沙漠中尋找
水源的旅客,張唇追逐著那香滑甘泉。

  好生香甜……也不知她嘴裏是不是藏有蜜糖?墨玄不由自主地遐想著,放肆
地將舌頭伸了出去。

  雨琴被他啜住雙唇,正是羞不可耐,但卻不知為何有些舍不得推開他,就在
仿徨之際,一根滑膩之物探至她唇間,又卷又鉆,竟撬開了她嘴唇伸入了檀口之
中。

  「這……這是……這混賬竟然敢這麽對我!」

  雨琴立即明白過來,竟是這冤家的舌頭,這混小子竟然把舌頭伸到自己嘴裏
,羞也不羞,當真是氣死人也。

  墨玄皆憑著本能而動,只是試一試雨琴甘涎的滋味,卻不料令得關系更加親
密。

  他舌頭這麽一撬,然後又在牙齦嫩肉點了幾下,逗得雨琴酥麻連綿,兩唇一
松,門戶大開,被他長驅直入。

  檀口內濕熱烘滑,舌頭甫一進入立即觸及少女嬌羞的三寸丁香,墨玄玩心大
起,試著在舌苔上刮了一下,那根丁香立即打了個哆嗦,雨琴惱了他一眼,墨玄
也不甘示弱回瞪著她。

  雨琴暗罵:「好你個黑炭頭,敢造反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想到這裏,她便想一口咬斷這混賊的舌頭,但咬傷了他,那些鮮血豈不是要
流到自己嘴裏,那豈不是更加惡心。

  於是雨琴決定將這壞蛋推出去,丁香嫩舌便朝奮力去推那根臭舌頭,而墨玄
卻是不願退走,兩人便打起了拉鋸戰,兩根舌頭相互交纏推搡,一股膩人酥麻在
兩人舌尖積蓄著,慢慢地流遍全身,鉆入心扉,漸漸地,兩人的動作緩和了起來
,兩根嫩舌由原來的打架般的粗魯變為細流般的溫柔,就這麽你點我,我刮你,
纏纏綿綿,猶勝愛侶。

  雨琴覺得嘴巴有些酸麻,便扭頭側開他的糾纏,呵氣如蘭地道:「黑炭頭,
我不玩了。」

  墨玄此刻正是火燒天靈,難能說罷手就罷手,道:「好姐姐,我還沒夠呢。


  雨琴嗔道:「你要鬧到什麽時候才消停!」

  墨玄道:「我,我想看看你的身子!」

  雨琴大羞,怒嗔道:「你作死啊,敢占我便宜。信不信我打死你!」

  墨玄手臂一緊,將她豐滿的身軀牢牢纏住,胸口貼著那酥軟的嫩乳,那感覺
妙不可言,令其色膽越來越肥,狠聲道:「我不信,要打你就打,最好你就把我
打死!」

  他經歷了多番生死戰,神情中自帶一股狠決,尤其是雙眼透著赤紅光芒,好
似野狼般兇狠,雨琴何曾見過他這等兇相,不免得一怯。

  她對男女之事一片懵懂,只是僅僅知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對於脫衣之舉也
只是覺得羞人,她咬唇道:「不行,我一個姑娘家怎麽能給你瞧去身子!」

  墨玄道:「我喜歡你,給我瞧瞧也不行嗎?」

  聞得此言,雨琴芳心一酥,湧起甜滋滋的感覺,但仍是橫了他一眼,道:「
呸!少糊弄人,我平日對你那麽兇,你怎麽可能喜歡我,你要喜歡也是喜歡柳彤
!」

  墨玄接口道:「我喜歡你,也喜歡柳彤!」

  原本聽到他說喜歡自己,雨琴還十分歡喜,如今他又加了個柳彤,頓時氣得
不打一處來,醋勁大發,狠狠掐著他胳膊,怒道:「你說什麽,你究竟喜歡那個
!」

  墨玄道:「兩個都喜歡!」

  雨琴道:「不行,你這貪心鬼,只能選一個!」

  墨玄道:「但我兩個都喜歡,為什麽只選一個!咱們修行是不是說要順從本
心,念頭通暢,方能圓滿嗎!」

  雨琴道:「你選了柳彤,你念頭通暢了,但我卻不高興,念頭也同樣堵塞,
一樣誤了修為。」

  墨玄道:「咱們三人自小一塊長大,早就不分彼此,要是有一天柳彤離開咱
們,你會難受嗎?」

  雨琴微微一楞,回想起這些日子自己孤身一人,身旁沒有柳彤這小老婆嘮叨
,也沒墨玄這黑炭頭欺負,感覺十分怪異,心頭好似有塊大石壓著般,連氣都喘
不過來。

  沈默了片刻,雨琴低聲道:「好了,就算你說得有理啦。」

  墨玄大喜,又舊事重提:「那給我瞧瞧身子好嗎?」

  雨琴道:「不行,我不給你瞧,師父說過了,女兒家的身子只能給以後夫婿
瞧,其他人不能看。」

  墨玄道:「這還不簡單,回山後我就去求師父同意咱們婚事!」

  雨琴又是一驚,她以前從未想過跟這小子成親,此刻他提了出來,心裏也不
知是何滋味。

  但轉念一想,這小子除了笨了點,其他都是還是不錯的,對她也甚好,脾氣
也溫和,隨便自己怎麽欺負都不會動怒,以後就算嫁給他也能繼續欺負他。

  想到這裏,雨琴態度也軟化了幾分,再加上禁不住他的軟磨硬泡,便點頭答
應了:「便依你這次……你可不許告訴別人,尤其是柳彤,不然她又要嘮叨我了
!」

  說這話時她桃腮暈紅,目染春色,羞媚答答,看得墨玄魂飛九霄。

  墨玄道:「我誰也不告訴,這是咱們的秘密!」

  雨琴紅著臉從他身上掙開,捏著衣帶輕輕一扯,水藍的對折襦裙便松了幾分
,密室內唯有二人砰砰亂跳的心音。

  雨琴迎上墨玄的雙眼,覺得目光十分灼熱,連忙轉過身子避開其眼眸。

  雨琴雙手顫抖地解開纏腰玉帶,芳心幾欲崩出胸腔,素手緩緩拉住衣襟,褪
下小半,露出了圓潤的香肩,雪滑的肌膚接觸到外界空氣,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整個人的動作都僵住了,心中覺得十分不妥,生出一絲悔意,咬了咬牙,便要重
新穿好衣衫。

  倏然,身後撞來一具結實火熱的身子,兩條有力的手臂從後環了過來,將她
緊緊抱住。

  墨玄甫一見少女雪潤的肌膚,腦門轟然一炸,那還顧什麽後果,一下子便撲
來過來,將她抱住。

  火熱的嘴唇在雨琴裸露在外的肌膚上親吻著,嬌俏的玉頸、細巧的鎖骨、圓
潤的香肩皆一一吻遍。

  雨琴被他憐愛輕吻,身子酥麻嬌軟,僵在他懷中,任其輕薄。

  墨玄嘴唇落在少女的脖頸後,觸及一根淡藍色的系帶,上邊打了個蝴蝶結,
他用牙齒咬住,往外一拖,系帶立即解開。

  雨琴只覺得抹胸朝松懈,尖叫一聲急忙伸手捂住胸膛。

  墨玄手掌探前,捂住雨琴手臂,柔聲道:「師姐,讓我來解吧。」

  雨琴頗為不悅暗忖道:「咱們都這樣了,還叫人家師姐,真是討厭!」

  她雙手捂得更緊,哼道:「我不喜歡你這樣叫我!」

  墨玄問道:「那該怎麽叫?」

  雨琴賭氣地道:「自己想,想不出來就別再來鬧我!」

  墨玄想了想,道:「那我就像師父那樣叫你吧,琴兒。」

  雨琴被他這麽一喊,覺得有些肉麻,但卻是酥到心底裏,嬌羞暗喜,身子又
軟了幾分。

  墨玄緩緩扯開她外裳,雨琴仍是背對著他,雙手羞怕地捂住胸口,此刻她上
半身只剩下一件單薄的淡藍色抹胸,邊緣繡著蘭,而抹胸有兩條系帶,一條是系
在脖頸上,一條系在背後,但系在脖頸的那一條系帶已經被解開,其余地方已然
春光乍泄,藕臂粉背柳腰皆落入墨玄眼中,尤其是那優美玲瓏的腰背曲線,好似
山巒起伏,叫他看是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墨玄將雨琴身子扭過來,正面相對,只看雙臂羞澀地捂住胸口,由於脖頸的
系帶已經被他「咬」

  開,那單薄的綢布堪堪掛在少女胸膛,兩團玉峰如沃雪般堆在胸口,由綢布
邊緣溢出少許白皙。

  雨琴羞得不敢去看他,墨玄也是全身哆嗦,伸手環過後背,欲解開最後一條
絲帶,他手指不住顫抖,弄了老半天都沒解開,反而將原本的活結打成死結,急
得他滿頭大汗,最後還是雨琴紅著臉解開的。

  抹胸褪去,露出那雪堆般的飽滿酥胸,雨琴覺得胸口涼颼颼的,十分不自在
,雙臂又捂了上去,雙臂往胸前一蓋,反倒是襯得玉臂更加纖細,兩團白皙的嫩
肉根本掩蓋不住,隨著她急促呼吸微微顫動,彈崩出一陣雪浪。

  墨玄想看那胸前春光,便伸手去扯雨琴手臂,雨琴十分緊張,雙臂似乎已經
僵硬在胸前,牢牢護住嬌嫩的雙峰。

  墨玄將她抱住,在額頭和瓊鼻上吻了幾下,柔聲道:「好姐姐,放下手好嗎
?」

  雨琴嗯了一聲,顫抖地放下手臂,墨玄忙不叠地朝下望去,便見少女酥乳飽
滿挺立,圓潤若球,白腴勝雪,峰巒頂端掛著兩粒圓點,色澤粉嫩,銅錢大小,
圓內有珠,細若豆子。

  墨玄忍不住伸手握住,托在手中,乳脂豐彈,結實緊湊,好似握著兩顆飽滿
的蟠桃,沈甸潤滑,竟是掌不能盡覆。

  墨玄吞了吞口水,呢喃了一句道:「好大……」

  雨琴大窘,只覺得那兒生得大是件羞人的事,忙道:「柳彤那兒才大呢,比
我還大上一圈!」

  墨玄呼吸一促,握乳的手指竟是用力一抓,深深陷入奶膚之下,在上端留下
道道紅痕。

  雨琴吃痛,柳眉一蹙,低吟了一聲,墨玄急忙松解幾分力氣,但這一松一緊
間,令得雙乳波紋蕩漾,少女春意更濃,兩粒乳珠緩緩硬挺而起,頂在男兒掌心


  墨玄覺得有趣,掌心壓住兩粒乳珠摩挲,揉得乳肉又是一陣晃動,乳珠越發
硬挺,在揉動過程中,墨玄發覺雨琴雙乳軟中帶硬,特別是在乳尖處,好似有一
團如雞蛋大小半硬不軟的乳塊,叫他著實好奇——明明這對球兒肉軟脂膩,為何
偏偏中央有塊東西?殊不知,此物名曰乳膏,乃女子純陰之氣匯聚而成,有此物
表明該女子陰元極為純正,正是一些邪派妖人所說的上佳鼎爐,當破了身子受了
男子陽氣後便會漸漸化開。

  墨玄覺得那乳兒十分美妙,便起了親吻之意,於是就低頭張口去吃那對沃膏
嫩肉,火熱濕滑的嘴唇乳尖,一股濕熱潮氣裹住乳珠,原本就已經硬挺的嫩寇立
即鼓脹起來,好似被男兒的熱氣給呵活了般,宛如被蒸熟的肉蔻豆子。

  雨琴推著他的頭,叫道:「不要!」

  墨玄以為咬痛了她,急忙吐出濕潤鮮艷的乳珠,問道:「咬疼你了?」

  雨琴搖了搖頭,道:「不是,只是那感覺又酸又麻,怪不好受的。」

  墨玄道:「那我再輕一點。」

  雨琴哼了一聲,由得他繼續埋首在自己乳峰上。

  墨玄這次動作更加細柔,輕輕地含住兩顆乳珠,不敢用半點力氣,舌頭在上
邊細細掃動,將顆粒掃得不住顫抖,膩膩軟香,仿佛隨時都會融化在自己嘴裏。

  雨琴也覺得那股酥麻感早已滿布全身,嘆息般呻吟了一聲,肌膚摩擦的火熱
觸感讓她陶醉。

  墨玄在少女膩軟的香懷內拱了片刻,烘來滿臉幽甜,擡頭望著雨琴,雨琴甫
一睜眼便觸及他火熱的目光,不由得害羞地側過臉去。

  墨玄雙手環住雨琴纖腰,只覺得掌心出奇地嫩滑纖細,稍一用力便滑落下來
,嗖的一下裹在兩瓣圓潤的臀股上。

  雨琴暗羞道:「這混球居然摸我屁股……羞死人了!」

  但想想被他親嘴吃乳地連番輕薄,這點也算不上什麽大事,便紅著臉默許。

  兩人額頭抵在一塊,不著聲語,卻是脈脈含情,靜中生蜜。

  墨玄在她臀後摸了幾下,肉彈肌滑,便道:「好姐姐,被裙兒也去掉吧。」

  雨琴臉頰暈紅,微垂螓首道:「手生在你手上,問我作甚。」

  墨玄大喜,伸手在她群帶活結上一側,這回他鎮定許多了,一下子便將美人
羅裙解開,失去束縛的裙子順著雙腿落下,兩條玉腿俏生生地立在那兒,筆直修
長,潤肌雪膚,粉雕玉琢,讓昏暗的石洞內為之一亮。

  順著兩條粉腿往上蔓延,卻見雪臀圓潤如月,褻褲是一條簡單的汗巾,系帶
纏在腰胯間,薄薄的布料裹在臀上,更顯出肌膚的豐潤膏腴。

  墨玄呼吸急促起來,顫抖地要去解開那最後的遮掩,雨琴紅著臉擋住他,咬
住唇珠道:「人家都快被你瞧了個精光,你卻還穿得好好……」

  她一直不明白方才頂著自己的東西是何物,小腦袋裏充斥著好奇,故而提出
來想瞧一瞧,但少女臉嫩面薄,說道最後已經聲若蚊囈。

  墨玄咧嘴一笑,伸手解衣,他的男裝較為簡潔,一下子便脫了個精光,細看
之下,發覺他膚色甚是白皙,筋骨結實,肌肉緊繃,線條流暢,散發著一股叫她
心跳加速的氣息,然而腿間卻是立著一根粗壯的柱狀物體,身若棍棒,頭似龜冠
,生得肥頭大耳。

  雨琴瞥了一眼,臉頰嗖的一下便又紅了,嘟囔了一聲醜東西。

  墨玄笑道:「好姐姐,快脫了吧。」

  雨琴玉手按在他胸口,垂著小臉,閉目哼道:「自己沒有手嗎?」

  墨玄呵呵一笑,手掌滑到腰胯側,扯下了遮羞薄布。

  但看腿心處生著一簇細卷烏絨,正覆蓋著微隆玉阜,烏黑之中隱可見一絲粉
色水嫩,墨玄直勾勾地看著跟前美人,其裸體粉雕玉琢,乳豐若丘,腰若柳擺,
腿潤如珠,臀隆似峰,羞紅的俏臉宛如瑞雪映晚霞,眉不描而黛,唇不塗而丹,
看得墨玄怦然心動。

  兩人赤身裸體,挨挨擦擦,擠壓間撩動了情欲,彼此喘息越來越粗重。

  墨玄道:「咱們躺下去吧,這樣站著好生勞累。」

  雨琴搖頭道:「不要,地上臟得很。」

  墨玄把自己的衣服鋪墊在地上,拍了拍道:「這樣墊著就不臟了。」

  雨琴也覺得站著甚是尷尬,便踩著他鋪墊的衣服側身臥下。

  墨玄也側身躺在她身旁,兩人側身對面而臥,墨玄不由想起幼年兩人戲耍倦
了也是這般躺在草地上,半側著身子面對面說話,隨著年齡漸長,男女防也有了
,兩人也不似幼年那般親近,如今重溫舊夢,兩顆心都浮起一絲親切和溫暖。

  四目對望了片刻,雨琴有些受不了他的眼光,低嗔道:「瞪什麽眼珠子,不
許看,快閉眼!」

  墨玄閉上眼睛,身子往她那處挪近了幾分,已經貼在她肌膚上,只覺得幽香
暗湧,膚潤細滑,片刻都不想挪開。

  雨琴赤條條地被他挨著,心跳越發淩亂,又舍不得推開他,只得任由他挨著


  墨玄呼吸急促,下體鼓脹若鐵,情不自禁地地往雨琴腿胯處拱了拱,雨琴呀
的輕喚一聲,腿心處已經頂過來一根火熱的玉莖。

  此番赤誠相對,墨玄清晰地感受到那微陷的肉凹,不由得想起方才被這兒夾
住的銷魂感,也顧不上這俏師姐的「禁看令」,立即睜眼望去,見雨琴半張著嘴
,眼睛中柔波迷蒙,白玉般的臉頰上飛起兩團紅暈。

  方才嘗試到少女腿心處的美妙,他欲重溫舊夢,便不住聳動起來,肉棒仿佛
一根烙鐵,反復在那軟肉上來回廝磨。

  雨琴私處嬌嫩,花徑敏感,才幾磨間,蜜穴裏就漏出蜜液來,將腿股打得潤
濕。

  而男兒的肉棒愈覺滑溜,竟在那烏絨上磨出些漿液白沫來。

  墨玄越摩越是舒暢,底下也越來越滑,動作倍增流利,本能驅使下便欲繼續
深入,龜菇抵住那兩瓣嫩脂,微微朝內一壓,嫩脂往兩側滑開,但龜菇也僅僅陷
入小半個頭,嫩脂後方的膩肉從四面八方裹了過來,牢牢鉗住鈍尖。

  雨琴身子一顫,美目迷蒙,呻吟道:「你……你千萬別進去了……」

  她以往洗澡的時候也偶爾用手指擺弄過這兒,但每次只是陷入小半個指節就
十分痛,所以她趕緊提醒墨玄,要是黑炭頭亂捅一番,豈不是痛死人了。

  墨玄道:「我不進去,好姐姐,但能把腿兒再分開些嗎,我想在摩摩,那感
覺好生舒服。」

  雨琴也覺得腿心那兒酥酥麻麻的,說不出的舒服爽美,身心暗爽,也就渾渾
噩噩地聽他指使,微微張開腿丫。

  墨玄摩擦了幾下,覺得側臥著甚是費力,便讓雨琴平躺,自己半壓在她身上
,將她嫩如蔥白的玉腿屈起,肉棒貼著那軟肉,在那凹陷裏磨了起來。

  雨琴被他壓在身下,心裏有些不快,才想罵他一句,卻被他磨的直起脖子,
重重的嬌呼了一聲。

  墨玄見她脖子後仰,顫顫巍巍的酥胸挺起,伸手便又去捏那雙雪團。

  雨琴啊的一聲,一對玲瓏玉乳輕輕搖晃,已經被男兒握住。

  這般一番糾纏,使得肉棒更加緊貼蜜戶,摩得雨琴魂兒都要飛出體魄,那圓
圓鈍鈍的硬物頂著自己下邊,磨得越來越濕潤,好似被熱油澆灌過一般,粘滑粘
滑的,甚是難受。

  忽然墨玄呼吸急促,那小半被少女兩瓣蛤脂緊緊地嘬住的龜首感覺的陣陣暖
烘,就好似被熱水浸泡著般,而裸露在外的大半棍棒卻有些涼意,墨玄情不自禁
地往內徑拱去,力氣也大了幾分,竟然將緊湊的嫩肉又撐開了小許,整個龜菇都
陷了進去,被熱烘濕暖的膩肉裹住,整個都仿佛融化般。

  蜜壺嫩口就要擠壓進來,她頓覺酸辣脹痛慌忙嬌呼一聲:「不要!不可以!


  伸手捉住了墨玄的肉莖,墨玄哀求道:「我就進去一點點,一點點就好。我
忍不住了!」

  「不行,不能進去,好痛……你快出去……在外邊你想怎麽磨都行……」

  雨琴怕痛,拼命搖著頭哀求,一只小手握緊墨玄的肉莖,另一只柔荑掩著自
己的蜜穴。

  她酥胸不斷起伏,雙腿依然被墨玄頂成大大張開的樣子,蘭指勉強擋著水潤
蜜洞,墨玄正是欲火中燒,低頭細看美人嬌態,只見她指縫間鉆出一小撮軟軟的
柔毛來,一縷透明的汁液順著春蔥指尖淌出,隨後滴落在一處螺旋緊致的細洞上
,那形狀宛若漩輪,又似花蕊,正是那臀眼後竅,令得這清純處子有股說不出的
淫靡誘人。

  墨玄道:「好姐姐,我舍不得出來了!」

  雨琴喘道:「我叫你不要進去,你偏不聽……」

  墨玄見她堅決,便哄道:「好姐姐,我覺得下邊漲得好生難受,能不能保持
在這樣子,不進不退,好不好?」

  雨琴見他難受,心中不忍,便也由著他胡鬧。

  墨玄趴在她身上,胸口壓著兩顆酥乳,又被那兩粒軟中帶硬的乳珠摩擦著,
感到一陣心煩意亂,下體好似要脹裂般,不動不暢,於是便試著扭擺腰身,在少
女蜜戶淺端畫著圓圈。

  雨琴被他左轉右扭的,弄得胯間好不難受,泥濘潮熱,蜜戶吐蕊,蛤唇滲汁
,汨汨花漿漏了出來,濡得臀瓣下一片潮濕,更堆積在後竅菊蕊上。

  「她似乎不覺得痛了,我再小心地進去一點會怎麽樣?」

  想到這裏,墨玄雙手把住雨琴腰胯,下體往前一壓,肉柱立即又深了三寸,
雨琴全身緊繃,眼淚直流,粉拳連番打在他胸口,哭罵道:「你,你還敢進去,
你不守信用,快滾開,我再也不理你了!」

  墨玄見她生氣動怒,心生愧意,一邊道歉一邊抽槍後退,誰料剛剛後撤半寸
,龜冠楞角刮在腟肉上,倒讓雨琴一陣哆嗦,身子又麻又痛,好不難受,連忙道
:「別動,痛……」

  墨玄也不敢亂動,就這麽僵持著。

  墨玄要維持著這個姿勢著實有些辛苦,暗想道:「方才我磨了幾下她下邊就
出了好多水,也不似尿床,我便再多磨幾下,等水多些便取出來。」

  於是他又扭動腰身,嵌在少女體內的肉柱便在花腔內輕輕顫動著,水兒也越
來越多,花底好似油潤滑膩,蜜肉更加烘熱,好似浸泡在溫泉內,舍不得取出來


  銷魂的快感流遍全身,墨玄頭腦發昏,竟是得寸進尺地想道:「好似很滑了
,如果再進去一些她應該不會那麽痛吧。」

  想到這裏他便狠心往前一松,龜菇排擠開那緊湊的蜜肉,深入內徑,頓時觸
及一層肉膜,阻斷進路。

  雨琴痛得臉色煞白,尖叫一聲,身子猛地繃緊,淚流滿面,嚶嚶嗚咽:「你
,你混蛋,我……我要告訴師父,叫他打死你!」

  墨玄恍若未聞,棒首抵住的膜軟中帶韌,棒端壓在上邊有種說不出來的銷魂
,他便試著在壓深幾分。

  誰料用力過猛,一股突破感傳來,墨玄大驚,暗叫不妙:「糟糕我把她身子
捅穿了!」

  雨琴童貞被破,痛得全身顫抖,緊緊抓住他手臂,指甲深深扣進肉裏,小臉
陣紅陣白,柳眉緊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連叫喊也是不能。

  墨玄低頭看去,只見幾縷鮮血順著棒身流出,觸目驚心。

  「好姐姐,你怎麽了,痛不痛?沒事吧?」

  墨玄心知闖禍,急忙詢問。

  雨琴咬牙含淚,瞪著他道:「廢話,你給我拿刀子捅一下,你看痛不痛!」

  墨玄道:「我這就取出來。」

  雨琴道:「不要動,你一動我就痛得厲害。」

  墨玄繼續趴著,雨琴則在他身下雪雪喘氣,調勻呼吸,減輕痛楚。

  墨玄趴得手腳有些酥麻,便試著稍微挪動一二,緩解疲倦,誰料挪動間棒頭
好似觸及一處柔韌嫩物,滑膩異常,僅僅這麽一碰,便有股電流鉆如身子。

  「這又是什麽?」

  墨玄嘀咕了一句,好奇地朝那嫩物探去,雨琴哎呀一聲,兇巴巴地叫道:「
你還敢亂動,信不信我一刀切了你!」

  墨玄膽怯,停了動作,但那處的感覺十分迷人,誘得他還想再來一回,於是
趁著雨琴不註意,又往嫩物探了探。

  雨琴只覺得小腹一麻,又出聲訓斥,墨玄又停止動作,但過了一會繼續重復
原樣。

  雨琴被他折騰了好幾回,腿間也似乎適應了痛楚,更生出一絲酥麻瘙癢,好
似萬蟲亂爬。

  墨玄也玩出心得了,棒身在美人體內時而退,時而探,連番點觸花腔盡頭之
嫩肉,雨琴每次被他點中該物,身子便會繃緊,待肉柱離開後嬌軀又松弛下來,
小臉上的表情變化多端,時而蹙眉,時而喘氣,時而瞇眼,時而咬唇……盡顯千
萬媚態。

  墨玄覺得自己舒服,而心上人也似乎爽美,便試著加快動作,棍棒在內裏還
是滑動,龜菇龍冠不住碾壓著腟褶,搔刮瓊壁,圓潤的棒頭則來回頂撞著那顆柔
膩的穴心子。

  雨琴被他狠狠沖頂,身子來回移動,一對圓乳不斷晃動。

  墨玄看得眼熱,便伸手掐握住一只,手指深深陷入那膏腴的乳肉中,雨琴乳
頭敏感,被他手指幾下捉弄,又硬硬翹立起來。

  她嘴唇一張,嬌啼道:「你別捏了,人家怪難受的……」

  雖是嬌叱,但猶若仙音繞梁,墨玄肉棒猛然彎翹起來,龜頭緊緊犁著雨琴花
膣頂壁上方的嫩肉,一直劃到她的花心之上。

  登時將兩個人都美的長聲叫喚。

  雨琴喘息不止,一雙手撈著他的脖子,急道:「不能在頂了……我,我快不
行了……」

  一股酸酸麻麻的熱流在雪腹中蕩漾,匯聚成似尿非尿的羞人感。

  墨玄頓覺敏感的肉菇上突然異常暖熱,被不斷蠕動的嫩物擠壓包裹著,立刻
舒爽得長聲吸氣。

  雨琴嫩宮花蕊被他這番折騰,也是身子暖融,柔情暗湧,雙臂一環,緊緊箍
住他的脖子,細巧的下巴抵在他頸窩處,呼呼嬌喘,吐氣如蘭,鼻中輕輕的唔唔
有聲,宛轉膩哼。

  墨玄被這處膩軟嫩肉蠕動了大概半響,再也受不了那種柔膩軟滑的包裹,低
吼道:「我,我……我也……」

  他感覺到椎骨一麻,棒端酸軟銷魂,似乎有些什麽東西要噴湧出來,但卻又
說不上來,只是結巴地喊了幾聲。

  墨玄突然一陣顫抖,玉莖挺得鐵硬,狠狠一頂,收緊臀肌,猛烈的在湧射出
滾燙陽精來。

  雨琴也到了極限,蜜蕊一酥,油膩溫汁也決堤而出,將男兒棒首澆淋得油膩
一片。

  男兒射得淋漓盡致,少女泄得高潮叠起。

  洞內肅靜一片,只余兩人粗沈的喘息聲。

  「雨琴仙子」

  一個洪亮的聲音透過洞壁,傳入地底,將墨玄的綺念嚇退。

  墨玄這時回過神來,自覺方才實在不妥,紅著脖子扭過臉去,不敢再多看這
小師姐。

  雨琴也是嚇得花容變色,胡亂抓起地上的衣服裹住身子,回答道:「你且等
一會兒,我這便出來。」

  說完急忙起身穿衣,但她新婦初破,下體正是脹痛,才動彈了幾下便冷汗直
冒,動作遲緩。

  墨玄見她吃痛,趕忙去扶,並暗中度過靈氣助其止痛。

  好一會兒,雨琴腿間痛楚才漸漸消減,她橫了墨玄一眼,道:「快穿好衣服
,雲鶴喊得這麽急一定出了大事。」

  墨玄點了點頭,戀戀不舍地穿好衣衫。

  雨琴穿戴整齊後,又抹了抹臉頰脖子上的汗水,開啟地宮銅門,見喊話之人
正是雲鶴道人,便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雲鶴道:「仙子,城裏邊出大事了!」

  墨玄聞言急忙奔到門前,追問道:「出了什麽大事?」

  雲鶴道:「城南方向邪氣大作,想來是有妖魔肆虐!」

  雨琴道:「雲鶴道人,你且到下邊顧好爐火,萬萬不可讓火氣熄滅,外邊的
事交給我們處理即可。」

  雲鶴應是便下去看火。

  兩人離開地底,駕馭風雲,直撲城南之地。

  城南是一片空閑之地,居民並不多,而此地恰好正是班超墓之所在。

  甫到城南,便聞前方殺聲喊聲不絕於耳。

  兩人攜手奔去,卻見路前立著一塊石碑,上端刻著幾個大字——仲升衣冠,
威懾四夷!此地正是班超墓所在,當年班超去世,遺體被厚葬在洛陽,而西域都
護府感懷其平西域諸國之功績,便立下一座衣冠冢。

  兩人越過石碑,見衣冠冢跟前人影交疊,正是雙方交戰,雨琴秀眸一凝,指
著其中一人,說道:「那廝就是東鬼。」

  墨玄順著她玉指望去,只見一人頭戴喪帽,衣繡鬼圖,面如死灰,渾身陰森
邪氣,猶若死人,翻袖擡手間便見惡鬼索魂,利爪逼命,而與他對敵之人正是孫
堅,只看這頭江東猛虎手持古錠刀,刀化千影,千鋒一瞬,似攻似守,令得鬼魂
難近其五步方圓。

  而河北雙雄則聯手鏖戰六名鬼邪,此六邪生得面目猙獰,獠牙可怖,舉手投
足間皆有陰霾邪氣,宛若地獄勾魂使者,正是東鬼麾下有六大陰將,分別是菱妖
、遮日、吞神、冥海、血河、野靈。

  顏良、文醜二人默契已久,只看顏良步中宮,三叉戟削蕩四方,文醜行側路
,狼牙棒橫掃八荒,雙雄時而剛猛,時而快疾,時而重拙,時而輕巧,輪番交替
,即便面對六邪圍攻也不露下風,反倒是憑借著精妙配合與高超武藝逐步壓制住
六大陰將的邪術,揮兵舞戈間,劃出的勁風灼烈炙熱,透著逼人的陽剛血氣。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雨琴一見東鬼霎時柳眉倒豎,嬌叱道:「邪孽,納命來
!」

  她玉手食指中指並攏,結了個劍指,朝著東鬼方向點去,迸射出一道烈火。

  東鬼嘿然冷笑:「臭丫頭,你師叔也奈何不了本座,就憑你也敢來放肆!」

  說著翻了翻衣袖,卷起一團陰氣截下烈火,誰料火勢洶湧,直接破開陰氣,
燒了過去。

  東鬼暗吃一驚,急忙再提三分精神,五指一握將火焰捏滅,但掌心也是滾燙
得難受,而且被火燒過的地方隱約泛起一層淡淡的紫氣。

  前幾天的那場激戰,東鬼壓根不將雨琴放在眼裏,誰料士別三日竟刮目相看
,不由暗忖道:「這丫頭比起當日似乎又有進步,而且還練成了靈境老道的丹陽
火!」

  雨琴放出的火焰正是在靈境玉佩中所記載的伏魔降妖聖火——丹陽火,此火
威力極大,僅次於三味真火和天火,普通妖邪被火氣一沖便會魂飛魄散。

  東鬼見雨琴修為大增,心中暗恨道:「豈有此理,難不成昆侖的弟子皆是這
般天資聰穎,若真如此,那更應該將其扼殺,萬萬不可令其成長!」

  想放到這裏心頭殺機大作,但也因為這剎那的分心被孫堅捉住機會,只聞刀
鳴若虎嘯,古錠刀便劈頭斬下,刀勁宛若奔雷,饒東鬼邪能護體也不敢硬接,急
忙卷起一道陰風退避開來。

  墨玄見狀也加入戰圈,正當他欲施展道術時忽然聞到一股怪味,腥臭苦楚,
叫人聞之欲嘔,頭昏惡心,墨玄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幸虧體內仙氣護
身,稍一定心便抵禦惡氣。

  孫堅、顏良、文醜三人攻勢也隨之一緩,而東鬼發出一聲尖銳的冷笑,領著
六大陰將抽身,竟然不再纏戰,而是退離戰場。

  雨琴也感覺到了不妥,蹙眉道:「四周氣流布滿沈重的病喪濁氣,想來不是
什麽好東西!」

  顏良道:「這股臭氣叫吾等好生難受!孫堅道:「孫某剛才也感到一陣惡心
,胸口還陣陣脹痛,眼睛一陣發黑,若非吾及時運氣排毒,恐怕已經中了暗算。


  文醜道:「咱們且先運氣吞納,莫讓病氣侵襲入體。」

  「三位好漢,墨玄先去探探城內情況!」

  說著,墨玄立即查看城內狀況,入眼所見竟是百姓的千般病態,有的咳嗽,
有的嘔吐,有的昏迷……偌大一座西域雄關此刻宛若瘟疫橫行,軍民遭殃。

  墨玄暗叫不妙,雨琴也是擔憂地底丹火,急忙火速趕回道觀。

  道觀內的童子個個面色慘白,咳嗽不止,令得墨玄不禁驚嘆道:「這些童子
雖沒什麽高深法術,但畢竟也是修道之人,根骨猶在一般人之上,連他們也露出
此等病態,可見此瘟疫極不尋常。」

  想到這裏,他馬上趕到紫冰幽的房屋查看,甫一推門便將她病怏怏地躺在床
上,俏臉酡紅,不住咳嗽。

  「紫姑娘,你怎麽了!」

  墨玄伸手一探她額頭,便覺十分燙手,於是又連呼幾聲,紫冰幽依舊迷迷糊
糊,意識不清。

  墨玄急忙握住她腕脈,將天地元氣渡了過去,助她驅散病氣,純正的仙靈真
元入體,百病盡驅散,紫冰幽雖仍舊沈睡,但氣色好轉了不少,呼吸也漸漸平穩


  「黑炭頭,紫姑娘怎麽樣了?」

  雨琴也出現在門外,開口詢問道。

  墨玄嘆了口氣,道:「病氣已經驅散,她已經沒事了,但我大損氣力也才替
一人驅散病氣,這城內民眾何止千百,若要一一救治實在非我一人能及。」

  「先到太尉府,瞧瞧官府有何應對之策!」

  墨玄說道,雨琴也點頭同意,兩人施展仙術,縮地成寸,轉眼便到了太尉府
,只見門口的守衛也病倒在地,府邸門戶大開。

  墨玄走了進去,便聞府內呻吟不絕。

  墨玄便要尋張太尉,一打聽後發覺這連他也病倒了,於是掉頭去找賈詡,進
入客房後便也見賈詡同樣昏倒在地。

  「賈先生!」

  墨玄扶起賈詡,手掌抵住他背心,以仙氣替其逐散病邪喪氣。

  賈詡捂住肚子連吐了幾口黃水,頓覺氣息順暢了不少,喘氣道:「墨公子,
賈某好似大病了一場!」

  墨玄道:「不知是賈先生你,整個烏壘有一半人都得了這怪病!」

  賈詡大吃一驚,但很快便又鎮靜下來,說道:「不到半個時辰偌大一座城便
鬧起了瘟疫?嘿嘿,依吾看,這更似一場人禍!」

  雨琴不禁嗔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

  賈詡道:「這位姑娘,敢問一聲,若賈某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瘟疫會退去
嗎?」

  雨琴楞了楞,哼道:「廢話!」

  賈詡笑道:「既然愁眉苦臉退不了瘟疫,為何賈某不能笑。」

  雨琴為之語塞。

  墨玄道:「師姐,賈先生能如此鎮靜,胸中想必亦有定計!」

  賈詡搖頭道:「定計不敢說,賈某只是謹記一句話——‘敵欲亂我,我焉能
自亂’!」

  墨玄道:「先生所言甚是,不知目前該如何應對。」

  賈詡道:「目前先確定城內還有多少戰力可以調動!」

  墨玄閉目冥想,將神念遍布全城,粗略掃了一遍,說道:「大約還有五百人
!」

  賈詡臉色略顯陰沈,又問道:「那麽前來助拳的各路豪傑呢?」

  墨玄道:「他們都身負武藝,根骨強健,倒也沒被病氣侵犯,但就算加上他
們也只有千百人!」

  賈詡又問道:「那太尉呢?」

  墨玄搖頭道:「他也病倒了!」

  賈詡道:「方才公子替賈某驅毒,不知可否替烏壘解除瘟疫呢?」

  墨玄嘆道:「在下所修的道術雖可治病救人,但也僅能針對幾個人,即便加
上我師姐,恐怕也只能救下十余個人。」

  賈詡眉頭緊蹙,喃喃地道:「若是這樣,難不成天要亡烏壘?」

  這時雨琴開口道:「這也未必,我們雖不能救整個城池,但我昆侖慈航一脈
精通治病神術,據我所知雲若溪宗主可大範圍施救!」

  賈詡大喜道:「那還得有勞仙子去請這位雲宗主!」

  雨琴道:「我師姑現在來不了,他們被困在一百裏外的山谷內,還等著我們
兩人去援手!」

  賈詡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便又恢復正常,問道:「墨公子,賈某對這
些邪法不甚了解,公子可否告知在下,此等妖術是何人所用?」

  墨玄道:「城外的五大妖王有一個善於使毒,但其毒極為劇烈,若他動手中
毒者早已當場斃命,所以元天覺得下毒者應該是天湮魔闕的人。據傳說,魔闕內
有一病魔邪使,名稱荒毒,乃天庭瘟部仙官,因受心魔所困而背離天道,墜入魔
道。」

  賈詡沈吟片刻,道:「誰使得邪術對賈某來說關系不大,吾只需知道他之立
場和身份即可。按照公子這般說法,賈某已有解圍之計了!」

  墨玄驚喜地道:「不知賈先生有何妙計!」

  賈詡道:「城外的五大妖王與天湮魔闕乃結盟關系,其目的便是城內太古秘
寶,也就說秘寶是他們合作的根本,但若是一方獨大,威脅到另一方的利益,同
盟關系自然瓦解,既然出手引發瘟疫者是天湮魔闕之人,說明天湮魔闕即將動手
,那五大妖王對此事的參與甚是有限,只需適當地推波助瀾,自然可叫他們雙方
互相猜忌!」

  墨玄問道:「賈先生準備如何布局?」

  賈詡道:「先請江東猛虎、河北雙雄助陣守城,再由那位張遼小兄弟繼續替
代太尉,穩定軍心,爾後便由賈某到敵營一行!」

  雨琴道:「你,你一個文弱書生,跑到妖兵營地無疑自殺!」

  賈詡道:「小姑娘,有時候文弱書生比千軍萬馬還要有效。君不見當年蘇秦
一介文弱,卻以三寸不爛之舌合縱六國,威懾西秦,使之難越雷池!緊接著又有
張儀連橫妙法,遠交近攻,瓦解六國聯盟,這多番手段其精彩之處不在兵燹武爭
之下!」

  墨玄大吃一驚:「賈先生,那妖兵陣營兇險異常,你雖然口才了得,但此行
無疑是投身虎穴!」

  賈詡嘻嘻笑道:「昔日班超深入虎穴,威懾西域!今日賈文和也來個效仿古
人,深入妖潭!」

  墨玄見他意已決,便不再多言,立即去救醒張遼,由他繼續扮演張太尉。

  賈詡跟張遼交代道:「還請小兄弟同眾英雄說明,此次守城,只需堤防外圍
妖兵,至於潛伏城內的魔闕邪人和黃巾賊,只要他們不主動挑事,便不要理會!


  聽了此言,墨玄不由一楞,道:「難道也任由他們闖入班超的衣冠冢,取出
寶物嗎?」

  賈詡神秘一笑,點頭道:「正是如此也!」

  雨琴頓時跺足,驚嗔道:「你瘋了嗎!」

  賈詡微微一笑,淡然道:「世道已瘋,人焉能自善!」

  這答非所問的話叫雨琴莫名火氣,恨得咬牙切齒,俏臉憋紅,便要大發嬌嗔


  張遼忽然開口道:「仙子請息怒,若文遠沒猜錯,賈先生此舉是要敗中求勝
!」

  雨琴道:「坐視魔闕奪取太古秘寶,這豈是求勝,簡直是求死!」

  賈詡道:「那依仙子高見,吾等該如何保全烏壘這座孤城?」

  如今外有萬妖齊聚,內有邪魔潛伏,再者全城慘遭病氣侵襲,可謂是敵強我
弱,整座烏壘城已經勢若危卵,雨琴被賈詡這麽一問也不知如何作答。

  賈詡淡然地道:「仙子,如今我方處於絕對劣勢,尋常之法根本不能保全烏
壘,既然如此何不來個置之死地而後生。」

  雨琴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一字一句地道:「你知道班超墓裏邊
藏著什麽嗎?」

  對於班超衣冠冢之秘密,墨玄也是道聽途說,只知道裏邊藏著一件源自洪荒
太古的寶物,威力巨大,足以撼動天下,但其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聞得雨琴說
出此話,耳朵不由得豎了起來。

  賈詡淡笑道:「願聞其詳。」

  雨琴嘆了一口氣道:「師叔以靈識傳訊之法曾將班超衣冠冢所藏告訴了我,
當年班超在匈奴營內所奪來之戰利品乃是一卷金絲玉帛,裏邊寫著一個古篆。」

  一個古篆就引來了各路仙魔前來搶奪?墨、賈、張三人頓時地豎起耳朵聽講


  雨琴道:「此古篆並非普通文字,內蘊無邊大道,其存在之年代十分久遠,
甚至在天地未開,混沌虛空之時便已經存在。當年倉頡得以目睹此古篆,從而創
寫文字,此古篆也相當於是天下文字之根源。此篆形音萬千,不同的人所看到之
字形不同,所念之音也各不相同。」

  她頓了頓,嫩舌微微舔了舔略顯幹澀的朱唇,繼續說道:「昔日倉頡得見此
字符,便從中悟出道理,進而創出華夏文字之雛形,可以說現今咱們所說所寫,
皆是出自這個古篆。」

  墨玄倒抽一口冷氣,嘆道:「想不到衣冠冢內竟有這般驚世駭俗之物,難怪
那些妖人要搶奪了。」

  倏然,賈詡朗聲大笑,笑聲甚是興奮。

  雨琴微微一楞,問道:「你笑什麽?」

  賈詡嘖嘖嘆了幾聲,道:「賈某想到勝券在握,不免得意幾分,失態之處還
望見諒。」

  雨琴為之氣結,暗罵一聲怪人!墨玄暗道:「如今我方盡處劣勢,頃刻便會
城毀人亡,處處皆是敗亡之象,何來勝算?」

  心中雖是納悶,但還是耐下性子詢問緣由。

  賈詡道:「賈某說出理由之前,還想請教一事,畢竟吾乃凡夫一員,不知這
仙魔神妖之間的事,所以請問墨公子,是否妖魔鬼怪都想得此重寶?」

  墨玄道:「無論仙妖神魔皆追求無上大道,面對如此玄妙神品,自然是欲奪
之而後快,據為己有。」

  賈詡淡笑一聲道:「公子所言甚是,既然它們想奪寶,那麽便是此次反敗為
勝之關鍵。」

  墨玄越聽越是迷糊,雨琴則是一口咬定這窮酸書生是在誇口。

  賈詡淡然笑道:「結盟者必有利益糾纏,既然雙方都想要這寶貝,那我賈文
和便以及布局,叫他們自相殘殺隨,咱們只需窺準時機,便可坐收漁利。」

  墨玄聽得有理,想起史書上記載的二桃殺三士的典故,道:「賈先生可是要
以那古篆來個二桃殺三士?」

  賈詡道:「是耶非耶,二桃殺三士之中,晏子乃獨善其身,但賈某此次卻要
深陷局內,大意不得。」

  張遼大概猜出了個細致,便問道:「賈先生要布個什麽局呢?」

  賈詡沈吟片刻道:「此局牽扯多面,昆侖仙人、魔闕邪物,妖兵兇煞,烏壘
軍民,以及援手豪強,皆在局內,一旦發動便是亂武廝殺,便稱為亂武殺局吧,
吾便以此亂局破困局。」

  張遼不禁贊道:「先生臨危不亂,胸懷智計,堪稱天下第一智者。」

  賈詡笑道:「小兄弟謬贊了,賈某雖有幾分拙計,但萬萬不敢稱天下第一,
正所謂文無第一,據吾所知,就有一人智謀不在我之下。」

  墨玄也是好奇,問道:「敢問是何許人也?」

  賈詡道:「此人姓荀名彧,字文若,潁川潁陰人,其胸懷治國安邦之策。他
年紀與吾相仿,而年輕一輩亦有不少聰慧之輩,傳聞潁川也有一姓郭之神童,少
有遠見,亦是國士之才也。」

  眾人商討片刻,敲定細節後,便由墨玄和雨琴護送賈詡出城,當接近妖兵營
地時,墨玄將他放下,並叮囑道:「賈先生,此行無疑與虎謀皮,你萬萬小心。


  賈詡道:「賈某曉得,二位還是快去援救師門吧。」

  墨玄和雨琴點頭,化光離去。

  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賈詡笑容倏地一斂,淡淡地道:「與虎謀皮?吾不但
要謀虎皮,還要喝虎血,吃虎肉,抽虎骨!」
2013-12-16 18: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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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修道統:第一集 初涉紅塵 第11回文策武風】  作者:六道驚魂


                 第11回文策武風

    「來者止步!」

  剛接近妖兵營地五百步範圍,便見一面目猙獰的狼妖領著數十小妖攔截前路
,賈詡不慌不忙地道:「在下烏壘太尉所派使者,特來求見五位大王。」

  狼妖幽綠的眼珠子掃了賈詡一眼,嘿嘿獰笑:「好個書生,雖然瘦了點,但
總比沒有好!」

  說話間嘴巴已經流下口水,其他小妖也是不住舔著嘴唇,顯然是將賈詡當做
食物。

  面對這群吃人妖怪,賈詡露出惶恐之色,唯唯諾諾地道:「各位妖大爺,能
進諸位大爺肚子裡,是小人的榮幸,但小人皮粗肉燥的,嚼起來十分費勁,怕諸
損及位爺爺胃口。」

  他以怯懦奴相示之,便是要跟這些小妖搭上話,畢竟這些小妖乃居於下位者
,頗為蠢笨,多說幾句奉承話便可忽悠住它們。

  領頭狼妖掃了他一眼,砸吧了一下嘴,道:「你這小廝卻是生得差強人意,
說吧,你們那個烏龜太尉找我家大王有什麼鳥事。」

  賈詡道:「我家太尉那日目睹五位大王的神通,心生敬畏,自然不敢與大王
們為敵,但礙於朝廷眼線在城內監視,不得不做做樣子,今日特讓小人來轉達歸
降之心。」

  狼妖挑了挑眼皮,嘿笑道:「敢情是來投降的孬種,那咱們接受你們投降又
有什麼好處?」

  賈詡道:「我家太尉已經準備了牛羊五千,美酒無數,藉此犒勞諸位爺爺勞
師遠征之苦。」

  一聽到有吃的,那群小妖眼綻貪光,個個都在流口水。

  賈詡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袋子,遞給狼妖道:「這是小的給爺爺的一些心意。


  狼妖接過袋子,打開一看只見裡邊是滿滿一袋的肉脯,那些肉脯色澤金光,
油光潤潤,肉香撲鼻,叫人垂涎三尺。

  狼妖抓起一塊塞入嘴裡,頓覺甘美柔韌,香味繞舌三圈,久而不散,它一直
窩在深山,未修成人形之前就是吃生肉,成人之後學會了一些烘烤之法,但也極
為粗鄙,何曾嘗過如此美味之食。

  狼妖連吃了數塊肉脯,卻見麾下小妖都在看著它,不斷吞口水,它覺得有些
不好意思,嚥了嚥口水後,忍痛地大手一揮,說道:「拿下去,分來吃。」

  眾小妖歡騰雀躍。

  狼妖問道:「這些肉是從哪裡弄來的?」

  賈詡道:「往這兒向東五十里,有一家黃金堂,小的便是在那裡買的。」

  狼妖哼道:「很好,改日我帶孩兒們去把那裡給劫了。」

  賈詡暗笑,蠢妖便是蠢妖,動不動便武力相向。

  他趕忙勸道:「大爺,此事萬萬不可。」

  狼妖啐道:「媽的,有什麼不可的,老爺我把那勞什子黃金堂搶回來,也給
眾兄弟們嘗嘗鮮。」

  賈詡道:「這般動作恐驚嚇了廚子,一旦廚子受了怕,那做出來的東西就不
好吃了。」

  狼妖道:「這不行,那也不行,老子該怎麼辦?」

  賈詡又掏出一袋錢幣,塞給狼妖道:「爺爺要是想去吃肉,就拿這個去換,
這樣廚子做的也好吃,爺爺吃得也開心,豈不更妙。」

  狼妖掂量掂量了袋子,又問道:「這又是什麼狗屁?」

  賈詡道:「此乃錢幣,就不用天天打打殺殺,就得到好東西。」

  說到錢幣二字,賈詡腦響起出城前墨玄對自己說的話--賈先生,這枚青龍
幣乃元天從妖人手中奪來的,為開啟太荒真言的重要之物,元天將此托付給賈先
生,還望先生能善加運用。

  賈詡暗暗歎服,心道:「墨公子心胸豁達,對吾如此信任,若不算死這伙妖
孽,賈某人便妄稱智者!」

  這時狼妖身邊的一個小妖說道:「頭,我聽說,人間就是用這錢幣來換東西
,只要有了它,什麼都能換來。」

  狼妖聽後大喜,拍了拍賈詡肩膀道:「好,很好,你這小子很夠意思,我們
就不吃你了,這就帶你去見咱們家大王。」

  賈詡答謝,隨著它們走入營地。

  後世有一說法,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但賈詡卻不跟這些妖兵講理,直接
談利,拉好關係,令得眾妖打開方便之門,若他一味講理,恐怕門都進不了便被
群妖生吃下腹了。

  狼妖大開方便之門,賈詡走入帳內,卻見這營地排布頗有章法,營與營間的
間隔恰到好處,既避免了被敵人火燒連營的危險,又能在遇襲時互相支援。

  來到中軍帥帳,賈詡立即感到一股陰風撲面而來,營內端坐著五道身影,正
是五大妖王。

  黃沙怪陰陽怪氣地道:「姓張的狗官腦子開竅了嗎?」

  面對這般無禮的話,賈詡微笑淡然:「大王何出此言?」

  黃沙怪道:「聽外邊的小妖講,你是代表那烏壘來歸降的?可有此事?」

  賈詡搖頭道:「非也,非也,我家太尉受朝廷恩惠,奉命鎮守西域都護府,
豈可投敵背主。」

  黃沙怪面湧殺氣,拍案道:「豈有此理,敢戲耍本王,來啊,將這酸丁拖出
去燉來吃!」

  賈詡笑道:「大王,你若吃了賈某,那可是大大不妙也!」

  黃沙怪冷哼道:「狗屁不通,吃你便吃你,又有什麼不妙!」

  賈詡道:「如今大王們已經面臨死關,卻仍不得知,賈某此行正是來向諸位
報信的!」

  十目道:「我們坐擁千萬雄兵,勢不可擋,即便大羅金仙下凡也不懼,又有
何來死關一說!」

  賈詡道:「大王雖有雄兵千萬,能敵天神地仙,但卻難防小人暗算。如今大
王屯兵在城外,卻不知城內已經風雲突變,某些東西恐怕已經脫出諸位的掌控了
!」

  黑風熊著實不耐,擺手道:「聽得老子都煩了,拉出去煮了!」

  幾個小妖便要來拿賈詡,賈詡嘿然一笑,冷聲說了一聲:「太荒古篆!」

  此話一出,帳內氣氛為之一沉。

  「住手!」

  獅怪開口喝退小妖,冷森森地盯著賈詡,一字一句地道:「你且將事情道來
,若有一字虛假,本王定要你永不超生!」

  賈詡整了整衣衫,躬身行了個禮道:「大王英明。且聽小人將城內之事一一
道來,就在數個時辰前,天湮魔闕之妖使荒毒暗下毒手,令得全場軍民染上惡疾
,如今烏壘城已經毫無頂抗力。」

  獅怪眉頭微微一簇,頓了頓才說道:「這也是爾等大難臨頭,與吾軍何干。


  也就是這麼略微停頓,賈詡瞬息捕捉到重要資訊,心中盤算道:「自從設擂
比武以來,此妖談吐自如,言語流利,無不是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態,方才吾將烏
壘實情道來,它卻停頓了片刻,莫非他並不知道有人在城內散佈瘟疫?」

  他心中閃過萬千盤算--獅怪既然事先不知城內鬧了瘟疫,那麼他很有可能
不清楚天湮魔闕的動作,但聽墨公子所言,這雙方是締結了盟約,如此看來要麼
是天湮魔闕瞞著眾妖兵,要麼就是跟五大妖王接觸的人不是城裡的那兩個魔頭。

  無論哪種情況對吾而言皆是好事!賈詡暗自一笑,道:「是啊,如今烏壘已
無頂抗力,已經無力守護班超之衣冠塚。」

  獅怪神色一斂,冷笑道:「你是想說,天湮魔闕即將取得太荒古篆,本王再
不動手便來不及了嗎?」

  獅怪緊接著說道:「要開啟得到古篆,就必須開啟封印,而開封之物卻是落
在他人之手,魔闕就算進入衣冠塚也不能得手,汝離間之心昭然若見。」

  這妖孽腦筋好生靈活!賈詡暗讚一聲,面不改色地道:「此物正是在崑崙高
足手上,而他的同門卻遭天湮魔闕暗算,被困山谷。」

  獅怪淡淡冷笑道:「你說這麼多有何意義?崑崙修者被困與本王有何關係!


  賈詡道:「自然是大大有關,墨公子托在下向大王傳上一句話。」

  目睹墨玄當日力挫黃沙怪的情形,獅怪對他也頗為忌憚,神色也增添了幾分
凝重,道:「說吧!」

  賈詡道:「墨公子明言,他要前去營救師門,只要五位大王對此事袖手旁觀
,他願將解封之物--青龍幣奉上。」

  五大妖王同時啞聲,營內陷入一片沉寂,獅怪開口道:「此話當真!」

  賈詡道:「千真萬確。」

  獅怪又道:「為何那小子不親自來同本王說?」

  賈詡道:「墨公子師門被困險境,危在旦夕,他已經火速趕往救援。」

  獅怪又道:「如此重要之物,你們朝廷為何願將之轉送?」

  賈詡道:「魔闕方士在城內散佈瘟疫,整座烏壘也是命懸一線,唯一能破解
瘟疫病災者正是崑崙的雲宗主,而她卻被魔闕困在險境。」

  獅怪冷視了賈詡,正在判斷他所說是否屬實。

  賈詡凜然無懼,抬眼迎上對方目光,心中坦然,暗忖道:「妖孽果真謹慎,
但賈某人所說皆是實情,由不得你不信!但就算是真話,你也得乖乖入甕!」

  對視了半響,獅怪道:「你沒說謊,但本王卻不明白,你們為何要開出如此
豐厚的條件?」

  陰陽邪胎冷森森地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能有什麼好事!」

  賈詡擠出一絲苦澀笑容:「並非條件豐厚,而是如今形勢不容吾等討價還價
,難不成在下要對大王這麼說:『想要青龍幣,就幫我們打退天湮魔闕和黃巾賊
』嗎?」

  黑風熊哈哈大笑道:「你這酸丁不但風趣,也很識趣!獅老大,咱們便如他
所願吧!」

  獅怪緘默不言。

  十目搭腔道:「犴翼約我們前來助拳,允諾事後與我們一併分享古篆真言,
但天湮魔闕勢大,就算過河拆橋我們也奈何不了他們,倒不如轉被動為主動。直
接將秘寶搶到手裡,屆時就算九幽魔帝親臨,我們也有底氣與之周旋。」

  賈詡留心記下它們所說的每一句話,他對於十目贊同自己並無太大喜悅,而
是捉住了另一個要點--天湮魔闕勢大,五妖似乎十分忌憚,而且還得仰其鼻息


  獅怪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道:「好,本王便依你,只要將青龍
幣交出,那便對崑崙門徒救人之事袖手旁觀!」

  賈詡暗自嘿笑,做了個輯道:「多謝大王成全,烏壘城外,向西二十里處有
一小河,其上游有一棵枯樹,今夜子時,我家太尉會把青龍幣藏於樹洞之內,屆
時便請大王按時來取!」

  獅怪道:「為何不直接交給本王?」

  賈詡苦笑道:「我家太尉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官,若直接將東西交給大王,那
可是抄家滅族的重罪啊,所以這種事不能做的太明顯!」

  陰陽邪胎嘿嘿冷笑,嘲諷道:「欺上瞞下,有你們這般狗官,這朝廷焉能不
滅!」

  賈詡呵呵賠笑,又說了一對奉承的話,眾妖王心情不錯,也沒有為難他,派
人送他出營。

  賈詡出了敵營,火速趕回府邸,張遼迎上來問道:「賈先生,可無恙否?」

  賈詡笑道:「賈某安好,不但事情辦妥,而且還探知了不少有用訊息!」

  張遼問道:「敢問其詳。」

  賈詡道:「其一,五大妖王與魔闕接觸者並不在城內;其二,天湮魔闕勢大
,五大妖王對其依附,但卻有不臣之心!由此觀之,魔闕之人對五大妖王亦有所
提防--便待賈某好生算計一番,叫這般魔頭吃不了兜著走!」

  只見他湊到張遼耳邊,低聲囑咐了幾句,張遼連連點頭。

  將近子夜時分,張遼牽來一匹馬,抹去臉上偽裝,提槍上馬,奔出府邸,大
聲叫罵道:「魔闕邪人,謀害烏壘百姓,還不速速現身受死!」

  他策馬繞城賓士,罵聲響徹四野,來到一座枯井之前,忽聞冷笑響起,緊接
著便是痛楚的怒吼。

  「黃口小兒,口氣不小啊,膽敢向本座叫陣!」

  陰氣衝霄而起,一道身軀竄了出來,正是東鬼。

  東鬼本在井內打坐,聽到張遼叫罵,頗感憤怒,立即竄出井口,便要殺張遼
洩憤。

  同一時分,枯井四周的荒廢民宅內走出了兩道人影,正是太平道的弟子,波
才與張曼成。

  張遼搶先答話道:「尊使暫息雷霆,小可是奉太尉之命前來,只是不知尊使
行蹤,才出此下策。」

  說著掏出太尉節令,表明身份。

  東鬼瞇著眼睛輕蔑地道:「那個姓張的狗官?他有什麼屁話要交代你來放?


  張遼道:「諸位異士玄法通神,太尉自知不是對手,故而命小人來向諸位求
和。」

  東鬼鼻子噴出一聲冷哼,顯然很是不屑。

  張遼道:「尊使,我家太尉愛民如子,只是心懷百姓安危,才出此下策,所
以懇請尊使能解這城內瘟疫。」

  東鬼冷笑道:「如今我強你弱,你家太尉憑什麼跟吾講條件。」

  張遼道:「烏壘能戰之將少之極少,但尊使莫要忘了,這城內還有各路前來
助拳的豪傑,若是血戰到底,孰勝孰負還在未定之天。我方雖未必能贏,但也可
叫貴方付出一番代價!」

  東鬼暗忖道:「那些武夫之中也有神勇不凡者,若當真打起來,吾雖不懼,
但也要耗損一番元氣,屆時恐怕會給外人可乘之機。」

  他雖跟犴翼同列魔闕高位,但與五大妖王交情不深,而且這五妖也是犴翼拉
來的,他對其甚是警惕。

  張遼說道:「我家太尉只有一個請求,便是解去這滿城瘟疫,我方便袖手旁
觀,不干預貴方任何行動!」

  東鬼冷笑道:「就算不解這瘟疫,你們也無力干預吾等!」

  張遼道:「為表誠意,太尉著小人帶來一個重要情報,尊使可願一聽?」

  東鬼譏諷道:「故弄玄虛,不能替爾等爭取生機!」

  張遼道:「不知青龍幣的動向可否讓烏壘取來一線生機?」

  此言一出,東鬼、波才、張曼成三人同時色變,東鬼沉聲道:「爾等若真有
此情報,確實有保命的資格!將青龍幣的下落托出,本座可保證烏壘滿城上下的
性命。」

  張遼道:「我家太尉還有一事請求。」

  東鬼拂袖道:「說!」

  張遼道:「城外妖兵凶殘之極,嗜血成性,為保城內百姓安危,還請尊使能
勸住城外妖王,著其約束妖兵,莫要入城殺戮。」

  東鬼沉思片刻,權衡再三,忖道:「那五隻妖精心機深沉,就算那狗官不提
這個要求,我也不想讓他們入城,省得奪寶變數劇生。」

  於是點頭答應:「本座允了!」

  張遼道:「太尉暗中查出,張讓已經派出暗手潛伏在城內。」

  東鬼微微一愣,蹙眉道:「張讓又是何人?」

  波才說道:「尊使,這張讓乃狗皇帝身邊的親信,他夥同另外九個宦官把持
朝政,並稱十常侍!」

  東鬼心生不耐,哼道:「廢話一堆,本座可不是要聽你們朝廷乃些齷蹉事,
再不將青龍幣心中道來,便拿烏壘來殉葬!」

  張遼道:「尊使請息怒,張讓派出的暗樁以花言巧語蒙蔽了那個崑崙弟子,
說以可用此青龍幣換取五大妖王的幫助,救回被困山谷的崑崙修者!」

  東鬼眼神一斂,冷聲道:「你當本座是三歲孩童嗎?崑崙那些牛鼻子自恃清
高,怎會同妖類邪物合作!」

  說到這裡已經湧現殺機。

  眼見對方現出殺機,張遼腦中回想起賈詡所說的一句話,立即將其轉述出來
:「世上何來正邪,一切皆是因地制宜,各取所需罷了!」

  東鬼咦了一聲,眼中露出一絲欣賞,殺氣也收斂幾分。

  張遼道:「小人賤命一條,怎敢蒙騙尊使。那閹賊的走狗從崑崙弟子手中誆
來青龍幣,再悄悄出城與妖王接觸,準備今夜轉送青龍幣藉此換來妖王的協助,
尊使只需現在趕往到烏壘西面的小河,便知真假!」

  東鬼道:「那些閹賊為何要派人潛入烏壘,干預此事?」

  張遼道:「實不相瞞,我家太尉乃何進將軍的嫡系,只待任期一滿便調回洛
陽任職,閹賊一向仇視大將軍,所以對太尉也是百般刁難。另外,閹賊恐怕還想
借助鬼神之力,進一步擴大勢力,獨霸朝綱!傳聞建寧二年四月望日,皇宮內曾
出現一條大青蛇,蟠於龍椅,驚嚇皇上,當時左右來救,百官奔避,但須臾間,
大蛇不見,緊接著便雷雨交加,冰雹落下,此異象持續至半夜方止,壞卻房屋無
數。從此以後,天下便不再太平,天災人禍接踵而來,也使得皇上對鬼神更加敬
畏!那些閹賊便借妖王之力,蠱惑皇上,把持天下。」

  波才和張曼成也是知道這「青蛇驚帝」,因為他們太平道之所以能順利起兵
也用此事做了文章。

  東鬼哼了一聲,朝波才、張曼成使了眼色,兩人心領神會,施展法術,化風
而去。

  東鬼掃了張遼一眼,道:「此事若當真屬實,本座便兌現承諾,若不然全城
死絕!」

  說罷化成陰風朝西而去。

  張遼鬆了一口氣,轉身回府,見了賈詡連聲讚道:「先生果然神機妙算,那
群妖孽果然往西面而去了。」

  賈詡嘿嘿笑道:「現在剛到子時,而那五隻妖怪取了青龍幣趕回營地時便會
撞上另一夥魔頭。」

  張遼道:「便叫他們自相殘殺,兩敗俱傷,烏壘困局便可迎刃而解。」

  賈詡搖頭道:「他們打不起來的,最終只會相互妥協,共同分享青龍幣。」

  張遼道:「那先生今日所冒之險豈不是白費了?」

  賈詡笑道:「賈某可不奢望能用三言兩語挑唆他們廝殺,畢竟妖王也在防範
咱們,而魔闕邪人也對咱們有戒心,這種情況下他們斷不可能互相廝殺。今日賈
某之目的只是給他們的盟約製造裂痕,埋下一個決裂的種子,日後再創造各種契
機,令這枚種子發芽!」

  墨玄攜同雨琴往出事地點飛去,到了山谷外,卻見谷口已經有重兵把守,一
聲鐵甲刻咒描符,胯下騎似虎似馬似熊又似狼,正是鐵煞鬼兵。

  雨琴心憂師門安危,便要殺進去救人,墨玄拉住她柔荑,將她拽到一個小丘
後,隱藏起來,說道:「好姐姐,切莫衝動,待吾探清谷內形勢!」

  說罷便拔下一根頭髮,往上邊吹了一口仙氣,隨即髮絲變成一隻蚊蟲朝山谷
飛去,正是要以此代耳目,一窺谷內虛實。

  雨琴微微一愣,甚是驚訝道:「物外化身?你,你竟然能使出這麼高深的法
術!」

  墨玄不好意思地道:「小小伎倆,不足為奇,姐姐見笑了。」

  雨琴粉面湧起一抹興奮的酡紅,美眸顧盼,望著他道:「天哪,你的仙靈之
氣越發純正,顯然是修為大進,師父知道後一定會很高興的!」

  望著她紅撲撲的嫩臉和水潤潤的朱唇,墨玄一陣悸動,若非身處險境,一定
要抱在懷裡好生愛憐一番。

  蚊蟲化身瞞過把守谷口的鐵煞鬼兵,飛入谷中,墨玄立即看到一座石山填滿
了半個山谷,然而山腳之下卻立著兩道身影,他們背對著自己,墨玄盡看到一個
背影,觀其身形是一男一女,男者的身材提拔,散發著一股邪氣。

  女子未見真容,一襲檀烏秀髮盤成髻,以一根碧玉簪別起,顯得端雅大方,
但又有幾根秀髮微微垂落頸後,透出幾分慵懶和隨意,雪白的玉頸纖細筆直,恰
如雪粉雕琢之玉柱,白裡透紅,身段修長,曲線婀娜,一襲杏色襦裙裁減得體,
勾勒出婀娜曲線,盡顯風流體態。

  「此次多得夫人援手,余才得以將力挫崑崙!」

  那男子朝女子抱了抱拳,以示尊謝。

  墨玄聽出那聲音--正是犴翼。

  「尊使客氣,此舉不過是互惠互利罷了!」

  女子開口說話,聲音略顯低沉,但音色帶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甜膩,酥入骨
髓,有種難以言語的媚意,便是這麼輕輕一句話,使得呼嘯的夜風也彷彿停止下
來,似乎怕吹散著天籟之音。

  女子只是輕言半語,犴翼的呼吸出現了幾絲凌亂,鼻息也粗沉了幾分。

  那聲音酥媚入骨,似在心頭撓動一般,墨玄只覺得一顆心幾乎要蹦出胸膛。

  墨玄欲窺女子真容,便策動蚊蟲飛近二人,卻見那女子帶著一張銀色面具,
不露口唇,,難辨美醜。

  但僅僅如此也叫墨玄心顫氣喘,面具下透出一雙明媚秋翦,宛若碧水春湖,
水霧瀰漫,似真似幻,流盼生輝;又似桃花深潭,清亮柔和,凝媚妍媸,婉轉生
情。

  再看犴翼眼神已經發直,似乎不知身在何方。

  女子淡淡說道:「妾身要將此石山煉化,將那一夥崑崙修者練成丹藥!」

  犴翼嗯了一聲,聲音帶著幾絲激動的顫抖,道:「煉丹不容分心,便讓犴翼
替夫人護法!」

  言語間透出大獻慇勤之意,眼中光芒越發灼熱。

  女子淡笑道:「尊使盛情妾身心領了,但要將崑崙修者煉成金丹,過程極為
複雜,不可被外人干擾,還請尊暫且退避!」

  犴翼露出不捨神色,雙足彷彿釘在地上一般。

  銀面女子見他仍賴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發出一聲輕哼,緊接著地面
鬧騰,一條青影破土而出。

  犴翼和墨玄都嚇了一跳,只見那條青影竟是一條巨大的青蛇,身長數丈,粗
若水缸,一雙蛇眼透著紅光,艷紅的信子不斷吞吐,噴出陣陣腥風。

  犴翼吸入了少許腥風,便覺胸口悶脹,嚇得他色膽一萎,急忙朝後退去,拱
手道:「既然夫人有事要忙,犴翼便不在此地打擾,吾會在谷口把守,決不讓夫
人受閒人干擾。」

  女子眼露嫣然,甚是滿意,用那酥媚柔儂的聲音說道:「青兒,你也到外邊
,助犴翼尊使一臂之力!」

  青蛇吐了吐信子,身軀搖擺,游了出去。

  待外人離去後,女子伸手在石山上輕輕撫摸,她柔荑的膚色白皙,透著淡淡
的粉紅,晶瑩若雪,溫潤勝玉,墨玄只覺得身子一熱,竟有種變成石山的衝動。

  女子呢喃自語地道:「靈境師弟,若溪師妹,莫要怪姐姐心狠手辣,不顧同
門之情,要怪你們就怪道恆那偽君子吧!」

  倏然,她嬌軀一顫,眼中閃過凝重之色,呼吸漸趨急促,胸脯起伏不已,修
身的襦裙難掩波浪起伏。

  她從開始就是一派從容,哪怕犴翼這等大魔也不敢造次,如今略顯失態卻不
損那份卓越風華,反倒是倍增媚色,令得遠方偷窺的少年心肝劇顫。

  「先天庚金之氣……」

  女子呢喃輕語,吐出了這麼幾個字,隨即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脆笑,好似玉
珠落盤,又似高山流水。

  笑了片刻,女子恢復從容儀態,自言自語地道:「真想不到這下一代弟子中
會有如此得天獨厚者,這究竟是道恆的運氣,還是吾之好運呢?」

  說到這裡,她法指輕拈,結了個法訣,朝天一揚,霎時夜空變色,烏黑雲層
頓時霞光披灑,九道烈火從天而降,落在石山之上,那座堪比金鐵,刀槍不入的
石山立即被燒得通紅,山壁發出崩裂的脆響,產生了一道道的龜裂。

  女子笑道:「靈境師弟,你這保命石山在姐姐看來可是脆若薄紙,待九陽天
火焚燒半個時辰,爾等便化作仙丹吧!」

  她頓了頓,咬牙切齒地道:「待吾吸收那先天庚金精元,便叫姓張的負心賊
和那賤人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墨玄已經理會不上她口中說的負心漢和賤人是何來歷,此刻早已心急如焚,
連叫不妙,因為石山已經開始支持不住,若再拖延下去,柳彤豈不是要香消玉殞


  雨琴雖不知谷內狀況,但目睹了天火降世,頓覺不妙,連忙追問道:「黑炭
頭,谷內發生什麼事了?」

  墨玄沉聲道:「谷內有個妖婦,她要將柳彤他們練成金丹進補自身修為!」

  雨琴大急,跺腳道:「那還等什麼,快去救人啊!」

  墨玄道:「她似乎可以直接牽扯天地靈氣,修為深不可測!」

  他目睹女子隨手引來九陽天火的情形,自知對方對天地元氣的利用遠在自己
之上。

  墨玄暗自思量道:「我受大聖爺恩惠,有幸獲得一枚九轉金丹,才可搬運天
地靈氣,那妖婦竟能隨手調動如此龐大的靈氣,難不成她也服用過九轉金丹?但
聽她方纔的語氣,似乎也是崑崙門徒,而且還是兩位宗主的師姐,這究竟是怎麼
回事?」

  雨琴見他沉默不語,怒嗔道:「你發什麼呆?還不隨我去救人!」

  墨玄回過神來,不容多想,立即運動法訣,翻手凝元,四周天地靈氣霎時匯
於掌心,一顆龐大的火球凌空浮現。

  磅礡熱流烘得雨琴也一陣燥熱,她不由一陣竊喜:「士別三日,黑炭頭竟變
得這般厲害……」

  想到這兒,她不免一陣心甜。

  墨玄大喝一聲,將火球推向谷口,把守的鐵煞鬼兵猝不及防,被燒得慘叫連
連,有半數灰飛煙滅。

  雨琴見他大顯神通,不由拍手讚揚,但墨玄卻不見又多歡喜,因為這一擊已
經是他可以調動天地靈氣的極限,原以為可以掃平谷口的邪兵,誰料只造成半數
傷亡,效果著實差強人意。

  墨玄暗想:「定是他們身上的鐵甲抵消了我大半法術!」

  聯想到那女子所說的話,墨玄大概猜出了鐵甲的出處,也知曉兩位宗主為何
會被荒毒、東鬼打得大敗,因為有一個崑崙叛徒在背後指點。

  一擊過後,山谷內又湧出許多鐵煞鬼兵,他們策騎狂奔,朝著墨玄和雨琴殺
來。

  墨玄長嘯一聲,祭起大力神通,仙靈元氣凝聚成型,一尊大力巨神在他身後
浮現,威嚴助戰。

  墨玄舉拳一揮,身後巨神也隨之出拳,霎時狂風大作,橫掃千軍,將十餘個
騎兵一把掀飛。

  一擊懾敵,墨玄愁緒卻是更加濃郁,因為他發覺打出去的巨拳似乎被一股莫
名玄力消解了大半。

  他雖然可以動用天地靈氣,但鐵煞鬼兵身上的鎧甲卻是直接針對崑崙術法,
當法術消解,任由墨玄靈氣再如何充沛也難以傷敵。

  這時敵兵已經形成合圍之勢,雨琴俏臉一沉,雲袖一舞,祭出一口三尺仙劍
,靈氣綻放,挽出層層劍影,劍光揮灑,殺入敵陣,她劍鋒左右揮舞,卻不是殺
敵,而是凌空畫符,一道亮光冒起,照亮半個夜空,正是崑崙一脈的鎮魔神符,
蘊含天地正氣,可化出無數光華,殺敵無形。

  只看那咒文霎時散開,透著至陽光華路水銀瀉地般射來。

  狼騎被陽氣一照,發出聲聲淒慘的嚎叫,然而鎮魔符印在鬼兵身上卻猶如雪
遇烈火,瞬息消散。

  術法被克,雨琴銀牙一咬,又捏了個劍訣,往劍鋒虛抹,劍刃頓時湧起炙熱
炎氣,猶如一口火焰劍器,正是靈境傳給她的丹陽火。

  雨琴劍尖朝敵軍一指,丹陽火一分為眾,好似萬箭齊發,紛紛擾擾射向鬼兵


  火焰劍氣如飛蝗而來,嗖嗖的幾聲,集中最前端的幾名騎兵,將其射落下馬
,但被那件鎧甲克制法力,劍氣後續無力,對後方的敵兵造不成傷害。

  法術難以奏效,雨琴鬥志頓時受挫,兩名鬼兵趁機摸了過來,同時出刀直取
少女喉嚨和心口要害。

  墨玄那容佳人受損,大喝一聲,體內九轉金丹迅速流轉,融納四周靈氣,火
速結印,使出通神變法,再引九天雷罡。

  數道水桶粗大的雷電凌空降下,將雨琴方圓十步內的敵人盡數打成飛灰。

  鐵甲符文雖有克制之功,但墨玄體內的九轉金丹卻是聖人所煉,神妙無比,
可納寰宇靈氣,不在三界五行中,所以墨玄才能夠略有建樹。

  「黃口豎子,休得放肆!」

  倏聞一聲怒吼,一道黑氣襲身而來,墨玄抬眼一看,竟是犴翼出招暗算。

  他罵了一聲卑鄙,趕緊施出太極道印抵擋,但犴翼修為何其深厚,再加上四
周儘是克制崑崙術法的鐵甲,一個照面就被犴翼震得胸口悶痛,喉嚨腥甜,幾欲
吐血。

  犴翼出招之後也頗為驚愕,忖道:「前幾日見這小子窩囊得很,如今竟能接
吾一招而不傷,他怎會進步這麼快?」

  他又考慮了鬼兵鎧甲的功效,不由得對墨玄另眼相看,同時也生出扼殺之意


  見到主子現身,鐵煞鬼兵軍心大定,也不急著進攻,而是形成合圍之勢,困
住兩人。

  犴翼瞪了墨玄一眼,話不多說再度發難,五指篩張,掌心溢出一團黑氣,正
是其獨門秘法--暗空弒神法,此法及其陰毒,凡是被擊中者,哪怕是仙神也得
精氣流失,元神潰散,而犴翼便可趁機吞噬對方精元,正是一種損人利己的邪術


  墨玄見這黑氣來得詭異,不敢硬接,馬上使出御風神通,借勢而退,就在他
剛退出三尺之外,犴翼食指中指一併,結了個劍指,往前一點,喝道:「起!」

  墨玄身後泥土翻湧起來,化作一條長鞭狠狠地抽在他背門。

  墨玄被打了個結實,整個人被抽到半空之中,若非金丹護體,脊背龍骨恐怕
早已斷裂,落得個半身不遂的慘況。

  就在他被打飛至半空之際,一條巨大青蛇從破土而出,昂首串起,張開血盆
大口欲吞墨玄。

  墨玄體內蘊含極為純正的仙靈之氣,也難怪巨蛇對他垂涎三尺,吞之而後快


  危難關頭,墨玄再度突破極限,九轉金丹往他中丹氣海之中輸送出濃厚靈氣
,墨玄精神一振,再度使出御風神通,化作一股青煙逃脫蛇口。

  犴翼又驚又怒,忖道:「這臭小子挨了我一擊居然還有施法的力氣,當真不
可小覷!」

  丹藥雖輸出龐大靈力,但以墨玄現今體質和修為卻是難以完全消受,有些虛
不受補,危機過後,全身劇痛,無奈之下只得先降到雨琴身旁,藉此相互照應。

  到嘴美食飛走,青蛇十分憤怒,張口咆哮,吐信噴毒,犴翼瞥了青蛇一眼,
忖道:「這青蛇乃她寵愛之物,不如就助它一把,讓這小子給它當點心,即可除
卻心頭之患,又可討美人歡心,何樂不為。」

  想到這裡,犴翼長嘯一聲,邪氣透體而發,四周陰風大作,一股莫名邪力籠
罩而下,墨玄和雨琴頓覺千斤壓頂,身子沉重無比,竟是寸步難移。

  犴翼有心向那銀面女子獻慇勤,使出暗空縛神界,此術乃將陰氣散於四周,
迅速形成一個陣法結界,克制敵人修為,虛耗其體力。

  兩人被鎖住身形,氣力為之一洩。

  巨蛇見狀,目露貪婪,得意地吐著信子,慢悠悠地游了過去,似有意賣弄身
姿和調戲獵物。

  腥臭毒氣撲面而來,墨玄一陣目眩,幾欲嘔吐,雨琴也是俏臉煞白,嬌軀搖
搖欲墜,墨玄轉頭朝她望了一眼,心中柔腸百轉,卻是萬般無奈。

  罷了,能跟她同日赴死也不枉此生了……想到這裡,不由得緊緊握住雨琴柔
荑。

  倏然,一股勁風呼嘯而來,只聽一聲轟隆,震耳欲聾,緊接著便是沙土翻飛
,驚世駭俗,巨蛇竟被這股氣流震開數丈之外,摔得極其狼狽。

  巨爆響起,墨玄和雨琴感到身上壓力消散無形,又驚又喜,抬眼看去,只看
他們前方插著一口方天畫戟。

  結界被破,犴翼心生怒意,沉聲喝問道:「那個不要命的敢多管閒事!」

  哼!伴隨著一聲冷笑響起,眾人透過瀰漫煙塵,隱約看見一道英偉身姿昂首
走來,步伐雄沉有力,雖未現身便已帶了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來者穿過煙塵,露出真容,只看他年約二十三四,身高九尺,頭戴三叉束髮
紫金冠,體掛西川紅棉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鎧,腰繫勒甲玲瓏獅蠻帶,生
得器宇軒昂,威風凜凜,不怒而威。

  犴翼凝眉問道:「你是何人,膽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那人冷冷吐言:「呂布,呂奉先!」

  犴翼搖頭道:「不曾聽過!」

  呂布道:「那你可聽過丁原二字?」

  犴翼略顯驚愕,道:「并州刺史丁原?」

  呂布道:「正是!」

  犴翼嘿嘿道:「丁原老賊還沒死嗎?」

  呂布怒目相視,喝道:「狗妖孽,你以陰毒謀害吾義父,還不將解藥交出!


  犴翼笑道:「只怪那老賊不識時務,死了也是活該。」

  呂布怒上眉梢,目露凶光。

  犴翼觸及雙目,不將寒意聚生,又說道:「丁老賊所中之太陰蠱已經超過半
月,陽氣已然耗竭,就算服用解藥,也活不過半年,你還是趕緊滾回去給你義父
準備喪事吧!」

  呂布虎目閃過一絲悲痛,恨得咬牙切齒,拳頭握得咯咯直響。

  青蛇被打斷進餐,著實惱怒,將一腔火氣對準了呂布,張嘴便咬來。

  呂布正在氣頭上,怒喝一聲長蟲放肆,反手一揚,一個巴掌便抽在青蛇脖頸
,巨力傾吐,將數丈長的青蛇抽得撞在谷口山壁上。

  青蛇吃了大虧,哪還敢造次,嚇得游入山谷內。

  這時墨玄壓住傷勢,開口說道:「呂壯士,九陰蠱並非沒得醫治。」

  呂布急忙扭頭問道:「你有解救之法?」

  墨玄道:「據吾派古籍記載,九陰蠱乃是練毒之人以心血培育,輔以九九八
十一種陰寒藥材,再埋入至陰凶地,歷經九九八十一年孕育而成。」

  呂布見他道出毒蠱來歷,對他也信了三分,又問道:「既知孕蠱之法,那可
知解救之法?」

  墨玄道:「此毒頗為陰邪,要解救就得及時服用解藥,若誤了時辰,中毒者
便命懸一線,但若可取施毒者之心血入藥,還可延命三年。」

  呂布蹙眉暗忖道:「僅有三年嗎?罷了,起碼也可為義父爭取活命契機!」

  犴翼見墨玄道出蠱毒虛實,連連暗罵:「小畜生實在可惡,竟挑撥離間!」

  呂布盯著犴翼,說道:「狗妖孽,你是自己剖心,還是讓吾代勞?」

  犴翼譏笑道:「口氣不小,你孤身一人,如何能敵我麾下數百健兒!」

  呂布嘿嘿一笑:「老子沒空理會你那些蝦兵蟹將!」

  說罷,朗聲高喝:「高順,給我收拾這群雜碎!」

  話音甫落,一支精騎狂奔而來,雨琴定睛一看,認出他們正是那日鏖戰鐵煞
鬼兵的騎兵。

  為首將領大聲道:「陷陣營聽令,盡誅所有鐵煞鬼兵,替丁大人報仇!」

  眾人高喝一聲諾!人數雖不多,但其聲整齊雄壯,盡顯鼎盛軍容。

  鐵煞鬼兵如臨大敵,紛紛握緊兵刃,迎了上去,與陷陣營廝殺成團。

  呂布哈哈大笑:「沒了那群蝦兵蟹將,看你還有什麼本事,待我將你心肝挖
出,送回并州予吾父下酒!」


呂奉先武威莫敵,犴翼屈辱吞敗,神秘女子芳蹤杳然,只留下一個香囊,其香料
獨特,產自渭水北岸。

脫困後,雲若溪得知烏壘遭受瘟疫毒害,幾欲趕往解救萬民,但墨玄卻依照賈詡
所言阻其前行,令得眾人疑惑不解。

呵呵,神秘女子來頭可不小,明面上她是三國歷史上的一個人物(渭水北岸,也
就是現在的白河,位於現在河南南陽一帶.......);小說中的真實身份更是叫人膛
目結舌(呵呵,跟一個姓張的負心賊......不是張飛,不是張頜,也不是東吳的二張)





【武修道統:第一集 初涉紅塵 第12回人武巔峰】   作者:六道驚魂


                 第12回人武巔峰

  犴翼怒喝,掌催邪術,左手朝著呂布一指,迸射出十八道黑氣,黑氣蘊含著
嗜骨毀肉的邪力,觸之必亡。

  呂布眼神一斂,足下一抬,人若離弦箭,在黑氣未金身之前,已經一個箭步
搶入犴翼三尺方圓。

  犴翼大吃一驚,急結出一層護牆,呂布不屑一笑,一巴掌拍在護牆之上,發
出一聲悶響,邪力凝聚的護牆竟出現龜裂之征,隨後他五指往牆上一扣,硬生生
插入其中,再猛地一扯,整道護牆好似薄紙般被硬生生撕裂。

  犴翼驚於呂布神勇,不敢再小覬對手,祭出邪功秘法,雙掌一揚,數道黑氣
盤旋而竄,先是盤旋聚集,緊接著便是朝外噴湧,無數黑點撲來,黑中帶金,著
實詭異,其勢如飛蝗傾巢,萬箭齊發。

  墨玄雙目凝華,法眼倏開,認出那些黑點其實是無數銳物,其細若針尖,一
旦擊中活物便會刺破皮膚,滲入血液,侵蝕骨髓臟腑,中招者往往要受盡痛苦而
亡,正是一種陰損歹毒的法術--蝕骨金針。

  墨玄急忙提醒道:「呂壯士,小心那蝕骨金針!」

  呂布也瞧出那黑氣古怪,那容這些妖術沾身,單足頓地,一腳踩碎了大片地
面,碎石飛濺,同時他手臂一揮,將碎石朝前方打去,正是就地取材,以繁克繁
,無數小石子將蝕骨金針一一撞開。

  呂布冷哼道:「此等鬼把戲能奈我何!」

  話音未落,已經搶到犴翼跟前三步之處,快得不及眨眼。

  犴翼未及反應,便見一隻大手朝他探來,眼前隨即一黑,就被手掌按住面門


  呂布一掌壓在犴翼臉上,再猛然發力,硬生生將他拍了四腳朝天。

  犴翼邪功精湛,並未受傷,但卻是顏面無光,怒不可遏:「匹夫欺人太甚,
本座要你屍骨無存!」

  呂布冷笑道:「好臭的狗屁!」

  犴翼雙目猙獰,嚎叫一聲,衣衫頓時化成碎片,現出至魔邪相,其額生雙角
,獠牙出唇;背生六膀,柔韌修長,擺動自如,其臂前端有一血口,吸氣吐毒,
六根手臂形狀似蛇又似蛟,詭異森寒,威煞四方。

  目睹此等妖邪怪相,呂布也是微微一怔,犴翼便趁機行兇,上面兩根蛇臂朝
呂布的喉嚨咬鉗而去,中間兩根朝心坎鑽去,最後兩根直掃腰腹下陰。

  呂布拳掌利索,手臂一推,五指一彈,舉重若輕,盡卸萬千邪力,犴翼六臂
齊舞卻是連呂布的衣角也沾不到。

  當初他一行人等連犴翼的面貌都沒看清楚,就被打得吐血重傷,如今這魔闕
尊使卻被呂布玩弄於鼓掌之間,讓墨玄瞧得是目瞪口呆,驚訝不已。

  犴翼六條蛇臂輪轉,舞得滴水不入,風潑難近,每揮一下皆有吞風吐雷之力
,幾個起落便將百步方圓摧殘得瘡痍滿目,地裂三尺,土掀三丈。

  且看那呂奉先臨危不亂,他巧步挪移,游避於縫隙之間,任由妖孽亂舞,邪
力傾吐,便是不能傷其分毫。

  一臂掃來,呂布握拳擊出,打在臂膀之時他再借力使力,避開後續的連環追
擊,招式拿捏極巧,妙絕毫癲,有板有眼,進退有據,犴翼是萬萬沒想到這身材
魁梧的莽夫竟有如此精巧的打法,著實叫他始料不及。

  倏然,呂布右掌一伸,五指如鷹爪扣去,不偏不倚恰好將扣住兩條蛇臂的腕
脈,也正是蛇之七寸。

  犴翼急忙掙扎,卻發覺自己兩條胳膊拗不過對方單掌,呂布的手掌好似一口
鐵鉗,將他雙臂牢牢鉗住,動彈不得。

  呂布哈哈大笑,抬腳便朝犴翼小腹踹去,藉著這一蹬之力,手臂再發力,強
行扯下犴翼的兩條手臂,鮮血直流,哀嚎連天。

  呂布先是巧挪閃避犴翼的狂攻,盡展技之精湛,緊接著這單手斷臂則凸顯武
之剛勇。

  扯斷手臂,呂布連消帶打,指掌猛地擊在犴翼心口,五指發力,如鐵鉤般穿
胸破膛,一股腥臭黑血泉湧迸出,正是剖心挖肺,慘況觸目驚心。

  墨玄倒抽一口冷氣,看得是目瞪口呆。

  心被剖出,犴翼臉色慘白,滿面苦楚,但仍有氣息,未曾斃命。

  呂布手握邪心,感受著怦然脈動,滿手污血,冷笑道:「挖心仍不死,果然
魔物也!」

  犴翼咬牙切齒,以魔氣催生皮肉,封住血脈,重愈傷口。

  呂布蹙眉問墨玄道:「黑衣少年,這廝被剖心居然還能活,這是什麼妖孽?


  墨玄思索片刻道:「根據古籍記載,魔道修者可凝練出元魔邪相,藉此增強
實力,此相十分詭異,難以常理度之,或許他不止一個心臟。」

  雨琴道:「我看他的元神法身更像是七邪玲瓏心經。」

  聞得此言,犴翼臉色微微一沉,顯然是被雨琴瞧出端倪。

  殷商末年,忠烈義臣比干直諫紂王,勸紂王廢除妖妃妲己,妲己則進讒言:
「吾聞聖人心有七竅信有諸乎?」

  紂王遂殺比干剖視其心,果真是心有七竅。

  妲己見此心神妙異常,便起了侵佔之意,但七竅玲瓏心乃聖人之心,內蘊至
陽正氣,,端的是鬼神易辟,妖邪難近,妲己見無法得逞,乾脆便將此心丟入九
曲深谷,以污血穢土掩蓋,再以千萬屍骸堆埋,施展污聖毀神法,要將這顆七竅
玲瓏心轉化特質,化聖為邪。

  但秘法還未進展開來,紂王便遭武王所誅,妲己也死於姜子牙的斬妖刀之下


  而七竅玲瓏心也就此行蹤不明,消失塵寰,但後世妖道魔修也從妲己的污聖
秘法創出一套七邪玲瓏心經,修煉者先將心血凝練,從而一生二,二生三,進而
化作七心,七心最終匯合一顆至邪玲瓏心,成就一身奪天神通,正是邪道至聖,
傳說其威能堪比天道聖人。

  呂布不知道這段緣由,只是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這賊廝還是個多心魔
孽,很好,本大爺便將他心肝脾肺腎全部挖出,看他還有沒有氣!」

  說著虎步一踩,身若矯龍,縱身再攻,逼近犴翼。

  犴翼大驚,揮舞手臂抵禦,呂布笑道:「守得如此嚴實,看來你也只剩一個
心臟了!」

  說話間,呂布五指併合,揮臂一掃,嗖的一下又削斷犴翼一根手臂。

  犴翼劇痛無比,冷汗直冒,他此刻失了一心,功力暴跌過半,壓根不是呂布
的對手。

  呂布揚眉長嘯:「如今你還有三條胳膊,我只有兩條,還是頗為不公平!」

  話音方落,他怒拔畫戟,趁勝追擊。

  但看飛將揚方天,鬼神抖畫戟,犴翼氣弱那堪抵擋,只接了三戟便再度嘔血
,傷上加傷。

  眼見主人受創,鬼兵立即分軍救援,三十名鐵甲戰士火速湧上圍殺。

  「哼!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武夫怒喝,無雙絕武,只看呂奉先旋舞戰戟,銳鋒環轉四方,利索劃過鬼兵
胸腹,其鐵甲雖能防崑崙仙術,但卻難擋至剛利刃,頓時魂飛魄散,形神俱滅。

  墨玄曾見過人世豪雄的威力,對紅塵英傑十分佩服,如今目睹呂布武姿,端
的是心魄驚顫,堪稱驚世無雙。

  呂布初展人武風采,震懾八方妖邪,高順也領軍奔殺,陷陣營百人勇士之攻
勢水銀瀉地,縱橫交錯間,殺得鐵煞鬼兵陣型大亂。

  高順更是勇戰八方,雙頭利刃槍連挑數名鬼兵,槍刃一閃,人騎皆亡。

  犴翼臟腑重創,心脈殘損,再難施法,只得轉身退走,呂布喝道:「妖孽休
走,再接本大爺一戟!」

  他單手持戟,當頭劈斬,立即掀出驚天氣浪,直掃犴翼背門。

  犴翼咬牙暗罵:「咄咄相逼,匹夫該死!」

  雖是怒火中燒,但他卻是有自知之明,此刻只得豁盡元氣,火速飛離戰場。

  呂布一擊並未奏效,哼了一聲,揮戟轉勢,一腔罡氣傾吐八方,百步之內,
鐵甲破碎,鬼兵潰散。

  高順見狀,振臂一呼:「陷陣營--驅敵!」

  眾兵將收攏陣型,揮戈掃蕩,好似怒龍穿梭戰場,將山谷四周的鐵煞鬼兵一
一打散,令其陣不成陣,潰不成軍,只得狼狽逃竄。

  擊散對手後,高順並未貪勝追殺,而是斂軍一處,固守陣地,穩固戰果,其
進退有據,能放能收,盡展大將之風。

  呂布手握邪心,頗為滿意,笑道:「高順,速速保存此心,務必送到義父手
中!」

  高順翻身下馬,命人取出一個銅罐,便要將心放入其中,誰料還未伸手去接
,那顆心立即化作一灘血水。

  呂布虎目圓瞪,驚怒不已,望著墨玄道:「這是怎麼回事?」

  墨玄過去一看,蹙眉道:「這七邪玲瓏心經,乃是以本心為根基,此心稱原
心,而另外的心臟是以心血凝練而成,稱為輔心!壯士你方才挖出的應該只是一
顆輔心,一旦離體此心便恢復原形,變成一灘血水!」

  呂布怒哼一聲,緊盯犴翼逃竄的方向,沉聲問道:「小子,你既然那賊廝死
敵,可知他欲往何方?」

  墨玄道:「如今正邪兩道都齊聚烏壘,依在下拙見,那犴翼很有可能會去烏
壘」

  呂布道:「高順,整軍,烏壘!」

  簡短六個字便已經交代了一切,高順肅然應是,手掌一揮,陷陣營眾人再度
翻身上馬,其動作整齊如一,鎧甲發出攝人摩擦聲!墨玄又補充一句道:「壯士
且慢,那犴翼已經身負重傷,也可能不回去烏壘,而是回轉天湮魔闕療傷!」

  呂布掃了他一眼,道:「先去烏壘,若不見人,便將那天湮魔闕剷平!」

  「咯咯,好個莽夫,口氣忒大。」

  山谷中發出一竄銀鈴般的脆笑,伴隨著熊熊天火,給人一種詭異的媚態。

  呂布嗯了一聲,扭頭看向山谷。

  墨玄大叫不妙,這九陽天火已經焚燒了許久,也不知眾人是否安好,頓時心
急如焚,便要闖入山谷。

  熟料一道火舌噴吐而出,灼得他舉步若艱。

  此時山谷內傳來銀面女子的聲音:「昔日天界聚集十萬天兵,八方神將攻打
天湮魔闕也未見取下,就憑你區區匹夫之勇,居然敢放此等大言!」

  呂布冷笑一聲,喝道:「口氣是大是小,你可敢一試?」

  女子道:「你若過得這九陽天火陣,便尋妾身一試!還有崑崙派那兩個小娃
娃,若是想救你們的師叔師姑,就闖過陣來。」

  雨琴繃著玉頸道:「闖就闖,誰怕誰!」

  女子笑道:「爾等光陰可是不多,再拖一時半刻,他們可都得或作一灘血水
了!」

  墨玄朝呂布做了個輯,道:「呂壯士,咱們既然都要入陣,便一同搭個伴,
也好相互照應!」

  呂布冷笑道:「搭個伴?就憑你們兩個小鬼,不拖後腿便已不錯!」

  雨琴氣得七竅生煙,呂布不再搭理他們,轉身便朝山谷走去,臨近谷口,又
是一道火舌噴來。

  墨玄急忙提醒道:「小心!」

  雨琴暗恨道:「你這黑炭頭就是濫好人,提醒他做什麼,叫他燒個灰頭土臉
也好,殺殺他的傲氣!」

  「大驚小怪!」

  呂布掄戟一掃,勁風傾吐,硬生生劈出一條道來,火難沾身。

  墨玄和雨琴再度驚歎,呂布頭也不回縱身入陣,兩人趕緊緊隨其後,跟著呂
布走入山谷,高順等人便守在谷外,只看他們齊身下馬,動作依舊整齊如一。

  高順下令道:「全軍就地休整!」

  眾軍同時盤膝坐下,鎧甲發出鏗鏘聲響,好不威武,百人軍馬同時陷入一片
寂靜,就連呼吸聲也微不可聞,就像是一尊尊的石像。

  這般軍容正是暗合以靜制動之意,看似木訥無聲,實則是在積蓄力量和調養
身體,以最快速度恢復巔峰狀態,一旦遇上敵襲,這支陷陣營精銳必然會暴跳而
起,蓄勢殺敵,正如孫子兵法所言--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
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

  走在火道之內,墨玄一股莫名玄力籠罩而下,不斷削弱他的元氣,雨琴更是
被烘得氣血翻湧,香汗淋漓。

  墨玄暗叫不妙,忖道:「那妖婦既然要煉化師叔眾人,此火陣必然是針對昆
侖仙法而布,我跟師姐走進來無異於自投羅網,作繭自縛!」

  兩人修煉崑崙道術,恰好被這火陣克制,越是深入,氣力越弱。

  相反呂布一臉泰然,面不紅氣不喘,龍行虎步,氣定神閒,墨玄見狀不禁心
中歎服:「火陣雖然只是針對我們兩,但怎麼說也是九陽天火,炙熱無比,這呂
奉先居然可以輕鬆抵禦,當真厲害。」

  倏然,火舌吞吐,如同海潮翻湧,一個火浪傾斜而下,呂布旋戟一擋,卸開
浪濤,而墨玄和雨琴卻被熱浪捲開一側,與呂布分隔開來。

  火陣分隔三人之後,立即生出異端變化,似真似幻,萬千火舌猶如九曲迷宮
,千折萬轉,灼熱無比,既是惑敵,又是殺敵。

  墨玄施展靜心咒平復心緒,帶著雨琴辨明虛實,避開真實殺機,正欲繼續深
入之時,卻見火海中湧出一抹妖嬈倩影,那銀面女子妙目含笑,娉娉婷婷而來,
其步態好似貴婦遊玩後花園般慵懶媚人,實則卻是一步千尺,縮地成寸,還未來
得及眨眼墨玄已聞得馨香撲鼻,殺機臨身。

  銀面女子素白柔荑掐了個法指,往墨玄眉心點去,墨玄只覺腦門一陣刺痛,
靈識混亂。

  銀面女子笑道:「你這娃娃體質不錯,內元純正陽和,亦是上等丹藥之材!


  雨琴見墨玄有難,急忙來救,就地取材,以七十二變之吐炎法訣駕馭方圓烈
火,再輔以吞刀之法,霎時烈焰為用,盡做漫天刀芒。

  銀面女子咯的一笑,春蔥般的玉指化作蘭花狀,浩蕩靈氣透體而出,結做巨
大盾牌,雨琴的刀氣甫一觸及,立即消融。

  面具後那雙秋翦瑩潤晃動,瞥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好個眉清目秀情意
綿綿的女娃,如此緊張這小子,想必愛煞了他吧。」

  雨琴粉面一紅,含羞帶怒,連施多式法訣,掀起層層火雲捲了過去。

  銀面女子嗤笑道:「這火陣是我所布,你認為這些火焰能傷得到我嗎?」

  說話間,玉指一彈,火雲立即散做千萬火星,倒襲雨琴。

  墨玄挺身上前,將她擋在身後,再度催化體內九轉金丹,調動天地元氣,雙
手朝前一拒,凝練出一道無形氣牆,將火星一一擋住。

  銀面女子眼眸閃過一絲驚愕,沉聲喝問道:「小子,你體內究竟有什麼!」

  墨玄那會告訴她,提起大力神通,一拳朝她砸去。

  拳風引動烈火,霎時火海翻騰,而銀面女子素手一抬,舉重若輕地將墨玄的
一拳給擋了回去,同時震得他筋絡欲碎,若非體內九轉金丹護持,恐怕早已重傷
垂死。

  女子怒問道:「果然是九轉金丹,你跟姓張那賊人是何關係,九轉金丹是不
是他給你的?」

  墨玄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女子怒道:「不說?」

  說話間如同身影虛化,鬼魅般出現在雨琴身後,一把扣住她脖頸,厲聲道:
「說,九轉金丹是從哪裡來的?」

  墨玄驚愣,女子五指施力,雨琴氣息一窒,兩眼發黑。

  墨玄心痛難忍,急忙道:「你快放開她,我告訴你便是了!」

  女子微微鬆開手掌,道:「果然郎有情妾有意,想保住你小情人的命便老實
交代。」

  墨玄只得將五行山的一切說出,道:「這顆九轉金丹是孫大聖贈予吾的!」

  女子頗為意外,盯著墨玄看了片刻,忖道:「孫猴子之事極是駭人驚聞,常
人也想不出來,而且諒小子也不敢說謊。」

  她瞥了一眼墨玄,見他神情焦急,緊張無比,不免有些感懷自身,芳心酸澀
,頗感淒涼。

  墨玄和雨琴也是極其難受,畢竟此火陣專門克制崑崙法門,他們在這裡多呆
一刻,體力便消耗一分,護體仙氣漸減,隨時可能被火海吞沒。

  啪啪,石頭碎裂的聲音響起,正是從火海深處傳來。

  石山繼續碎裂了,範圍正不斷擴大……墨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想闖過去救
人,但雨琴被對方所制,又是投鼠忌器,進退兩難。

  倏然,一股狂暴氣流席捲而來,將漫天火舌強行分開,墨玄抬眼一看,只見
呂布持戟殺來。

  女子著實驚愕,訝道:「居然能這麼快衝出天火迷陣,你倒是令吾刮目相看
!」

  在她原本估計,呂布雖勇,但也只是一介匹夫,用火陣排布出迷陣方式便可
以將他困那麼一時半刻,誰料竟呂布竟然迅速衝破困陣,殺到跟前。

  呂布冷笑道:「兀那婆娘,小小把戲也敢用來對付本大爺!」

  說著便是當頭一戟,銀面女子有意一探對手深淺,調動天地元氣,素手一揚
,召火成盾迎了上去。

  火盾封戰戟,銀面女子眼神倏地一變,露出凝重之色--戟勢剛猛無匹,九
陽天火竟難抵絲毫,火盾被硬生生削開,銳鋒直取那細嫩潤白的玉頸。

  女子眼眸閃過一絲怒意,左手凝指,再跟前一劃,一道紫金華光奪目閃過,
將呂布戟勢給截了下來。

  那道紫金光華透著難以言喻的高貴和威嚴,可叫人感覺到莫名的懾服力,甚
至有種跪拜臣服的衝動。

  呂布咦了一聲,頗為意外地道:「好個妖婦,本大爺竟也小看了你!」

  女子怒意盡逝,眸凝秋波,巧笑嫣然:「好個莽漢,對妾身一個弱女子也這
般狠毒,就不懂絲毫憐香惜玉嗎?」

  語調如泣如訴,幽怨膩人,好似向夫婿撒嬌埋怨的深閨婦人,就是墨玄聽見
也感覺到內心深處好似被一隻柔荑在撥動絃線,蕩起絲絲漣漪,又似如貓兒在撓
,酥酥癢癢。

  媚音環繞,卻難動人武鬥心,呂布揮戟再攻,傲然回了一句道:「神擋殺神
,魔阻屠魔!」

  女子見他眼神清明,並無絲毫色迷意亂,不禁又驚又歎,她本就天姿國色,
美勝天仙,無論神魔妖仙見了她皆難抵誘惑,誰料眼前這九尺武夫卻是傲骨鏗鏘
,堅若磐石。

  「就算是那負心賊漢子當初見了我也被迷得神魂顛倒,但此子居然不為所動
,就算是修為有成的大羅金仙也不見得有這份心念。」

  女子見狀起了惜才之心,暗忖道,「若能招納此子為吾所用,何愁大仇不能
報!」

  想到這裡,她便起了收服之心,立即提升真元,施展更高深的法術,玉掌一
抬,一個陰陽太極圖懸空而現。

  這法術正是當日十目怪擊敗馬騰的手段,墨玄驚道:「太極氣旋?那十目妖
孽的法術是你傳授的?」

  女子笑道:「你說那條小蜈蚣嗎?我是教了它幾招,但談不上傳授。」

  此道術法由她使出,威力更是駭人,罡勁柔風連環捲起,其勢足可崩山催岳
,而風助火勢,九陽天火也是越燒越旺。

  風火侵襲,呂布仗武壯膽,抖戟迎戰,使出獨門武式--八荒鬼神道。

  此武決以八為基數,共分八種精義,每一層皆是呂布對武道之感悟,只看他
戰戟倒懸,半揮半削,勁力欲吞似吐,干擾太極圖的氣旋,當氣流凌亂的片刻,
呂布悍然發力,揮戟迴盪,罡勁疾吐,橫掃千軍,先定颶風,再滅天火,十步方
圓之內風火盡散,徒留滿地瘡痍。

  呂布傲然笑道:「好個妖婦,能逼本大爺使一招『平千岳』,你也算有本事
了,且看你還能再擋幾招!」

  岳者山也,古有愚公欲移太行、王屋二山,天帝感其誠,命誇娥氏二子以無
上神力負山而走,一厝朔東,一厝雍南。

  根據這古書中記載一神之力可搬一座山,那麼八荒鬼神道初式以平千岳為名
,便是自喻擁有千神之力,一擊可蕩平世間山嶽,所以此招的精義便在於以力取
勝,不出招則以,一出招便是巨力壓頂。

  銀面女子聰慧異常,接招之後再聽招名便大概猜出了個一二,心忖道:「此
子神力舉世無雙,莫說凡人俗夫,便是負心賊身邊那些大力神將也有所不及,我
若得此一將,再稍加調教,日後就算打入九天十地也未必是妄想!」

  想這裡,她銀牙一咬,玉指併攏,懸空一點,口中唸唸有詞:「星耀--破
軍弒神!」

  浩氣沛然,紫華綻放,金光奪目,一掃女子之陰柔,透出一股帝皇磅礡,君
臨天下。

  方纔銀面女子也使出了這道紫金光華瓦解斷頸之危,但只是一縱而逝,如今
她完整地使出法訣,令得觀戰的墨、雨二人感到一陣莫名威壓,好似有股覲見九
五之尊般的壓力。

  墨玄咬了下舌尖,定下亂竄的念頭,掐指一算,竟發現這股紫金光華暗蘊九
六之數,叫他著實驚奇,忖道:「達到九五之數已是人皇至尊,這妖婦的法術中
竟有九六之數,她究竟是何來頭?」

  墨玄再仔細一看,發覺這九六之數似乎並未到底,想來是這女子未能發揮這
套術法的精髓。

  「僅是未完成的法術便有九六尊數,要是練至大圓滿,豈不是壽與天齊,統
領三界了?」

  在紫金光華的普照下,呂布神力難施,額頭滲出絲絲冷汗,似乎受到莫名壓
制。

  銀面女子道:「無上大羅,紫微斗數,萬物臣服,爾等匹夫還不歸降,更待
何時!」

  一字一句,抑揚頓挫,透出隱約的王者風範,其威嚴猶勝九五之尊。

  雨琴雖是心中萬般不願,但卻難敵九六尊數的威壓,咬牙堅持了片刻,便是
心力交瘁,膝蓋一軟,癱軟在地。

  墨玄勉力發揮體內九轉金丹的靈力,抵禦莫名威壓,但也是腿腳酸軟,膝蓋
難直,幾欲跪倒。

  呂布倏地昂首抬頭,虎目圓瞪,朗聲喝道:「我呂奉先不懼天地,天若束我
,我便破了這賊老天!」

  任你九六尊數也好,九九天帝也罷,也難馴呂奉先這一身無雙武骨,紫華金
光被生生掙開撕破。

  銀面女子秀眸閃過一絲驚愕,這紫金光華乃是她的一門絕學,雖未練到極致
,但也未遇過敵手,只要她掐指一點,散開光芒,無論是凶妖惡魔,還是地靈仙
人皆要乖乖臣服,她也藉此收服了不少爪牙,培育了龐大勢力,如今竟遇上不吃
這一套的硬骨頭,叫她芳心大亂。

  「此法乃負心賊之本命絕學,我雖沒有他那帝尊命數,但法術本身就有九六
尊數,一般的妖魔神仙見了無不臣服。」

  她對呂布越發忌憚,煞氣暗生,大動無名,「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便毀之
!」

  她暗掐法指,便要運惡法殺人,卻不料天象倏變,濃密雷雲不斷旋轉匯聚,
形成一個漩渦將山谷內的九陽天火抽回,同時電閃雷鳴,狂風呼嘯。

  銀面女子露出一絲凝重,嬌喝一聲:「青兒,我們走!」

  山谷外竄入一道青影,正是那條大青蛇,銀面女子蓮足一點,豐滿多姿的嬌
軀娉婷飄上了蛇身。

  呂布喝道:「妖婦休走!」

  畫戟隔空劈去,女子雲袖一捲,畫出個太極道印,擋住戟風,再順勢施法,
青蛇週身溢出一層雲霧,竟飛了起來,火速離開了山谷。

  她雖擋住呂布戟勢,但腰間香囊卻被掃落,墨玄順手撿了起來,湊到鼻端聞
了聞,頓時馨香撲面,沁人心脾,似乎除了香料外還摻雜了幾絲美人體氣,極是
溫潤甜膩,暖烘烘的好不舒服。

  呂布走到墨玄跟前,深吸了一口氣,道:「這香味好生特別,似乎是雲曇荼
蘼香。」

  墨玄問道:「什麼是雲曇荼蘼香?」

  呂布道:「是一種十分珍貴的香料,我義父身邊的寵妾都十分喜愛,故而每
隔一段時日便會派人到宛城採購。」

  墨玄還想再問些什麼,忽感風雷聚集,滾滾罡氣竟朝這呂布捲來,嗖的一聲
,一道颶風從天降下,將呂布捲到半空,緊接著便是電閃雷鳴,厲風席捲,冰雹
亂砸,天火翻湧……諸般天災盡數加諸呂布之身,墨玄和雨琴看得莫名其妙,明
明剛才還好好的,為何呂布便遭遇天劫厄運。

  天災降下,墨玄不敢怠慢,急忙去查看石山狀況,只見山壁被削去大半,剩
余的山石也是裂痕密佈,幾乎崩塌破碎。

  雨琴掏出煉製多日的藥丹晶石,蘭指輕拈,默唸咒語,一股濃郁藥香飄逸而
出,順著裂縫滲入山壁。

  過了數刻,仙脈開始活絡,山石轟然崩碎,六道人影現身出來。

  為首一人正是靈境道人,他此刻面色慘白,搖搖欲墜,連續咳出幾口鮮血。

  墨玄急忙過去將他扶住,忙問道:「師叔,你可安好?」

  雲若溪道:「那九陽天火專門攻擊護命石山,靈境師兄受傷非輕,咱們先離
開此地再說吧!」

  墨玄看了看脫困的眾人,除了雲若溪之外,便只有太羽可以站直,其他四個
人不是身受重傷,便是精神萎靡。

  他目光落在那抹翠綠身姿之上,見她蛾眉緊鎖,秀眸緊閉,已是不省人事,
心中絞痛萬分。

  太羽深吸了一口氣,靈力運轉,可快便恢復了精神,他大步朝柳彤走來,關
切地問道:「柳師妹,你可還好?」

  說話間便欲伸手去扶。

  墨玄只覺得心弦一跳,酸勁暗湧,卻見一抹藍衣從身邊飄過,帶起陣陣香風


  雨琴奔過去搶先一步將柳彤抱在懷中,說道:「師姑說得對,我們先離開這
兒再做商議。」

  太羽微微一笑,點頭附和道:「對,咱們還是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雲若溪素手一揚,祭出一個琉璃玉瓶,隔空一揚,將眾人全部收入,緊接著
便駕霧離去。

  離開山谷後,再飛了三百多里,雲若溪尋了片綠洲降下,將眾人放出。

  她又掏出幾枚丹藥,吩咐雨琴替眾人餵下,而她便召來墨玄詢問事情始末。

  一番交談後,墨玄才知道方纔那場大火幾乎將眾人燒得形神俱滅,而且這九
陽天火本就是為了煉化他們六人而降,所以九成以上的威力都集中在石山之上,
墨玄和呂布所面對的既有一分。

  也幸虧靈境豁出畢生修為擋下大半火勢,才得以保全眾人性命,這火海煉獄
中,雲若溪要分出大半真元替靈境穩定石山,所以無暇顧及其他幾個弟子,但太
羽此刻卻表現出掌門大弟子的風采,施展八卦絕算,引火制火,安然無恙。

  而柳彤見一虛子和赤松被炎氣侵蝕得奄奄一息,她便捨己為人,將兩人身上
的炎氣引了過來,獨自承受,故而她元氣虧損極大,若不是天火及時被蒼天吸走
,恐怕已經香消玉殞了。

  聽到這裡,墨玄一陣後怕,若自己再遲來片刻,豈不是要跟柳彤天人永隔。

  之後墨玄又向雲若溪稟明瞭他這邊發生的事托雲若溪聽得是蛾眉微蹙。

  墨玄不解地問道:「師姑,為何呂壯士會遭遇天劫呢?」

  雲若溪歎道:「一切皆因他罵天而起。」

  墨玄疑惑地問道:「罵天就會引來天劫嗎?但自古以來,每逢天災,百姓也
有不少人埋怨天地,其中辱罵之聲便不曾少過,也未曾聽說誰遭遇天譴的。」

  雲若溪道:「人力渺小,即便怨言再大難以驚天,但那些邪法大成的妖魔,
因為巧奪天地造化,侵日月玄機,造成天地失衡,故而遭鬼神所妒,天地難容,
便有了天降災禍而譴之。那銀面女子引來的九陽天火乃向天借力,天道意志便附
著在四周,恰好呂布口出狂言,辱罵蒼天,既而引來天怒。」

  墨玄道:「如此說來,那妖婦是生怕捲入天劫所以立即離開了?」

  雲若溪搖了搖頭道:「她的修為深不可測,莫說這麼一個小天譴,就算是玄
仙渡劫的天災她也能安然度過,她之所以要離開是怕這天劫驚動……」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檀口倏地一闔,止住話語,顯然是想起了某些忌諱,不
再多言。

  雲若溪道:「元天,你從烏壘出來,可知城內情況?」

  墨玄歎道:「情況十分不妙,天湮魔闕和黃巾賊已經在城內興風作浪,荒毒
妖使亦布下瘟疫,令得全城上下染病,軍民戰力盡失,再加上城外又有五大妖王
虎視眈眈,烏壘已勢若危卵。」

  雲若溪花容變色,道:「荒毒所散之瘟疫極為歹毒,需盡快解毒,若再拖下
去,後果不堪設想。」

  說著不顧疲軀,玉立而起。

  墨玄急忙制止道:「師姑,你現下真元損耗不少,傷體未癒,還是請在此地
暫歇,烏壘之事還請放心交給弟子來辦。」

  雲若溪微微蹙眉,疑惑地道:「你一個人如何能對付這四面八方的妖邪強魔
,你莫要逞強,待我們眾人調息半刻便趕去烏壘。」

  墨玄愣了愣,腦海裡回想起賈詡先前布下的計策,於是深吸了一口氣道:「
師姑,請恕弟子直言,你們現在趕過去不但幫不了城內百姓,反而會害了這烏壘
上下。」

  雲若溪花容一沉,眉宇間閃過一絲慍色,太羽、赤松和一虛子三人本在調和
元息,聞得墨玄此言紛紛睜開看來,驚訝萬分。

  而柳彤仍舊昏迷不醒,嬌柔地躺在雨琴懷裡。

  墨玄定了定神,解說道:「師姑,請聽弟子一言,如今烏壘雖被各方圍攻,
但他們也並非鐵板一塊,墓中秘寶人人皆想獨佔,這個正是契機。若咱們崑崙派
出現在烏壘,必定會刺激他們再度結成同盟,一致對外,屆時局勢雖然明瞭,但
卻更加凶險。」

  雲若溪思索了片刻道:「你說得有理,但我們總不能毫無作為。」

  墨玄道:「師姑所言甚是,其實咱們只需等到這群邪人為了爭奪寶物打得兩
敗俱傷的時候再出手!」

  雲若溪微點螓首,道:「元天,想不到你年紀輕輕便如此機敏,雷霄師兄當
真是收了個好徒弟。」

  墨玄頓覺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這些話都是賈詡先前跟他講得,他不過是照本
宣科複述一遍罷了,他心裡想到其實真正足智多謀的人是賈文和。

  「弟子懇請師姑賜解瘟毒的妙方,由弟子再潛回烏壘救下眾百姓。」

  墨玄說道,「師姑也正好把握這段時間,恢復元氣,待時機成熟再現身收拾
群邪。」

  雲若溪點了點頭,從袖中掏出一條嫩枝,說道:「此乃我慈航宗所培育的淨
穢根,埋土澆水自可發芽,長成茁壯大樹,屆時將樹葉取下來含服便可在三刻鐘
內祛除病氣!」

  墨玄小心翼翼地手下嫩枝。

  雲若溪問道:「你準備何時動身?」

  墨玄道:「子時一過,元天便立即趕回去。若不出意外,明日子時剿邪良機
,還請師姑屆時及時出現,一解烏壘厄運。」

  雲若溪蹙眉道:「子夜陰氣最盛,乃妖邪一日之中最強時刻,如何是剿滅良
機?」

  墨玄道:「正因為如此,群邪必然會自持功力而目空一切,我們再配合城內
群雄內外夾擊,施加奇襲,可叫妖邪俯首。」

  雲若溪美眸閃過一絲讚許之色,道:「確實是盛極必衰的道理,元天你之想
法無不暗合天道運數。」

  想當初賈詡也詢問過自己那些妖邪的強弱時刻,墨玄便如實相告:午日陽強
則陰弱,子夜陰盛則陽衰。

  賈詡立即拍案道:「力弱則慎,氣盛則狂,子夜破妖!」

  向長輩稟報完畢,墨玄立即跑過去探望柳彤,只見她正倚在雨琴懷裡,秀眸
緊閉,俏臉酡紅,病態嬌柔。

  「她怎麼樣了?」

  墨玄低聲問道,雨琴摸了摸柳彤的額頭,道:「服了師姑給的丹藥,已經好
很多了,剛開始她就好似身子裡藏著一團火。」

  墨玄也試著在她額頭探了探,灼熱而膩滑,好似一塊被火燒紅的玉石。

  「墨師弟,柳師妹好些了嗎?」

  一虛子拖著疲憊的步伐走來,身後還跟著赤松。

  墨玄道:「多謝一虛師兄關心,我師姐性命無恙。」

  一虛子歎道:「當時若非柳師妹捨己為人,替我們倆引走大半炎氣,恐怕我
和赤松師弟已經一命嗚呼了。」

  赤松看了墨玄一眼,憋紅了臉,吐出一句:「這次多謝你了!」

  墨玄想不到這個刺頭居然會跟自己道謝,不由報以微笑:「客氣了,大家都
是同門,相互幫助是應該的。」

  雨琴道:「太羽大師兄呢,他就沒有幫你們一下嗎?」

  赤松臉色一沉,閃過一絲慍色,一虛子微微一歎,苦笑不語。

  雨琴哼了一聲,心裡暗罵道:「虧我當初還對他又是仰慕又是佩服的,想不
到他居然只顧著獨善其身,枉顧其他同門安危,算我看錯他了!」

  「雨琴師妹,柳師妹可醒了?」

  太羽緩步走來,其神色平和,精神充足,跟赤松和一虛子形成鮮明對比。

  他掏出一瓶丹藥,道:「我這有瓶丹藥,可定心養氣,或許對柳師妹有幫助
。」

  雨琴粉面一沉,道:「大師兄美意,小妹心領了,但師姐服了師姑的丹藥,
不宜再用其他藥物,以免造成藥性衝突。」

  赤松寒著臉道:「大師兄,柳師妹還需休息,咱們便不要打攪她了。」

  一虛子也隨著附和,太羽討了個沒趣,臉上依舊掛著微笑,點了點頭便退到
一側。

  一虛子和赤松拱了拱手也離開。

  這時,柳彤睫毛微微輕顫,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睛,露出迷濛含水的秀眸


  開眼後便看見熟悉的面容,她呢喃道:「元天……你不是已經……對了,想
我也是死了,咱們才能在陰曹相見。」

  墨玄鼻子一酸,道:「好姐姐,你沒死,我也沒死,咱們都還活著,不信你
看。」

  說著握住柳彤的一隻柔荑,道:「你瞧,我還是有體溫的!」

  雙手相握,體溫可感,柳彤嬌顫一聲,淚水瞬間湧了出來,淚珠順著雪靨滑
下,好不淒艷。

  柳彤嗚咽道:「那日你被犴翼打飛,我算盡天地卦象也找不到你行蹤,還以
為你已經死了……」

  五行山乃佛祖封妖禁地,豈是外人可輕易窺探,之後墨玄又服用了九轉金丹
,命格已然超凡,柳彤算不出來也是正常。

  墨玄道:「我是吉人自有天相,犴翼殺不死我,到讓我有了一番奇遇,還在
烏壘連破他們邪派聯軍數陣。」

  柳彤嚶嚀抽泣道:「你就知道逞強,也不知我替你流了多少眼淚。」

  雨琴道:「我的好彤彤,姑奶奶,你現在可是生著大病的,別再哭哭啼啼了
,小心又傷了元氣。」

  柳彤制住哭聲,看著眼前熟悉之人,芳心欣悅,喜極而泣,俏臉掛著嬌笑,
眼角掛著淚水,模樣好不滑稽。

  墨玄問道:「彤姐姐,你覺得怎麼樣?」

  柳彤道:「我感到體內有股熱氣,好不難受。」

  雨琴道:「你現在是炎氣入體,而導致火毒聚生,現在已經服了雪蓮丹,炎
氣已經壓制了大半,若浸入水裡,以水克火,恢復得更快。」

  墨玄指著前面道:「那邊正好有個水潭,可就地取材。」

  雨琴白了他一眼,嗔道:「那些水是涼的,柳彤現在身子弱得很,哪經得起
這般折騰,除非有溫泉。」

  墨玄道:「我自有辦法,可讓彤姐姐洗個舒服暢快的熱水澡。」

  說著便朝前方樹林跑去,過了片刻雙姝聽到那邊傳來幾聲烘烘的起火聲,甚
是疑惑和驚訝。

  雨琴嘟嘴道:「那呆子該不會是用火術來加熱泉水吧?」

  又過了一陣子,墨玄滿臉喜色地跑了過來,道:「好了,溫泉已經做好,請
二位姐姐移步一觀吧。」

  雨琴扶起柳彤便隨著他走去,穿過一片草叢和矮樹,卻見一潭池水冒著嫋嫋
熱氣。

  雙姝又是一陣驚喜,雨琴問道:「難道你是用火術將這池水燒開的?」

  墨玄搖頭道:「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我才不幹呢。」

  柳彤柔聲問道:「那你又是如何將這水邊熱的?」

  墨玄道:「跟那銀面妖婦交手後我便有了個想法,既然她能引天火,我為何
不能引地火呢,所以剛才就小試牛刀,把水潭地下的地火引出,烘烤泉脈,這一
潭子水也就變成了溫泉。二位姐姐,你們且好好梳洗一番吧。」

  雨琴眼中露出一絲欣喜和溫柔,忖道:「這小子倒也貼心。」

  墨玄又道:「小弟還有些要事去辦,便先行一步了。」

  原本還是滿腔溫柔,聽到這話,雨琴好似被一盆冷水澆下,心中好不憋屈。

  她蛾眉一豎,問道:「你不是要到子時才回烏壘嗎,你現在有什麼要事!」

  墨玄道:「呂壯士被困小天劫,我想回去助他一臂之力。」

  自從兩人好上後,雨琴芳心都繫在他身上,只想尋個機會再與他獨處,聽到
他要離去不由得滿腹幽怨,暗罵道:「你這不開竅的死木頭,就知道惦記外人,
再說那臭男人狂妄自大,給雷劈那麼幾下正是給本姑娘解氣!」

  她性子一上來,嗔道:「不許去,你給我留下!」

  柳彤蹙眉道:「雨琴,元天是去救人,你阻他作甚?」

  雨琴臉蛋一紅,生怕被柳彤瞧出心事,便尋了個藉口道:「待會你要下去泡
溫泉,得留他下來把風嘛。」

  柳彤道:「這兒有你不就行了嗎?」

  雨琴急道:「我也要洗,這幾天鬧得滿身灰塵,怪難受的。」

  柳彤莞爾笑道:「那咱們可以輪流洗啊。」

  雨琴道:「你病的不輕,哪能把風啊,我不管了,就要黑炭頭把風。」

  說著便指著墨玄嬌呼道:「你,快出去守著,不許其他人靠近這兒,知道嗎
!」

  露出一副趾高氣揚的嬌憨模樣。

  墨玄無奈暗歎,唯有逆來順受,到外邊守護把風。

  少女素來好潔,雨琴此時已多日沒洗澡,只覺身上難受無比,當即飛快地褪
衫解裙,迫不及待地步下潭去,足尖一觸到水,立感透骨的溫熱襲腿而上,嬌呼
一聲,整個溜入了水中……柳彤站在岸邊莞爾輕笑道:「你這丫頭,也忒猴急了
。」

  雨琴從水裡冒出半個小腦袋,咯咯笑道:「彤彤,這水好舒服,你也下來吧
。」

  柳彤並膝跪下,探手在潭邊掬水,笑道:「水溫烘暖,水質潤滑!」

  雨琴游了到岸邊,從水裡伸出半截雪藕粉臂,抓住她皓腕,笑道:「好了好
了,大才女,別再讚頌了,快些下來吧。」

  柳彤嗯了一聲,低頭解衣,不消片刻便半裸嬌軀,身上裹著一條翠綠束胸,
露出的肌膚如酥似雪,兩團膏腴半掩半現,豐如沃雪,雨琴朝她胸口望去,不由
得與自己比較了一番,心裡暗忖道:「好似比我大那麼一圈哩。」

  柳彤發覺她神色有異,粉面一紅,嗔道:「討厭,你看什麼!」

  雨琴癡癡地道:「看你的胸哩,為什麼你就比我大呢?」

  柳彤羞窘難堪,急忙掩著赤裸的胸脯鑽入水裡。

  柳彤泡入溫泉後,熱水浸入全身毛孔,舒服像是要暈過去似的,朱唇輕啟,
發出「嗯」的一聲低吟,儼然是舒服已極,星眸半閉,丹唇輕咬,嬌態既憨又
媚。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1-21 15:10 編輯 ]
2014-1-21 14: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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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修道統:第一集 初涉紅塵 第13回溫泉細雨】作者:六道驚魂

 
                 第13回溫泉細雨

    自從服用九轉金丹後,墨玄耳聰目慧,周圍細小聲響皆可察覺,恰好聞及嗖
嗖解衣聲,緊接著便是二女泉中調笑戲言。

  他只覺得呼吸淩亂,心跳加速,他剛和俏師姐一番雲雨,如今枕邊人又同另
一個嬌娃溫泉戲水,想起兩名師姐那正露溫潤雪白的胴體翻水嬉戲,周身又是一
陣燥熱,旖旎念想不住翻湧:「不知泉中又是何等光景……」

  他轉念一想,暗罵自己無恥:「非禮勿視,我怎可有如此卑劣念頭。」

  急忙默念清心咒平復雜念。

  倏然又有陣陣嬌語膩聲鑽入耳中:「看你的胸哩,為什麼你就比我大呢?」

  墨玄只覺得腦門轟然一炸,雜念欲火翻湧難平,便是再念一百遍清心咒也難
有效果。

  墨玄口乾舌燥,內心矛盾不已——要不就我去看看。

  不行,我怎可做如此禽獸之事。

  ……琴姐姐已是我的人了,我就看上一眼應該也沒什麼大礙,到時候我不看
彤彤姐便可了……掙扎了半天,墨玄雙目赤紅,嗓門乾燥,最終邪念還是佔據上
風。

  他忐忑不安地站起身來,暗使隱身法訣,躡手躡腳地撥開樹叢。

  浸泡在熱水中,柳彤默運心法,將水氣引入體內,以水滅火,臟腑的灼熱也
消散了大半,舒暢了不少。

  雨琴遊了到她身邊,扶著她肩膀問道:「好彤彤,你感覺怎麼樣了?」

  柳彤秀眸微睜,略帶虛弱地道:「身子已經沒那麼燙了。」

  雨琴道:「彤彤,我有話跟你說!」

  柳彤道:「你說吧。」

  雨琴直接說道:「那太羽不是好人,咱們以後別跟他走得太近。」

  柳彤微微蹙眉道:「大師兄那又得罪你了,你為何這般說他?」

  雨琴哼道:「他明明有一身高深道法,卻只顧著自保,累得你要替一虛子和
赤松引走炎氣,鬧得滿身傷病。」

  柳彤柔聲笑道:「傻妹妹,個人有個人的選擇,有的人喜歡捨己為人,有的
卻堅持獨善其身,再說當時也是生死關頭,大師兄選擇自保也是理所當然,咱們
可不能因這點小事武斷他人品行。」

  雨琴撇了撇嘴,本想再說些什麼,但念及她傷體未愈,便暫且按下。

  柳彤倚在岸邊調和真元,氣息稍順,眼睛輕眯,運氣調息,良久吐出一口灼
熱渾氣,不由得氣喘吁吁,少女胸前抖起白膏膩浪,撐著碧波翻湧,雨琴眼珠往
下一掃,只見水面露出上邊兩弧飽滿的凸浮,隱約可見兩肚肥美的酥團,半浸在
淩波之中搖晃,蕩漾出一圈圈迷人的漣漪。

  浸泡在溫泉之內,雨琴一洗多日俗塵,輕鬆了不少,恢復了昔日少女心性,
咬了咬唇,纖掌一伸,滿滿的印在柳彤膏腴飽膩的乳峰之上,道:「彤彤,這些
日子奔波勞累的,卻不見你這裡餓瘦!」

  兩女平日裡同居一屋,吃睡洗漱皆在一塊,這般澡間嬉鬧也非首度。

  柳彤嘟了嘟嘴,也立即回敬,玉手遊到她抹胸下緣,探入內力,握住了一隻
圓圓翹翹的酥乳。

  她一摸之下,那玉峰比以前愈發綿軟豐挺,膏膩盈手,不見那乳核,不由奇
道:「你這裡怎麼比以往軟了許多?」

  雨琴奇怪,便試著在自己胸脯揉了揉,果然比以前柔膩綿軟,不復往日翹實


  柳彤笑道:「琴兒,看來這些天來,你倒是吃得好睡得好,把這兩坨肉肉都
給養肥了。」

  雨琴臉頰一紅,惱羞之下五指使勁,握得那兩顆酥嫩腴乳如同半凝乳漿般流
走著,乳肉溢滿出了指縫。

  柳彤的胸乳甚是敏感,平日跟雨琴嬉戲耍鬧時也頗為受不了,此刻被這妮子
用手掐揉,只覺胸乳一陣酥酸麻癢,嬌軀顫抖,粉面緋紅。

  雨琴嗔道:「誰肥了,你這死丫頭給我說清楚!」

  柳彤伸手在她乳尖處揉了揉,嘟嘴道:「就這這裡,以前你這兒還是很結實
的。」

  少女的掌心滑膩柔軟,比起墨玄來更多了一絲婉轉溫柔,雨琴覺得乳峰也是
一酥,那羞人的感覺就猶如起初被黑炭頭撫摸吻舔般羞人,乳珠勃然俏立,好似
石子般頂在柳彤掌心。

  柳彤捏住師妹乳球,乳肉軟膩,乳珠堅挺,軟硬間自有一番莫名好感。

  雨琴再也不能忍耐,掙脫開來,咬著嘴唇,羞紅遊開了數分。

  柳彤忽然也紅了臉,慌忙掩住胸口,身子下意識地潛下,雙姝一時尷尬無語


  此時墨玄已隱身接近溫泉,潛游入水中,溫溫水中隱約可見兩團白影浮動,
他心生好奇,朝著那邊遊去。

  泉水也由濁變清,只見兩條雪晃晃的粉腿漂浮在水中,修長柔美欺冰壓雪,
線條曼妙柔美。

  他呆了一呆,順著粉腿往上瞧去,驀然百脈俱賁,心血劇脹——那嬌軀已然
寸縷不掛,腿心玉胯可見茸茸柔草,細細觀之柔草深處可見兩瓣肉唇,唇瓣微開
,內裡又翻出兩片嫩玉般丹脂,晶瑩剔透,猶如濡蜜的鮮花。

  忽然間,他又睨見不遠處還有一雙赤裸腿兒,豐腴圓潤如乳似酪,亦是撩魂
蕩魄,美不可言,腿股間烏絨靡靡,蜜裂緊合,好似一隻合攏的玉蚌肉蛤,透著
橘紅色澤。

  究竟那雙腿是琴兒的,那雙腿是彤姐姐的?墨玄暗自思量,回想起不久前那
番雲雨,那脾氣頗為火爆的俏師姐身段曲線玲瓏修長,纖細筆直,想來那較為纖
長的腿兒便是她的,至於那雙較為圓潤豐滿的腿兒,應該就是彤姐姐的。

  目睹兩位美人師姐的春光,墨玄情動難忍,朝著其中一對美腿遊了過去,不
偏不倚恰好撞到了玉腿交迭之處。

  嗯……雨琴臉色倏地一變,雪靨飛霞,丹瓊滿布。

  柳彤發覺有異,問道:「琴兒,你怎麼了?」

  雨琴頰如火煨,道:「怎麼會條魚……」

  柳彤道:「這裡已經被元天變成溫泉,魚早就遊走避難了,就連小蝦都沒哩
。」

  「可是……」

  雨琴忽覺那條魚竟在腿間滑來溜去,好不惱人。

  墨玄一味地往美人身上湊,伸手撫摸,只覺那腿上的肌膚如絲如緞,膩滑觸
感令得他肌膚生麻。

  「上回跟琴兒好過後,也不知女孩子底下生得是怎麼個模樣,便趁此機會好
好弄清楚。」

  想到這裡,魔手更是情不自禁地往腿心深處鑽拱,手指已經抵住雨琴的蜜裂
,好奇只輕輕一捺,就將嫩肉縫剝了開來,露出一抹嬌豔如胭脂的色澤,比起這
滿潭清水還要來的晶潤亮麗;內裡媚肉嫩似紅脂,細微的皺褶亦是清晰可見,墨
玄鼻息如燒,手指在花戶間輕撫柔摸。

  雨琴苦忍身下羞人,咬緊下唇,夾穩雙腿,把墨玄的手掌牢牢箍住,她此刻
也是羞得發慌,若不然定能分辨出身下之物是手還是魚。

  手掌被少女夾在滑膩的大腿內側,墨玄暫時不敢妄動,細心留神欣賞著水下
春光,只見少女那如肉蛤玉壺頂端生有一粒嬰指大小的肉兒,若隱若現,墨玄奇
怪,便又伸另一隻手去觸摸。

  那粒小肉極為嬌嫩,稍一觸碰便發出一陣哆嗦,巍巍顫顫之餘竟又往芳草外
探出了幾分,嬌俏地挺豎於花縫的上角,剔透若琉璃琥珀。

  雨琴嬌軀一顫,險些便沉入水裡,慌忙用手抓著潭沿處的垂草,心裡又羞又
怕:「嗚……要死了,怎麼還有一條魚……真是壞死了,它怎麼老鑽人家那兒…
…好生酥麻,那感覺怎地跟黑炭頭那時一樣……」

  那枚肉芽著實嬌膩鮮豔,墨玄不敢魯莽,輕巧愛憐地撥弄著,殊不知卻給女
孩帶來更大快美。

  「嗚嗚……」

  雨琴身子倏地一軟,櫻唇難咬,失聲悶哼,驀感陣陣溫熱由下腹蔓開,生出
一股似尿非尿的感覺,腦海一片空白,雪軀痙攣起來。

  柳彤聽得聲響,抬眼望去,立時嚇了一跳,趕忙遊近,伸手去扶住她,只覺
雪滑的肌膚滾燙一片,驚訝道:「琴兒,你怎麼這般燙熱,莫不是我逼出的炎氣
侵入你體內了?」

  雨琴仿若未聞,嫣紅朱唇不住地哆嗦著,身子一下接一下的嬌顫。

  墨玄水下戲嬌蒂,突感那枚嫩物倏地一繃,然後眼前略顯混濁,一股乳色的
漿兒淡淡地蔓延開來,其源頭連著花縫,如煙如霧迷蒙柔旋,好似一粘膩的花蜜
倒入水裡,然後再緩緩化開。

  他用指一拈,只覺粘黏滑膩,心中大奇,思道:「這是什麼東西?難道琴兒
又尿了出來……」

  但卻不覺得這汙物噁心,反倒是透著絲絲馨香。

  雨琴俏目迷蒙,全身皆酥,一副大病的模樣,少女花蒂本就敏感,再加上她
初為新婦不久,被墨玄幾下的逗弄便丟了身子。

  柳彤見她面色酡紅,以為真是自己害了她,趕忙貼過去欲將她扶住,這一靠
近,卻叫墨玄血脈賁張,他只見又有一具絕美嬌軀移了過來,肌膚潤白若雪,兩
條美腿圓潤豐滿,腿股處芳草淒淒,花唇緊閉,穴兒飽滿如蒸熟的饅頭,順勢往
上看去,那雪腹柔軟如棉,沿著銷魂婀娜的腰間曲線再往上便是兩肚肥美的酥團
,但藏在碧波中,僅能隱隱窺得半貌,但也可感覺到那充盈的豐滿。

  「果然比琴姐姐還要大……」

  墨玄血氣倒卷,鼻端湧出陣陣辛辣,用手抹了抹,竟然是流出了鼻血。

  雨琴回過魂來,覺得被柳彤瞧去了自己的醜態,頓覺羞怒異常,暗罵道:「
好你們兩條臭魚,看本姑娘不把你們抓來烤了!」

  於是伸手往水裡一抓,卻是握住墨玄的手腕,她頓時驚醒過來,原來水底藏
著一個人。

  「完了完了,我跟柳彤身子都被他瞧去了!」

  霎時間羞愧憤怒湧上心頭,淚水不住在眼眶裡打轉,愁腸百轉,對把風的墨
玄恨之入骨,暗罵道,「黑炭頭,你辦事不牢,害得我被外人這般侵辱,我,我
定要你好看。」

  念及墨玄,雨琴感到握住的手十分熟悉,她霎時明白過來,臉色由紅轉白,
再由白變紅,敢情水底下的不是別人,而是那冤家。想到這小混賊竟然監守自盜
,雨琴氣得不打一處來,本想發作,但察覺自己和柳彤都是赤身裸體,好不容易
才把怒氣壓了下來。

  「彤彤,我沒事,你先上岸吧,這水泡得太多也是不好。」

  雨琴使了個藉口支開柳彤,打算獨自修理水底下的小淫賊。

  柳彤還甚是迷戀這溫泉,不舍地道:「這水泡得好生舒服,我還不想上去。


  雨琴暗自焦急,忖道:「不識好人心,你想給那小淫賊繼續瞧個飽那你就留
下來吧!」

  她咬了咬唇瓣,帶著幾分哀求道:「彤彤,你就聽我一言,你快些上岸,好
不好?」

  柳彤見她神色淒婉哀切,雖是不明,但還是心軟,便點了點頭答應下來,遊
上了岸,穿戴好衣衫又道:「那你快些洗,我在上邊等你!」

  見柳彤離開後,雨琴怒氣赫然爆發,猛地將墨玄從水底揪出來,杏目圓瞪,
咬牙切齒,揚手便打。

  墨玄心虛,不敢躲避,便仍由這小惡婆施暴,啪啪幾下,臉頰火辣,竟是被
扇了幾記耳光,打得他現出真身。

  墨玄挨了耳光,臉上火辣,心底愧疚,暗罵自己色欲熏心,竟犯下此等過錯
,忖道:「讓她再打幾下,我或許會好受些。」

  雨琴看見他那份尊容,更是火冒三丈,握緊粉拳便要狠狠揍他,但回想起兩
人抵死纏綿、蜜意濃濃之景,又是不忍,少女心軟之後,思緒便開始奔放,一下
子想到早前自己以為他喪命而傷心欲絕,一下子想到山谷激戰他大顯神通……諸
般種種交疊在一起,叫雨琴柔腸百轉,再也不忍責罰他。

  「先前在地宮煉丹時,你已經欺負於我,現在又到池底來羞辱我,你這渾人
,莫不成我生來就是給你輕賤的嗎?」

  雨琴越想越是委屈,不禁化怒為悲,低聲抽泣起來。

  墨玄見她先前還是怒火衝衝,轉而便淚水嚶嚶,怎知這少女心事之奇妙,急
忙道歉:「好姐姐,你別哭了,一切是我不好,你要打要罵,甚至殺了我,我也
絕無怨言!」

  雨琴眼眶噙淚,道:「殺了你有什麼用!」

  墨玄道:「只要你能消氣,便是將我大卸八塊也是值得!」

  雨琴淚水難止,越流越多,整張俏臉都已經覆以淚痕,看得墨玄心都快碎了


  「好姐姐,你別哭了,我……我這便去跟師姑請罪!」

  墨玄道出這一句話,便轉身欲上岸,雨琴大驚,忖道:「要讓師姑知道你做
了這等下作之事,還不扒了你的皮!」

  見他轉身欲走,不似說笑,急忙伸手拉住他。

  她浮在水裡,身形不穩,這一拉扯使得整個人一頭栽到墨玄身上。

  墨玄急忙伸手去接,雨琴恰好撞入他結實的胸懷裡。

  她原意便是想跟這冤家獨處片刻,如今載入他懷裡,鼻端聞及那股熟悉的男
子氣息,身子倏地便軟了,癡癡地倚在他身上。

  墨玄暗自情動,也雙臂一緊將她牢牢箍在懷裡,片刻都不舍放手。

  溫泉四周靜了下來,只餘風過草木所留下的輕細嗖嗖聲,兩人如癡如醉,耳
中所聞卻是彼此的動人喘息。

  雨琴早早便拜入雷霄門下,自幼就上了昆侖山,接觸之人也就是墨玄和柳彤
,她表面上雖然常常欺負這黑炭頭,而墨玄也對這刁蠻二師姐的諸般無理取鬧坦
然受之,時日一久,情愫漸生,只是均不自知罷了。

  然而地底丹房內的一夕偷歡,捅破了這最後一層薄紙,雨琴已然將芳心悄許
,山谷激戰,這黑炭頭對自己關懷擔憂,盡露情意,令得她決意託付終身。

  偎依相擁了半響,雨琴暈著桃腮道:「黑炭頭,你以後可不能再做這種下作
事了。」

  墨玄道:「我只是一時糊塗,保證以後絕不再犯。」

  雨琴甜甜一笑,滑膩的身子又往他懷裡埋深了幾分,肌膚似乎比四周的泉水
還來得滾燙,即便隔著衣衫也能感受到少女肌膚的溫滑酥軟。

  墨玄鼻端充盈著少女芬芳的體香,心熱如火,道:「琴姐姐,我想……」

  他本想再和妙人親近尋歡,但又說不出口。

  雨琴烘熱著耳根,低聲啐道:「你想什麼,幹嘛說話斷斷續續的,吞吞吐吐
。」

  墨玄道:「我想要你。」

  雨琴低吟微喘,螓首低埋於他胸口,咬住下唇妮聲道:「你……想要便要唄
,人家又不會攔著你。」

  墨玄大喜,忙低頭去吻,火熱的嘴唇如雨點般落在少女的雪額、粉頰、瓊鼻
上,最後雙臂禁箍,尋上那兩瓣嬌嫩的丹唇。

  雨琴嚶嚀一聲,朱唇顫抖地迎了上去。

  四唇相貼,各自銷魂,少女宛若化一灣春水,融入這溫泉之內,再慢慢滲入
少年體內,墨玄口舌生甘,潤膩甜滑,沉寂其中不知人間幾何。

  吻了片刻,唇分,一道銀絲掛在兩人嘴上,藕斷絲連,好生纏綿。

  雨琴被他撩惹得肌膚如燒,嬌喘吁吁,慌亂間想起來地底丹房的情景來,不
覺一陣情意迷亂,心酥體軟;抬起一雙水波盈盈的眸子望著他。

  墨玄只見美人眉梢眼角情意春暖,也是不禁動情萬分,猛地把臉埋入玉人懷
中,隔著那單薄的素蘭抹胸如火地親吻酥胸。

  雨琴迷離若醉,藕臂情動地環住他脖頸,使得他臉更加貼在自己胸口,兩團
膩腴的軟肉散發出灼熱的香澤,仿佛烘得周圍的泉水也甜膩了幾分。

  墨玄將頭浸入水中,見那蘭綢抹胸因濕透的緣故變得極為透明,緊緊地貼在
兩顆飽滿的酥乳上,勾勒出那飽翹圓潤的乳型,好似兩隻水靈靈的蟠桃。

  墨玄張開牙齒叼住布料,便要往外扯,但抹胸的系帶任牢牢掛在少女的脖頸
和腰背處,這般牽扯下來,將雨琴勒肌膚淺淺紅痕。

  墨玄嘗試了數刻,見無從解開,乾脆便將抹胸由下往上推,少女兩隻凝雪桃
乳頓時崩了出來,顫巍巍地在水下抖出迷人雪浪,好生迷人。

  雨琴面熱耳紅,緊閉秀眸,一對藕臂無力地搭在他後腦,任得他在水底下為
所欲為。

  墨玄一邊踩著水,一邊抱緊美人,低頭親吻,將一雙膩雪椒乳吃得顛來滾去
,口涎塗滿了細白的奶肉,但又很快稀釋在溫泉中;兩粒乳珠好似水中盛開的紅
梅,肉顫顫地輪流落入男兒口唇間,吸得她整個人嬌顫不已。

  墨玄有靈丹護體,氣息悠長,在水中毫無不適,就好似海底蛟龍般戲耍著跟
前嬌花,他想起美人腿心那處嬌嫩,伸手揉到一團軟綿粉肉。

  雨琴嬌軀甚是敏感,被他這麼一陣調戲,失聲嬌啼,情欲潰堤而出,肢酥體
軟,盡由檀郎輕薄。

  墨玄猶如老馬識途般,手指輕鬆地從嫩脂堆中揉出一粒小小的肉芽,軟膩而
又柔韌,膩滑可人,記起方才曾摸到過這個妙物,只是礙於做賊心虛沒有好好領
略,心忖這回可不能暴殄天物,需得好生輕憐玩味一番。

  花底嫩蒂被擒,酥麻酸癢紛紛襲來,雨琴慌忙低低哀求:「不要……碰……
那兒……」

  墨玄見她腮若霞蒸,嬌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心中越發愛寵,忽地感到那粒
小肉芽竟顫跳起來,仿佛活了一般,愈覺得新奇趣味,便又趁機撚揉了幾下,使
勁狎玩。

  雨琴身子猶如融化一般,連連嬌喘哀求,怎奈檀郎玩心大作,不肯放過,她
無奈之下只得咬唇憋氣、凝腹收股地苦挨,但只過數息便已經無從忍耐,嬌軀一
顫,花底乍地津流漿湧,膩膩地澆了墨玄一手,然後緩緩地在水中散開。

  雨琴體質頗為敏感,兼之這回是妾意懷春,濃情之下,身子更放得開,被愛
郎稍戲片刻就丟精泄身,她忽顫忽抖,失魂落魄地繃緊了身軀片刻,忽而身子一
軟,便朝水下沉去,幸得墨玄在旁將她抱住,若不然可得被水嗆個好歹。

  「黑炭頭,我手腳都軟了,你快帶我上岸……」

  雨琴回過氣來,嬌聲哀求道。

  墨玄攬住嬌娃游到岸邊,遂將酥軟如泥的玉人抱起,朝四周環視了一眼,選
了快靠近水潭的草地走了過去。

  墨玄只覺得下體鼓脹欲裂,只想著釋放出來,於是將雨琴放在在軟草上,自
己則飛快地松解腰帶,一根粗碩的怒龍崩彈而出,好似長鞭甩動,好不威風。

  雨琴渾渾噩噩,紅著臉道:「你脫褲子做什麼?」

  墨玄道:「我想像上次那樣。」

  雨琴愣了愣,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你又想把這東西塞入人家身子
?不行,你這兒那般粗長,會痛死人的!」

  說話間把兩條凝乳般的粉腿緊緊夾攏,護住那抹嬌嫩。

  墨玄食髓知味,貪戀少女腟中的銷魂,喘著粗氣道:「好姐姐,就再給我一
次,就一次,我保證這回輕輕的來。」

  雨琴見他面色焦急,脖頸通紅,顯然是憋得難受,芳心一軟,便柔柔說道:
「就一次?」

  墨玄點了點頭,雨琴又低聲道:「你可得輕點,不能弄痛我。」

  這個時候,墨玄什麼都會答應,翻身壓在她上邊,分開少女美腿,挺杵朝花
縫湊去,也不知是否太過膩滑,還是過於猴急,連試幾下也是錯門而過,頂在女
孩的花阜處,馬眼摩擦著那烏絨柔毛,使得整條肉柱酥麻之極,更增欲火。

  雨琴被戳得嬌震不已,如同受驚兔兒,蜷身縮腿。

  墨玄原本就尋不到路,這下子更是窘迫,連試了幾下都難覓芳徑,更是著急
,連忙道:「好姐姐,你別動了。」

  雨琴發著抖道:「我怕,要不……要不咱們不玩了……」

  竟是起了臨陣脫逃之怯意。

  墨玄滿腔欲火無從宣洩,但又不敢像上回那般粗暴,連忙湊到她耳邊,掏心
挖肺地說道:「好姐姐,我心底好生想念你,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可憐我嗎?」

  雨琴紅著臉道:「想你自然是想你,但,但……咱們非得那樣嗎?」

  墨玄道:「男歡女愛應該便是那樣,好琴兒,你就莫再吊我了,快些給我吧
!」

  一聲琴兒喚得雨琴身形俱酥,眯起了眼,嘴角甜甜上翹,彎出一抹幸福笑意
,一副十分受用的神情。

  墨玄見哄得她心花怒放,便伸手箍住她腿彎,將玉人兩條雪腿抗了起來,朝
兩側一翻。

  雨琴雙腿分得大開,花底秘境毫無遮掩地朝天眼露,恰有一縷晚霞光華照下
,落在那綻放欲開的花縫處,墨玄瞧得真切,只見那花中紅脂晶瑩,粉肉翻蠕,
好似吐著一隻蜜汁的玉蚌,注注花漿朝外溢出,模樣分外豔媚。

  墨玄嗓子乾澀,猛地連吞唾液,顫巍巍地將寶杵湊上,鼓脹發痛的龜菇緊壓
入嫩蛤之內。

  雨琴又是一陣嬌顫,玉手本能地捉住愛郎胸前衣襟,顯得尤為惶恐無助,花
底嫩脂一縷縷微濁的花汁從蛤唇溢出,滾入股瓣深處的幽深臀心。

  墨玄深吸了一口氣,腰杆下沉。

  雨琴無從躲避,只得放鬆身子,凝臀屏氣以迎愛郎。

  墨玄突覺整個龜菇落入一片如脂若腐之中,被肉蛤的嫩脂軟軟地噙住,爽利
得筋麻骨酥,銷魂蝕骨,腰杆奮力挺送,巨棒裹著黏膩花漿,順滑地推入玉人花
內。

  雨琴原以為會很痛,熟料這次卻輕了不少,雖有少許疼痛但其中夾著一絲爽
利的快美,流至四肢百骸,美得櫻口噴香,星眸迷離。

  墨玄則爽入骨髓,肉柱好似被一圈圈的肉環給套住,猶如進入一羊腸小徑,
又似萬千小手在撫弄,好不舒服。

  他本能之下追求更大快感,驅動肉柱來回抽動,龜冠棱角刨在屄腔內,將一
道道的皺褶都給碾平壓陷。

  雨琴嬌喘吁吁地承受著,怯意減退了不少,雖仍有幾絲痛楚與不適,但已經
不再懼怕,心底呢喃自語道:「好生奇怪,怎麼整個身子都酥麻麻,一點力氣都
使不出來……」

  潛意識之中竟喜歡上這種感覺,希望愛郎更加深入……俏臉兒更是豔如霞噴
,嬌媚萬狀。

  墨玄揮棒連環探采,忽而一下子捅到了底,撞到了一抹潤滑細膩之處,其質
軟嫩如腐,卻又軟中帶硬,正是美人的蜜蕊子、花芯宮。

  那兒極為酥麻,正是女子的軟肋,被男兒龜首這麼一撞,雨琴不由得蹙眉閉
目,狀如苦極,酥媚難忍,花戶春潮氾濫,蜜汁四溢,氾濫成災,濡得兩人腿股
間一片黏膩油亮。

  雨琴被他頂得失魂落魄,媚眼如絲,身子隨之節奏而擺動,兩團雪乳膩膩柔
柔地顫動起來,好不誘人。

  墨玄乾脆放下美人兩根玉腿,一爪摁在美人胸前,雙掌各握一顆酥雪嫩乳,
重重搓揉,底下抽刺猛烈,將美人殺得猶如怒海孤舟般晃蕩不已。

  雨琴芳唇一開,嬌媚呻吟漏了出來:「啊!」

  嬌啼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恰好在樹林四周回蕩,竟驚動了柳彤。

  「琴兒,你怎麼了?」

  外邊傳來柳彤關切的聲音。

  這一聲響嚇得兩人好不慌張,雨琴嬌軀一陣哆嗦,帶動腟腔抽搐緊鎖,一股
莫名吸力從花宮深處傳出,墨玄也是受了驚嚇,又遭媚肉蠕吸,腰身一麻,一股
陽精激湧而出,澆在少女深宮。

  雨琴被熱精一燙,積累到了極點的情欲頓時決堤,蜜蕊一開,綿綿陰精泄了
出來,亦是高潮泄身。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雨琴高潮餘韻未消,又被這一陣驚嚇,俏
臉由紅變白,驚恐地道:「糟了,是柳彤過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墨玄臨危不亂,指了指水潭道:「咱們快躲下去。」

  雨琴恍然大悟,急忙起身,但她高潮甫過,身子無力,險些跌了個踉蹌。

  墨玄急忙抱著她跳入水中,自己則使了個隱身咒躲了起來。

  被熱水一泡,雨琴恢復了幾絲神志,連忙趴在岸邊,一條藕臂搭在水草上,
裝作正在小睡。

  墨玄不敢走遠,便站在她身後,隱身以應不測。

  柳彤跑了過來,問道:「琴兒,你剛才怎麼了,我聽到你的叫聲了。」

  雨琴粉面一紅,懶洋洋地道:「沒事,我剛才洗著洗著就睡著了,然後做了
個噩夢,不由自主喊出聲來。」

  柳彤出浴不久,發梢粉腮處猶滴著水,未幹的嬌軀使得衣裙半濕,翠綠的布
料緊緊地貼在嬌軀上,將那豐滿動人的曲線盡數地勾勒出來。

  墨玄隱匿身形,得以肆無忌憚地打量眼前這多出水芙蓉,只見這大師姐體態
豐腴,雙峰好似掛著兩顆玉球雪團,比二師姐還有大上幾分,柳腰柔軟,裙子緊
緊貼在腿股處,可見那雙玉腿虛實——比起雨琴的修長,則更多的是豐腴圓潤,
好一個珠圓玉潤的溫婉美人。

  墨玄看得是神魂顛倒,下體巨物再度復蘇,情火複燃。

  「你可看見元天了?」

  柳彤蹙眉問道。

  這話將雨琴臊紅了臉,心虛地道:「我怎麼會看見他……」

  柳彤問了這句話自知失言,暗自埋汰自己道:「我怎麼這般糊塗,琴兒這個
模樣怎麼能看見元天,我這般問話豈不是無形中汙了她清白名聲。」

  她心思細膩,秉性善良,事事皆為他人考慮,殊不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驚得這對野鴛鴦好不尷尬。

  柳彤道:「元天不知去哪了,好了,那就讓姐姐替你把風吧,你安心梳洗吧
。」

  說罷扭頭離去。

  這小倆口總算松了口氣,墨玄散去隱身咒,雨琴抹了抹額上汗水,回眸道:
「黑炭頭,彤彤走了,我們快些……哦……你,你做什麼……」

  話未說完,就被墨玄欺身壓住她粉背,將她整個人擠壓在河岸邊緣的水草,
兩團酥乳被擠扁。

  墨玄欲火再起,不由分說地便將肉柱往美人臀股後湊去,這般後入姿勢使得
棒槍掛在臀溝處,少女挺翹的嫩臀不堪刺激,緊繃起來。

  墨玄磨了幾下,龜首識途,尋到了美人花徑,那兒甫經激戰,正是泥濘濕滑
,他順利地杵了進去,故地重遊。

  雨琴被他從後邊要了身子,眼不能看見情郎模樣,頗感惶恐,但卻抵不過下
體酥軟快美,花徑被肉棒杵得膩軟,一時間也忘了方才的驚嚇,又是一番你貪我
愛,如膠似漆。

  墨玄見她趴在河沿,雖不見前方的美乳春光,但卻能目睹少女柔滑的腰臀曲
線,從後聳送,自己的小腹撞在少女玉臀上,激起陣陣臀浪股波,別有滋味。

  少女玉臀刁翹,豐實飽滿,隨著棒身抽動,絲縷濁露不時地滴濺在自己腹上
,墨玄好生急切,腰杆勇擺,杵棒深送,來來回回間已把那嫩脂般的蛤唇揉入拉
出,端的是一朵媚花開闔,越發淫旖糜旎。

  雨琴挨了幾槍,稍稍回魂,急忙道:「黑炭頭,別再鬧了,待會柳彤不見咱
們又會來這兒尋了。」

  墨玄道:「那就有勞姐姐睜大眼睛看著前方,若大師姐過來,便提醒我一聲
,咱們也好掩蓋過去。」

  雨琴幽幽一歎,咬唇應承,但那滋味著實快美,幾個起落她便美得眼波渙散
,看東西也是朦朦朧朧的。

  雨琴嬌伏水草簇上,不禁芳心戰戰,顫聲哼道:「我看不清了……你,你來
看風吧……」

  墨玄此刻只專注于美人臀屄蜜甜,那聽得進其他話音,伸手環過少女腋下,
攬緊嬌娃,整個人緊密貼上,臀胯處間不容髮,棍棒抽拽如飛,反復出入那滑嫩
腴窩。

  雨琴被殺得香汗淋漓,嬌柔地趴在水草上,她肌膚本就雪白欺霜,此際香汗
薄罩,再這翠綠水草一襯,凸顯其幼滑如酥,惹人萬分憐愛。

  墨玄越發愛憐這俏美人,情不自禁地俯下頭去,貼在她耳邊不住呼喚道:「
好琴兒,好琴兒……」

  無意識地吐詞,卻是表達滿腔愛意。

  雙手繞至前胸,握住兩隻嬌翹酥乳,大力揉捏,擠得乳頭東倒西歪,顛簸晃
動。

  「嗯嗯呃……」

  雨琴心酥甜蜜,咬唇哼哼嬌啼,化作綿綿愛意,回應檀郎,只有呼呼喘息,
並無太多言語,卻是情濃心通,互訴柔腸。

  少女花房玉蛤經由愛郎肉棒來回攪拌,內裡外頭早已是白漿亂掛,糜膏遍塗
,狼籍不堪,幸虧是在水中,將這淫跡迅速沖刷乾淨,不留痕跡。

  墨玄槍勢走狂,越發勇猛,但正所謂剛則易損,驟感精意翻騰,雨琴也是快
美甚急,加上她怕被柳彤瞧見,身子敏感異常,在墨玄泄精之前便雪腹抽動,蜜
蕊吐漿,美美地泄了出去。

  墨玄被陰精一澆,火上澆油,喘息著道:「琴兒,我也快了,你且挨緊我。


  雨琴迷糊之間,似明非明,聞得檀郎要求,不由擺腰拆股,挪挪湊湊,乖乖
將豐臀媚胯緊貼男兒。

  墨玄尤感不足,叫道:「再貼近些!」

  雨琴瀉得體柔身軟,力氣虛弱,膩聲道:「我,我已經貼得很緊了……」

  墨玄悶哼道:「琴兒,還,還不夠……」

  雨琴見他神情急切,愛意越濃,不顧身柔力軟,芳心一橫,反手扳住他郎腰
杆,緊咬銀牙,朝後靠去,翹臀抵住男兒胯間拋搖研磨,妖嬈至極,此番動作使
得肉棒更是緊壓住花蕊,她方丟了一回,此處比往日嬌弱敏感,雨琴只覺得身子
已經不再屬於自己,胸口憋悶,連氣也喘不過來,兩眼一黑,竟一頭栽倒過去,
竟然昏死過去。

  而墨玄肉棒漲似欲裂,熬禁不住,波波燙精激射而出,如噴似注。

  少女花戶好似遭受熱油澆灌,美到極處,竟被硬生生燙醒了過來,本能之下
發出一聲尖啼,隨著愛郎攀上巔峰,花蕊顫綻,玉漿迭灑,酥做一團,丟得欲死
欲仙,好不快美。

  雲消雨散,兩人交股纏綿,神魂渺渺。

  雨琴忽似想起了什麼,嬌聲道:「咱們黏了這麼久,柳彤又不見你蹤影,定
是著急了,你快些起來吧。」

  墨玄這回心滿意足,爽快答應,跳到岸上,邊運火法蒸幹衣衫,邊替她將衣
裙拿來。

  雨琴見他這般貼心,心底又是美美的,眸間水波蕩漾,芳心緊系。

  沒過多久,雨琴從林子走出,見了柳彤正靠在樹幹下養息,便喊了一聲彤彤


  柳彤抬眼望著她,道:「你怎麼這般久才上來,方才我又聽見你叫喊了,是
不是又睡過去做了噩夢?」

  雨琴心虛地臉紅起來,也不辯解,順著她話語點了點頭。

  這時墨玄從另一側走來,柳彤蹙眉道:「元天,你方才去哪裡了?」

  墨玄支吾了幾聲,隨意找了個藉口道:「我剛才到那邊運氣打坐了。」

  柳彤微嗔道:「你也真是,明明讓你給咱們把風的,你卻擅離職守。」

  墨玄陪笑道:「是小弟不好,姐姐莫怪。」

  柳彤道:「我倒無所謂,你趕緊給你二師姐陪個不是,要不然她追究起來,
可有你好受的。」

  雨琴臉兒一紅,道:「小事一樁,算了吧。」

  柳彤不禁暗自驚愕,忖道:「這丫頭怎麼這般好說話了,以往元天若忤了她
心意,不是口吐惡言,便是大打出手。」






【武修道統:第一集 初涉紅塵 第14回毒士狠計】作者:六道驚魂

 
                 第14回毒士狠計
                   
   夜色漸深,墨玄向師門長輩和同門道別,雲若溪柔聲叮囑道:「元天,此行
你萬萬小心,一切以烏壘百姓安危為主。」

  墨玄道:「弟子謹遵師姑法旨。」

  雲若溪又道:「我們會在城外伺機而作,若是情況危急,你也不必再等那什
麼約定時刻,直接以煙火通訊,我們便會立即趕過去支援。」

  墨玄點頭稱是。

  他施法騰雲,飛離綠洲,離走前回頭望了一眼,只見碧、藍兩抹倩影正相依
凝視著他,目光柔和,關切纏綿,叫他心頭倏地一暖。

  他禦風騰雲,神行千里,先是趕到山谷,欲尋呂布蹤影,誰料現場一片狼藉
,整座山谷已經被夷為平地,呂布及其麾下陷陣營兵將皆不在此處。

  他暗歎道:「希望呂壯士吉人自有天相,能安然度過這無妄天災吧。」

  時間無多,他轉頭趕回,到了城外,便見是妖兵營地邪氣蔓延,囂狂之極。

  墨玄拔下一個頭髮,念念有詞,變作蚊蟲,飛入敵營之內。

  蚊蟲代替其耳目,飛入帳內,只見妖兵齊整如一,軍容雄壯,儼然隨時可攻
城拔寨,蕩平烏壘。

  墨玄驅使化體進入中軍帥帳,只見五大妖王周身風塵僕僕,十目的額頭還有
一道血痕,顯然是激戰方歸。

  黑風熊一腳踹翻桌子,怒道:「他姥姥的,那狗屁荒毒和東鬼真他媽囂張,
總有一天老子一定將他們骨頭給拆下來!」

  陰陽邪胎道:「老熊,咱們都已經回來了,就別再發牢騷了!」

  黑風熊罵道:「他姥姥的,明明咱們拿到了青龍幣,這幫狗貨卻是趾高氣揚
,說什麼青龍幣本是他們之物,還要咱們交還!」

  黃沙怪道:「天湮魔闕著實霸道蠻橫,但咱們也不是軟柿子,獅老大不是已
經搶得最大利益了嗎?起碼咱們也算爭取了一定的利益,他們已經答應讓咱們一
同入墓。所以老熊,你不必太過激動。」

  黃沙怪冷笑道:「咱們握著一枚開墓古幣,由不得他們不同意。」

  墨玄暗忖道:「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跟天湮魔闕起了衝突,賈先生的離間計
果然奏效了。」

  帳內又聞獅怪說道:「咱們手握一枚青龍幣,但天湮魔闕仍把持這白虎、玄
武兩枚古幣,剩下一枚朱雀幣則在太平道手中,而且太平道有意討好天湮魔闕,
算起來咱們還是處於下風。」

  十目道:「陰陽邪胎道:「獅老大,對於明日入墓取寶,咱們該如何部署?


  就在獅怪沉吟思索之時,一道邪光飛入帳內,化作一團光暈,嗡嗡作響。

  獅怪蹙了蹙眉,伸指朝著光暈點去,光暈中立即浮現甫犴翼的面容。

  光暈成型,正是一門高深法術,眩光鏡,此法可讓兩個人千里通訊傳音。

  甫見舊識,獅怪愣了愣,頗感意外,其餘四妖滿臉憤恨和不屑,畢竟他們剛
與天湮魔闕起了衝突。

  獅怪道:「犴翼老兄,深夜間亦眩光鏡同小弟交談,究竟有何要事?」

  犴翼面色略顯蒼白,道:「獅王,昆侖修者已經脫困而出,相信不日便會趕
來烏壘,犴翼想請獅王按照盟約,率軍狙擊!」

  十目嘿嘿冷笑,插話道:「率軍阻擊?然後讓你們入班超墓獨吞秘寶嗎?」

  犴翼訝道:「十目老兄何出此言?依照咱們雙方之前的約定,貴方屯兵城外
,牽制來源的仙家門派,而我方則負責城內事宜,事成之後,大夥一同參悟太古
神通。」

  陰陽邪胎冷笑道:「之前你們手握開墓古幣,自然可全權把持,如今咱們也
得了一枚青龍幣,怎會傻乎乎地替你們打閑工!」

  聞得此言,犴翼煞白的面容頓時湧起一抹酡紅,隨即由紅轉紫,呼吸急促。

  獅怪淡淡地道:「犴翼尊使面色不佳,是否身體抱恙!」

  犴翼歎道:「獅王,實不相瞞,在下是被一強人打傷,此人勇猛無匹,鬼神
莫敵,此刻已經往烏壘趕來,再加上昆侖派的眾人,實力不容小覬。」

  獅王沉默不語。

  犴翼又說道:「若被突入城內,這太古秘寶之歸屬更見難以預料,所以還請
獅王顧全大局,繼續率軍鎮守週邊,阻斷敵方強援!」

  獅怪眯著眼睛道:「哦,此事當真?」

  犴翼道:「在下已經傷成這般模樣了,難不成還有假?」

  獅怪道:「犴翼尊使稍安勿躁,本王自會確保週邊安全。」

  犴翼見對方言語推搡,左右閃爍,已然失了繼續交談的興趣,淡淡地說道:
「既然大王已有定計,那吾便不再絮語,但還請大王謹記咱們之盟約!」

  言罷,散去眩光鏡,影像消失無形。

  墨玄已經知道對方大致意圖,未免行蹤暴露,便悄悄收回化體,回轉烏壘。

  入了太尉府,他徑直走往內堂,站在一間門窗貼滿符咒的屋子前,此屋的符
咒便是他離去前佈置的,乃雷雲符,一旦有妖邪靠近,便會遭受雷罡攻擊,即可
防範敵人偷襲,又能防止細作偷聽。

  他走了過去,默念咒術,將符咒的雷罡撥開了個口子,便欲敲門,卻聞屋內
傳來張遼的聲音:「賈先生,妖兵目前還未有任何動作。」

  賈詡道:「若賈某沒有估算錯,那些妖兵之目的其實是圍而不打,截斷烏壘
的外援。」

  張遼道:「先生料事如神,文遠嘆服。」

  賈詡笑道:「小兄弟過獎了。賈某不過是從城外妖兵的排兵佈陣以及妖王的
種種反應推斷出來的。」

  張遼道:「排兵佈陣倒也好說,但先生又是如何從妖王身上看出端倪?」

  賈詡道:「理由有二,其一,他們肯休戰而不攻城,便從一個側面反應了他
們對於入城並非十分熱衷;其二,以及那個東鬼也爽快答應你提出的條件,亦可
推斷出咱們的條件根本就是在他們原本計畫之內,據此觀之,天湮魔闕原先的計
劃並不打算讓妖兵入城。」

  張遼恍然道:「先生慧眼,窺小見大!」

  墨玄推門而入,贊道:「先生之推斷與在下從妖營探知的消息一模一樣,真
是料事如神也。」

  賈詡和張遼起身相迎,說道:「公子回來了,不知此行可順利?」

  墨玄道:「總算救出師門」

  賈詡問道:「那麼貴派的仙人可在週邊伺機而動,未曾現身?」

  墨玄道:「然也,在下已經跟師長同門約定好了,煙火為訊,裡應外合,共
破妖兵。」

  賈詡笑道:「妙哉妙哉,如此一來,此局已完成了八成,只待時機來臨了!


  張遼又問道:「賈先生,文遠還有一事不明,為何妖邪會選擇明夜入城取寶
呢?」

  賈詡道:「外有大軍壓境,內有下毒施瘟,如此內外脅迫之法,可見他們對
此寶物志在必得,更是迫不及待!再加上墓中寶物是如此驚天動地,想必上界仙
神也不會坐視不管,這夥邪人自然會搶在仙神下凡之前將寶貝奪走,所以賈某敢
肯定,一旦有機會他們便會立即動手,絕不會拖延,明夜便是他們最好的時機!


  墨玄點頭道:「確實如此,四大古幣聚集,他們定會迅速搶下那太荒古篆,
否則天庭降下天兵神將,他們的算盤便付之東流!」

  賈詡笑道:「他們越是著急,就越容易被賈某算計!」

  當初賈詡定計便是先讓兩方盟約出現裂痕,互不信任。

  當不信任開始萌生之後,妖王必定會要求一同入墓取寶,而賈詡將青龍幣放
出便是給五大妖王有了入墓資格;這秘寶非同小可,再加上烏壘軍已經失去戰鬥
力,妖王便少了一個顧忌,從而調動最強戰力入城。

  到了這一步,便可起到一石三鳥的作用,其一,兩派邪物皆心懷貪念,皆想
獨吞寶物,而妖王入城的實力得以提升,也就可跟魔闕抗衡,激戰起來便是兩敗
俱傷之局;其二,妖王率精銳入城,屆時營地空虛,烏壘守軍解除瘟疫後便趁機
劫營,並同昆侖眾仙一併擊潰妖兵。

  其三,妖兵潰散,入墓的群邪定當心緒大亂,而人間仙界聯軍也可帶大勝餘
威而圍剿墓內的一群傷兵殘將——這便是賈詡布下的亂武殺局之真貌,入局者皆
得廝殺,其局勢亂中有序,更是包含二桃三士、合縱連橫等高明手法。

  墨玄又道:「在下也取回來解毒治病之良方,馬上便能解去百姓之苦。」

  張遼甚是好奇,便詢問解毒之法,墨玄則將淨穢根的用法告之,驚得這少年
連連稱奇,兩人又是一陣歡喜。

  賈詡微微沉吟,卻道:「墨公子,解毒不急一時,賈某想將解毒時間拖延至
明夜子時過後!」

  墨玄愣了愣道:「賈先生,這毒積留在體內越久,危害也就越大,若真拖到
明夜子時,恐怕城內百姓傷亡過半。」

  賈詡道:「公子可還記得此局布成之條件?」

  墨玄道:「自然是記得,其一,便是吾教同門可及時助戰;其二,則是城內
有兵可用;其三便是調虎離山!這三點賈先生已經跟元天解釋過了。如今第一第
二點都已經達成,第三點也已經開始部署,相信明日那些妖王便會入城奪寶。」

  賈詡道:「第三點確實是在部署之中,但公子使出貴派宗主的治病法寶醫好
了這瘟疫,豈不是等同于告訴對方昆侖山的仙人已經脫險,正在周圍伺機而動!


  墨玄為之語塞,他確實沒想到這一點。

  賈詡道:「眾仙人一旦出現,那他們便會放下內鬥,一致對外,屆時五大妖
王坐鎮中營,阻截烏壘外援,咱們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墨玄道:「就算是這樣,也不用拖到子時之後。」

  賈詡道:「如公子所言,子夜乃妖邪最強時刻,他們為保萬無一失,定會選
擇此時入墓,所以解毒的時辰要在他們入墓後,這才能真正的調虎離山。」

  墨玄沉下臉道:「若拖到子夜,軍民病死過半,元氣大傷,就算解毒也不復
往日之勇,如何攻打敵營!」

  賈詡道:「正因為兄弟姐妹,妻兒父母皆死于邪魔之瘟疫,倖存者定然十分
悲憤,人人欲報仇雪恨,作戰之時皆不畏生死,正是衰兵必勝!」

  墨玄聽得一陣心寒,倒抽一口冷氣道:「你……你竟然要犧牲這麼多百姓,
這心腸也太過歹毒了!」

  賈詡擠出一絲冷笑,道:「兩軍對壘,欲取勝戰,慈心不可留,需對敵狠待
己毒!」

  墨玄看著賈詡,只覺得這個文弱書生竟令得自己有股莫名寒意,好似被毒蛇
盯著一般。

  墨玄心頭惱火道:「死的人又不是你親人,你自然說得輕巧!」

  說著便要拂袖而走,將淨穢根養出,解毒治病。

  賈詡大叫一聲且慢,一把攔住屋門。

  墨玄心煩地道:「賈先生,請讓道!」

  賈詡搖頭不語,緩緩從袖裡取出一口匕首,雙手捧起,舉高過眉,恭敬地奉
送到墨玄跟前。

  墨玄奇道:「賈先生,你這是何意?」

  賈詡道:「若公子執意要此時解毒,那便請將此刃插入賈某心口!」

  墨玄一愣,轉而怒道:「你這是要以死相逼?」

  賈詡道:「正是。若公子執意現在解毒,那便是破局。秘寶落入邪魔之手,
神州化煉獄,賈某一介文弱,命不久矣,此時死和來日亡又有何區別,倒不如讓
公子賜吾一個痛快!」

  墨玄臉頰憋紅,氣血倒沖,猛地接過匕首,便要刺下,但到了一半便停了下
來,握刃之手微微顫抖。

  賈詡歎道:「公子若認為賈某乃一介狠毒小人,便一刀下來,殺了我正好可
救這滿城百姓,恰是除一人而救萬人,實乃大大之功德也!」

  墨玄渾身發抖,刀刃又推前了幾分,但依舊無法狠心,畢竟眼前是活生生的
人,非魔物妖邪。

  兩人僵持了半響,墨玄長歎了一口氣,咬得牙根咯咯作響,五指一搓,匕首
頓成鐵粉。

  他瞪了賈詡一眼,一把將他推開,沖出太尉府。

  走在街道上,入眼盡是患病災民,入耳皆是痛楚呻吟,叫他好幾次想種下神
樹,治病救人,但一回想起賈詡所說,又將手縮了回去。

  墨玄片刻都不敢久留,大步流星地趕回幻雲道觀。

  雲鶴道人知墨玄回來後,立即出來迎接,又命道童準備清茶齋菜伺候。

  墨玄心意煩亂,沒有胃口,草草敷衍了幾句便離開屋子。

  他到後院瞎逛,卻看見一間屋子有燭火晃動,正是紫冰幽的客房,墨玄此刻
心情甚是憋悶苦惱,只想尋個說話的人,於是便也顧不上男女之嫌,走上前去輕
輕拍門。

  過了片刻,緩緩打開了一道門縫,露出紫冰幽半張俏麗的面容,一雙嫵媚星
眸靈毓秀雅,正怯生生地望著屋外,見來人是墨玄,她展顏輕笑道:「墨公子,
你回來了?」

  墨玄仔細一看,見她小臉白得幾乎透明,不似往日那般瑩潤,這才想起她也
是中了瘟疫病氣,自己這般深夜打擾她實在唐突無禮。

  「啊,紫姑娘,是在下失禮,你且好好休息!」

  墨玄拱手賠禮道。

  紫冰幽笑道:「墨公子,妾身已經睡了一整天,反倒是夜間輾轉難眠,你不
必道歉。」

  墨玄沉寂了片刻,不知從何開口。

  紫冰幽嫣然一笑,敞開房門,將他迎進屋內:「公子,夜深風大,莫在外邊
站著,且進來飲杯茶。」

  進屋後,借著微弱的燭光墨玄才瞧清她此刻秀髮微淩,紫華外裳頗為松垮,
顯然是草草穿戴起來的,可從胸口衣襟處見到一小片月白色的裡衣。

  紫冰幽倒了杯茶:「墨公子,請用茶。」

  墨玄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紫冰幽蹙眉道:「公子有煩心事?」

  墨玄微微一愣,奇道:「姑娘何出此言?」

  紫冰幽道:「飲茶得細品,公子這般牛飲要麼就是口渴難忍,要麼便是心浮
氣躁。」

  墨玄苦笑道:「想不到小小一杯茶竟能瞧出這麼多人情世故。」

  紫冰幽嫣然淡笑,雪膩嬌靨映照在燭火之中,瑩白欲透,著實美得驚心動魄


  墨玄看得一陣呆滯,驚豔無比。

  被他瞧得紫冰幽雪腮微暈,輕咳一聲道:「妾身斗膽,敢問公子為何事煩惱
?」

  墨玄迎上她盈盈俏眸,心湖一陣翻滾,一腔苦水著實難忍,恨不得找個宣洩
口:「我在想為求勝利,是否該犧牲這城內大半百姓?」

  紫冰幽微微一怔,奇道:「古往今來,一戰功成萬古枯,欲勝強敵,犧牲豈
可避免?只是妾身不解,為何會用半個城池的百姓為代價呢?」

  墨玄苦笑片刻,倒茶飲茶,連番數次,他才長歎一口氣,將事情始末一一道
來,包括這亂武殺局的部屬經過。

  紫冰幽聽後,櫻口半張,星眸圓瞪,喃喃低聲輕喚,顯然也是受到不小的驚
訝。

  墨玄問道:「紫姑娘,你如何看待此事?」

  紫冰幽微吐了口香甜的蘭息,道:「妙計,妙局!」

  墨玄不覺一愣,眉頭緊蹙道:「姑娘何處此言?」

  他本想詢問紫冰幽對於救不救人的看法,孰料她竟贊起這亂武殺局。

  紫冰幽以為他在問自己讚賞的理由,不禁柳眉輕揚,頗為欣悅,說道:「布
局之人能捨棄那枚重要的青龍幣,可見此人胸襟廣闊,算計深遠;其次以青龍幣
引發兩派同盟之決裂;再次,他將烏壘軍民、各路豪傑以及昆侖仙人聯成一線,
此為聯弱抗強,實乃合縱之法;再者他又親入敵營,獻出青龍幣,等於是無形中
拉攏了五大妖王,此舉可算是連橫妙筆。最後,他又以拖延解毒時辰而令妖王安
心入城,以一記調虎離山落子收官!此局由淺入深,循循引誘,更是將古往今來
的諸多謀略運用至極致,堪稱妙計妙局!」

  墨玄渾身發抖,道:「紫姑娘,我不是想請你評價這局勢精妙,我只是想問
,當真要犧牲那些無辜百姓?」

  紫冰幽微微一愣,道:「墨公子,連我這麼一個婦道人家也能看得出來,烏
壘勢如危卵,稍有不慎便會頃刻覆滅,屆時滿城盡被屠戮殆盡,與其坐以待斃還
不如放手一搏。起碼取勝後,還能保住這另外一半人,不是嗎?」

  墨玄呼吸急促,雙目圓瞪,很想怒聲訓斥她一身「死的人不是你,你自然說
的輕巧」,但觸及她那柔媚的嬌靨,卻是不忍心,滿腔狠話無從吐出,氣怒之下
一把捏碎了茶杯。

  紫冰幽柔柔輕歎一聲,伸手按在墨玄握拳的手背上,一股溫滑柔膩的感覺從
手背傳入,再順著手臂而上,慢慢匯入心頭,墨玄只感到心中焦躁悲怒消散了大
半,連日來的奔波廝殺化作陣陣倦意湧上心頭,眼皮也越來越重,漸漸睡了過去


  隨著瘟疫在城內蔓延,病氣越發濃重,昨日百姓還有力氣哭天喊地,今日卻
是病入膏肓,連聲音也發佈出來,使得整座城池安靜了不少,陷入一片死寂。

  雲鶴道人親自出觀,領著弟子畫符祛穢,治病救人,但無奈災民實在太多,
他道法微薄,始終是杯水車薪。

  到了中午,已經有不少百姓身子開始腐爛,散發出陣陣惡臭,即便緊閉門窗
也難以隔絕這股氣味,整個城池就如一潭糞池。

  一覺醒來,墨玄發覺自己正趴在桌子,身上還披了張毯子,似乎還帶著淡淡
幽香,如蘭似麋。

  他環顧四周,發覺自己正在紫冰幽的客房內,床榻上少了一張毯子,不禁暗
忖道:「我昨夜竟然在紫姑娘房裡睡著了,這張毯子是她給我蓋上的?」

  這毯子曾蓋在玉人身上,難怪會帶香藏馥。

  他看了看屋子,未見佳人芳蹤,不免奇怪。

  「墨公子,你醒了?」

  這時房門被推開,一道月光照射進來,映著一抹淡紫倩影,娉娉婷婷,宛若
謫仙。

  紫冰幽微笑道:「昨夜公子睡得可好?」

  墨玄臉微紅,不好意思地道:「昨夜……我,我……」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謂是驚世駭俗,墨玄也不知如何解說。

  紫冰幽莞爾笑道:「昨夜妾身毫無倦意,便在後院欣賞夜色,一夜未歸,直
到現在才回來。」

  簡單一句話便將尷尬給揭了過去。

  墨玄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紫冰幽道:「已經是亥時三刻了!」

  「什麼,我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墨玄大叫不妙,急忙趕了出去。

  城外,五大妖王登雲眺望,將城內情形是看在眼裡,十目蜈蚣精道:「他姥
姥的,這荒毒的瘟疫還真是厲害,比起老子的毒功還要駭人!」

  黃沙怪道:「老蜈蚣,你的毒只消沾上半點就會骨消肉溶,荒毒那崽子弄了
將近兩天才開始死人,你居然還讚賞他,這是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十目翻了翻臉上的幾對眼睛,道:「你懂個屁,用毒殺人簡單之極,但要令
人由淺到深,逐步地受盡折磨卻是難得,那荒毒能讓這滿城人同時中毒而不立即
斃命,一步步地受盡摧殘,確實是使毒之強敵!」

  陰陽邪胎道:「既然這毒如此厲害,為何昆侖派的人還不見動靜?」

  十目搖頭道:「這我倒是說不準,誰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黑風熊道:「是不是那般牛鼻子沒有本事解毒啊?」

  十目搖頭道:「應該不是,昆侖慈航法脈育有淨穢仙根,只需埋入土壤澆上
水便可長成大樹,取其枝葉服下便可解毒祛病!」

  黑風熊驚詫道:「他奶奶的,人家說下毒容易解毒難,怎麼這慈航宗解毒比
吃飯還簡單!」

  十目道:「慈航真人乃闡教十二金仙之一,最擅長治病救人,後拜入佛教修
成菩薩金身,其身負佛道所長,其傳承深不可測!」

  陰陽邪胎說道:「既然解毒只在隨手之間,為何城內瘟疫還會越來越嚴重?


  獅怪忽然冷聲道:「或許還有一個解釋——昆侖派根本沒來!」

  其餘四妖臉色一變,黑風熊大罵道:「媽了個巴子,敢情犴翼那狗貨在誆咱
們!」

  黃沙怪道:「老大,咱們這就率兵打進去,直接將其餘三枚古幣搶來,奪了
那上古秘寶!」

  這話引起黑風熊、十目蜈蚣精的響應,紛紛磨拳檫腳,霍霍欲試。

  陰陽邪胎冷冷地打斷其餘三妖:「咱們要是這樣做,荒毒、東鬼定會同咱們
死磕到底,屆時後患無窮!」

  黑風熊罵罵咧咧地道:「他姥姥的,怕個蛋,老子直接帶兵把那幾個混崽子
一併剁了,看他們還如何囂張!」

  陰陽邪胎冷笑道:「喲,熊老哥真是熊膽包天,明目張膽地將魔闕尊使剁了
,您是否要跟天湮魔闕開戰?」

  黑風熊道:「待會入墓奪寶,免不了也要跟他們生死相鬥,同樣有所死傷。


  陰陽邪胎道:「入墓之後,便與外界隔絕,墓內所發生之事並不為外人道也
,咱們就算在裡邊殺了那兩個狗屁尊使,大可編個理由,說什麼墓穴內有犀利陣
法和機關,兩位尊使不幸罹難。」

  黑風熊哼道:「真是囉嗦!」

  獅怪淡淡地道:「陰陽說得沒錯,老熊,咱們即便對魔闕有諸多不滿,但魔
帝仍是天地間妖魔邪怪之首,一呼百應,有許多事咱們不能明目張膽去做!」

  黑風熊道:「那這五萬精兵就讓他們屯在這兒?這也太浪費了吧!」

  獅怪道:「不浪費,他們在城外也可接應咱們,並且也能防止仙家教派插手
!」

  陰陽邪胎道:「獅老大,那咱們何時入墓呢?」

  獅怪道:「便按昨日的約定,子夜入墓,天亮之前無論能否奪寶都得出來。


  其餘三妖聽後不禁一陣納悶,十目嘟囔道:「老大,短短幾個時辰會不會短
了點?」

  獅怪道:「不短了,你要是想全盤皆輸的話,儘管呆久一些。」

  黑風熊也是苦悶,道:「就算待久一些也不至於全盤皆輸吧,咱們可是還有
五萬大軍坐鎮呢!」

  獅怪瞪了他一眼,哼道:「子夜到黎明乃陰氣最盛之時,咱們麾下小妖力量
大盛,即便遇上襲擊也能應付,若等到天亮,陽氣轉盛,小妖們力量便會相應減
弱,而此時也正是那些仙家正教最精神的時刻,彼消彼長,群妖危矣!所以無論
能不能奪寶,咱們都必須在天亮前回到軍營坐鎮,確保咱們的基業萬無一失!」

  四妖聽後皆點頭稱是,贊獅怪小心謹慎。

  獅怪頓了頓,有交代道:「陰陽,你頗為冷靜,今夜便勞你留下坐鎮軍中。


  陰陽邪胎點頭道:「老大儘管放心,一切就交給咱們兄妹倆!」

  時辰推移,天色由明轉暗,城內腐臭之氣更加明顯,城中居民已經病死過半
,屍體的表情揪心,他們兩顆眼珠瞪得渾圓,幾乎都快跳了出來,嘴唇破裂,牙
根猶掛血跡,肌膚皮肉破潰多處,有的甚至深可見骨,顯然是死前受了極大的痛
苦。

  夜入子時,天昏地暗,陰盛陽衰,妖兵營地內邪氣大作,妖氛攝人。

  獅怪命人連探了數次,確定烏壘城內瘟疫仍未解除,想道:「病死了這麼多
人,昆侖派的人還未有所動靜,想必他們仍未趕來!就算他們現在趕來,現在這
城內也無可戰之兵,單靠幾個道士道姑焉能動我大軍分毫!」

  他心中大定,便命黑風熊、黃沙怪、十目三大妖王隨行,又點起身邊的親衛
隊,駕起一朵烏雲飄入城內。

  烏雲到衣冠塚,見四周已經有數十條身影在那等候,正是荒毒、東鬼、以及
七陰將,此外還有波才、張曼成一眾太平道弟子。

  四大妖王現出真身,降在地上,東鬼冷視他們一眼,說道:「東西帶來了嗎
?」

  獅怪拿出青龍幣晃了一下,道:「在此!」

  東鬼道:「甚好,這便入墓吧!」

  說著命麾下陰將施法,放出一道絳黑色的亮光,啪的一下便將墓門劈碎。

  波才頷首笑道:「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這冥火彈威力十足,想必就算是上
界仙神也難抵擋!」

  四大妖王對他這番馬匹皆嗤之以鼻。

  獅怪對身後眾妖招呼道:「咱們進去!」

  東鬼瞥了他們一眼,道:「墓中機關重重,奇陣無數,本座警告爾等,別起
什麼歹念!」

  獅怪哼哼冷笑,不予言語。

  待群邪相繼入墓之後飄過城頭,墨玄緩緩解除隱身咒,從牆角走了出來,雙
目赤紅地望著那朵烏雲,面無表情。

  確定烏雲已經飄向班超衣冠塚後,他手捏法訣,調動九轉金丹元氣,納天地
靈力,連結數道符咒,雷咒、火咒、冰咒、風咒四大咒法結成陣局,牢牢圍在衣
冠塚週邊,此陣威力並不足以傷到群邪,所起作用不過是拖延和圍困。

  布下陣法後,他快步趕回太尉府,對賈詡說道:「他們已經進去了!」

  賈詡笑道:「有勞公子了,現在請施法救人吧!」

  墨玄長出了一口氣,顫抖地取出淨穢根,埋入土中,再親手澆水,竟過了數
息,便見一支綠芽破土而起,迎風便生,很快便長成一株參天大樹,翠綠的枝葉
散發著沁心潤脾的香味,叫人精神一振。

  賈詡低聲對墨玄道:「墨公子,還請再施法將文遠小兄弟變成太尉模樣!」

  墨玄法指一點,華光環繞,張遼再度化成太尉容貌。

  張遼變相之後,立即以太尉身份召來僕人和家將,收集城內鍋爐,並燒火煮
水,再取枝葉置入。

  隨著水溫蒸騰,鍋內水色逐漸染碧,翠綠如玉,看得心曠神怡。

  張遼下令道:「速速將此水分派下去,給眾將士和百姓解毒!」

  瘟疫爆發後,僕人和家將少之極少,動作難免遲緩。

  墨玄見狀便取來一筐黃豆,施咒做法,抓起一把豆子,大喝一聲變!豆子落
地,啪的一聲就變出人形,正是仙家術法——撒豆成兵。

  這法術看起容易,使起來卻不簡單,因為變出來的兵將究竟有何實力都與施
法者道行相關,若是大羅太乙之流施展,這化出的兵將堪比勇戰雄兵,但以墨玄
這修為這些兵將也只能做一些普通事情,比如這端水送藥之事。

  撒豆成兵之後,布藥的速度明顯加快,城內倖存的百姓都得以服藥,可快便
祛除病氣,壓住瘟毒,潰爛的皮膚開始恢復,胸腹的痛楚消散無形。

  除去那些抗不到此時的人外,軍中將士也盡數復原,個個生龍活虎,精神抖
擻。

  張遼立即召集眾將士,並派人請來馬騰、韓遂、顏良、文醜、孫堅等一干豪
傑,可戰之將共有一千五百人。

  眾人陳列在校場之上,四周點燃火把,將校場照得猶如白晝,張遼身著夜明
甲,威風凜凜,立於點將臺上,朗聲說道:「諸位將士,那幫妖孽歹毒無比,散
布瘟疫毒害咱們,幸得昆侖仙人墨玄公子的相助,才得以解去疫禍,但我們全場
上下已經有半數人喪命,其中不乏你們的父母妻兒,同袍戰友,你們說這仇該怎
麼辦!」

  經歷了一場人禍瘟疫,倖存下來的士兵早已坦然,也看輕了自身生死,但心
頭卻燃著一股怒火恨意,或因親友慘死,或因飽受煎熬,種種諸般情緒夾雜在心
,越積越多,眼睛已經開始綻放出入野獸般的兇狠。

  張遼忽然振臂一呼:「我們要報仇!」

  眾人同時叫道:「報仇!」

  張遼又叫道:「殺!」

  眾軍立即呼應:「殺!」

  張遼道:「諸君,拿起兵刃!」

  一千五百戰士眾志成城,列兵結陣,持刃揮戈,蓄勢待發。

  張遼命人打開一道城門,提槍上馬,叫道:「隨吾出城——殺!」

  他身先士卒,一騎當先,雷奔而沖,身後兵將熱血沸騰,奮不顧死,隨著主
將沖了出去,直取妖兵營地。

  眾豪傑也隨軍助戰,孫堅掄起古錠刀,策馬緊隨,望著那奔在最前的背影,
心中生出感慨:「此人善於把握士兵心態,將士兵哀傷之意化作怒火,行事風行
雷厲,果斷乾脆,堪稱將才也!但這烏壘太尉素來膽小怕事,但這幾日他卻是有
勇有謀,當真奇怪……」

  張遼率哀軍趁夜偷襲,墨玄卻仍在城內蹉跎,賈詡站在他身邊說道:「墨公
子,你還是在怨恨賈某嗎?」

  墨玄賭氣道:「不敢,先生借勢而為,就連士兵的哀傷也算計在內,並將其
化作不畏死的復仇戰意,如此手段在下怎敢怨恨!」

  賈詡歎道:「公子莫說氣話,你若是心裡不好受,此刻便將賈某腦袋割去。


  墨玄道:「我師姑命我救人為先,我卻聽信你的話,耽誤了時辰,導致百姓
遇害,你叫我如何向師門交代!」

  賈詡道:「此事不難,到時便請公子帶賈某去見昆侖仙人,由吾親自先他們
解釋,此番罪過由吾一肩擔下!」

  墨玄哼了一聲,扭頭不語。

  賈詡道:「或者公子可到戰場上宣洩一番,莫忘了那些妖怪才是這次慘劇的
作俑者!」

  墨玄咬牙握拳,長嘯一聲,禦風而起,朝著城外飛去。

  亥子交替之時,烏壘上空飄來一朵雲彩,婀娜倩影踏雲而立,衣裙飄擺,風
姿若仙,一張素銀面具籠在臉上,正是那名神秘女子。

  就在此時又飄來一團濃雲,雲霧散開便見到一名駝背老嫗前來拜見道:「主
人,不知急召老身前來有何要事交代!」

  銀面女子淡淡地道:「虺姥,魔闕尊使和五大妖王已經開始入墓奪寶了。」

  虺姥用沙啞的聲音道:「嘿嘿,老身明白了,這便給他們來個黃雀在後!」

  銀面女子道:「不急,此事頗有蹊蹺,我在這兒盯了大半個時辰,依舊沒有
看見昆侖的人。」

  虺姥道:「老身愚鈍,還請主人指教。」

  銀面女子道:「我深知我那雲師妹的性子,她是慈悲心腸,斷不會坐視瘟疫
塗毒,奪去半城人的性命。」

  虺姥道:「他們險些被主人的九陽天火燒成灰燼,元氣大傷,料想也沒本事
干預此事了!」

  銀面女子道:「這倒是十分有可能!」

  就在此時,銀面女子嗯了一聲,頗為驚愕地道:「這是淨穢根的靈氣,難不
成我那雲師妹來了?」

  虺姥道:「主人莫急,待老身用千里眼一觀究竟!」

  那佈滿皺紋的眼皮緩緩睜開,精光頓顯,一眼千里,將城內情形一覽無遺。

  過了片刻,虺姥回稟道:「主人,是一個黑衣小子將淨穢根種出來的!」

  銀面女子笑道:「原來是他呀,這小輩受過孫猴子指點,倒也是個人才!」

  虺姥道:「主人可是要招攬這小子?」

  銀面女子道:「這小娃娃資質並非出眾,不過仗著孫猴子給他的九轉金丹罷
了,吾麾下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甫一說完此話,銀面女子似乎察覺了什麼,腦海裡念頭急轉:「這小子既然
有九轉金丹護體,傷勢可迅速恢復,理應早早趕回來,種樹祛毒,怎會拖到現在
才出手救人?」

  忽然聞及陣陣悲怒的喊殺聲,銀面女子和虺姥目光立即集中到城下,只見一
支精兵奪門而出,朝著妖兵營地殺去。

  銀面女子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好一招忍辱負重,調虎離山。」

  虺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地望著她。

  女子哼道:「其實那小子早就已經回來了,但他卻將解毒時辰延後,為的便
是製造昆侖派無法到場的假像,以及用這滿城瘟疫來麻痹五隻妖精,賺他們入城
,然後再解毒,趁著妖王不在營中而趁虛偷襲!」

  虺姥大驚道:「拖延解毒時辰,那豈不是城裡的人豈不是死得七七八八了?
剩下這些殘兵又有何能力跟妖兵對抗?」

  銀面女子指著下方戰場道:「虺姥,你且看,這些殘兵氣勢如何?」

  虺姥掃了一眼,回答道:「氣勢如虹,視死如歸!」

  銀面女子道:「然也,正所謂哀兵必勝,他們目睹了親友喪命,對這群妖兵
早已恨之入骨,自會賭命一戰,以報血仇!」

  虺姥歎道:「用一座城的生死來換取勝利,此法當真瘋狂!」

  銀面女子笑道:「舍半數人命以麻痹強敵,調虎離山,若無過人膽魄和智謀,
怎敢用此毒計!」

  虺姥跟隨她多年,自知其心意,拱手道:「主子可是看上了那布計之人?」

  銀面女子點頭道:「虺姥果然深知吾心。」

  她指了指下方道:「那個領軍的太尉是黑衣小子用術法偽裝的,真的那人應
該還在城裡,你且潛入城內,從那狗官口中逼出真相!找到那個人之後,立即將
他帶去西涼!」

  虺姥微微一愣,道:「主人要將此人交給董胖子?」

  銀面女子道:「然也,你速去速回,務必將人帶回。至於那什麼太古秘寶,
能奪便奪,不能奪也不必勉強,這等重寶雖然厲害,但也是一個探手山芋,拿在
手裡只會引來天庭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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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修道統:第一集 初涉紅塵 第15回亂局腥風】作者:六道驚魂

 
                 第15回亂局腥風
                 
    魔闕尊使、太平道、四大妖王率眾踏入班超墓,甫過墓門便進入一條深道,
其寬僅容兩人並肩,一干妖邪只得一個接一個地往裡邊走,但魔闕尊使與五大妖
王互不相信,於是便採取相隔的方式排列,前一個是魔闕弟子,後一個便是妖兵
精銳,而接下來一個又是魔闕弟子……如此這般相互監視,前後牽制,使得雙方
暫不敢妄動。

  暗道十分深長,伸手不見五指,群邪點起火把照亮,火光照在四周石壁上,
映出其上浮雕。

  群邪仰頸觀之,只見浮雕刻著一名英偉男兒領著幾十個隨從夜襲營地,盡殲
四周胡人,他們默數一二,那些漢服男子正好是三十七之數。

  之後的浮雕便刻著一個王袍男子拱手稱臣的情形。

  波才看過,說道:「除去領頭者共有三十六人,這應該便是班超三十六人平
西域的事蹟!」

  東鬼和荒毒對這些人間事蹟並不感興趣,只是徑直往前走。

  又走了百余步,通道已然到頭,前方豁然開朗,可讓群邪聚眾而立,前端便
是一扇巨大的銅門,門上花紋獨特,似天雲霄漢,又有日月星辰。

  門前立著一塊銅碑,碑文如下——虎子在內,兇險異常,三思後行,開門有
悔。

  黑風熊嘿道:「虎子?就算是龍子,老子也要進去把他擒來下酒!」

  說著便要用一掌拍碎大門。

  獅怪暗罵道:「這笨熊真是魯莽,你這樣傻愣愣地去推門,要是遇上危險豈
不是給別人做先頭卒!」

  他連忙上前一步拉住黑風熊,指著銅碑道:「老熊,你且看那碑文落款!」

  黑風熊順著他手指方向一看,果見碑文落款,乃一古怪印記,此印記是以八
個古樸字體組成,黑風熊看得是兩眼發昏,罵罵咧咧道:「奶奶的,寫個勞什子
東西,看得老子眼都花了。」

  東鬼和荒毒笑而不語,目光鄙視不屑。

  黃沙怪道:「老熊,這八個字組成四個詞,你且仔細看,這左上角的是兼愛
、右上角的是非攻,左下角的就是明鬼、右下角的就是天志。」

  黑風熊哼道:「別給老子掉書包,你直接說這東西是什麼來頭就行了。」

  獅怪開口道:「這是墨家鉅子印。既然此印記在此出現,此墓穴之設計恐怕
跟墨家脫不了干係。」

  墨家肄戰國時期,其弟子稱為墨者,以鉅子為首,立墨法以律己,其教義綱
要有四,一者兼愛,提倡人人平等;二者非攻,反對兵戎侵略;三者明鬼,注重
道統傳承;四者天志,探索自然法則。

  墨家精通機關陣法,戰國時期曾多次以奇陣助小國對抗強國侵略,其道行可
見一斑,但到了秦始皇時期,遭遇焚書坑儒之災,墨家元氣大傷,到了漢武帝時
期,更有獨尊儒術罷黜百家之舉,使得墨家日漸微弱,弟子也越來越少,到了西
漢末年幾乎不見墨者行蹤。

  眾邪繞到銅碑後方,上邊寫著一篇墓誌銘,介紹了班超平定西域,揚漢雄威
的事蹟,最後幾句更是表露出對其逝世的惋惜和悲痛之情,末尾落款則寫著墨明
二字,想來便是立碑修墓之人。

  獅怪道:「這墨明想來便是班超那個時代的墨家鉅子。」

  黑風熊道:「一個沒落的教派有何能耐,看老子一掌拍碎這扇破門,咱們沖
進去把寶貝拿了!」

  這時荒毒堆上恭維的笑容道:「久聞熊王力大無窮,萬獸金身刀槍不入,看
來這破門重任還得靠你啊!」

  黑風熊聽得甚是欣喜,哈哈笑道:「算你這廝識趣,就讓爺爺給你露幾手!


  獅怪攔住他道:「你這莽貨,你可還記得十年前的七罪邪君嗎?」

  這話一出,黑風熊打了個冷戰,舉起的巨掌也緩在半空。

  三百年前,一邪修自詡七罪邪君,法力通天,強行趕走了太行山的山神土地
,占山為王,振臂一呼,收納四海邪鬼妖魔,自成一派,連續打退了天庭的幾次
征伐,聲威大振。

  然而就在十年前,他覬覦墨家機關陣法,便逼墨家鉅子交出秘譜,那時墨家
已經是人丁凋零,只余當代鉅子,再連同他妻兒也不過四五人,哪是這魔頭的對
手。

  但墨家鉅子不願祖師遺物落入奸人之手,一怒之下發動了護門大陣,便將七
罪邪君一派盡數殲滅,邪君也隕落陣中,永不超生。

  這一件事也驚動了諸天萬界,使得仙魔盡駭,唏噓不已。

  獅怪道:「你若是想學七罪邪君,便儘管動手!」

  黑風熊舉掌緩緩放下。

  荒毒道:「咱們可不能都僵在這兒,被一堵門給封死啊!」

  獅怪道:「那閣下可出手一試。」

  荒毒道:「我只擅長使毒,砸門這種力氣活可幹不來。」

  獅怪眯著眼冷笑道:「那尊使有何提議打開此門?」

  荒毒道:「既然大家都不願意吃虧,那乾脆同時出手開門如何?」

  獅怪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麼個道理,便點頭答應。

  眾人齊心協力,凝聚元功,對準銅門轟然出手,只見無數道光芒噴射而出,
諸般術法夾雜成團,猛然轟擊銅門。

  誰料銅門竟然泛起一層水波漣漪般的光暈,群邪合招難進分寸,大門絲毫不
傷,更是將眾邪的法力給發射回來。

  東鬼大叫一聲不好,急忙側身避開,其餘妖邪也紛紛躲避,然而這些法力打
在密道的石壁上又被折射回來,軌跡更是刁鑽,難以預測,一些修為不足的妖邪
便就此喪命,其餘眾魔也是狼狽躲閃。

  法力被洞道不斷折射,縱橫交錯,越發難以辨認,他們也是躲得極為吃力。

  黑風熊怒喝一聲:「媽了個巴子,看老子的!」

  他挺身而出,龐大的身軀猛然抖擻,周身金光大作,恢弘妖力沛然而出,將
萬獸金身催至極限,硬接所有攻擊。

  轟的一聲,洞道內重歸平靜,其餘眾人倖免于難,黑風熊毫髮無傷,傲立當
場,哈哈大笑道:「這些墨家人就會使些小伎倆,有爺爺的不壞金身在此,諒你
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獅怪臉色黯沉,忖道:「這門和這密道皆可反彈攻擊,咱們越是用力,傷害
也就越大,若再來幾次,就算老熊的金身恐怕也扛不住!」

  「你們快看,那扇門有變化了!」

  張曼成大叫道。

  眾邪回首望去,只見那銅門在遭受攻擊後,上邊的銅漆開始剝落,露出四尊
浮雕,正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靈獸,此四靈獸盤踞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自成一派威嚴。

  東鬼觀望片刻,道:「是四象元靈陣,此陣可反彈一切攻擊,遇力越強,反
彈也就越強,再加上這洞壁也可折射攻擊的特性,咱們一旦強攻,其力量便會在
四周不斷折射彈動,莫說進門取寶物,就算是保命也是難事。」

  波才蹙眉問道:「敢問尊使,此陣如此玄奧,咱們如何進去?」

  東鬼道:「要入門便不可強攻,需以鑰匙開啟,你看那四靈獸身上是不是有
一個圓形小孔?」

  波才望去,果然有四個錢幣大小的凹陷,他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四
枚古幣便是開門鑰匙!」

  四象靈獸鎮守四方天位,納九天十地之玄力,可抵天下攻擊,若無天道聖人
的境界,哪怕是大羅太乙也難以外力動此門分毫。

  波才掏出朱雀幣,塞入白虎靈獸的凹陷,東鬼和荒毒各取出白虎、玄武二幣
置入,三缺一,如今便省下獅怪手上那枚青龍幣。

  數道目光皆投向獅怪,獅怪擺了擺衣袍,捏出青龍幣,走到門前,放入其中


  四枚古幣歸位,四靈浮雕彩光流轉,四色光華充溢著靈獸周身,玄武體泛墨
彩、朱雀羽染赤芒、白虎毛耀雪光、蒼龍鱗透青華,絢麗奪目。

  銅門發出陣陣沉重的聲響,緩緩打開,群邪大喜,立即走入門去。

  門後便是一墓室,長寬各三丈,置有銅俑三十六尊。

  「這應該是一個陪陵墓室。」

  波才看後,不禁奇怪道:「但墨家不是一直反對奢華墓葬的嗎,怎麼一個衣
冠塚卻弄得好似王侯陵墓一般。」

  荒毒道:「既與墨家的習慣有違,那便得更加小心!」

  黑風熊哈哈道:「管他有什麼古怪,遇上我熊大爺,一併叫他歇菜!」

  荒毒哼道:「莽夫笨熊,別以為仗著那身糙皮便目中無人,若這墨家陣法發
動起來,保管叫你那金身變破銅!」

  黑風熊對天湮魔闕早有不滿,見荒毒尋釁,當即大怒,道:「狗殺才,你說
什麼!你怕這墨家陣法,爺爺可不怕!」

  荒毒道:「誰說本座怕了!」

  黑風熊脖頸憋紅,聲音提高八度道:「你若不怕,便跟爺爺那般硬抗這陣法
攻擊啊!」

  荒毒道:「如此橫衝直撞的莽夫行徑,愚蠢之極,你發傻本座可不會學你犯
癡呆!」

  黑風熊氣得牙癢癢,恨不得便將這瘟魔撕碎。

  獅怪嘿道:「尊使神通,吾等自然佩服,但也只是傳聞居多,如今有此機會
,何不一展身手,叫我們兄弟一開眼界,也好叫吾等一睹魔闕風采,也不失天下
邪宗之威名!」

  荒毒嘿道:「算你這獅子識趣,本座便叫爾等開開眼界!」

  說著朝前踏出一步,霍霍欲試。

  黑風熊也要上前參戰,不叫荒毒專美,卻被獅怪一把拉住,喝道:「尊使妙
法通天,自然可輕易應付這墨家陣法,你去湊什麼熱鬧!」

  黑風熊不忿道:「老大,你怎麼也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瘟魔能做到
,我老熊也能做到!」

  獅怪心中叫苦不迭,暗罵道:「我怎麼有你如此一個笨蛋兄弟,那荒毒要出
風頭便給他出便是了,咱們在後邊瞧清這墨家陣法,然後坐享其成豈不更好。」

  這話不能當面點破,只得瞪圓雙目,怒視著黑風熊道:「你還認不認我這個
大哥!」

  黑風熊膽氣一泄,萎了三寸,乖乖服軟道:「自然是認的。」

  獅怪道:「既然還認,那便給我老實呆著!」

  荒毒踏出三步之後,那三十六尊銅人身上皆泛起青芒,眼睛好似活過來一般
,竟滴溜溜地轉動起來。

  荒毒立即收斂心神,屏氣以待,銅人四肢發出哢哢的響動聲,隨即開始動彈
起來。

  東鬼瞧得真切,提醒道:「荒毒,那是墨家的禦甲術,你可小心應對了!」

  話音未落,一尊銅人猛地一個箭步竄來,舉拳砸向荒毒胸口。

  荒毒拇指中指扣緊,在往前一彈,湧出一股毒霧,其質綿軟柔韌,好似一團
大棉花,將銅拳牢牢裹住,方寸難進。

  甲者甲胄也,後又指兵甲,又特指各種機關巧物,禦甲術便是以諸多機括巧
妙相互推動,進而是使其行動起來,古有奇人魯班製造出木鳶,拍打其背便可展
翅而飛,行千里之遙。

  銅俑不是活人不懼毒霧,只知攔截一切闖陣者,展拳為爪,左右一陣撥動,
便將毒霧撩開,同時一腳飛起,踹向荒毒下陰。

  荒毒大怒,手掌朝下一格,堪堪護住要害,但也被踢得手臂發麻,酸痛不已


  他本是天庭瘟部神官,已非凡體,但挨了這銅俑一腳仍感吃不消,不由得對
墨家禦甲術驚歎不已。

  荒毒起手掐決,施出濃濃毒霧,他大喝一聲起,毒霧隨著他手掌翻舞,進而
化作一條水桶粗細的獨角巨龍,呼嘯盤旋著撲向那尊銅俑。

  龍身卷鎖,纏住銅俑四肢,龍口大張,便咬銅俑脖頸,毒牙獠利,咬穿了堅
銅。

  荒毒旋指催功,遙控巨龍,欲將銅俑身首異處。

  就在此時,其餘銅俑亦開始動彈,踏著迅猛的步伐朝這邊殺來。

  其中一尊沖到毒龍身旁,伸手掐住毒龍腦袋,奮力一扯,毒龍頓時斷成兩截
,化作毒煙,消散開來。

  術法被破,荒毒亦受牽連,臟腑劇震,內息淩亂,轉眼間便被三十六尊銅俑
圍住。

  銅俑拳打腳踢,有板有眼,一進二,二守三、三變四……其戰法不斷疊加,
生出三十六天罡之變化,將荒毒牢牢困殺起來,打得他好不狼狽。

  這三十六尊銅俑正是以昔日班超麾下的三十六勇士為模本,從而製造出來的
陪葬品,內裡暗含禦甲妙術,組成一個天罡銅甲陣,一旦有人膽敢覬覦這太古秘
寶,便發動陣法困殺不速之客。

  天罡變化巧妙,銅俑力大無窮,饒荒毒堂堂邪仙也被鬥得昏頭轉向,連吃數
計拳腳,筋骨欲裂,苦不堪言。

  東鬼見狀,急忙挺身助戰,單足頓地,速念口訣,使出陰冥鬼術,無數冤魂
從地底冒出,咆哮著跟銅俑廝殺起來。

  鬼物最擅長吸食活物精血元氣,但這些銅俑本是死物,它們根本無從下手,
威力也大大減弱,只得與銅俑搏殺起來。

  鬥了片刻,鬼物的陰氣刺激銅俑,使得其體內生出變化,三十六個銅俑一齊
雙手合十,擊掌拍打,霎時銅軀綻放豪光,宛若三十六個太陽,發出至陽之氣,
鬼物懼怕,莫不遊走躲避,但為時已晚,被陽氣一沖立即魂飛魄散。

  東鬼遇挫,真元被損,掩口吐血,他轉頭望向四大妖王喝道:「你們還不快
來幫忙?」

  獅怪笑道:「尊使神通無匹,對付這些銅俑易如反掌,我們這點微末本事便
不獻醜了。」

  東鬼氣得大罵:「獅子精,你少說風涼話,再不出手咱們誰也進不去!」

  獅怪道:「尊使與其責怪在下,還不如注意一下自己!」

  東鬼正欲發怒,卻見一尊銅俑欺身撲來,飛腳提來,他猝不及防,胸口被狠
狠敲了一記,整個人如斷線紙鳶般飛退出去。

  另一尊銅俑從後方撲來,抬足又是一腳,將東鬼踹了回去,堂堂魔闕尊使便
猶如一個蹴鞠般被幾尊銅俑踢來踹去,模樣要多狼狽便有多狼狽。

  荒毒也是不好過,一身毒功毫無用武之地,被銅俑揍得鼻青臉腫,只餘招架
之力。

  東鬼麾下七大陰將也上去助戰,但這天罡銅甲陣不畏人多,入陣之人越多反
而會被銅俑的精巧配合打得慌亂,從而互相影響,互相妨礙,越鬥越是落入下風
,不消片刻,七大陰將已經被打趴在地,無力再戰。

  東鬼和荒毒接連中招,體力不支,單膝跪倒在地,不住咳血,面若死灰,一
副垂死之態。

  眼見兩大邪使性命堪憂,四大妖王皆是幸災樂禍,獅怪笑道:「咱們先走一
步,尊使後會有期了!」

  他雙臂一振,祭起七星元聖法,趁著銅俑圍困魔闕眾人的間隙,劈出一條通
道,領著群妖沖了過去。

  群妖離去,墓室內三十六銅俑繼續逼殺兩大妖使,而太平道的眾人依舊佇立
原地,並無動靜,既不參戰,也不趁機入內。

  荒毒側身避開銅人的一拳後,朝波才叫道:「你們怎麼不進去?」

  波才笑道:「在來此之前,教主曾叮囑吾等,一切以尊使馬首是瞻!」

  荒毒哈哈笑道:「張角果然是有見識,若你們也跟那些下妖離去,後果必然
不同也!」

  說話間邪氣暴漲,吞吐劇毒,此毒極為犀利,腐鐵蝕金,銅俑立即化作一灘
銅水,再難動武。

  波才和張曼成見狀不由得倒抽幾口冷氣,慶倖沒有學那些妖王落井下石。

  這時,東鬼嘿嘿一笑,昂首站起,其神態氣定神閑,哪有一絲垂死之態。

  波才恍然大悟,道:「原來二位尊使是佯裝不敵的。」

  荒毒冷笑道:「若不如此,怎能引出那幾隻下妖的不臣之心!」

  張曼成道:「尊使果然心思縝密,吾等佩服。想來這墓中機關陣法在尊使面
前也是土雞瓦狗,頃刻便可破去。」

  荒毒道:「墨家手段萬不簡單,這三十六尊銅俑雖在本座應付範圍之內,但
充其量不過是守門陣法,墓內定然還有許多驚天地泣鬼神的絕陣,吾等犯不著去
硬碰那等兇險!」

  東鬼笑道:「所以我倆便故意示弱,給那幾隻下妖機會,也好讓他們探探路
,咱們跟在後邊坐享其成便可!」

  波才和張曼成聽後不由一陣寒栗,皆驚駭於此二魔之陰險。

  墓穴之外,墨玄排下的陣法正暗中醞釀,卻見一道豐潤婀娜的嬌軀輕巧漫步
,不費吹灰之力便穿過了符咒陣法。

  銀面女子嗤嗤笑道:「這小四象陣倒也有模有樣,可惜道行還差了幾分。」

  她蓮步挪移,走到墓門,星眸掃了一眼,莞爾笑道:「這兩個潑魔倒也狡猾
,可惜仍是別人局中棋子!」

  「主人!」

  虺姥駕著一陣寒風飛來,回稟道,「老身已經從那狗官記憶中搜出端倪,前
些日子烏壘來了一個自稱朝廷密使的男子,姓賈名詡,字文和,烏壘的一切行動
都是此人在暗中排布!」

  銀面女子哦道:「那他歸屬哪一派系?」

  虺姥道:「似乎跟何進有所關係,偏于外戚一派。」

  女子不屑地道:「何進那等好大喜功的庸才怎會有如此智謀異士。」

  她彈了彈衣袖,姿態極為優雅嫵媚,慵懶地道:「罷了,不管是哪一派系,
這人我要了。虺姥,你待烏壘大戰塵埃落定之際再出手。」

  虺姥奇道:「為何不現在出手呢?」

  女子道:「現在出手則會驚擾賢士,就算他肯歸降也會心含怨恨,不利日後
大業。但大戰結束後,我那雲師妹得知城內慘狀必然會尋他興師問罪,到時再出
手將他救下,便是施恩於他,還不怕他不歸降嗎?」

  虺姥拱手道:「老身明白,這潛伏到他身邊,隨時出手搶人。」

  全軍將士傾斜怒火,奔襲衝殺,張遼擺手一喝:「弓弩——射!」

  奔出數十漢軍精騎,架起弓弩朝著妖兵敵營便是一輪亂擊,百箭齊發,迅速
射殺看哨妖兵。

  但轅門處的妖兵快速圍上,挽起弓箭回擊。

  「妖孽受死!」

  墨玄此刻正是滿腔怒火,駕雲而來,迅速掐了個法訣,使出驅神玄通,引來
雷罡神尊相助,對準轅門便一道落雷,炸得守門小妖粉身碎骨。

  張遼領軍奔入轅門,長驅直入,掩殺而去,麾下將士正是仇恨悲憤,手起刀
落,便將四周小妖砍倒。

  「弟兄們,殺光這群妖孽,替咱們親人報仇!」

  張遼怒吼道,手中鋼槍上下抖擻,耍得潑水不入,幾個衝殺便刺死十幾個小
妖,其動作迅速,快不及防,他領著這一支隊伍火速奔襲,猶如一口尖刀直插妖
兵軍陣,可謂是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哪怕子夜陰氣加持,群妖一時
間也難以招架,被殺得人仰馬翻。

  遇上夜襲,陰陽邪胎立即作出反應,掏出一支令旗,左右搖擺,陰氣馬上凝
聚,滾滾翻湧,眾小妖精神大作,凶光畢露,蜂擁撲向張遼等人。

  左翼的將士率先不敵,被妖兵撕開一個口子,襲殺陣勢微微淩亂。

  此次奔襲最注重一股血氣,若陣勢被大亂,哀兵則成了敗兵。

  張遼久居軍陣,知曉情況危急,連忙招呼道:「墨公子,千萬不要讓妖兵沖
散軍陣!」

  墨玄喝道:「不必擔憂,且看我的!」

  單足一頓,半身懸空,撮指成刀,劈出一道五丈長的火焰刀氣,朝著左翼掃
去,一眾妖兵無不斃命。

  右翼側亦有妖兵纏戰,卻見韓遂、馬騰刀槍奇出,殺出一道血路。

  中路漢軍處也迎來一股最強的敵軍,只看那些妖兵皆化出本源妖相,或虎或
狼、或豹或熊,獸性大發,漢軍戰馬未戰先怯,瞬間便被妖獸連人帶馬一併撕爛
;上空更有牛犢大小的猛禽盤旋,利爪尖啄盡往漢軍身上招呼,幾個俯衝後,漢
軍便有好些人或被抓碎頭顱,或遭挖眼刮鼻,好生淒慘。

  忽見古錠刀橫空飛起,旋出一抹寒光,嗖嗖幾下便將數頭惡鷹斷頭斬翅,孫
堅朗聲大喝道:「妖物休得逞兇!」

  江東猛虎雄風威武,驚得一眾猛禽不敢造次,孫堅虎目環顧四周,看准一頭
蒼鷹,旋即縱身躍上它背後。

  那頭蒼鷹驚得不住撲翅掙扎,孫堅一把扣住它脖頸,強勢灌入內勁,冷哼道
:「扁毛畜生,乖乖聽話!」

  內勁入體,那頭蒼鷹身不由己,在孫堅的操控下朝自己同伴飛去。

  孫堅以氣控鷹,無異於多了一頭可飛天的坐騎,在一眾猛禽間飛來竄去,手
起刀落,殺得羽毛飄落,鮮血四濺。

  孫堅在空中掃蕩凶禽,地上則有雙雄主戰,只看顏良轉動三叉戟,挑刺劈殺
,皆取惡獸命門,文醜掄舞狼牙棒,狠敲猛砸,盡碎妖魔天靈,河北雙將勇不可
擋,武姿威赫,千萬妖兵竟無一合之敵。

  得各路豪傑相助,再加上滿腔血勇,張遼所率孤軍竟是銳不可當,長驅直入
,那般架勢堪比昔日勇冠侯北伐匈奴,掃蕩大漠。

  張遼暗忖道:「狹路相逢勇者勝,匹夫血勇可用也,但一鼓作氣、二而衰、
三而竭。若不儘快拔出妖兵帥旗,我軍危矣!」

  他迅速環顧四周,欲尋出對方中營帥帳決戰。

  張遼看了幾下,見那妖兵之動靜皆圍繞東方而動,頓時明白過來。

  這時墨玄也以觀氣之法瞧出敵將所在,說道:「張大人,東面陰氣彙聚,想
來便是敵酋所在!」

  張遼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

  揮鞭一指,下令道:「敵帥便在東面,兄弟們,給我殺!」

  張遼策馬東奔,領著眾軍殺了過去,然而那些重傷的妖兵卻有爬了起來,傷
口迅速恢復,精神十足,好似並未受傷一般。

  妖兵陣營內布下五方陰靈陣,可助妖兵戰力,如今更是子夜陰時,只要未死
的妖兵即可復原。

  眼見如此異象,漢軍士氣頗受影響,那股子的複仇恨火也被削弱了三分。

  妖兵兇悍勇猛,對準張遼這一孤軍不斷撲殺,漢軍將士死傷慘重,張遼勉力
約束全軍,維持陣容,但面對這些打不死的妖兵,漢軍將士再如何勇戰也有膽怯
之時。

  墨玄瞧出士兵氣勢減弱,暗叫不妙:「妖兵邪氣囂狂,需壓制這五方陰靈陣
,若不然我軍只會越打越弱!如今情形,只得請師門相助了!」

  他掏出一支火箭,灌入炎氣朝空打去,立即在空中炸成火花,正是昆侖傳訊
之號。

  火花為號,只見數朵祥雲朝這邊飄來,仙霞一蕩魔氛妖氣,雲霧撥開,只見
七道清奇身影踏雲而來。

  雲若溪衣裙飄抖,清豔絕塵,再看身後跟著碧藍二姝,柳彤、雨琴如並蒂雙
花俏立在雲若溪背後,如同玉女雙生,美不勝收。

  經過半宿調養,靈境氣色恢復不少,翻袖吐納,自成一番仙家氣度。

  身後隨著三名道家修者,為首一人面若玉冠,白衣飄飄,正是掌教大弟子太
羽,赤松子同一虛子緊隨其後。

  雲若溪星眸凝視,審視邪陣虛實,靈境掐指推算,尋覓陣眼。

  昆侖兩大宗主攜手推演,共探陣法奧妙,片刻過後,雲若溪道:「此陣需以
五人主持方可發揮最大效力,如今只有一妖把持,作為有限,可輕易破之!」

  靈境點了點頭,說道:「師妹所言極是。陣藏陰冥納氣,竅隱於南北,氣走
東西!一虛子,聽令,速攻南北三十步之處!」

  一虛子道:「謹遵師尊法旨!」

  說著便祭出七星炎蛟法,七道火焰蛟龍張牙舞爪,將那處的小妖一一吞吃。

  掃開障礙後,七蛟炎氣猛地朝著地面打去,熾烈仙氣穿透地脈,正是陰陣陣
眼所在,頓時陰氣四下亂竄,陰陽邪胎大驚,始料不及,唯有勉力控制陰氣,加
持妖兵。

  靈境凝氣一指,祭出一道丹火,直鑽地面,正所謂陰陽相克,在丹陽炙火沖
擊下,陣法陰脈立即暴露出來,在地面上竄起道道灰朦線條。

  靈境再說道:「赤松,速打那幾條灰線!」

  赤松依言凝氣成箭,揮手打去,七枚銳箭直釘陰脈流竄之處,正是三十六變
之釘頭七箭。

  破陣眼,斷陰脈,妖兵邪力難以為繼,兇悍銳減。

  雲若溪水袖飄擺,素白的玉手朝下一指,霎時天降密雨,嘩啦啦地覆蓋戰場
,漢軍將士被雨水一淋,傷口止血,氣力恢復,反觀眾妖兵被雨水澆身後,紛紛
抱頭哀嚎,苦不堪言。

  陰陽邪胎認出此雨來歷,大叫道:「是玉虛宮的五福淨雨,大家快躲開,別
讓雨水沾身!」

  此雨水乃玉虛術法,名為五福,具有滌淨穢物,滋生萬物之靈能,仙家修者
或者是普通人觸及只會受益匪淺,但對於妖邪魔孽之輩,這雨等同於鴆毒濃酸。

  雨水方澆下數息,陰陽邪胎便立即做法回應,他長袍一揚,袖口發出滾滾氣
浪,不斷地迴旋倒吸,將這仙家雨水吸得一乾二淨。

  與此同時,他腰身一彎,雙手朝地拍去,半截手臂都插入地下,調動邪氣,
猛烈地狂吸地底陰霾屍氣。

  自漢武帝以來,烏壘便是西域的多事之地,戰禍紛爭,綿綿不絕,死傷不計
其數,地下不知埋了多少屍體,正好給陰陽邪胎所用。

  這套邪法名曰引陰養屍決,對鬼道修真極有幫助。

  陰陽邪胎飽吸屍氣,目露凶光,身形倏分,化出陰陽雙屍,陽屍伸手一招,
將無形的屍氣抓在手中,隨即泛起一股毒火,便朝漢軍砸去。

  毒火落地便炸,火星四濺,觸及活物立即自然,不少漢軍將士連人帶馬都被
燒成灰燼。

  「孽障,休得傷人!」

  雲若溪慍怒,麗容凝霜,反手摘下秀髮上的竹簪,揚手一變化作一口仙劍,
其色澤清脆欲滴,好似一根晶瑩的竹子,此劍名曰靈竹,乃慈航真人所傳承而下
的寶劍,此劍其實是以紫竹林的一根萬年竹所製造,堅韌剛毅,靈能充沛,堪比
玄鐵異金所打造的神兵利器。

  見昆侖仙子祭出寶劍,陰屍絲毫不懼,反而尖聲笑道:「兀那道姑,你拔劍
又如何,姑奶奶還不曾懼你!」

  「竟練那吸陰養屍之毒發,我焉能容你性命!」

  雲若溪見此邪法極傷天和,心中大怒,便駕雲掠來,劍鋒對準陰屍的喉頭抹
去,但陰屍卻是絲毫無傷,嘿嘿笑道:「姑奶奶的不死僵體刀槍不入,你再怎麼
砍也是白費力氣!」

  雲若溪又攻了幾劍,仍是難傷妖屍。

  「破不了姑奶奶的屍煞罡氣,你再怎麼打也是枉然!」

  陰屍哈哈獰笑,振臂一樣,令得屍氣不斷彌漫,倒在地上的屍體無論是人是
妖被屍氣一熏立即爬了起來,對準活人撲去,吃肉吸血。

  被這些屍體所傷者便會不斷抽搐,口吐黑血,幾個呼吸間便又成了一具活屍
,而且這些活屍不畏傷痛,就算是被腰斬也能趴著過來傷人,漢軍上下莫不驚恐


  墨玄叫道:「他們的弱點是頭,快對準他們的頭動手!」

  他抬手擊出幾顆火球,將前面幾具喪屍的腦袋打掉,它們便一一倒下,不再
作亂。

  其餘士兵見狀也用兵器朝喪屍的首級招呼過去,堪堪守住陣腳。

  然而屍氣不斷蔓延,再加上有陽屍縱火,漢軍早已死傷過半,便是前來助戰
的豪傑也損失了六成左右,唯有最強的五人還在支持戰局。

  雨琴和柳彤攜手飄入戰局,雙姝同施昆侖道法,雨琴素手凝炎,柳彤便玉指
撚雷,時而火竄四方,時而雷鳴電閃,雙姝且戰且動,朝墨玄方向靠去,三人聯
成一線,相互依靠,並肩作戰。

  雖是腥風血雨,但墨玄挨著這兩個俏師姐,鼻端仿佛纏繞著一抹淡淡的芬芳
,令得心頭聚暖,甚是溫馨,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不少,施展法術更是得心應手


  雲若溪反手握劍,靜立當場,柳眉凝霜,一雙剪水秋瞳環顧四周,正在找尋
妖邪破綻。

  有幾個不開眼的小妖見她一動不動,便拿著兵器砍來,誰料還未接近十步方
圓便被雲若溪護身仙氣給震斷妖筋,現形慘死。

  雲若溪凝想片刻,秋眸倏然一亮,莞爾笑道:「原來如此,這養屍邪法不外
如是!」

  說話間,便巧挪蓮步,只見腰下的薄薄衣衫不住晃動,兩條渾圓的大腿輪廓
時隱時現,走了三步之後,她轉劍刺向地面,劍鋒入土,霎時土動地搖,千百道
碧光破土而出,方圓百步之內竟生出茂密的竹子,身處之中的喪屍好似被抽光了
骨頭,全部倒了下去。

  靈境見狀哈哈笑道:「好個紫竹劍陣,用得好用得妙!」

  靈竹寶劍本為紫竹林精華所聚,內蘊純正克邪仙氣,被雲若溪以真元一激,
竹中仙氣入土成形,化作一片仙家竹林,上端的竹幹竹枝則針對喪屍的屍氣,將
其一一淨化,將喪屍打回原形;而埋入土壤中的竹根則是針對地底屍氣,從根源
上斬斷陰陽邪胎的法術。

  百里方圓內屍氣盡數被化,陰陽邪胎一陣心虛,暗自苦惱道:「若不是其他
四個兄弟都被騙入烏壘,這五方陰靈陣豈會輕易被破!」

  護營大陣被毀,又無屍氣可用,陰陽邪胎心生懼意,便轉身欲離,誰料深陷
竹林之中卻是進退不得,無論它們或奔或走,或遁或飛,竟無法脫離竹林半步。

  雲若溪提劍邁步,娉婷走來,冷聲道:「害人妖孽,入了紫竹劍陣,還妄想
脫身嗎?」

  雙胎惱怒,罵道:「賤婢,欺人太甚,今天便跟你魚死網破!」

  雙屍重合,邪氣歸一,猙獰地道:「吾有屍煞罡氣護體,不畏刀槍水火,看
你如何倡狂!」

  說著揚起兩隻枯瘦的利爪掃來,雲若溪側身一避,躲開這一擊,誰料邪胎背
後又生出兩隻爪子分別取向她喉嚨和心口,這邪胎本是孿生兄妹,連體並生,合
二為一之後亦能如兩人般動作。

  眼看鬼爪便要欺近,雲若溪暗捏一個法訣,身旁的幾株竹子猛地彎折下來,
對準邪胎迎面抽來,啪的一聲便將它打得飛出數丈。

  陰陽邪胎得意地笑道:「賤人,我法身不滅,任你百般手段也傷吾不得!」

  雲若溪妙目一撇,朱唇微抿,默念劍訣,整個紫竹林開始晃動,竹枝竹葉紛
紛飄落,隨之仙子意念圍著陰陽邪胎飛舞。

  陰陽邪胎尚不清楚發生何事,卻已經被萬千枝葉襲身,枝葉帶著銳風而來,
堪比萬千利刃。

  此陣名曰紫竹劍陣,除了可以困住妖邪外,還能以竹林為劍斬妖除魔。

  竹葉猶如無數劍器不斷地撞擊在陰陽邪胎身上,數息間便叫他身中萬劍,但
任破不了那屍煞罡氣,雲若溪意卻不在此,她凝神審敵,留心竹葉打在屍身上的
變化,便是要藉此尋出對手罩門所在。

  屍煞罡氣練到極致本無罩門,但紫竹劍氣卻能陰陽邪胎身上辟出三處死穴,
雲若溪緊覬對手破綻所在,隨即撚指運法,靈竹仙劍騰空而起,勢若蛟龍,火速
連刺陰陽邪胎的脊中穴、商曲穴、檀中穴。

  陰陽邪胎真元頓時潰散,一身罡氣應聲而破,千年修為也毀於一旦,跌落在
地,蜷縮顫抖,已是奄奄一息。

  雲若溪玉手一揚,撤去紫竹劍陣,滿地竹子立即消失,寶劍重新化作竹簪別
回秀髮。

  雲若溪淡然說道:「陰陽邪胎已敗亡,爾等小妖還不歸降!」

  眼見主將敗陣喪命,群妖已經鬥志全無,只有小部分妖兵仍在負隅頑抗。

  張遼瞥了一眼,抽出佩劍走到邪胎身旁,思忖道:「將這妖孽首級割下,掛
于帥旗之上,定可瓦解群妖鬥志。」

  就在他劍鋒欲落之際,陰陽邪胎倏然竄起發難,一把掐住張遼脖頸。

  雲若溪也未料到這妖孽如此堅強,更沒料到他會詐死賺取離陣的機會,然而
一切皆晚,只看陰陽邪胎挾著張遼化作一股陰風火速飛走。

  「妖孽休走!」

  墨玄施展禦風神行法追了上去,臨行拋下一句話,「我去追那妖邪,此地交
給諸位了!」

  主將逃亡,剩餘的小妖已然不足畏懼,孫、顏、文、馬、韓五人皆是領軍之
將,各自收攏部分漢軍,對妖兵展開誅殺,昆侖眾仙也加入戰圈,人仙攜手斬草
除根。

  且說墨玄追趕陰陽邪胎,對方雖然元氣大傷,但一意逃命,再加上經驗老道
,時而奔上天穹,時而遁走地底,時而挪山移石,時而掘土翻沙子,叫墨玄追得
好生辛苦。

  陰陽邪胎看見張遼心中暗生怒火,罵道:「你這狗官說一套做一套,用此奸
計算計本王,若不將你精血吸幹,難消我心頭之恨!」

  他化出另外兩隻利爪,朝著張遼天靈蓋下,便要吸幹他精血來療傷,但張遼
正有墨玄施加的易容術,身上仍覆著一層仙氣,邪胎慌亂間更將仙氣吸入體內,
正是作繭自縛,苦不堪言。

  一番糾纏,邪胎傷上加傷,而張遼的偽裝也隨著仙氣消散而褪去,邪胎髮覺
張遼真面目,又驚又怒,苦歎中計也,暗罵道:「豎子狡詐,殺之何辜!」

  於是便要捏碎張遼天靈,以洩憤恨。

  此時前方馬蹄作響,活人血氣極為強烈,邪胎手上動作頓了頓,抬眼望去,
只見百餘人駕著戰馬朝這邊奔來,其甲胄整齊,兵刃精良。

  他暗自驚喜,忖道:「竟有這麼多活人送上門來,個個都是血氣旺盛,骨骼
健壯,吸食他們對傷勢大有裨益。」

  想到這裡,立即駕其陰雲朝前方飛去。

  也虧這妖邪受傷過重,頭腦發昏,竟是不知好歹地朝那對兵馬飛去,那支精
兵不是別人,正是高順手下的陷陣營。

  眼見陰雲飛來,高順眉頭一皺,下令全軍警惕,他更是掄起雙刃槍緊盯那朵
陰雲,哼道:「不知死活的妖孽!」

  陰陽邪胎猶然不知,兩眼盯著前方活人,垂涎三尺,撲了過來。

  高順臉色一慍,往馬背上一蹬,縱身躍起,雙刃槍順勢戳入陰雲,不偏不倚
正中陰陽邪胎的眉心。

  邪胎罡氣早被雲若溪破去,被高順一擊斃命,慘死當場,身上陰雲隨之消散


  邪胎的屍體被挑落,張遼也從雲中跌出,高順見是活人,便使了個柔勁將他
輕輕卷到地上安置。

  墨玄此刻也趕了過來,正好看見陰陽邪胎從半空落下。

  高順瞧清來人,不由笑道:「原來是當日的小兄弟,你趕得這般焦急所為何
事?」

  墨玄指著陰陽邪胎道:「我是在追這妖孽的!」

  高順甩槍一打,將邪胎屍體推了過去,道:「正好這妖賊不長眼來衝撞軍陣
,高某順手將他殺了!」

  墨玄又道:「這妖孽抓走了我的朋友,不知將軍可曾見到?」

  高順命人將張遼扶起,問道:「可是此人?」

  墨玄點頭道:「正是!」

  「小鬼,你可是從烏壘而來?」

  一個雄沉的聲音從陷陣營裡發出,只見一騎緩緩走出,四周將士紛紛策馬避
開,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墨玄定睛一看正是呂布,便點頭道:「正是如此。」

  呂布問道:「犴翼那狗才可去了烏壘?」

  墨玄蹙眉道:「尚未見犴翼行蹤。在下只是知道他用千里傳音之法跟一干妖
精通訊。」

  高順蹙眉道:「少將軍,那狗賊行蹤不定,咱們還去不去烏壘?」

  呂布沉聲道:「既然都到了這裡,為何不去!」


四母肉戲已經寫了一半,但這段時間老是忙著面試.....實在靜不下心來寫肉戲
,我又不想草草寫上一通,畢竟這也是我想寫很久的戲碼。

說實在的,寫劇情比肉戲簡單多了,再更一章武修道統吧,(這部小說肉戲註定
沒有龍魂那麼多,也沒那麼密,後宮也沒龍輝開得多,一集可能也就兩三場而已
,不喜歡的可以不看了。)





第一集 初涉紅塵 第十六回 孰是黃雀

  撇下荒毒、東鬼後,四大妖王穿過陪陵側室,往主墓奔去。

  側室跟主墓間亦是有一條細長的密道相連,四大妖王火速奔趕,一干精銳妖
兵緊隨其後,然而就在他們剛跑出十多步,便見墓道兩側石壁開啟許多小孔,從
中射出無數暗器,其形若梭,銳比箭矢,來勢既凶又急,群妖連忙抵擋。

  但暗器卻是勢如破竹,修為較差的小妖立即被射穿身子,真元渙散,現形身
亡。

  黑風熊見狀,再度挺身而出,祭起萬獸金身硬抗暗器,同時手起拳落,將小
孔連同洞壁一一砸碎,將內中機括全部捏爛。

  獅怪低頭去看喪命的小妖屍體,見那些暗器上都刻著符文,他恍然道:「原
來是破甲符,經過此咒加持的暗器可直接鑽破護身氣勁,難怪小妖們擋不住。」

  黑風熊道:「有我老熊的萬獸金身在,管他什麼破甲碎甲的,老子全部接下
來!」

  獅怪道:「這墓室處處透著詭異,咱們不要掉以輕心。」

  毀去墓道機關後,群妖繼續前行,又走了一段距離,但無論他們如何奔走,
始終是走不到盡頭。

  黃沙怪道:「這墓道當真邪門,咱們跑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居然還未見到
盡頭。」

  黑風熊道:「一個時辰,怎麼我只覺得才過了數刻鐘呢?」

  獅怪道:「我們應該是陷入墨家的太虛輪迴陣,所以對於空間和時間的感官
都出現了誤差,若無法找到訣竅,恐怕一輩子都會在墓道裡兜圈。」

  十目道:「諸位兄弟莫慌,待小弟用六界瞳術來看看虛實!」

  六界瞳術被譽為妖界一絕,可看千里之象,能辨真偽虛實。

  只見十目眨了眨眼,頭面六隻眼睛倏然睜開,異彩綻放,射出六道光芒,直
取遠方。

  光芒猶如落入綿綿不無邊的黑暗,竟被吞噬殆盡,但過了片刻,光華再起,
照耀黑暗。

  黃沙怪問道:「蜈蚣,你看出什麼?」

  十目道:「這墓道似真似幻,似有盡有似無窮,若是一味地順著墓道行走,
便會一直兜圈子。」

  獅怪蹙眉道:「那你可瞧出虛實了?」

  十目道:「然也,諸位兄弟隨我來吧!」

  他擺了擺披風,大步踏出,在前引路,所走方向竟是朝著牆壁撞去,群妖雖
有起疑,但仍硬著頭皮跟上去。

  群妖原本還以為會撞個頭破血流,誰料卻未觸及任何物體,就這麼穿牆而過。

  黑風熊哈哈笑道:「原來是如此簡單,早知道一開始咱們就對著牆壁撞去了!」

  十目道:「老熊,你別得意太早,往牆壁走只是擺脫繞圈的窘境,現在這兒
才這太虛輪迴陣的真正威力。」

  話音未落,群妖忽覺眼前一亮,四周景色莫名變化,他們此刻竟處於一片星
空之中,寰宇黝黑,唯有星光閃爍。

  群妖覺得身子一陣飄忽,輕柔得好似沒有重量,就在無盡星空中擺動,恰如
無根浮萍。

  獅怪問道:「這又是什麼地方?」

  十目道:「這便是太虛輪迴陣的真實面貌,這兒與天外玄天相接,若被捲入
空間亂流,便會從天地人三界之中消失,永不超生。」

  黑風熊頓覺焦躁,聚起萬獸金身,浩蕩妖氣沛然而出,欲要以強力撐破這太
虛幻境。

  誰料卻刺激了太虛異能,萬千星辰迅速運轉,形成一個巨大漩渦,捲起強烈
吸力,吞噬眾妖邪。

  四大妖王勉力穩住身形,但其餘小妖卻被那漩渦吞噬乾淨,永墜虛空。

  十目罵道:「死狗熊,你搞個屁啊,你知不知道太虛幻境一旦遇上強力衝擊
,便會產生吞噬漩渦!」

  黑風熊強撐著身子,抵禦吸力,叫道:「媽的,你又不早說!」

  十目回罵道:「你又問過我嗎!」

  獅怪吼道:「這個時候別內訌!十目,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十目道:「大家快往回飛,盡量遠離這漩渦!」

  四妖王同時騰雲,使出吃奶的力往後飛去,但身子卻被太虛漩渦捲住,身法
停滯不前,平日可一縱千里的法術如今卻慢如蝸牛,花了好大一股力氣才挪了半
步。

  他們氣力越來越弱,而身後吸力也越來越強,眼看就要堅持不住,墜入無盡
虛空,十目把心一橫,一把扯開衣服,胸口上的邪眼立即睜開,與面部的六眼同
時呼應,射出十道光芒,穿透太虛漩渦,強行擊破困陣。

  四周景色再度恢復正常,四大妖王此刻則出現在主墓大門前。

  死裡逃生脫困之後,黑風熊罵道:「他奶奶的,早知道蜈蚣的眼睛這麼好使
,一開始就該讓他來動手!」

  「你以為這十方無妄眼是所用便用的嗎?」

  十目虛弱地喘息道,他虛汗直流,頭冒白眼,十隻眼睛灰暗,一副大病初癒
的模樣。

  獅怪道:「十目兄弟,你為救大伙發動保命禁術,傷了元氣,且好生休息,
接下來的交給咱們即可。」

  黑風熊也是感激十目,於是磨拳?腳,雙拳相互撞擊,發出砰砰如沉雷般的
響聲,興致勃勃地道:「蜈蚣,你就放心好了,管他什麼名堂,一切交給我老熊
,看我一雙鐵拳砸碎這些鬼把戲。」

  他掄起拳頭便要去砸門,十目急忙制止道:「你衝動什麼,先看清楚裡邊有
什麼東西再動手也不遲!」

  獅怪蹙眉道:「兄弟,你真元虛耗不少,就別再用瞳術了!」

  十目搖頭道:「不礙事,我只是往裡邊瞥一眼,看看情況而已,費不了多大
力氣的!」

  他執意要一觀主墓虛實,不顧他人勸阻再度運起六界瞳術,精妙眼力直接穿
透墓門,直達墓內。

  嘩啦一聲,十目咳出一口淤血,獅怪忙將他扶住。

  十目喘著氣道:「墓裡有一口棺槨,棺槨四周鑄有四尊銅像,模樣甚是怪異
,半人半獸!」

  獅怪詢問其詳,十目道:「南面銅像禽首人身,背生雙翅,手持一口混鐵長
槍;北面的那尊生得像首人身,頸帶佛珠,手持巨斧;西面銅像則是虎頭人身,
臀生九尾,東面銅像龍身人頭,腰腹處別著一口鼓。」

  黃沙怪問道:「可見到那太荒古篆?」

  十目道:「那棺槨有股玄力保護,我看不透。」

  獅怪道:「如此觀之,那古篆十有八九是藏在棺槨內。」

  黑風熊拍手道:「寶貝就在眼前,咱們還等什麼,進去拿了便是!」

  獅怪喝道:「你這呆熊,就知道橫衝直撞,方才就差些害死咱們!你知不知
道那四尊銅像是什麼來歷!」

  黑風熊最怕獅怪,被他一頓訓斥便不敢言語。

  黃沙怪問道:「老大,你見多識廣,便給咱們講講這四尊銅像吧!」

  獅怪道:「南面銅像半人半鳥,應該便是傳說中的句芒。北面那尊頗似佛界
護法神將,百戰如來。而西面那虎頭人,應該是太古時期的崑崙傷神陸吾;東面
那尊便是亙古時代的初代雷神!墨家鉅子將太荒古篆封入棺槨,又在四面鑄造四
尊銅像,這銅像十有八九就是護寶機關。你們想想,單是陪陵的三十六銅俑已讓
荒毒東鬼吃盡苦頭,這秘寶周圍的陣法那會輕巧。」

  黃沙怪道:「老大,那待會咱們該如何做?」

  獅怪道:「等會破門之後,便由老熊先用萬獸金身抗下首波攻擊!沙子,你
就施展幻沙術,以虛纏實,盡量引走機關的後續攻擊,我則看準時機,一舉破陣!」

  十目站起來道:「再算上我一個,待會我會再用六界瞳術尋覓陣眼,讓老大
你捉準時機。」

  獅怪道:「兄弟,你真元大損,便不要進來冒險了!」

  黃沙怪搖頭道:「我不要緊,若沒有小弟瞳術尋覓陣眼,你們處境更加凶險。」

  獅怪見他主意已決,不由歎道:「既然你執意如此,大哥便不好多說,但切
記要緊跟咱們,莫要勉強。」

  十目點頭稱是。

  獅怪又交代道:「老熊,你待會給我看好蜈蚣,就算你脫一層皮也得給我護
住他!」

  黑風熊嘿嘿道:「老大,你就儘管放心,我皮厚肉堅,只要蜈蚣在我背後,
保管他毫髮無傷。」

  「好!」

  獅怪沉聲一喝,「開門--奪寶!」

  黑風熊巨掌一推,雄力爆發,石門頓成碎末。

  四妖踏入墓室,果真看見一口棺槨和四尊銅像。

  十目道:「兄弟們,小心了,陣法要發動了!」

  話音未落,卻見銅像眼綻異彩,週身靈力流竄,儼然活了過來。

  黃光一閃,只見百戰如來率先撲來,手中巨斧力劈山嶽,橫掃四妖。

  黑風熊挺身而出,雙臂十字交疊,仗著一身橫練硬功,猛地架住巨斧。

  雖是接住斧刃,但百戰如來身上立即浮現萬千梵字咒文,竟是佛陣開光,一
個卍字法印立地而起,將黑風熊牢牢鎮住,正所謂佛妖相剋,黑風熊滿身邪氣,
立即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黑風熊叫罵道:「他媽的,這不是墨家的機關陣法嗎,怎麼會有佛界的咒法!」

  十目道:「墨家子弟一向是提倡尚賢,不分貴賤,唯才是用,他們學習佛門
咒法有何出奇的!」

  黑風熊又罵了幾聲,發動妖力,萬獸金身催至巔峰,霎時金光璀璨,獸吼如
雷,一下子震開百戰如來的銅像,掙脫佛陣牽制。

  百戰銅像甫退,卻見陸吾撲來,九根虎尾如鞭子般抽來,黑風熊躲閃不及被
掃中肩膀,整個身子被掀起數尺,隨即陸吾抬手一拍,將黑風熊硬生生按在地上
,幸虧他金身不壞,才不至於頭破血流,但也被打得灰頭土臉,狼狽至極,心頭
好不憋怒。

  陸吾之真身乃開明神獸,守衛天都,監控九部,為天帝麾下得力助手,曾助
大禹討伐公共。

  待大禹治水成功後,陸吾便飛昇天界,臨走之前在人間遺留了三根蘊含其神
力的毛髮,此毛髮有幸為墨家所得,故而世代相傳,直到墨明修建衣冠塚來封印
太荒古篆才將此毛髮取出來融入機關之內,此銅像雖不比陸吾真身,但也有其廣
大神通,黑風熊性子魯莽自大,怎是陸吾異力之敵,故而一個照面就被打成滾地
葫蘆。

  黃沙怪見黑風熊吃虧,立即施展法術,身子化出無盡風沙,呼呼嘯嘯地捲向
陸吾銅像。

  風沙漫天,沙怪身形虛化,幻蹤難尋,令得陸吾銅像打不到目標,又將它纏
住,正是妖界另一門妙法--幻沙術,吃飯乃是將實體分化,轉成風沙形態,由
四面八方圍剿敵人,無孔不入,防不勝防,同時令對手無從下手,可謂是攻守兼
備,不留死角。

  這師尊銅像乃是墨明將一塊天外玄鐵融入銅礦內所煉成,質地堅韌無比,幻
沙術也未能損其分毫,黃沙怪此刻能做的便是不讓銅像繼續進逼,穩住陣腳罷了


  妖王的神通越強,護寶機關也相應變化,只看句芒背後雙翼一張,撲翅飛起
,握起混鐵長槍便朝這邊刺來。

  鐵槍刺入風沙之中,碧華綻放,憑空出現無數籐木,交織成一片密林。

  幻沙術屬性偏土,而句芒又有長生木神之稱,槍鋒之內所蘊含之碧木真元恰
好克制這門妖法,令得風沙不能肆虐,迫使黃沙怪收斂凶焰。

  那尊陸吾銅像趁機脫出風沙困鎖,飛快地朝黑風熊殺去,黑風熊罵道:「你
奶奶的,怎地就專逮我打!」

  他彪悍勇戰,揮拳迎戰,他有不滅金身,自然不畏銅像攻擊,而陸吾銅像質
地堅硬,同樣刀劍難傷,這一妖一俑對打起來,皆是只攻不守,你打我一拳,我
便還你一掌,拳頭打在身上發出砰砰的巨響,鏗鏘金鳴,好不激烈。

  百戰如來猛地一躍,跳入戰圈,身上再度浮現梵字佛經,墓室內立即迴響陣
陣莊嚴佛唱,眾妖王感到頭暈目眩,好不難受,頓失三成威風。

  十目苦忍佛力鎮壓之苦,勉力說道:「這四尊銅像似乎蘊含某種玄力,而且
陣法也是活的,可針對闖陣者的特性做出應對之策。」

  話音未落,卻見雷神銅像也開始活絡,它掌拍腰間之鼓,立聞驚雷炸響,數
道電芒射了過來。

  黑風熊首當其衝,雷電一劈,只覺四肢麻痺,筋骨酥軟,全身毛髮皆豎。

  四大護槨銅俑你進我退,攻守有序,將黑風熊和黃沙怪打得節節後退,獅怪
急忙大喝道:「兄弟讓開,待我來!」

  他搖身一變,現出妖身,一頭七首獅子龐然巍立,張開七張血盆大口朝四大
銅俑怒喝了一聲,緊接著便有沛然妖力凝法而出,水、火、風、沙、冰、霧、毒
七種妖能蓄勢待發。

  獅怪窺準時機,朝句芒吐出火,以火焚木,替黃沙怪解圍,同時又以風沙為
盾擋住雷神罡氣,再以水象捲住陸吾雙足,使得黑風熊壓力大減,可專心對付百
戰如來,緩解佛陣克妖的壓力。

  十目也趁此機會催動妖法,以六界瞳術觀察銅俑弱點。

  六眼窺陣,透過銅皮,直達俑心深處。

  「老大,那些銅俑體內都有一枚散發靈力的特殊晶石,只要毀去礦石,銅俑
便不能活動了!」

  十目一語道出天機。

  獅怪聞言,獅頭一擺,將七大妖盡數匯聚,將四個銅像死死套住,並形成劇
烈氣流,猶如長鞭鐵索般絞磨抽打,又似刀槍劍錘般刺劈捅削砸,再有七種妖力
特性,足可夷山翻海。

  十目繼續以瞳術窺探銅俑靈力根源,並指點獅怪破陣,獅怪隨著十目所說的
位置,分別妖力滲入雷神、陸吾、句芒和百戰如來的俑身之內,以風沙妖力針對
雷神晶石;以水冰妖力凍結陸吾晶石,以妖火之力焚燒句芒的碧木晶石,最後將
剩餘的妖力全部打在百戰如來晶石上,四枚晶石應聲而破,其內蘊靈力也決堤般
宣洩出來。

  獅怪猝不及防,被四股靈力打了個正著。

  掌控風力的獅頭被雷電劈碎半口牙齒,鮮血直流;掌控妖火的獅頭則被碧木
真元弄瞎雙眼;掌管冰能的頭顱則被陸吾神力撞得鼻青臉腫;而吐霧的獅首便被
佛力打碎了半邊臉頰,及其慘烈。

  妖身受創,獅怪只得散去元神法身,恢復人樣,臉色已經一片煞白,口唇紫
青,大口喘著粗氣,氣息中帶著血腥。

  黑風熊連忙過來攙扶,獅怪道:「不用管我,速速開館,取了寶貝咱們趕緊
離開!」

  黑風熊聽他的話,大步衝到棺槨之上,揮掌一掃便將那數百斤重的棺材蓋給
拍飛出去。

  群妖往棺材內一看,只見裡邊擺著一套樸素大氣的袍子和巍峨頭冠,想來便
是班超生前所著衣冠。

  他們對此並無興趣,目光皆集中在頭冠旁的盒子上,這盒子似銅非銅,似鐵
非鐵,質地又帶著幾分瑩潤,有些像陶瓷,盒子開闔縫隙處鑲著一隻虎頭,栩栩
如生,自有獸王威嚴。

  十目道:「我看不穿這盒子,其質材似乎甚是特殊,可隔絕外界刺探!」

  黃沙怪道:「如此嚴防,定是上古秘寶了!」

  十目道:「這盒子既然是封存太荒古篆之物,定有不凡之處,拿取之時必須
小心謹慎。」

  黑風熊道:「讓我來拿吧,反正老熊我刀槍不入,不怕它作怪!」

  他週身金芒大作,護身罡氣堅不可摧,自信世上無物可傷,便伸手去抓那盒
子。

  甫一接觸到盒子,黑風熊忽聞耳邊響起驚雷般虎嘯,震得耳膜生疼,便見一
頭白額猛虎撲了過來。

  黑風熊立即以金身抵擋,但猛虎卻是從他身子穿過,好似虛影一般,並未有
任何攻擊。

  但熊精卻感到一陣頭疼,腦海中浮現那頭巨虎形象,正對著自己張牙舞爪,
撕咬撲殺。

  黑風熊痛得將盒子丟到一旁,抱頭跪倒在地,哼哼哀吟,好不痛快。

  獅怪大驚,忙過去查探,試了試脈門,發覺除了力氣耗損,並無內外傷患。

  「這是怎麼回事?」

  獅怪著實驚訝。

  十目再提真元,六界瞳術匯聚在泥丸宮上,竟看見一頭白額虎正咬住一頭灰
熊的喉嚨,那灰熊正是黑風熊的本相元神。

  十目跺足大叫道:「咱們都著了墨家的道了!盒子的機關是直接攻擊元神!
老熊的元神被一頭巨虎咬住了。」

  獅怪恍然大悟,先是肉體攻擊,再到元神傷害,墨家的巧陣果然層出不窮。

  昔日孫悟空大鬧天宮,天兵天將攜同諸般仙禽神獸與妖猴激戰,有一頭仙界
神虎便在大戰中隕落,其元神流落凡間,在魂飛魄散之際被墨家所救,神虎感念
墨家救命之恩,便自願鎮守太荒古篆。

  其元神則化成虎頭鎖,一旦有人妄想打開盒子,三魂七魄便會被虎魂所咬。

  萬獸金身雖然堅不可摧,但卻無法抵禦元神傷害,黑風熊痛不欲生,幾近魂
飛魄散。

  獅怪急道:「你們兩個快替我護法,我去將那隻虎魂幹掉!」

  十目驚道:「老大,此事實在凶險,不要衝……」

  動字還未說完,便見獅怪雙目一闔,元神出竅,一隻七首獅子竄入黑風熊的
腦識內,只見那頭灰熊已經遍體鱗傷,形體若隱若現,正是元神潰散的徵兆。

  獅怪心知若再拖上片刻,黑風熊必定魂魄湮滅,於是便撲去咬虎魂。

  那頭虎魂咆哮一聲,轉頭便跟七頭獅纏鬥。

  雙方鏖戰不休,獅怪一怒之下將元神一分為七,七隻獅子便將虎魂圍在中央
,撕抓啃咬,那虎魂也是厲害,以一敵眾也能同獅群僵持許久,最終仍因勢單力
薄而落敗,被獅怪一口吞了。

  元神出竅本是仙妖神魔的大忌,更何況是進入他人體內,在元神歸位後,獅
怪週身虛汗直冒,上氣不接下氣,兩眼無神,顯然也傷了元氣。

  黑風熊被虎魂重創魂魄,此刻已是昏昏欲睡,迷糊不醒。

  獅怪強打精神道:「別再發呆了,快點拿起盒子,先離開這兒再說!」

  黃沙怪趕忙去將盒子撿起來,就在他伸手的剎那,一股陰風撲來,以迅雷不
及掩耳之勢將盒子捲走。

  眾妖扭頭望去,只見一隻手輕巧地伸出接下盒子,正是東鬼,旁邊還有荒毒
、六大陰將,以及波才、張曼成等太平道弟子。

  十目驚怒:「居然是你們!」

  東鬼笑道:「怎麼不能是我們!就憑你們區區幾隻下妖也能闖到此地,難不
成我倆身為魔闕尊使還不如你們麼?」

  荒毒陰邪冷笑道:「方纔是我倆演戲給你們看的,若不如此你們這幾隻下妖
怎會乖乖替咱們開路!」

  四大妖王懊悔不已,原以為是佔了便宜,到最終卻是替別人做嫁衣。

  荒毒眼中閃過一絲狠決,朝東鬼使了眼色,兩邪心領神會,已然起了滅口之
意。

  就在此刻,身後湧來一股灼熱氣流,眾邪急忙躲避,竟是一條五彩火龍火速
竄過。

  東鬼聚起陰力,架起一道護牆,擋住火龍,但蓄力不足,仍被震退數步。

  「妖孽,可還記得本道爺!」

  只見靈境昂首踏入墓室,週身炎氣纏繞,至陽丹火烘得整個墓室一片焦熱,
雲若溪和五名崑崙弟子緊隨其後。

  東鬼臉色一變,道:「牛鼻子,你們居然來了?」

  靈境哼道:「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手段又不是只有你們才懂得用!」

  東鬼冷笑道:「想不到你們這些名門正派也使這種伎倆,倒是叫本座意外得
很!」

  靈境傲然道:「除魔衛道,就得比妖魔更狡猾!為了叫你們肆無忌憚入墓,
我們可是等得好生辛苦!」

  荒毒嘿嘿道:「原來你們早就在附近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喃喃幾聲後,他竟發出一連串沙啞的笑聲,聽得毛骨悚然。

  靈境慍道:「毒物,你笑什麼!」

  荒毒道:「我在笑你們不但狡猾而且心腸比我們這些妖魔更狠。」

  靈境喝道:「妖孽你胡說什麼!」

  荒毒道:「本座在城裡呆了一整天,但卻未見爾等出手解這滿城瘟毒,便誤
以為你們尚未趕來,所以才入墓取寶,如今想來,你們為了迷惑我們,竟坐視半
個城池的百姓受盡瘟毒折磨而死,這份心腸比起咱們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話一出,雲若溪花容也隨之一沉,暗忖道:「方纔入城未來得及查看狀況
,但確實感覺城內生氣灰暗,難不成這妖孽所言屬實?我明明已經給了元天解藥
,他是何原因沒能解毒呢?」

  靈境喝道:「妖言惑眾,吾先拿你這老毒物開刀!」

  他道袍一揚,雙掌泛起灼熱炎火,隨手一揮,便見兩團火球飛來。

  打出火球後,靈境速拈法印,火球立即炸開,火星四濺,正是以此繁雜而擾
敵陣。

  東鬼不慌不忙,聚陰氣抵擋,袖子一擺,飛出漫天黑色雪花,將火星一一撲
滅。

  東鬼冷笑道:「牛鼻子,上回你已經敗了一次,虧你還有臉皮來獻醜?」

  靈境喝道:「上回被那叛徒偷襲,使吾難盡全力,今日便叫爾等一干妖孽見
識見識崑崙妙法的威力!」

  祭起道法,鬚髮飛舞,週身赤霞纏繞,墓室內氣溫迅速升騰,猶如天地烘爐。

  一虛子暗吃一驚,向柳彤等人提醒道:「家師要用丹陽火蓮決,大家速速運
法護體,莫要被炎氣灼傷!」

  太乙宗脈乃太乙真人所傳下,太乙真人有兩門絕技,其一便是馴火,其九龍
神火罩既是法術又是法寶,其內凝聚了天地至陽烈焰,可焚山煮海,任你銅皮鐵
骨,一旦被神火罩住,變得化作一灘血水;其二乃養蓮,所培育之仙蓮聖藕,靈
妙無比,可生白骨活死人,昔日哪吒三太子死而復生便是以其仙蓮為本,修成蓮
花化身。

  靈境秉承太乙道統,博覽群書,潛心修行,將太乙宗脈的兩門絕技融會貫通
,創出丹陽火蓮決這門高深道法。

  此際,靈境法指一點,地上生出數十多火焰紅蓮,只看蓮瓣開闔,吐蕊綻放
,竟是生出健碩大漢。

  群邪不由大吃一驚,靈境喝道:「火蓮力士,速速擒妖誅邪!」

  那些個火人或持棍棒,或持槍戟,或持刀斧,紛紛朝眾邪妖殺來。

  這些火蓮力士動作迅速,力氣甚大,更是懂得相互配合,猶如久經沙場的精
銳,又似常年對練的武士,一個照面便打到了幾個太平道弟子。

  雨琴看得星眸圓瞪,暗自歎服,心忖道:「我自以為已經將丹火道法練得嫻
熟,但今日見師叔的手段卻是出神入化,想我還是狂妄自大了!」

  東鬼單手對敵頗為吃力,便將盒子塞給麾下陰將保管,然後專心唸咒結印,
施展獨門秘法,霎時間四周陰風呼嘯,氣壓聚降,只看無數鬼煞由地底冒出,更
有不少鬼王級別的邪物,它們蜂擁撲上,同火蓮力士扭打在一起。

  靈境瞥見此法,不由暗吃一驚,叫出其來歷:「鬼母陰法!你同九子鬼母有
何關係?」

  東鬼嘿嘿道:「不巧,那正是家母,在下排行第九,也稱九魍!」

  他左手拇指食指相扣,右手拇指捏在無名指之上,結出一個「冥河印」陰寒
河水飛流直下,至陰至寒,將將半數火蓮力士給澆熄撲滅,剩下的一半火蓮力士
也被陰河之水克制,實力大減,被眾鬼物打得肢殘體碎,潰敗在即。

  鬼母陰法,此法源自一名羅剎魔女,其乃誕自洪荒時代,育有九名兒子,九
子個個都是嗜殺成性之輩,更善驅鬼物,搬運陰冥,她本身也嗜食人間嬰兒血肉
,故而稱為九子鬼母。

  靈境嫉惡如仇,對這嗜食嬰兒的女魔是恨之入骨,此刻見其孽子,更是火冒
三丈,大喝道:「魑魅魍魎,宵小鬼物,今日道爺便將爾等燒成飛灰,省得爾等
為禍人間!」

  怒喝未止,道者手掌一轉,火蓮再開,這回竄出數條火龍,接連鑽入水中,
冥河陰水竟被龍炎陽氣所化,陰氣盡失,轉化為至陽聖水,反克諸般鬼物。

  靈境焚化冥河後,驅使火龍竄起,龍形隨手勢而動,紛紛過之處照出陣陣赤
霞,將那些鬼物燒得一乾二淨。

  東鬼吃了個小虧,倍感氣惱,吐氣納陰,提高功力,又化出數條鬼虯,同火
龍搏鬥,這仙魔鬥法,龍虯惡戰,打得是璀璨無比,難分軒輊。

  就在此時,雲若溪瞧見荒毒腳下湧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霧氣,不禁怒上眉梢,
嬌叱道:「卑鄙小人,膽敢偷襲!」

  她拔下竹簪,化出靈竹仙劍,甩手朝荒毒拋去。

  荒毒本想暗使些邪毒,冷不丁地給靈境來一下,誰料被雲若溪識破,只得棄
下此念頭,專心應對飛來的仙劍。

  荒毒躲開紫竹劍氣,立即抬手施法,瞬布毒陣,一股邪能立即席捲全場,雲
若溪身形一沉,發覺足下竟冒出無數污血,她生性好潔,甚是厭惡,立即騰空浮
起,避開污血,然而污血卻是不住蔓延,漸漸形成一個深潭血池,雲若溪浮在半
空,仍感到一陣噁心。

  荒毒哈哈道:「雲道姑,你已經落入本座的修羅血池內,瞧你這回還有什麼
本事解毒破陣!」

  荒毒原為天庭瘟部神官,天資聰穎,修為冠絕瘟部,但卻棄神入魔,將一身
高深仙法化作害人毒功,此修羅血池正是他得意之作,一旦進入血池範圍,哪怕
未沾上污血,便會被毒氣所侵,若是觸及污血更加可怕,就算是天神地仙也得骨
消肉毀。

  雲若溪覺得氣悶難受,便欲飛離血池,但她飛一尺,血池便長一丈,始終將
她牢牢套住。

  「好生厲害的毒陣!」

  雲若溪知道自己已經墜入對方陣法,卻也不驚慌,素手一招,喚回靈竹仙劍
,隨即便是揮劍一劃,紫竹劍氣當空斬下,嘩啦一聲,將血池劈成兩半。

  荒毒暗怒,抬手一揮,從血池中冒出無數劇毒蝗蟲,這些蝗蟲名為瘟葬蝗,
本為瘟部處罰惡人之物,專吃惡人稻穀,藉此懲戒世人。

  荒毒在叛出天界時帶走了一些,之後悉心培育,成為至邪毒蟲,不再吃稻穀
,而是吸血啖肉。

  遇上毒蝗,雲若溪恬靜自如,揮劍在身旁畫了個圈,默誦咒法,霎時血池翻
湧,無數翠竹拔地而起,正是紫竹劍陣。

  劍陣一起,便將蝗蟲擋在周邊,原來雲若溪方才劈池的一劍不過是為自己搶
下陣地,然後再祭起紫竹劍陣,以陣對陣,對抗修羅血池。

  紫竹不斷生長,劇毒血池便不斷被淨化,荒毒連忙催元抵抗,但他能控制的
血池卻是越來越小,形式及其不妙,一怒之下,翻手揚袖,飛出一口暗紅大刀,
週身血氣流竄,透著妖異邪光,此刀一出,荒毒法力大增,立即扳回頹勢,力挽
半邊江山。

  雲若溪花容微變,驚道:「化血神刀?」

  荒毒冷笑道:「正是如此!」

  雲若溪道:「這口凶刀在商周大戰之後,便被封入天庭武庫,怎會到你手裡?」

  荒毒笑道:「本座下凡之前已經悄悄將此刀偷出,如此神兵利器,怎能萬世
不見天光,碌碌無為呢!」

  此刀全名為天羅化血神刀,乃是蓬萊山余化道人所有。

  此刀極為兇惡,不論何人,只要被砍破一絲血皮,就會化血而死;若是被此
刀正正砍中,不但當場身死,就連元神都會被吸入刀內,昔日封神大戰,此刀曾
連傷周營多名仙家高手,最後還是二郎真君以自殘一臂的代價賺來破解法門。

  一者催毒,揮化血凶刀,驅蝗蟲,一者解毒,舞紫竹仙劍,馭竹葉,這雙方
術法相剋,也陷入了僵局。

  魔闕兩大尊使對上崑崙兩大宗主,端的是針尖對麥芒,你有千秋功,我有萬
世法,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妖孽,交出寶盒!」

  趁著妖使無暇分身,太羽立即朝捧盒的陰將撲來,那陰將名曰菱妖,立即用
長布將盒子困在背後,然後祭出一口銅鑭朝太羽打來。

  太羽劍指一點,化出三十三口仙劍,御劍飛舞,連環突刺,將菱妖逼得手忙
腳亂。

  柳彤、雨琴、赤松、一虛子也衝過去助戰,其餘五名陰將也迅速投入戰圈,
柳彤對遮日、雨琴斗吞神、赤松戰冥海、一虛敵血河,剩下一名陰將野靈便配合
菱妖對付太羽。

  雖是以一敵二,但太羽卻是游刃有餘,三十三口仙劍進退有據,一時進逼,
一時游鬥,總之就是不讓兩大陰將聯手,將他們分割開來,各自為戰。

  鬥了十多回合,太羽心生不耐,白袖一擺,三十三口仙劍嗡嗡作響,劍芒合
著雷光激射出來,兩大陰將被殺得片體鱗傷,而菱妖背後的布條也被割斷,太羽
隔空御劍,一口仙劍飛了過去,在菱妖身邊繞了個圈,托住盒子,調轉方向飛了
回來。

  靈境見即將得手,不禁大喜,卻不料太平道的弟子已經出手阻撓。

  張曼成袍子下擺一抖,數百條雞冠蛇如流星般朝太羽圍了過來,幾條手臂粗
細的毒蛇凌空竄起,將盒子從劍背上給撞下來,其餘的雞冠蛇便迅速游了過去,
托住盒子又往回游去。

  太羽大怒,召來兩口仙劍追殺蛇群,一陣劍光亂舞,雞冠蛇群被斬殺過半,
就當他要御劍挑起盒子的瞬間,忽聞雷聲悶響,抬眼一看,竟見波才將一張黃符
吞下口中,嘴巴唸唸有詞,墓室內便一陣雷鳴電閃,電流走勢如龍,迅速匯聚成
一人形,相貌清奇,威嚴難喻,那個雷罡人形伸手一抄,又將寶盒拿到手裡。

  太羽認出此法術,道:「轉靈寄體術,你這歪道卻也有幾分本事!吾便瞧瞧
你這潑才尋來何方神聖相助!」

  波才道:「大膽,此乃吾教大賢良師之雷雲化身,竟敢口出狂言!」

  那雷人正是張角部分法力所聚,吞吐間自有一教至尊的氣派,太羽不懼其威
嚴,昂首迎上,三十三口仙劍環舞四周,朝著雷雲化身擊去。

  話說大賢良師張角修成太平要術後,神通驚天地泣鬼神,一身修為比肩大羅
真仙,堪稱人間神聖,饒朝廷兵多將廣,能人輩出,也擋不住這股席捲天下的黃
天布道。

  他將部分法力封入符內,便是太羽口中所說的轉靈寄體術,屆時只需將符咒
吞下便可喚出一具雷雲化體。

  只看那具雷雲化體揮掌一推,轟隆隆的悶雷便朝太羽連環炸開,太羽立即凝
聚諸劍於身前,按照震卦結陣,頓時仙劍生雷,以雷封雷,力守不失,正是當日
力抗犴翼救下崑崙眾弟子的「震闕驚雷」波才發覺兩股雷罡相撞,自己的靈力竟
不斷流失,嚇得他急忙抽身退避,心中大呼邪門。

  太羽此招一出便是技驚四座,更讓鏖戰的四大仙魔高手為之側目,四人修為
通神,一見太羽出招便都識得箇中奧妙,靈境不禁嘖嘖讚道:「太羽師侄此術以
震卦為根基,引雷為用,道理十分簡單,但能用好卻是不易,而且此法暗含先天
大道,堪稱天下雷法之根源!那黃巾賊以雷術攻來,簡直自取其辱!」

  東鬼不忿回罵道:「仙家的人就是臉皮厚,自賣自誇,不知廉恥!那小子能
夠逞威不過是波才根基不足,若是換了張角施術看他還能不能擋!」

  「張角不過是偷學我崑崙道法的宵小,就算他來了也是一樣!」

  「放屁放屁,臭不可聞!張角一來,別說你那小道士,就算你們崑崙十三仙
也得遭殃!」

  「嘿嘿,咱們兩派相鬥多年,互有勝負,實力都在伯仲之間,你說張角可以
一個打咱們十三個,豈不是等同太平道也能踏平你們天湮魔闕?」

  「牛鼻子滿口噴糞,張角滅你們這些垃圾輕而易舉,但不等同是魔闕之敵!
」「既然崑崙在爾等眼中如此羸弱,為何你這陰鬼不直接殺了道爺呢!」

  「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先是一個誇,一個損,最後便發展成互相對罵,仙魔鬥法之間又夾雜了鬥嘴
吵罵,頗為玩味。

  震卦雷法讓波才吃了個暗虧,於是也不好逞強,連同張曼成和其餘兩大陰將
夾擊對手,太羽仍是一派從容,以一敵眾依舊穩佔上風,盡顯崑崙首徒之風範。


  激戰漸酣,各種威能在墓室裡亂竄,也不知那裡飛來一道法力恰好擊中寶盒
,只聽啪的一聲,寶盒竟裂了開來。

  這一聲音響起,全場肅靜,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寶盒上,一時間忘了
打鬥。

  掃視了數眼,發現寶盒內竟是空無一物!




  四後肉戲是本書重中之重,所以我需要絕對靜心和絕對的安靜環境來寫,要
靈至筆落,一氣呵成,就像小鳳凰初夜那一章一樣,要麼不寫,一寫就要花兩三
萬字。

  中間不間斷,寫完才發。所以可能要等到月底,或者春節期間。

  這h戲不寫完,我心就不舒服,後續的劇情就寫不下去。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1-21 15:13 編輯 ]
2014-1-21 14: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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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初涉紅塵 第十七回 真言玄威

  寶盒開啟,卻無傳說之物,令得眾人好不納悶。

  就在仙魔兩道沉默之際,忽聞靈境大叫不妙:「快走!」

  未及反應,卻見打開的盒子化成飛灰,而原本本躺在地上的四尊銅俑竟也化
成銅水順著地上的花紋凹槽流到四周牆角,隨即逆行上湧,在牆壁上繪出雷神、
句芒、陸吾、百戰如來四神畫像,神威凜然,栩栩如生。

  四神威能竟在此刻發揮到了極致。

  雷神擊鼓,罡氣流竄;句芒控木,煞風飛旋;陸吾催金,萬刃來襲;百戰奉
佛,禪唱莊嚴。

  墓室內,無論人魔仙妖皆陷入凶險殺局,面對四面八方的攻擊,勉力防守,
卻是步步危,寸寸險,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原來四神銅俑不過是此護棺大陣的初階,真正的殺招在於開盒瞬間。

  墨明設計這個陣法可謂是層層緊扣,吃透了盜墓奪寶者的心理。

  前面以強陣巧器重創奪寶者,當奪寶者好不容易衝破重重危機取得寶盒,心
神鬆懈的剎那,寶盒上的虎魂便趁機撲殺盜寶者的元神。

  若盜寶者僥倖逃過肉身元神的連番逼殺,必然是心中喜悅,而當他欣喜地打
開寶盒時,便會觸動盒子的機關,令盒子化成灰燼。

  灰燼便會令最終大陣開啟,而盜寶者此刻也鬆懈下來,焉能抵擋這最終殺陣。

  魔闕尊使、四大妖王被佛力壓制,又身受雷、木、金的攻擊,形式岌岌可危
,崑崙眾仙不被佛力壓制,故而可全功抵禦。

  靈境銳目緊盯墓室,尋思對策,說道:「此陣之威力全在四幅壁畫之上,將
壁畫毀去自可破陣。」

  其餘六仙立即出手,然而他們的攻擊卻被牆壁擋了回來,有的打在旁邊的牆
壁,有的打在地板……使得這股仙家靈力在墓室內不斷反彈折射,角度極為刁鑽
,防不勝防,而且還有陣法的攻擊,使得形式更加凶險糟糕。

  東鬼一邊躲避,一邊叫道:「牛鼻子,在這樣下去咱們都難逃一死,不如暫
且放下恩怨,先毀掉這鬼陣法再說!」

  靈境微微一怔,朝雲若溪投向一個詢問的目光。

  雲若溪柳眉輕蹙,要她與魔道合作,心中始終抗拒,忽聞身旁一聲悲鳴,只
見赤松被一道怒雷炸得口吐鮮血,重傷垂危。

  魔闕那邊也是岌岌可危,菱妖和野靈兩員陰將被佛光擊中,陰氣消散,形體
迷離,十分危險。

  東鬼大叫道:「他媽的,你們究竟答不答應,要是不願意,那就一塊死吧!
」雲若溪一咬朱唇,嬌喝道:「好,就先同你們聯手!」

  東鬼道:「這陣法的根源便是那四張壁畫,咱們一人一張,將其擊碎!」

  靈境道:「說得倒簡單,這墓室的牆壁都有折射反彈外力的靈效,咱們去打
那壁畫豈不是自取其辱!」

  東鬼道:「牆壁之所以可反彈攻擊,是因為咱們所施的法術都是一擊即畢的
形式,給了這牆壁可以折射的空間,這次咱們以真元壓牆,牢牢貼住牆壁,直接
將其壓碎!」

  靈境細想片刻,覺得此法可行,便也點頭答應。

  東鬼道:「你們負責百戰如來的壁畫,那頭大象對我們有克制之效!」

  靈境道:「好,我便跟雲師妹負責百戰如來和陸吾兩幅壁畫,剩下的交給你
們!」

  商議完畢後,兩仙兩魔各司其職,靈境負責百戰如來,雲若溪負責陸吾,荒
毒對付雷神,東鬼對付句芒。

  四大仙魔同時催動體內真元,四股磅礡氣壓籠罩墓室,他們同時大喝一聲,
甩手一揮,浩蕩真元如同山崩一般壓向壁畫。

  觸及壁畫,四人立即感覺到有股強大的力量要將他們的真元彈開,立即咬緊
牙關,全力施壓。

  壓力越大,牆壁的彈拒也是越大,兩仙兩魔便跟石壁相互拉鋸。

  仙魔豁盡最後餘力,終於那股推力給壓下,壁畫也開始出現龜裂,裂痕不斷
擴大,最終四神畫像連同那一片牆壁都碎裂開來,護棺大陣--破!四神畫像銷
毀後,墓室的再度回歸平靜,但四週一片狼藉,唯有棺槨安然無損,而仙魔兩方
皆傷亡慘重。

  荒毒、東鬼、靈境、雲若溪此刻都是精神萎靡,口角溢血,元氣大傷,動彈
不得,唯有盤膝打坐,盡快養復真元。

  次一級的修者,如崑崙晚輩弟子、魔闕陰將、黃巾外道卻也是連打坐的力氣
都沒有,至於四大妖王則是趴在地上,生死不明,至於更弱的人則是屍骨無存。

  方纔雖是聯手破陣,但相互敵對的立場始終未變,靈境和雲若溪都謹慎調息
,以求盡快恢復真元,而荒毒、東鬼也是奮力回氣,爭取比對手早上一刻站起來。

  墓室裡看似風平浪靜,實則乃殺機暗伏,雙方都在拼恢復能力,只要有一人
能夠提前站起,便可一手定江山。

  就在此時,沉寂已久的妖王中卻見一道身影緩緩站起,正是獅怪,他哈哈得
意大笑道:「現在輪到本王做一回黃雀了!」

  荒毒和東鬼暗叫不妙,皆懊悔方才疏忽大意,心想道:「這下妖定是趁著方
才激戰時養足了精神,早知道一進來就先把他們全部宰了!」

  獅怪雖有傷在先,但卻趁著仙魔激戰之時療復元氣,並在陣法發動後暗中調
出部分妖氣護住身子要害,所以他反而是最快恢復的。

  其餘三妖見形式逆轉,皆是欣喜若狂,黑風熊哈哈笑道:「老大,把他們全
都殺了,看他們還如何囂張!」

  黃沙怪道:「先宰了魔闕那兩隻狗頭,老子早看他們不順眼了!」

  獅怪道:「便依兄弟所言!」

  東鬼冷笑道:「你這獅子精膽子不小,還敢謀害魔闕尊使,就不怕魔帝降罪
嗎?」

  獅怪哼道:「這些年你們對我們兄弟五人呼來喝去,我已經忍你們好久了,
反正你們也不會叫我們好過,倒不如現在殺了你倆,直接反了那魔帝!」

  東鬼嘿嘿道:「本座早已料到你的不臣之心,怎會沒有後手防備呢!」

  獅怪不屑地道:「虛張聲勢,你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還說什麼後手!」

  東鬼道:「你若是不信就儘管一試!」

  獅怪喝道:「試便試,怕你不成!」

  他大步踏來,與此同時,掌心蘊起一團妖火,便朝東鬼天靈蓋打去。

  東鬼眼中閃過一絲陰毒,口誦咒語,那邊的六大陰將發出痛苦的尖叫,並從
地上崩了起來,面目猙獰地朝獅怪撲去。

  獅怪也是嚇了一跳,萬萬沒料到這六隻小鬼還有力氣。

  只見六大陰將的眼耳口鼻皆冒出幽藍炎火,情形極為詭異。

  十目勉力運使瞳術,窺出虛實,急得大叫道:「老大,他們要自焚,小--」

  話音未落,六大陰將同時爆開,竄出六團陰火。

  獅怪連忙施法,在身前結出防禦護牆,但陰火來勢洶洶,護牆薄如綿紙,獅
怪慘被擊中,四肢百骸遭陰火焚燒,更甚者魂魄也被陰火蠶食。

  他的傷勢主要來自虎魂的攻擊,元神本就脆弱,此刻再被陰火焚魂,更是傷
上加傷,三魂七魄被毀去一半,他哀嚎了數聲便頹然倒下。

  就在把六大陰將收入帳下之時,東鬼便在他們身上種下「冥火焚魂咒」乃是
將一種以命元為薪,點燃陰火的法子,為鬼母陰法中最為毒辣陰損咒語,一旦念
出咒語,中咒者便會全身自燃,命火盡數轉變為鬼火直接轟殺對手,就算是上界
仙神難以承受這種咒法,可謂是東鬼的保命秘術,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施展。

  擊倒獅怪後,東鬼心中怒罵不已:「該死的下妖,害得老子折損人手,待我
恢復過來一定將爾等巢穴的妖子妖孫趕盡殺絕!」

  憤怒之餘,他有看到雲若溪和靈境臉色逐漸紅潤,心中又是一陣焦急:「該
死,方才念動咒語有洩了幾分元氣,給崑崙派佔了先機!」

  於是他連忙靜心斂氣,集中精神調息真元。

  看見獅怪倒下,其餘三名妖王極為悲憤,使得傷勢惡化,一時半會也無法動
彈,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獅怪默默流淚。

  三方再度陷入僵局。

  忽然,一道身影竄進墓室,直接來到棺槨邊上。

  眾人定神一看,發覺此人竟是犴翼。

  「這廝不是被剖去一心,重傷未癒,怎會出現在此?」

  靈境和雲若溪大為吃驚,暗叫不妙,愁緒湧來。

  東鬼和荒毒見了犴翼不由大喜。

  荒毒道:「老弟,聽說你受了傷,我還以為你回去養傷了,想不到你竟然也
來了!」

  犴翼笑道:「想到二位兄弟在此拋頭顱灑熱血,小弟就算是爬也要爬過來!
」東鬼道:「來得正好,有勞兄弟替咱們出口惡氣了!」

  犴翼道:「這是自然!」

  說著目露凶光,緊緊盯著崑崙派眾人。

  荒毒嘿嘿笑道:「一舉拿下崑崙兩大宗主的腦袋,帝尊定會龍顏大悅,也算
是一件功勞了!」

  東鬼歎道:「可惜這兒沒有太荒真言,咱們注定空手而回,實在有負聖恩!
」犴翼笑道:「兄弟別急,太荒真言仍在此地,只是那墨明使了點小心眼,蒙蔽
了二位兄弟罷了!」

  兩魔聞言頓時大喜,忙道:「真言何在,兄弟快快取來!」

  荒毒轉身走向棺槨,說道:「方纔激戰打得天昏地暗,卻唯有這口棺槨絲毫
未損,分明是有所蹊蹺!」

  東鬼道:「莫非寶貝就藏在棺材裡?」

  犴翼搖頭道:「墨家的機關之巧妙不但在於手法,更在於攻心一途,此棺槨
也太過明顯招搖,依小弟看來這棺槨也是幌子。」

  他往棺內掃了一眼,伸手抓起那口頭冠,一把將其捏碎,並未見有何異常。

  犴翼沉思片刻,又拿起那套衣袍,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臉上漸漸露出一絲得
意的笑容。

  眾人心頭嘎當一跳,暗想莫非衣袍才是藏寶所在?但上邊平平無奇,絲毫感
覺不到一絲靈力,又怎會是太古秘寶呢。

  犴翼先將衣服鋪平在地,又往懷裡掏了掏,拿出一些東西放在其上,眾人定
神一看,竟是那四靈古幣。

  荒毒奇道:「犴翼兄弟,你怎麼又取回這些錢幣了?」

  犴翼道:「它們可是開寶的關鍵,我剛才來的時候順手從門上拿下來了!」

  東鬼道:「它們確實是開啟墓門的鑰匙!」

  犴翼道:「這四靈古幣並非漢幣模式,其年代極為久遠,並非墨明所鍛造。
墓室乃墨明所建,他與古幣無直接的利害關係。所以我敢肯定,古幣的真正作用
並非開啟墓門,而是喚醒這上古秘寶!」

  古幣觸及衣衫立即綻放青赤白黑四種色彩,四種色澤迅速凝聚成青龍、朱雀
、白虎、玄武四大靈獸,它們朝著衣袍中央飛去,迅速沒入其中,霎時衣衫化作
飛灰,僅留下一塊薄如蟬翼的絲絹,上端印著一個古怪的字元,透著一種難以言
喻的感覺。

  眾人只是往上邊瞧上一眼,似乎感到精神一震,氣力也恢復了幾分。

  靈境暗忖道:「只是瞧上一眼,便對傷勢恢復有所幫助,此物定非凡品!」

  不單靈境這般想法,所有人都已經認定此字元便是傳說中的萬字之祖,道之
真言!到了這一步,仙魔兩派總算明白過來--他們都被墨明給擺了一道,而且
耍得極為淒慘,險些連命都丟了。

  看似珍貴的盒子並非藏寶盒,而是絕殺大陣的觸發點,而平凡得不起眼的衣
服才是真正的藏寶處。

  古幣開啟墓門後,一般人都會認為這便是「古幣開寶」的傳言由來,也不會
再去深思,再加上古幣已經放入門上的凹槽內,奪寶之人為了爭取時間斷不會再
多此一舉將古幣取下,如此一來,就算有人能破除所有陣法和機關,也無法發覺
秘寶所在,最終只能沮喪退走,而秘寶卻依舊安然地躺在棺槨中。

  將前後線索竄連起來,眾人總算想通整件事的明細經過。

  荒毒不禁苦笑道:「想不到開啟墓門之後,咱們都落入了墨明的算計。那些
陣法、機關術、御甲術跟這最後一手比起來都遜色七分啊!」

  犴翼拾起絲絹,朝上邊掃了一眼,本想瞧瞧這古篆的模樣,誰料看了之後眼
睛竟無法挪開。

  剎那間,他神遊混沌,魂入空明,目睹了混沌初始,盤古開天,宇宙生滅…
…諸多先天至理、混元大道一一呈現,看得犴翼是目瞪口呆,但目睹的道理越多
,自身的感悟卻難以跟上,使得犴翼頭昏目眩,靈台劇痛,腦海翻湧,幾欲走火
入魔。

  黑風熊早已對天湮魔闕恨之入骨,見犴翼神色不對,立即不顧傷勢,強運真
元,豁出餘力,一掌崩向犴翼。

  狗急跳牆,掌勢仍舊渾厚無匹,結實地打在犴翼天靈,然而黑風熊卻感一股
巨力從犴翼天靈湧出,反衝自身妖脈,週身劇痛,口吐鮮血,朝後跌去。

  反觀天靈遭受重擊的犴翼反而神清氣爽,精神奕奕,不但毫髮無傷,而且還
一洗頹風,就連先前受的傷也恢復過來。

  「方纔我差些被這太荒古篆引得失了神志,幸虧你這笨熊朝我天靈打上一掌
,及時將我神志喚回!」

  犴翼收起絲絹,哈哈笑道:「不但如此,還讓我領悟了不少道理,突破修為
的瓶頸,更上一層樓!」

  說話之間他心跳不斷加速,砰砰直響,宛若胸口揣著一個銅鐘。

  心跳聲逐漸變化,由一個變成兩個,竟是心血凝練,重新生出一枚輔心來,
原心和輔心相互共鳴,令得心血震盪開來,朝外蔓延,又生出第三個心臟,緊接
著便是第四個。

  生出第四個心臟後,鼓動的心血才漸漸緩和,犴翼大喜,忖道:「妙哉,這
太荒古篆竟令我的七邪玲瓏心經更上一層樓,凝練出四心之力!」

  他此刻心脈十分茁壯,每一次心跳便令得週身血氣沸騰,力氣大增,真元渾
厚。

  犴翼渾身是勁,不吐不快,長嘯一聲,墓室內立即掛起一股煞風,莫名威壓
籠罩眾人心頭。

  「好個太荒古篆,大道真言!」

  犴翼暗自驚歎,「單是看上一眼竟令吾修為大幅度提升,若能留在身邊日夜
參悟……」

  想到這裡,貪念劇生,已有了私吞之意。

  犴翼歷經千載,還算沉穩,尚未得意忘形,冷靜思量片刻,忖道:「若要佔
據此寶,就不能讓他人知道,特別是魔帝。既然如此……在場之人無論敵友皆得
殺!但魔帝善於卜算,就算我殺人滅口,也難保秘密!」

  想到魔帝神通,犴翼不禁一陣膽寒,私吞的念頭也被打壓下去。

  他目光迅速朝四周掃視,忽然落在崑崙派眾人身上,發覺了一絲異狀。

  「這些道士道姑的臉色怎麼紅潤起來了?」

  犴翼頗為吃驚,想不到崑崙教眾的恢復速度竟在荒毒、東鬼之上。

  「靈境老道和雲道姑修為已達真仙之境,他們恢復迅速到不奇怪,為何就連
那些小輩也能迅速回氣?」

  犴翼著實想不通,他再看上幾眼,又察覺不對勁,崑崙派眾人個個都在迅速
回元,唯獨雲若溪臉色依舊煞白,而且比剛才更差。

  原來如此……是甘露回春咒!犴翼已然明白,雲若溪秉承慈航法脈,甘露回
春咒可生白骨活死人,自然能叫眾人傷勢迅速恢復,但正所謂醫者不能自醫,她
所施展甘露仙法需耗損真元,所以其他人是越來越好,她則是越來越差。

  「罷了,只要我將古篆和崑崙兩脈宗主的首級獻上,魔帝自然會論功行賞,
只要我提出參悟太荒古篆的要求,魔帝必會答應,又何苦冒那叛主之險呢!」

  犴翼迅速作出決斷,眼中凶光畢露,便要動手取下崑崙眾仙性命。

  就在此時,雲若溪的甘露回春咒已經施展完畢,崑崙眾仙傷勢盡復,元氣充
沛,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靈境掐指結印,丹陽火蓮決蓄勢待發,說道:「狗賊,快交出古篆!」

  犴翼哼道:「臭道士,你有本事便自己來拿!」

  靈境法印一推,無數火鳶撲翅而出,喝道:「早知你會這樣說,道爺便先給
你一頓好打!」

  犴翼冷笑,滿臉自傲狂大。

  靈境惱火,捏決起法,喚出三十名火蓮力士攻向犴翼。

  火浪撲面,熱氣滔天,犴翼卻是心若止水,靈台清明,伸手輕巧一點,發出
數道邪氣,輕易將三十名火蓮力士打散。

  犴翼笑道:「太荒古篆乃大道真言,本座看了之後,悟出不少道理,你這區
區火蓮力士在吾看來是破綻百出!」

  靈境喝道:「口出狂言,有本事再破此招!」

  他伸手一招,火氣騰繞,紅蓮綻放,生出八條張牙舞爪的火龍。

  犴翼哈哈笑道:「八火神龍?牛鼻子,想不到你竟修成八龍之數,看來你的
修為已經極度逼近太乙真人了!」

  靈境手勢又變,突地狂風大作,熱力四散,火龍狂舞,咆哮厲吼,聲勢極是
駭人。

  八龍吐炎,犴翼卻是淡然自若,笑道:「今時今日的本座就算是太乙真人也
未必能勝,更何況是你呢!」

  「胡吹大氣,不知死活!」

  靈境大怒,兩手交叉掄舞,於八條火龍驀地向心收攏,夾著呼嘯朝犴翼當頭
罩落,週遭給波及到的碎石破磚立時燃燒焦黑,轉瞬成灰。

  犴翼兩肩微抖,袖袍倏然舞躍,旋見如煙白氣從中溢出,與空中旋落的火龍
一接,頓時爆出大蓬焰光,四散的法能似熱浪般波波盪開,整個墓室彷彿陷入一
片赤煉地獄。

  崑崙五名後輩弟子此刻是渾身炙燙,大汗淋漓,五雙眼睛凝目望去,見火龍
似給一股莫名力量架住,在半空疾旋不定,張牙舞爪,但卻始終無法落下,扭擺
甩動焰火龍身顯得異樣焦急。

  犴翼舌綻春雷,揚聲一喝,其調怪異,非世間語言字元,但卻是音勝龍吟,
震潰龍身,掃滅丹火。

  八火神龍被對方一聲喝散,端的是震絕四方,仙魔共驚。

  「此音節乃先天五太原音之一,汝等道法不過微末小術也!」

  犴翼淡然說道,靈境雖在人間修行,但也是真仙境界,與諸天仙神也頗有交
情,自然知曉一些洪荒太古之秘辛。

  相傳盤古開天之前,無X*X界無域,無生無死,但卻存在著莫名的聲音,而
太荒真言便是這些聲音的形體化,亦是昔年倉頡招字根本,可謂大道真言,內蘊
混沌大羅至理。

  這原音字元共有三十三個,犴翼倉促間也只粗略模仿三字音符,但也足以傲
視在場仙魔。

  靈境驚怒,再祭丹火仙法,抬手一指,六團火球旋空而起,宛若驕陽耀空,
陽氣沛然,驅魔辟邪,此招正是丹陽火蓮決之伏魔三絕--六陽焚虛。

  六陽丹火洶湧滔滔,似重似輕,似急似緩,浩勁重疊,擊向犴翼。

  犴翼卻是不露半分驚愕,祭起七邪玲瓏心經,頓時四心共震,響聲如雷,更
強的邪氣透體而出,六陽丹火竟被邪氣反污而魔化,變成至邪至陰的魔火,此招
正是七邪心經中的「污聖化魔」以劇烈邪魔至能魔化仙神之靈。

  犴翼揮袖一甩,魔火倒捲,火焰化成四頭凶魔惡獸,分別是修羅猊、破獄兕
、烈海龍鯨、噬神獒,氣勢洶洶反撲崑崙道者,這正是七邪心經的一門邪法--
計都七魂變。

  修煉此法門需吞下七個至凶至邪的元神,將其封體內,待使用時便可抽出這
魂魄元力,至於能抽取多少魂魄元力便要視修煉者功力而定,一般是練出多少個
心便使用多少個魂力,若是越級使用往往會遭魂力反噬。

  靈境臉色大變,結了個據守印符,將火蓮化作渾厚城牆,擋在身前。

  但有四邪心力加持,凶獸煞威銳不可當,一個照面撞開火牆。

  靈境法術被破,內元受創,無力再抗這邪火凶獸,命在旦夕。

  一虛子見恩師陷危,急忙運起七星炎蛟法,七條蛟龍呼嘯迎敵,但卻被修羅
猊一口咬斷三條蛟龍,緊接著又被破獄兕頭面銳角一頂,掃斷剩餘的四條。

  炎蛟被破,邪火緊接逼來,便要燒燬一虛子肉身。

  「危險!」

  赤松大喝一聲,祭起天罡三十六變,雙掌旋轉,凝起太極道印,巧施挪移,
使了一招斗轉星移,替一虛子卸開首波邪火。

  烈海龍鯨張口吸納,霎時勁風倒捲,眾人只覺得腳下一虛,下盤離地,被生
生吸了過去,幾欲被龍鯨吞沒。

  烈海龍鯨本是太古時期海淵內的惡獸,性情暴戾,嗜殺成性,貪吃饞嘴,曾
一口吞下海闕三十六仙島,驚動大荒,並欲挑戰元祖龍王,爭奪海域王權,龍王
率軍迎戰,雙方打得海嘯翻湧,海峽崩塌,偌大一片廣闊海域被硬生生分成東南
西北四海,烈海龍鯨最終也是無奈吞敗,被龍王斷骨削肉,唯有一縷殘魂狼狽而
逃,龍鯨一脈也相繼滅絕。

  烈海龍鯨一口可吞萬頃海水,其威力實非赤松的修為可御,道印立即被震碎。

  隨著一聲嬌叱響起,柳彤、雨琴雙姝同祭七十二神通,素手揮揚,秀髮飛舞
,兩股沛然靈力朝龍鯨打去。

  但龍鯨巨口猶如無底深淵,雙姝道法對它而言不過小菜一碟,直接吃了。

  反撲失利,雙姝花容失色。

  「二位師妹不要慌張,待為兄來助你們!」

  太羽縱身而出,擋在龍鯨跟前,捏指御劍,三十三仙劍揚氣而出,漫天劍雨
傾斜而下,交織縱橫,結成巽卦法訣,大喝一聲:「巽網驕風」驀然旋起一股罡
風,朝前吹拂,抵消龍鯨吞吸異力,其餘柳彤等人得以脫困,驚魂甫定。

  「師兄,小心後邊!」

  柳彤甫一脫困,尚未定神,便已花容變色,只見那頭噬神獒已經撲到太羽背
後,張開利齒便往後頸咬去。

  太羽真元一震,白衣鼓起,浩蕩仙風激盪四周,竟將來勢洶洶的噬神獒彈開
數尺,他也趁著這瞬間空隙,縱身橫挪,避開惡獸利爪。

  犴翼哼道:「好小子,當初便知你非池中之物,想不到你居然能連擋我兩大
獸魂。」

  太羽御劍而上,站在靈境身旁,斂眉沉聲道:「師叔,我來助你!」

  靈境點了點頭,道:「這魔孽修為深不可測,你我需萬般小心。」

  太羽道:「師侄曉得!」

  說著並指凝法,仙劍盤旋四周,蓄勢待發。

  犴翼輕瞇雙眼,目光迷離,極為蔑視太羽,但他看了幾眼,瞳孔倏張,臉色
大變,顯然是發覺了什麼不妥。

  太羽見強敵神情有異,心神鬆懈,把握機會,祭出崑崙掌教鎮派絕技--羅
天金闕劍。

  乃元始天尊傳世之法,唯獨玉虛掌教才有修煉資格,一旦練成,劍氣鋪天蓋
地,駕馭大羅無上天,混沌大道。

  太羽根基尚淺,不足修煉完整劍訣,所以道恆真人便化繁為簡,創出一套小
羅天劍傳授太羽。

  面對滔滔劍流,犴翼有意賣弄,將邪力收斂五分,不欲以強取勝,只想以巧
法馴服這崑崙首徒。

  他袖袍一抖,喚來烈海龍鯨,巨口一張,便將仙劍罡氣盡數吃下。

  「哼,以你那微弱道行施展此法,不過是辱沒這套先天妙法罷了!」

  犴翼輕取太羽絕技,開口譏諷。

  太羽喝道:「魔頭,你得意太早了!」

  捻指再起妙法,駕馭萬千變化,被吞下的劍氣立即在龍鯨體內翻湧,四下流
竄,猛然一震,硬生生破開龍鯨魂體。

  太羽信心大作,趁勝追擊,劍指一揚,三十三仙劍接踵而來,要將犴翼刺出
萬千透明窟窿。

  犴翼手掌一擺,龍鯨再度凝形,巨尾一擺,將仙劍蕩了開來。

  犴翼笑道:「邪魂一直封在吾體,方才龍鯨不過是魂力凝聚罷了,隨時都可
化形現身!」

  太羽道:「妖孽,我就將你打個魂飛魄散,看你還如何召喚凶獸!」

  小羅天劍發揮到極限,化出股股仙霞,道道神光,沛然玄威震絕四方,竟隱
有一番大羅太乙氣象,看得眾人嘖嘖稱奇,連連讚歎。

  靈境趁此機會,迅速捏了複雜的印法,朝著犴翼甩了過去,頓時一隻火鳥展
翅高鳴,捲起滔滔烈焰,正是火蓮伏魔三絕中的「朱雀吐丹」面對靈境夾擊,犴
翼不敢再保留,於是釋出十分邪力,凶獸魂力大增,烈海龍鯨巨口倏張,好似無
邊深淵,一口便將靈境的朱雀火象給吞了,同時放出一聲鯨息,震得靈境耳膜劇
痛,臟腑受創,口吐鮮血,如斷線紙鳶般跌飛出去。

  靈境敗退之際,太羽卻是戰意如虹,體內先天金元再度激發,仙劍受金元加
持,他揚袖一揮,劍器轉動,御劍使出小羅天劍,漫天劍芒傾斜而下,無堅不摧
,竟再度擊潰烈海龍鯨。

  劍氣無邊無際,一發不可收,交織出一片劍網。

  深陷劍網之中,犴翼被劃破袖袍,割斷頭髮,交戰以來,首現狼狽。

  「豈有此理!」

  犴翼大怒,揚手一招,透出一股吸力,將荒毒那口化血神刀取了過來,說道
:「荒毒老哥,借兵器一用,待吾砍下這小子的狗頭再奉還!」

  荒毒道:「兄弟儘管拿去用!」

  犴翼灌邪氣入刀,凶刀綻放出如血赤芒,他持刀往劍氣織出的劍網劈去,轟
隆一聲,血光爆綻。

  宛若血色霹靂劃過,一舉破開太羽所布下的劍網。

  犴翼提刀殺來,近身鏖戰,逼得太羽難以御劍遠攻,太羽顧忌刀中血毒,施
法運劍也多了幾分忌憚,三十三口仙劍施展不開。

  牽制住被金元加持的仙劍後,犴翼速拈法訣,召來修羅猊,它利爪一撲,掃
開十口劍器,再來便是破獄兕巨角一頂,又蕩飛後續二十三口仙劍。

  破除劍招,犴翼心中已生殺機:「這小子資質出眾,所施展的那卦象法術極
為精湛,似乎跟太荒古篆內蘊的先天混沌大道有些相近,若給他成長起來,必是
莫大威脅!」

  於是他便喚來噬神獒,那頭巨犬凶態畢露,一把撲到太羽,張口朝其喉嚨咬
下。

  危難關頭,太羽綻出一抹白芒,銳金堅硬,竟是堅不可摧,噬神利牙卻是難
傷其皮毛分毫,反被這股白芒給崩彈出去,硬生生震散半身魂力。

  犴翼心頭大驚,心忖道:「小子竟有如此渾厚的金元,連噬神獒也咬不破!
」金元不過一縱而逝,待太羽危機解除後便回歸平靜,不再浮現。

  「此子不可留!」

  犴翼命剩下三頭魂獸撲向太羽,誓要斬草除根。

  太羽苦忍內傷,勉力提氣將散落的仙劍召回,在身前結出艮卦,凝聚山嶽之
威,環繞在身邊,藉此抵禦魂獸攻擊。

  艮山卦象極為厚實沉重,擋住了魂獸數番撞擊扑咬。

  犴翼擰眉暗怒:「又是這卦象術法,這小子究竟還有多少底牌!」

  他極怒之下,命魂獸散開,氣壓丹田,張口一喝,混沌原音雷鳴而響,強行
崩碎艮山絕卦。

  太羽被音波震得飛身倒退,啪的一聲撞在墓室牆壁上,緊接著犴翼順手揮刀
,一道血芒劈在太羽身上,太羽慘叫一聲,面色透出一抹病態酡紅,兩眼一黑,
頹然倒下,昏迷不起。

  柳彤花容變色,驚呼道:「大師兄!」

  想起化血神刀的歹毒之處,芳心不免一陣悲痛,淚水噗噗流出,順著玉潤雪
靨滑落而下。

  「哈哈,還有何人能擋本座!」

  犴翼輕取玉虛宮數大仙人,正是意氣風發,好不開懷。

  「老子就來殺你這狗才!」

  一隻巨掌毫無徵兆地朝犴翼後腦掃來,便要將他拍個腦漿迸裂。

  犴翼早有所覺,身形一矮,避開巨掌,笑道:「狗熊,你還沒死嗎?」

  黑風熊罵道:「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你這小人做墊背!」

  說話間,再聚起萬獸金身,邁開大步,氣勢洶洶地撞向犴翼。

  犴翼冷哼一聲,三頭魂獸立即朝黑風熊殺去,黑風熊咬牙硬挺,將殘存妖力
發揮至極限,金身端的是堅不可摧,任由魂獸如何撕咬皆是毫髮無傷。

  十目雖傷疲在身,無從施展瞳術窺敵虛實,但一身毒力仍在,趁著黑風熊以
金身纏住魂獸之際,暗施毒霧。

  黃沙怪也祭起幻沙法,身子散化風沙,狂暴沙塵席捲四方,層層疊疊,困住
犴翼。

  沙暴又同毒霧混合,使之更添莫名威煞。

  犴翼冷靜思考,決意先除一妖,目光鎖定十目,暗忖道:「此妖的毒力最是
討厭,留著他只會諸般礙事!」

  於是身形虛化,在風沙毒霧中穿梭,猛然逼近十目跟前,甩出一記法訣,被
太羽崩散的噬神獒再度現形,咬向十目咽喉。

  「蜈蚣!」

  黑風熊急忙來救,挺著萬獸金身擋在噬神獒跟前,抬臂擋住利齒。

  犴翼冷笑道:「來得好,便先滅你這頭笨熊!」

  他掌運邪煞隔空掃來,黑風熊凜然不避,繼續挺身硬接。

  金身雖是無堅不摧,但也需真元維持,黑風熊元神受創,氣弱力虛,金身難
以持久。

  而這股邪煞則如跗骨之蛆,驅之不散,就這麼纏住黑風熊,只待他力弱之刻
趁虛而入。

  黑風熊咬牙強撐,苦守防線。

  十目叫道:「老熊,你快躲開,別再硬撐了!」

  黑風熊道:「老子說過只要我在,便護你周全!」

  他雖是妖族,但卻極重兄弟義氣,一腔熱血支撐著疲憊身軀,繼續抵禦犴翼
邪煞侵蝕。

  犴翼譏笑道:「好個義膽忠肝的狗熊,本座便成全汝之忠義!」

  手決倏變,邪煞添壓,不再針對金身護體,而是侵蝕黑風熊的元氣,瞬間便
抽乾其滿身妖力。

  妖力空虛,金身也無以為續,黑風熊慘遭邪煞侵襲,筋骨脆裂,妖脈斷絕,
一口鮮血噴出,被打回了原形,一頭渾身黑毛的巨熊趴在地上,兩眼翻白,已然
斷氣。

  十目淚水急湧,悲怒尖叫,好不淒涼,聞者心酸。

  那頭噬神獒順勢撲來,一口咬斷了十目喉嚨,鮮血直流,妖身抽搐了幾下,
便也散去人形,變成了一條水桶粗細,長約一丈的百足蜈蚣。

  「還我兄弟命來!」

  黃沙怪悲怒交加,捲起漫天沙塵,風沙宛若尖刀利刃,困鎖犴翼,便要將他
千刀萬剮。

  犴翼瞥了一眼四周沙暴,嘿嘿笑道:「垂死掙扎,本座便讓你塵歸塵,土歸
土!」

  說著伸手朝東面一抓,不偏不倚,恰好捏住一粒赤色沙子,沙塵頓時平息,
只傳來黃沙怪痛苦的叫聲。

  犴翼笑道:「你散開身軀,化作風沙,雖可無視一切進攻和防禦,但卻暴露
了你本命元魄,只要毀去這粒紅沙,汝命休矣!」

  他猛地一捏,赤色沙子立即毀去,黃沙怪形神俱滅。

  妖王盡隕,七仙重創,犴翼勝券在握,嘿嘿冷笑道:「這幾具妖屍倒也算清
奇,東鬼你可有興趣拿來煉屍?」

  東鬼笑道:「多謝老弟慷慨,但愚兄更喜歡將那些仙家修者練成傀儡!」

  犴翼哈哈道:「簡單,你想要那幾個?」

  東鬼道:「家母大壽將至,我倒是想練幾隻陰奴來伺候家母,那綠衣蘭裙的
兩隻女娃細皮嫩肉,倒是不錯的選擇!」

  柳彤花容慘白,目露悲鳴之色,雨琴則身子颼颼發抖,芳心忐忑不安,想到
要變成那什麼陰奴,不禁萌生死志。

  犴翼道:「鬼母聖壽禮物自然不可輕易,那便將這兩個女娃給你吧,再多添
一個雲道姑!」

  荒毒道:「犴翼,我要靈境那賊道做毒奴!」

  犴翼爽快答應,荒毒又瞥了幾眼剩餘的三名弟子,嘖嘖讚道:「那個白衣小
子……」

  犴翼打斷道:「那個白衣小子我要了,你可別打主意!」

  荒毒道:「這是自然,畢竟這一仗是老弟你打贏的,戰利品理應由你分配!
」犴翼朝柳雨雙姝走來,雙姝目露驚恐,嬌軀發顫,犴翼啐道道:「你們兩個女
娃,能伺候鬼母乃爾等福分,怕什麼怕!」

  說著便伸手去抓。

  柳彤柔潤的俏臉上露出罕見的狠決,暗咬銀牙,勉力凝聚最後一絲真元,心
想道:「大不了崩碎內丹,跟這妖孽同歸於盡,也勝過做奸邪奴僕!」

  雨琴挨著她,已經感覺到了其同歸之意,不由得暗自垂淚,也默默運起碎丹
之法,眼角淌出兩行清淚,心中幽怨哀傷:「黑炭頭……咱們來生再見吧……」

  「狗賊,別碰她們!」

  危難之時,忽聞一聲清嘯,夾雜著三道火焰刀氣掃來。

  犴翼揮袖一抖,卸開刀氣,就在此刻一道墨衣飛速竄來,雙手一攬住,便將
雙姝抱起,迅速後退,避開犴翼追殺。

  墨玄左攬雨琴香肩,冰肌玉骨,右環柳彤纖腰,豐香膩滑,也算是變相地享
受了一回左擁右抱的銷魂。

  「二位姐姐,你們沒事吧!」

  劫後餘生,雨琴難遏心中柔情,噙淚嗚咽道:「黑炭頭,你總算來了……」

  柳彤傷體無力,軟綿綿地靠在墨玄身上,粉面薄暈,呵著如蘭香氣道:「元
天,那魔頭得到太荒古篆,法力大增!」

  犴翼冷笑道:「小丫頭,說漏了一點,本座還將你們師叔打得七葷八素,苦
不堪言!」

  墨玄臉色一沉,蓄元凝法,便要與他一鬥。

  犴翼不屑道:「本座窺得混沌大道,已然無敵,你們玉虛宮的兩大宗主和掌
門弟子都屈膝吞敗,汝等小兒還有賊膽敢捋虎鬚!」

  「哼!你這缺心少肺的雜碎不過一病貓,何來虎鬚可捋!」

  傲然輕笑由墓室外傳來,眾人引頸望去,其容貌俊朗,器宇軒昂,頂束髮金
冠,披百花戰袍,擐唐猊鎧甲,系獅蠻寶帶,單手抗戟,猶如神將下凡。






第一集 初涉紅塵 第十八回 驚世無敵

  眼前人令得犴翼一陣躁怒,昔日慘敗的情形湧上心頭,恨不得將這匹夫碎屍
萬段,抽骨扒皮,握刀之手微顫,眸間蒙上了一層殺意。

  呂布乜一眼,笑道:「你這狗賊,似乎有了些長進。也好,省得打起來不會
太過無趣。」

  犴翼怒極反笑:「說得好,要是一下子把你這匹夫弄死了,本座倒也無趣得
很。你等會可要撐住了,讓本座慢慢地將你的骨頭、內臟一樣一樣地抽出來!」

  神態陰寒歹毒,嘴角勾著一絲殘忍微笑。

  呂布哼笑一聲,單手將方天畫戟抗在肩膀上,另一隻手朝犴翼招了招,示意
他放馬過來,挑釁之意盡露。

  犴翼生怒,手掌向地,掌心蘊生出一團光暈,色澤幽暗深藍,正是七邪玲瓏
心經的一門法術--七殘絕印。

  此法乃將邪氣凝練,並非直接攻擊外表,而是滲入敵人體內,針對心肝脾肺
腎五行之氣,再破屬陰陽的任督二脈,故而以七殘為名。

  犴翼手臂一揮,掌印外推,殘邪之力飛速打來,呂布眼皮微微一抬,竟伸手
去接那團光暈。

  荒毒和東鬼不由大吃一驚,這七殘絕印雖不是犴翼最厲害的絕招,但內蘊殺
傷力極強,也還未見過有那個神仙妖魔敢徒手去接,都是藉著法力或者法寶隔空
將絕印攤開。

  也不知這莽漢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兩魔暗自好笑,但接下來的一幕卻叫他
們驚呆了。

  只見呂布反手一拍,就好似打蒼蠅一般,將七殘絕印彈了出去。

  這邊墨玄關切地扶起柳雨雙姝,關切地道:「二位姐姐,我先替你們療傷吧!」

  柳彤道:「元天,犴翼得了太荒古篆,修為大進,深不可測,你快去助那壯
士一臂之力,別管我們!」

  呂布聞得此言,哈哈笑道:「女娃娃眼光忒差,打這麼個廢物,我呂奉先居
然還要別人助拳!」

  犴翼大怒,罵道:「匹夫你說誰是廢物!」

  呂布指著對方冷笑道:「像你這種專靠外力提升實力的,不是廢物是什麼!
要不是你那顆賊心關係著吾父性命,老子才不屑同你這類鼠輩動手呢!」

  犴翼勃然大怒,掄起化血神刀便朝呂布劈來,刀風劃空,血腥瀰漫,聞之欲
嘔。

  呂布看出此刀有古怪,便先瞧個究竟,腳步側挪,身形一閃,避開了刀鋒。

  犴翼殺紅了眼,刀刀進逼,化血神刀也在他極致的邪力推動下發揮出真正威
力,只看刀芒化作電光,縱橫交錯,快不及防,將呂布牢牢困住,誓其性命。

  雲若溪調息了片刻,損耗的仙氣恢復了少許,終於能開口說話,立即警示道
:「壯士小心,那口刀名為化血,劇毒無比,若中刀痕,時刻即死。」

  那邊荒毒則得意笑道:「臭道姑說的沒錯,此刀正是商周大戰時,七首將軍
余化所使法寶,連傷周營數員仙將,你這匹夫可敢接上一刀試試?」

  呂布冷笑道:「接便接,又有何難!」

  雲若溪將靈竹仙劍拋了過去,道:「壯士請接劍,此劍乃仙家寶物,可擋此
魔刀!」

  呂布避開身旁刀芒電光,旋身震氣,發出一道柔勁將靈竹仙劍又打了回去,
淡淡地道:「多謝贈劍,但呂奉先不慣用他人兵刃,還是用我這口方天畫戟稱手!」

  說著畫戟一揚,直指犴翼。

  雲若溪暗歎道:「此人雖勇,但那口畫戟不過凡鐵,如何能擋化血神刀,只
怕一交鋒便被劈斷了!」

  犴翼大喝一聲好膽,揮刀殺來,呂布窺準刀路,揮戟一擋,恰好封住魔刀銳
鋒。

  犴翼嘿道:「瞧我先絞碎你這口爛鐵,再砍你腦袋!」

  於是狠發邪力,將化血神刀逼得赤芒大作,血毒不住翻湧,然而卻是難損方
天畫戟半分,連個缺口都崩不出來,令得犴翼好生納悶。

  呂布冷笑道:「奸賊,且看看是誰的兵刃被碎吧!」

  話音未落一股巨力從方天畫戟上傳來,犴翼手臂一陣酸麻,下盤虛浮,竟被
對方給崩飛出去,幸虧他邪法深厚,連忙使了個御空決穩住了身形,駕著一團邪
雲飄在半空,不至於摔個四腳朝天。

  呂布縱身躍上半空,掄戟便打,來得十分快急,犴翼不及躲避,唯有提刀去
擋。

  但戟勢浩蕩無匹,宛若千斤磐石凌空壓下,將他又打下了地面。

  「兵器之強弱不在質地,而在使用者!」

  呂布再揮一戟,狠狠砸在血刀之上,打得犴翼持刀的手臂一陣酸麻劇痛。

  呂布狠勁大發,轉戟橫掃,道:「這口方天畫戟雖只是凡鐵打造,但我反覆
用敵人的鮮血來洗滌兵刃,用敵人的骨骸來打磨兵骨,在我手中就是絕世神兵!
」說話間連出五戟,一戟比一戟狠,一招比一招沉,犴翼在接到第五戟時虎口已
然崩裂,鮮血直流,手掌一麻,化血神刀竟被打得脫手。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墓室內一片寂靜,唯有血刀落地的鏗鏘聲。

  呂布低頭望了一眼那口血刀,咧嘴一笑,抬腳一踢,將血刀踢回給犴翼,說
道:「刀還你!」

  「你……你什麼意思!」

  犴翼臉色紫青,儼然受到極大侮辱,氣得渾身發抖。

  呂布繼續說道:「我說過要打碎你這口刀,你不拿著,我不好出力!」

  犴翼火冒三丈,一把抓起血刀,喝道:「莽夫,我要將你千刀萬剮!」

  盛怒之下,催功逼出刀中血毒,並以此為媒介,釋放凶獸魂力,以化血邪毒
替魂獸凝出了一具身體。

  「給我撕了這莽夫!」

  犴翼刀鋒一指,噬神獒率先撲來。

  呂布窺準魂獸來勢,巧運戰戟,一擊打在噬神獒的下巴處,將它整個身軀給
挑了個底朝天,隨即揮戟一甩,就如打抽稻穗般將這頭魂獸給抽了回去。

  修羅猊又從側面撲來,呂布下盤一沉,身形一矮,躲到到它腹下,隨後畫戟
朝上一戳,內勁一吐,便將修羅猊打飛上去,狠狠地撞在墓頂。

  被對手輕取兩頭魂獸,犴翼著實又驚又怒,立即加催邪功,勒令烈海龍鯨和
破獄兕夾擊呂布。

  這兩頭魂獸一者張口可吞四海,一者獨角能碎山嶽,呂布正欲揚戟迎擊,卻
感戰戟沉重無比,定神一看,只見畫戟被一股氣流給扯住,原來正是那頭龍鯨張
口吞納,再見破獄兕撒蹄狂奔,銳角徑直頂來。

  呂布面色一凝,奮拔戰戟,單足一頓,浩元聚氣海,神力沛然而發,氣隨意
走,勁隨氣動,招隨勁發,力填山嶽,揮戟一轉,正是一招平千岳。

  浩蕩力道滔滔不決,掃平千山萬岳,先破龍鯨巨口,再斷惡兕銳角。

  絕式餘威猶存,呂布持戟逼殺,一個箭步竄到犴翼跟前,單手舉戟,朝著犴
翼劈頭打下。

  犴翼揮刀硬擋,畫戟如巨山壓頂,重若千鈞,化血神刀發出一聲脆響,斷成
兩截。

  犴翼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口斷刀,崑崙眾仙也未料到曾縱橫封神大戰的化血刀
竟被一口凡鐵畫戟給打斷,個個都是驚得目瞪口呆。

  「豈有此理,替我寶刀償命來!」

  荒毒怒上眉梢,不顧傷體,強提真元,兩掌蘊毒,欲殺呂奉先替以消寶刀被
毀之恨。

  呂布泰然不驚,哼道:「再來一個便就多打一個!」

  說著雙手持戟,收招斂式,調整架勢準備以一敵二。

  「魔頭,休得以多欺少,我來會你!」

  雨琴和柳彤受傷,墨玄正是一肚子火,見荒毒出陣掠戰,立即搶了過來,祭
起大力神通,抬手便是一拳。

  荒毒唯有暫且應對墨玄,雙掌往側面一推,毒氣立即湧向墨玄。

  墨玄有九轉金丹護體,不畏毒素,強行推進,直取荒毒中宮要害。

  荒毒只感灼烈拳風壓胸而來,氣息難喘,連忙抽身避開,暗自驚訝:「這小
子居然不怕我的毒功?」

  墨玄揮拳再追,拳勁掛起一股旋風,拂面生疼。

  荒毒傷勢未癒,應付起來頗感吃力,而墨玄則是拳掌蠻橫,力大無窮,步步
緊逼,打得荒毒屈身躲閃,好不狼狽。

  忽然荒毒眉宇間血紅湧動,四周震起一股至陰法能,雲若溪花容變色,忙提
醒道:「元天,快退!」

  但墨玄一路追擊,深入敵後,已然落入對方算計,難以抽身,他只覺足下一
空,身子竟迅速下沉,低頭一看,自己竟踩入了一灘污血之中,氣味腥臭噁心。

  荒毒笑道:「黃口小兒,這修羅血池便是汝等葬地,等著化成一灘血水吧!
」墨玄急忙提元運法,試著騰空飛起,脫離血池困鎖,但身子卻是不聽使喚,不
斷往下沉,而且散發的靈力也被血池吸收,根本無法騰空駕雲。

  咕嚕咕嚕幾聲,墨玄便完全沉入池中,翻起小小一團血浪,再無聲息。

  荒毒甚是得意,然而笑容還未完全展開便已經僵住了,只見血池冒出無數氣
泡,緊接著便見墨玄騰空而起,週身仙氣纏繞,化出至陽真元,同時雙掌揮舞,
速結法印,頓時豪光沛綻,凌空浮現一個龐大符文,當空罩向荒毒。

  瞥見此法,柳雨雙姝花容驚變,三分驚七分喜,因為墨玄這一法印竟是融合
了六七之數,已然凌駕於她們之上。

  荒毒本以為墨玄已經被血池吞噬,哪想到他竟毫髮無傷地竄了起來,倉促間
不及應對,被六七法印打了個正著,吐血受創,好不狼狽。

  荒毒也有千載修為,根基渾厚,墨玄一招並未將他擊倒,反倒令得他羞惱異
常,怒問道:「小子,你是不是服用過九轉金丹?」

  墨玄抿嘴不語,荒毒妒恨道:「一定是,以你的修為能入血池而不傷,除非
是九轉金丹之助!老子在天庭當官這麼多年,還未嘗過此等仙物,你小子何德何
能,竟有此福緣!」

  說話間,已經目露凶光,看著墨玄連吞唾沫,心想道:「這小子服用了靈丹
妙藥,肉身必定包藏靈力,吃了他的血肉筋骨,也算是服用九轉金丹了!」

  他貪念倏起,放出毒蝗去圍殺墨玄。

  墨玄使了個御風神通,駕馭四方氣流,在自己身邊形成一個氣團,逼得毒蝗
難以逼近,他再掐風決聚攏氣流,把毒蝗困在方寸之地,緊接著再施吐炎決,風
火相輔,將毒蝗化成灰燼。

  見情郎大顯身手,雨琴心花怒放,拍手叫好:「好啊,黑炭頭加油,替我打
死這幫魔頭!」

  墨玄笑道:「二師姐放心,看小弟替你出氣!」

  就此時,東鬼捲著一團陰風襲來,也加入戰圈。

  雨琴見他們二打一,頓時大怒,嬌叱道:「虧你們還是什麼妖使,竟然這般
不要臉,兩個合起來打一個後輩!」

  荒毒方才說出墨玄服用了九轉金丹,東鬼也起來貪念,便也要擒殺墨玄,分
一杯羹,所以也不顧什麼身份,直接加進來。

  兩人雖然有傷在身,但畢竟經驗和根基都在墨玄之上,而且還是以多欺少,
很快便將他壓制下來,墨玄身邊陰風毒霧四下亂竄,鬥得好不狼狽,吃力異常。

  雙姝見形式不妙,便欲提元助戰,但無奈傷勢太重,剛站起便又倒下,芳心
怦怦亂跳,雨琴暗暗祈禱:「三清道尊,求你們一定要保佑黑炭頭沒事,就算我
自損仙壽也無妨,只要黑炭頭能化險為夷。」

  墨玄被兩妖使困得動彈不得,左右支拙,東鬼射來一道陰風,墨玄急忙祭起
太極道印抵擋,但蓄力不足,被震得撞到牆上,脊背一陣酸痛。

  荒毒再發兩道毒氣,墨玄雖不畏劇毒,但氣勁力道極強,若被打中難免不會
筋骨斷裂,墨玄急忙側身避開,但又被陰風捲住腳踝,猛地一下子將他刮到半空
,再重重摔了個狗吃屎。

  墨玄頭面著地,摔得眼冒金星,嘟囔暗罵道:「狗妖怪,下手竟這麼重?」

  他正欲爬起來再戰,卻瞥見石板上所刻的紋路,其走勢甚是古怪。

  墨玄細看了幾眼,覺得甚是熟悉,但地上擠滿了灰塵,將大半紋路給擋住了。

  東鬼趁勢殺來,一記陰風掃面而來,墨玄急忙彈身跳起,堪堪躲開,但陰風
卻見一大片石板的灰塵掃開,露出清晰的紋路。

  墨玄只感到靈台一震,腦海中竟浮現出了一些似曾相識,又十分陌生的畫面。

  腦海中,墨玄看見一個男子正展開一幅卷軸指著上邊給自己講解,一名慈眉
婦人含笑觀看,肌膚若雪,眉清目秀,甚是美麗,而她懷裡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
女童,紮著兩條羊角辮,奶聲奶氣地喊著哥哥。

  「藏天隱地無極陣,乃我墨門歷代聖賢心血所著,集天地之造化,奪鬼神之
功德,威力無窮……」

  「爹,這陣法如此厲害,咱們為什麼不擺一個呢,這樣的話,就不怕那些妖
人了!」

  「哎,此陣雖然厲害,但所需材料和精力卻是難以想像,很難布成。據為父
所知,千百年來也就使用過一次半。」

  「為什麼是一次半,而不是兩次或者一次呢?」

  「秦代年間,墨門曾歷經了一場浩劫,秦始皇兵掠墨家總壇,將所有墨者全
部擄到咸陽,逼迫墨門替他修建阿房宮和始皇陵,並設置機關陣法,以保他大秦
朝萬世基業。但他為了隱瞞修建秘密,勒令墨者只能夜間工作,白日便全部關押
到阿房宮地底迷牢裡。後來漢王劉邦雖然打入咸陽,但遵從約法三章,故而對秦
宮分毫不取,也未發覺囚禁迷牢的墨門弟子,直到楚霸王入咸陽,火燒阿房宮才
發現了關押在迷牢的弟子。當時火勢極大,眾弟子也被困在其中,眼看便要葬身
火海,然而楚霸王卻是不顧自身安危,仗著一身勇武衝入火海,將受困的弟子一
一救出。爾後,那一代的鉅子墨林感念霸王恩義,便許諾助他平定天下,但造化
弄人,漢王營中有眾多仙家術士,霸王雖是重情重義,但卻剛愎自用,最終仍是
兵敗垓下。墨林為了挽回敗局,在垓下布下了這個藏天隱地無極陣,此陣威力極
大,初期將漢軍打得大敗,就連助陣的仙人也喪命陣中,最後惹來上蒼大怒,降
下天譴才毀去此陣。」

  「那爹爹,另外半次又是怎麼一回事?」

  「宗門典籍記載,墨明祖師為了護全一件秘寶而重布此陣,但苦於無法湊齊
佈陣材料,最終只能布半個陣法。」……腦海的記憶瞬息湧上,墨玄似乎還想起
了一些關於這個陣法的訣竅,心裡默念道:「,足踏西南,氣走東北,九九轉元
,八八歸靈,三才合流,拒敵千里!」

  墨玄福至心靈,也不管其他,便依照著記憶中的訣竅來做,他以神行法訣避
開陰風,閃身踩在東南角的地板上,同時將靈氣灌入地板,順著東北方向運走,
緊接著便是火速旋轉九九八十一圈,最終匯聚八八六十四次,地面立即浮現一團
光暈,光華匯入墨玄體內,緊接著他舉手向天,一股天穹靈力從雲端降下,透過
墓頂,也灌入墨玄體內,頓時天地人三才合流,被仙魔聯手破掉的陣局再生變化。

  荒毒、東鬼兩人被一團光暈包裹住,驚呼一聲就消失在墓中,不見人影,此
法乃一門搬運轉移陣,若遇上強大的敵人,可將其挪移到千萬里之外,起到拖延
纏戰的效果,給己方爭取時間。

  墨玄繼續策動陣法,朝著波才、張曼成等人一指,太平道眾人也立即消失。

  如此奇陣看得崑崙眾人也是一陣唏噓,雨琴大喜道:「黑炭頭,快也把犴翼
變沒!」

  墨玄正要動手,卻被呂布喝止:「住手,不許動他,我還要他的心來救人!
」墨玄停手,說道:「呂壯士,待我助你一臂之力,擒下這狗賊!」

  呂布堅決地道:「不必!你若敢多事,我連你一塊打!」

  雨琴氣惱,哼道:「不識好人心!」

  犴翼連挫數陣,惱羞成怒,道:「莽夫,你還真以為能擊敗本座?」

  呂布冷冷道:「錯了,不是擊敗你,而是剖了你的心肝!」

  犴翼盛怒,揚起法袍,四顆邪心共振齊鳴,週身透出無上闇能,將他本人裹
在其中,闇能產生劇烈煞尾,墓室氣壓劇降,眾人只覺得身形失控,全部懸浮在
半空,力氣彷彿也被抽之一空。

  呂布望了四週一眼,冷靜判斷形勢,忽感兩道煞勁從後方襲來,他回身運戟
一擋,將兩道煞勁打散。

  但煞勁如連環箭矢般竄出,走勢奔急,如狼似虎,不將敵人吞噬湮滅誓不甘
休。

  犴翼哈哈笑道:「呂布,本座的混元滅輪便是大羅金仙也抵擋不住,你的小
命到此為止了!」

  混元滅輪正是七邪心經中一大殺招,施術者將一身真元化作邪道至高闇能,
籠罩方圓之地,先限制敵人力氣和速度,再以闇能攻擊,一旦被擊中,先是肉身
崩潰,再者便是魂消魄散,再無生機。

  闇能本為邪道最高煞威,必須有足夠渾厚的真元才可凝元化闇,犴翼得窺混
沌大道之端倪,使得修為大增,達至四心共振的境界,故而可使出這一殺招。

  闇能環繞四周,連綿不絕,呂布揮戟連番抵擋,穩守不失,但在這詭異的環
境裡他空有一身磅礡神力也難以施展。

  闇能不斷進逼,將呂布圍在一個狹小的範圍,犴翼心喜:「看你這回還不死!」

  於是將闇能匯聚,收攏成團,猶若無數座大山崩塌,從四面八方壓向呂布。

  就在此時,呂布憑空消失,磅礡威壓的闇能撲了個空,犴翼絕殺一手竟無功
而返。

  「他去哪了?」

  犴翼驚怒,眼睛四下張望,欲尋呂布蹤跡。

  倏然耳邊響起聲音:「蠢物,我在這裡!」

  話音未落,犴翼面門便挨了一拳,被打得眼冒金星。

  吃虧後,犴翼急忙凝聚闇能還擊,但又是打空,連呂布的衣角都未碰到。

  一旁觀戰的崑崙仙人裡,以靈境和雲若溪的修為最高,他們以法眼窺視,也
是在剛開始的時候捕捉到一抹殘影,但隨著呂布招式施展開來,他們連影子都看
不到。

  快,快不及防,快得堪稱神速,犴翼絕殺秘術竟是無從下手,不但打不中敵
人,還中了對方好幾招,若不是凝練出四顆邪心,早就被對方打成肉醬了。

  呂布此招正是八荒鬼神道中的第二式--絕光陰,正所謂光陰似箭,歲月不
饒人,呂布以光陰為名,又在其前安上一個絕字,便有一騎絕塵,將光陰拋在身
後之意。

  與首式平千岳的神力不同,這一招乃以速度取勝,將身法速度提升至極致,
妙絕毫巔,達至神速,趕超光陰。

  方天畫戟如雷似電地橫掃過來,犴翼根本看不清戟勢,臉頰便被狠狠削了一
下,若非邪體結實早就被削去半個腦袋了,但即便如此也是痛得他齜牙咧嘴,半
個臉頰紅腫劇痛。

  正所謂打人莫打臉,犴翼被呂布不斷擊打頭面,早已怒火蒸騰,奈何尋不到
呂布蹤跡,只能如麻袋沙包般被人從頭打到尾,毫無還手之力。

  正所謂力重千鈞,力量過重便會影響速度發揮,所以呂布雖然不斷擊中犴翼
,但畢竟招式過於輕快,難以造成致命損害,然而他以速度將犴翼戲耍一番後,
趁著對方還在昏頭轉向之時,立即轉化招式,將神速換成神力,「絕光陰」收招
--平千岳出招。

  呂布雙手持戟,迅猛一擊,畫戟尖端狠狠刺在敵人胸口,犴翼嘩啦吐血,整
個人被神力撞得飛退數丈,再也無力維持混元滅輪,闇能立即消散,墓室也恢復
正常。

  「狗賊皮肉倒是結實,正面受我一戟竟還不流血!」

  呂布乜戰戟尖端一眼,淡淡說道,忽然看見一張薄絲絹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他伸手抓到掌中,翻開一看,竟見一個古樸怪異的字元,正是那大道真言。

  原來呂布最後一擊在犴翼胸前衣衫劃破一個大口子,裡邊的絲絹便落了下來
,恰好被他所得。

  這牽動仙魔兩界局勢的秘寶落入凡人之手,卻是他們始料未及的,墓室中所
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呂布身上,正在等待他下一步動作,猜想他會如何處置這
張絲絹。

  握在手中,呂布感覺身子一陣輕快,極為舒服,他回頭望向墨玄問道:「小
子,這是什麼東西?」

  墨玄初來咋到,也不敢確定,便朝師門長輩投以詢問目光。

  靈境道:「這是上古秘寶,犴翼便是得了此物才實力大增!」

  呂布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道:「原來如此啊!」

  說著五指緊握,將絲絹揉成一團,眾人以為他要收入懷裡,佔為己有,誰料
呂布將揉成一團的絲絹丟在地上,抬起靴子狠狠踩了一腳,再在腳底下磨了磨,
然後一腳踹開。

  這番舉動令得仙魔雙方都大吃一驚,靈境愕然道:「你,你做什麼……」

  呂布淡淡地道:「拿著一團狗屎感到噁心罷了!」

  犴翼捂著胸口站了起來,道:「你瘋了嗎,這可是人人都想得到的重寶啊!
」呂布不屑地笑道:「只有廢人廢物才一心想尋天才地寶,神兵利器提升實力,
我呂奉先要此等累贅做什麼,你們誰愛要誰拿去!」

  狂傲之言驚絕四方,犴翼以及玉虛宮眾仙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我到此目的便是挖你的心給義父下藥治病!」

  呂布拖著方天畫戟一步步地朝犴翼走來,那沉重的腳步聲聽在犴翼耳中猶如
喪鐘,不斷敲打在心窩,四顆邪心也承受不了這絕望的氣息,不受控制地怦怦亂
跳。

  犴翼終於忍受不住這股屈辱的恐懼,尖叫一聲,將四心邪力盡數爆發,口吐
混沌原音,只見音波凝聚成形,化出幾個古怪的文字,正是大道真言中的一部分。

  這些字元排列起來,衍化出一個刀字,霎時千萬刀兵凌空浮現,鋪天蓋地掃
來。

  呂布運戟旋轉,猶如一面盾牌,將刀兵一一卸開,力守不失,暗忖道:「好
傢伙,居然還有後招。」

  字元再度變化,這次化作一個箭字,頓時萬箭齊發,飛矢如蝗,密密麻麻,
不留一絲死角。

  呂布巧運光陰絕步,遊走閃避於箭雨之中,力保不失。

  墨玄驚愕地問道:「師叔,犴翼這廝究竟是用什麼妖法,竟然能把文字化作
實體?」

  靈境歎道:「天下文字皆起源於實物,人們只是用字元來代替和描述實物,
這大道真言則是以短短幾個字元描繪了天下間的物體,寰宇間一切物體皆在道之
內,而大道真言又是道之極致,只要能掌握一定的道理和字元的原始形態,將字
意實化並非不可能!」

  雨琴吐了吐舌頭,道:「那他豈不是寫什麼就有什麼了嗎,這樣子還怎麼對
付他啊!」

  靈境搖頭道:「非也,要想做到寫什麼有什麼,就必須悟盡大道,才能囊括
世間字意精髓,化出天地萬物。」

  箭矢難傷強敵,犴翼散去箭字,嘴裡唸唸有詞,手指凌空寫字,說道:「呂
匹夫,本座再給你來些刺激的!」

  這次他寫出了兩個字--刑天!頓時風沙走石,字形扭曲,意化為實,憑空
出現了一道巨碩無頭身軀,以乳為眼,以臍為嘴,左手持盾,右手握斧,正是鼎
鼎大名的干戚。

  呂布哈哈笑道:「有趣,你這廝竟然弄出刑天來,倒也讓我又驚又喜啊!」

  犴翼哼道:「我會讓你哭!」

  刑天悍勇無比,揮斧劈來,呂布戰意沸騰,舉戟一格,兵刃對碰,金鐵交鳴。

  呂布越發興奮,戟勢一拖,借勢轉力,方天畫戟好似蛟龍般游竄過去,直取
刑天心口,刑天舉盾一擋,封住戟勢。

  呂布猿臂一推,勁力疾吐,竟將刑天盾牌擊碎,緊接著戰戟順勢削來,將刑
天攔腰斬斷。

  他哼道:「刑天乃上古勇戰之魔神,你這廝竟將他弄得如此不堪一擊,真是
豈有此理!」

  大道真言雖然可將字意實化,但化出的實物卻是跟使用者修為和心境有關,
斷不可能一個凡夫俗子寫個元始天尊,就出現一個天道聖人。

  刑天化體被破,犴翼大驚,這回他又寫出了個龍字,立即湧出一條巨大魔龍
,鱗甲若鐵,利爪如刃,犄角威武,然而呂布更是勇猛,提起畫戟便衝了上去,
跳上龍背便是一輪猛攻,打得龍麟剝脫,鮮血直流,魔龍吃痛不斷扭擺身子,要
將呂布甩下來,但他戟刃往下一插,刺入龍身,隨即拖著畫戟在巨龍背上奔跑,
從脖頸處跑到龍尾,這一樣來就把魔龍的身子剖成兩半,呂布手腕一扭,畫戟纏
住龍筋,抬手一挑,便將龍筋抽了出來,魔龍悲鳴一聲頹然倒地,再度化作飛灰


  屠龍之後,呂布舉起方天畫戟,對著犴翼拋去,畫戟來勢兇猛,犴翼不敢硬
接,連忙躲避。

  轟的一聲,畫戟插入地面,但猶如巨石砸落,震得墓室又是一番顫抖,而畫
戟內蘊的真氣在落地瞬間爆發,掀起一股氣浪撞上了犴翼,再度重創於他。

  犴翼雙目一片蠻紅,眼耳口鼻皆溢出鮮血,受傷不輕,傷痛之下他狂怒難止
,大聲念誦咒法,將大道真言化出一個殺字。

  一股肅殺之力立即撲向呂布,其勢如刀劍,又似棍棒,如雷電呼嘯,又有風
火相輔……乃是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壓,其目標只有奪人性命。

  擲戟後呂布手無寸鐵,但冷靜異常,氣灌百骸,內力催至巔峰,嚴陣以待。

  肅殺玄力無形無質,眼不能見,耳不能聞,但呂布憑藉以先天武感審敵虛實
,感應危機,只看他拳推掌挪,使出了一招「柔雲推手」撥開肅殺玄力。

  但這股玄力層層疊加,一浪高過一浪,呂布雖然挪開第一波,但殺機陸續而
來,叫人應接不暇。

  呂布沉聲一笑,竟打開門戶,不做防禦,暗中將內氣凝聚七竅,旋力轉勁,
竟強納真言的八成威能入體,這正是八荒鬼神道中的藏無極,正是藏納無極之力
,納敵所發自勁力入體,將死氣轉為自身勁力,還擊對方。

  呂布同時再柔雲手巧挪剩餘兩成殺力,身形虛化,施展光陰絕影步,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勢閃到犴翼背後,撮指成戟,一擊直搗脊骨要害。

  這一擊蘊含了真言威能和呂布的功力,猛勁無匹,犴翼的脊背龍骨難以承受
,發出一聲脆響便斷裂開來。

  犴翼的手下當初打斷墨玄的脊背龍骨,今日他則身遭此劫,也算是因果輪迴
,屢報不爽。

  打斷龍骨,呂布仍不放心,畢竟上一會就讓犴翼逃走,這次他一把揪住犴翼
喉嚨,將他甩得撞到牆壁上,緊接著足下一踏,將太羽散落的仙劍震到半空,揮
臂拂掌,將其中九柄仙劍打向犴翼。

  其中八劍分別刺入犴翼的手肘、肩膀、膝蓋、腳踝,將他整個人釘在牆壁上
,最後一口劍則刺入他泥丸宮,震住他一身法力,封鎖其元神。

  這時呂布才安心走過去,伸手往他心口摁下,犴翼只覺身子一陣劇痛,冷汗
直冒,緊接著便被呂布剖去一顆心房。

  心房離體,立即化作血水,呂布哼道:「又是一顆假心。」

  緊接著有去掏那心腔,犴翼嚇得臉色大變,哀求連天:「壯士饒命啊,我錯
了,我知道錯了,只要你饒過我,我一定解去丁大人的蠱毒!」

  呂布道:「開始的時候你怎麼不這樣說,現在求饒--晚了!」

  說著一口氣將剩下三顆心挖了出來,其中兩顆化作血水,最後一顆則砰砰直
跳,顯然是犴翼真正的心臟。

  主心離體,犴翼渾身劇烈顫抖,兩眼瞪圓,掙扎了幾下便一命嗚呼了。

  呂佈滿手是血,掌心還握住一顆顫動的心臟,情形極其詭異,柳彤和雨琴看
後難免一陣噁心,摀住胸口,側過頭去幹嘔起來。

  墨玄奔過去,凌空畫了道冰符,往心臟上一印,將其冰封起來,說道:「呂
壯士,由烏壘到并州路途遙遠,先將心臟冰封保存,以免路上腐壞。」

  呂布愣了愣,笑道:「小子,你姓甚名甚?」

  墨玄道:「在下墨玄,字元天。」

  呂布道:「好,墨玄,這次我能得以捕殺犴翼這狗賊,你助我良多,這份人
情我呂奉先記下了,日後若有難處,儘管到并州來尋,我一肩擔下。」

  話音未落,墓室一陣劇烈顫動,石壁崩坍,地裂牆碎,落石不斷,墨玄記憶
中又閃過一段話:「藏天隱地無極陣一旦失了守護之物,又或者被摧毀,便會發
生巨災,崩裂出空間缺陷,將闖陣者一併埋葬!」

  「不好,陣法要塌了,咱們快走!」

  墨玄急忙開口警示道。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4-1-21 15:08 編輯 ]
2014-1-21 14: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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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修道統:第一集 初涉紅塵 第19回雨夜嬌蘭】  
                 作者:六道驚魂
                  日期:2014-1-25
                  字數: 10325
 
   墓室崩塌,眾人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機,雲若溪法眼看出陣法後的虛實,連
忙提醒道:「一旦陣法銷毀,墓室的一切便會將吸入天外虛空,咱們速速退走!


  眾人忙快速奔走。

  墨玄將分了一些天地靈氣給柳彤、雨琴,雙姝面色紅潤了幾分,雨琴急忙過
去扶起雲若溪,柳彤乜了太羽一眼,便走過去欲扶他起來,卻見太羽撐起膝蓋,
顫巍巍站了起來,道:「師妹,不必管我,快去照顧雲師姑!」

  柳彤嗯了一聲,便轉頭過去協助雨琴。

  太羽臉色雖然慘白,但仍能行走,步伐未見多少淩亂,他捏了個劍訣,收回
了三十三口仙劍。

  墨玄又給靈境、赤松子、一虛子三人灌了些天地靈氣,靈境乃真仙之體恢復
也較快,眾人互相攙扶,便快速離開墓室。

  墨玄回頭望了一眼,暗叫不妙,虛空已經逼近他們身後百步之內,虛空擴散
的速度正不斷增加。

  陣法崩塌的範圍開始擴大,崩碎的部分已經出現了混沌虛空,不斷蠶食墓室
,無論是碎石還是妖王的屍體都被捲入虛空之內,甚至連那張太荒古篆也即將被
卷了進去。

  這時太羽挺身站出,昂然道:「諸位師弟師妹,快護送二位宗主離開,為兄
在此斷後,阻一阻虛空擴散!」

  雨琴和墨玄不由一愣,一虛子和赤松也是面露驚愕,萬萬沒料到他居然會做
此決定,想起當初被天火焚燒時的情形,簡直判若兩人。

  太羽長吸一口氣,提元聚力,仙劍齊動,分列四方,結成羅天之勢,竟將虛
空隔斷,阻撓混沌吞噬。

  「快走!」

  太羽大喝道。

  柳彤眼圈一紅,咬了咬朱唇,回眸望了一眼,呢喃柔聲道:「大師兄,你千
萬保重,我在外邊等你!」

  太羽笑道:「師妹儘管放心,為兄必定安然脫身,你們快快離去,莫要讓我
分心!」

  呂布在前方開路,方天畫戟左右揮舞,將崩塌的墓室碎石給掃開,劈開一條
通路,引領眾人脫出墓室。

  奔出墓室之中,只感身後氣流倒卷,回頭一看,墓室方圓十丈內開始塌陷,
一個巨大漩渦正在抽吸四方物質,嗖的一下,在地上形成一巨坑,一切盡歸虛無


  柳彤望著眼前一切,一個放心已經懸至嗓子眼,嬌軀發顫。

  忽然,劍光由坑內湧出,太羽禦劍沖霄,竟是從虛空混沌內逃了出來。

  脫出險境,太羽氣空力盡,一頭歪倒,柳彤嬌呼一聲大師兄,便朝欲過去接
住。

  墨玄心頭一緊,搶先一步踏出:「師姐,你傷勢未愈,這種粗重活交給我吧
!」

  他過去接住太羽,將他扶了回來。

  靈境道:「這次咱們烏壘之行,多虧了元天跟太羽!」

  柳彤眼眸蒙著一團霧氣,焦急地道:「師叔,大師兄中了化血刀毒,該如何
醫治?」

  畢竟這口刀曾在封神大戰中連敗昆侖法脈奪命弟子,就連哪吒的蓮花化身也
承受不住。

  靈境道:「丫頭莫慌,封神大戰期間,二郎真君已經賺取刀毒解藥,並留下
了藥方,待尋個安靜之地,便可調藥解毒。」

  柳彤芳心這才平靜起來。

  脫出虛空吞噬的危險,便見前方圍著一支精騎,正是高順及其麾下陷陣營。

  高順率眾迎了上去,問道:「少將軍,一切可安好?」

  呂布將冰封的心臟交給下屬安置好,說道:「藥引已取來,八百里加急送回
並州。」

  高順答曰:「諾!」

  呂布又對墨玄說道:「墨小兄弟,此次多得你指點,本應同你暢飲三百杯,
聊表謝意,但家父性命垂危,不得不先趕回家中,便就此別過!」

  墨玄道:「呂壯士不必客氣,來日有緣咱們在開懷暢飲。」

  這時營中閃出一人,正是張遼,他朝墨玄拱手道:「墨公子,這些日子多得
你照顧,文遠已經投身呂將軍麾下,現在也要隨將軍回並州,大恩大德,來日再
報!」

  墨玄微微一愣,道:「大丈夫志在八方,文遠儘管放開手腳去做!」

  待張遼和墨玄寒暄一番,互相道別後,呂布翻身上馬,對他拱手道:「墨小
兄,告辭了!」

  說著領著眾人奔出烏壘。

  城外一番鏖戰,孫堅等人攜手掃平群龍無首的妖兵,大獲全勝,墨玄帶靈境
等人到幻雲道觀,雲鶴道人見師門長輩駕臨,急忙親自迎接,命道童火速打掃上
房,引諸人入住歇息。

  靈境調養半個時辰後,稍稍回氣,便帶著傷勢較重的一虛子、赤松和太羽到
地底丹房,一邊製藥煉丹,一邊固本回元。

  雲若溪施展甘露回春決,真元大損,渾身無力,便由柳彤和雨琴輪流照顧。

  墨玄則肩擔起護法重任,鎮守道觀。

  墨玄坐在道觀正堂閉目養神,滿腹心事,對於墓中所泛起的記憶十分在意,
想要找尋其中關鍵,記不清其他東西,記憶越發迷離模糊。

  「雖然大獲全勝,但卻犧牲了半城百姓,也不知待會師叔和師姑會怎麼處罰
我?」

  墨玄又是一陣煩惱,正不斷地構思解釋的理由。

  「哎,當初我若不是貪睡了一整天,恐怕百姓們就能得救了……」

  墨玄嘟囔了一句,霎時間靈台一清,他自己真元充足無比,猶勝昔日,當時
根本沒有太多倦意,為何偏偏睡得如同死豬一般,對外界的事情毫不知覺。

  苦思之時,忽聞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門外閃過一抹鮮媚嬌俏的紫影。

  紫冰幽笑道:「墨公子,你可回來了,妾身可是擔心死了。」

  墨玄起身道:「紫姑娘,外邊打得昏天暗地的,可有侵擾到你?」

  紫冰幽搖頭道:「道觀十分安全,妾身並無受到波及。」

  墨玄道:「這便最好,對了,我師門的兩位長輩也在這兒,過段時間便替姑
娘引見。」

  紫冰幽怔了怔,問道:「為何要引見呢?」

  墨玄道:「我們玉虛宮收徒極為嚴格,需經過三位宗主點頭才能入門。」

  紫冰幽哦了一聲。

  「黑炭頭!」

  雨琴嬌脆的聲音傳來,只見藍衣倩影飄然而來,歡快地蹦入大殿。

  墨玄道:「二師姐,你不用照顧師姑嗎?」

  雨琴道:「現在輪到彤彤了,我閑得無聊便來尋你。」

  紫冰幽雙手虛按在腹前,膝蓋輕輕一曲,款款行了個福禮,脆生生道:「民
女見過雨仙子。」

  雨琴在山上逍遙慣了,何時見過這般禮節,反而被鬧了個小紅臉。

  「紫姑娘,你,你別這樣子……」

  雨琴雪靨薄暈道,「弄得人家感到怪怪的。」

  紫冰幽道:「仙子絕塵脫俗,妾身怎能怠慢了禮數。」

  雨琴道:「哎呀,別叫人家什麼仙子了,過些日子咱們就要姐妹相稱了。」

  紫冰幽微垂螓首道:「妾身不敢高攀。」

  雨琴跺足道:「都說了你不要老這樣了,等你入門後,你就是我們師妹,難
不成你還要滿口妾身、仙子的嗎?」

  紫冰幽道:「難道昆侖仙人已經答應收我為徒了?但,這不是要經過三位宗
主認可嗎?」

  雨琴道:「我剛才用玄光鏡面見師尊,他過幾天便會來跟咱們回合,那時候
不就夠三個宗主了嗎?」

  墨玄驚道:「師尊也要下山嗎?」

  雨琴道:「嗯,這回事情似乎蠻嚴重的,不但師尊下山,就連掌教師伯也降
下法旨,各大宗脈隨時下山支援,現在整個玉虛宮已經開始進入備戰狀態了。」

  墨玄暗自焦急道:「師父也下山了,若他知道我在烏壘所作所為,必定會大
發雷霆,完了完了……」

  雨琴不知曉這層細節,說道:「紫姑娘,我原本是想找那黑炭頭說話的,既
然你在這兒,能不能陪我到院子外走走。」

  紫冰幽道:「這是自然。」

  雨琴歡笑一聲,便拉著紫冰幽往外走。

  走在後院,紫冰幽道:「雨仙子,你說我能不能通過三位宗主的認可?」

  雨琴對她的遭遇著實同情,道:「一定可以的,師父最是疼我,我只要纏一
纏他,他一定會同意的。至於雲師姑,我在照顧她的時候也跟她提過此事,她沒
有什麼異議,而靈境師叔多半也會同意,所以你不必擔心了。」

  紫冰幽笑道:「多謝仙子美意了。」

  雨琴蹙眉道:「都說不要叫我仙子了。」

  紫冰幽含笑道:「那小妹鬥膽稱一聲姐姐可好?」

  雨琴展顏道:「這聽起來順耳多了。」

  紫冰幽道:「姐姐,不知帶小妹出來有何吩咐?」

  雨琴咬了咬唇,臉頰微紅道:「妹妹,你出生俗世,能不能跟姐姐說說人間
的事情。」

  紫冰幽道:「姐姐有此雅興,小妹怎會說不,不知姐姐想知道什麼?」

  雨琴凝眉想了片刻,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想知道什麼,不如妹妹說說你的
事情可好?」

  紫冰幽花容一僵,眸子閃過一絲異彩,半響後道:「我的事情其實沒什麼好
講,但姐姐想聽,小妹便說。家父早亡,留下偌大的家產……但卻引來外人的覬
覦,他們領著兵將來攻打我家,幸虧先父留下了一批忠心的家臣,在他們輔助下
我勉力守住了家業。但打退外敵後,家臣中又有人起來歪念,想謀奪先父的家產
。」

  雨琴聽得柳眉倒豎,挽起袖子,露出一小截粉嫩的藕臂,插著腰肢嬌叱道:
「豈有此理,竟然這樣欺負一個孤女,這種惡奴就該大卸八塊,紫姑娘,你家在
哪裡,我這就去把這些惡奴通通綁起來,丟到東海喂王八!」

  紫冰幽強擠一絲歡笑,說道:「姐姐有心了,但這等俗事實在不宜讓姐姐參
與。」

  雨琴道:「也是,我一個外人不好幹預你的家事,不過不要緊,等你學藝有
成在回家收拾那些不聽話的家奴!」

  紫冰幽笑了笑道:「嗯,那先多謝姐姐吉言了。」

  雨琴支吾了半響,暈著粉臉道:「妹妹,世間女子出嫁是個什麼樣子?」

  紫冰幽愣了愣道:「姐姐,你問這個做什麼?」

  雨琴芳心一陣亂顫,垂眉咬唇,生怕被瞧出那點心意,臉頰一陣桃暈。

  紫冰幽莞爾一笑,說道:「俗世婚禮在黃昏時舉辦,也稱昏禮。其經過為相
親,斷八字,定聘,擇日,送嫁,催嫁,迎親,拜堂,出廳,鬧洞房,換花,回
車。」

  雨琴嘟了嘟嘴,呢喃道:「成個親都這般麻煩。」

  紫冰幽道:「其實也就前面幾個麻煩,到姑娘出嫁那天便好很多了。姑娘出
嫁,頭戴鳳冠,身著霞帔,再由娘家背上華轎,轎子由八人來抬。新郎官身著紅
袍,胸帶紅花,騎高頭大馬,領眾護送華轎回府,這便是迎親。在迎親時,路上
鋪以十丈軟紅,遍撒鮮花,敲鑼打鼓,這樣一直到了新郎家,男女雙方便在親朋
好友的見證下,行三拜之禮,這樣女子便算是嫁過去了。之後便是洞房花燭夜,
新郎替新娘揭開蓋頭,雙方共飲合巹酒,象徵夫妻同心。」

  聽到這裡,雨琴不禁有些癡了,腦海中浮現出一抹喜慶,八抬大轎沐浴在一
片嫣紅花雨之中,踏著十丈軟紅徐徐而行,轎邊檀郎意氣風發,乘馬護送。

  紫冰幽繼續說道:「喝完合巹酒便是算是婚禮完畢,接下來便是真正的洞房
花燭夜。屆時女子會取出從娘家帶來的白綾墊在身下,待行夫妻敦倫之事,以元
紅豔染白綾,既是對夫婿的貞潔,又是女子的初夜喜色。」

  雨琴只覺得周身一陣滾燙,腮烘耳熱,一顆芳心砰砰亂跳。

  「妹妹,謝謝你陪我說了這麼久話,我,我還有些事得去辦。」

  雨琴心中嬌羞,隨意尋了個藉口,「我先告辭了,以後咱們再聊。」

  紫冰幽甜甜笑道:「那姐姐你去忙吧。」

  別過紫冰幽後,雨琴往回走去,此刻已然夕陽黃昏,庭院被落日餘暉塗上了
一層暈紅。

  她低著頭繼續往前走,一個不慎竟撞到了男子懷裡。

  雨琴吃了一驚,羞著臉抬頭一看,竟是墨玄,他正對著自己溫柔微笑,男兒
俊朗的臉龐被夕陽餘暉一照,顯得尤為迷人,看得少女芳心一陣亂顫,耳邊響起
紫冰幽方才的話語:「俗世婚禮在黃昏時舉辦,也稱昏禮。」

  身軀又是一陣火熱,面頰一片暈紅,好生嬌豔。

  墨玄方被她撞了個滿懷,衣襟餘香猶存,再睹佳人羞媚麗色,心情也是一陣
澎湃,嗓子乾燥,見四周無人,便喚道:「琴兒。」

  雨琴面頰一熱,咬了咬朱唇,嬌滴滴地應了一聲:「叫我做什麼?」

  墨玄又朝她挨近了幾步,張開雙臂便將她擁入懷裡,吻著她頭頂秀髮道:「
我想你了。」

  雨琴腮暈頰熱,心如鹿撞:「他又想跟我做那事了嗎?」

  想到前些日子在溫泉裡的一夕偷歡,滋味酥膩快美,不由得滿懷思春,心兒
甜若滴蜜,恨不得便融入檀郎懷裡。

  以元紅豔染白綾,既是對夫婿的貞潔,又是女子的初夜喜色……雨琴忽然記
起自己的初次是在那個又黑又熱,灰塵滿地的丹房,既無紅燭暖帳,也無白綾墊
身,就這麼糊裡糊塗地被這小子哄去了身子,心底一陣不甘,幽怨含嗔,氣得一
把推開墨玄,惡狠狠地瞪著他道:「你離我遠點,別再來鬧我!」

  墨玄好生納悶,正想解說幾句,雨琴已經提著裙裾跑開了,唯有苦笑自嘲道
:「女人心海底針。」

  走回自己的房屋,雨琴又跟柳彤撞了個照面。

  柳彤道:「琴兒,你臉蛋怎麼紅撲撲的?」

  雨琴摸了摸臉頰,發覺餘溫猶存,低著頭道:「沒什麼,可能有些累了吧。


  柳彤道:「那你快些休息吧。」

  雨琴嗯了一聲,又問道:「彤彤,你怎麼回來了,不用照顧師姑了嗎?」

  柳彤道:「師姑已經恢復了少許元氣,她要自己閉門調養,我在那裡反倒礙
事,所以就回來了。」

  此時刮來一股狂風,天空烏雲湧動,柳彤秀眉輕蹙,歎道:「要下雨了。」

  雨琴卻是最煩下雨,嘟嘴道:「西域明明少雨,怎麼偏偏現在下雨!」

  柳彤道:「烏壘經歷一番血戰,死傷慘重,怨氣沖天,引來悲雨。」

  雨琴也是感慨:「哎,偌大一座城池就沒了一半人。」

  柳彤道:「魔闕邪人當真兇殘,這次也多虧了元天,咱們才能反敗為勝。」

  提及墨玄,雨琴心中又是一顫。

  柳彤笑道:「想不到這次下山,咱們的小師弟卻是最有長進的,竟修成了六
七神通。」

  雨琴道:「被那黑炭頭超了過去,你還笑得出來。」

  柳彤道:「咱們師弟有出息,做師姐的自然高興了。」

  雨琴撇了撇嘴,走回自己房間闔上門來,柳彤凝望了雨霧片刻,也推開隔壁
的屋門走了進去。

  風卷雨來,烏壘陷入一片水霧,西域水源本就稀少,這場大雨可謂是十年罕
見,但雨後的淒涼又有誰人知曉。

  風聲雨聲一直在耳邊迴響,雨琴頗為心亂,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忽聞窗外傳來陣陣嗒嗒聲,同風雨聲混在一起,不細心聽還以為是雨水滴打
在窗臺的聲音。

  雨琴皺了皺眉,蒙頭再睡,但嗒嗒聲依舊在響。

  雨琴掀開被子,翻身下床,也不穿鞋襪,赤足跑了過去拉開窗戶。

  只見墨玄站在窗戶外邊,半個身子已經被雨水淋濕了。

  雨琴微微一愣,粉面飛暈,咬著朱唇,壓低聲音嗔道:「半夜三更大下雨天
的,你跑來做什麼!」

  墨玄道:「傍晚時候你生氣了,我來給你賠不是!」

  雨琴蹙眉道:「誰生氣了,你別胡說一通。」

  墨玄賠笑道:「好姐姐,莫要生氣,我給你賠禮來了」

  從懷裡掏出一竄顏色斑斕絢麗的珠子,其質似木,但色絢若花,以細繩竄起
,正是一竄項鍊。

  雨琴奇道:「這珠子你是怎麼來的?」

  墨玄道:「方才我提煉青木之華,製成珠子,再採集百花之露,將其滲入木
質之中,便成了這個樣子了!」

  提木華,聚花露的過程中需對靈力進行細微調節,若是控制不當,要麼就是
毀壞木質,要麼就是損及花露,根本製造不出如此絢麗的手鏈,雨琴雖懂得各種
訣竅,奈何修為不足以進行這般細微的調控,反倒是身懷九轉金丹的墨玄可以輕
松為之。

  那竄手鏈色澤鮮豔,嬌媚欲滴,雨琴越看越是喜歡,粉面含暈,芳心竊喜,
墨玄柔聲道:「琴兒,讓我進去好不?我親手替你戴上。」

  雨琴宜嗔宜喜地白了他一眼,便去拉開房門。

  夜風帶入一片雨霧,迎面撲在她身上,雨琴不禁嗔道:「黑炭頭,你快些進
來,害得我又被雨淋!」

  墨玄急忙閃身入屋,擋在她身前,反手將門關上。

  雨琴朱唇含笑,星眸微闔,揚起雪白的脖頸,讓他給自己戴上珠鏈,然而墨
玄捧珠的手剛剛舉起便滯在半空。

  見他拖拖拉拉,雨琴暗惱,欲訓他幾句,卻發覺他的眼睛閃著一絲癡迷,正
直勾勾地凝著自己。

  雨琴方從被窩爬起,上身裹著一件單薄的中衣,對疊衣襟松垮,領口大開,
露出大半個嫩藍色澤的抹胸,其裹著一對圓滾酥嫩的玉兔,少女豐潤的胸肌若隱
若現,溝壑暗藏,好生嫵媚;下身穿著一條月白色絹褲,極為貼身,顯露出兩條
異樣修長纖柔的腿兒,線條姣好,筆直緊繃,於近根處勾勒出一抹窄窄的凹凸,
柔媚惹人,再加上她被吹進來的雨水澆在身上,雪潤滑嫩的肌膚上掛著絲絲水跡
,再襯上她清秀可人的麗容,簡直就如同朝露嬌蘭,美不勝收。

  雨琴臉暈微嗔道:「你亂瞄什麼,還不快給人家戴上!」

  墨玄如夢初醒,忙將彩珠項鍊給她戴上,雪白的粉頸與七彩珠鏈相互映襯,
顯得雪膚更嫩,彩珠更豔。

  雨琴心花綻放,笑道:「好了,我不生你氣了。」

  美人笑靨如花,墨玄心癢身熱,手臂一環便將她攬入懷裡,溫軟馨香,雨琴
也被這竄彩珠逗得心蜜,身子軟綿綿對挨在他懷裡,小臉枕在他肩膀上,乖巧得
猶如一隻小貓。

  「嗯,黑炭頭,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雨琴迷離若醉地說道,丹唇吐出溫熱的氣息,拂在男兒脖頸,癢在肌膚,甜
在心裡。

  墨玄心頭一陣烘熱,手臂又緊了緊,低頭往佳人玉首吻去。

  雨琴哼了一聲,身軟體嬌,眯著眼睛甚是受用。

  墨玄貪圖少女香涎,嘴唇順勢蓋住雨琴檀口,雨琴本欲嬌嗔幾聲,但被他舌
頭蠻橫地一卷一掃,全身骨頭都仿佛被抽幹一般。

  唇舌交纏,少女媚眼如絲,少年熱情高漲。

  墨玄的雙手越發不規矩,由雨琴的後頸滑到腰背,少女的腰身細潤筆直,薄
薄的絲衣難掩兩人肌膚的溫度,暖融融的感覺流轉在二人心頭。

  雨琴倏地腮潤紅霞,眸間水波彌漫,原來這冤家的手掌已經撫至臀後,兩瓣
圓翹的臀股被男兒的一雙手掌包住,肆意揉捏。

  雨琴只覺得男兒的手掌越發火熱,一股異樣烘暖有脊背傳來,熨得她周身皆
麻。

  「你,你這壞蛋,又來討人家便宜!早知道就不讓你進來」

  雨琴暈著雪靨道,眼泛水霧,唇吐蘭息,似嗔似喜。

  墨玄貼著她粉嫩的臉頰,柔聲道:「好姐姐,外邊風大雨大,你當真忍心趕
我走嗎?」

  雨琴道:「有什麼不忍心的,反正你現在也有一身高明道法,不畏百病,淋
淋雨吹吹風又不會又有什麼事!」

  墨玄道:「好啊,敢情你就這般絕情!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著伸手入衣襟下擺,貼著少女棉腹往下鑽去,指尖觸及一抹帶著潮暖的柔
絨,再往下幾分便是一片腴嫩潤膩。

  墨玄捏拿了幾下,越覺少女粉胯腴酥軟棉,雖尚且隔著絹布,但指掌便然酥
麻欲融。

  雨琴受驚,急將兩條修長美腿用力收攏起來,緊緊夾住那襲擊秘處的魔手,
玉手抓著男兒的臂膀,臉蛋紅撲撲地道:「你,你別鬧了,柳彤就在隔壁,要是
給她知道了就不好了!」

  少女玉胯實在是酥嫩美妙,墨玄根本就不願在撤手,死皮賴臉地道:「好姐
姐,現在外邊都是風聲雨聲,大師姐聽不到這邊的!」

  墨玄伸出中指,抵住少女腿心那團腴軟,尋縫而入,揉出一條淺淺的縫兒來
,指尖陷處,挖揉出絲絲溫潤的水意。

  雨琴美目緊閉,花唇張綻,欺霜壓雪的玉頸拱出一優美弧線,玉膚泛起一陣
雞皮疙瘩,軀繃若弓,嬌喘細顫。

  墨玄愛火蔓延,望著她那微綻的水嫩檀唇,突地俯下頭去,嘴唇罩上,再行
親吻,雨琴嚶嚀一聲,嬌柔受之。

  兩人越吻越是動情,也不知是誰先挪開步子,吻著吻著便到了床上。

  墨玄氣喘吁吁,一把將少女壓在床榻,雨琴青絲散開,如同一抹烏檀瀑布傾
斜在被褥上;兩人面距不過半寸,鼻息可聞,少女一雙烏溜溜的秋翦脈脈凝著身
上男兒,丹唇若鮮花綻放,微開輕闔之餘,隱隱有芬芳拂面。

  墨玄又在她檀唇上香了一口,緊接著嘴唇往下滑去,雨點般的熱吻落在少女
的玉頸、鎖骨,緊接著便伸手將雨琴的輕衣剝開,僅餘那條嫩蘭的抹胸,兩團雪
乳顫巍巍地裹在綢下,隆起了兩座嬌挺的玉峰。

  墨玄再用力一拽,扯下她的抹胸。

  啊!雨琴仍是嬌羞,連忙用左手捂住胸口,但卻被墨玄抓住皓腕,將手摁在
一側。

  他另一隻手趁機揉握,輕捏巧拿住一顆酥嫩雪滑美乳。

  雨琴的乳肉尖尖挺翹,嬌彈光滑,飽滿盈手,捫扣掌中,即讓男兒生美美的
麻意。

  雨琴眼波迷離,玉頰如同塗胭抹脂般紅豔,嚶嚀喘道:「壞人……你,你欺
負我……」

  「也好,反正以前你對我呼來喝去,又打又罵的,今天正好報仇雪恨!」

  墨玄埋首入她香懷,喘著氣說道,驀地一口罩住乳峰的櫻紅肉蔻。

  雨琴嬌軀輕顫,情火激蕩,腦瓜一陣暈眩。

  墨玄憐愛地親吻咂吮,舌尖順著肉蔻乳珠的輪廓反復畫圈,輕舔細掃那薄嫩
的粉暈。

  「啊……黑炭頭!」

  雨琴「唔……豬頭……」

  雨琴嬌吟,惹人愛憐地縮起了雪肩。

  這一聲叫得如泣如訴,愛意綿長,聽得墨玄一陣心酥,連忙撐起身子,當下
又去松她的月白娟褲。

  雨琴秀目半啟,心頭砰砰亂跳,呆呆地凝望著他,心想:「他又要對我那樣
了嗎?」

  回憶起那股被充滿霸佔的感覺,少女腿心又是一陣潮暖。

  墨玄低頭解褲,赫然發現少女股間已浸濕了一小塊,頓時情焰愈熾,將玉人
粉臀輕輕一托,把綢褲褪到膝處,便見一抹粉嫩的蜜裂,肉蛤吐露,芳草惹人。

  昔日兩度雲雨皆是在戶外,雖然情投意合,但野合之時多少有些匆忙,墨玄
也難窺少女嬌軀之妙迷,如今暖床高枕,自然好生欣賞一番,他好奇地伸出拇指
食指,搭住兩片粉淡嫩瓣輕輕一分,只見少女秘處如花綻放,內裡麗景盡現於前
,潔淨瑰麗,既淺淡若粉又深濃勝脂,紅豔豔的媚肉罩著層薄露,嬌嫩無比,吹
彈得破,正在輕輕蠕顫。

  墨玄越看越愛,竟出自本能地又再度俯首而下,但這次卻是把臉湊到了女孩
的腿心……雨琴驀覺腿股聚暖,說不出的舒爽由花底湧出,原來檀郎的口唇已落
在她腿心嫩處。

  墨玄緩緩親吻,唇覆嫩阜,舌洗細絨,鼻端芬芳環繞,著實銷魂迷醉。

  怎麼可以這樣子的?那地方怎麼可以用嘴去碰?這小子真是越來越荒唐啦…
…雨琴爽美迭生,花底驀地一陣收縮翻蠕,瑩潤的蜜汁汨汨沁溢。

  「唔呀……」

  雨琴顫哼,擰腰擺臀,伸腿縮足,雙手連忙摸到了底下,摁住男兒的腦袋往
外推,卻是氣虛力弱,如同螻蟻撼樹。

  「黑炭頭……你再不住手……我可要生氣了……」

  花底雖然快美,但雨琴意識下腿間處實乃汙穢之地,怎能用嘴觸碰,心中又
是一陣羞惱。

  墨玄初嘗花露,口唇被露水燙得酥麻,心中淫欲難遏,那肯離開,盡情嬉戲
花間,一舌頭如同靈蛇出動,卷洗花苞,翻犁拱攬,撮唇噙咂,輕輕吸吮,舌尖
還從內裡挑挑點點,時而蜻蜓點水,時而魚穿蓮底,雨琴初經人事,那堪如此淫
褻,嬌軀時凝時酥,花蜜走漏,嬌喘綿綿,潤汁汨汨,將男兒的口唇塗得滑膩油
潤,墨玄立即聞及一陣麋馥花香,略帶膻腥。

  味道極為催情,墨玄反倒更加來勁,索性一口含罩住整只嫩苞,輕重交替地
吸吮,把入口的微膻膩汁盡數咽下,吃得津津有味。

  「你有病啊,這麼髒也……也吃!」

  雨琴羞得滿臉通紅,嬌喘道。

  墨玄抬起頭來,身子往上一挪,跟她顏面相對,不由分說便去親她朱唇。

  雨琴倏驚,連忙掙紮,卻被墨玄死死摁住身子,又被他強霸朱唇,而他唇處
仍掛著花底蜜液,雨琴間接也吃了不少,羞得她差點沒暈過去。

  墨玄扯去自己的腰帶,釋放出灼熱巨棒,棍棒堅挺,如銅澆鐵鑄,他抵住嫩
蛤,沾染滿了膩滑的蜜液,深吸一口氣,腰下猛地發力。

  「呀!」

  雨琴嬌啼,身軀膩顫。

  墨玄則強破嬌嫩,勇往直前。

  雨琴身子又是一震,原來已給男兒沖到了最深之處,一槍將花芯挑了。

  又給這壞人占了身子……雨琴想起自己初次雲雨竟是在那又髒又熱的地底丹
房,沒有紅燭美酒,也無白絹鋪床,更無落紅留存,但在男兒的輕抽緩送中難忍
快美,棱角粗碩的龜菇掛在腟內,碾壓著層層嫩脂皺褶,春潮暗起,花底處津流
蜜湧,滑如油浸……這滋味卻又美得滲人,仿佛魂兒都被這冤家給抽走一般,蝕
骨快美實非筆墨難描。

  墨玄只覺花底油滑緊密,雙手捧起少女翹股便是一番賓士,龜菇被層層蜜肉
裹住,膩滑汁液不住外滲,拉拽出絲絲膩白漿兒,糾纏于兩人毛髮之間,入目淫
靡。

  「啊啊!」

  雨琴美得失聲嬌啼,但喊了兩聲後立即想起柳彤就在隔壁,羞得她連忙咬緊
牙根,憋住呻吟。

  墨玄不知這層關係,只想傾斜滿腔愛意,十指緊捏雪股柔臀,槍法越是激昂
,把雨琴殺得迷離嬌喘,整個人都隨著他的節奏起舞,那對尖翹美乳隨著嬌軀的
晃動不住打圈搖轉,甩蕩出陣陣勾魂白浪。

  「舒服麼?」

  墨玄盯著她的玉兔酥胸粗喘問道。

  雨琴嗯了一聲,輕點螓首,媚眼如絲,粉頰似桃,情濃迷醉,模樣嬌媚鮮麗


  墨玄越看越愛,忽然將肉棒抽出大半,只餘半顆龜菇留在少女體內,雨琴花
底驀感一陣空虛,好生難受,幽怨地乜了他一眼。

  墨玄腰肢忽然一沉,抽離大半的肉柱猛地揮戈挺進,巨龜如同鍾錘般狠狠杵
在少女蜜蕊,這一下的狠沖猛撞將佳人花唇掀扯得如花開謝。

  雨琴甫遭重擊,如同中箭天鵝般,啊的嬌呼一聲,聲音著實撩人,竟蓋過了
屋外的風雨聲。

  花蕊被杵得著實不輕,雨琴周身酥麻,五臟六腑都似乎被這冤家給撞得移位
,仰著脖頸呼呼喘氣。

  少女蜜戶內的那團柔脂遇強則強,在墨玄撞在上邊時,滑膩的軟肉從四面八
方裹了過來,好似萬千張小嘴般牢牢吮住棒首,美得墨玄脊骨酥麻,丟意聚生。

  他食髓知味,貪戀佳人妙處,再度抽棒後撤,蓄勢待發,緊接著又是雷霆一
擊。

  雨琴再受重擊,但這回她學乖了,急忙側臉咬住被褥,憋住聲音。

  嘗試了幾回,墨玄也掌握了其中訣竅,腰臀發力猛挺怒擺,槍槍精准,刺在
玉人花芯。

  雨琴被頂得渾身搖擺,脖頸處的彩珠好似盛開的花團,兩隻鮮桃般的雪乳上
拋下甩,猶如在花叢中嬉戲蹦跳的玉兔;花底宛如融化,蜜汁追棒而出,順勢蔓
延,水澤汪洋,將兩人股下床單打濕了大片。

  快感不斷積累,雨琴蜜蕊顫抖,激射出一股粘稠陰精,墨玄頓覺龜菇一麻,
陽元也隨之傾斜而出,灌了少女滿腹。

  「黑炭頭,抱緊我……」

  雨琴泄得神魂嗲,膩膩撒嬌,藕臂自動環住男兒脖頸,整個人都鑽入他懷裡


  墨玄順勢環抱,便將她牢牢攬住,擁入身子,兩人肌膚相貼,不留一絲空隙
,親密無間。

  春風過境,屋內只餘細細喘息,這對小情侶也算是首度在床榻歡好,身子又
酥又軟,懶洋洋地不願起來,眯著眼睛便昏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到天明,雨琴睜開眼睛,迎上墨玄清明的眸子,溫柔愛憐,看得她又是
一陣心酥。

  「黑炭頭,天亮了……你快些走吧,別給人家瞧見。」

  雨琴輕哼道。

  墨玄點了點頭,在她額間吻了一口,便起身穿衣。

  他欲推門出去,雨琴急忙道:「等等,別走們,從窗戶!還有,快用隱身術
……」

  墨玄笑了笑,依她所言,隱身爬窗,好似一個去偷人的姘夫,著實滑稽狼狽


  望著空蕩蕩的屋子,雨琴滿腹不舍,癡癡地躺在床上,目光忽然觸及枕邊破
開的被褥,立即回想起昨夜的瘋狂,這冤家就知道自己舒服,也不顧人家顏面,
要不是自己奮力咬住被單,恐怕已經驚醒隔壁的柳彤了……「琴兒,你醒了嗎?


  門外響起柳彤的聲音,嚇得雨琴打了個哆嗦。

  緊接著門就被推開,一襲翠衣碧裙的柳彤走了進來。

  雨琴連忙將身子縮入被窩裡,自己此刻還是赤身裸體,要是給這丫頭瞧去,
豈不是要羞死人。

  「你,你怎麼就沖進來啦?」

  雨琴嬌嗔道。

  柳彤甚是訝異,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以前我不都是這樣喊你起床
嗎?」

  在昆侖山時,偌大的一個道院也就她們兩個住,推門竄屋已是常事,根本就
不存在什麼敲門喊人,而雨琴貪睡,柳彤身為大師姐則常常她屋裡喊她起床修煉
,有時這丫頭賴床嚴重,柳彤甚至還掀被子。

  「你進來怎麼不敲門?」

  雨琴嘟著嘴道。

  柳彤啐道:「敲門?你這丫頭貪睡懶惰,敲門根本沒用,還是直接破門而入
有效。」

  雨琴回了一句道:「你才貪睡呢!」

  柳彤道:「都到了早課時辰了,還窩在床上不起來,我可要掀被子了!」

  雨琴連忙求饒:「好姐姐,我這就起來。」

  柳彤道:「那你趕緊穿衣服,我在這裡等你!」

  雨琴現在全身光溜溜的,一掀被子就露陷,哪敢讓她留在這裡,忙道:「好
彤彤,你能不能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就出去。」

  柳彤白了她一眼道:「今天怎麼這麼磨蹭,換個衣服還這般事多。」

  雨琴支吾著道:「我昨夜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濕了,我想重新換一身。」

  柳彤愣了愣,奇道:「你怎麼回事?」

  雨琴不知怎麼回答。

  柳彤似乎明白過來,哦了一聲道:「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雨琴連忙答應下來。

  柳彤道:「難怪我昨晚聽到你連叫了幾聲。」

  「死黑炭頭!」

  雨琴羞得滿面通紅,恨得銀牙緊咬,心裡將墨玄罵了幾百遍。




【武修道統:第一集 初涉紅塵 第20回師徒重逢】  
                 作者:六道驚魂
                  日期:2014-1-27
                  字數: 9014
 
    良宵苦短,一夜纏綿後,墨玄被召到正殿來,三清道尊的雕塑之下,正端坐
著兩個人,分別是靈境、雲若溪。

  墨玄望了四周一眼,未發覺有其他人,正殿之內就只有他們三人,雲若溪道
:「元天,召你前來是有事問你!」

  墨玄不由得生出一絲不祥預感,應道:「請二位宗主發問,元天自當如實回
答。」

  雲若溪道:「跟我們分別之後,你是什麼時候回到烏壘的?」

  墨玄道:「子夜時分便到了。」

  雲若溪道:「中途可遇上阻截?」

  墨玄道:「當時魔闕和妖王都被引走,弟子並未遇上任何阻撓。」

  雲若溪粉面一寒,道:「那為何城內有過半百姓會毒發身亡?淨穢根你是何
時種下的?」

  墨玄如實稟報道:「第二天子夜!」

  雲若溪柳眉一挑,面罩慍色,聲音也抬高了幾度:「當初我分明叮囑你要盡
快救人,你為何要拖到子時才種樹,難道不知如此怠慢會害死許多人嗎!」

  墨玄抿了抿嘴,長歎一聲道:「其實這都是弟子同賈先生所商定的種樹時辰
,為了讓妖王安心入墓,並和魔闕邪人窩裡反。」

  他便將賈詡的佈局一一道出。

  靈境蹙眉問道:「這賈先生又是何人?」

  墨玄道:「是一名心思縝密的智者,烏壘能得以保全也是出自他的計謀。」

  雲若溪寒聲道:「保全?現在死了半個城的人,這也能叫做保全!」

  墨玄忙改口道:「但心腸也較為歹毒!」

  靈境道:「師妹,你舊傷未愈,切莫衝動,事情緣由還得調查清楚!」

  雲若溪道:「既然如此,元天,你便帶我們去拜訪那位賈先生!」

  墨玄點頭道:「弟子遵命。」

  他領著兩位宗主趕到太尉府,只見張太尉正在指揮手下進行戰後處理,又對
前來助拳的豪傑熱情款待,滿臉春風。

  墨玄暗忖道:「文遠兄弟跟呂壯士離去,這廝卻是撿了個老大便宜,獨佔了
這偌大功勞。」

  張太尉見了墨玄,連忙笑臉相迎:「墨公子,這回可真是多虧了你,快快請
進,張某要敬酒三杯,聊表謝意!」

  墨玄搖頭道:「太尉客氣了,在下此次前來是有急事尋密使一談。」

  盡殲妖兵,擊退魔闕和黃巾賊,此乃大大功勞,張太尉早已心花怒放,料想
日後加官進爵已是不在話下,心情極好,笑呵呵地親自引路:「密使還在後院歇
息,公子請隨我來!」

  來到後院廂房,張太尉敲門道:「密使大人,墨公子來尋您了。」

  靈境眉頭一皺,道:「裡邊沒人!」

  張太尉愣了愣,立即推開房門,果真不見賈詡蹤影。

  墨玄也是暗吃一驚。

  雲若溪走入屋內,星眸環視了四周一拳,清秀的柳眉漸漸皺了起來。

  靈境衣袖一揮,使了個昏睡咒,張太尉打了個哈欠立即倒頭大睡。

  墨玄奇道:「師叔,這是何故?」

  靈境道:「屋內尚且殘餘著絲絲法能,顯然是有高手潛入施法,看來你那朋
友已經被人擄走了!」

  雲若溪介面道:「而且施法之人有兩個,他們曾在屋內起了衝突!」

  墨玄愕道:「兩股法力衝擊,為何屋裡沒有一絲痕跡?」

  靈境道:「所以我才說他們是高手,這兩人將法能控制在毫髮間,既能傷敵
又不波及四方,其修為深不可測!」

  雲若溪在屋裡走了一圈,忽然在床邊彎下腰,拾起了些什麼。

  靈境問道:「雲師妹,可有發現?」

  雲若溪攤開玉掌,掌心捧著一鱗片。

  看見鱗片,墨玄立即想起銀面女子身邊的那條青蛇,道:「莫非是條蛇妖作
祟?」

  雲若溪搖頭道:「這不是一般的蛇鱗,而是虺鱗!」

  墨玄問道:「弟子愚鈍,不知虺為何物,還望師姑指教!」

  雲若溪淡淡地道:「虺乃後天龍族之最初形態,形貌似蛇,生有四足!需修
行五百年成蛟,再修千年方能化龍。」

  墨玄道:「連蛟也不如,能有何厲害!」

  他不由得對虺起了幾絲輕視,心想莫說是一條妖虺,就算是它修成蛟,甚至
是龍,也不見得能翻出什麼大浪。

  想當初哪吒三太子以孩童之身,便將龍宮翻了個底朝天,就算這條妖虺再怎
麼厲害,世上能治它的人比比皆是。

  靈境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哼了一聲道:「你要是敢輕視此妖物,來日連
怎麼死都不知道!」

  墨玄哦了一聲,應道:「弟子謹記師叔教誨!」

  靈境道:「你嘴上雖說記得,心裡卻是不以為然!」

  墨玄忙道不敢。

  靈境道:「你這小子眼光閃爍,顯然是心有不服,也罷,我就跟你多嘮叨幾
句,也好讓你心服口服,知道這妖物的能耐!」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龍乃天地至尊至貴之象徵,上至玉皇大帝,下至人
間君王,皆以龍威圖騰,代表其無上權威。然龍則有先天後天之分,先天之龍具
有神魔皆懼之威能,最為著名者莫過於山海經所記載的燭龍,傳說此龍赤紅色,
身長千里,睜開眼就為白晝,閉上眼則為夜晚,吹氣為夏,呼氣為冬,呼風喚雨
,無所不能。而後天之龍則是受了先天龍血再修成龍身,相傳上古四大天神之一
的雷神龍王本是一條海虺,因曾受玄龍聖祖之恩惠,得一滴龍血而修成黃金蛟身
,千年之後再得一滴龍祖精血,他才得以完全蛻變,化作五爪金龍,位列上古四
大神,雷神龍王再誕下四子,分管四海,便是如今所說的四海龍王,如今世上所
留的龍多是雷神龍王的後裔。這條妖虺雖未成龍形,但它卻是後天之龍的初始形
象,就如同一個嬰孩般極具潛力,只要好生修煉,穩固根基,其神通甚至勝過那
些一出生便是龍形的後天龍!」

  墨玄聽後這才恍然大悟,暗反省自己的狂妄。

  雲若溪摸了摸那鱗片,說道:「鱗片上殘餘著幾絲魔氣,似乎是魔闕的人!


  靈境道:「能從這妖虺身上打下一塊鱗片,這魔者也是了得!」

  墨玄不由得替賈詡擔憂起來,歎道:「魔闕慘敗烏壘,秘寶落空,定然是對
賈先生恨之入骨,恐怕是他已經凶多吉少了!」

  靈境道:「這倒也不見得,若魔闕是來尋仇的,直接殺了他便是,沒必要做
得如此小心,就連個花瓶都沒打碎!」

  墨玄問道:「那他們是來做什麼?」

  靈境道:「招攬!若如你所言,賈詡當真這般神機妙算,魔闕豈會放過如此
人才,而且此人心腸歹毒,跟魔闕行事頗為相似,正好給魔帝效命!」

  墨玄道:「請問師叔,這條妖虺為何也會出現在賈先生屋裡。」

  靈境道:「它應該是來自魔闕的勢力,其目的也是來招攬賈詡的,只是不巧
剛好跟魔闕高手撞在一起,雙方便打了起來。」

  墨玄奇道:「師叔為何斷言這妖虺也是來招攬的?」

  靈境白了他一眼,哼道:「你是木頭腦袋嗎,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也不知雷霄師兄是怎麼教你的!」

  墨玄臉一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師弟,我這弟子初次下山,還有許多人情世故不懂,不如讓我替他來說!


  一個男聲響起,屋內憑空泛起一股仙霞,華光散去,則見一道清俊身姿傲立
當中,生得星目美須,膚潤如玉。

  「妖虺跟魔人起了衝突,但卻未損及屋內傢俱,顯然也是不欲驚動外人,所
以出手有所克制。」

  那男子繼續說道,「所以這條妖虺之目的跟魔闕邪人很可能是一致的!」

  靈境哼道:「你這廝就是護短!」

  那人笑道:「徒不教師之過,我這是順便教他一教罷了!」

  靈境道:「那烏壘的半數人命又該如何算?」

  那人歎道:「人死不能複生,現在秋後算帳也不能改變事實,再說了,這事
也不能都算在我徒弟身上,那個賈詡也有份!」

  靈境瞪了他一眼,哼道:「偏袒弟子都偏袒成這個樣子了,還說不是護短!


  雲若溪幽幽一歎,道:「雷霄師兄,既然你來了,咱們也不好多言,就先回
幻雲道觀了!」

  那人正是玉鼎法脈宗主,柳、雨、墨三人的師尊——雷霄真人。

  墨玄連忙躬身行禮:「徒兒拜見師尊!」

  雷霄眼珠子一瞪,鬚髮倒豎,伸手就給了他頭頂來了個爆嗮,罵道:「臭小
子,笨死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出來,盡給我丟人現眼!」

  墨玄捂著頭雪雪抽氣。

  雷霄道:「廢話少說,隨我先回道觀,把你這段時日的經歷一一道來!」

  回轉道觀,雷霄將柳彤和雨琴也召了過來,三名弟子向師尊行禮後,由墨玄
先講訴這些日子的經歷,面對授業恩師墨玄不敢有所隱瞞,將遇上紫冰幽、大聖
贈丹、賈文和巧布亂武局之事一一道出。

  雷霄道:「你且帶那紫丫頭過來,為師瞧上一瞧,看合不合適做我昆侖弟子
!」

  墨玄連忙去將紫冰幽請來。

  紫冰幽面見雷霄後,款款行禮:「妾身拜見仙人!」

  雷霄凝視了片刻,微微點頭:「根骨不俗,確實是塊好料子!」

  墨玄問道:「那師父可是要給咱們添個師妹!」

  雷霄瞪了他一眼:「瞎攪和什麼,給我閉嘴站到一邊去!」

  墨玄噤如寒蟬。

  「根骨絕俗,但卻未必能做我昆侖弟子!」

  雷霄從手掌一揚,一口銅鏡懸至半空,凝聚太陽之光華,朝紫冰幽照了下去


  光華沐浴,紫冰幽神情倏地一滯,周身不能動彈。

  這口銅鏡正是昆侖至寶之一的三世今生鏡,可凝聚日月星辰之光華照耀八方
,凡被光華所照之物,無論活人死物皆會浮現出其前生今世,雷霄以寶鏡照紫冰
幽便是要確認她身世清白,以免妖魔邪物混入昆侖山。

  在寶鏡光華照射下,紫冰幽的前世今生一一浮現,她前世乃一苦修女道,可
惜無法堪破生死玄關,最終老死;今生則是一名豪族獨女,家財萬貫,家臣上百
,但老父早死,對頭欲吞併其家產,幸虧一眾家臣奮力抵抗,才擊退對頭保住紫
家基業,誰料外患方解,內憂便來,家臣中有不軌之徒見少主年幼便有了侵佔財
產之心,紫冰幽被他們連番迫害不得已遠走他鄉,而逃亡過程中又遭魔闕邪人覬
其美色……接下來的事便如同墨玄所描述一般。

  確認無誤後,雷霄收回寶鏡,紫冰幽恢復正常,一臉茫然地望著眾人。

  雷霄道:「丫頭,你可願拜入我門下?」

  紫冰幽道:「妾身孤苦一人,能得此仙緣,已是上天恩賜,還請仙人收留!


  說罷跪在地上朝雷霄磕了三個響頭,雷霄笑道:「好孩子,今後你便是我昆
侖玉鼎法脈的四弟子,今後若有人敢欺負你,只管報上為師名頭!」

  紫冰幽道:「徒兒拜見師尊。」

  雷霄指著墨玄等人說道:「以入門拜師先後排大小,這三位便是你的大師姐
、二師姐、三師兄!」

  紫冰幽又向三人行禮:「小妹拜見大師姐、二師姐、三師兄!」

  雷霄道:「彤兒,你是大師姐,先給幽兒講解一下本教門規,再傳她一些基
本功!」

  柳彤點頭稱是,便拉著紫冰幽下去。

  雷霄往雨琴和墨玄身上掃了一眼,道:「你們兩個小鬼,沒有話跟為師說嗎
?」

  兩人心中忽地一陣咯噔,渾身不自在。

  雨琴嘟了嘟嘴道:「該說的剛才已經說了。」

  雷霄哼笑一聲,又望著墨玄道:「你師姐無話可說,那你呢?」

  墨玄頭皮一陣發麻,吞了吞口水道:「回稟師尊,弟子無話可說!」

  雷霄猛地一掌拍落桌子,頓時木屑翻飛,喝道:「你們兩個膽子可真夠大的
,沒下山幾天竟鬧出這檔子醜事,還敢矢口否認!」

  兩人臉色陣紅陣白,支支吾吾地道:「師尊,我們不知犯了什麼錯……」

  雷霄哼道:「一個元陰不純,一個元陽走漏,你們還想瞞為師到何時!」

  墨玄急忙跪倒在地,說道:「師尊,這一切都是弟子的錯,不關師姐的事,
要罰就罰我一人吧!」

  雨琴嬌軀一顫,眼圈發紅,也跪倒在地,泣聲道:「師尊……這事,這事弟
子也有錯,你要罰就連我一起罰啊!」

  雷霄翻了翻白眼,啐道:「誰說要罰你們了!」

  兩人頓時大喜,連連磕頭謝恩。

  雷霄道:「你們兩皆是青春少艾,又是青梅竹馬,日久生情也是常理之中。
為師只是氣你們無媒苟合,有損仙家弟子身份,但看你們這般癡纏,此事也就算
了,待回山后你們兩就拜堂成親吧!」

  這話令得這對小情人一陣欣喜,連連叩謝師尊的玉全美意。

  雷霄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起身,又說道:「既然元天你也快成家了,也是時
候知道自己身份了。琴兒,你也留下來聽著,畢竟你這做媳婦的也不能對自己夫
家一無所知!」

  後一句話窘得雨琴面染豔霞,越是嬌羞迷人。

  墨玄一顆心都懸到嗓子眼,豎起耳朵,生怕漏過一個字。

  雷霄歎道:「十年前為師途徑南陽山,恰好遇見汝父,當時他已經奄奄一息
,而你頭部受了創傷,你父親將你託付給我後,便闔眼去世了。後來查證,才知
道你父親乃當世墨門鉅子,卻因七罪邪君迫害,你父親為了保全家人,一怒之下
發動墨門大陣惡鬥邪君,雖全殲妖邪,但自己也身負重傷,瀕臨死亡。」

  墨玄全身一震,顫聲道:「師父,那我還有沒有其他家人,他們現在都在那
裡?」

  雷霄歎了口氣道:「聽你父親臨終遺言,你還有一個母親和妹妹,但因惡戰
而失散。」

  墨玄眼圈已然通紅。

  雷霄道:「那場惡戰,你不幸受到波及,泥丸宮受了重創,不但失去記憶,
就連修煉修煉法術也較常人慢。」

  墨玄想起這些年來,恩師用盡一切天才地寶給自己洗髓伐骨,費盡心力,自
己也才勉強修成四七神通,原來都是受了這舊傷的緣故。

  雷霄道:「幸虧下山後,你有了這份莫大機緣,得孫悟空贈送九轉金丹,彌
補了先天不足!」

  方才他還在因九轉金丹的事忐忑,畢竟孫悟空乃大鬧天宮的巨妖,自己受其
恩惠頗為有損仙家顏面,如今看師尊並無懲戒自己的意思,墨玄不由得松了口氣
,道:「多謝師尊。」

  雷霄培育了他十年,已經等同半個親兒,那會看不出他那點小九九,莞爾道
:「你還真以為我這做師父的會因九轉金丹的來由而懲罰你?」

  墨玄忙道:「弟子不敢。」

  雷霄道:「九轉金丹雖是妖猴所贈,但畢竟是老君所煉之仙家至寶,非什麼
妖魔邪物,你服下後有益無害,為師自然高興,怎會怪你!」

  墨玄大喜:「多謝師尊開明之恩!」

  雷霄臉色倏地一凝,嚴肅地道:「你別高興太早,正所謂懷璧是罪,九轉金
丹乃仙靈至寶,神魔仙妖都欲得之而後快,此事決不能洩露出去,否則後患無窮
!」

  墨玄慎重地點頭稱是。

  雨琴忽然開口問道:「師尊,這次怎麼是您下山了?您的暗傷好了嗎?」

  雷霄蹙了蹙眉,道:「死丫頭,盡問些無痛無癢的問題,你先照顧好你的小
情郎吧!」

  雨琴大羞,跺足嗔道:「臭師父,就知道尋人家開心,我不理你了!」

  說罷紅著臉跑開。

  烏壘事畢,班超衣冠塚崩塌,陣法粉碎,形成一片巨大虛空,太荒真言也不
知所蹤,想來也被吸入那片虛空之內,但也總好過落入奸人之手,昆侖群仙對這
結果還算滿意,養足元氣後,便離開烏壘,往中原而去。

  紫冰幽初入師門,不懂駕雲之法,便由柳彤帶著飛行,她踩在雲團之上,一
襲紫衣在風中飄舞,襯著雪膚玉顏,美得猶若天仙神女;柳彤修為精湛,駕雲馭
風是手到擒來,從容不迫,盡顯優雅氣質,一抹碧裙在陽光映照下更加翠綠欲滴
;而雨琴因婚事著落,心情更是暢快,粉腮含笑,眉宇染春,可謂是玉靨如花,
嬌媚可人。

  墨玄跟在她們身旁,也是一陣心曠神怡,飄飄忽忽,已經忘卻了世間顏色,
眼中只余碧、藍、紫三道嬌豔。

  騰雲飛行了數千里,眾仙進入幽州境內,忽見一股煞氣沖霄而上,攔住去路


  靈境眉頭緊蹙,哼道:「好重的煞氣,下邊究竟發生了何事?」

  一虛子應道:「師尊莫急,待弟子撥雲一觀!」

  說著伸手一抹,揮出一道炎氣,將雲霧掃來。

  眾仙往地上望去,只聞下邊殺聲震耳,兩支人馬正劇烈廝殺,一方頭戴黃巾
,舉黃天旗,人數約莫三千左右,正是太平道軍馬;而另一方高舉漢旗,正是朝
廷兵馬,其數約千,雖然不如對方人多,但裝備精良,攻守有據,故而未落明顯
下風。

  激戰多時,忽見黃巾軍陣內駛出五駕戰車,長約三丈,寬達丈許,外形若牛
,頭頂尖角,角尖泛火,座有八輪。

  從漢匈戰爭以來,雖然戰車已經逐漸退下主戰地位,但黃巾賊的這幾輛戰車
卻是犀利異常,也不知是用什麼法子,車子竟能自行驅動,而且勢若奔雷,速度
不遜于快馬,眨眼間便沖入官軍陣中,將其陣型沖得瀕臨潰散。

  靈境道:「這戰車似乎是火牛車。」

  雷霄細看幾眼,也點頭道:「確實是火牛車!」

  柳彤柔聲問道:「師尊,這火牛車是什麼來頭?」

  雷霄道:「此車源自田單的火牛陣,後墨家巧匠以此製造了一種戰車,便以
火牛為名。而墨家遭受多次劫難,不少奇術流落外傳,這火牛車也是其中一項吧
。」

  墨玄得知身世後對墨家極為關注,眼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火牛車上。

  指揮之將領立即收攏陣勢,結防禦之形,且戰且退,退守營寨,借地勢再戰
黃巾軍。

  黃巾軍繼續令戰車開路,氣勢洶洶地撲向官軍營寨。

  官軍將領立即派出數十輛戰車迎擊,此車長兩丈,寬一丈四,外綁長矛,內
置大盾,車頂更駕著三口小型的銅弩機。

  「武剛車結陣禦敵!」

  傳令兵高聲吆喝,下達將令,城寨內戰鼓雷鳴,以鼓聲傳訊,再輔以旗語,
官軍的戰車開始依次排列,層層疊疊,猶如一座小型陣營。

  武剛車最先使用的年代在於武帝北伐匈奴之時,昔日衛青打入大漠腹地,忽
然遇上匈奴鐵騎的襲擊,當時漢軍勞師遠征,士氣低落,遠不非主場作戰的匈奴
之敵手,磨滅只在旦夕間。

  然衛青不負名將之稱,面對險境,果斷推出武剛車,令其自環為營,再縱五
千漢騎,擋住匈奴襲殺,使得大軍得以重整備戰。

  經過多年,武剛車得以改良,不再是昔日那注重防守的戰車,更多了強襲功
效,其車頂上的銅弩機便是其中一項強攻手段。

  武剛車列陣結營之時,又有一支百人士兵著厚甲、持巨盾、握鋼刀沖了出來
,正是一支盾牌刀手,他們或擋在武剛車空隙之處,或登上車頂銅弩機處,對車
陣進行協防。

  待火牛車殺了來,武剛車頂上的銅弩機立即拉滿弦,只聽崩的一聲,好似霹
靂悶響,數十條鋼釺便朝黃巾軍射去。

  鋼釺威力甚大,一擊便可貫穿數十個士兵的身子,震懾敵軍。

  然而火牛車卻是堅固異常,鋼釺擊在其身上便被彈開,只留下淡淡的一個白
印。

  黃巾軍則以火牛車為掩護,逐步逼近官軍。

  漢軍的盾牌刀手立即還以顏色,他們以武剛車為戰陣,先躲入車陣後避開黃
巾軍鋒芒,緊接著又從另一個縫隙冒出,斬殺靠近戰車的敵人,他們並不戀戰,
一刀揮出立即又躲了進去,氣得黃巾軍牙癢癢,好些賊將往車陣內沖,但經過武
剛車時便被車內的士兵一矛刺死;有些武藝不俗的賊兵闖過戰車,但迎面而來的
便是盾牌刀手的戰陣,這些官軍三人一組,兩個以盾甲防守,剩下一人則揮刀主
攻,此法不但保證了局部的兵力優勢,又發揮了漢軍往日訓練的默契,盡殲入陣
的黃巾賊。

  就在武剛車和火牛車相互攻防時,卻聞左右側面殺聲震天,眾仙俯視觀之,
只見兩支騎兵從分別從左右兩翼殺來,人數各一百,但速度極快,騎射精湛,甫
一交戰便將黃巾賊的軍陣撕開切斷,打得賊軍。

  雷霄看得連連點頭,道:「狂飆若電,殺敵無前,孤軍深入而不懼,頗有幾
分冠軍之風。」

  墨玄道:「師尊可是指冠軍侯霍去病?」

  雷霄道:「正是。」

  漢武名將霍去病以弱冠之年,統帥三軍,揮戈北伐,以漢騎制胡騎,孤軍深
入,卻能勢如破竹,講究的便是一個快字,漢書之中,班固曾寫下一首詩稱讚霍
去病:「長平桓桓,上將之元,薄伐獫允,恢我朔邊,戎車七征,沖輣閑閑,合
圍單于,北登闐顏。票騎冠軍,猋勇紛紜,長驅六舉,電擊雷震,飲馬翰海,封
狼居山,西規大河,列郡祈連。」

  衛青兵法厚實穩重,霍去病擅長速戰奔襲,這對舅甥的攜手踏胡帳、驅匈奴
,拓漢疆,可謂漢武之帝國雙壁,其戰法也對深受後世推崇,漢軍作戰也秉承了
穩和快兩種特點,如今這一戰則是發揮了衛霍兵法之精要——武剛車陣固守營地
,引敵軍來戰,是為穩;兩翼騎兵忽然殺出,沖散敵陣,是為快,穩快結合,官
軍得以扳回頹勢。

  眼看大勢將定之際,火牛車忽然起了變化,兩個牛角間凝聚起一股赤霞絳彩
,緊接著便是一道水桶粗細的火焰噴出,五架戰車射出五道火光,轟隆一聲便將
武剛車燒成灰燼,陣內士兵幾乎無一人生還。

  而戰馬天性畏火,被火光一驚,霎時煩躁起來,騎兵軍陣也無以為繼,無法
奔跑的騎兵猶如嬰孩般弱小,被敵軍一個合圍立即大敗,全數覆滅。

  黃巾賊士氣大增,官軍敗勢一發不可收拾,城寨轉瞬便被攻破,也虧那將領
了得,收攏殘軍,且戰且退,但士兵傷勢累累,軍械不齊,甲胄不整,人乏馬疲
,難以擺脫黃巾軍的追殺,一路下來有損大量兵將,只余百餘人拖命疾奔。

  「看來這才是火牛戰車的威力,墨門機關術果然神鬼莫測!」

  雷霄又歎又贊,而墨玄心情一陣凝重,既為自家妙法驕傲,又感傷墨家機關
所造殺孽。

  雲若溪心生不忍,便欲做法救下這些官軍,靈境連忙攔住他:「雲師妹,此
次下山乃是收回太平經,人間爭鬥非吾等可干涉!」

  雷霄忽然插口道:「那烏壘戰事又如何解釋!」

  靈境道:「烏壘一戰有妖魔壓境,非單純人間爭鬥,故而吾等必須介入!」

  雷霄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靈境道:「雲師妹慈悲之心,愚兄自然明白,但人間所起的兵燹烽煙乃天運
殺劫,吾等修行之人需順天應命,對此不可過多干預,若不然只怕會重蹈昔日封
神劫!」

  天運定數本是極為玄妙之事,哪怕諸天神佛也不可妄加干預,若不然便會引
火燒身。

  商周之戰便是一個最好例子,正因為截闡教眾的一時意氣之爭,干預了戰局
,使得戰況一發不可收拾,從人間戰火演變為天地劇變,萬仙遇難,截教道統斷
絕,而把持封神榜的闡教也是傷亡慘重,不單門人隕落過半,就連十二金仙也被
三霄娘娘削去頂上三花,毀胸中五氣,修為大損。

  雷霄哈哈笑道:「但這裡並不單純是人間爭鬥。」

  靈境道:「師兄何出此言?」

  雷霄道:「黃巾賊用了墨門機關術,而正巧我門下有一弟子為墨門遺孤,這
般因果糾纏,咱們昆侖派也已經涉入其中,為了避免這機關術多造殺劫,我還是
下去救人一救為好,免得殺孽擴大,後續難以收局!」

  「元天,隨為師來!」

  雷霄招呼了一聲,縱身躍下雲層,墨玄立即跟了下去。

  雷霄飛得極快,墨玄體內金丹元氣充沛,竟可迎頭趕上,緊隨師尊身旁。

  雷霄笑道:「小子,有點長進嘛,那為師再考考你——如何救下這支官軍!


  墨玄道:「這個簡單,只需施個風沙咒便可以了。」

  雷霄瞪了他一眼,罵道:「笨蛋,風沙咒覆蓋範圍太小,你如何擋得住這幾
千人的黃巾賊!」

  墨玄啞口無言。

  雷霄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和無奈,歎道:「修道一途極為艱巨,大道深不可測
,你這般浮躁輕佻著實大忌,若為師不在你身邊,你該如何是好啊!」

  墨玄面紅,低聲道:「弟子知錯,望師尊恕罪!」

  雷霄道:「傻小子,看清楚了!」

  只見他揚手一指,使出掩日神通,頓時天光盡晦,漆黑一片;緊接著再來一
個禦風訣,霎時狂風大作,驚得兩軍將士陣腳大亂。

  雷霄再法指一點,喝道:「開闢!」

  使出開闢神通,漢軍當前立即出現了一條坦然大道,雷霄傳音道:「速速順
此路退走,往東三裡便可脫離黃巾賊追殺!」

  為首將領大喜,領著一干殘兵順路而逃,一口氣奔出三裡才停下來休息。

  將領翻身下馬,拱手道:「不知何方仙人相助,可否現身一見,!」

  師徒二人早已在附近,只是使了個隱身法,故而外人無法看見。

  墨玄低聲問道:「師父,要不要現身啊?」

  雷霄道:「當然要現身了!」

  墨玄苦笑道:「那麼這樣一來,咱們豈不是更加深入人間爭端了?」

  雷霄哼道:「你還真怕你靈境師叔說的封神劫啊?」

  墨玄嗯了一聲。

  雷霄道:「氣運之事著實難測,自從太平經落入黃巾賊手中,咱們昆侖派已
經無法避世,與其躲在後方等張角現身,還不如主動出擊,將這廝逼出來!」

  師徒二人解開隱身咒,頓時現出真身,那將領急忙迎了上去,雙手抱拳道:
「鄒靖拜謝仙人救命之恩!」

  雷霄擺擺手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鄒將軍客氣了!」

  鄒靖問道:「不知二位仙人在何處仙山清修,也好讓鄒某來日登門拜謝大恩
。」

  雷霄道:「吾師徒來自昆侖玉虛宮,奉教尊法旨下山收服張角那孽障!」

  鄒靖滿面敬佩和欣喜,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昆侖仙人,鄒某失敬了!」

  說著又正了正衣甲,重新行禮拜謝。

  雷霄道:「鄒將軍,可否同貧道講一講現今這戰事經過?」

  鄒靖道:「吾乃劉焉大人麾下校尉,前段日子黃巾賊將程遠志率五萬大軍壓
境而來,兵鋒直取逐郡,劉大人命吾領兵抵禦,無奈賊軍勢大,我軍兵稀將少,
故而一敗塗地啊!如今我麾下可戰之兵已基本覆滅,恐怕難以守住逐郡!」

  逐郡乃通往幽州之交通要地,一旦失守,幽州南面便被黃巾賊截斷,形式堪
憂。

  雷霄道:「將軍請安心,貧道願助一臂之力!」

  鄒靖聞言大喜,連聲拜謝,感激涕零。

  
第一集完

更完第一集,準備全力寫四後肉戲和龍魂的下麵劇情
2014-1-28 11:3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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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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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武志(原武修道統)第二集 血染黃天 1-17. 作者:六道驚魂(boge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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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武志(原武修道統)第二集 血染黃天

作者:六道驚魂(boge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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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回涿郡攻防 
作者:六道驚魂
字數: 10552
 
鄒靖收攏殘兵,退守涿郡,命士兵深挖壕壑,加固城牆。

  軍營帥帳內,鄒靖將昆侖衆仙奉爲上賓,雷霄、靈境、雲若溪坐於左側尊位
,太羽、墨玄等後輩弟子則坐在右側席位。

  鄒靖奉上香茗後,朝雷霄請教道:「經過外圍一站,靖麾下主力兵將幾乎消
弭殆盡,如今隻得無奈苦守,如今涿郡已被賊軍團團圍住,戰況堪憂也,不知諸
位仙長有何妙計?」

  雷霄問道:「將軍目前還有多少兵馬?」

  鄒靖歎道:「七湊八拼之下,也隻有區區三千人,而敵軍數量卻是我軍十倍
之上。」

  雷霄道:「將軍何不從附近鄉村調集兵勇?」

  鄒靖道:「黃巾賊攻城拔寨之手段極爲狠毒,先是將城池四周的鄉野掃蕩一
空,所過之處,不留寸草,涿郡四周的鄉野恐怕早已布滿屍骸!」

  雷霄朝身旁瞟了一眼,雲若溪歎了一聲,輕點螓首道:「方圓百裏內,除了
黃巾賊的軍馬外,早已沒有任何活人氣息了!」

  雷霄暗歎一聲,忖道:「黃巾揭竿原是爲反抗朝廷暴政,如今卻已經變了味
,肆虐天下,義旗也不再是義旗了!」

  倏然,一陣急促的喊殺聲從城外傳來,士兵匆匆來報:「將軍,黃巾賊打過
來了!」

  鄒靖沈聲道:「傳令下去,不許慌張,全軍將士嚴守崗位,本將親自到城頭
督戰!」

  雷霄道:「鄒將軍,貧道也隨你走一趟吧。」

  墨玄等人也站了起來,隨著師尊出帳,雲若溪盈盈起身,也往城牆走去,太
羽蹙眉凝想片刻便隨著走了出去,赤松愣了愣,也跟了出去。

  一虛子向靈境投以詢問的目光。

  靈境原本就不想插手人間戰事,但看到其餘人都走了出去,也是無奈,歎道
:「紅塵殺劫終究難免,罷了,咱們也去瞧瞧吧。」

  登上涿郡城牆,擡眼看去便是一望無際的敵兵,旌旗遮日,目睹那層層疊疊
的敵兵,涿郡士兵都湧起一股莫名壓力,精神繃得緊緊的。

  然而黃巾軍卻是圍而不打,一直在屯兵在外,鄒靖不敢馬虎,命令全軍上下
加強戒備,滾石、熱油、弓弩……各種守城利器一一備好。

  就這樣,雙方一直對峙了將近三個時辰,官軍將士都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但
卻連眼皮都不敢多眨一下。

  昆侖衆修士也覺得奇怪,但情況未明,他們也不宜亂動,繼續站在城牆觀望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聞陣陣悶響,對方陣中響起戰鼓擂動聲,黃巾軍陣營開
始有了動作,隻見許多輛火牛車駛了出來。

  「黃巾賊來了!」

  官軍哨塔看得真切,立即叫喊示警,守城官軍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點,握住冰
刃的手掌沁出了汗水,不住喘著粗氣,已然進入你死我活的厮殺狀態。

  敵兵層層逼近,以火牛車開路,後續兵馬則躲在後邊。

  玉琴雪白著小臉,伸指點數道:「一、二、三……天哪居然有二十輛火牛車
!」

  墨玄道:「若給這些戰車沖過來,城池便危險了,師尊,讓弟子去攔下這些
戰車吧!」

  雷霄點了點頭,應允道:「去吧,但萬事小心!」

  墨玄應了一聲,縱深躍下城牆,腳踏平地,施展神行術法,整個人卷起一團
烈風嗖的一下便撲向對面車陣。

  黃巾軍見有敵襲來,紛紛架起弓箭朝著前方射來。

  墨玄並指一點,箭矢剛射到他三尺之處便被一股力量彈開,正是七十二神通
中的開辟法決,他妙法一出,硬生生地在箭雨之中開出一條杜康大道。

  黃巾軍略顯慌亂,卻聞陣後傳來一個聲音道:「火牛車噴火,攔住那厮!」

  二十輛火牛車犄角處凝聚赤芒,嗖嗖數聲,二十多道火焰噴掃而來。

  墨玄捏了個請神決,向天借力,引來水德法能,周身水霧彌漫,抵消炎氣,
進而長驅直入。

  墨玄一個閃身挪至火牛車前,再運一個大力神通,搖身一變,化作十丈巨人
,拳打腳踢便將火牛車一一粉碎,黃巾軍無不膽戰心驚,怯意聚生。

  鄒靖眼睛一亮,大喜拍掌:「妙哉,不愧是昆侖仙人,有此神通大能壓陣,
何懼黃巾猖狂!」

  涿郡將士叫好連連,喝彩助威。

  毀去火牛車,墨玄意氣風發,士氣如虹,正要在兩位美人師姐面前大顯身手
,而聞一陣鳴金聲響起,正是收兵之令,衆黃巾士兵紛紛後退。

  墨玄大聲喝道:「賊寇休走,再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雷霄忽然傳音過來:「元天,既然他們知難而退,你也不要再追了,省得中
了對方埋伏。」

  墨玄立即止住步子,抽身回到城上。

  雷霄眉頭緊蹙,若有所思,柳彤問道:「師尊,元天師弟已經打退了黃巾賊
,您爲何還一臉愁容?」

  雷霄道:「黃巾軍囤積重兵,卻是圍而不打,而在一輪沖鋒之後便被打退,
還賠上二十輛火牛車,這般舉措令人忍不住想去追擊!」

  柳彤道:「但元天不也沒有深入麽?」

  雷霄歎道:「若真是誘敵之計倒也顯得有些單薄,依爲師看,對方似乎在隱
藏著更深層的目的!」

  鄒靖問道:「那仙長覺得對方有何詭計?」

  雷霄沈吟片刻,說道:「雲師妹,你可有感覺得到黃巾軍的法能?」

  雲若溪道:「師兄,爲何有此一問?」

  雷霄道:「太平道之成立於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按理來說應該會有修道
之人隨軍助陣。」

  這個「她」

  自然是指那銀面女子,雲若溪花容倏沈,緩緩阖上眼睛,靜心凝意,一股柔
和法能從城牆散布開來,蔓延四方。

  慈航真人當初便是在南海普陀山的紫竹林修成大羅金身,其功法偏水木一途
,後世弟子更藉此創出一套「萬木原相」,便是可以借山川草木爲耳目,窺盡紅
塵變化,哪怕是一根針落地都能看見聽到。

  此等千裏窺探之術倒也與封神大戰時的奇人千裏眼順風相似。

  當初大戰,這兩人加入商營,千裏眼看穿周軍動靜,順風耳聽遍周軍虛實,
令得商軍屢屢搶得先機。

  但他們必須的神通必集中在某一個特定的目標,所以給了姜子牙破解的機會
,而這萬木原相則是可以大範圍地覆蓋,不走漏半點訊息,隻要被其法力籠罩,
不僅可以看清外形,還能識破僞裝幻術,堪比大羅金仙之慧目法眼,但有利必有
弊,此法施展起來極損真元,而且隻能維持片刻。

  雲若溪施法之後,俏臉先是一陣酡紅,再接著便是一陣慘白,汗水滲滿了臉
頰。

  「沒看見任何修道之士,起碼在這五十裏方圓之內。」

  雲若溪吐了一口濁氣道。

  雷霄知道這法術的厲害之處,在其窺探範圍內哪怕是精通變化幻術的妖狐也
無所遁形,她說沒有修道者便是沒有。

  雲若溪吐納幾下,又說道:「不但沒有術法之人,更沒看見統軍大將!」

  雷霄臉色一沈:「不好,咱們都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敵軍用數萬大軍圍城
根本就是在掩飾真正目的!」

  鄒靖越發奇怪,問道:「仙長,這些黃巾賊究竟在暗地裏搞什麽古怪?」

  雷霄道:「恐怕得到前方看一看才知曉了!」

  墨玄道:「師尊,弟子願意前去一探!」

  雷霄道:「對方既然有了準備,你去了也是無濟於事,說不定還會落入陷阱
,還是由爲師走上一趟吧。」

  墨玄道:「弟子願隨師尊前往。」

  雷霄點了點頭,又望著靈境道:「靈境師弟,敵營之中恐怕有她的影子,如
今若溪師妹損了氣力,恐怕不宜前往,你可願助愚兄一臂之力?」

  靈境頓了頓,道:「既然有可能是她所爲,就不單純爲人間爭端,小弟便隨
師兄走上一趟吧!」

  雷霄甚喜,又道:「太羽師侄,此行恐怕不簡單,這九代弟子之中以你修爲
最高,便隨我們一同來吧!」

  雷霄根基雄厚,修爲高絕,早已修成金仙法身,與玉虛教尊道恒真人、廣成
宗主旭陽仙君並稱昆侖三聖,即便是在仙界也是位列前茅之輩,曾有仙家人士斷
言,這三人的修爲即便是堪比闡教上古十二金仙,甚至還超過了他們之中的一些
人。

  太羽謙虛地拱手道:「早已聽聞師叔‘虛空靈蘊’之玄妙,弟子仰慕已久,
此次能隨師叔同行,是太羽之榮幸!」

  八九神通易學難通,雷霄也隻到練成六九變化,但他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神
遊太虛,悟出適合自己的道法,創出一套曠古神通,功法大成之日便見三光呼應
的異象,震驚三界就連元始天尊也現出法相對他大加贊善,更替這套功法取名爲
虛空靈蘊,此事早已傳遍九天十地。

  雷霄笑了笑,道:「好了,客套不必多說,咱們動身吧!」

  臨走之前又囑咐柳彤、玉琴和紫冰幽三名女弟子好生照料雲若溪。

  四仙飛往黃巾軍營地,靈境眉頭緊蹙道:「師兄,若她真的在前方布下陷阱
,咱們該如何應對!」

  雷霄蹙眉不語,似有所思。

  太羽道:「靈境師叔所言的她可是那個要用天火將我們煉化的妖女?」

  靈境抿了抿嘴,似乎不願多談那人,隻是微微點頭。

  太羽道:「上次是咱們沒有防備才中了她暗算,這一回咱們有備而來,而且
還有雷霄師叔出馬,諒那妖女也翻不出什麽大浪!」

  墨玄雖有些不喜歡太羽,但也贊同他這話,說道:「對啊,有師尊出馬,那
妖婦必定不敢放肆!」

  雷霄歎了一聲道:「元天,你也別太樂觀,即便是正面交鋒,爲師也沒有把
握能贏她!」

  這話一出,墨玄和太羽都是吃了一大驚,雷霄之修爲就連元始天尊也對其贊
賞有加,此刻他居然自認不如那妖婦,怎讓這兩個九代弟子不驚。

  雷霄望了太羽一眼,苦澀地笑了笑道:「莫說是我,便是你師父也不敢保證
能勝過她!」

  太羽臉色丕變,向靈境投去詢問的目光,似要求證一般。

  靈境愣了愣,雷霄道:「師弟,他們遲早都得面對此事!」

  靈境歎了一聲道:「那女子曾是昆侖玉虛宮的第八代弟子,名叫武媱韻。據
你們所知,經曆了封神大戰後,昆侖法脈便開始由勝轉衰,使得第四、第五、第
六代,連續三代道統微薄,直到第七代昆侖道統才開始複蘇。到了第八代,昆侖
山上出了四名天縱奇才,便是被譽爲昆侖三聖的三位師兄,還有一個便是武媱韻
。她資質聰慧,天賦異禀,學什麽都快,雙十不到便幾乎學全了昆侖所有道法,
後貫通十三法門,修成大羅金仙,驚豔三界,更得到玉帝召見冊封!」

  墨玄問道:「有如此能耐,備受三界恩寵,爲何要叛出昆侖,淪爲邪道?」

  靈境搖頭歎道:「其中緣由無人得知,我們隻知道她是在王母娘娘壽誕宴席
上暗中下毒,宴上的神仙都中了毒手,修爲稍弱的當場斃命,修爲深厚的也損了
元氣,斷了仙骨,百世修行毀於一旦,就連王母娘娘也受了劇毒,元氣大傷……
此事驚怒三界六道,她也成爲了天地不容之存在!」

  墨玄和太羽皆是一驚。

  墨玄驚道:「她……她爲何要如此做?」

  雷霄搖頭道:「爲師也不得而知,此事緣由就連教尊也不清楚。」

  太羽問道:「究竟什麽毒,不但毒倒衆仙,就連王母也不能幸免?」

  靈境道:「是傳說中的太虛果!」

  太羽奇道:「太虛果又是何物?」

  靈境反問道:「那你可知道盤古開天地之傳說?」

  太羽道:「弟子自然是曉得,寰宇未開,鴻蒙混沌。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
生其中,萬八千歲,手持巨斧,劈開混沌,分化二氣降,清者上爲天,濁者下爲
地,自是混沌開矣。大神恐天地不穩,以手頂青天,腳撐大地,日複一日,年複
一年,天即漸高,地便墜下,久而天地乃分陽清爲天,陰濁爲地。盤古最終力竭
而亡。盤古雖死,但噓爲風雨,吹爲雷電,頭爲山嶽,目爲日月,骨爲山林,體
爲江海,血爲淮渎,發爲草木。」

  靈境道:「盤古開天地,造福萬物,可謂大功大德,然世間陰陽對立,有功
德便有罪孽,盤古死後體生汙氣,此氣竟凝成太虛果,此果乃至汙至穢之存在,
便是大羅金仙也以抵擋,一旦沾染,輕則修爲大損,重則當場斃命。鴻鈞祖師施
大法力將此果毀去,但此果乃乃盤古所化,果籽卻是毀之不去,隨即又生出新的
孽果,最終唯有將其封印,卻不知如何地被武媱韻找到。」

  不知不覺,四人已經飛出百裏之外,隻見在一山谷中有數千名黃巾軍搬石挪
木,正在搭建著一座高台。

  那高台長五丈五尺,寬三丈三尺,高七丈七尺,上邊雕滿了古樸的符文咒語


  墨玄看得奇怪,喃喃自語地道:「這些符文似乎有回春咒,也有血煞咒……
各種符法彙聚在了一起,其中還有不少相克的,這究竟是什麽鬼把戲?」

  雷霄眉頭緊蹙,道:「這似乎是個陣法,但究竟是有什麽用處,爲師一時也
看不透。」

  靈境也道:「這石台甚是詭異,但黃巾軍舍得用了這麽大陣仗來修建這麽一
個石台,其背後深意極不簡單,吾看暫時不宜動手,待摸清對方底細在行動也不
遲。」

  雷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於是掉頭返回涿郡。

  翌日清晨,旭日初升,黃巾軍便再來攻城,這一次五萬賊軍盡數壓境,可謂
是聲威浩蕩,軍容鼎盛。

  鄒靖心頭一緊,臉色凝重,問道:「諸位仙長,賊軍這回不似僞裝,而是真
的全軍壓境,這該如何是好呢?」

  墨玄運開法眼,凝望地陣,道:「對方陣中有股法力若有若無,但卻是隱而
不發,看來也是術法高手!」

  柳彤道:「張角那厮偷學了我教太平經,道術甚是精湛,想來門下弟子也非
弱手!」

  墨玄曾領教過張角物外化體的威力,此並無異議。

  一虛子上前請戰道:「師尊,今日便由弟子打頭陣,一挫賊軍威風!」

  靈境道:「也好,但對方陣中也有高手,你萬事小心,莫要逞強。」

  一虛子應了一聲是,架起雲來便朝地陣飛去,高聲大喝道:「黃巾賊兵,太
平歪道,今日昆侖道宗正統弟子在此,還不快束手就擒!」

  話音未落,凝聚一身法能,朱芒大盛,烈火洶湧,盤旋半空,威懾敵軍。

  忽聞陣中響起一聲冷笑:「好個狂妄的昆侖小道!」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從了出來,那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圓,滿面橫肉。

  那人腳下一跺,騰雲而起,竟也是術法修者,他報上姓名道:「吾乃三才方
士座下大弟子薛勇,到了閻王爺哪裏可不要忘了!」

  一虛子大怒,道袍一抖,放出七星火蛟。

  薛勇也是不甘示弱,迅速結印,散發出一股沛然法力,凝成一尊巨人,咆哮
一聲撲了上去,同火蛟搏殺起來。

  巨人乃法力凝聚,不畏蛟龍烈焰,雙方纏鬥之勝負之決定相互間的根基渾厚
,一虛子自幼便隨靈境修行,玄功穩固,氣息悠長,然而薛勇卻不見氣弱,驅使
巨人搏殺蛟龍,穩守不失。

  靈境見狀不由得一陣唏噓,歎道:「一虛子的法術也有些火候,想不到這薛
勇能跟他僵持下去。」

  雷霄道:「那大漢修煉的是神力法術,倒也有些本事,一虛子師侄要拿下他
恐怕不容易啊!」

  諸天神通之中,無論神魔仙妖,所修煉之功法都大緻有其屬性,就如同太乙
法脈的火屬術法,慈航法脈的木屬術法……而有的修者則專供力量一途,講究以
力破巧,所以外界將這些法術統稱爲神力,而七十二變則是囊括了各種屬性的法
術,再將其融會貫通,發揮出神魔難測的威力。

  墨玄問道:「師叔,這三才方士又是何方聖神?」

  雷霄道:「三才方士原本是道宗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其中一名修士,精於
神力術法,曾以一指之力將北越天峰碾碎!」

  墨玄暗抽一口冷氣,說道:「如此神通廣大之人,爲何甘於受黃巾賊驅使?


  雷霄哼道:「他並非聽命太平道,而是遵從武媱韻的號令!」

  昨夜墨玄在得到師尊首肯後,便將武媱韻的事情告訴了這三位俏師姐妹。

  紫冰幽奇道:「師尊,這武媱韻究竟有什麽本事,能讓三才方士替她賣命?


  雷霄笑了笑,道:「武媱韻天資聰慧,對於修道一途有著常人難以媲美的見
解,講經說法自有精辟之處,當初她初出茅廬,便曾與文殊菩薩論道,其對道之
見解連文殊菩薩也爲之驚歎,以她的本領招攬能人也並非難事!」

  玉琴道:「但這妖婦明明放下彌天大罪,怎麽還有人敢幫她忙?」

  雷霄無奈笑了笑:「武媱韻不但神通過人,而且還有絕世美貌,堪稱三界第
一美人!」

  墨玄聞言,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那日初見武媱韻的情形,當時她雖然帶著面具
,但那雙眸子卻是如同秋水凝華,柔酥靈媚,被她瞧上一眼,哪怕百煉鋼也得化
作繞指柔。

  玉琴瞥了墨玄一眼,見他有些癡癡的,不禁吃起飛醋來,哼道:「男人都沒
好東西,好色無恥!」

  說完這話,忽然便後悔起來,她這一句話豈不是連師父也一並罵了,芳心不
禁一陣忐忑。

  柳彤倒是心思細膩,道:「師尊,既然三才方士投靠了武媱韻,那麽其他洞
天福地也難保沒被她的勢力滲透,若再想深一步,對面陣營裏恐怕還有其他洞府
的高手。」

  太羽道:「師妹這話給咱們提了個醒!」

  雷霄愣了愣,目光在這大弟子臉上停留了半響,柳彤臉頰一紅,還以爲自己
說錯了什麽,忙問道:「這都是弟子妄自揣度,若有失言還請師尊贖罪!」

  雷霄歎了一口氣道:「你這話甚是中肯,而且一針見血,爲師一直盯著對面
的敵人,卻忽略了藏在深處的暗手!」

  就在這時,地陣之中又沖出數十輛火牛車,犄角聚炎噴火,數十道火焰橫空
飛來,涿郡城牆立即陷入一片火海。

  赤松連忙捏了印決,使出天罡三十六變中的鬥轉星移,雙手在半空輪了一個
圈,城牆上的火焰立即被他收到袍裏,隨即反手一推,火焰立即返了回去,將火
牛車連同附近的黃巾軍燒成一團。

  鄒靖見敵軍陣腳大亂,立即命人敲響戰鼓,遣一隻千人騎軍火速沖出城去,
奔襲敵陣。

  漢軍騎兵秉承了冠軍侯之作風,兵精善戰,不動則已,一動便迅猛如雷,快
疾如風,專攻一處,火速撕開敵人軍陣,緊接著便是左右沖殺,擴大戰果,殺滅
敵軍有生力量。

  這一隻騎兵也是鄒靖最後的本錢,如今涿郡面臨生死存亡之刻,他也顧不上
許多,孤注一抛,勢要奪回敗局。

  騎兵一番沖殺,令得黃巾軍先鋒奔潰,許多攻城兵器還未來得及搬出來就被
摧毀。

  鄒靖見後續敵兵已殺了過來,立即下令收兵,千騎軍立即調轉馬頭,火速退
走,戰馬撒蹄奔跑,以步兵爲主的黃巾軍根本追擊不得,唯有眼睜睜看著他們揚
長而去。

  漢軍再取一陣,士氣大盛,鄒靖贊道:「仙長神通不凡,若能再施妙法,定
能扭轉戰局,擊退黃巾賊!」

  薛勇見先鋒大敗,也無心再戰,驅使那尊巨人推開蛟龍,然後化風而去,靈
境連忙將他叫回。

  黃巾軍攻城失利,損了不少軍械士兵,士氣低落,於是也鳴金收兵。

  鄒靖命人清點戰況,黃巾賊折損一千餘人,己方傷亡兩百,看似大獲全勝,
實則鄒靖卻是有苦難言,對方兵力高達五萬,折損區區千人也影響不到期根本,
而涿郡全部戰力也就三千上下,這麽打下去恐怕不出三日便要耗盡所有兵力。

  雲若溪看出他窘境,淡雅一笑,從隨身香囊裏取出幾顆種子灑在地上,再朝
地上一指,隻見碧華流轉,生機盎然,地上立即生出一片翠草,正是慈航一脈的
回元秘術。

  這種子名爲化生籽,內蘊無窮生機,落地生根,若再以秘法催動便會立即生
出翠草,此草名曰「回春靈草」,隻需用草碾碎敷在傷口,不需半個時辰便能恢
複,還能迅速補充體力。

  雲若溪將用法說出,鄒靖不由大喜,立即命人拔草磨碎,給受傷的士兵和戰
馬敷用,果然神效無比,傷患一下子變得精神十足。

  鄒靖說道:「得諸位仙長相助,可見天不亡我大漢也,鄒某便是豁出性命也
要守住涿郡,不給賊軍越過雷池半步。」

  「報!」

  一個士兵快速跑來,禀報道:「將軍,城下來了一個人,說是要勸將軍投降
!」

  鄒靖愠道:「哪來的瘋子,你們給我警告他,讓他速速退去,若再敢胡言亂
語,便將他亂箭射死!」

  士兵接令後,立即返回城頭傳布命令,過了片刻就聽聞一陣陣吆喝聲和弓弦
崩響聲傳來,緊接著便是驚愕聲……那士兵跑了回來,喘著氣道:「將軍……兄
弟們按您的命令放箭對付那道士,可是弓箭怎麽都射不到他身上。」

  鄒靖一愣,手按劍柄,快速奔上城牆果然看見城下站著一人,身旁四周插滿
了箭矢,唯獨他所立的三尺方圓沒有一枚羽箭。

  隻見那人身著十錦長衫,頭頂紋雲羽冠,面帶儒雅微笑,雙目若繁星,自成
一派悠閑自在的仙家氣派。

  鄒靖喝道:「你這賊厮生了一副好皮囊,卻不幹正事偏要與那黃巾賊爲伍,
莫非是嫌命長嗎?」

  那人擡眼冷笑:「你可是涿郡守將鄒靖?」

  鄒靖道:「既然識得本將,還不快報上名來!」

  那人哼道:「肉體凡夫也配知吾名號。」

  鄒靖大怒,捉過一把弓便朝他射了一箭,箭矢剛飛到他身前三尺之處便被一
股力量給彈了回來,調轉刃鋒直接射向鄒靖。

  眼看鄒靖便要被一箭穿心,卻見雷霄閃身而現,道袍輕輕一抖便將那枚羽箭
收去:「三才道友,你不在仙磕山修道,何苦到紅塵異形,還要爲難一個凡人!


  那人正是七十二福地中仙磕山的三才方士,他咧嘴一笑:「在下得知昆侖三
大宗脈仙人下山,特來拜會!」

  雷霄笑道:「道友盛情,雷霄可消受不起!」

  三才方士道:「在下對宗主是敬仰許久,吾和幾位道友已在八百裏外的落霞
坡擺下酒宴,特來邀請三位宗主和幾位賢侄一行,咱們坐下來把酒言歡豈不勝過
這沙場厮殺百倍?」

  雷霄颔首輕笑,袖袍一拂,城頭之上立即多出了數十酒壇,雷霄拍開一個壇
子,頓時酒味撲鼻,十裏飄香,涿郡漢軍都不由得吞口水。

  雷霄笑道:「何須舍近求遠,吾手中便有百年佳釀,三才道友不妨通知另外
幾名道友,咱們便在這涿郡城內開懷暢飲,一醉方休!」

  墨玄站在城牆下也被這股香味勾得口水直流,暗忖道:「這百花醇釀師父一
直寶貝得很,我求了他幾回都不曾嘗過一點,今天他居然全部擺了出來!」

  三才方士神色一沈,淡淡地道:「百花醇釀氣味柔和,在此時此刻出現卻是
有些不符時宜!」

  雷霄道:「百花之氣雖然柔和,但釀成了酒,卻是後勁十足,初飲時不覺什
麽,但卻能醉人百日而不醒!」

  雨琴聽得雲裏霧裏,甚是不解,柳彤解釋道:「這是師父跟三才方士之間的
辯機鬥法,三才方士在八百裏之外擺宴,實則是想讓我們不要插手此事。而師父
提議在城內飲酒,便是告訴對方咱們不退縮的立場,而三才方士說百花醇釀氣味
柔和,是說咱們勢單力薄,而師父說佳釀後勁大,便是警告對方不要過於囂張,
否則後果自負!」

  三才方士哈哈笑道:「吾曾聽武仙子提過雷霄道友之能爲,難得有機會,便
鬥膽向道友請教一番!」

  果然又是武媱韻!雷霄臉色一沈,道:「既然如此,那雷霄便應道友所邀!


  三才方士道:「想必道友也曾見識過山谷中的巨石,那在下便跟道友明說了
,那顆座石台名曰磐石台,貴派的雲仙子雖然精通回元療傷秘法,但我軍有著磐
石台加持,即便隻剩下一口氣也能迅速複原,而且在此石台庇護下,便有無窮無
盡的力氣!」

  說罷,三才方士飄然離去,墨玄過去問道:「師父,這磐石台又是什麽玩意
,真的如此神效?」

  雷霄歎道:「磐石,磐石,顧名思義,可以令己方穩如磐石,不動不搖,這
磐石台也是墨家遺世的機關禦甲,有這石台在,除非能一舉奪去黃巾賊的性命,
若不然他們便會繼續作戰,哪怕再重的傷也能迅速恢複,也有用不盡的力氣!」

  雲若溪歎道:「我在上山修煉之前,也曾見過磐石台的神妙,其回元補氣猶
在甘露回春咒之上,而且不需要損耗元氣,因爲這磐石台便是一個陣法,可以源
源不斷地吸納天地靈氣。」

  墨玄一驚,越發覺得自家深不可測,但也因爲這些奇門巧器引來各方觊觎,
災禍不斷。

  「這些人占據洞天福地,卻不思積德修福,偏要跟武媱韻狼狽爲奸,禍亂人
間!」

  靈境怒容滿面地道。

  柳彤柔聲道:「師叔……弟子覺得,那三才方士並非單純地替武媱韻賣命,
他助黃巾軍似乎是出自本意的!」

  靈境道:「何以見得?」

  柳彤道:「不知師叔您注意到沒有,那三才方士對黃巾軍的稱呼是我軍,若
是一個來助戰的客卿應該不會這麽說吧,弟子覺得他倒是像黃巾軍的人!」

  靈境道:「單是一個我軍,你就能斷定三才方士是太平道的人?」

  柳彤咬了咬唇,粉面生暈,道:「弟子曾翻閱過關於封神大戰的記載,三山
五嶽能人異士被申公豹慫恿來助纣,他們大多是直接稱呼纣王的軍隊爲商軍,鮮
有我軍、我朝這樣子的稱呼。」

  這一番話令得在場之人都露出訝異的神色。

  「雷霄師兄,你這大弟子不但修爲精湛,就連心思也比他人缜密!」

  靈境不由贊道,「你可真是收了個好弟子啊!」

  雷霄眉頭輕蹙,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幹笑道:「彤兒,還不快謝過師叔贊
賞!」

  柳彤粉面一紅,朝靈境拜了拜:「多謝師叔誇獎!」

  一陣急促的呼嘯聲傳來,好似飛禽啼叫,涿郡守軍又緊張起來,鄒靖忙命人
加強戒備,然而眺望了半天都沒看見半個敵影,正在納悶時,忽聞那急促的呼嘯
聲越來越響亮。

  「上面!」

  耳尖的士兵辨别出聲音源頭,指着天空叫道:「快看,那是什麽?」

  衆人揚頸望去,隻見天上飄過數十個黑影,形狀猶如船舟,但卻是如同禽鳥
般飛來,首位處各有一旋槳,正在回旋飛舞,使得船舟得以飛行。

  。

  數百支箭矢如雨落下,城頭士兵紛紛中箭倒下,鄒靖忙命人反擊,但剛以搭
上弓弩他們便傻了眼,對方可是在百尺高空,普通人根本射不上去。

  雷霄道:「是墨門巧器靈鸢飛舟。」

  據傳說,當初魯班曾爲楚國制造攻城軍械,其中便有一門軍械叫做木鸢,乃
削竹木以爲鵲,成而飛之,三日不下,作爲戰事偵察工具。

  後來魯班助楚國攻宋,墨子前來阻攔出兵,在楚王宮中以衣帶爲城,以竹片
爲器,與魯班相鬥,魯班的攻城器械都用盡了,墨子的守城辦法還有餘,最終魯
班心服口服,而楚王也放棄攻宋。

  兩人不打不相識,惺惺相惜,攜手設計了靈鸢飛舟,此舟形若飛鸢,長一丈
,寬五尺,頂有雙槳,開啓機關,雙槳旋舞,平地起風,托舟而上,翺翔天穹;
底有強弩,可裝百箭,居高而射,内載兩人,一者控槳,二者射敵。

  原本也隻是一張圖紙,但因世局變蕩,墨門颠沛流離,不少奇門巧器也流失
在外,這靈鸢飛舟便是其中之一。

  墨玄暗忖道:「我身爲墨家後人,怎可讓先祖智慧遭奸佞用以爲禍世人!」

  他大喝一聲,挺身出戰,踏雲乘氣,直登九霄,使出禦風訣,頓時飓風倒卷
,狠狠吹向靈鸢飛舟,眼看就要将這支黃巾軍吞入風眼之際,一道身影從飛舟後
方閃出,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法術,輕輕擡手一握,墨玄祭起的飓風頓時消散。

  那人生得玉面朱唇,目若日月,身着錦袍,腰系美玉,腳踏雲靴,一副名流
雅士的做派,墨玄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淡然笑道:「吾乃北邙山周梓,應大賢良師之邀,特來襄助。」

  北邙山正是七十二福地之一,周朝時期,道德天尊老子曾在北邙山翠雲峰砌
起八卦神爐凝煉仙丹,北邙山因受仙丹靈氣浸潤而成爲道門福地之一。

  墨玄喝道:「你乃仙家名士,爲何甘爲黃巾走狗!」

  周梓哈哈笑道:「昔年纣王無道,周興伐商,今日漢室腐朽,黃天崛起,吾
等助張滅劉正是順應天命,而你們昆侖玉虛先輩曾助周伐纣,匡扶大道,如今何
以這般糊塗要行此逆天之事!」

  如今漢室君昏臣奸,百姓凄苦,這般狀況倒也跟商纣年間相似,而周梓也将
他們比作匡扶明君的義士,無形中也将昆侖派比作當年執迷不悟的截教教徒,墨
玄畢竟年幼被他這番說辭嗆住,無法反駁。

  雷霄見弟子未戰先弱,立即傳音過去:「元天,本心不可亂。」

  墨玄精神抖擻,暗聚法決,凝起神火:「一派胡言!」

  話音未落,手掌一翻,火焰呼嘯撲來,周梓微微一笑,錦袖一轉,竟将墨玄
的烈火全部收去。

  雷霄看得真切,暗歎道:「元天雖然修爲大增,可惜還是嫩了些,而周梓又
是仙界之中出了名的老狐狸,元天怎是他對手,先勢已弱,未戰先衰矣。」

  周梓收去墨玄的烈火,并未急着進攻,而是說道:「嘿嘿,當年興周滅商的
也是你們昆侖玉虛,如今助這腐朽朝廷繼續苟延殘喘的也是你們,這究竟算什麽
呢?」

  墨玄被他說得無言反駁,腦海一陣迷糊,那周梓卻繼續侃侃而談:「對了,
你們就是這般自相矛盾,當初那個申公豹也是出自昆侖山,卻是助纣爲虐,一句
‘道友慢走’就将三山五嶽、五湖四海的仙家弟子全部拖入封神大戰,而姜子牙
就明着下手,用一個什麽天命所歸爲幌子,剪除異己,除了你們闡教道統外,其
餘教派幾乎斷絕,其用心險惡,令人發指啊!」

  「你……你胡說八道!」

  墨玄被激得氣血攻心,面紅耳赤。

  「哎呀呀,被周某說中痛腳了嗎?」

  周梓笑嘻嘻地道,「你之所作所爲跟那申公豹有何區别,這次下山又準備招
攬那些的奇人異士來替你們賣命啊?」

  「閉嘴!」

  墨玄雷霆大怒,激起九轉金丹之力,引動九天玄罡,一記掌心雷便打向周梓
,要将他炸成粉碎。

  雷罡霸道無匹,周梓吓得冷汗直冒,哪敢硬接,也虧他遁術了得,一個閃身
便逃出數裏之外,躲過了掌心雷,然而身後的靈鸢飛舟卻被殃及池魚,被掌心雷
炸成粉碎,裏邊的黃巾兵盡數化作血肉飛沫,死無全屍。

  「好狠的手段!」

  周梓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着絲絲嘲諷:「你們昆侖派也真是威風八面,派
頭十足啊,稍有不順你們心意的就直接誅殺,哈哈,周某今日也算見識了玉虛宮
之威儀!」



.....................................................................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5-5-22 16:04 編輯 ]
2015-5-17 16:5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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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狀態 離線
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2回破鼎篡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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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回破鼎篡漢 
作者:六道驚魂
字數: 9021
 
 飛舟粉碎,守城漢軍這才松了口氣,轉眼間卻又見數十輛飛舟逼近,墨玄定
神再看,發覺隻有幾艘飛舟殘骸掉落地上,而其餘的皆是幻象。

  「該死,被周梓那厮的幻術給蒙蔽了!」

  墨玄便要祭起掌心雷再顯神通:「周梓,你這無膽鼠輩,就隻懂用幻術躲閃
,有本事就出來同我一戰!」

  說着便将掌心雷打出,卻見一股磅礴力量席卷而來,截下掌心雷。

  兩股法力對碰,墨玄竟是力弱半籌,被震得氣血翻湧,落下雲層,幸虧他及
時駕雲穩住身子,若不然便要從千尺高空摔下。

  墨玄擡頭一看,發覺那人竟是早前同一虛子激戰得薛勇,不由得暗吃一驚:
「先前我也見過他出手,雖然力大無窮,但也沒有這麽厲害啊!」

  薛勇站在雲端,指着墨玄嘲笑道:「黃口小兒,周梓師叔何等身份,豈是你
能冒犯,要戰便與我戰如何!」

  墨玄臉色一沉,便要飛上去跟他相鬥,卻聽師尊傳音入密:「元天,不可沖
動,回來再說!」

  雷霄立即将他喚回,說道:「他們也經過磐石台的陣法加持,功力大增,你
若是跟他硬拼自然要吃虧!」

  墨玄道:「可那些飛舟已經迫近城池,若不将其摧毀,隻怕涿郡難保!」

  雷霄擡頭看了飛舟一眼,道:「飛舟之中除了薛勇、周梓二人,還藏着其他
高手,隻要咱們按耐不住去攻打靈鸢飛舟,必定會落入他們算計。」

  墨玄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那該如何是好?」

  雷霄笑道:「莫慌,且看爲師手段!」

  說着指掐手印,抛出一道金光護住城池,薛勇見狀便試着化出巨神法相,掄
起拳頭砸來,守城漢軍見那如同小山般的拳頭打來,吓得渾身哆嗦,四下亂竄。

  雷霄卻是撫須輕笑,淡然不驚,隻看金光大盛,薛勇的巨神化身被硬生生擋
住,更産生強大反震力,将巨神法相震潰。

  「好一個混元玄光,雷霄宗主之法術當真叫人驚豔啊!」

  薛勇受挫後,周梓的聲音再度響起,雖說是贊歎,但語氣中卻帶着絲絲陰沉
和忿怒。

  混元玄光正是雷霄的一門絕學,将仙氣融合日月星三光而結成的防禦陣法,
在當年王莽篡漢引發的正邪大戰,雷霄曾以此招護住昆侖山脈,令得三千魔将難
越雷池半步,名噪一時。

  面對這驚豔三界的防禦名陣,周梓等人也是望而興歎,一時間也無從下手,
隻得帶着靈鸢飛舟返回營地。

  鄒靖見到雷霄布下玄陣擋住敵軍,心中也舒坦了幾分,緊張的情緒也緩和了
不少。

  雷霄道:「鄒将軍,暫不要高興太早,咱們深陷對方陣法之内,貧道這混元
玄光也維持不了多久,目前首要還是得先破去那磐石台,否則時日一久,涿郡照
樣不保!」

  雲若溪道:「雷師兄,這裏以你修爲最高,還請你來指揮大局!」

  雷霄道:「磐石台對黃巾軍極爲重要,想必已經排布了重兵把守,三才方士
等仙家高手也會在哪兒埋伏,所以磐石台前必有惡戰。靈境師弟,太羽、一虛子
、赤松三位師侄,還有吾徒元天都雖吾一并出戰,琴兒、彤兒你們熟知爲師功法
,便由你們照看着混元玄光,務必确保涿郡不失。」

  他頓了頓,望着雲若溪道:「雲師妹,我這兩個徒兒火候尚淺,還有一個新
收的弟子,所以得請你坐鎮城中,照顧她們一下。」

  雲若溪真元折損最爲嚴重,實在不宜打鬥,所以雷霄才以這個委婉的借口讓
她留下,雲若溪已知雷霄心意,凝脂般的嫩美靥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薄暈。

  交代完一切,雷霄帶着墨玄等人離開涿郡,往先前那個山谷飛去。

  山谷内的石台已經建造完畢,樸實無華,但卻透着一股子的堅固穩重,那塊
石頭并不怎麽大,卻是給人一種牢不可破的感覺,就好似屹立千年不倒的山嶽峻
嶺,山谷内外布滿了黃巾兵鎮守。

  靈境在雲海上看去,難抑贊歎之情:「固若磐石,果然陣如其名,墨家機關
陣法當真獨步三界!」

  墨玄望着那磐石台,心中感概萬千,遺失多年的記憶似乎隐隐翻湧,想要捕
捉時卻是鏡花水月,什麽也回想不起。

  此時,下方響起三才方士的笑聲:「昆侖的諸位仙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一晤!」

  雷霄撥開雲層,居高臨下,隻見石台之上坐着三名道人,正在在磐石台上斟
酒對飲,其中兩人便是三才方士和周梓,另外一人頭紮綸巾,腰纏錦繡帶,持着
酒杯往上空一揚:「天柱山夏俊在此以酒相請,諸位可願賞臉同吾飲?」

  雷霄笑道:「酒雖好酒,可惜飲酒的地方不對。」

  夏俊道:「那雷霄宗主認爲該在何處暢飲?」

  雷霄道:「由此處往東三百裏有一桃林,景色宜人,正是飲酒作樂之好去處
。」

  他将三才方士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是在勸那三人離開。

  夏俊哈哈笑道:「可惜這破鼎大陣尚未功成,天下蒼生仍受那昏朝荼毒,吾
等實在無心去賞花作樂。」

  墨玄等人也是一陣訝異,這破鼎大陣還是頭一次聽聞。

  雷霄和靈境見多識廣,聞到此言不由得大驚失色,墨玄等人忙問緣由。

  雷霄說道:「昔年禹王令九州州牧貢獻青銅,鑄造九鼎,将全國九州的名山
大川、奇異之物镌刻于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征一州,從今往後,鼎者便是神州之
代稱,這破鼎陣便要截斷漢室龍脈,扭轉紫微運數。」

  墨玄問道:「若是此陣布成又會如何?」

  雷霄道:「天下龍脈源于昆侖,下接地氣,上引天數,即便帝皇失德,龍脈
氣運也隻是由一家轉移到另一家罷了,但這破鼎之法卻是霸道狠毒,強行改運截
斷龍脈,勢必引起天地動蕩,山崩地裂,屆時生靈塗炭。」

  墨玄眉頭一抖,喝道:「怎可讓他們行此傷天害理的勾當!」

  赤松和一虛子也是義憤填膺。

  靈境沉聲道:「破鼎若成,昆侖必遭厄運,此陣絕不能留!」

  說罷,手掐法決,炙紅神火熊熊而燃,祭起丹陽火蓮決。

  「此等惡陣焉能存世!」

  靈境施展道法,渾厚烈焰彌天蓋下,将整個山谷籠罩在一片赤霞之下,黃巾
兵吓得面容失色,紛紛争相逃竄,雷霄道:「師弟,那些士兵也是窮苦之人,可
以的話修傷他們性命。」

  靈境應道:「小弟自然曉得。」

  說着他将烈焰收攏,集中在磐石台上。

  轟隆一聲,火焰炸開,整個山谷如墜煉獄,好似化作一座火焰山,燒得魑魅
魍魉無處遁形。

  大火燒得旺,然而雷霄發覺了不妥,叫道:「師弟,收招吧,咱們中了周梓
的幻術了!」

  靈境定睛一看,原來方才所燒之處竟是一片曠野,既沒有磐石台,也沒有黃
巾軍,更沒有三才方士等人,靈境完全白費力氣。

  靈境一口氣便将真元凝聚,頭頂升騰出袅袅輕煙,掌心一翻便見一朵火蓮綻
放,蓮子播散而下,那一顆顆的蓮子變作一個個火人,正是道術——火蓮力士,
衆力士快速朝四面八方奔去,其奔走帶起的氣流很快便沖散了幻影虛形,原來他
們那安置磐石台的山谷還在數裏之外。

  赤松脾氣暴躁,見這麽多人都被對方擺了一道,怒不可遏,喝道:「旁門左
道膽敢愚我們等,本小爺定将爾等挫骨揚灰!」

  他施展天罡三十六變中的飛身托迹,整個人化作一道驚虹掠向敵營,墨玄也
是少年氣盛,那堪落人之後施展禦風、神行兩大神通緊随其後。

  一虛子見兩個同輩沖了過去,朝師尊望了一言似乎在詢問意見。

  靈境點頭道:「去吧,但切記萬事小心。」

  一虛子駕起一團火雲殺了過去。

  靈境道:「師兄,咱們也跟過去吧,也好給這幾個弟子壓壓陣。」

  雷霄道:「好。太羽師侄,你是第九代弟子中的大師兄,爲人穩重,你跟着
這三個師弟身後,以便接應,吾雖你靈境師叔跟在你身後,咱們分爲三波進攻,
即便對手有什麽詭計也能及時應變。」

  太羽拱手接令,也跟了過去。

  赤松率先沖到山谷口,怒吼道:「旁門左道,給本小爺滾出來受死!」

  說話間左掌朝下一蓋,一股崩天之力淩空壓下,五道水桶般粗細的驚雷連環
炸開,正是三十六神通中的「掌握五雷」。

  墨玄也立即施法相應,右手中指扣住食指,左手拇指捏住中指、無名指,雙
手同時結出法決,使出禱雨、禦風兩重神通變化,頓時風雨交加,再應合赤松召
來的五雷神力,對着那山谷連番施災。

  然而裏邊依舊毫無動靜,墨玄蹙眉道:「難道這個地方也是幻影?」

  赤松道:「管他是不是幻影,我直接将整座山移走!」

  說罷雙手交疊在胸口,迅速結出一個複雜法印,念念有詞道:「天罡神威,
玄法無盡——挾山超海!」

  掌心朝上一擡,地氣立即奔騰,整座山谷不住顫動。

  「無知小輩,放肆!」

  山谷内傳來三才方士的怒喝,隻見一股更爲龐大的力量壓下,硬生生鎮住山
谷。

  墨玄上前助戰,摒氣凝元,使出大力神通,淩空發力,一記巨大的拳頭便狠
狠砸向山谷。

  三才方士冷笑道:「居然敢在吾面前賣弄力氣!」

  山谷内立即伸出一隻巨掌,一把接住墨玄的拳頭,緊接着手掌一揮将墨玄甩
飛出去,墨玄身形失衡,如斷線紙鸢般跌撞到赤松身上,兩人撞成一團,在雲間
連翻跟頭。

  一虛子立即接戰,踏出七星罡步,氣引天地炎氣,七星炎蛟赫然上手,七頭
猙獰的蛟龍翻湧炎火竄入山谷。

  「小輩狂妄,這點伎倆也敢賣弄!」

  隻見山谷内竄出一道身影,正是方才那個夏俊,隻見他左臂,袖子内湧出一
股吸力,将七條火蛟全部收去。

  随即,他右臂一伸,七條炎蛟便從右袖湧出,朝着一虛子撲來。

  一虛子何曾見過這般玄妙的法術,更不會想到自己的道術竟然會攻擊自己,
驚慌之下也不知如何招架。

  铿锵聲響,十口仙劍飛掠而來,結成一道劍盾擋在一虛子身前,截下了緻命
一擊。

  一虛子死裏逃生,感激地道:「大師兄多謝了。」

  太羽禦劍而來,将他扶住說道:「師弟,你可還好?」

  一虛子羞愧地點了點頭:「倒是無恙,但卻是丢了顔面。」

  太羽說道:「這幾個左道都是成名已久之人,你輸給他們不算丢人。」

  夏俊嘿嘿道:「好一個左道,你還真把你們昆侖派當做修道正宗了嗎?」

  太羽凜然道:「吾昆侖傳自元始妙法,秉承鴻蒙大道,玄門正宗四字當之無
愧,豈是爾等散修左道可比!」

  夏俊呸道:「若論臉皮厚,你們倒是當之無愧的玄門正宗!」

  三才方士緩緩飄來,說道:「夏兄,他們玉虛宮自持封神有功,一直以天下
道宗自居,眼高于頂,那還容得下其他人。」

  周梓也飛出山谷,搖頭道:「握着先輩那一丁點功績洋洋得意,此等蠢貨早
已不知道天下劇變,能人輩出,哪還是他們昆侖一枝獨秀的時代。」

  太羽俊容一沉,眼中綻露銳芒:「既然如此,那便由吾這昆侖最不成器的弟
子向諸位讨教。」

  法指一點,仙劍盤旋,金光散影,構成天羅大勢,正是小羅天劍式,三三劍
氣,九九歸元,構出大羅天威,層層疊疊,逼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夏俊再翻袖袍,玄力聚生,猛地便将太羽的仙劍吸了過去,随後另一個袖子
再甩手一拂,羅天劍氣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太羽快速結印,在胸前畫出震雷卦象,生出一股本源雷罡,擋住要害。

  就在此時,他感到背後生風,一道人影從雲霧中竄出,往太羽背心便打來一
拳。

  那人正是薛勇,他也是修煉神力一脈的法術,力氣極大,就算太羽護身仙氣
再渾厚也架不住這毫無防備的一拳。

  「鼠輩,休想!」

  一聲驚雷怒吼,隻見靈境及時趕來,一把扣住薛勇手腕,救下太羽。

  薛勇發力掙紮,卻感到對方手掌好似一團烈火,被握住的地方灼熱難受,正
不斷冒出白煙,火焰正快速燃起,片刻之後整條手臂就冒起了烈火。

  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眼看就要被烈火焚身,薛勇驚慌求助:「師父救我!」

  三才方士火速殺來,猛地一拳打向靈境,正是圍魏救趙之法。

  三才方士的神力玄功比弟子更加厲害,力大無窮,靈境不敢輕視,集中真元
築起一道火牆抵禦。

  大力鐵拳砸向丹火氣牆,雙方各自震退,誰也沒占到便宜,而薛勇也得以逃
過一劫,連忙飛到師父身旁:「師尊,這賊道燒得我好苦,你定要替我做主!」

  三才方士見他半個身子都被燒焦,心生無名怒火,喝道:「靈境老兒,傷徒
之仇,三才定要十倍償還!」

  靈境懶得跟他啰嗦,直接祭起丹陽火蓮訣,周身炎氣翻湧,隻見蓮瓣綻放,
火蓮花蕊之中吐出千道火焰刀芒,無論是炎氣熱度,還是刀氣鋒銳都在當初墨玄
的「吐炎」、「吞刀」

  這兩大神通之上,此法名曰火蓮斬魔。

  三才方士喝道:「雕蟲小技,看我如何破你!」

  他心中默念法咒,張口吸納吞吐,竟将方圓千裏之内的雲氣全部吸走,形成
萬裏無雲的景象。

  這門法決正是其獨門神通——三界神力。

  三才方士的一身力氣正是源自這門法術,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吸納周圍天地人
之靈,從而化作本體力氣,故而有了三才之稱,他這一吐納正是将天空的雲力吸
納,頓時神威赫赫,剛勇不凡。

  三才方士縱身撲向火蓮刀氣,那股天雲靈氣化作厚實戰甲,不畏刀氣劈砍,
他更是拳打腳踢,硬生生破去千萬火刀。

  靈境立即變招,引火化龍,八條巨碩的火龍争先而出,正是八火神龍。

  遇上八龍神法,三才方士不敢輕視,再引地靈之氣入體,合天地神力迎戰,
隻見他化出一尊千丈巨人,膀大腰圓,青面獠牙,三頭六臂,正是其得意法術—
—天地兇神。

  八條火龍張牙舞爪撲來,那尊惡神拉開架勢便跟火龍搏鬥起來,雙方激戰數
十回合,火龍被打散五條,而惡神也被咬斷四條手臂和一個腦袋,誰也沒占到便
宜。

  夏俊飛身飄來,恰好擋在火龍跟前,火龍那會跟他客氣,張口便要将其吞下
,他将袖子又是一抖,撲來的火龍也被收走,緊接着從另一個袖子飛出,同樣是
返回給了施法者。

  雷霄及時現身,随手一招,三條火龍便被他化去,說道:「傳聞‘廣袖乾坤
’不但可收敵法寶跟術法,也能還施彼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夏俊的一身神通皆在袖裏,他的一對長袖乃蘊含挪移妙法,與強敵鬥法,可
一袖收招,一袖還擊,也可雙袖收敵,也可雙袖攻擊,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


  夏俊見雷霄叫破自己絕學,也不慌亂,哈哈道:「既然識得夏某法術,雷宗
主可有破解之法?」

  雷霄挑眉道:「你這手段雖好,但也隻有收納極限,隻要吾使出更強的功力
,自然可以撐破區區袖口。」

  夏俊哼道:「我這雙袖子也不知收了多少法寶術法,豈是你說破就破!」

  雷霄哈哈一笑:「那你可敢接我一招?」

  夏俊道:「有何不敢?」

  雷霄迅速結印,憑空畫符,甩出一道頗爲簡單的引雷符,夏俊暗怒:「豈有
此理,居然用一道區區引雷符來對付我,這賊厮真是辱人太甚。」

  于是翻袖祭法,便要收去那道雷符,誰料雷符入袖卻是化之不去,雷罡不住
沖擊着袖裏乾坤,夏俊身若撕裂般痛楚,忙将雷符放出,但就在雷符離袖的瞬間
立即炸開,渾厚雷煞罡氣硬生生沖開廣袖束縛,夏俊整條袖子都被沖碎,半條手
臂也被炸得血肉模糊。

  夏俊又痛又驚,怯意頓生:「一道普通的引雷符也有如此威力,昆侖三聖果
然名不虛傳。」

  雷霄道心何其敏銳,對方精神稍一松懈立即便感覺到,将引雷符的餘勁凝于
掌心,随手再打出一記掌心雷,隻看一道巨大雷電橫空劃去。

  這時墨玄正好趕了回來,親睹恩師神威,心中連連佩服:「師父如果是師父
,一出手就打得這些旁門左道丢盔棄甲!」

  夏俊不敢硬接,忙駕雲逃竄,但這掌心雷就好似長了眼睛似的,牢牢追在他
後邊,周梓趕了過來,道:「夏兄莫怕,小弟來助你。」

  他手掌一轉,上空的太陽立即照下一道強光,昆侖派的衆人全部被籠罩在其
中,墨玄擡頭一看,那上方那裏是什麽太陽,分明就是一個綻放着金光的圓鏡,
被這鏡子一照衆人好似被定住了身子一般,動彈不得。

  周梓哈哈笑道:「任你滿天神佛,隻要被周某這大幻定魂鏡一照,也得老老
實實地呆着。」

  此法寶具有強烈的鎖魂定身之力,隻要被照住,即便是大羅金仙也難以幸免
,而唯一的缺陷就是鏡形過于龐大,蓄法費時,隻要提前提防,哪怕是有點功力
的修者也不會中招,而此鏡到了周梓手中卻是大放異彩,因爲他擅長幻形變化,
他剛才就将此鏡幻做太陽,而真正的太陽則被他以巧術掩蓋起來,一舉定住昆侖
衆仙。

  周梓得意笑道:「夏兄,現在他們已經動不了啦,你可得好好出出氣哩!」

  夏俊道:「這群人辱我太甚,不将其打得魂飛魄散,難消心頭之恨!」

  三才方士說道:「勇兒,你去替你夏師叔摘下他們的首級,懸于轅門示衆!


  薛勇應了一聲是,便要去下毒手。

  「哼,誰魂飛魄散還不一定呢!」

  一聲輕蔑冷笑響起,驚得四人一陣心寒,隻見雷霄傲立雲端,怒目圓睜地盯
着他們。

  周梓驚呼不可能,轉頭望向定魂鏡之處見雷霄依舊被定住,而靈境、墨玄、
太羽等人也是不能動彈。

  雷霄撮指成刀,一記氣刀劈來,嘣的一聲便将定魂鏡斬碎,周梓心痛寶貝,
悲憤欲絕要同雷霄拼命,三才方士這才看得清楚,原來那被定魂鏡鎖住的雷霄根
本就是一個分身。

  昆侖山衆仙脫出鉗制,紛紛朝他們四人殺來,單是一個雷霄就能獨挑他們四
人,如今陷阱被破,三才方士等人怎還敢戀戰,扭頭就朝山谷逃去。

  靈境那會容這群禍胎脫困,化作一道烈火沖入山谷,一虛子也駕馭着七星炎
蛟追過去。

  墨玄也正想追過去剿滅敵人,忽然被人拉住,扭頭一看正是師尊。

  雷霄法眼倏睜,一窺谷内虛實,隻見那尊磐石台四周湧出無數藤蔓,如同觸
手般緊緊纏住赤松師徒。

  磐石台原本是墨家禦甲機關術,外裹金水石,刀槍難入,刻上「辨血咒」,
可識别并庇護滴血者;内生吸靈藤,将方圓草木靈氣吸納,轉化爲藥氣,滲入滴
血者體内,使其傷勢瞬息愈合,令受血者固若金湯,立于不敗之地,可謂是土木
雙行,相輔相成。

  然而武媱韻天縱奇才,将此機關巧器當做陣眼,與破鼎絕陣牢牢結合,石台
内的吸靈藤不但可以吸取草木靈氣,還可以吸噬元功,而且武媱韻還在磐石台附
近布下克制昆侖術法的暗手,使得靈境師徒瞬間陷落。

  吸靈藤纏住師徒二人,貪婪地蠶食其元氣,雷霄心急如焚,擡手使出數招法
術,但卻都被磐石台底下的吸靈藤吞噬消化。

  太羽也劈出十餘道劍氣,試圖破開磐石台,但也都成爲了吸靈藤的養分,徒
勞無功。

  靈境揚聲大喝道:「雷霄師兄,陣法有古怪,你們快走,找到方法再來救我
們!」

  說罷石化肉身,隐匿元神,化出金鐵石山,正是當初深陷魔阙重圍時的保命
絕技,可惜他被吸靈藤抽掉大部分真元,化出的石山也不如昔日那般龐大,大小
跟磐石台差不多。

  雖然護住他們師徒元命,但吸靈藤依舊入跗骨之蛆纏繞上來,緊緊包裹着那
金鐵石山。

  太羽大驚:「雷霄師叔,靈境師叔他們遇險,咱們該如何解救!」

  雷霄神色一沉,道:「那磐石台定是被武媱韻做過手腳,早已是針對咱們昆
侖功法,冒然救人隻怕還會反陷其中。唯今之計隻得先返回涿郡再謀後動了。」

  六人去四人回,而且回來之人個個挂着愁容,聰慧如雲若溪群姝已經猜出了
一二。

  雷霄讓墨玄将事情大緻講了一遍,然後問鄒靖要了個安靜居所,擺起法壇,
燒香念咒,做起法來。

  隻見他用黃紙折出兩個小人,再要破中指在小人身上寫下靈境師徒的名字,
大喝一聲:「三光凝元,穩命固魂!」

  隻見他指尖傷處散出一股血霧,灑在紙人身上,紙人立即泛起一股紅光。

  雷霄再咬破另一個手的中指,往兩盞油燈點去,油燈竟然也燃起一團火苗,
但顔色确實绛朱色的,好似血一般。

  雲若溪花容微變,驚訝道:「雷師兄,你竟然用出靈血固元這等禁術,可知
這對你損害有多大?」

  墨玄等人也聽說過這禁術,此法乃是以修至金仙的高人精血爲引,護住命懸
一線之人的生機,紙人代表肉身,稱命身;油燈代表魂魄,稱魂燈,隻要命身紅
光不退,魂燈不滅,那麽性命就可以延續,可這法術乃是用施法者的精血爲引,
用一點少一點,對施法者損傷極大,一個不好千年修爲也要毀于一旦。

  雷霄微微一笑,搖頭道:「人命關天,靈境師弟他們受困惡陣,被吸靈藤纏
住,師弟雖然以金鐵石山自保,但元氣依舊被藤蔓抽吸,命在旦夕,吾隻有想辦
法護住他們性命。」

  雲若溪道:「那咱們就再攻他幾次,破開陣法救人!」

  雷霄道:「那磐石台已經被武媱韻做了手腳,不但穩固結實,而且還能吸納
外界攻擊,尋常手段實在難以撼動!」

  雲若溪花容黯然,無奈長歎一聲。

  墨玄道:「師父,讓弟子來替你主持陣法吧!」

  雷霄瞪了一眼他,道:「胡鬧,你那點修爲連魂燈都點不然,憑什麽主持陣
法,你給我老老實實去找破陣大方法!」

  墨玄道:「師父,我該去何處找破陣之法?」

  雷霄道:「這破鼎絕陣是以磐石台爲陣眼,自然是想辦法破那磐石台!」

  墨玄嘴巴張了張,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腦海靈光一現,恍然大悟,暗忖道
:「磐石台出自墨門機關術,我不正是墨門後裔,破解之法自然要落在我身上!


  于是朝雷霄行了個禮道:「師尊,弟子立即去找尋其他墨門後人!」

  雷霄點了點頭,又跟柳彤和雨琴說道:「你們兩個也去助你師弟一把,這裏
有爲師即可。」

  柳雨雙姝躬身接令。

  雲若溪幽幽輕歎道:「師兄,讓小妹留在這兒助你吧!」

  說着也不待雷霄拒絕,施展回春甘露咒替雷霄加持,雷霄精神一振,氣力大
盛,心中暗歎道:「此等術法無異于飲鸩止渴。」

  「赤松師侄,法壇不容外人幹涉,還勞你守在外邊!」

  雲若溪柔聲說道,語氣帶着幾絲疲倦,畢竟這回春甘露咒甚損元氣,赤松接
令便到外邊鎮守。

  雲若溪又說道:「太羽師侄,現在可同那幾個邪道周旋之人也就隻有你了,
便由你代我們坐鎮涿郡,把持那混元玄光,不要讓敵人攻進來。」

  太羽道:「師姑放心,弟子一定不負重托。」

  墨玄掏出六枚銅錢,再要破舌尖,将血噴在銅錢之上,然後默念口訣:「問
卦求路,天算八方,骨血相連,千裏尋親!」

  天算六合法具有蔔算之效,而借着鮮血爲引更是能将那血脈相連的感應加諸
在卦術之上,用這法子來尋親可謂是百試百靈。

  但這一算之下,墨玄卻是面露愁容,他什麽也沒有算到。

  柳彤瞧出異樣,問道:「元天,你怎麽了?」

  墨玄腦海裏泛起一絲不祥預感,心煩意亂,顫聲道:「我……我算不出來!


  這個結果似乎預示着自己的親人都已經不在世上,而找不到他們就沒辦法破
解磐石台,師父、師叔他們也要受到牽連……各種不詳的惡果接踵而來,墨玄越
想越是心煩,心中激起陣陣哀苦凄涼,竟噗噗掉下眼淚來。

  玉琴見他落淚,心底也是慌亂,小臉煞白煞白地望着他。

  柳彤卻是鎮定,将他扶起,柔聲說道:「元天,蔔卦之術變數太多,算不出
來也不能代表什麽,你千萬不要自己吓自己,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柳彤那如同長姐般的關懷令得墨玄提起了幾分精神。

  墨玄摸了摸眼淚,道:「姐姐所言甚是,我這就去找破陣之法。」

  柳彤展顔笑道:「這才對嘛,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振作起來才算樣子
。」

  玉琴撇了撇嘴道:「這次就算了,你以後要是再敢哭鼻子,我就打得你不敢
哭!」

  要尋破陣之法也不能沒有個方向,墨玄定了定神,便去拜訪鄒靖,畢竟他也
算一個人物,定然知道一些人世間的事情。

  去了鄒靖府邸卻不見人,又去城頭也不見他行蹤,打聽之下得知鄒靖到校場
檢閱兵馬。

  待墨玄抵達後,鄒靖已經閱兵完畢,正跟幾個軍官交代着一些事情。

  墨玄直接走了過去,開門見山地問道:「鄒将軍,你見多識廣,可知道墨門
的下落?」

  鄒靖愣了愣,說道:「墨門名頭很大,但似乎已經絕迹好些年了。」

  墨玄有些失望,又繼續問道:「那将軍可知道何方有擅長機關術的高人?」

  鄒靖也搖了搖頭。

  墨玄無奈地歎了一聲,轉身欲離開,忽聞有人叫住他:「公子請留步,在下
倒是聽說過一些關于禦甲機關術的傳聞。」

  墨玄大喜,回頭看去,見說話之人竟是站在鄒靖身邊的一個小軍官。

  方才來得着急,墨玄沒有看清楚那人的相貌,此刻仔細一看,不由心生贊歎
——好一清奇之士。

  隻見那人年月二十七八,身長七尺五寸,兩耳垂肩,雙手過膝,目能自顧其
耳,面如冠玉,唇若塗脂,面帶和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鄒靖忙介紹道:「墨公子,這位兄弟姓劉名備,字玄德,乃是涿縣樓桑村大
大有名之人,前段日子,黃巾賊去攻打樓桑村,被他帶領鄉勇前來迎頭痛擊,打
得黃巾賊大敗而虧,這次他是爲數不多來援救鄒某的義軍。」

  墨玄忙向對方自報姓名,問道:「不知玄德兄從何處聽聞禦甲術高人的所在
?」

  劉備道:「前些日子,備有幸得販馬義商自助,才能拉起了一支讨賊義軍,
報效國家。那兩位義士闖南走北,聽聞許多奇人異事,備與他們閑聊得知了在常
山郡真定縣曾出現了一件異事。」

  墨玄沉下心來,問道:「還請玄德兄爲吾一述事情經過。」

  劉備道:「五年前,真定縣的趙村遭逢大旱,許多莊稼都種不活,眼看百姓
就要顆粒無收之時,出現了一位奇女子,她替百姓們制造了一座水輪車,将地底
的泉水引上來澆灌莊稼,讓趙村百姓度過了旱災。有了這輛水車之助,趙村便不
再懼怕幹旱,年年豐收,百姓生活甚是富足。哎,可惜好景不長,趙村的富庶也
引來黃巾賊的觊觎,半年前慘遭屠村滅族。」

  墨玄心頭一緊,拱手說道:「多謝玄德兄指點,元天這便去尋那破陣之法。


  劉備道:「備也祝墨公子旗開得勝!」

  别了鄒靖、劉備,墨玄同柳彤、玉琴碰頭,三人合計後,決意朝趕往常山郡
的真定縣,先到那趙村尋找線索。


第三回:孤魂引路
涿郡突圍,柳彤遭受毒手,身負重傷,墨玄豁出全力突圍救人,千辛萬苦總算抵達
趙村,入眼所見一片荒涼,慘無人煙。

墨玄爲護住柳彤元氣,大損真元,身子虛弱之時卻遭趙村怨氣勾魂,陷入村民執念
世界,親眼目睹了趙村血案

在趙村孤魂的指引之下,墨玄尋得奇人行蹤,但卻無法尋得拜訪之路.......
  






....................................................................
2015-5-17 16:5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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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3回荒村孤魂

.

                            第3回荒村孤魂 

作者:六道驚魂
字數: 12771
 
墨玄三人掐了個隱身訣,藏住形體,悄然出城,避開黃巾軍耳目往常山郡趕
去。

  但剛剛飛出三十餘裏,卻見前途迷幻不定,三人竟是原地兜圈,難尋出路。

  柳彤銀牙一咬,玉指朝前一點,使出開辟神通,發出渾厚仙氣欲破眼前迷境


  幻境被仙力沖得晃蕩不已,出現道道裂痕,雨琴嬌咤一聲:「彤兒,我來幫
你!」

  於是也祭起神法,兩重開辟仙決一舉破開迷離幻影,打開大道。

  墨玄施展引動靈力護持,裹住雙姝飛速離開:「這幻境來得詭異,定是黃巾
賊爪牙的手段,此地不可久留。」

  三人還未走出十步又被困住。

  墨玄怒道:「藏頭露尾的鼠輩,有膽就現身一戰,使這些卑鄙手段算什麽英
雄好漢!」

  說罷左手使開辟決,右手運吐炎法,兩大變化合一,火焰焚詭氣,仙力辟大
道,幻境再度被破。

  「小子,破得好!」

  虛空之中響起周梓的聲音,墨玄感應氣機,回身便是一記掌心雷。

  卻聞一聲嬌哼,墨玄定睛一看,雷勁卻是打向了雨琴。

  也幸虧她反應迅速,及時運法抵禦,但也被雷勁震得櫻口染朱。

  雨琴星眸圓瞪,嗔怒道:「黑炭頭,你作死啊,敢對我出手!」

  墨玄滿懷悔恨,急忙過去將她扶住,柔聲道:「好姐姐,對不住,我不是有
意的!」

  雨琴怒意未消,推開他道:「不用你假好心,誰知道你會不會還給我一掌!


  柳彤勸解道:「琴兒,元天定是中了對方迷幻術,錯將你當做敵人了!」

  雨琴嘟了嘟嘴,算是原諒了這沒良心的臭小子。

  這時渾厚氣壓朝三人襲來,此時墨玄正在照顧雨琴,柳彤急忙挺身而出,結
出數個法決手印,一口氣施展出擔山神通,此變化正是化爲金鐵之身,硬抗山嶽
之崩,隻看她嬌柔身軀渾然一震,宛若金甲巨神降臨,以纖細柔荑托住了破空而
來的氣壓。

  「丫頭力氣不差,可惜仍是棋差一招!」

  周梓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柳彤尚在疑惑,倏感掌心一麻,低頭一看,白
玉般的手掌隱隱泛起一股黑氣,顯然是中了暗毒。

  墨玄驚怒無比,凝聚九轉金丹引發天地靈氣,頓時八方起風,九霄驚雷,十
地噴火,反手一揮,風雷火三氣爆沖,強行破開周梓幻影困境。

  周梓哼道:「想走,沒這麽簡單!」

  說罷念咒祭法,左手握拳,右手撮掌,雙臂往前一推,大喝一聲道:「幻空
法界給我——封!」

  墨玄感到四周盡是虛茫茫的一片,既有山也有水,飛禽走獸應有盡有,奇花
異草遍地都是,叫人心曠神怡。

  「法界困八方,幻影起靈煞!」

  周梓默念咒語,遍地的仙禽靈獸紛紛化出猙獰兇相撲來,墨玄撮指成刀,掃
出刀氣將自己和兩位師姐都環繞住,將兇獸猛禽一一斬殺,但幻獸卻是一波接一
波,殺之不盡。

  深陷幻空法界,五官意識都會被幻影迷惑,分不清真實與虛幻,若入界者真
以爲這些都是幻影,那便是他的死期,因爲此法界最可怕的便是幻中藏煞,尋得
機會便要人性命。

  柳彤中毒,雨琴受傷,而此刻又被幻影煞圍攻,墨玄焦急萬分,但無論他如
何施法,剛破一重幻界,緊接著又來第二重,根本無法從這幻空法界中抽身。

  周梓在外看著墨玄在內苦苦掙紮,心頭一陣暢快,幸災樂禍地啧啧笑道:「
小子,你就盡管鬧騰吧,入了幻空法界便注定要被折磨得氣空力盡。」

  這幻空法界除了幻中藏殺外,最玄妙之處便是周梓用來布陣的法力不會消耗
,整個法界便是周梓制造出來的小天地,布陣的法力便在界內循環不息,生生運
轉,幻影煞連綿不斷。

  墨玄一邊招架一邊尋思對策,回憶起昔日恩師授業時講的話:「幻術之根本
便是讓中術者五官靈感被蒙蔽,越是厲害的幻術所蒙蔽的效果越明顯,但隻要有
第三者在外圍伸出援手,便可破術!」

  「師尊所言無誤,當初他也是以分身誘出周梓幻術,再以真身破解。」

  墨玄一陣苦惱:「但現在我們三人都被困在幻界,如何又第三者破陣?」

  就在此時,一支利箭從下方飛射上來,不偏不倚正中幻空法界之邊緣,隻聽
砰地一聲,法界崩出裂痕,幻影煞消散無形。

  「走!」

  幻界被開,墨玄不便拖延,拉起雙姝順勢而走,一口氣將神行和禦風兩大法
決融合,可謂是一瞬千裏,猶在當初柳彤的施展之上。

  墨玄可謂是豁出全力逃走,再加上身負九轉金丹,其駕雲速度堪稱風馳電掣
,周梓也隻能望塵興歎,無可奈何,但臉上猶挂著一絲得意奸笑,嘿嘿冷哼道:
「即便逃得了,但吾之幻毒可是輕易,你們就等著收屍吧!」

  他法袍一卷,將那枚射破法界的箭矢取了過來,握在手中查看,隻見上邊刻
著複雜而又精妙的咒符。

  「蓬萊破靈咒!」

  周梓認出咒符來曆,手掌猛地將箭矢握碎,沈聲道:「豈有此理,蓬萊仙島
也來趟這渾水了!」

  「黑炭頭,彤兒……彤兒她很不妥!」

  雨琴六神無主,嬌呼道:「你快看一看啊!」

  柳彤臉色越來越差,眉心處凝了一股死灰般的闇氣,花容慘淡,星眸低垂,
搖搖欲墜。

  墨玄心如刀絞,忙降下雲頭,幫忙找了一處安靜之地讓柳彤休息。

  柳彤強撐精神道:「不要管我,快點去常山……找,找墨家救人!」

  說話間吐了一口鮮血。

  雨琴噙著眼淚,忙用袖子替她拭去嘴角血迹:「好彤兒,你先別說話了,快
些休息一下!」

  柳彤張了張嘴,喘息著道:「我還撐得住,快些趕路要緊!」

  墨玄臉色一沈,伸手抓住她濕冷滑膩的柔荑,輸過仙氣助她祛毒,誰料那股
毒氣卻是虛無缥缈,根本捕捉不到,墨玄將「解厄」、「醫藥」

  這些療傷治病的神通都施了一遍,結果也是徒勞。

  雨琴急得滿頭大汗:「黑炭頭,怎麽樣了?」

  墨玄嘴角抽動了幾下,苦悶地搖了搖頭。

  「我來試試!」

  雨琴也不顧自身傷勢,伸手推開墨玄便要施救,柳彤將她制止:「連元天那
麽精純的仙氣也奈何不了這毒……琴兒,別浪費力氣了!」

  雨琴咬唇道:「難不成要我看著你受折磨嗎?」

  墨玄猛地站起身來,沈聲道:「我去找那周梓拿解藥!」

  柳彤伸手拉住他道:「那周梓狡猾無比,你不是他對手,不要沖動!」

  墨玄眼睛都快噴出來火來,咬牙切齒道:「無論如何我都要逼他交出解藥!


  柳彤說道:「我還能壓住這毒,先去解決正事吧。」

  墨玄幾乎是吼出來道:「正事,給你解毒才是正事!」

  說罷甩開柳彤的手,便要往回走。

  「站住!」

  柳彤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嗖的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拽住墨玄,甩手便給了他
一個耳光。

  墨玄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呆在原地,雨琴也是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柳彤。

  從小到大,柳彤說話都是溫婉講理,哪怕占著道理,她也從不盛氣淩人,更
別說動手打罵,這一番動作令得墨玄和雨琴都呆住了。

  柳彤粉面湧上一抹病態的酡紅,指著墨玄鼻子高聲道:「你給我清醒點!現
在師父和師叔都危在旦夕,隨時都可能喪命,你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這般不知
輕重,你是想害死師父才甘心嗎!」

  她中毒在先,這一動氣又是劇烈損耗,說完話便開始大口喘氣,豐腴的酥胸
不住起伏,臉色由紅轉白,雨琴見狀連忙搶過去將她攙扶住:「彤彤,你先別生
氣,我等會替你教訓這黑炭頭!」

  墨玄那股要找周梓拼命的氣勢頓時弱了七分,如同洩氣皮球般,低著頭任柳
彤訓罵。

  墨玄歎氣道:「師姐,但我也不能枉顧你之毒患!」

  柳彤強忍著目眩,道:「我還能壓制,咱們先趕路,到時候再想辦法!」

  「諸位,在下有辦法暫時克制這幻毒!」

  林中竄出一個人影,對方敵友難辨,墨玄不敢讓柳彤和雨琴犯險,挺身擋在
她們跟前:「來者何人!」

  那人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身緊身勁袍,領口紋
著一個眼睛般的圖紋,他身手十分矯健,穿林越荊毫不費力。

  少年朝墨玄攤開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說道:「諸位可是玉虛宮的仙友?


  墨玄沈聲道:「吾等正是玉虛宮門下,敢問閣下是何人?」

  少年從懷裏掏出一枚玉符,舉在手裏:「這是枚蓬萊玉令,我不是歹人!」

  他見墨玄還是不信,挽起袖口,露出手臂上綁著的袖箭說道:「這是破法神
箭,剛才正是我打碎那幻空法界的!」

  說著取出一枚箭矢丟過去。

  墨玄拾起來一看上邊卻是刻著符文。

  柳彤睜開眼睛道:「是蓬萊仙島的令牌的符咒,那位公子不是歹人,元天,
你不可無禮!」

  墨玄雙手舉起箭矢還給對方,抱歉道:「是墨玄唐突了,還望兄台不要見怪
。方才還多謝兄台相助,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少年裝好袖箭,說道:「在下姓丁名慧,字宇宵。」

  墨玄問道:「不知丁兄師承蓬萊那位仙長?」

  丁慧道:「在下非蓬萊弟子。」

  墨玄奇道:「那丁兄爲何有蓬萊的令牌及法寶?」

  丁慧撓了撓頭,有些玩世不恭地道:「嘿嘿,說來也慚愧,這都是家姐怕我
出意外,偷偷塞給我防身的!」

  柳彤似乎想起了些什麽,開口道:「公子姓丁,不知聚寶仙子與公子有何關
係?」

  丁慧呵呵一笑,潺潺地道:「這聚寶仙子似乎是修界的朋友給家姐的稱呼!


  柳彤笑道:「原來是是聚寶仙子的族弟,方才妾身師弟失禮之處還望公子莫
要見怪。」

  丁慧忙擺手道:「柳仙子嚴重了,我一直都有聽姐姐提及柳仙子的。」

  墨玄聽出柳彤跟這聚寶仙子頗爲熟絡似的,但讓他納悶的是,柳彤又是如何
認識那聚寶仙子的。

  雨琴拉了拉他衣袖,暗中傳音道:「黑炭頭,三年前師父曾帶彤彤去過一趟
蓬萊仙島,她回來後就對我說認識了一個很好的朋友,就是聚寶仙子了,之後她
們一直都有書信往來的。」

  三年前正是蓬萊仙島掌門瑤琮仙子三千歲大壽,各路神仙都去祝壽,雷霄同
瑤琮仙子乃知己好友,自然不能缺席,當時他就聽說瑤琮仙子新收了一個女弟子
,天資聰慧,深得長輩喜愛,於是也帶上柳彤,尋思著給小孩子見見世面,也順
便認識一下同輩。

  那名女弟子名爲丁尚涴,對於法術修爲雖不如柳彤那般天賦,但卻是擅長煉
寶制符,也被外界稱爲聚寶仙子,也許都是少女心性,兩人一見如故,短短的幾
天壽宴便無話不談,親密無間,分開後還不斷寫信交談,不是姐妹勝似姐妹。

  柳彤道:「但這大半年我寫信給丁姐姐,都未見她回複,不知她最近可好?


  丁慧撓了撓頭,道:「半年前姐姐已經回家了,估計是收不到柳仙子寄來的
信件。」

  修界之人通信不像反間那般需要人爲運送,那些關係友好的仙山洞府都有各
自的傳訊通道,就如蓬萊仙島有一個比翼湖,其他仙家隻要知道比翼湖上邊的符
文咒語,在寫好信後隻要念動咒語就能將信件傳到蓬萊仙島。

  墨玄關切柳彤的毒患,問道:「丁兄,方才你說可以解毒,不知如何解法?


  丁慧道:「柳仙子中的是幻毒,聽家姐說這毒專門侵犯修者體內的法脈,而
且虛幻不定,尋常法子祛除不了,小弟也隻是有辦法暫時壓制,並無法根除。」

  墨玄不禁有些失望。

  柳彤卻是很坦然:「壓制也好,起碼可以爭取到一定的時間。」

  丁慧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箓,說道:「這是家姐臨行前給在下的滅幻符,可暫
時壓制周梓的幻毒。」

  柳彤接過符箓,感覺到裏邊湧起一股熟悉的仙氣,果是故人所繪。

  她對丁尚涴的符文是熟悉不過,於是便將符箓燒成符水喝下,感覺果然好了
許多,精神煥發,不禁歎道:「想不到丁姐姐如此神機妙算,竟然知道黃巾賊中
有周梓這一號人物,還提前畫好符箓應對。」

  符咒之描繪可以說是同繪制者息息相關,在繪制過程中注入龐大的靈力,所
以要繪制威力巨大的符咒,要麽就是繪制者修爲高絕,要麽就是用一定時間,一
點點地繪符,將靈力注入,積少成多。

  聚寶仙子丁尚涴與柳彤同輩,法力不見得有多高,這能克制周梓手段的滅幻
符必然是先前就畫好的。

  丁慧道:「其實家姐先前也不知道周梓會襄助黃巾軍,這也由其他人轉告,
她才能提前三個月準備符箓的。」

  提前幾個月?墨玄等三人不由吃了一驚,柳彤愕然道:「周梓修爲精湛,命
宮之數早已被道行掩蓋,等閑人根本推算不到他一切,這……究竟是哪位蔔卦高
手算出來的?」

  丁慧撓了撓後腦勺,道:「咱們可沒那麽高深的本事,隻不過是用了些笨方
法罷了!」

  柳彤心細倒是聽出了端倪,問道:「莫非是丁公子你查到周梓之行蹤的?」

  丁慧被她說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呵呵,這也是其他兄弟的幫忙,我
才能查到周梓的動向。」

  墨玄見他方才奔走的步伐和動作十分輕敏,不由想起烏壘駐軍裏邊的斥候,
不過丁慧的伸手比那些斥候好上許多。

  「丁兄,你可是斥候?」

  墨玄開口問道。

  丁慧道:「是耶非耶,在下有些工作跟斥候相似,但也並非斥候。」

  墨玄還想多問幾句,柳彤拉了拉他道:「元天,我們還有正事,不要再耽擱
了。」

  墨玄忙點頭稱是。

  柳彤朝丁慧拱手拜別道:「丁公子,今日多謝相救,還請代我想丁姐姐問好
。」

  丁慧道:「諸位還有要事,在下也不便叨擾,咱們日後還有再見的機會,但
還請柳仙子切記,符水服下後可壓制毒素十天,但這十天千萬要保持平靜心態,
不可妄動嗔怒,若不然便會引毒複發,後果更加嚴重!」

  說著便竄入林內深處。

  幻毒被壓制後,柳彤氣力也恢複過來,可以獨自騰雲駕霧。

  雨琴也將雷勁驅散了七八成,傷勢無大礙,但這丫頭卻是很好奇,逮住機會
問柳彤道:「彤彤,我見你似乎知道那個丁慧的一些什麽事。」

  柳彤道:「隻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領子處繡有一個眼
睛的花紋?」

  雨琴點頭嗯了一身。

  柳彤道:「那是丁慧公子應該是九鼎天閣的弟子,那個眼睛應該就是代表神
眼部。」

  墨玄和雨琴都是一頭霧水。

  柳彤繼續說道:「聽師尊說,九鼎天閣是夏朝初期便已存在。上古時期,天
下歸屬乃賢者居之,帝位以禅讓傳承。後來禹王即位後將禅讓天下改成姓氏天下
,要傳位給自己兒子,這一舉措引自然起了許多人不滿,其中更不乏大神通者,
他們集體出來反對禹王,雙方便爆發了激戰。戰局雖然隻持續了短短幾天,但慘
烈程度堪比封神大戰,最後還是驚動了天外天聖人出面調停,終止了爭鬥。」

  雨琴有些撚酸地道:「師父就是偏心,什麽稀奇古怪的事都告訴你。」

  三名弟子中以她爲長,而且修行天賦又高,故而頗得師尊寵愛。

  對於這潑辣師妹的醋意,柳彤也是微笑以對,調笑地道:「你還想不想聽了
?」

  雨琴被挑起了興趣,道:「當然要聽了。」

  柳彤道:「那就別打岔。」

  雨琴哦了一聲。

  「雙方雖然停戰,但反對派依舊不服,他們認爲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唯有
賢者掌天下,百姓才可安居樂業。禹王則反問:‘爾等怎知吾兒非賢者。’雙方
各持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禹王跟他們定下契約,由他們監督帝王,如帝
王失德便可廢君。」

  墨玄驚道:「這權力也太大了吧,居然還能廢君!」

  柳彤道:「這些人便逐漸創立了一個組織。九鼎者,神州也,得九鼎者而得
天下,能監管九鼎者便唯有天,故稱九鼎天閣。這九鼎天閣的理念便是天下爲大
,民生爲尊,隻要能施行天下大治,無論誰做帝王都一樣,所以到夏桀一代,他
們便興商滅夏。殷商成立後,確實也有了好一段時間的太平盛世,九鼎天閣也隱
遁出世,到了纣王時期,由於各路神仙的介入,九鼎天閣的風頭也被闡截二教蓋
過。但除了這個時期外,凡是昏君下位,新舊交替的大事都與九鼎天閣有關。」

  墨玄道:「這九鼎天閣真有這般本事?」

  柳彤笑了笑道:「呂不韋、張良、蕭何、韓信等人都是出自九鼎天閣。」

  墨玄驚得膛目結舌。

  「那個神眼部又是什麽來頭?」

  雨琴問道。

  柳彤道:「神眼部是九鼎天閣裏邊專司情報分壇,除了神眼部外,還有主兵
法戰事的太白部,主武力厮殺的千武部,主計策謀略的百謀,至於還有其他的分
壇,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飛了許久,終於到了常山,三人尋著路觀圖找到了真定縣所在,順著路徑到
了趙村地址,他們雖有了準備,但還是被眼前的景象下了一跳。

  整個村子殘破不堪,遍地焦土,顯然是被烈火焚燒過一般,四周布滿枯骨屍
骸,又不少屍骸被吊在樹上,其中還有一些較爲細小的,明顯是小孩子的屍骨。

  墨玄一股血氣湧上腦門,渾身直達哆嗦;雨琴感到一陣惡心,捂住胸口便幹
嘔起來;柳彤俏臉煞白,嬌軀發顫,手腳一陣冰冷。

  「這幫畜生!」

  墨玄胸腔泛起一股怒火,恨不得這就趕回涿郡殺光那些黃巾賊。

  忽聞耳邊傳來一聲嬌喘,扭頭看去,隻見柳彤口鼻溢血,捂住心口喘著粗氣
,雨琴在一旁扶著她,驚慌地道:「黑炭頭,彤彤體內的毒似乎又要發作了!」

  墨玄尋思了片刻,說道:「剛才來的時候,看見有間私塾頗爲幹淨,先到裏
邊落腳吧。」

  兩人扶著柳彤找到那座私塾,屋門虛掩,雜草叢生,並無屍骸,想必當初黃
巾軍進犯時兵無人上學。

  推開半掩的屋門,發覺裏邊的桌子尚且完整,牆上還挂著幾幅破舊的字畫,
字迹已經模糊不清。

  墨玄一張桌案搬過來,清理掉上邊的灰塵給柳彤躺下。

  柳彤的臉色比剛才還要慘白,身子不住發抖,墨玄問道:「師姐,你感覺怎
麽樣?」

  柳彤喘著氣道:「剛才看到村子的慘狀,心情過於激動……又引發了幻毒。


  墨玄知此毒厲害,但卻是毫無辦法,仿佛從頭到腳都被冷水澆灌一般。

  柳彤眼神逐漸渙散,身子越發冰冷,雨琴嚇得緊緊握住她的手,但卻感覺到
她體內元氣不住流失,急得眼淚直掉:「彤彤,你不要睡,你快睜開眼睛……」

  墨玄把心一橫,說道:「我有辦法了!」

  不理雨琴詫異的目光,便伸手握住柳彤的柔荑,整隻小手就像是冰塊一般寒
人。

  「九轉金丹可活死人,生白骨,隻要將金丹靈氣輸過去應該可以救人!」

  墨玄打定了主意,默默調動靈力,抽出九轉金丹之氣,注入柳彤體內。

  九轉金丹雖是絕世仙品丹藥,但已墨玄服下,丹氣已經摻雜了墨玄的氣息,
不再純淨,隻有在墨玄體內才能發揮功效,如今反輸給他人靈效大大減弱。

  他爲了確保安全,大量地將丹氣送過去,既然質不純,那便以量來彌補。

  不知不覺間,體內那顆九轉金丹已經小了一半,墨玄閉著眼睛,還要繼續輸
氣,恨不得將九轉金丹全部轉入柳彤體內。

  「元天,不用再輸了,我已經沒事了!」

  睜眼一看,柳彤已經蘇醒,手腳也恢複溫暖,墨玄感覺到掌心一片柔膩溫潤
,就像是握著一塊暖玉般,舍不得松手。

  柳彤坐直身子,感激地道:「元天,這趟可就多虧了你。」

  她臉色恢複了紅潤,肌膚比起往常似乎還要滑膩幾分,閃爍著淡淡的暈色,
配上原本清麗的面容,顯得更加絕色。

  雨琴驚呼地道:「彤兒,你沒事了,太好了。」

  柳彤道:「幻毒已經消散了九成以上,剩下的餘毒不足爲懼了,小心調理一
番就可以痊愈了。」

  雨琴喜道:「黑炭頭,你是怎麽做到的,剛才你不還是束手無策嗎?」

  墨玄道:「我也是病急亂投醫,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說話間頗爲費力,金丹損失過半對其影響甚大。

  柳彤好奇地道:「對了,元天,你是怎麽解這幻毒的,也把法子說給我們聽
聽吧,日後對上那周梓也不用再怕他了!」

  墨玄道:「我是用九轉丹氣來驅散幻毒的!」

  柳彤大驚,微微張著小口道:「這九轉金丹何其珍貴,多少神仙欲求一粒而
不得,你居然將丹氣分給我?」

  墨玄搖頭道:「再怎麽珍貴也不及師姐你珍貴!」

  柳彤粉面一暈,芳心怦然亂顫。

  雨琴哼了一聲,酸溜溜地道:「要是我也中毒了呢?」

  墨玄不假思索地道:「別說九轉金丹,就算拿我命也要保住你!」

  雨琴白了他一眼,模樣甚是嬌嗔可人,心裏卻是甜若吞蜜。

  墨玄損了不少真元,頗爲疲憊,盤膝打坐起來。

  雨琴也坐下來祛除最後一絲雷勁。

  柳彤雖吸納了九轉金丹一半的靈氣,但畢竟丹氣不純,要完全發揮金丹神效
還得丹氣提純煉化,三人便在廟內打坐練氣。

  過了片刻,柳彤忽然感到體內湧出一股熱氣,身子十分滾燙,屋裏竟飄起了
一股清幽的香氣,墨玄和雨琴不約而同掙開了眼。

  「彤兒,你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餘毒發作了?」

  雨琴忙問道。

  柳彤雪靥暈霞,咬著牙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麽,隻是感覺很難受,尤其是
後背,又熱又癢……」

  雨琴道:「我給你瞧瞧吧!」

  「黑炭頭!」

  雨琴嬌呼一聲,星眸圓瞪,指著門外道:「出去!」

  墨玄幹笑一聲,忙起身往屋外走去。

  「把門遮好,這此再敢偷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

  雨琴暗中傳音警告他,待廟門遮好後。

  雨琴伸手替柳彤解開扣子,褪去外衣,隨著衣衫的脫落,那股香氣更加清晰
,溫馥甜膩,環繞鼻端不散,聞者欲醉,但芬芳最郁時,氣息似乎又變得清淡如
蘭,沁人心脾。

  雨琴被香氣熏得有些迷糊,全身說不出的舒服,體內的瘀傷居然全部愈合,
再看柳彤背脊,頓時大吃一驚。

  仿佛是被九轉金丹的靈氣激發了身體內最本源的存在,隻見柳彤那粉潤的玉
背上浮現出一朵瑰麗嬌豔的奇花圖案,莖似蓮花,瓣如牡丹,色若玫瑰,蕊像蘭
花,清雅、嬌豔、華貴、幽靜……仿佛集世間花色於一體,而在花開瞬間,一股
至純至淨之氣流轉全身,將最後殘存的幻毒徹底淨化。

  墨玄在屋外等待,畢竟損了真元,身子頗爲疲倦,靠在牆角坐了一會,眼皮
越來越重,不知不覺間就掉了下來。

  迷迷糊糊間耳邊響起一陣朗朗讀書聲:「君子所以異於人者,以其存心也。
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

  墨玄睜眼一看,發覺自己趴在私塾門口睡著了,但私塾仍是那個私塾,但景
色卻已經不在是原來的景色,沒有屍骨,沒有荒草,牆屋甚是整潔,門匾上寫著
趙村私塾四個大字,筆鋒工整,頗有大家風範。

  墨玄疑惑,忙開口叫喚道:「大師姐、二師姐!」

  但無人應答,他便往屋內走去,裏邊根本沒有雙姝芳影,而是數十個孩童正
捧書朗讀。

  一名教書先生站在屋內,對於墨玄的闖入熟視無睹,領著孩子們念誦:「愛
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那名夫子身高八尺,身著素白儒袍,給人一種幹淨整潔的感覺,再仔細看他
相貌,其年歲約莫三十,面容俊秀,目光清澈,笑容謙虛,端的是謙謙君子,溫
潤如玉;腰間懸著一把長劍,平白增添了幾分剛勇之氣。

  墨玄心生疑惑,便試著伸出手在夫子眼前晃了晃,那夫子毫無反應,於是又
伸手便去拍,誰料手掌竟撲了個空,從那夫子身上穿了過去。

  幻象?墨玄暗吃一驚,他可曾經吃足了周梓的苦頭,哪敢怠慢,連忙凝神以
待。

  他環視四周,欲尋出幻境的端倪,但這幻境所散發的氣息倒不像周梓的法術
,或者說根本沒有任何法能波動。

  「絲毫沒有法力波動,難不成這布陣之人已經到達無迹可尋,萬法歸宗的地
步了嗎?」

  墨玄暗自吃驚,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若真敵人有此神通,何必耍這
些把戲,直接動手就是。

  就在此時,讀書聲停止了,夫子說道:「書便念到這裏,大家去練劍吧!」

  那些孩童興奮滴把沈重的竹卷丟在桌子上,跳了記起來,歡快地朝院子外跑
去。

  「臭光頭,我今天一定要打敗你!」

  一個虎頭虎腦,圓臉男孩叫囂道。

  另一個光頭男孩哼道:「怕你不成!」

  孩子們沖到院子裏,一顆大樹底下擺著一排木劍,他們各自搶了一把,嘻嘻
哈哈地打鬧起來。

  「全部給我站好!」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隻見一名跟墨玄年紀相仿的白衣少年按劍走來,嚴肅
地道:「今天不許胡鬧,不許私自鬥毆……」

  話音未落,那邊就打了起來,圓臉男孩拿著木劍去戳光頭男孩,光頭男孩也
不甘示弱,舉著木劍反擊。

  白衣少年氣得直翻白眼,過去將他倆拎了起來,訓斥道:「你們幹什麽,昨
天的教訓還不夠嗎?」

  圓臉男孩叫道:「子龍哥哥,你别攔着,我今天就要打敗那個光頭!」

  子龍氣得跺腳道:「小虎,你真是不知悔改,是不是皮癢了!」

  說罷便揚手欲打,小虎就像塊牛皮糖粘了上去,一把抱住子龍的大腿道:「
子龍哥哥,你最好了,我昨天剛被老爹抽了一頓,屁股還疼呢,你就輕輕地打,
千萬别下重手啊!」

  子龍哼道:「放心,我不會下重手的,我會下毒手!」

  小虎臉色大變,光頭男孩拍手大笑,幸災樂禍。

  子龍瞪了他一眼:「小光頭,你别得意,這事你也有份,懲罰小虎後,就輪
到你了!」

  光頭一聽,臉色大變,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嚎哭:「不要,不要懲罰我,
我上有老下有小!」

  墨玄聽得也不禁莞爾,這小光頭比那小虎還要滑頭,也不知從哪裏學來這混
話。

  子龍哭笑不得:「你一個小毛孩,哪來的下有小!」

  光頭男孩指着胯裆道:「我這裏有個小弟弟呢!」

  這話一出,其他孩子也哄然大笑,子龍那張俊臉被氣得通紅,跳起來折下一
根樹枝:「頑劣不堪,枉讀聖人書!」

  便要去教訓那粗坯不堪的小光頭,卻被夫子一把拉住了:「子龍,他們都還
是孩子,别動粗,要好好講道理!」

  子龍道:「爹,這兩個小子實在太頑劣了,不打不行!」

  夫子溫和笑道:「你小時候不也更頑劣,你可挨過打?」

  子龍不語,低頭受教。

  夫子走到兩孩童面前,撫着他們腦袋柔聲說教,墨玄擔憂師姐安慰,沒有聽
進夫子說了什麽,隻知道那兩個小孩子很快就點頭認錯,乖乖地跟着子龍練劍。

  子龍教的劍術也頗爲普通,隻是簡單的削劈刺等動作,練了半個時辰,孩子
們就離開了私塾。

  父子二人收拾了一下便也鎖門離去。

  墨玄試了好幾個法子都沒有破去這個幻術,不免有些沮喪,見他們父子離開
,于是也跟了上去。

  走出私塾,外邊便是先前看到的趙村,隻不過景色一片祥和,人們各自勞作
,井然有序。

  遇上的行人都微笑地對他們父子打招呼:「趙夫子,下堂了嗎?」

  趙夫子也含笑朝他們回禮。

  父子二人走入了一間宅子,仆人關上了門,因爲四周皆是幻境,墨玄直接穿
牆而過,并無阻攔。

  從那宅子占地甚大,還養有幾個家仆,看來家境頗爲殷實。

  屋内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一名身着藍衣的清秀少婦懷抱嬰兒,含笑盈盈地等
着他們歸來:「你們爺倆總算是回來了,飯菜都快涼了!」

  子龍跑到少婦身旁坐下,伸手去逗那嬰兒,說道:「娘,弟弟今天乖不乖,
有沒有亂哭亂鬧!」

  少婦白了他一眼,笑道:「要是亂哭亂鬧,你是不是也那樹枝來打他?」

  子龍臉一紅:「娘,你怎麽也拿這事來擠兌孩兒!」

  少婦笑道:「一根樹枝就打遍方圓十裏無敵手,你常山趙子龍的名号就連隔
壁村都知曉了!」

  趙夫子臉色一沉,道:「夫人,這是怎麽回事?」

  少婦抿了抿嘴,道:「子龍前天打了隔壁村的幾個孩子,他們家人今天過來
告狀了!」

  趙子龍道:「是他們先來我們村撒野……」

  趙夫子眼睛一瞪,怒道:「子龍,爲父說過你多少次,不準肆意動武!」

  趙子龍還要反駁幾句,被少婦一個眼神制止了。

  「你等會給我罰抄十遍論語,明天再去給人家道歉!」

  趙夫子嚴厲地道。

  趙子龍滿臉委屈,求助地望向母親。

  少婦對趙夫子說道:「夫君,今天早晨,隔壁村的老王來找我借糧。」

  趙夫子道:「借給他吧,今年大旱,他們村的也不容易,過得挺苦的!」

  少婦蹙眉道:「但我們家存糧也不多了……」

  趙夫子擺擺手道:「無妨,我們村有墨夫人造的水車,可引泉水,不畏幹旱
,還有些糧食。」

  墨夫人?墨玄頓時緊張起來,連忙說道:「那位墨夫人在哪裏,你知道她行
蹤嗎?」

  可惜眼前所見乃一片幻象,隻是在重複在某個時期的事情。

  忽然,外邊響起一陣嘈雜聲,少婦懷裏的嬰兒被吓得大哭起來。

  少婦連忙哄着孩子,說道:「聽說黃巾軍四下作亂,他們會不會來了咱們村
子?」

  趙夫子按劍起身,道:「夫人莫慌,待吾出去一探究竟!子龍,你在這裏保
護你娘和弟弟!」

  子龍沉聲應是,站直身子,緊握長劍,頗有一番武者風骨。

  過了一陣子,趙夫子趕了回來,神色凝重地道:「黃巾賊來了,已經殺到村
口,咱們快走!」

  說着帶着妻兒和仆人便從後門離開,但黃巾軍以騎兵開路,迅速将整個村子
封鎖,趙夫子一家和其他村民全部被圍成一團。

  黃巾軍高舉着火把圍住村民,火光将黑夜照得通亮,村民們驚恐慌張的神情
一覽無遺,而黃巾兵則是幸災樂禍地看着這一幕。

  這時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騎着戰馬走出,瞪着村民道:「蒼天已死,黃天當
立,吾教弟子誓替天行道,殺盡貪官污吏,開創太平大道,此村乃本郡納稅大戶
,供養官兵阻撓我道,全軍聽令——殺無赦!」

  「一個不留!」

  随着口号叫開,黃巾軍如同瘋狗般撲向村民,展開殘忍屠殺,刀起刀落,收
割性命,往日平和的村子頓成修羅煉獄。

  趙氏父子紛紛拔劍相抗,趙夫子劍術甚是精湛,一口三尺青鋒抖索寒光,一
出手便斃去數名黃巾軍,趙子龍也有乃父之風,劍術純熟,有闆有眼,以一敵衆
也不落下風。

  趙夫子殺開幾個賊兵,叫道:「子龍,快掩護你娘離開,爹去救人!」

  趙夫子仗劍殺入重圍,連救數名村民,帶着他們往後撤去。

  趙子龍也挽出數多劍花,殺開一條血路,拉着母親便突圍。

  趙子龍護母突圍,忽聞有人呼救:「子龍哥,救我!」

  扭頭望去,竟是小虎被黃巾軍圍住,他父母已經倒在血泊裏,唯獨剩下他一
人,眼看就要遭受屠刀。

  趙子龍怒吼一聲:「住手!」

  縱身躍來,揮劍橫掃,砍翻那幾個黃巾軍,抱着小虎便走,賊兵的鮮血濺到
衣衫上,濡得白衣一片血紅,猶如雪地綻放的紅梅。

  趙子龍救人之後便去跟母親回合,卻又見小光頭被黃巾軍追殺,但距離甚遠
,救之不及,眼睜睜地看着小光頭被長槍刺死。

  黃巾軍殺人之後,似乎意猶未盡,用槍挑起屍體哈哈大笑,猶在哪兒炫耀。

  「畜生!」

  趙子龍怒目圓瞪,提劍便沖,欲替小光頭報仇,誰料中途又沖出幾個黃巾賊
,長槍大刀便招呼過來。

  趙子龍畢竟年幼,力氣不足,被逼了回去,還落入重圍。

  就在此時,一口寶劍橫空掃來,劈開圍困的賊兵,趙子龍定神一看正是父親
殺了回來,那身雪白儒袍也已經染成鮮紅。

  趙夫子拉起兒子便走:「快走,去找你娘!」

  小虎目睹了父母和夥伴身亡,早已吓得渾身發抖,眼淚鼻涕直流,抱着趙子
龍哇哇哭道:「子龍哥哥,我怕,我怕!」

  趙子龍眼圈一紅,抱緊小虎道:「小虎别怕,子龍哥哥一定救你出去。」

  趙夫子與兒子雙劍合璧,帶着救下來的村民殺出了一條血路,迅速同妻兒回
合。

  趙子龍抱着小虎守在母親和弟弟身邊,嚴守門戶。

  趙氏父子的勇武也惹怒了那黃巾軍将領,他怒吼道:「給我放箭,射死那兩
個白衣服的!」

  賊兵亂箭齊發,幸存的村民紛紛中箭倒地,趙夫子揮劍抵擋,但無奈飛箭如
蝗,身受多處箭傷,白衣已然一片血紅。

  那員賊将哈哈大笑:「看你這賊厮還能怎麽放肆!」

  趙夫子目露決絕之色,咬牙挺住劇痛,身子一弓,緊接着如離弦之箭崩出,
揮劍便朝賊将刺去,如今村落被圍,他唯有擒住敵酋方能換取一線生機。

  對方卻早已看出端倪,未等趙夫子靠近便又弓箭招呼,趙夫子被亂箭逼退,
左腿和右肩中箭,深入骨髓,半個身子已經廢了。

  「子龍,你們快走!」

  趙夫子自知命數将盡,幹脆舍命掩護妻兒。

  趙子龍眼淚盈眶,搖頭道:「爹,我不要,我跟你一同殺敵!」

  趙夫子怒吼道:「你若不走,我便不認你這兒子!」

  說罷提起佩劍便朝賊軍殺去,趙夫子不顧生死,不顧傷痛,一股彪悍之氣透
着鮮血而發,竟闖過了重重敵軍,殺到賊将跟前。

  那賊将驚怒無比,提起一口狼牙棒打向趙夫子,趙夫子提氣輕身,避開狼牙
棒,一劍封喉。

  無奈受創太重,失血過多,趙夫子氣力早已用盡,出劍速度較平日慢了不少
,被那賊将側頭避開,但仍切下他一個耳朵。

  賊将痛得哇哇大叫,狼牙棒順勢一揮,砸在趙夫子胸膛。

  趙夫子心脈盡斷,口吐鮮血,如斷線紙鸢飛了出去,跌在地上。

  賊将捂着耳朵怒吼道:「把他給我剁成肉醬!」

  賊兵一擁而上,将趙夫子一頓亂斬,血肉橫飛,墨玄不忍再看,急忙閉上眼
睛。

  四周逐漸安靜下來,墨玄才緩緩睜開眼睛,發覺此刻正身處野外,一陣陣急
促的喘息傳來,他循聲望去,隻見趙子龍領着母親和小虎正在疾奔,後面追來數
名賊兵,其中一名似乎是個小将領,正騎着戰馬追趕。

  「放箭,把他們射停!」

  騎馬士兵叫喊道,随行的士兵立即彎弓搭箭,幾十隻箭便射了過來,趙子龍
立即揮劍抵擋,但百密一疏,小虎被利箭貫穿喉嚨,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便倒地身
亡。

  趙子龍悲痛欲絕,又聽母親悶哼一聲,咕咚倒地,竟是腿上中了一箭。

  趙夫人痛得俏臉煞白,雙手仍緊緊抱住懷中嬰兒。

  這時追兵已經圍了上來,趙子龍眼睛一片血紅,如同嗜血惡鬼,提起長劍便
回頭厮殺。

  父親戰死,母親受創,鄉親慘死……種種血淚讓趙子龍瘋狂揮劍,隻攻不守
,憑着一股血氣斬殺追兵。

  殺掉這十幾個追兵後,趙子龍體力不支,用劍拄着身子才勉強不倒,趙夫人
見兒子渾身浴血,又悲又痛,眼淚嗖嗖直流。

  趙子龍喘了幾口氣,強撐着精神牽來那匹戰馬:「娘,請快上馬!」

  趙夫人望着兒子搖搖欲墜的身子,心痛撫着他臉道:「子龍,你怎麽樣了,
沒事吧!」

  趙子龍搖頭道:「娘親,子龍還撐得住,你快些上馬……」

  話音未落,身後又傳來追兵的聲音:「給老子抓住那娘們跟小鬼,我要将他
們大卸八塊!」

  趙子龍急道:「娘親,你快上馬,追兵要來了!」

  趙夫人道:「子龍,你也受了傷,這匹馬載不了兩個人,你快抱着弟弟走,
不要管娘了!」

  趙子龍不肯,苦勸母親,追兵也越來越近。

  趙夫人咬了咬朱唇,歎了口氣,說道:「好吧,娘親這就上馬,但我腿受了
傷,怕上馬不方便,子龍你替我抱一下弟弟!」

  趙子龍接過弟弟,趙夫人露出一絲哀傷的神情,凄婉無比,隻見她反手拔下
頭上發簪狠狠朝喉嚨刺下,鮮血泉湧而出,趙夫人頹然倒地。

  趙子龍眼淚直流,撲過去抱住母親,悲切地一聲聲地呼喚娘親。

  趙夫人眼神渙散,吐出最後一言:「帶弟弟上馬……走!」

  言畢氣盡,趙子龍滿腔悲切,就在此時身後的黃巾軍也追了上來,爲首賊将
正是那被趙夫子切掉耳朵之人,他草草包紮了一番便追了過來,誓要斬草除根,
方洩心中大恨。

  雙親盡喪,趙子龍滿腔悲傷,竟有些發呆,殺機臨身尤未得知,賊将掄起狼
牙棒便朝他胸口砸去。

  墨玄都替他捏了一把汗,驚呼道:「快躲開!」

  隻見狼牙棒砸下,恰好打在嬰兒頭上,霎時間鮮血腦漿濺了趙子龍滿懷,他
整個人也被狼牙棒打得滾落山腳。

  「住手!」

  墨玄驚怒無比,高聲尖叫,激動之餘他眼睛猛地睜了開來,發覺自己仍舊靠
在那殘破的牆角下,而柳彤和雨琴則關切地蹲在他跟前。

  雨琴蹙眉道:「你剛才怎麽了,我們怎喊你都不醒!」

  柳彤柔聲問道:「元天,你是不是做惡夢了,我見你睡着的時候臉色很可怕
呢。」

  墨玄捂着額頭喘氣道:「噩夢……噩夢,真的是噩夢……」

  衣衫早已被汗水濕透。

  

..................................................................
2015-5-17 16:5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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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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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4回

.

                            第四回《空谷孤雪》


聽墨玄講述這一切後,柳彤眉色微變,說道:「這似乎是怨靈執念,影響活人意識。」

  雨琴道:「怨靈執念還能影響咱們仙家之人?」

  柳彤道:「元天方才正是虛弱之時,恰好被這股怨念影響了心神,看見了昔
日慘狀。也幸虧元天修有仙法護體,若是換了普通人恐怕已經癫狂發瘋了。」

  墨玄蹙眉道:「人死燈滅,這股怨氣卻凝而不散,實在極不尋常!」

  雨琴道:「既然如此,便找個鬼差問一問吧。」

  墨玄道:「正有此意。」

  於是念動喚陰咒,以靈力溝通地府,召來一名鬼差,那鬼差不過是地府較低
的級別,見了昆侖弟子自然得恭恭敬敬。

  墨玄使了個禮,問道:「請問鬼差大哥,爲何此地怨氣凝而不散?」

  鬼差道:「不瞞上仙,此地當初被屠殺後,還遭人下了拘魂咒,將死者鬼魂
全部扣在此地,即便吾等也無法將它們帶入地府,鬼魂不得安甯自然怨氣沖天。


  墨玄道:「鬼差大哥,你可知這拘魂咒在何處?」

  鬼差道:「咒法便是下在村子至陽地脈處。」

  雨琴道:「你既然知道,何不解咒,平白讓這些魂魄遭受如此折磨!」

  鬼差苦著臉道:「仙子,小人法力低微,根本就解不了啊,再說地府規定小
人就隻負責引魂勾魂,其餘事情並非咱們能管啊!」

  柳彤道:「琴兒,你就別難爲鬼差了,地府也有地府的規矩,所有鬼差到陽
間隻能引渡亡魂,其餘事情一律不可幹涉。」

  墨玄問完話後,朝鬼差道謝拜別:「還得多謝鬼差大哥指點。」

  柳彤結合昔日所習的玄學道理,說道:「魂屬陰,借陽脈施咒,自然有以陽
克陰之效,而且這咒法借著正陽地脈施展,不但拘鎖鬼魂,還讓鬼魂受盡陽火焚
燒的折磨,苦不堪言,難怪怨氣這般大。」

  雨琴咬牙切齒道:「這幫狗賊,殺人性命還要折磨死者魂魄,真當天誅地滅
!」

  墨玄道:「還是先破去拘魂咒,讓亡者安息吧。」

  柳彤掐指一算,說道:「按照風水聚氣來斷定,這村落的陽位便在這個私塾
,拘魂咒應該就在附近了。」

  墨玄道:「既然如此,也省了咱們一番功夫。」

  柳彤觀天象辨別地氣,窺出陽脈方位所在,指著一處說道:「就在那裏了!


  說罷便要施法破去,雨琴制止道:「彤彤餘毒未清,還是讓黑炭頭去做吧!」

  墨玄道:「樂意效勞!」

  隻見他腳踏步罡,單手朝天,掐出一個引雷決,轟隆一聲,一道閃電直落而
下,直透地脈,先毀風水格局,再破咒煞。

  陽脈被雷電劈斷後,陽火也被瀉出,咒煞很快就消失。

  沒有了拘魂咒的束縛,趙村冤魂得以自由,但卻仍在四周飄蕩,流離失所。

  柳彤道:「他們因爲徘徊人世太久,魂氣流失了不少,難以進入陰間。」

  墨玄道:「無妨,我這便施法送他們入地府!」

  說著引動九轉靈力,施展開辟法決,打開陰陽通道,隻見通道前站著兩個鬼
差,其中一個口中說道:「陰人歸路,陽人回避!」

  另一個則是方才墨玄召出來的鬼差,他手裏拿著一個鈴铛,一停一頓地晃動
,鬼魂們便隨著鈴聲節奏進入陰門。

  然而剩下的最後兩個鬼魂則是停在了陰門之前。

  墨玄定睛一看竟是趙夫子和趙夫人,趙夫子回過頭來望著墨玄,眼中流露著
感激。

  鬼差催促道:「你這鬼,還不快進來,還想留在陽間當孤魂野鬼嗎?」

  趙夫子忽然伸出手,朝東北方向指去,然後便拉著趙夫人的魂魄一同進入陰
門,脫離苦海。

  墨玄回想起趙夫子最後那個動作,似乎意味深長,尋思道:「莫非是在指引
我們找尋墨家後人的意思?」

  柳彤道:「與其猜測,不如親身一觀。」

  順著東北方而去,人煙越發罕至,入目所見都是深山老林,三人一邊騰雲駕
霧,一邊注意著地上狀況,以觀氣秘術尋找活人蹤影,但除了鳥獸蛇蟲外,並未
感覺到任何活人。

  雨琴嘟嘴道:「那鬼魂指路究竟對不對啊,我們搜遍了方圓百裏居然沒見一
個活人。」

  柳彤道:「琴兒,墨家之人精於陣法機關,他們若是有心避世,自然會隱匿
行蹤,咱們就算搜尋不到也過早否定。」

  忽然,墨玄停了下來,站在雲端望著下方,似乎若有所思。

  雨琴見他不動,暗忖道:「這黑炭頭又發什麽呆。」

  正要去催他,卻被柳彤拉住:「琴兒,別打擾元天,說不定他已經感應到了
一些什麽。」

  墨玄呆呆地望了片刻,蹙眉道:「兩位姐姐,我似乎感覺到了一些什麽,但
又講不清楚。」

  雨琴嗔道:「說了等於沒說。」

  墨玄道:「不知爲何,我總覺得下邊有股很奇怪的感覺,說不得要入林一探
了。」

  柳彤道:「這也不失一個方法。」

  月上子夜,銀華傾斜,將山林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三人走在林間小道,各
自凝神,將靈識散開,搜尋墨門線索,但效果並不明顯。

  忽然看見一頭野狼正揚天望月,張口喘氣,頗具節奏。

  柳彤恍然道:「原來如此,現下正是月華當空,山精野怪們都出來吸取太陰
精華,在其吐納間便會有靈氣散開,幹擾咱們的靈識。」

  這時那頭野狼已經察覺了有人在附近,扭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一眼,帶著兇狠
警告的意思。

  白忙活了大半夜,雨琴正是煩躁,見這野狼對自己瞪眼裂牙,不禁大怒,哼
道:「臭狗,兇什麽兇,信不信姑娘扒了你的皮!」

  嗔怒間隱有一股仙家氣派湧出,那頭野狼得道不久,那禁得住這般威勢,嚇
得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柳彤按住師妹的肩膀道:「琴兒,它修煉不久,野性未消,而且是我們闖入
它的領地在先,還是不要嚇唬它了。」

  雨琴散去仙靈威勢,野狼這才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柳彤輕踏蓮步,走到野狼跟前,柔聲道:「你不要害怕,我們不是要傷害你
,這次到林子來隻是爲了找人。」

  野狼這才放下心來,嗚嗚地點頭。

  柳彤以靈念溝通野狼問道:「林子裏邊有沒有人住?」

  因爲這頭野狼靈智初開,所以她沒有直接問墨門所在。

  野狼眼神中露出思索的神情,盯著柳彤看了片刻。

  由於是靈識交流,沒有聲音,墨玄和雨琴也不知她跟狼說什麽,過了片刻便
聞柳彤朝野狼道謝。

  墨玄迎上來,詢問柳彤道:「師姐,可是尋到線索了?」

  柳彤道:「那狼精說林子裏住著人,卻不知住哪裏,隻知道每隔一段時間會
出現在林子中,但沒多久又消失了。」

  墨玄道:「既然有人,那便可以繼續找尋下去。」

  心中已經激起一陣尋親的狂熱。

  雨琴道:「雖說有線索,但林子足有上百裏大小,又該怎麽入手呢?」

  墨玄道:「方才見那頭狼出來吞吐月華,我忽然有了個想法。」

  雨琴嗔道:「有想法就快說,別婆婆媽媽的。」

  墨玄和柳彤都知道她的急性子,皆是莞爾一笑。

  「山精野怪有趨靈之習性,哪裏有靈氣就往哪去,那些靈氣稀少的地方它們
便會離開。」

  墨玄說道:「世間一切陣法之根基就在於有足夠的靈力維持,所以陣法中必
定設有聚靈秘術,假設墨家爲了避世而設置陣法掩蓋行蹤,那麽陣法所在便會有
靈力改變。」

  柳彤道:「話雖如此,但是高明的陣法卻能有辦法自給自足,從外界所攝取
的靈力並不多。」

  墨玄道:「再怎麽高明的陣法在成型之前都必須從外界攝取靈力,所以我們
隻需找這裏的老人家問上一問,有沒有過鳥獸遁走躲避的事情即可。」

  雙姝拍手叫好。

  三人立即施展法術,念動咒語,將靈識從三個方向發散開來,發覺林子裏有
一隻五百歲的老山龜。

  尋著老龜氣息找到一尊龐然巨石,衆人一看頓時呆住了,明明是隻山龜爲什
麽隻找到一塊石頭?墨玄細看了看,發覺石頭內似有微弱的呼吸,心想道:「龜
之所以長壽,便是其呼吸綿長細緻,石內有股綿長呼吸,想必這尊巨石定是那隻
山龜修煉之處。」

  對於這五百多歲的老山龜,墨玄不敢怠慢朝著巨石行禮道:「昆侖山玉虛宮
九代弟子墨玄向前輩問好了!」

  山石微微一顫,現出道道裂痕,緊接著轟隆一聲,石頭崩碎,露出奔來面目
,正是一頭大若小丘陵的山龜。

  山龜擡了擡眼皮,口吐人言,顯然是修爲有成的精怪:「昆侖弟子,尋老夫
何事?」

  墨玄恭敬作揖:「晚輩師姐弟三人初到貴寶地,正想請問前輩一事。」

  山龜道:「老夫告訴你,有何好處?」

  這些精怪常年修煉卻難覓得道法門,如今見了玄門正宗弟子,自然要借機找
個突破的契機,但這龜精久居山林不曉人情世故,說話也比較直白。

  墨玄愣了愣,問道:「不知前輩要何交換條件?」

  山龜道:「久聞昆侖派有一門丹鼎吐納訣,你們便將這套法決傳給老夫,老
夫便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事情!」

  雨琴暗罵道:「死烏龜,竟敢趁機要挾!」

  她恨得牙癢癢,幸虧被柳彤按住,才免去一場幹戈。

  墨玄跟賈诩這一類人打過交道,早已留了幾分心眼,說道:「此法決也並非
什麽秘術,告訴前輩也無妨,但前輩不知能不能答上晚輩的問題?」

  山龜道:「老夫在這裏也有五百多年,林子裏的事情有什麽能瞞過吾眼!」

  墨玄搖頭道:「晚輩倒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擔心若是前輩得了法決而隨意編
個假話來诓我,那我就吃大虧了!」

  山龜動怒道:「老夫用的了诓你這幾個小娃娃嗎!」

  墨玄道:「口說無憑,你得先立個誓,若不能解答我心中疑惑,又或者用假
話騙我,便不許要丹鼎吐納訣。」

  山龜道:「好,老夫便對天立誓,若不能回答你的疑問,或者說假話,便叫
我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修道者的誓言比不得凡人,因爲他們在修行過程中會溝通天地,其誓言也上
傳天聽,若是違背,咒誓必定應驗。

  山龜道:「折下你可滿意了!」

  墨玄開門見山道:「前輩久居此林,可曾見過墨門後人?」

  山龜如實回答道:「老夫不知道什麽墨門,隻知道七年前林子裏來了兩個人
。」

  墨玄道:「那他們住在哪裏?」

  山龜道:「不知道,他們行蹤十分隱秘,很少露面。」

  墨玄道:「那麽這七年來,山林中可有出現靈氣缺損的現象?」

  山龜道:「有,就在他們進林子沒多久!當時很多鳥獸都往其他地方遷走。


  墨玄心頭一陣狂喜,問道:「那個地方在哪裏?」

  山龜道:「由此地往北十五裏的山谷。」

  對方立下咒誓,墨玄也不怕它說謊,知道答案後便將口訣傳授。

  往北十五裏果然有一山谷,谷口狹小,山勢頗峻。

  三人試著往谷內走去,谷中頗爲廣闊,他們分開行事,搜遍整個山谷依舊是
毫無發現。

  回合後,三人面色失望,雨琴沮喪地一腳踢開地上的石子,道:「又是白費
力氣,那老烏龜是不是騙咱們!」

  墨玄道:「它斷不會以數百年修爲來诓騙我們,我想其中可能有一些東西咱
們沒有想通!」

  這時,柳彤抿唇蹙眉,似做沈思,模樣極是美麗,看得墨玄心頭一顫。

  雨琴見他又變作呆子狀,醋勁大發,一腳飛來,踹在他腿肚子上,嗔道:「
發什麽呆,還快去想辦法找人!」

  墨玄摸了摸痛腳,喃喃道:「現在大夥都沒法子,你踢我也沒用。」

  雨琴黛眉一挑,銀牙緊咬:「不踢你踢誰,誰讓你魂不守色!」

  「你們倆別拌嘴了。」

  柳彤開口道:「我好像感覺到了一些什麽。」

  那對小冤家忙豎起耳朵聽講。

  柳彤指著谷口旁的野花道:「那些花兒頗爲奇怪。」

  雨琴低頭摘下那株野花,放在鼻端聞了聞,則是花香撲鼻,說道:「花很好
,沒什麽問題,不像幻術。」

  柳彤搖頭道:「我不是說這個,隻是覺得這谷內外花草似乎被分走了部分元
靈。」

  墨玄奇道:「這是何解?」

  柳彤道:「不隻是花草,似乎山谷四周的石木河流都被分走了靈氣。」

  墨玄試著感應了一下,但也未覺得有何異樣,並無柳彤所說那般:「師姐,
這四周靈氣很是充沛,並無被奪走的異樣。」

  柳彤道:「並不是表明的靈氣,而是最本源的隱靈元氣。」

  「隱靈?」

  墨玄和雨琴皆是一驚,隱靈元氣乃萬物蘊靈生氣之根本,亦稱靈根,莫說常
人,就連修爲有成的仙家也未必能察覺。

  察覺師弟師妹的訝異目光,柳彤粉面微微一紅,說道:「也不知爲何,自從
得了元天的九轉丹氣後,我就似乎能感覺到這本源靈蘊。」

  墨玄道:「那爲何我一點都感覺不到?」

  雨琴道:「彤彤,你當時得了丹氣後,背後就出現一朵奇花紋身,會不會跟
這有關?」

  柳彤道:「可能吧,我現在也搞不清楚。」

  墨玄道:「老山龜說過,五年前這裏曾經出現過靈氣衰弱,那應該便是這隱
靈流失。」

  雨琴道:「那他們要這隱靈做什麽?」

  柳彤道:「聽師尊說過,若能掌握世間靈根,便可再造天地。」

  墨玄和雨琴也曾雷霄講過這事,相處天地開辟後,靈根蘊化,從而生萬物。

  柳彤道:「咱們不妨大膽假設,墨門後人在五年前到了此地,結起陣法,隱
匿避世,既然是避世,那便盡量不與外人接觸,所以設陣抽取山谷四周的靈根,
藉此蘊生陣中世界,自給自足。」

  墨玄道:「師姐,你是說這山谷裏邊也有一個如同昆侖瑤池的結界?」

  柳彤點點頭道:「我猜正是如此。」

  當日下山之時,他們師姐弟三人便曾誤入瑤池仙境,對此是印象深刻。

  雨琴道:「瑤池仙境乃王母娘娘法力所化,世間凡人也有此能耐?」

  柳彤道:「你可還記得班超衣冠冢的陣法。」

  提及班超墓的墨門遺陣,雨琴此刻仍是有一陣後怕。

  柳彤說道:「墨門絕陣,神魔皆懼,能夠化出陣中界也並非不可能。」

  墨玄道:「這般猜測也並非不無道理,咱們便聯手一試,看能不能破開陣法
困鎖。」

  柳彤道:「確實可以一試,咱們攜手運法,以開辟神通試上一試!」

  玉鼎法脈三名高足同時默誦咒語,三股仙氣凝聚指尖,大喝一聲:「開!」

  法力沖擊山谷,四周空間如同水面般泛起波紋,露出一個缺口,但缺口又再
度恢複,三人趁著這個空隙化光鑽入。

  缺口之後便是一片混沌鴻蒙,無天無地,三光盡掩,墨玄姐弟三人身法突然
受限,行動阻滯。

  雙姝試著以禦風法決移動,誰知剛一運起法力,便見混沌之中閃現無數雷電
霹靂,勢若猛虎,騰如矯龍,三人大驚,連施術法抵禦,以七十二變中的「搬運


  決抵抗,此決可搬挪千鈞之力,可卸萬傾山勢,乃禦勁神通,對於強勢攻擊
最爲合適。

  然而他們剛一運起法力,卻是引發陣中雷霆急走,每一道都銳不可當,僅僅
接了三道雷電,搬運神通便已經到了承受極限,三人隻覺得氣血翻滾難受。

  墨玄心想既然卸不走,那邊硬闖,使出大力神通,提起拳頭便打了過去,硬
撼八方怒雷。

  九轉金丹到危險的刺激,自行催生靈氣護主,墨玄是越戰越勇,竟將三步之
內的雷電打散。

  柳彤也在後贊招,將「擔山」

  神通使出,一股渾厚罡氣環繞在墨玄四周,替他加強防禦;雨琴則巧運分身
術,變出三十多個分身守住各個死角。

  姐弟三人自幼一並修行,心意相通,默契早成,如今攜手並肩,勇闖雷電絕
陣,墨玄邊抵禦雷霆,邊大聲喊話:「吾等乃昆侖弟子,有急事求見此地主人,
此次入陣絕非有意冒犯,還請主人不吝賜見。」

  無人回應,隻有更加猛烈的雷罡電煞。

  墨玄連續變化數種神通,又擋十餘道雷電,雙手開始發麻,支拙逐現。

  他們的頑抗激起陣法更大威力,轟雷不斷凝集,宛若雨點般打來,墨玄不忍
佳人受罪,挺身而出,力阻漫天怒雷。

  雷罡奔騰不息,力道雄厚無匹,墨玄喉嚨一甜,鮮血奪口而出。

  「元天!」

  「黑炭頭!」

  身後響起兩聲焦急的驚呼,墨玄咽下鮮血,意念傳音道:「一點小傷,不礙
事!」

  柳彤凝聚仙氣,轉變神通,隻看她玉手朝半空抹去,化出一股金石罡氣,將
三人護住,隔絕了雷煞。

  墨玄這才算松了口氣,但損力過甚,臉色頗差。

  柳彤伸手攙住他的右手,雨琴見他嘴角挂血,亦是擔憂,情不自禁扶住他左
臂。

  這樣一來,相距不過咫尺,墨玄幾乎等同左擁右抱,兩股少女清香鑽入鼻端
,叫他心神輕蕩。

  柳彤問道:「元天,你沒事吧!」

  墨玄道:「這股陣法實在厲害,若非師姐你的法術,恐怕我傷勢更重。」

  雨琴也頗爲好奇問道:「彤彤,你這法術是什麽,我怎麽沒見你施展過。」

  柳彤道:「是靈境師叔的金鐵石山。」

  兩人一愣,奇道:「你怎麽會這法術?」

  柳彤道:「我也不清楚,剛才見元天遇險,腦海裏情不自禁泛起師叔當日施
展的法術,隨手就使了出來。」

  三人躲在金鐵石山內,暫時隔絕了危險,但山壁上依舊傳來隆隆雷聲。

  柳彤道:「我隻是模仿師叔的法術,恐怕撐不了多久。」

  墨玄道:「等我緩過氣來,便再去闖陣!」

  雨琴跺腳道:「你瘋了,這陣法合咱們三人之力也是寸步難行,你一個人出
去送死嗎!」

  墨玄道:「我有九轉金丹護體,不會輕易喪命!」

  柳彤道:「你分了一半的丹氣給我,還是讓我陪你一塊去吧!」

  墨玄道:「彤姐姐,你初得金丹元氣,尚不足熟悉操控,反而會束手束腳!
事不宜遲,師尊他們危在旦夕,便讓我冒險一搏吧!」

  柳彤想了想,道:「待我先算一卦再去也不遲。」

  雨琴雖對他呼來喝去,但一顆心早已纏在他身上,也怕他遇險,連連贊同道
:「行啊,彤彤你且算上一算,若是兇卦,黑炭頭你就不許離開這裏,甯可咱們
同死,也不要各葬一方!」

  最後半句讓墨玄心頭莫名一暖,鼻子一算,眼前那抹淡藍倩影逐漸迷蒙,但
卻深深刻入了心坎。

  柳彤閉目凝神,默念心法,施展六合天算術,蔔卦算天機需做到靈台清明,
而且還要有渾厚的元神,越是精準的結果,所耗費的心神氣力也是越大。

  柳彤爲了確保墨玄此行吉兇,可謂是豁出力氣,隻見她雪白的額頭滲出豆大
熱汗,臉頰酡紅,卦尚未出,已是嬌喘籲籲。

  玉手一翻,銅錢灑落,卻是見銅錢半懸而起,卦不成卦,柳彤秀眉緊蹙歎道
:「這兒混沌不清,就如同天地未開的鴻蒙時代,根本沒有什麽天機可算!」

  墨玄道:「好姐姐,既然算不到那便不勉強,正所謂命由天定,若我當真有
劫,便是躲到那天涯海角也是徒勞。」

  說著便要往石山外走,雨琴急得拉住他,眼圈泛紅,欲言又止。

  墨玄柔聲道:「琴兒,我沒事的,你別擔心!」

  雨琴臉頰一紅,羞怯松手。

  出了金鐵石山,墨玄再度落盡無盡混沌,身形難以自控,卻不見方才的雷電


  他似乎想到了些什麽,於是提起法力試著挪動身形,就在這一瞬間,便聞雷
聲滾滾,風聲呼嘯。

  墨玄忙收起法力,風雷之聲也隨之消失.「原來是咱們的法力激發此陣。」

  墨玄恍然大悟,心想隻要不施法運功那就不會有危險,可是不施法又如何前
進?他衡量再三,想出了一個法子,就是先施法飛行一段距離,當遇上攻擊後便
一邊抵擋一邊收斂法力。

  他這方法果然有效,在試了幾次後,便摸索到了訣竅,將法力壓制到一定程
度,隻需能保證前進,而對於襲來的攻擊便置之不理,憑著九轉金丹護體硬抗傷
害。

  他就這樣在混沌走前進,大概行了三五裏,忽然刮來一股狂風,吹得他不斷
後退,墨玄又加了一把勁,逆風而上,風勢頓時加劇,漫天氣浪猶如尖銳刀鋒般
掃在墨玄身上,吹得肌膚生痛。

  這個情況,就算他收攏法力,也會被風勢吹飛,墨玄把心一橫:「墨家先賢
何其高明,怎會讓外人能取巧過關,罷了罷了,便用真本事一搏吧!」

  於是凝聚法力,手掐法指,使出禦風神通,朝著迎面而來的狂風一點,將起
吹來的風力倒轉而回,以風制風,瓦解了眼前危機。

  風勢甫散,絕陣又變,這回則是風雷相濟,狂風如刃,怒雷奔騰,墨玄深陷
危機,先遭風刃劃得遍體鱗傷,再受怒雷震傷髒腑,可謂內外受創。

  他強壓傷患施出隱身咒,希望能藉此避開攻擊,無奈這狂風怒雷是無差別地
掃蕩,墨玄隻是隱去身形氣息,但本人實際上還是存在,根本無法躲避。

  「陣法根本毫無死角,躲避不開,難不成我真要死在這裏?」

  墨玄勉力抵禦風雷死劫,若非體內有枚九轉金丹源源不斷地爲他提供元氣,
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了。

  雖說元氣充足,但肉身傷害卻是不斷加劇,鑽心痛楚正不斷蠶食墨玄心神和
意志,令得他有種想直接昏過去的沖動,但他僅存的理智告訴自己,若是昏過去
那便等同萬劫不複,不說自己沒命,兩名師姐也要陪葬,而遠在涿郡的師門長輩
亦難逃兇兆。

  墨玄咬牙強撐劇痛,奮力保證意識清醒,心中呢喃道:「若這真是墨家陣法
,那我就這樣死了豈不冤枉……若真是墨門陣法,我又該如何破解?當初班超墓
的時候曾有靈光一現,今日還有沒有那等運氣……」

  肉身痛得近乎麻木,墨玄僅靠一口九轉丹氣苦苦支撐,鮮血和汗水已經濕透
了全身,也正因爲這痛苦至極限的折磨,令得墨玄再度記起失落已久的往事。

  「天絕無極,陣含萬象,三光爲蘊,日月星移,日行子午,月全太陰,星走
寰宇,七星居北,南極六印,滄溟八行,素色九雲……」

  冥冥之中,墨玄記起了久遠前的口訣,按之而行,走南踏北,行東移西,竟
從風雷死劫之中竄出一條生路。

  墨玄傷勢嚴重,失血過多,憑著一股意志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走著走著,
兩眼一黑,昏倒在地。

  迷糊間聞到陣陣泥土氣息,墨玄掙紮了一下,睜眼一看發現自己正趴在山谷
入口。

  有九轉金丹護體,墨玄傷勢也好得快,丹氣流轉一周天,傷口愈合,血流已
止。

  墨玄吐納了一番,恢複了幾分力氣,起身朝谷內走去。

  谷口地勢與外頭那個無疑,唯獨入谷處立著一塊石碑,寫著雲煙谷三字,墨
玄暗想道:「雲煙、雲煙……世間功名皆是過眼雲煙,此谷就算不是我墨門住所
,也定然住著大隱之士。」

  他繼續朝內走去,卻見谷內一片天地,樹密花繁,流水魚遊,鳥語蟬鳴,好
一番怡情之景。

  除了景色美麗外,居然還有豐肥水田,茂盛果林,墨玄還見到田中有牛耕泥
,水車引泉;林中有人摘果,與外界的兵荒馬亂相比可謂是人間天堂。

  墨玄仔細一看,卻見田中耕牛竟非真牛,而是一頭木牛。

  墨玄吃了一驚,又朝林子望去,隻見那摘果之人也非真人,而是一尊銅鐵人
俑。

  墨玄心中一陣竊喜,當日班超墓中也曾見過相似的人俑,料想這雲煙谷正是
墨家隱世之地。

  親人便在這裏,墨玄按捺不住胸腔狂喜,快步沿著道路奔走。

  就在此時,前方忽然沖出十個銅鐵人俑,它們手持環首斬刀,殺氣騰騰地朝
墨玄斬來。

  墨玄運起法術且躲且擋,大聲喝道:「晚輩昆侖弟子墨玄奉師命前來拜會,
還請谷中主人不吝賜見!」

  聲音渾厚悠長,在山谷間回蕩開來。

  話音甫出,銅人便停止攻殺,墨玄得以通過,見前方樹叢中有一身影閃過,
他立即追過去,那人似乎不肯相見,在林中左竄右避,墨玄跟著跟著竟發覺自己
迷了路,無論如何也走不出這林子。

  墨玄這才醒悟過來,自己是踏入對方迷陣,立即施展破解萬陣的神通——開
辟法決,誰料密林迷陣卻是纏繞綿綿,開辟法決掃開一片密陣,又來一片,更有
濃濃霧氣湧動。

  霧氣不住翻騰,變幻出龍虎獅豹豺狼熊等相,墨玄不敢輕視,忙運法抵禦,
左用開辟決,右施禦風法,兩大神通結合將霧氣掃開,陣法此刻也不再進攻,而
是化作困鎖之勢,限制墨玄行動。

  「在下並無惡意,主人萬勿動手!」

  墨玄見自己無法脫困,便繼續表明來意:「敢問此地可是墨家賢者所居,在
下昆侖弟子,奉命前來拜訪墨家高人。」

  「你……你剛才說,你叫什麽名字?」

  林中響起一個輕柔嬌脆的聲音,及爲動聽,宛若出谷黃莺,猶如雪落冰霜。

  墨玄如實相告:「在下姓墨名玄,字元天,敢問姑娘是那位高人?」

  對面沈默了片刻,聲音略帶顫抖地道:「你,你當真是叫做墨玄?」

  墨玄應是。

  女子又道:「你父母是何人?」

  墨玄道:「在下數年前因遭遇大劫,腦受疾患導緻記憶喪失,對自己身世不
能確定。」

  女子又問道:「那你又怎麽知道自己的名字!」

  聽到對方急切的詢問,墨玄心頭一陣抽搐,隱隱猜到對方十有八九便是自己
的親人,否則絕不會如此激動。

  墨玄道:「這一切都從師尊口中得知,十年前恩師曾於南陽山腳救我性命。


  對於自己父親是墨門巨子的事情,墨玄不敢輕言,畢竟此事太過敏感。

  女子又問道:「你究竟因何命陷危機?」

  墨玄道:「據恩師所言,因七罪邪君迫害,我才落得家破人亡!」

  那邊的呼吸已經略顯淩亂,喘氣聲隐約可聞。

  「你的生辰八字是何?」

  那女子似乎還不放心,繼續追問确認。

  墨玄道:「吾記憶盡失,不知八字。」

  濃霧間丢來一塊玉佩,墨玄不解。

  女子說道:「口說無憑,你将且取一滴血抹在玉佩上,若玉色變作赤紅我便
信你!」

  遇上這等怪事,墨玄也有些不知所措。

  那女子說道:「實話告訴你,我有個兄長名喚墨玄,當年也是因爲七罪邪君
迫害而分離。」

  墨玄嗓子一澀,淚水在眼眶打轉。

  女子說道:「這塊玉佩名爲母子血玉,在煉制之前先滴入一人之血,當玉成
型後,再取親人血滴抹便可令玉色變赤,你若當真是我兄長,定能讓玉色改變。」

  墨玄咬破指尖,将血塗在玉佩,說的也奇怪,玉佩果然開始綻放出绛紅赤霞
,極爲絢麗。

  密林後陷入靜肅,急促的喘息聲再度響起,霧氣開始散開,墨玄終于雙眼得
以清楚視物,立即看見一名白衣少女俏立在前,膚如冰雪,肌若凝脂,眉似遠山
,眸蘊秋水,端的是清秀雅麗,絕色天香。

  少女眼中泛動着晶瑩淚花,哇的嬌呼一聲,如同乳燕投林般撲倒墨玄懷裏,
哭道:「哥哥……你,你真的還在世上!」

  墨玄有些發愣,呆呆地望着懷中少女,問道:「姑娘,你是何人?」

  少女擡起淚水婆娑的眼眸望着他,顫聲道:「我,我是馨雪、是雪兒啊,哥
哥,你真不記得我了嗎?」

  望着馨雪那嬌怯秀麗的小臉,墨玄一陣迷茫,無奈地搖了搖頭。

  馨雪咬了咬唇,稍稍挪開身子,将把垂肩秀發挽出兩條羊角辮,說道:「哥
哥,我這個樣子你還記得嗎?小時候,雪兒就是梳着這樣的辮子,哥哥你經常拉
着人家到山裏摘果子!」

  她說話時滿臉殷切焦慮,秀眸噙淚,甚是擔憂,生怕墨玄又說不記得。




...................................................................

  
2015-5-17 17: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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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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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5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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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相聚恨短》

  初在班超墓中激戰時,墨玄恢複了部分記憶,記憶中确實是有個梳着羊角辮的
女孩,如今細看之下,這少女果真帶着幾分熟悉感覺,眉宇間與那記憶中的面容
頗爲相似。

  她……她是我妹子!墨玄心頭倏喜倏悲,激動無比,握住墨馨雪柔荑激動地
道:「我記得……我印象,我記得那時候爹爹正在教我陣法,你被娘親抱在一旁
觀看!」

  「對,對……就是這樣,每次爹爹教哥哥陣法的時候,我都會讓娘親抱我去
看!」

  馨雪眼淚又掉了下來,撲入墨玄懷中放聲大哭,墨玄瞧着懷中泣聲少女,淚
水奪眶而出,伸手将她摟緊子,落淚哀歎。

  墨玄畢竟是修道多年,養氣功夫甚好,哭過一陣便還過神來,拍了拍馨雪的
粉背道:「妹妹,别哭了!」

  馨雪抹了抹眼角清淚,咬着下唇道:「嗯,我不哭!」

  墨玄見她小臉挂淚,秀眸紅腫,模樣極是惹人憐愛,不由得扯袖替她拭淚:
「雪兒,随哥哥前來的還有兩位同門師姐,她們都被困在陣中,你能不能放她們
進來?」

  馨雪點頭道:「哥哥的師姐,也是雪兒的姐姐,我這便請她們進來。」

  墨玄道:「那就有勞妹妹了。」

  馨雪嘟嘴道:「哥哥,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叫人家的。」

  墨玄問道:「我是怎麽叫的?」

  馨雪道:「你是叫人家做雪兒!」

  墨玄心中蕩起一股親切,柔聲喚道:「雪兒!」

  馨雪展顔輕笑,應了一聲是:「哥哥,随雪兒來。」

  入了語言股雲煙谷深處,兄妹二人走入一間石屋,屋内擺置頗爲簡單,隻有
桌案、軟墊、書架、茶具等物,就連字畫盆栽等裝飾也沒有,比起墨玄在昆侖山
的居所還要簡陋。

  墨玄不禁道:「妹妹,你平日生活竟是如此清苦。」

  馨雪道:「哥,咱們墨家可是提倡簡樸節約,再說了我一個人簡簡單單地住
也沒什麽不好!」

  一個人?墨玄一愣,有股不祥預感:「娘親呢?」

  馨雪神色倏變,眼圈又是一紅,她咬緊下唇道:「那兩位姐姐被困在寰宇玄
極陣裏,情況甚危,還是先救她們出來再說吧!」

  馨雪在桌案上輕輕一拍,地上咔嚓一聲響起,打開了一條密道。

  密道之下是一個十分龐大的地下室,剛進入的時候變看見四周立着近百尊的
銅鐵人俑,形貌彪悍,陳列整齊,猶如善戰勁卒,墨玄不禁暗吃一驚,馨雪道:
「哥哥,這些銅俑陣沒我吩咐是不會亂動的。」

  墨玄這才安心。

  通過銅俑陣後,兩人又走過幾間屋子,屋子極是寬廣,每間屋子都可以容納
五百人,但卻是擺滿了許多巧器,除了在田裏見過的木牛,還有其他從未見過的
東西,諸如什麽竹鸢、鐵虎、騰蛇等等物件,更有許多墨玄看不出用途和形狀的
東西,叫他大開眼見。

  走到最後一個房間,裏邊什麽都沒擺放,隻有一尊寬大的圓形石台,這石台
卻是千百萬塊可以活動的石塊組成。

  走近一看,石台上竟雕着一個頗爲奇異的圖紋,圖的最中央乃陰陽雙魚,再
細看之下這陰陽雙魚最中央又是一團模糊不清的圖紋。

  陰陽雙魚往外延伸則是日月星辰圖,群星環繞日月而排布,羅列出各大星宿
,諸如北鬥七星、南鬥六星、二十八星宿等,正好組成三光之妙景;三光之外則
是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大卦象,而叫人稱奇的這八卦并非單純的八卦,還在卦象
之上雕上了山川湖海鳥獸飛禽等萬物之象,使得兩者相互重疊,顯得頗爲淩亂,
一時間難以看清。

  馨雪挽起一隻水袖,露出半截玉藕般的小臂,将手掌輕輕按在圖紋上,然後
開始挪動上邊的石塊,隻見石台上閃出一道奇光,透過那道光墨玄竟清晰地看見
了陣中情況,金鐵石山仍在,但已經出現了不少裂痕,隻能勉強抵禦雷電轟擊。

  墨玄忙道:「雪兒,快快讓這些雷勁停止,休要傷了我兩位師姐。」

  馨雪道:「哥哥莫慌,雪兒這便停止攻擊!」

  她輕輕挪動了一下那代表震卦的石塊,雷電頓時停止。

  「好了,陣法的攻擊已停,我這便放兩位姐姐出來!」

  馨雪一隻玉手在石台上,左右撥弄,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麽手法,陣中的混沌
立即開出一條光亮大道,直接連接到了雲煙谷谷口。

  馨雪又掐了一個手決,指向那團奇光上,然後說話道:「兩位姐姐,請入谷
吧!」

  柳彤此刻也散去了金鐵石山,甚是詫異地朝四周張望,雨琴也是滿臉警惕。

  馨雪笑道:「哥哥,兩位姐姐似乎還有些敵意,不如你來告訴他們吧。」

  墨玄點了點頭,對着那團光影喊道:「二位師姐是我,這陣法已經解開了,
順着這條道路走就能入谷了!」

  雨琴驚喜無比,連聲嬌呼道:「黑炭頭,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

  墨玄道:「沒事,我好得很,且先進來再談吧!」

  雙姝立即順着道路走去。

  馨雪笑道:「哥哥,咱們一同到谷口迎接貴客吧!」

  墨玄點頭道:「甚好。」

  出了密室,墨玄邊走邊問道:「雪兒,外邊的陣法是什麽來曆,竟然如此厲
害?」

  馨雪道:「那叫做寰宇玄機陣,乃是我們墨家護教絕陣,每一代墨門修爲高
深的賢人都會竭盡全力來改善此陣,所以這個陣法算是集合了整個墨家曆代先賢
的智慧,此陣法竟蘊含了由混沌虛無到天地塑成的過程,囊括了陰陽五行、日月
星辰、天地萬物之道。但墨家曆代提倡仁愛爲本,所以外圍則是先是迷幻阻隔,
若來人有能耐破解迷幻陣,那邊是以虛空困境應,借着亂流将來犯之人推出去,
這兩道變化是希望敵人能夠知難而退。」

  墨玄問道:「若是對方仍舊不退呢?」

  馨雪道:「要想在虛空困境中行動就必須有很強的力量來挪動身形,這樣一
來便會激起陣法的攻擊,開始的時候也隻是風雷水火之中的一兩種威能攻擊,若
是敵人修爲精湛,再繼續闖入的話,便會引動八卦威能齊施,甚至還會激發日月
星辰,無極混沌等可怕變化,屆時就算是大羅金仙也難逃一死。」

  墨玄倒抽一口冷氣道:「竟然如此厲害,若非我當時靈光一現,想起一些口
訣,隻怕已經成了一具枯骨了。」

  馨雪道:「當時我也在屋裏看着,當時見哥哥你踏出了一些入陣的步法,所
以就放你進來了。」

  墨玄訝道:「放我進來?」

  馨雪點點頭道:「哥哥,你那步法隻能算是殘步,最多隻能避開岚罡和雷煞
,後續還有其他更厲害的變化呢。」

  墨玄苦笑道:「原來如此,看來我撿了一條命啊。」

  馨雪道:「我當時隻是想弄清楚你的來曆,畢竟這世上并無幾人能踏出這步
法,若是誤傷了好人就麻煩了,也幸好我讓你進來了,若不然可得悔恨終身了!


  墨玄道:「但……雪兒,若我是壞人,你這樣放我進來豈不是引狼入室嗎?


  馨雪搖頭道:「入谷之後還有許多重陣法,林子那陣法名叫迷蹤噬元陣,若
當時我發現哥哥你是壞人,便發動陣法吸光你全身元氣,教你動彈不得。」

  說罷一雙妙目帶着幾分得意色彩地望着他。

  墨玄松了一口氣道:「幸虧還有一塊母子血玉給我滴血認親,若不然可真得
一命嗚呼了!對了,那塊玉佩另一人之血可是雪兒你的?」

  馨雪花容一沉,嗚咽道:「是娘親的血。」

  墨玄問道:「那娘親何在?」

  馨雪嘴唇變得一片傻白,顫聲道:「娘親……在半年前去世了!」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炸得墨玄整個人都呆住了——父親遇劫,自己卻是記憶
喪失,原本以爲此次能夠認回母親,誰料卻是再聞噩耗,雙親盡去,陰陽永隔。

  墨玄胸腔一陣苦楚和失落,映入眼中的景物逐漸變作晦暗色澤,緊接着便開
始迷蒙模糊。

  這時柳彤和雨琴已經入谷,一眼便瞧見墨玄和馨雪在落淚,雙姝不免一陣詫
異不解。

  墨玄見師姐已到,忙抹去眼淚,雨琴忙問道:「黑炭頭,你幹嘛要哭?」

  柳彤也道:「是呀,元天你何故流淚,這位姑娘又是何人?」

  墨玄道:「這是我妹子,墨馨雪……」

  柳彤和雨琴忙向她施禮。

  墨玄歎道:「我乍聞母親死訊,悲痛難忍!」

  雙姝皆是一僵。

  馨雪以袖拭淚,道:「二位姐姐,小妹想領兄長到先母墳前祭拜,暫不能招
呼姐姐,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柳彤道:「妹妹客氣了,孝道爲大,元天自幼無親,如今得以同親眷相認,
自當要拜祭一番。」

  雲煙谷北面立着一座孤墳,墓碑上刻着「墨門周氏之墓,女墨馨雪泣立」。

  馨雪含淚擺下祭品香燭,喃喃道:「娘親,哥哥已經回來了」

  墨玄眼圈通紅,朝墳三跪九叩,哭道:「孩兒離家十年,未盡孝道,誰料今
日歸鄉卻是陰陽永隔,是孩兒不孝!」

  馨雪凝視着墓碑道:「娘親,您彌留之際念念不忘者便是哥哥安危,今日大
哥不但平安歸來,還藝承昆侖,您在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祭奠仙母後,墨玄詢問道:「雪兒,當年我們分離後,你跟娘親過得如何?


  馨雪道:「當年失散後,娘就帶着我亡命天涯,終于找到這片人迹罕至的密
林娘親爲了防止奸邪觊觎墨家寶典,于是就建造了這個雲煙谷永遠避世。」

  她似乎又想起了些什麽,問道:「哥哥,你又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墨玄道:「我是趙村孤魂的殘念中得到了關于娘親的線索。」

  馨雪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當初娘親曾外出過,回來的時候途徑趙村,
見村子遭逢大旱,于心不忍便替趙村造了一架引水車,幫助村民度過旱災。」

  叩拜亡母後,馨雪便引柳彤和雨琴到屋内安坐,命令銅俑摘來鮮果,奉上香
茗以待。

  雙姝見狀連連稱奇,雨琴贊道:「想不到這銅俑除了打鬥外,還能做仆人!


  馨雪道:「這銅鐵人俑也是一種機關禦甲術,隻要懂得操控,打鬥惡戰,建
屋耕田不在話下。這谷内的水田果林,房屋機關都是依銅俑神力而造。」

  墨玄說道:「雪兒,這次其實我到雲煙谷其實是想尋破解磐石台的方法,以
求救出師門長輩,能見到雪兒實乃大幸。」

  馨雪訝道:「磐石台不過是護持士兵作戰的巧器,如何能傷昆侖仙人?」

  墨玄道:「那磐石台經過秘法加持,已經作爲破鼎篡漢的陣眼,吸靈藤抽取
八方靈氣,而師長也因一時不慎,被吸靈藤纏住,脫逃不得。」

  馨雪柳眉一挑,道:「竟有如事?」

  柳彤問道:「馨雪妹妹,你可辦法破解磐石台?」

  馨雪蹙眉凝思,道:「不瞞姐姐,磐石台墨門的防守禦甲術可排在前三,我
得琢磨一番才行。」

  墨玄道:「雪兒,這磐石台既然是咱們墨家的機關術,爲何會給黃巾賊所用
?」

  得知兄長失憶多年,馨雪柔聲解釋道:「秦始皇焚書坑儒,墨家爲了保全道
統,隻得将所有經卷散成多分,由門下弟子帶着躲避暴秦迫害。在這過程中,又
遇上有心人算計,故而流失了一些機關圖紙。」

  「若是這樣,天下豈不大亂?」

  墨玄倒抽一口冷氣。

  馨雪道:「霸王破秦後,與當時的巨子結下情誼,便替墨門尋回了所有散落
的典籍。至于磐石台等一些機關,可能是被奪去之人抄錄下來的。」

  墨玄怔了怔,道:「西楚霸王勇冠天下,有了這些圖紙在手,豈不是如虎添
翼?」

  馨雪搖了搖頭道:「楚霸王一眼未看,便将所有經卷奉還墨門。」

  墨玄、柳彤和雨琴皆大吃一驚,他們可曾親眼目睹或者親身體驗了墨家妙術
的厲害,堪稱逐鹿天下的最大助力,想不到密卷在手的西楚霸王不但悉數奉還,
而且還不瞧一眼。

  「墨家當時的巨子名爲墨林,是楚霸王的結義兄弟。」

  馨雪娓娓道來:「霸王扣破秦關後,救出墨門衆弟子,與墨林祖師一番交談
後,兩人惺惺相惜,結爲異姓兄弟。霸王重情義,對兄弟一片赤誠。」

  墨玄暗忖道:「霸王待兄弟如此赤忱,而漢高祖不但盡誅功臣,就連妻兒父
母也可棄,偏偏他卻得了天下,項羽卻落得個霸王别姬,烏江自刎的結局。」

  念及史事,他暗自唏噓不已,感慨莫名。

  馨雪道:「二位姐姐,小妹還得琢磨破解之法,快則半宿,慢則一日。」

  雙姝起身拜謝。

  石屋頗爲簡陋,除了客廳外也就隻有兩間卧室,墨馨雪安排她們住下,便連
夜到密室去翻查磐石台的圖紙。

  再遇親人,墨玄心情難複,便在一旁作陪。

  馨雪盤取出磐石台的圖紙翻閱,柳眉微蹙,朱唇輕抿,顯然是想得入神,橘
紅的燭火映照下,少女粉嫩肌膚泛着瑩潤的光華,美豔不可方物,一襲白衣更顯
得出塵絕俗,宛若空谷幽蘭般恬靜溫雅。

  「哥哥,我已經記下磐石台的基本訣竅了!」

  馨雪合上那卷圖錄,道:「隻要在沙盤上再行一番推演,應該就會有破解之
法。」

  說罷,她便引着墨玄走入側室,裏邊正好擺着一個三尺寬大的沙盤。

  馨雪輕挽水袖,柔荑拾起一根竹枝,往沙盤上推演運算,起初是一些八卦易
理,講究陰陽轉化,五行變動,這些墨玄還能看得懂,可是越往後面越是深奧,
數理變化萬千,宛若繁星運轉,令人目不暇接,墨玄怕打擾她,哪怕心中疑慮再
多,也閉口不語。

  馨雪吐了一口濁氣,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如釋重負地道:「總算推演出來
了。」

  墨玄欣喜,忙倒了杯清茶:「雪兒,快潤潤喉。」

  馨雪嫣然一笑,抿了一口茶水,道:「既然磐石台是作爲陣元的根本,那麽
隻要破去磐石台,陣法便不攻自破。磐石台外有堅石,内有靈藤,其根本也就是
土木二行,但結合天時地勢的變化令得磐石台的破綻不斷挪移變幻,時隐時現。


  墨玄問道:「那該如何破解?」

  馨雪道:「磐石台的根本在于土木變化,土爲表,主守;木爲裏,主生。但
這兩相卻是相克,所以需要借助外界環境的來挪移五行之力,使得土生金,金生
水,水又生木,簡單來說便是用外力加入金鐵之氣故,使得此禦甲術厚實堅固,
生生不息。哥哥,雪兒鬥膽問一句,磐石台附近是不是布滿了金鐵之物?」

  墨玄點頭道:「磐石台是建在一個山谷之内,四周有披甲帶刃的黃巾軍守護
,确實是刀槍林立,」

  馨雪點頭道:「磐石台本就是用于兵陣交鋒的禦甲術,借着戰場的金鐵之氣
來轉化五行相生。」

  墨玄訝異道:「就這麽簡單?」

  馨雪笑道:「這隻是其一,要轉化五行之氣還得配合天時地勢,甚是複雜,
但萬變不離其宗,五行化生便有五行相克,正所謂火克金,對于天時而言,巳、
午、未這三個時辰屬火;對于地勢而言,南方朱雀爲火。」

  墨玄聽後,笑道:「難道隻要在巳午未這三個時辰從南方攻打便能破陣?」

  馨雪搖頭道:「磐石台可是咱們墨家的絕技,豈是如此輕易能破,火所克者
乃磐石台附近的金鐵之氣,可是金鐵之氣布滿四野,這樣子冒然攻擊不但沒有效
果,反而會形成火土相生的格局,進一步壯大磐石台。」

  墨玄聽得幹着急,道:「雪兒,你就别繞彎子了,快告訴爲兄破解之法吧。


  馨雪笑道:「哥哥你隻需記住,破陣之法在于刀槍兵刃這些金鐵之物的數量
,以磐石台爲中心,方圓半裏内的金鐵之物若不過兩百,則選午時三刻從南方火
攻,隻要将金鐵之物燒到百件以下,然後再以金鐵之物攻擊磐石台東方下三寸,
則可擊毀靈藤。若是金鐵之物過兩百,且爲單數,便選巳時一刻從西面火攻,燒
毀金鐵,此法不但破人爲的金鐵,還可破地勢的金氣……緊接着便以百木撞擊磐
石台的中央,此乃以木破土;若是金鐵之數爲雙,則以寶劍寶刀之類的金鐵之物
從東方殺入,這個時候便不要管其他,盡量殺敵斬首,奪兵取旗,一路攻到磐石
台前,然後以水元秘法攻擊磐石台南面中央七寸之處,此乃以水滅火,直接洩去
磐石台四周凝聚的火氣,破解火生土之格局,弱化土氣,磐石台的外殼便不複堅
硬。」

  墨玄記下方法,卻見馨雪臉色湧上一股酡紅,眼睛迷離,呼吸急促,如同醉
酒般,緊接着她便捂着心口不住顫抖。

  「雪兒,你怎麽了?」

  墨玄忙扶住她,馨雪額頭已經布滿了汗水,唇泛紫青,上氣不接下氣道:「
心口好痛……我,我香囊裏有藥……」

  墨玄低頭一看,果見她腰間系着一個紫檀香囊,忙摘了下來,從裏邊取出一
個藥瓶,拔出瓶蓋問道:「雪兒,你吃多少粒?」

  馨雪喘着氣道:「一粒……」

  墨玄忙倒了一粒藥丸塞入她口中,馨雪含服後,氣息逐漸平緩,臉色恢複了
幾分。

  「雪兒,你究竟是怎麽了?」

  墨玄緊張地問道:「可是得了什麽惡疾?」

  馨雪素手撫胸,宛若西子捧心般迷人,說道:「哥哥,我沒事,隻是一個多
年的老病根罷了……」

  墨玄還欲追問病情,馨雪卻先一步截斷他話:「哥哥,救人之事刻不容緩,
你快些去休息吧,養足精神才能痛黃巾賊一鬥。」

  墨玄眉頭緊蹙,實在放心不下她的身子,馨雪歎了一聲道:「當初七罪邪君
之禍,我不幸被邪法所傷,便留下了這個病根,所幸娘親出閣前曾是神農谷弟子
,她求得師門相助,替我換來這護元丹,每次發病便吃一粒,服藥後便可以緩解
症狀,雖然不能去根,但也能确保性命無憂。」

  墨玄不假思索,說道:「雪兒,我機緣巧合之下服用了九轉金丹,隻要将丹
氣輸給你,祛病療傷不在話下。」

  馨雪連忙制止道:「萬萬不可,哥哥你還要出去對付黃巾賊,怎能這個時候
自損真元。」

  墨玄沉吟片刻,說道:「雪兒,待我完成師門任務便來雲煙谷尋你,屆時再
幫你治傷。」

  馨雪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凄然,展顔笑道:「好啊,那雪兒就在谷中等
哥哥回來。」

  走出密室後,墨玄詢問道:「雪兒,除了我跟你外,墨家是否還有其他人?


  馨雪道:「我與你屬巨子一脈,除此之外還有外門的黃氏一脈,全部人加起
來恐怕一個手掌都能數得過來。」

  墨玄得知她有病在身,談了幾句便哄她入房休息,自己則在屋外打坐養氣。

  雲霞初明,天露晨曦,墨玄等人身系師門存亡,不便多留向墨馨雪告辭,馨
雪雖是萬般不舍兄長,但仍送他們出谷,秀眸噙淚,揮手告别。

  出了雲煙谷,墨玄仍舊擔憂馨雪舊病,愁容暗生。

  随着柳、雨雙姝趕回涿郡地界,墨玄多留了個心眼,先以隐身法,再步步爲
營地越過黃巾賊防線,到達磐石台附近,暗中留意四周兵力排布,估算對方人數


  這一路下來倒也沒遇上周梓等修士的截殺,師姐弟三人安然通過黃巾軍防線


  接近涿郡城池十裏,便聞殺聲震天,入眼皆是滾滾狼煙。

  漫山遍野插滿了旌旗,其中主将旗幟是繡着一個鄧字,黃巾軍在磐石台的加
持下,氣力幾乎不竭,前仆後繼殺來,強弩、巨木……不斷撞擊着混元玄光。

  火牛車、靈鸢飛舟等攻堅利器也開始投入戰場,連番撞擊着混元玄光,但混
元玄光乃雷霄秘法,剛不可摧,黃巾軍難越雷池。

  賊軍陣中躍出一人,正是薛勇,隻聞他怒聲大吼道:「昆侖鼠輩,躲躲藏藏
,有本事就出來同小爺一戰!」

  說話間已然祭起神力秘法,化身百尺巨人,氣勢頗爲不凡,便是遠在十裏外
的墨玄三人都瞧見。

  薛勇掄拳砸轟光影結界,結界立即泛起陣陣波紋,将神力化解開來。

  薛勇再提力氣,拳引風雷,連環落下,砸出轟隆隆的巨響,震耳欲聾。

  神力忽然增強,玄光結界立生反震之力,薛勇被雄勁彈開,巨人化相也随即
崩散,薛勇受創吐血。

  三才方士當下竄出,托住墜落的薛勇:「徒兒且好生休養,待爲師來破這昆
侖伎倆!」

  三才方士搖身一變,凝聚四方靈氣,化身一尊惡相猙獰,九頭二十八臂的兇
神,其身高千尺,眼燦若日月,手托如山嶽,正是其獨門法術——三界神力。

  惡神張口咆哮,聲波震得光影結界産生一絲晃動,城牆上的漢軍被吓得腿腳
發抖,更有甚者驚得兵器落地。

  惡神拉開架勢,二十條手臂輪番拍打轟擊混元玄光,護城法界綻放渾厚浩氣
抵禦,惡神的狂攻皆是徒勞。

  墨玄叫好道:「不自量力,師尊的防禦法界豈是你說破便破!」

  柳彤臉色微沉,頗有憂慮:「師尊在施法護全靈境師叔的性命,這混元玄光
沒了他主持,恐怕威力不比以往,而且那三才邪道其意非是破關。」

  雨琴問道:「那他亂打一通做什麽,浪費力氣嗎?」

  柳彤道:「他是在試探,,一旦試出法界的薄弱處,便會傾力而攻。」

  這時三才方士繼續操控惡神狂攻法界,重拳厲掌不斷落下,即便被法界彈開
,但激起的氣流猶如飓風席卷,掃得涿郡四周難見一寸完土,便是參戰的黃巾軍
也得避開,免遭誤傷。

  「不可讓他如意!」

  墨玄見他越打越歡,便要前去施法沖入戰場,就在此時樹林外竄出一道身影
,急促制止道:「墨兄,不要沖動!」

  定睛一看,正是九鼎天閣的弟子——丁慧。

  墨玄對于他贈藥援助之事甚是感激,客氣地作了個揖道:「丁兄,爲何喝止
吾等?」

  丁慧道:「小弟在附近刺探多日,發現這些那幾個邪道已經在涿郡五裏之内
擺下一個惡陣,就等着你們回城。」

  三人一驚。

  柳彤問道:「丁公子,你可知是什麽陣法?」

  丁慧道:「在下才疏學淺,不識仙家法陣,隻知道這惡陣是在你們逃脫後便
布置下來的,而且那幾個法力高深的邪道全部躲在陣法後邊,也就是距離涿郡三
裏左右的地方,似乎是在守株待兔。」

  柳彤輕蹙黛眉:「難改一路上咱們是暢通無阻,感情黃巾賊将所有高手全部
囤在前方了。」

  墨玄道:「他們自持磐石台堅不可摧,所以才敢這麽幹。」

  雨琴道:「這幫狗賊真是可恨。」

  惡神又在繼續攻擊玄光法界,掀起的聲音聽得墨玄等人一陣憂心。

  雨琴哼道:「不能再讓他放肆下去了,否則法界一破,師尊定當陷險。」

  柳彤忙拽住她:「他們既然敢放我們進來,就有把握收拾我們三人,你這般
沖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雨琴咬牙切齒道:「難不成就眼睜睜看着他們破界而入?」

  柳彤一時語塞,雨琴粉面凝霜,恨聲道:「管他什麽陣法,要我看着師尊遇
險那是萬萬不能,大不了便自碎内丹,拼個魚死網破!」

  說着一把甩開柳彤的手,昂首朝前走去。

  師姐弟三人中,雨琴雖然口直心快,最無心機,但也是最孝順師長,如今得
知師尊危在旦夕,那會坐視不管。

  墨玄自是清楚她性子,急得便要沖上去攔住她,柳彤卻是傳音過來道:「元
天,琴兒性烈,決定的事斷不會更改,你若過去恐怕也是無濟于事!」

  墨玄道:「難不成讓她往虎穴裏沖嗎?」

  柳彤道:「自然不能,待會咱們一并出手将她制住。」

  墨玄一愣,傳音道:「這可使不得,她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若這樣做,她
必然恨死咱們了。」

  柳彤道:「她對我們怨恨,總好過丢了性命。」

  此時她已經暗中掐了個法決,墨玄認得那正是定身咒的起手式,柳彤的修爲
本就在雨琴之上,如今有心算無心,成功幾率足有九成。

  「被定身後,琴兒又會怎麽樣呢?」

  墨玄暗忖道,恐怕雨琴再怎麽想也不會料到這情若姐妹的師姐會偷襲自己…
…柳彤的手決已經将近完成,且所凝聚的仙氣比以往還要龐大,雨琴斷不能抵禦


  「元天,以防萬一,你也幫我一把!」

  柳彤傳音過來:「琴兒性子極烈,若一心反抗,我怕會傷及她身子。」

  墨玄心想若自己也出手,恐怕會傷得她更深。

  回想起地下丹房她哭泣的表情,那是何等凄豔無助,當時墨玄就感到仿佛被
萬箭刺穿心頭,這種感覺他實在不願再重溫。

  但若無有效的方法,雨琴斷不可能回頭!「我該如何做?隻有解去師尊危機
,琴兒才不會犯險……」

  墨玄焦急萬分,卻是急中生智,靈台忽地一亮,一步擋在柳彤跟前,随即伸
手握住雨琴手臂。

  柳彤被墨玄這麽一擋,法術難以施展,雨琴多日未曾同他親近,手臂傳來那
熟悉的溫熱,臉頰莫名一紅,羞怒嗔道:「黑炭頭,你也想攔我?快松手!」

  墨玄道:「不是攔你,而是我要去救師尊,得拉你幫忙!」

  雨琴轉怒爲喜,道:「既然如此,那你拉我做什麽?」

  柳彤險些沒氣暈過去,心想道這潑丫頭已經夠野,你怎麽還要火上澆油。

  墨玄道:「你走錯了路,我拉你回來!」

  雨琴被他繞得有些發暈,跺腳道:「你說什麽昏話!」

  墨玄道:「師尊之危機根源在于磐石台,在于被要替深陷絕陣的靈境師叔護
命,隻有破去磐石台,救出師叔,師尊便能抽出身來對付那幾個邪道!」

  柳彤恍然,道:「元天你是想圍魏救趙?」

  墨玄點了點頭。

  柳彤蹙眉道:「可磐石台附近也不知有什麽高手坐鎮,單憑我們恐怕頗爲吃
力。」

  墨玄道:「比起這裏,磐石台附近恐怕更爲安全。」

  柳彤問道:「何出此言?」

  墨玄道:「依丁兄所言,對方在涿郡附近布陣守株待兔,其用意怕是要擒拿
吾等做質威脅師尊,那時豈不是弄巧成拙嗎?」

  柳彤望了一眼丁慧,問道:「丁公子,可知此次黃巾軍的虛實?」

  丁慧道:「小弟隻知此次領兵攻打涿郡的賊将叫做鄧茂,乃程志遠麾下副将
,武藝高超,自诩有百夫莫敵之勇。磐石台附近卻是一片靜肅,鮮有賊軍走動,
也不知是否有詐。」

  這話倒也讓三人爲之一僵,畢竟前方已有惡陣,後方設伏也并非不可能。

  墨玄沉思:「這個情況,更應該分清楚敵我優劣……若是換了賈诩,他一定
能看出黃巾軍後方是否有詐?」

  若是賈诩會如何看待?墨玄心中不斷回想着烏壘的情形,當時賈诩便是一層
層地抽絲剝繭,将妖兵和魔阙優劣全部道明,更定出亂武殺局,一舉反敗爲勝。

  這時丁慧說道:「諸位,在下有一言,不知當講否?」

  柳彤道:「但說無妨。」

  丁慧道:「據我所知,九鼎天閣閣主已經率軍前來圍剿黃巾賊,數日之内必
到戰場。閣主麾下有兩名兄弟猛将,到時我立即去求援,有他們相助,何愁黃巾
不破?」

  雨琴道:「等他們到了,涿郡都已經破城了!」

  墨玄冷靜下來,說道:「依我看,黃巾軍的主力已經調往涿郡附近,磐石台
已經沒有高手坐鎮。」

  柳彤問道:「元天,你爲何如此肯定?」

  墨玄道:「第一,在他們看來,磐石台堅不可摧;第二,三才方士所顧者唯
有師尊和雲師姑,所以會将主力投入前方;其三,在他們看來,我們微不足道,
試想,就連宗脈師長都陷入絕陣,我們區區三個後輩又能翻得起什麽大浪!」

  雨琴道:「說得倒像是真的,彤彤,你覺得呢?」

  柳彤道:「原帖由所言有理,或許值得一試。」

  墨玄道:「既然如此,那便動手!丁兄,此地就勞你繼續盯梢,吾等姐弟去
去便回!」

  丁慧道:「請放心。」

  三人再度動身,折返敵營後方,一路上墨玄留意守軍情況,默數了賊軍人數
,正好是二千六百七十一人,每人皆有一件兵器,正好是單數。

  三人按照墨馨雪的方法,先繞道西面,在等待時辰之時,便開始砍伐百樹以
作破陣之用。

  墨玄算了算時辰,道:「時辰已至,二位姐姐,咱們動手吧!」

  柳彤阖上眼眸,玉指掐決,頓時風雲凝聚,發裙飄動,赤芒旋舞,炎火竟化
出蛟龍之形,看得雨琴和墨玄都是爲之一驚,這分明就是一虛子的七星炎蛟法。

  柳彤凝氣之餘,仍能開口說話道:「火術之中,以太乙法脈最爲強盛,所以
我借來破陣一用!」

  話音甫落,她手決翻動,柔荑小手宛若玉蝶展翅,美不勝收,奪目耀眼的赤
光旋舞而出,映得方圓數裏一片朱華,其行功運法極爲純熟,絲毫不在一虛子之
下。

  雨琴道:「彤彤,你是怎麽學會的?」

  柳彤道:「見過一虛子師兄施展了幾次,默記在心,當時因爲功力不足,所
以沒有用,現今得了九轉丹氣,便能使出來了!」

  雨琴聽後暗贊其天賦過人。

  墨玄也心想道:「師尊常說彤師姐天賦過人,今天也算是開了回眼界了!」

  火蛟竄入敵陣,黃巾賊吓得驚呼不已,火蛟所過,骨肉皆焚,金鐵俱毀,黃
巾賊哀嚎不已,尖銳的叫聲傳入耳中,柳彤心生不忍,收回了幾分法力。

  就在此時,墨玄發出一聲怒吼,緊随而來的便是吐炎神通,雙手一揚,抽來
四方炎氣凝聚成球,然後飛撲向敵軍。

  火球一個接一個地炸開,火舌蔓延,燒得黃巾軍哀鴻遍野,丢盔棄甲。

  墨玄大展火術,如同祝融再生,燒得漫山火海,凡入眼所見的黃巾軍一個都
不放過,一時間哀嚎不絕,焦臭之氣撲面而來,聞之惡心欲嘔。

  墨玄一邊施法一邊咬牙切齒:「燒死你們,燒死你們……」

  眼露兇光,猙獰滿目,模樣極爲吓人。

  黃巾軍的狀況慘不忍睹,雨琴臉色慘白捂着口鼻道:「黑炭頭,不要再燒了
……放過他們吧!」

  墨玄咬牙切齒地道:「他們屠戮村民時,可曾想過要放過無辜,我要将這些
畜生全部燒死,省得再去害人!」

  目睹了趙村一連串的悲慘血淚,墨玄對黃巾軍是恨之入骨,此間正好宣洩怒
火,操控着漫天烈焰焚燒賊軍,方圓三裏之内再無活物,唯有焦脆枯骨,惡臭皮
肉,滿地屍骸。

  墨玄殺意上眼,滿腔恨火,隻想殺光眼前賊軍,而幸存的黃巾軍則是抱頭鼠
竄,邊跑邊哀求:「饒命啊,饒命啊……」

  墨玄根本聽不進去,腦中始終浮現着趙村的慘狀,咬牙切齒地道:「殺,殺
……」

  形态癫狂,幾欲入魔。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從山谷内竄出,袖袍一揮便打散了墨玄的烈火,正是周
梓。

  周梓哈哈笑道:「好個冠冕堂皇的屠殺理由!」

  墨玄怒道:「放屁,吾這是以惡制惡,替天行道!」

  周梓反問道:「黃巾是惡,那這朝廷何曾不惡?他們本是耕田之民,若非官
吏逼迫,他們何須棄鋤拾戈,你若真想替天行道,就該先滅了這腐朽漢庭!」

  對方辯才了得,墨玄一陣語塞,氣勢也弱了三分,周梓便捉住這個機會,暗
施陰招,數道幻毒無聲無息地便射了過來。

  柳彤吃過幻毒的虧,豈會不提防,對方眉色剛起,她便有了防備,同施開辟
、禦風、吞刀三大法決,開辟決蕩開劇毒,禦風吹散毒素,而刀氣則直取對手,
逼得周梓不得不回防自身。

  「琴兒!」

  柳彤逼退周梓,立即呼師妹,雨琴與她默契已久,未待她開口,火術秘法便
以出手,隻聞轟隆一聲,雨琴施展丹火絕技,炙熱火勁化作一隻火鳳凰撲向周梓


  同一時分,墨玄腳踏步罡,法引穹雷,掌心雷狠狠砸向周梓。

  面對昆侖三名弟子的聯手夾擊,就算是周梓這般成名已久的仙家修士,也得
避其鋒芒。

  柳彤縱身攻來,玉手翻飛,掐動法決,她身負一半九轉丹氣,修爲大增,瞬
息間便結出了定身、生光、大力、驅神等四重神法。

  先以定身咒鎖住周梓行動,緊接着生光決引來強光以耀雙眼,剝其目力,使
得周梓視覺暫失;最後以驅神之法借來巨靈神之力,将這股神力融入大力神法,
狠狠地朝周梓面門便是一拳。

  周梓雖然目不能視,但拳風巨壓甚是駭人,他憑着靈念判斷出攻勢來路,當
下運了個五通幻影咒,化作虛影堪堪躲開要害。

  墨玄早已等候多時,待他施幻術躲閃之時,騰身半空,手扯雷雲,對準周梓
躲避位置,便來了一記旱天雷。

  雷罡來得迅猛,周梓幻術來不及施展,頓時被打了個正着,衣衫被燒得破爛
,須發被亟得焦黃,樣子好不狼狽。

  「黃口小兒!」

  周梓暴跳如雷,忍着雷擊傷痛,強行運使幻法神通,隻看他中指扣在食指,
拇指、無名指、小指微屈,口中瞬念咒訣,大喝一聲:「雲海幻龍!」

  刹那間雲霧翻湧,幻化龍形,竟有成千上萬條龍從天而降,龍吟呼嘯,風雷
助威,震懾人心。

  墨玄感覺到這萬千雲龍,似真似幻,絕殺暗藏,連忙聚起最高法力,準備放
手一搏。

  「讓我來!」

  隻聞耳邊一聲嬌呼,幽香輕撫,如同芳華綻放。




..........................................................................

  

[ 本帖最後由 stalin 於 2015-5-17 17:05 編輯 ]
2015-5-17 17: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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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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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6回

.

                           第六回《破陣破敵》

    柳彤手指連彈,銀光亂舞,施展真訣,隻見天上雲層湧出一股赤紅,緊接着
如浪潮般翻滾,八條火龍竄出雲層,猛地撲向那千萬雲龍,雙方掀起龍争惡戰。

  雨琴越看越是吃驚,這門法術分明就是靈境的壓箱絕技——八火神龍,如今
竟被這師姐順手使出,觀其運法控氣之能幾乎又靈境師叔的八成火候,唯一不及
的便是根基上的差距。

  即便如此,昆侖絕學就是昆侖絕學,絕非周梓這一介散修能比,那八條火龍
雖然數量不足,但每一頭都是兇猛絕倫,氣勢萬千,隻見八龍齊鳴,龍爪揮舞,
龍威掃動,龍牙啃咬,将那漫天雲龍殺得形毀神滅,消散成團團霧氣。

  墨玄也是驚歎無比,師尊曾經贊賞過這大師姐的天賦,當時他還不以爲然,
隻是以爲柳彤是學藝比自己早罷了,而比柳彤晚半年入門的雨琴修爲也隻是低一
線而已,所以墨玄認爲隻要再給自己一些時間,便能迎頭趕上,如今見到這一情
景,他才知道師尊所言非虛,這大師姐當真是天嬌之才。

  雲龍被破,周梓氣息翻湧,一時間緩不過氣來,但他修爲始終比墨玄三人深
厚,隻需回過數息便能恢複過來。

  「琴兒,快用定身咒!」

  柳彤卻是心有感應,當下招呼師妹助拳。

  雨琴玉指掐訣,施展定身法咒,周梓立即受制,陷入短暫的靜止。

  「元天——掌心雷!」

  柳彤嬌呼道:「打他曲池!」

  墨玄不假思索,一記雷罡便打向周梓手臂要穴。

  周梓無法動彈,掌心雷照單全收,渾身劇痛,凝聚的靈氣被硬生生打散。

  墨玄一不做二不休,飽元蓄勁,掌心雷連環打下,周梓失去靈氣護體,再慘
遭萬雷轟頂,可謂是雪上加霜,頓時髒腑重創,口吐鮮血,苦不堪言,心中更是
又驚又怒:「這小賤人如何知道曲池穴乃吾靈氣罩門?」

  劇痛之餘,他立即重整旗鼓,聚靈合氣,施法掙脫定身咒束縛,然而柳彤美
眸凝華一瞥,竟再度窺出其靈氣運轉的線路,嬌聲道:「元天,打他左邊肩胛穴
!」

  周梓不由膽寒,這個穴位正是此刻靈氣凝聚之處,然而墨玄的掌心雷已經揮
出,不偏不倚,正中要穴。

  周梓靈氣被硬生生打散,半身刺痛,一跟頭便從雲端栽下來,摔到樹林裏。

  雨琴拍手叫好:「你這邪道,今日本姑娘便要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說話間,祭起丹火神通,燃起烈焰火燒密林,墨玄也引雷相助,水桶粗細的
怒雷從天劈下,隻聞一聲悲鳴,周梓法身被雷火毀去,危急之餘立即元神出竅,
遁入虛空保全生機。

  除惡務盡,墨玄欲追殺周梓元神,卻被柳彤制止了:「元天,窮寇莫追,破
陣要緊!」

  墨玄收住腳步,立即往山谷深處趕去,入谷後,隻見那尊磐石台正透着斑斓
異彩,晶瑩剔透,就猶如女娲補天的五彩石,叫人驚豔不已。

  墨玄立即按照馨雪所言之法,運起大力神通,将砍伐的百木全部卷起,朝着
磐石台中央撞去,蒼木之氣不斷灌入磐石台内部,以木克土,無堅不摧的磐石台
頓時崩碎,晶瑩的石塊散落一地,露出内裏不斷蠕動的藤蔓。

  墨玄上前一步,念動咒語,開啓天目看去,見藤蔓正不斷地吸取靈氣,便要
再尋靈境和一虛子行蹤,但因爲藤蔓吸納了過多靈氣,造成繁雜的靈氣漩渦,幹
擾了墨玄的天眼。

  柳彤說道:「他們被藤蔓纏裹在東北角!」

  墨玄訝異:「師姐,這裏靈氣混亂,天眼無從看清,你是如何知道的?」

  柳彤道:「說不清楚,隻是一種感覺,對于這花草樹木,我看得很是真切。


  對于這個師姐的天賦,墨玄也不得不信,便朝東北角的藤蔓砸了個掌心雷過
去。

  雷勁将藤蔓燒毀,露出一座小石山,正是靈境所化的金鐵石山,然而比起以
往的巨碩龐大而言,這座石山就猶如一座小丘陵,顯然是靈氣缺乏的緣故,可見
這吸靈藤的霸道,短短數日光陰便将靈境的法力吸食過半。

  吸靈藤被雷罡擊毀,靈境得以脫困,散去金鐵石山,臉色卻是異常慘白,勉
強站穩身形,反觀一虛子已經昏迷不醒。

  墨玄忙上前攙扶,靈境道:「元天,這次又多虧了你……」

  墨玄道:「其實是兩位師姐幫忙,弟子不過是打打下手!」

  靈境道:「閑話少說,先折返涿郡同你師父回合!」

  雨琴道:「現在黃巾賊正在猛攻涿郡,師叔,我們該怎麽辦?」

  靈境道:「磐石台被毀,黃巾賊軍心定然大亂,相信以雷霄師兄之修爲必可
退敵!」

  雨琴道:「可是師父爲了替師叔維持命火,使用了靈血固元!」

  靈境臉色大變,道:「你們三人趕快回去助戰!」

  墨玄蹙眉道:「但師叔你現在……」

  靈境道:「吾不打緊,這吸靈藤已經飽食了不少靈氣,被毀後使得整個山谷
的靈氣都異常充沛,正好利用來療傷複元,爾等不必多慮,速速去支援涿郡!」

  三人得令立即往涿郡飛去。

  涿郡攻防死戰,黃巾軍在各路方士異人的助威下連環攻打,而雷霄爲了護住
靈境命火,損耗不少,彼消彼長之下,玄光結界已然開始不支。

  在一旁督戰的三才方士臉色一變,驚怒不已,咬牙切齒道:「豈有此理,昆
侖小兒,欺人太甚!」

  他已經感覺到後方變故,氣得真元勃然而發,引動風雲翻湧,日月變色。

  「方士何以如此震怒?」

  三才方士怒氣驚動了黃巾軍統帥,隻見軍陣中有兩人策馬而出,兩人黃巾裹
額,披甲帶铠,一者黩惡獸于左面,乃主将程遠志;一者右頰紋兇禽,爲副将鄧
茂。

  三才方士壓住怒氣,長歎一聲道:「兩位将軍,磐石台被毀,周梓道友也喪
于昆侖弟子之手!」

  程鄧雙将爲之一愣,程遠志道:「若我軍繼續攻城,方士可有取勝昆侖之法
?」

  三才方士道:「若放手一搏,勝算足有七成!」

  鄧茂奇道:「玉虛宮威名遠播,方士爲何如此有把握?」

  三才方士道:「靈境師徒被藤蔓抽吸元氣,按理來說不可能支撐這麽久,唯
一可能便是雷霄等人施展了保命護元秘術,據我所知,這類秘術極耗真元,而且
雷霄還得維持玄光法界,現今這三個昆侖宗主已經是元氣大傷,吾與諸多道友卻
是養精蓄銳,隻要程将軍決心一戰,吾等有七成把握盡誅昆侖三宗!」

  程遠志沉吟片刻道:「方士所言甚是,但程某卻想略作調整?」

  三才方士問道:「将軍有何計策?」

  程遠志道:「吾将軍馬分爲前後兩軍,前軍由方士統領,繼續強攻涿郡,程
某則率後軍繞過涿郡,取小道直插薊縣,擒殺劉焉!」

  三才方士笑道:「将軍好計策,劉焉乃幽州之首,拿住他等同奪下半個幽州
!」

  程遠志道:「如今破鼎陣已破,若能擒殺劉焉,奪取幽州,也不算辜負教主
重托!」

  程遠志傳下軍令,黃巾軍兵分兩路,三才方士率領三萬軍馬圍攻涿郡,程遠
志領着剩餘兵馬分批撤離,繞開正面戰場準備奇襲薊縣。

  薛勇精神抖擻,再運神通巨力,化身百尺巨人,拔起一座小山便朝涿郡砸去
,玄光法界被震得不住顫抖。

  三才方士縱身一躍,飛向半空,凝力往山峰後端拍去,結合師徒二人的力量
一舉打碎了已然薄弱的結界!嘣的一聲,玄光法界化作片狀碎片,散落四方,涿
郡再無屏障。

  三才方士舉起令旗大喝道:「全軍攻城,殺光狗官,還天清明!」

  随軍将領也高呼口号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黃巾軍如陷癫狂,亢奮異常,搭起雲梯攀上城牆,鄒靖親自披甲督戰,持劍
砍翻一個賊兵,喝道:「全軍作戰,後退者——斬!」

  官軍将士拼死血戰,對着城下的黃巾軍射箭、砸石、倒滾油……黃巾軍大喊
口号,前仆後繼,不畏生死地猛攻。

  「全軍集中兵力,猛攻東門!」

  三才方士大喝一聲,便要親身上陣,薛勇主動請纓:「師尊,這等小事讓弟
子代勞吧!」

  三才方士點點頭,薛勇縱身躍上城牆,他力大無窮,再有仙術護身,官軍皆
爲凡人根本無從抵抗,被他殺得片甲不留,死傷慘重,幾個呼吸間便将東門城牆
的守軍清理了七八成。

  「住手!」

  就在薛勇殺得正歡時,銳利劍氣襲面而來,将薛勇的護身仙氣割破,逼得他
後退數步,勉強保住了東門。

  此刻一道俊飒身姿踏風而來,白衣勝雪,出塵不染,正是昆侖弟子之首——
太羽!薛勇怒上眉梢,運起巨神惡相,揚拳便砸,欲殺強敵。

  太羽凝氣迎戰,手掐法訣,禦劍而起,三十三口仙劍環身飛舞,築起一座堅
實護牆擋住巨拳。

  薛勇猛催真元,巨神左右開工,雙拳連番轟擊,太羽禦劍精純,劍芒如同旋
風般急速飛轉,隻要巨神拳頭打下,旋轉的劍氣便将其手臂斬斷,而巨神由薛勇
真元催化,隻要施法者元氣不絕,巨神便會自動恢複,這樣一來雙方似乎陷入僵
局,雙方之勝負便取決于各自的根基。

  「且讓勇兒試試這昆侖首徒的能耐!」

  三才方士靜觀其變,負手在背,冷視戰局變化。

  薛勇仗着師尊掠陣,精神振奮,越打越順,狂催神力,隻攻不守;而太羽凜
然不退,禦劍如風,巧化剛拳,穩守不退。

  「昆侖首徒果真不凡,面臨敗局仍能如此沉穩!」

  三才方士暗贊一聲,心中卻有了打算:「這小子修習劍道,應是攻擊力銳利
無比,如今卻退居守勢,更能證明其心虛——雷霄和雲若溪已然無法參戰!」

  看出對方虛實之後,三才方士大喝一聲:「全軍齊攻下東南西北四門!」

  黃巾大軍形成四将合圍之勢,朝着涿郡攻殺而來。

  三才方士急于盡快攻破城池,命令火牛車和靈鸢飛舟投入戰場,由于前些日
子被墨玄等人毀去不少軍械,這兩種攻城利器各剩十架,于是分别派出五艘飛舟
和五艘戰車左右夾擊南北兩門。

  夏俊則攻向西門,整個涿郡頓時陷入一片火海。

  墨玄等人恰好趕了回來,看見四面失守的窘境,不禁焦急萬分,但卻不知該
去抵禦哪一方的敵人。

  柳彤道:「我們兵分三路,各自支援南北西三門,東門就交給太羽師兄。」

  墨玄忽然制止道:「暫時不必管南北兩門。」

  柳彤奇道:「這是爲何?」

  墨玄道:「我感覺到這兩門之後有股熟悉的氣息……剛勇雄壯,萬人莫敵,
黃巾賊定然無法攻破這兩扇城門!」

  雨琴道:「我怎麽沒有感覺到呢?」

  墨玄道:「因爲你沒有跟類似的人接觸過。」

  南北兩門被率先攻破,黃巾軍在戰車飛舟的掩護開始朝城内殺去。

  官軍雖然人數不足,但仍奮力添堵缺口破門,但火牛戰車威力極大,一路碾
壓過去,擋者披靡。

  「黃巾賊,給俺滾出去!」

  怒吼咆哮,宛若石破天驚,聲波穿透耳膜,直入腦髓,将打頭陣的數十個黃
巾賊震得肝膽俱裂,心腦皆碎,斃命當場。

  隻看一道雄壯身姿傲然挺立,擋在北門缺口,此人生高八尺,面色黝黑,豹
目圓瞪,燕颔虎須,身披玄色戰甲,手持丈八蛇矛,額纏黑布頭巾,威風凜凜。

  此人現身之後,懾得北門黃巾賊一時不敢妄動,停滞不前,數千大軍竟不敢
靠近城池半步。

  黃巾賊攝于對方虎威,便用火牛車來打頭陣,那黑臉漢子嘿嘿笑道:「他奶
奶的,這幾天被包在城裏,都快悶出鳥來了,正好拿你們松松骨頭!」

  對着迎面而來火牛車,他左手一推,龐然掌力泉湧而出,僅是一擊便将火牛
戰車掀翻在地,同時右手掄起丈八蛇矛往火牛車上一挑,整架戰車便飛到半空,
然後砸入敵陣,将其與幾輛火牛車一并撞翻。

  賊将立即命令靈鸢飛舟從天上射箭,頓時箭若雨點般落下,黑臉漢子旋動蛇
矛,漫天亂箭皆被擋在方圓十步以外。

  黑臉漢子罵道:「他奶奶的,别以爲飛在天上老子就奈何不了你們!」

  說罷從地上拾起幾枚箭矢,看準目标,甩手一扔,直取半空之中的五艘飛舟
,箭矢快若流星,猛若奔雷,竟直接射毀飛舟。

  緊接着,黑臉漢子大喝一聲道:「還有那些破牛車,給本大爺滾過來受死!


  隻見他單手持矛,腳踏虎步,一個閃身便沖入敵陣,舞動丈八蛇矛,五輛火
牛車頃刻崩碎。

  黑臉漢子喝道:「燕人張飛在此,黃巾小兒,孰敢一戰!」

  黃巾賊攝其勇武,皆不敢上前,張飛甚是不耐,大聲吼道:「賊子,有膽篡
逆,沒膽厮殺嗎!」

  一聲驚雷吼又将數十名黃巾賊震碎肝膽,斃命倒地。

  張飛性子暴烈,早就想馳騁疆場厮殺一番,但多日來被玄光法界困在城内,
心中着實憋悶,此刻法界被破,對他而言簡直就是猛虎出閘,掄起丈八蛇矛便殺
入敵陣,左右橫掃,縱橫八方,斬将奪旗,殺得數千黃巾賊不敢近身。

  再看破碎的北門,原先已搶入城内的黃巾軍如喪家犬般四下逃竄,靈鸢飛舟
與火牛車同樣被摧毀,殘破缺損的城牆下傲立着一員虎将,身長九尺,髯長二尺
,面若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眉卧蠶,相貌堂堂,威風凜凜,身披鹦鹉錦袍
甲,手持青龍偃月刀。

  墨玄打量着這兩員虎将,心忖道:「此二人氣息極爲強大,尤勝昔日援助烏
壘的各路豪傑,幾乎直追呂奉先!」

  「想不到城内還有如此神人!」

  柳彤驚歎無比,說道:「既然南北無憂,我們三人就專心支援西門!」

  西門由夏俊負責攻打,法袍一抖,施展廣袖乾坤,神法遍灑,士兵的武器和
軍械全被收繳,官軍沒了武器便如拔牙老虎,更加無法抵抗黃巾賊的猛烈進攻。

  僥幸墨玄及時趕來,以一記掌心雷逼退夏俊。

  夏俊哼道:「小輩找死!」

  再施以廣袖乾坤,将墨玄的法術返還回來。

  雨琴施展吞禦風吞刀兩大神通,夏俊頓時被狂風包包裹,岚罡之中暗含銳勁
,可謂是殺機重重。

  夏俊淡然輕笑,再揮袖袍,将岚罡全部收取,雨琴的風刀合擊不攻自破。

  風、雷、刀三種神法皆無法奏效,柳彤也施法加入戰團,起手便是大力、驅
神、吐炎、布霧四大神通,四種元素法能壓縮成團,猛然打出。

  夏俊左右抖袖,冥冥玄力籠罩而出,柳彤的四合神法也被消解吸納。

  夏俊得意笑道:「無知小輩,本仙神法可收天下之物,仍你再如何狂攻也是
無濟于事!」

  面對這門術法,三人皆是束手無策,情急間,墨玄想起師長曾說過西牛賀洲
有一座五莊觀,觀内住着一名仙人,名爲鎮元子,其道法通天,堪稱亞聖,有一
門袖裏乾坤的絕學,可收納天地萬物,無論是法寶還是神兵,都難逃其乾坤廣羅


  這納盡萬物的神通也三界之中也隻有地仙之祖能辦到,墨玄心想你這區區一
個孤山散修居然敢妄言!想到萬物兒子,他忽然靈機一動,忖道:「若他真能收
納萬物,直接将整座城的士兵收走豈不是省事許多,何須這般費力攻堅破城呢!


  回想起來,夏俊所收之物要麽是兵器,要麽是法力,這些都有一個共同點—
—皆是死物!墨玄凝視片刻,忽然生出一計,暗中傳音道:「兩位師姐,等會你
們聽我指示,全力施展法術進攻,我有妙計可破他法術!」

  柳彤和雨琴聞言立即暗中醞釀法力,忽聞墨玄一聲喝道:「動手!」

  雙姝立即催動法能,八九玄功同時發出,雙重仙法壓境而下,夏俊微露愕然
,轉瞬又恢複平靜,笑道:「居然妄想以蠻力破法,真是可笑!」

  法袍生出強大吸力,宛若饕餮之口,将雙姝攻過來的法力全部吞下。

  就在他吸納之時,墨玄暗中施展隐身術靠近,趁着他不注意之際,變作一隻
蚊蟲飛入他袖子内。

  刹那間,夏俊臉色丕變,驚怒大罵道:「小子,你找死!」

  雙姝也萬萬沒有料到他會如此行事,竟主動投身對方法袍之内。

  法袍之内乃一片廣闊無邊的異境,無天無地,無日無月,唯有茫茫渾濁,墨
玄剛一進入便被一股強烈的牽扯力裹住,全身宛若被撕裂般,迫使他變回真身抵
抗,然四周壓力陡然劇增,恰似萬山壓頂,千鈞重擔,猶若狂風烈火,摧人骨血


  夏俊的廣袖乾坤雖然法力無邊,但卻有一個缺陷,那便是無法容納活物,一
旦活物進入其中,袖内空間便會産生劇烈反應,施法時偶會誤吸飛蟲小獸,但這
些活物的命火遠不及人,進入後便會被空間壓力直接撕裂,構不成巨大影響,然
而活物的命火越是旺盛,空間反抗也就越爲強烈,尤其是墨玄這種身負修爲的仙
靈之體,引發的空間震動極爲強烈。

  但一般人在對敵時,斷不會傻乎乎地鑽入敵人法寶裏,所以這一缺陷對于夏
俊來說并不影響。

  如今見墨玄以身犯險,鑽入袖内,夏俊又急又怒,強行發動禁術,催動袖内
乾坤之壓力,勢要在袖内乾坤受損之前一舉崩碎墨玄肉身和魂魄。

  墨玄也此刻身受袖内乾坤的壓迫,形神幾欲崩潰,所幸他又九轉丹氣護體,
無論夏俊如何催法,他就是強行支撐,毫不退縮。

  兩人形成拉鋸戰,夏俊終究難比九轉金丹加持的墨玄,支撐數刻後,口吐鮮
血,無力維持,廣袖乾坤也随之崩潰,身上的法袍頓時化作寸寸飛灰!墨玄從袖
内沖出,強壓内傷,趁着夏俊惶恐之際便揮出一道掌心雷。

  夏俊中丹受創,仙氣立即潰散,法脈随之崩斷,百年修爲隻餘一成功力。

  墨玄喝道:「你助纣爲虐,廢你修爲以示懲戒,給我滾回你的洞府好生反省
!」

  夏俊修爲幾乎盡廢,哪還敢贅言,撐起最後一絲餘力灰溜溜地逃離戰場。

  三才方士原本自持勝券在握,故而有閑心看弟子與太羽鬥法,但随着墨玄的
加入,以及兩員虎将的現身,使得黃巾軍的形勢急轉,反勝爲敗,他不由得心生
不耐,喝道:「徒兒退下,待爲師來!」

  說話間,猛然竄到城上,祭起三界神力,狠擊太羽布下之劍陣。

  太羽嚴守門戶,禦劍遊鬥,避重就輕,短暫間也能抗衡三界神力。

  連鬥數回合都沒能取下對手,三才方士更爲惱怒,立即吸納天雲靈氣,召喚
出天地兇神,兇神揮拳狠砸,一拳便将劍陣打散。

  劍陣潰敗,然太羽卻顯出昆侖首徒的氣度,敗而不亂,抽身後退避其鋒芒,
同時重聚仙力,伺機反攻。

  三才方士哼道:「小輩躲得好快,且再接本座一拳!」

  太羽腳踩罡步,禦劍飛行,不甘示弱地道:「妖道休要持老賣老,莫說一拳
,就是一百拳我也能以這三十三天仙劍一一接下!」

  太羽這三十三口仙劍乃是取自三十三天的名字,分别是太皇黃曾天、太明玉
完天、清明何童天、玄胎平育天、元明文舉天、七曜摩夷天虛無越衡天、太極蒙
翳天、赤明和陽天、玄明恭華、耀明宗飄天、竺落皇笳天、虛明堂曜天、觀明端
靖天、玄明恭慶天、太煥極瑤天、元載孔升天、太安皇崖天、顯定極風天、始黃
孝芒天、太黃翁重天、無思江由天、上揲阮樂天、無極昙誓天皓庭霄度天、淵通
元洞天、翰寵妙成天、秀樂禁上天無上常融天、玉隆騰勝天、龍變梵度天、平育
賈奕天太清境大赤天、上清境禹餘天、玉清境清微天。

  他此刻念咒施法,逼出小羅天劍陣,三十二把仙劍分别懸浮在他背後,左右
各十六,排布成翅膀狀,手中則握以玉清境命名的清微天劍,此法名曰天羅破邪
劍,乃一門銳利攻堅的術法。

  三才方士冷笑道:「華而不實,看我如何砸碎你這幾把廢銅爛鐵!」

  太羽掐起劍訣,背後三十二口仙劍陡然散開,宛若展翅仙禽,蓄勢待發,手
握清微天劍遙指對手。

  天地兇神揮拳再打,太羽背後劍翅一抖,整個人猶若飛雀般朝後飄去,兇神
的拳頭落了個空。

  三才方士繼續策動兇神追殺,然而太羽在劍翼的加持下靈巧無比,在拳風之
中穿梭自如。

  三才方士心念急轉,捏動法決,抽吸大地土元,化爲兇神兵刃,頓時間天靈
爲神,地氣爲兵,此刻之兇神法相才是真正的天地兇神。

  兇神得兵刃加持,兇性更盛,揮戈舞刀間霸力蔓延,頃刻便将涿郡城牆摧毀
過半,士兵更是死傷慘重,太羽禦劍振翅,勉力躲避,卻見天地兇神忽然化出一
口強弓,控弦勁射,一弓同出百餘箭芒,亂擊四野,令得太羽無躲避空隙。

  太羽劍翼散做萬翎迎擊箭芒,發出金鐵交鳴的脆響,劍氣箭芒在不斷碰撞下
四下散開,更是對城内造成嚴重傷害,不少民衆慘遭殃及,瓦碎磚坍,人傷畜死
,端的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墨玄等三人已經趕往東門支援,柳彤花容丕變,面露擔憂神色:「糟糕,太
羽師兄情況不妙,我們快去幫忙!」

  墨玄一把拉住她,勸道:「他們兩人鬥法已趨于白熱化,四周布滿奪命罡氣
和混亂的法能,冒然進入非但無助大師兄,反而會激起戰局更大的變數,我們不
可妄動。」

  正所謂關心則亂,柳彤心系太羽,未能看出端倪,而墨玄雖感吃味,但下山
後經曆了不少大風浪,仍能保持冷靜,故而瞧出戰局虛實,此刻太羽和三才方士
的法力交纏,形成了一個微弱的平衡,他們在局部相互制衡,兩股法力得以抵消
,若是有外力幹擾,便會造成法力失控,倒是莫說太羽,就是半個城池都會被夷
爲平地。

  太羽居于守勢,漸顯支拙,柳彤又氣又急,就在此時,一股罡勁直竄戰場,
衆人定睛一看,出現了一名威武男子,赤面鳳眼,美髯長須,正是打退北門黃巾
賊的虎将,他就這麽簡簡單單地一站,便橫在兩大仙家高手之間,絲毫不畏兩股
亂竄的法力。

  也就是這麽一站,站得位置恰好是兩股緊纏法能的核心,亦是最爲兇險所在
,然而那赤面武将卻不緊不慢,青龍偃月刀伫在地上,單手扶持,另一手撫着美
髯長須,鳳眼輕阖,談定自若,似乎根本不知道這是兇險的戰場。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随着他的出現,淩亂的罡氣竟被消弭于無形,墨玄覺得
好奇,将仙力集中在眼眸,仔細觀看,隻見那赤面武者的吐納極爲綿長緊密,一
呼一吸間便将淩亂的罡氣納入體内,等同與将這兩股法力吸收。

  「他居然敢納此兩股法力入體,也不怕爆體身亡?」

  墨玄驚訝無比,三才方士也同樣震驚,喝道:「哪來的野夫,膽敢阻撓本仙
!」

  赤面武者淡淡地道:「關羽,關雲長!」

  言語輕描淡寫,氣質也靜若深淵,恍若一尊平和的雕塑。

  三才方士怒道:「山野村夫,給我去死!」

  言語爲落,那尊巨神朝關羽揮拳,拳頭大若小山,直接可以将人打成肉餅。

  妖道法術臨身,惱起了關雲長,丹鳳眼忽地一睜,整個人的氣勢徒然劇變,
猛然抽刀橫掃,美髯長須袍随風而動,快得無以倫比的刀芒逆勢而上,斬斷巨神
手臂。

  刀氣更若摧枯拉朽,直接掃向三才方士。

  嗖的一聲,鮮血四濺,慘叫哀嚎,三才方士左臂被硬生生斬斷,又驚又怒,
又懼又痛。

  「師尊快走!」

  薛勇連忙槍身過去,扶起三才方士火速逃遁。

  一刀斬敗強敵,衆人皆是無比驚歎,雨琴倒抽一口冷氣,歎道:「這紅面漢
子好生厲害的手段,僅僅一刀就将那三才妖道胳膊卸了下來!」

  墨玄道:「他在現身的一刹那就在找尋對方破綻,而三才方士仗着自己是仙
人,看不起眼前凡夫,再加上那名壯士擺出輕蔑之态,更是激得三才方士急切出
手,所以被斬下一條胳膊也是應當!」

  雨琴道:「你怎麽知道他一開始就在尋找破綻,我看從他出現到斬敵也不過
數息間。」

  墨玄道:「關壯士閉目看似輕蔑,實則誘敵,亦是靜觀其變,尋覓空隙;敵
寇一動,破綻即生,他抓準破綻,快速斬殺。不睜,是爲守,;睜眼,是爲攻,
這一靜一動間便暗合了孫子兵法所言,不動如山,侵略如火。」

  兩人的對話雖然輕柔,但關羽聽力甚佳,盡收入耳,轉頭望來,投出一個贊
許的目光。

  墨玄朝他拱手答謝道:「吾乃昆侖弟子,墨玄,字元天,親睹壯士怒斬三才
方士,勇武之姿無以倫比,甚感比欽佩。」

  關羽撫須長笑道:「哈哈,小兄弟過獎了,什麽三才方士,不過一介妖道,
可足道哉!」

  太羽從半空飄下,柳彤快步走來,柔聲呼道:「大師兄,你沒有受傷吧!」

  太羽溫和地笑道:「師妹多心了,愚兄無事。」

  柳彤目光一轉,忽地瞧見太羽肩頭血漬,不由驚道:「哎喲,你受傷了?」

  太羽搖頭道:「不打緊,剛才不小心中了他一記箭芒,我已經封脈止血了!


  柳彤從随身香囊裏掏出一枚白瓷瓶,一疊白紗布,又從瓷瓶裏傾出若幹淡紅
粉末,倒在白紗上,然後敷在太羽左肩,再精心纏好。

  這瓷瓶内裝着是玉虛宮等的傷藥,可内服外敷,治病救傷,而柳彤腰間的香
囊其實也是一個儲物法寶,看似精巧,實則能裝千百物件,墨玄和雨琴也各有一
個。

  墨玄看着柳彤替太羽敷藥的情景,頓感一陣酸楚,極是不悅,但又不便說出
,隻得憋在心裏。

  這是前方奔來一支五十餘人的兵卒,領頭者正是劉備,緊接着又有一支三十
餘人的兵卒從南面奔來,領頭者乃張飛。

  關羽忙上前相迎:「大哥,三弟,一切可安好?」

  劉備道:「入城的黃巾賊已被吾跟翼德掃清,百姓皆好,傷亡者不多。」

  這時太羽的傷口已經包紮完畢,朝劉關張三人拱手答謝道:「多謝壯士相助
!」

  關羽眯眼望了他一眼,忽然輕哼一聲道:「不敢!」

  說罷轉過身去,徑直走開,太羽臉色陣紅陣白,好不難堪。

  柳彤輕蹙娥眉,甚是不悅,心忖道:「這紅臉漢子好生無禮!」

  劉備咳了一聲,道:「雲長,何以如此怠慢?」

  關羽撫須道:「大哥,雲長之性子你也是知道,最敬忠義良善之輩,最恨奸
詐寡德之徒!」

  這番話一出,場内衆人皆變了臉色,太羽嘴角微微顫動,容色卻依舊沉靜。

  柳彤卻是按耐不住,一改往日溫和,站出來呵斥道:「你這紅臉漢子,說話
怎地如此無禮,你說誰是奸詐寡德之徒!」

  關羽轉過身去,淡然撫須,不發一言。

  張飛瞪圓雙眼,大聲道:「小丫頭,俺二哥說的就是那個穿白衣服的,他不
但貪生怕死,還卑鄙無恥!」

  柳彤氣得俏臉酡紅,雙手叉腰,胸脯不住起伏,指着張飛道:「你……你,
你血口噴人!」

  墨玄連忙過去拉住柳彤,望着劉備道:「玄德公,這究竟是何緣故?」

  劉備愣了愣,道:「隻是一場小誤會罷了!」

  張飛道:「大哥,那白衣賊都幹出那種事了,還算什麽誤會!」

  柳彤回頭望着太羽,投以詢問的目光,雨琴也走了過來,好奇地望着他,太
羽雙手負後,閉目昂頭,擺出一副不屑争辯的模樣。

  關羽朝墨玄拱了拱手道:「墨兄弟,你與兩位姑娘不畏艱險,奮力救民救師
,此等忠孝之舉,令關某十分佩服,但你可知在你離開的這段時日,貴派的大師
兄做了些什麽嗎!」

  太羽淡然道:「清者自清!」

  張飛怒罵道:「狗屁清者自清!老子放的屁都比你清!」

  柳彤娥眉倒豎,嬌咤道:「黑面賊,你嘴巴放幹淨點!」

  張飛啐道:「小丫頭思春了?你這麽維護他,小心來日被他賣了也不知道!


  柳彤羞怒無比,法力轟然爆發,秀發翠衣無風而動,張飛嘿道:「小丫頭,
一邊玩去,俺不跟女人動手!」

  柳彤緊咬銀牙,一字一句地道:「你給我大師兄道歉,否則便生死相見!」

  墨玄和雨琴也都驚呆了,以往的柳彤溫柔講理,即便被人冒犯也是含笑以待
,如今竟爲了太羽要跟他人生死相搏。

  張飛哼道:「他奶奶的,小娘們不知進退,老子今天就破例一次,打醒你這
癡丫頭!」

  「住手,住手!」

  鄒靖及時出現,暫時穩住了局勢。

  關羽道:「鄒大人來得恰是時候,正好做個見證,聽聽關某是否說錯了!」

  鄒靖愣了愣,壓低聲音道:「關壯士,我看這事就算了吧!」

  關羽哼道:「關某眼裏絕容不下沙子,今天定要道個分明!這白衣人身爲仙
家弟子,在涿郡被圍,百姓惶恐時,不思破敵解圍之策,反倒是擅自開壇講法,
蠱惑民心,宣稱信道者得救,此等做法跟那張角何異!」

  太羽道:「吾開壇說法,不過是要穩定民心!」

  關羽冷笑道:「穩定民心?你當關某是三歲稚童?」

  太羽道:「涿郡被圍初期,民心惶恐,但聽過我講道之百姓,無不安神靜心
,再說我一不收錢,二不取财,三不煽民,如何又跟張角無異!」

  關羽指着太羽,斥道:「被你蠱惑的百姓全部是精神萎靡,動作遲緩,而你
每次講道之後,都是顯得氣定神閑,精氣神足,分明便是你趁機以邪術攝取百姓
之力以補自身!」

  太羽哼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口口聲聲說我對百姓施邪法,你可有證
據!」

  氣氛再度升溫,已是劍拔弩張,鄒靖連忙轉移話題道:「諸位,不要争吵了
,方才斥候回報,程遠志與鄧茂率領部分賊軍直奔薊縣而去,劉大人此刻正在薊
縣!」

  劉備道:「薊縣又多少守軍?」

  鄒靖道:「黃巾賊入侵幽州後,爲了阻擋賊軍,劉大人已調出了不少兵力,
身邊恐怕不到五千人!」

  劉備驚道:「不好,幽州牧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整個幽州都會大亂,還請鄒
大人速速調兵遣将,阻截賊軍!」

  鄒靖苦惱地道:「這數日血戰下來,涿郡守軍十傷九死,哪還有兵力去增援
,隻有從其餘郡縣抽調士兵了!」

  劉備道:「兵貴神速,這調令發出後,最快也得三五日才能出兵,恐怕那是
黃巾賊早已兵臨城下了。從此地發兵是最爲合适,若鄒大人信得過劉備,便請調
我五百兵甲去救薊縣!」

  鄒靖愕道:「五百就夠了?」

  劉備道:「恰好合适,太多人反而拖延行軍速度,五百兵甲足以攔下黃巾賊
!」

  鄒靖道:「程遠志那一路兵力最少也有兩萬,玄德,這可不是兒戲啊!」

  劉備道:「備願立軍令狀,如若不勝,便請将軍處以軍法!」

  隻有死馬當活馬醫了,鄒靖點了點頭,道:「劉備接令,命你速領五百勁卒
,增援薊縣,阻殺黃巾賊!」




..........................................................................
2015-5-17 17: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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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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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7回

.

                      第七回《玄心系雨》

    經歷大戰後,涿郡一片狼藉,城牆崩塌,軍民傷亡,萬幸的是黃巾賊已退,
鄒靖指揮殘兵打掃戰場,休整民息。

  城中有一處僻靜的庭院,正是鄒靖騰出來讓予昆侖派眾人暫時落腳之地雷霄
、雲若溪、靈境等三大宗主則各自呆在屋內調養元氣,墨玄站在院子外給三宗主
護法。

  「時辰到了,我來換你了!」

  這時赤松走了過來說話道。

  墨玄問道:「一虛子呢,他怎麼了?」

  赤松道:「剛剛給他服了丹藥,元氣仍舊虧損不少,怕沒三五天是恢復不過
來了!」

  墨玄欲言又止,道:「太羽……師兄呢?」

  他本想直呼太羽名字,但蹉跎再三還是加上師兄二字。

  赤松道:「一直關在房裏,但不知在做些什麼!」

  交換了崗位,墨玄往西面廂房走去,那裏便是他們師姐弟的住所,左邊第一
間是墨玄的屋子,第二間便是雨琴的,右邊第一間乃紫冰幽暫居,剩下一間便是
柳彤的。

  剛走進西廂房,卻見雨琴從中間房屋摔門而出,氣衝衝地扭頭走回自己房間
,柳彤從屋裏追了出來,但走到門前又退了回去,關上了門窗。

  氣氛著實詭異,墨玄暫時愣住了,卻見右側房門輕輕揭開一道縫隙,紫冰幽
從裏邊探出腦袋,輕聲喚了一聲:「墨師兄!」

  「她們怎麼了?」

  墨玄詢問緣由,紫冰幽低聲道:「進來再說!」

  墨玄走入屋內,立即嗅到一股暖融幽甜的清香,沁心潤脾,極為好聞。

  紫冰幽掌著油燈行來,道:「墨師兄,剛才二師姐跟大師姐吵了一架!」

  柳彤溫婉柔雅,鮮與人發生爭辯,雨琴雖然潑辣,但和柳彤情同姐妹,這兩
人發生爭吵實在難以想像。

  墨玄驚愕地追問道:「她們為什麼會吵架?」

  紫冰幽搖頭道:「不甚清楚,我當時正在靜坐吐納,隱隱間聽見二師姐說‘
他分明懷有鬼胎,你還這般袒護他’。大師姐說:‘外人中傷之言,你又何必輕
信。’二師姐又說:‘我去求證過了,那紅臉黑臉沒說假話!’大師姐說:‘即
便如此,大師兄也是有他的考慮,正所謂兩相其害擇其輕。當時那個情況,恐怕
這種做法是最妥當的,我相信大師兄也不是有心傷害百姓!’二師姐說:‘我呸
,我看你已經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了!’大師姐說道:‘我是就事論事!’二師姐
又道:‘就事論事還是情蒙心眼,你自己知道,我真是替黑炭頭不值,他為你連
九轉金丹都肯分出來,你……你卻念著其他人,真是枉費他一番癡心!’大師姐
說:‘琴兒,你說什麼?我跟元天只是姐弟之情!’二師姐說:‘總之我不管,
就是不准你跟太羽在一起,要跟……也只能跟黑炭頭!’大師姐似乎很生氣,大
聲說道:‘琴兒,你說的是什麼話,你太放肆了!’然後她們越說越大聲,最後
就吵了起來!」

  墨玄心頭一酸,宛若刀劍加身。

  紫冰幽輕輕扯了扯他袖子,柔柔地問道:「師兄……兩位師姐間發生了什麼
事?」

  她身子挨得極近墨玄,那股暖融的幽香飄了過來,蘭麝甜馥,氣息似濃似淡
,幽沉矩膩,聞著不由得心中一蕩。

  墨玄明白屋裏這股香味原來出自美人體香,當日初遇她時,這股香氣也是這
般醉人。

  紫冰幽見他發呆,又低聲喚道:「墨師兄,墨師兄?」

  墨玄回過神來,察覺自己失態,臉皮不禁一陣發燙,乾咳道:「小師妹,何
事?」

  紫冰幽站直身子,微微展開玉臂,說道:「師兄,你覺得我這身袍子怎麼樣
?」

  她此刻換上了一襲蘭紫色的窄袖襦裙,款式簡約,實乃昆侖山上的修道服飾
,講究簡單樸素,而她原先佩戴的首飾珠簪都已摘下,一頭烏髮以一根木簪盤起
,額前隨意地垂下幾縷留海。

  墨玄看慣了她盛裝華服、披金戴玉的模樣,如今換了這麼一身修道衣裙,恰
如鉛華洗盡、花凝朝露。

  「很合身!」

  墨玄開口說道。

  紫冰幽道:「那好不好看?」

  墨玄道:「修仙悟道,首要關鍵便是舍富棄貴,心靜樸實,只要穿著得體大
方便可,何須執念於形態美醜!」

  紫冰幽好生無趣,撅了撅嘴,嘀咕了一聲,聲音頗為細小,但墨玄耳力通玄
,卻是聽得真切——呆子!墨玄頗感尷尬,立即起身告辭:「師妹,時辰不早了
,為兄便不打擾你休息了!」

  他急忙推門離開,經過柳彤房屋前,見門窗緊閉,而隔壁的房間則半掩門戶


  墨玄敲了敲門,屋內沒人回應,於是推門進入,卻見雨琴正趴在床榻上低聲
哭泣著。

  墨玄開口詢問道:「琴兒,你沒事吧!」

  雨琴抬起頭來,淚眼摩挲地道:「你看我像沒事嗎!」

  墨玄忙拉袖子替她抹淚,雨琴抽泣著道:「我們從沒拌過嘴吵過架,但今天
她居然為一個外人罵我……」

  墨玄替她理了理淩亂的鬢髮,柔聲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雨琴道:「傍晚的時候我去看過那些百姓,他們確實如那關壯士所說,精神
萎靡,我試探了一下,發覺他們確實損失了部分魂氣……」

  墨玄驚道:「莫非當真是太羽幹的好事?」

  雨琴道:「剛才我就是這樣跟柳彤說的,但她反應卻是很激烈,幾句話就大
發雷霆,訓斥我不該懷疑大師兄,就這樣我們就吵了起來!」

  墨玄靜靜聽著她說話,心中卻是百感交集,雨琴見他發呆,氣得擰了他一下
,嗔道:「你那柳師姐心已不再這了,你還發個什麼呆,小心她連人都跑走!」

  墨玄心頭一酸,腦子裏回想起今日柳彤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心想道:「她一
定很喜歡大師兄……所以才會那麼激動!」

  這時,又聞雨琴氣鼓鼓地道「真是氣死我了,那白衣白臉笑裏藏刀,她居然
還這麼維護他……枉你當初不顧一切地將九轉金丹分給她……你真是個笨蛋、白
癡!!」

  說到最後雨琴替墨玄極為不值,一腳踢翻桌案。

  墨玄被她這一動作嚇了一跳,雨琴發覺自己有些出格,臉頰一熱,頗為不好
意思,但此刻正在氣頭上,也不願認錯,直接瞪著墨玄嬌叱道:「怎麼,你看不
慣嗎,我就是要踢桌子!」

  墨玄看著她嗔怒的模樣,眼前再度浮現出今日柳彤跟張飛爭執的情形,兩人
都是這般嬌聲大喝,都是一般地粉面酡紅,眼中流露著不忿和不信。

  墨玄心道:「她也是在維護我,若非如此,她怎會跟柳師姐吵架……」

  他想起以往看過的史書傳記,所記載的女子多為善妒,但能對男子愛慕的其
他女子而不妒者,要麼是對他早已死心,要麼是愛透了他,所以才能愛屋及烏。

  「她對我如此情深意切,我卻貪心不知足,還一度窺饞柳師姐……而且柳師
姐的心早已系於他人身上,我又何須強求這鏡花水月,而白白辜負了琴兒的一番
深情!」

  墨玄暗覺愧疚,臉頰一燙,懊悔地握住雨琴的柔荑,說道:「琴兒,別說了
,一切都是我不好!」

  雨琴驚奇道:「你那裏不好了,分明就是柳……」

  墨玄伸手捂住她嘴巴,制止了後邊的話,歎息道:「你且聽我說完,是我貪
心,是我不知足,明明已經有了你,還意圖窺竊柳師姐……也累得你們姐妹失和
,總之,我以後就只想著你一個人!」

  雨琴原先還想跟柳彤效仿娥皇女英與他廝守,但內心終究希望能得情郎完全
的寵愛,如今聽得他之說辭,頓時滿心歡喜,將方才的吵鬧不快通通拋之腦後。

  「你說的可是真話?」

  她眼圈倏地一紅,淚盈滿眶,喜極而泣。

  龍輝將她擁入懷裏,一字一句地道:「千真萬確!」

  雨琴心若滴蜜,雙手主動環住他的腰肢,螓首埋在他懷裏,柔聲道:「男子
漢大丈夫,說過的話可得信守啊!」

  墨玄撫著她秀髮道:「自當如此,我以後就對你一人好!」

  雨琴心喜,問道:「對我好到什麼時候!」

  墨玄道:「鴛鴦同飛,雌雄永結!自當是永生永世!」

  雨琴芳心劇暖,渾身軟洋洋的,將雪腮貼在他胸口,感受著胸內的那一腔脈
動。

  雨琴想起了些什麼,開口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去小師妹房裏了?」

  墨玄點頭道:「是!」

  雨琴抬起頭來,嗔道:「渾人,大夜晚的你跑到一個姑娘房裏做什麼!」

  墨玄道:「我見你從柳師姐房裏氣衝衝地跑出來,便向小師妹問個清楚!」

  雨琴咬了咬下唇,道:「沒有其他了嗎?她生得可比我跟柳彤還要好看哩!


  她得知墨玄心意後本是歡喜,但想起新入門的師妹卻是外貌嬌媚,體態風流
,容顏姿色猶在自己之上,不由得生出絲絲酸妒,生怕這黑炭頭對她有甚想法。

  墨玄哭笑不得道:「你說什麼話,你現在才是最好看的!」

  雨琴面染霞暈,膩聲嗔道:「算你識相!」

  說罷將頭鑽在他懷中。

  墨玄只覺得少女幽香如蘭似蜜,繞鼻不散,侵心潤肺,雨琴枕在他懷裏,嗅
著他身上的男子氣息,亦是耳炙腮燙,心如鹿撞。

  兩人貼身緊擁抱,體氣纏繞,聞在對方鼻中,極為誘惑,一乃血氣方剛之少
年,一為情苗深埋之少女,又是情投意合,青梅竹馬,如何把持得定。

  墨玄身心燥熱,便往她唇上吻去。

  這一吻之下,雨琴登時全身酸軟。

  墨玄抱起她身子,往床上放落,伸手去解開她的腰間絲帶。

  雨琴害羞,柔荑忙按在腰間,說道:「你這壞東西,又想欺負人,不怕師父
打斷你的狗腿嗎!」

  墨玄道:「師父正在調息回元,沒空顧我們!」

  說這話時,墨玄嘴角翹起,眼露異彩。

  雨琴心頭湧起一絲溫暖,小時候他們倆都比較貪玩,只要師尊不在監督,就
會偷懶開溜,而每次這黑炭頭表情就是這般的歡喜得意。

  「真的?」

  雨琴嬌怯地問道。

  墨玄撫摸著她柔發道:「真的,今晚我不走了,好麼?」

  雨琴臉頰微暈,捶了他一下,道:「不要臉,誰准你留下來!」

  墨玄道:「好琴兒,你就依了我吧!」

  雨琴紅著臉,心裏矛盾,忖道:「死鬼,哪有你這樣的,說的這麼露骨明顯
,應承你也不是,拒絕你也不是,叫人家如何是好!」

  墨玄與她三番歡好,知她臉嫩,實乃欲拒還迎,便撥開她的手,扯那腰帶,
解開了素蘭外裳,露出潔白單薄的貼身裏衣,幽幽體香熏人而來。

  雨琴發嗔起來道:「你這下流壞胚,淨想著做些齷蹉事。」

  羞的心跳耳熱,想攔住他,卻又不舍,不由得掩掩縮縮,欲阻又卻。

  墨玄望著眼前美人,昔日潑辣火爆,今朝在懷卻是眼含秋水,美靨桃腮,神
態嬌憨,身段婀娜,可謂是丰姿楚楚,窈窕難述。

  墨玄心蕩目搖,精魂離體,手攬其腰,嘴印其唇,口中喃呐道:「琴兒,好
妹妹……」

  雨琴啐道:「我什麼時候成你妹妹了,師姐也不叫一聲,沒大沒小!」

  墨玄道:「我比你還大半歲,你就是我妹妹!」

  手伸進雨琴褲內,貼著綿腹探入玉胯,一片豐隆滑潤,陰毫稀稀。

  雨琴不覺緊夾雙腿,偎于墨玄懷裏,臉熱如火灸,嗔道:「害人精,我比你
入門早,所以是姐姐!」

  墨玄壞笑一聲,伸手就去姑娘懷裏亂扯衣裙,幾下子便已將貼身小衣剝得淩
亂,露出雪潤肌膚。

  雨琴怕了這冤家,連忙按住,羞道:「你好不知進退,這般胡行亂鬧,被隔
壁的彤彤知道了,你叫我還有何顏面!」

  墨玄恍若未聞,伸手除那束胸薄綢,兩隻鮮嫩的玉乳跳將出來,光滑如脂,
乳暈豔若俏梅。

  墨玄渾身肉緊,情欲大盛,伸手撫握,質若羊脂,形若玉球,忍不住低頭拱
懷,嗅啜吮咂。

  雨琴正是黃花初開,新歡妍婦,又是情系於他,此刻只覺嬌慵乏力,乳峰櫻
桃又被噙住,被吮咂得渾身酥軟,軀烘體熱,小嘴唔唔嬌喘。

  墨玄胯間巨物不禁翹起,身燥心熱,便伸手去褪少女羅裙,欲行雲雨風流。

  雨琴粉臉滾燙,嬌柔癱在塌上,任著冤家欺負。

  墨玄愛火躥升,捧住雨琴的小嘴又狠狠滴吮咂了一回,雙手捫抓兩窩酥脂,
盈盈地握滿掌心。

  雨琴俏臉燒紅,雲鬢蓬鬆,眼波迷離,春水蕩漾,既羞又媚。

  「琴兒,我要你!」

  墨玄氣喘淩亂,情欲難抑,手掌則再度探入少女粉胯,撈著一抹光肥滑膩的
嫩脂,感覺到一汪瑩水流出。

  雨琴被他弄得渾身發軟,早已不知東西南北,呢喃道:「我又攔不住你,你
想要便要……」

  這對小情侶相依相偎,耳鬢廝磨,肌膚相親,早已是擦出火來。

  雨琴的衣裙被他逐漸褪下,露出膚潤肌豐的美膩身子。

  胸口酥脂,圓潤豐滿,宛若春融白雪,瑩白嫩軟;腹胯三寸,芳草如茵,蜜
溝藏泉,唇閉蒂顫,一股清幽體氣從少女白嫩的肌膚滲出,又混雜著絲絲酸膻陰
香,漾出少女動情的獨特氣息。

  墨玄心急如火,解帶脫褲,釋出肉柱,直指少女花房。

  雨琴乜了一眼,瞧見那根粗物,臉頰烘熱,閉眼咬唇,羞待君臨。

  墨玄道:「琴兒,我要進來了!」

  雨琴羞紅著臉,緊咬下唇,發出蚊囈般的聲音,墨玄聽得清楚,正是一個嗯
字,如奉聖旨,他駕輕就熟分開少女綿股,沉腰抵陰,龜首已在肉瓣上磨磨蹭蹭
,片刻間便潤濕了整個菇頭。

  雨琴俏臉赤紅,也不知為何,股胯酸癢,黏黏糊糊,說不出的酥軟,鶯聲道
:「你這害人精,弄得人家下邊好不難受!」

  墨玄忽然抽棒後仰,平臥榻上,雨琴被他逗得不上不下,急得嬌靨火紅,綠
鬢染汗,以為這小子要臨陣脫逃,氣得發嗔道:「你幹什麼!」

  墨玄道:「琴兒,以前都是我在上面,這回換你來可好?」

  雨琴玉靨暈紅,道:「什麼換我來,我不懂!」

  墨玄下體巨根昂起,說道:「就是琴兒你坐到我身上來!」

  雨琴呸道:「你……你哪來這麼多花樣!」

  墨玄道:「素女經上邊記載了不少,這個姿勢叫做……」

  雨琴擂了他一拳,嗔道:「夠了,不許再說了,我依你就是啦!」

  說著紅著臉蛋挪起嬌軀,分開粉腿,雪股輕抬,顫巍巍地將蜜水潺潺的玉胯
往那根擎天柱湊去。

  墨玄渾身一顫,馬眼處被雨琴胯間柔毛一掃,莫名酸癢透體直入,椎骨好似
要溶化消解一般,周身為之銷魂,連連呼爽,隨即龜頭便遭一團濕滑軟肉緊緊搰
住。

  雨琴肉棒緩緩吞入了半根,又再緩緩下沉,墨玄只覺花徑甚是緊小,穴內卻
充滿玉津,膩滑易行,媚肉層層疊疊,時收時放,肉柱被吞入之時猶若被一個一
個的軟環捆套。

  墨玄欲血膨脹,股股暖流急聚丹田,心尖跳不停。

  雨琴首次主動吞那男子陽物,芳心又羞又怕,心想:「這樣子坐下去,會不
會把肚子捅破……」

  她緊張之餘,則是屏氣凝神,娥眉輕皺,腰股忐忑不安地沉下,將肉棒緩緩
吞沒,而她每下沉一分,蜜液便多溢出一注,水汪汪地順柱而下,淋著墨玄小腹
陣陣粘膩。

  男兒龜菇圓鼓巨碩,棱角分明,刮得內裏媚肉極為酥麻,雨琴哆嗦不已,花
底倏地一酸,又吐了一口滾粘熱漿淋在龜頭上。

  雨琴微感勉力,嬌嗔道:「討厭……怎這般酸……折磨死人了,你這混小賊
,黑炭頭,就知道來哄我……唔……酸……你別往上頂了!」

  墨玄只覺雨琴穴內嫩滑緊湊,且她淫水豐潤,打在馬眼上有種熱呼呼的快美
,好似泡在溫泉水中,引得他不住往上頂。

  這可苦了雨琴,這股酸麻直透脊骨,腰軟腿顫,把持不住,竟完全坐了下來
,這一坐卻是讓肉柱完全鑽了進去,更是讓花心完全壓在肉根之上,渾身上下都
酥了,滿漲美感直填心肝裏。

  「琴兒,你下邊好緊,好美!」

  墨玄忍不住讚歎道,雨琴心頭劇跳,水光盈盈的雙眸凝視著身下之人,只覺
得腹內陣陣酸軟,當下雙手撐著他胸膛,勉力維持著姿勢。

  墨玄吸氣提肛,抱住少女纖腰,猛抬股胯,男根壓著蜜蕊連連磨動,杵撞橫
沖,雨琴嬌軀搖擺,玉股懸空,嬌嬌弱弱,被他撞得嬌軀顫顫,胸口兩團酥乳更
是奶肉抖個不停,雙手死死抓住他胸口,尖銳的指甲在上邊留下十道抓痕,膩聲
喘息:「嗯……你個死人,不要再抖了,人家快被你晃暈了……啊啊啊!」

  她全然忘卻了柳彤就在隔壁,忘情地嬌呼呻吟著。

  墨玄更是意亂情迷,肉柱上青筋盤結,顯得尤為猙獰,在美人胯間不斷肆虐
,男根已是白沫一片,而雨琴胯間花戶也是淫水四溢,兩瓣嬌嫩的貝肉被男根撞
得翻來開闔,顏色絢爛無比,墨玄喘著粗氣,笑道:「想要不暈,就乖乖喊我一
聲好哥哥!」

  雨琴呸道:「做夢,你這小癟三也敢做兄,要叫也是你喊我做姐姐!」

  墨玄加大力度,一手向上抓住她一隻嫩乳揉撫把玩:「當真不叫?」

  雨琴喘息道:「我騎在你頭上,憑什麼叫你做哥哥!」

  墨玄坐直身子,捏住她兩團酥乳便往嘴裏送,牙啃唇吸,卻是小心翼翼,不
敢真的弄痛了她。

  少女雙峰被吃得又酸又麻,既痛又美,在白膩的肌膚上留下淺淺的牙印唇痕


  「混蛋,你敢咬我!」

  雨琴雙乳快美,卻激起嬌蠻性子,猛地一低頭便在他肩膀上啃了一口,這一
口卻是下足了力氣,咬得墨玄皮破血流。

  墨玄一把將她掀翻,一個回身將其姿勢擺成跪趴在榻,雨琴香汗淋漓,回眸
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嬌嗔道:「黑炭頭,你又想做什麼……啊啊……」

  話音未落,卻被墨玄握住兩瓣雪膩的股肉,一槍挑了胯間嫩芽。

  「住手,你偷襲……這不算……」

  雨琴背後受插,恍惚間便感花蕊酸軟,幾欲丟身瀉津,美滋滋之餘卻不願服
軟,繼續嬌吒嗔罵這沒良心的黑炭頭。

  墨玄充耳不聞腰股運勁,全力挺聳,比先前更是狠猛。

  雨琴不堪鞭撻,穴內越發熱麻敏感,忙伸出一手勾搭在墨玄臂上,喘息道:
「你……你且慢些,我肚子都快被你搗酸了……」

  「你喊我一聲哥哥,我就慢些!」

  「不喊!」

  墨玄倔脾氣也已上來,粗喘著氣,雙目脹得通紅,兩隻手緊緊抓著雨琴雪潤
臀瓣,肉柱大開大闔,記記皆沒入花心蜜蕊,殺得雨琴鬢髮淩亂,雪乳顛顫。

  雨琴平日對他作威作福慣了,那容得這小子造反,即便花底被他殺得搖搖欲
碎,也不肯開口服軟,緊緊咬住落在腮邊的一律秀髮,閉目苦忍。

  墨玄此刻也是強弩之末,精囊鼓脹,龜首酥麻,隨時都會泄身噴精,只是憑
著一股意志苦苦支撐,這對歡喜冤家倒也有趣,各自強忍,互相僵持。

  墨玄的目光忽然落在雨琴臀股間,見她豐臀高翹,間中有一粉嫩嫩細孔,四
周圍著一圈細緻的紋路,正時不時地開闔顫抖,好似一朵含苞欲放的菊花,煞是
迷人。

  墨玄按耐不住,便伸出一指在水嫩褶皺中輕輕揉動,由於前路汁水橫流,故
而旱道溝門裏裏外外早已濕透,好似裹著一層滑膩的油潤瓊脂,潤後巧弄,輕而
易舉的破門而入。

  他的中指挺進了半截,雨琴初經後路,那堪重負,身子劇顫,前後同時收緊
,中指被牢牢裹住,而肉棒也遭媚肉緊箍。

  雨琴意識迷離,嬌吟媚嗔道:「你混蛋,怎麼能弄人家後邊……快,快拿出
來……嗚嗚……」

  說到最後,語氣帶上一絲哭腔。

  「就是不拿,戳死你這死丫頭!」

  墨玄興致高漲,當下腰肢急扭,臀股狂擺,乘勝追殺,那根中指也同時在後
路策應。

  雨琴應著墨玄的抽插高吟浪叫道:「混蛋,混蛋,死鬼……你……你不要臉
,再不拿走,看我怎麼收拾你!」

  墨玄嘿嘿道:「小琴兒,現在是我做主,輪不到你撒野,快快投降過來,省
得多受苦罪!」

  雨琴被他弄得身子顫抖,雙手緊緊抓住被褥,媚眼如絲,嬌喘迷離。

  墨玄知道她的要害,得意洋洋,挑逗地她耳邊輕吹一口氣:「琴兒,叫我做
哥哥!」

  說著一手繞到她胸前,握住一隻倒垂的椒乳,臀下用勁,連連狠力前頂,中
指旋轉而入,扣菊弄壁。

  雨琴立時花枝亂顫,一手架住他那只抓著雪乳的大手,一手伸到臀後按住他
的戲菊的手,想要制止他,卻發覺男二力大無窮,自己好似螻蟻撼樹。

  未免繼續受罪,她只得回頭哀求道:「別弄了,別弄了……我喊你哥哥就是
了……」

  眼中滿是討饒和怯意。

  「那你快喊啊!」

  「你……你欺負人……嗚嗚……」

  「喊不喊?」

  墨玄繼續前後夾擊,殺得少女花枝亂顫,淒豔嬌羞。

  「喊,喊你就是了……」

  雨琴鶯聲燕語,喘息膩膩地道:「哥哥,哥哥……」

  眼見這潑辣師姐露出嬌軟媚態,墨玄心中升騰起一股滿足感,卯足了腰力在
她屄內連沖數十陣,雨琴神識迷離,嬌聲高呼,穴肉急促捆纏,絞得男根緊張無
比。

  隨即一注熱流當頭噴下,粘滑油膩地順著棒身湧出,從花底縫隙迸流溢下,
兩人腹下毛間立即漿白一片。

  墨玄爽得出神,正癡迷間只見她雪股一縮,臀肉緊繃之下又抖出一股花漿,
蛤口嫩肉隨之又是一搰,令得他椎骨酥麻,身下肉柱急脹,猛地射出精來。

  暢美快爽之餘,兩人癡癡纏綿,肌膚相親,交股相擁。

  雨琴枕在墨玄胸口,呵氣如蘭道:「你以後當真不想柳彤了?」

  墨玄扯過被子,將兩人蓋住,說道:「只要你在我身邊,我誰也不想,只想
你一個!」

  雨琴嗔道:「要是我不在呢,你是不是要胡思亂想?」

  墨玄打趣道:「不僅胡思亂想,還要胡天胡地!」

  雨琴狠狠掐了他一把,怒道:「不許!」

  墨玄抱住她,笑道:「要是你怕的話,就跟我長相廝守,牢牢看准我!」

  雨琴芳心一甜,嗔了他一眼,啐道:「死相,就懂貧嘴!」

  墨玄手掌順著她柳腰往下撫去,觸及兩瓣隆臀,雨琴身子立即一顫,想起方
才被他欺辱後竅的情形,心有餘悸,忙抓住他的手道:「不許再往下了!」

  墨玄奇道:「為什麼?」

  雨琴臉蛋酡紅,咬唇道:「不許就是不許,壞痞子!」

  說話間,秋剪蘊水,盈盈含羞,嬌豔欲滴。

  墨玄看著心動,湊上唇去,雨琴害羞,扭頭躲避,墨玄不甘,繼續追逐,雨
琴躲閃不開,最終任他吻唇吮舌,癡癡相應。

  兩人閨中戲耍,玩得暢快,身心愉悅,緊擁而眠。

  晨曦初升,雨琴忽然轉醒,紅著臉催促道:「黑炭頭,你快走,可別讓人瞧
見了你在我這!」

  墨玄乾笑一聲,起床穿衣,便從窗戶爬出,剛一探頭便見柳彤推門而出,兩
人打了個照面,大眼瞪小眼,好不尷尬。

  柳彤愣了愣,緊接著露出一絲玩味的微笑,道:「元天……早啊!」

  墨玄乾咳一聲道:「柳師姐,你也早!」

  屋內的雨琴聽得一清二楚,知曉好事暴露,不由得一陣心跳面熱,隨後她轉
念一想道:「師尊早已答應我們的婚事,何必躲閃遮掩!哼,反正她已經迷上那
太羽,我就大大方方承認又如何!」

  她迅速轉好衣衫,推門走出,親昵地挽著墨玄的手臂,朝柳彤頷首示意道:
「彤彤,早上好呀,昨天的事真是對不住,你可別放在心上!」

  她此刻玉靨潮紅,眉宇間春色未退,秀髮淩亂,嬌俏之中更多了一份慵懶媚
態。

  墨玄臂觸柔荑,身挨軟玉,幽香纏繞,心中蕩漾卻有略顯尷尬。

  柳彤先是有些詫異,但很快便恢復如常,道:「嗯……沒事,昨天我也有錯
!」

  雨琴緊了緊手臂,貼得更近墨玄,說道:「好姐姐,此事咱們就揭過不談如
何?」

  柳彤道:「就依妹妹意思!」

  雨琴膩聲道:「黑炭頭,你給我打盆水洗漱一下吧!」

  墨玄覺得現場氣氛極為尷尬,巴不得早些抽身離開,立即點頭答應,跑去打
水。

  「想不到你們倆居然……」

  柳彤星眸輕眯,咬唇嗤嗤輕笑道:「還真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雨琴耳根倏地一紅,低頭捏起了衣角。

  柳彤握住雨琴的柔荑,說道:「你跟元天喜結連理,以後脾氣可得收斂一二
!」

  雨琴嗯了一聲,忽然開口試探道:「彤彤,要不要我去跟師尊說一聲,讓他
向掌門師伯提一下你跟太羽師兄的事?」

  柳彤頓時面布紅霞,嬌羞垂首。

  墨玄跑到井邊打水,聞後方響起一陣腳步聲,伴隨著襲襲蘭芝幽香,他已知
來者何人。

  「小師妹,這麼早起床嗎?」

  墨玄回頭打招呼道,只見紫冰幽抱著一個水盆,踩著碎步走來,撇嘴道:「
我可沒二師姐那麼好福氣,有人打水伺候洗漱!」

  墨玄臉皮一熱,想必方才門外的對話也被她聽去。

  「小師妹,我幫你打水吧!」

  墨玄連忙幫她打上一盆井水。

  紫冰幽接過水盆,抿嘴不語。

  墨玄忙道:「小師妹,昨夜睡得可好?」

  紫冰幽哼道:「睡不著,被兩隻叫春的貓兒吵了大半夜!」

  墨玄頓時面紅耳赤,辯駁不得,氣氛極為尷尬。

  上方忽然響起雀鳥清啼,兩人抬頭望去,但見一隻黃雀盤旋飛落,著陸之後
化成一個十二三四歲的童子,身著黃衣道袍,十分俊俏。

  墨玄詫異道:「黃雀童子,你怎麼離開昆侖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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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stalin 於 2015-5-17 17:06 編輯 ]
2015-5-17 17: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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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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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8回

.

                           第八回《蓬萊仙蹤》
    黃雀童子行禮道:「見過墨師兄,小弟奉掌教法旨特來向三位宗主傳訊。」

  黃雀童子乃道恒身旁侍童,法力雖不高,但卻擁有一行萬里的神通,可及時
傳遞消息。

  玉虛宮自古便有仙禽傳訊的傳統,昔日元始天尊座下曾有一得道白鶴,名為
白鶴童子,身負神行妙法,展翅間便能翱翔萬里遠程,所以多次為姜子牙傳達元
始天尊之妙法,指點武王大軍連克強敵,為封神大戰立下汗馬功勞墨玄道:「你
且隨我來,師尊和兩位宗主昨夜正在養傷回氣,想必現在已經調複完畢了。」

  見了三名宗主後,黃雀童子直接表明來意:「弟子特來通知三位宗主,如今
張角與天湮魔闕狼狽為奸,已出龍虎山,親率大軍攻打潁州,還望三位宗主速速
支援。」

  雷霄臉色一沉,說道:「此事吾等已知曉,立即趕赴潁州!」

  黃雀童子彎腰行禮道:「弟子這便回昆侖山複命!」

  說罷化作黃雀飛走。

  雲若溪道:「雷霄師兄,事不宜遲,我們召集弟子立即出發吧!」

  雷霄點頭道:「然也!元天,你去通知其他弟子,著他們速速準備,隨吾等
趕赴潁州。」

  墨玄領命,向其餘弟子告知此事。

  雷霄道:「潁州戰事,需向鄒大人告知一聲,元天你再多跑一趟吧,順便代
我們向鄒大人辭行!」

  墨玄道:「弟子這就去辦!」

  來到軍營,便聞鑼鼓聲響,士兵們圍做一團,紛紛鼓掌喝彩。

  墨玄擠過人群,去看個究竟,正是劉關張三人率軍歸來,劉備滿面春風,甚
是歡喜,而關羽張飛則各提一個血淋淋的包裹。

  鄒靖出營迎接:「玄德,你可算回來了,事情可曾順利?」

  劉備笑道:「鄒大人請看!」

  張飛關羽將手中包裹揭開,往地上一扔,正是程遠志和鄧茂的首級。

  鄒靖十分驚喜,連連贊道:「玄德真乃神人也,僅引五百兵卒便在斬賊將首
級!」

  劉備道:「誒,此戰全仰仗吾二弟三弟之武藝,若無他們二人之神勇,備斷
不可輕易建功!」

  鄒靖贊道:「關張二位真乃萬夫莫敵之神將也,來人,速速準備酒菜,吾要
替三位壯士慶功!」

  墨玄走了過去,行禮道:「鄒大人!」

  鄒靖心情快爽,拉住墨玄道:「墨公子來得正好,這些日子多得你們大力匡
助,今日又逢玄德建功,正好一併痛飲慶祝,我這便去請諸位仙長,墨公子,你
且先入席稍坐片刻!」

  墨玄道:「大人,元天奉命來向你告辭的!」

  鄒靖道:「鄒某還沒好好答謝昆侖大恩,為何要走?」

  墨玄道:「事出突然,師門傳來消息,張角正率大軍攻打潁州,著我們速速
趕赴誅邪!」

  聞得張角之名,鄒靖臉色丕變,露出幾分懼意。

  張飛粗中有細,瞧出鄒靖異樣,冷哼道:「區區一個賊殺才,怕他個鳥啊,
給俺一百人馬,立即去潁州拿下他的狗頭!」

  鄒靖尷尬一笑,道:「潁州距離涿縣不近,且勞師遠征,實在有待商酌!」

  劉備心念瞬轉,定下決心,朝鄒靖拱手行禮道:「大人,既然黃巾軍首腦已
出,實乃決戰將至,還請大人發兵增援潁州,為國除賊!」

  鄒靖道:「非鄒某不願為國效力,但如今大戰方止,兵殘將損,實在分不出
多餘的兵力來!」

  劉備道:「備願領三千兵馬為先鋒,替大人開道!」

  鄒靖微微一愣,思忖道:「黃巾賊大舉攻打潁州,朝廷定然調遣各路兵將去
救,若吾按兵不動,想必會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但張角妖術厲害,兵強馬壯,
犯不著跟他硬拼死磕,既然劉備願意領兵出征,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讓他們打
著主線名號前去支援,我也好獨善其身!」

  他立即點頭說道:「如此也好,但吾手頭兵力已經不多,只能再你五百,連
同你原先率領的五百人湊齊千人數目!」

  劉備道:「一千太少了些!」

  鄒靖為難道:「剛經歷一番大戰,我手頭兵馬已經不足三千,這一千已是我
半數身家了!」

  劉備道:「不如鄒大人將城內的鄉勇都調來!」

  鄒靖暗中思索道:「這些所謂的鄉勇不過是為避兵禍而逃來涿郡避難的人,
充其量不過是一群散兵游勇,留著他們還得浪費軍糧,既然他想要那便給他就是
了!」

  「好,就依玄德所言,城裏所彙集的各路鄉勇總和約有一千五百餘人,便都
調給玄德你指揮了!」

  鄒靖點頭應承。

  劉備連忙答謝,心中卻是欣喜不已。

  劉備同墨玄說道:「墨公子,煩你同貴派的諸位仙長說一聲,備願率軍與諸
位共赴潁州,痛擊黃巾賊。」

  墨玄心想:「關張二人堪稱萬人敵,如今黃巾賊已同天湮魔闕聯手,聲勢浩
大,若得此兩人相助,勢必順利很多!」

  他點頭道:「我這便跟師尊說去!」

  待墨玄走後,關羽低聲跟劉備說道:「大哥,我們當真要跟他們一併上路嗎
?」

  劉備點頭道:「正是如此,二弟有何想法?」

  關羽道:「那日我跟三弟同他們兩個弟子起了衝突,恐怕難以相處。」

  劉備笑道:「雲長此言差矣,愚兄觀那墨公子乃敦厚純善之輩,非小人爾,
自可和睦相處,而且昆侖一脈,修仙悟道,亦非凡人,斷不會記掛一些口舌之爭
!」

  回到住宅,將劉備提議告知,雷霄道:「此三人皆是當世豪傑,既然目標一
致,也不妨結伴而行,路上也好相互照應!」

  太羽說道:「師叔,當日關張二人曾與弟子有些誤會,只怕同路亦未必能同
心。」

  柳彤也出聲應和道:「那兩人對大師兄咄咄相逼,若跟他們結伴而行,恐怕
會有所變故!」

  雷霄道:「既然是誤會那便說清楚,消解芥蒂豈不更好,再說如今黃巾勢大
,又有魔闕暗助,以我們區區幾人只怕會困難重重,能團結一分力量便是一分,
何須糾葛那往日小事!」

  靈境點頭道:「吾意思與雷霄師兄相同。」

  雲若溪道:「那關張二人曾獨當一面黃巾賊兵,尤其是關羽,輕斬三才方士
手臂,其神勇恐怕直追呂布,有此二人相助,事情會順利得多!」

  雙方一拍即合,約定半個時辰後出發。

  到了城外約定地點,眾人遠遠便看見一支整齊的軍馬已在等候,這兩千五百
名士兵精神煥發,軍容齊整,絲毫不像是一支臨時拼湊的隊伍,劉備站在隊伍最
前方,關羽張飛分列其左右,持刀提矛,神威莫犯,自有一番逼人氣勢。

  雷霄贊道:「短短半個時辰便將三千遊兵散勇調訓得如此精神,這劉備果然
是不凡之輩!」

  墨玄問道:「師尊,劉玄德是怎麼調訓這些遊兵散勇的?」

  雷霄道:「為師若沒猜錯,他是以良領莠,逐步穩定軍容。這兩千人中起碼
有一千是訓練有素的官軍,其中五百人殺氣未散,應該是隨他追殺程遠志的人馬
,他再容納另外五百官軍,湊齊千人精銳,再以這千人精銳為核心,將剩下的一
千五百人牢牢栓住,再加上關張之神勇,自然可輕易懾服那這些鄉勇。」

  墨玄道:「原以為那鄉勇是拖後腿的,想不到竟成了一大助力!」

  雷霄思忖道:「此人甚是不凡,待吾以天眼看他一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說罷玄功聚目,往劉備身上望去,卻見紫氣盤旋,龍影若現,不由得暗吃一
驚:「龍氣加身?對了,此人為劉姓,想必是漢室皇脈?」

  再看關張二人,身上皆有將星華光纏繞,來日定是將帥大才,成就一番功業
,說不定還能官拜淩霄殿,成為一方仙君神將。

  天眼所見實乃天機,即便雷霄修成金仙大道,也不便明言,只是將此事藏於
心中。

  雙方會首,結成人仙聯軍,朝著潁州奔去。

  雲若溪巧施咒法,以縮地成寸之法加持劉備大軍,使得行軍腳程加快,瞬息
間便踏足千里,進入潁州地界。

  劉備連連讚歎:「仙家妙法果然神奇無比,得諸位相助,何愁黃巾不滅!」

  他贊聲未止,卻聞關羽低聲提醒道:「大哥小心,前方有變!」

  劉備手勢一擺,全軍止步,結成防禦陣勢,盾牌刀手率先出列,圍在陣前,
弓弩手則在後方搭箭瞄準。

  昆侖眾仙也感覺到前方隱有異氣凝聚,似正似邪,也都凝神戒備。

  雷霄揮手一招,一道金光籠罩在紫冰幽身上,說道:「幽兒,你法術粗淺,
未免遭遇不測,為師賜你鶴氅霞裳,保你安危。」

  紫冰幽猶露恍然神色,墨玄便解說道:「這件鶴氅霞裳乃師尊得意法寶之一
,不懼刀劍,不畏水火,更有驅邪護身之靈能,歹人皆近不得身!」

  紫冰幽聞言連忙拜謝師恩,這鶴氅霞裳乃仙界有名的護身法寶,正如墨玄所
言,除了堅韌無比外,還暗生毒刺,就連修為堪比大羅金仙的妖物也難以突破,
後世更曾輾轉至紫陽道人手中,並轉贈予一深陷魔窟的弱女,令那垂涎其美色的
妖王三年不得近其身,保全清白。

  恍然間,一股濃霧彌漫開來,墨玄見此霧來得異常,立即施展開闢法決,欲
散霧開路。

  熟料法力甫出,霧氣卻越發濃郁,雨琴嬌呼一聲:「我來幫你!」

  蓮步踏來,步步生香,玉指要點,使出禦風神通,以風吹散霧氣,濃霧不但
未散,更將雨琴喚來的嵐罡抽走。

  柳彤道:「這霧似乎能吸納外界的法能,你們先別動手,我先行一探!」

  雨琴昨夜雖與她拌嘴,但終究是姐妹情深,忙關切地道:「這霧氣來得詭異
,你別進去!」

  柳彤輕柔一笑,說道:「傻妹妹,你忘了我新悟的神通了嗎?」

  說著,美眸閉合,將靈覺散于四方,感應花草樹木,更是借草木為介,令得
神識得以進一步擴展,此法幾乎不耗損法力,只要有花草樹木的地方都是柳彤的
感知範圍。

  片刻之後,柳彤收回神念,說道:「在樹林的百餘個方位都貼著符咒,想必
這霧氣就是因此而來的,但未見敵人蹤跡!」

  說罷更在地上畫出那些符咒的大致形狀。

  眾仙湊過來一看,發覺這些符咒是以簡單的召霧咒和聚靈咒組成,但手法極
為奇特,將這兩種咒法巧妙融合,絲毫不留半點破綻,只要有做法驅散霧氣,其
法力便會被聚靈符所抽走,進而加大霧氣的濃度,要想破去此咒就必須以壓倒性
的力量一舉攻擊,在聚靈咒發揮作用之前,破去霧氣。

  太羽等人都對柳彤這門神通驚歎無比,然而三名宗主臉色卻十分難看。

  雷霄沉著臉道:「彤兒,你何時學得這門神通?」

  柳彤道:「回稟師尊,弟子曾被周梓幻毒所傷,幸得元天捨命相救,醒來後
有了感應和操控花草的能力。」

  雲若溪咬了咬下唇,道:「彤兒,你今年多大了?」

  雷霄臉色倏然大變,沉聲道:「雲師妹,十七年前我將彤兒抱上山時,你和
掌教師兄都在場,當時你們都是瞧得清清楚楚,何必多此一問!」

  雲若溪歎道:「小妹不過是有些擔心罷了,哎……當年她也是這般的……」

  雷霄喝道:「師妹,陳年舊事何必再提!」

  雲若溪忙收起話題道:「師兄責備的是!」

  靈境抿了抿嘴,說道:「彤兒,既然你有這般奇遇,不如試著破一破這霧氣
怪陣?」

  柳彤恭謙地道:「有幾位師長在,弟子不敢造次!」

  靈境道:「不打緊,你且試上一試,若是不行,我們再出手!」

  柳彤微微一愣,太羽說道:「柳師妹,你就試一試吧!」

  聞得太羽發話,柳彤粉面倏生紅暈,輕點螓首道:「那弟子便放肆了!」

  雷霄沉聲道:「彤兒,不要逞強!」

  柳彤堅定地道:「師尊,讓弟子試一試吧,若彤兒能破解此陣,也正是給師
尊您爭光!」

  說罷,玉腿輕邁,步步生蓮,每踏一步,便有火影閃動,刹那間火蓮為人,
正是靈境的法術——火蓮力士!這一群火蓮力士足有百人以上,分別沖向符咒的
各個方位,迅速毀符咒,濃霧也不攻而散。

  一虛子看得驚訝無比,瞪大眼睛道:「柳師妹,你是怎麼懂得我師尊的法術
?」

  柳彤道:「上回師叔跟魔闕妖人激鬥時曾用過這一招,所以我就學會了!」

  「孽徒!」

  雷霄怒上眉梢,不由分說便是一巴掌拍在柳彤臉上,啪的一聲,柳彤被打得
臉頰通紅,整個人都懵住了。

  雷霄怒道:「你居然敢偷學你師叔的獨門絕技,該當何罪!」

  柳彤從小便得雷霄寵愛,莫說挨打,就連挨駡都未曾有過,如今這一巴掌打
下,胸口一陣酸楚,眼淚如同斷線珍珠般滾落下來。

  墨玄和雨琴為之一驚,皆是不明所以。

  「你這孽徒,現在就給我滾回昆侖山,面壁十年,不許下山半步!」

  雷霄嚴厲地怒斥道。

  柳彤越發委屈,捂著紅腫的半邊俏臉嗚嗚抽泣,顫聲道:「弟子,弟子知錯
了!」

  靈境連忙制止道:「師兄,吾教並無限制弟子學習哪一門術法,而且師侄女
不過是臨陣學招,照葫蘆畫瓢,並非偷學,再說了,火蓮力士也不是什麼禁忌術
法,學了便學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還請師兄收回成命!」

  雷霄臉色為之緩和,說道:「你還不感謝靈境師叔寬宏大量!」

  柳彤忍住眼淚,走到靈境跟前作揖道:「多謝師叔!」

  雲若溪道:「彤兒,你且過來,師姑給你敷點藥!」

  柳彤走到雲若溪身邊,答謝道:「多謝師姑!」

  雲若溪婉然一笑,從隨身香囊中掏出一瓶藥水,輕輕塗抹在柳彤紅腫的臉頰
上,瞬間變消腫止痛,恢復往日的白嫩細膩。

  塗藥之時,雲若溪呼吸比以往卻重了幾分,似乎在嗅著什麼氣味,心裏想道
:「果然有股異香,這孩子難不成是她的……不對,年齡對不上。」

  那邊的張飛看得是嘖嘖稱奇,笑道:「好厲害的靈丹妙藥,仙子可否贈俺一
些?」

  雲若溪道:「這些女兒家的東西,將軍要來作甚?」

  張飛道:「俺的臉實在太黑了,想用一些來去去黑!」

  雲若溪不禁莞爾,輕笑道:「此藥只能祛瘀活血,卻無漂白之勇!」

  張飛歎道:「可惜了,原以為能求仙子贈藥,把俺這張黑臉變得俊一些!」

  關羽道:「三弟,不要胡鬧,小心敵襲!」

  話音未落,便見林中飛出許多箭矢,劉備大喝道:「盾牌手——擋上!」

  前方一排士兵立即持盾抵擋,誰料箭矢一觸便猛然爆開,火花四射,盾牌應
聲而碎,士兵也被燒死。

  見到此等情形,昆侖眾仙為之一驚,雷霄奇道:「這是暴火咒加持的箭矢!
怪事,這分明是蓬萊派的咒法,如何會出現在此?」

  張飛勃然大怒,提矛拍馬殺入林中,他奔勢極為猛,第二波箭雨還未發出便
已經殺到。

  眼見林中草堆裏埋伏著三十多名弓箭手,他們外裹輕軟細甲,內著緊身勁服
,顯然是便於奔襲掠殺的精兵。

  那些弓箭手也未曾想到張飛來得如此迅猛,尚未做好近身搏殺的準備。

  張飛丈八蛇矛橫掃而下,一擊便將這些弓箭手蕩飛出去,中招者無不是腰斷
肢殘,非死即傷。

  張飛揪來一個活口,逼問道:「快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冷哼一聲,不願受辱直接咬舌自盡。

  張飛立即下馬,說道:「好個寧死不屈的漢子,俺張翼德不辱好漢!」

  說罷蛇矛往地上一挑,掀起一大塊泥土,將屍體安入坑中,然後再運使巧勁
,將挖起的泥土吹入坑內填埋。

  眾人進入林內,皆看見這夥弓箭手的裝束,劉備奇怪道:「怪哉,這些人的
服飾既非黃巾賊,又非朝廷軍,哪里冒出來的一夥人?」

  張飛道:「大哥,待小弟率軍先行開路!」

  劉備點頭道:「如此也好,但萬事小心!」

  張飛點了一百人,便朝林中繼續行軍。

  雷霄立對墨玄道:「元天,你去助張壯士一臂之力!」

  張飛道:「不必,俺自能應付!」

  雷霄道:「壯士雖有萬人之勇,但敵方詭法異術層出不窮,還是小心為上。


  劉備也目睹了那火箭威力,心有餘悸,也勸說道:「三弟,不要逞強,由墨
公子陪你前往!」

  張飛只得答允。

  進入林子深處,忽然間前方的幾名士兵大聲呼救:「救命啊,我陷下去了!


  墨玄趕去一看,見士兵雙足已經陷入泥潭,而且整個人正不斷下沉,他當機
立斷,手掐法決,掌心朝下一拍,使出禦風法決,頓時平地生風,將士兵托了起
來。

  誰料剛救起這幾個士兵,卻又聞後方呼救,回頭看去,只見泥潭不斷蔓延,
這百名士兵全部陷入泥中。

  張飛見此異狀,立即以內力將戰馬四蹄裹住,連人帶馬一起托起,在泥潭之
中也能如履平地。

  但也僅限於自保,無能救助士兵,氣得他怒駡道:「他奶奶的,無膽鼠輩,
就知道用妖法暗箭傷人,有膽就出來,看你張爺爺不擰斷你的狗頭!」

  墨玄靜下心來,施展七十二變中的搜神法決,此法乃將神念擴大,達到尋覓
虛實的效果,雖比不上柳彤那獨特天賦,但以九轉金丹催動,卻也有不凡效果。

  找到了!墨玄「看見」

  四周都佈滿了符咒,然而這些符咒以隱身符為根基,再融合泥澤咒,難怪士
兵們莫名其妙地就陷入泥潭。

  看穿敵手虛實,墨玄立即還以顏色,掌心雷連環打出,雷罡電煞擊碎符咒,
士兵們得以脫困。

  正當墨玄擊潰符咒時,士兵全部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張飛也覺眼皮不住打
顫,昏昏欲睡,幸虧他根基非凡,強運真氣驅散倦意。

  「他奶奶的,這又是什麼妖法!」

  張飛不由大怒。

  墨玄苦笑道:「大意了,對方用的手段是符中藏咒,那些泥澤符內藏有催眠
咒,符楷一毀,內中催眠咒便會散發開來!」

  此咒法傷害不大,只是讓人昏睡,就算什麼也不做,個把時辰也能醒來,若
是遇上意志堅定或者略有修為之人咒法根本毫無作用,可謂是極其雞肋的咒法,
若墨玄有所準備,就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擋住此咒,甚至反彈對方,可但是敵人卻
能巧妙運用,將這最簡單的咒法藏在一道精妙的符楷之中,叫人防不勝防。

  張飛道:「你可懂得破解?」

  墨玄道:「催眠咒雖然簡單,但下咒方式卻千奇百怪,要想直接破解實在困
難!」

  張飛問道:「那就這樣看著他們睡成死豬?」

  墨玄道:「這咒語並無實際傷害,只要等咒力一過,他們自然會轉醒。」

  張飛不耐地道:「等到什麼時候?」

  墨玄道:「最遲一個時辰!」

  張飛呸道:「一個時辰,他們早就死了幾百遍了!」

  墨玄道:「要麼就找到施咒者來解咒!」

  張飛心懸士兵安危,開口道:「好,你說俺該如何幫你!」

  墨玄心想:「施咒之人應該就在附近,但卻毫無氣息,必然是某些手法隱匿
了氣息,看對方精于畫符施咒,想必是用了隱身符!」

  墨玄又試著以靈力探索,但依舊毫無反應,於是把心一橫,乾脆以強破巧。

  「張將軍,你且助我掃平這四周樹木!」

  張飛大喝一聲好,揮動蛇矛,蕩起劇烈氣流,宛若狂風過境,將周圍樹木連
根拔起,一口氣便蕩平十丈之內的樹木。

  他見墨玄一動不動,問道:「你要俺動手,你卻為何一動不動?」

  墨玄道:「我要集中所有法力增強神念,搜出敵人所在!」

  張飛罵道:「他奶奶的,你站著乘涼,倒讓俺一陣好忙!」

  墨玄泛起一絲童心,隨口調笑道:「這就叫精人動口,蠢人動手!」

  張飛怒道:「臭小子,你說什麼!」

  墨玄連忙改口道:「別停,我感覺到對方蹤跡了!」

  張飛連忙收起怒火,繼續舞動蛇矛,拔樹摧木。

  墨玄神念散佈,正是要借著張飛這無差別的大範圍攻擊迫使對方躲避,從而
暴露目標果然,神念捕捉到一抹若隱若現的身影,墨玄猛地一睜眼,施展神行法
決,閃電追殺而去,同時運使吐炎火法,朝著那人的位置拍出一個火球。

  火球掃蕩過界,隱身法力難以維持,只聞砰地一聲,一道纖細身影現出形來
,竟是一名女子。

  墨玄曾見識過武媱韻的手段,可不敢輕視女流,立即施大力和請神兩大神通
,這一回他借來巨靈神之法力,巨靈神乃力大無窮的神祗,墨玄施展大力神通正
好與其神力融合,威力大大增強,幾乎可以比擬三才方士的三界神力。

  墨玄瞬間蓄力完畢,舉手便朝對方拍去,法力凝聚成一隻龐然巨掌,盡鎖敵
人八方退路。

  女子嬌哼一聲,掏出一張符紙,淩空一劃,整個人便消失不見。

  「五鬼搬運術?」

  墨玄著實又吃了一驚,這五鬼搬運術本是一種最基本的挪物搬運至術法,也
是他剛入門所修習的基本法決,如今竟被對方用此逃脫,叫他面上無光,好不納
悶。

  「眼拙笨蛋,這叫五神搬運符!」

  墨玄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俏立著一名年輕女子,玉容嬌嫩,美貌妖嬈,身
段細潤,窈窕楚楚,一雙眼眸瑩潤有神,叫人驚豔難忘。

  墨玄被對方罵為笨蛋,心有不甘,哼道:「什麼五神搬運符,我沒聽說過,
定是你亂說一通!」

  女子啐道:「你見過五鬼搬運術能挪走施術者本身的嗎?真不知你是怎麼修
行的,這都看不出來!」

  墨玄一愣,無話可說,對方所言確實是事實。

  「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人!」

  被一個姑娘連番嬉笑,墨玄惱羞成怒,施展吞刀法決攻了攻來:「定是黃巾
賊的邪徒!」

  「你才是黃巾賊!」

  女子花容嗔怒,捏出靈符憑空一劃,凝聚出一口堅實盾牌,硬生生招架住墨
玄的刀氣。

  緊接著她素手一轉,那枚靈符半空旋舞,化出密密麻麻的箭矢。

  「銳金符?」

  墨玄又是一驚,這銳金符乃五行符咒中的一門,可蓄金元靈氣于內,施展之
時便能隨意變化各種兵器,屬於高階符咒。

  女子嘻嘻笑道:「傻小子這回可算看出來了,但你能破嗎?」

  墨玄被激起血勇,喝道:「有何不能!」

  說話間,使出分身,化作八具靈體,每一具靈體又各施展一門神通,可算是
同時施展九種變化,威力著實不凡,將四周箭雨全部打散。

  女子奇道:「你怎麼會七十二變,你是什麼人?」

  墨玄認定她不是好人,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回了一句:「是你爺爺!」

  女子氣得粉面酡紅,惱怒道:「臭小子,敢占我便宜,看我不打死你!」

  說罷又捏出四枚靈符,隨手甩向半空。

  墨玄頓時大驚失色,這四枚靈符分別是烈火符、靈木符、秋水符、後土符,
再加上那枚銳金符便是五行齊全。

  女子咬牙道:「臭小子,讓姑娘用了這麼多高階符咒,要是不打殘你,姑娘
就不姓丁!」

  五行齊聚,相生相剋,墨玄立即落入下風,但卻不肯服輸,叫道:「我管你
姓叮還是姓咚,想勝小爺,簡直就是做夢!」

  他凝聚九轉丹氣護身,再施展擔山神法,使得肉身剛毅不動,厚實無比,抵
禦無窮無盡的五行攻擊。

  「張將軍,她就是下咒之人,快拿下她!」

  墨玄動彈不得,立即招呼張飛相助。

  女子用手指刮臉羞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還要找幫手來打我一個小女子,
羞也不羞!」

  張飛本就不願跟女子動手,聽得此言更是不好上前,乾笑道:「俺不打女人
,所以……嘿嘿,還是你來吧!」

  女子瞥了張飛一眼,說道:「觀你一身剛勇,不似奸邪之徒,怎麼會跟這小
魔頭混在一起?」

  先是被對方處處壓制,再被罵做魔頭,墨玄險些氣炸了肺,當下將九轉丹氣
壓入中丹,蓄積真元,隨即爆發出來,使得法力瞬間倍增,強行破開五行困鎖。

  這一壓一放極耗真元,墨玄不再遲疑,趁著餘力尚存之際,立即撲向那女子
,一招定身咒便打了下去。

  她精于畫符下咒,法術修為卻是稀疏得很,墨玄這一下子的爆發,快得讓她
反應不足,來不及捏符施咒。

  眼看定身咒的法力便要打在身上,女子花容失色,驚慌失措。

  「狂徒,休得無禮!」

  就在墨玄即將得手之際,一抹刀氣朝墨玄面門掃來,他若是繼續攻擊那女子
必定躲不開這一刀。

  墨玄手決一轉,將定身咒朝那刀氣打去,將刀氣定格在了半空,同一時間,
一道昂然身姿擋在了女子跟前。

  墨玄氣力損耗不少,唯有立即後退,重整陣腳,他抬頭看去,卻見出刀之人
乃一冷肅男子,身材修長,目光冷峻,鎧甲覆身,其胄泛著玄色,正是漢軍武將
的配備,手中緊握一口斬馬大刀,寒芒流竄,刀身上更刻著一隻麒麟紋。

  武將持刀守著女子,說道:「丁姑娘,你無恙否?」

  那丁姑娘問道:「你怎麼來了?是他讓你來的?」

  武將道:「如今潁州四處暗藏殺機,吾特來護持!」

  丁姑娘道:「我又不是大門不出的嬌小姐,用不著你保護!」

  「難不成我們跟官軍打了個冤枉仗?」

  墨玄接觸過漢朝官軍,自然認得那人身上的衣甲,於是敵意也散了幾分,於
是便做了個抱拳的手勢,向兩人行禮道:「二位,方才或許是個誤會……」

  話音未落,丁姑娘就嬌聲打斷道:「呸,不要臉,見我這邊來得幫手就說什
麼誤會,剛才你不是很威風嗎,怎麼不繼續打了?」

  武將手中斬馬刀猛地指向墨玄,發出一股寒烈之氣,將他身形鎖住,墨玄頓
覺遍體生寒,急忙運法抵禦。

  「丫頭,差不多就好了啊!」

  張飛策馬走來,肩膀扛著丈八蛇矛,說道:「你快些給俺的兒郎解咒,俺就
不跟你計較!」

  丁姑娘冷哼一聲,翻了翻白眼道:「看你們鬼鬼祟祟,就知道不是好人,本
姑娘才懶得搭理你!」

  張飛氣道:「臭丫頭,俺看你是女人,不跟你計較,馬上給我解開那邪咒!


  說話之時已然氣壓丹田,以宏大聲波震懾對方。

  丁姑娘耳膜一陣脹痛,頓覺噁心,腹中翻滾,捂住胸口便不住嘔吐。

  武將動怒,揮刀一掃,刀刃立即震動,發出陣陣刀鳴,抵消張飛的音波。

  張飛嘿道:「有點本事,你可是朝廷的武官?」

  武將道:「吾乃騎都尉麾下裨將,夏侯惇,領受皇命特來伐賊!」

  張飛見對方自報家門,於是也說明來歷:「俺是涿郡軍馬的先鋒,也是來潁
州殺賊的,咱們算是自己人,剛才都是打了一場冤枉仗!」

  夏侯惇道:「觀你黑面凶相,衣甲不齊,分明就是來歷不明的賊兵,居然還
打著冒充朝廷軍號!」

  張飛雖有一身武藝,但卻是屠夫出身,未曾進入軍旅,後結交劉備關羽才拉
起一支義軍,上陣殺敵,但論軍馬的武備卻是遠遠不如正規的朝廷軍。

  如今被夏侯惇以貌取人,他頓時火冒三丈,氣得豹眼怒睜,罵道:「你這狗
眼看人低的殺才——欠打!」

  那夏侯惇也是性子剛烈暴躁之輩,一言不合便刀劍相向,揮刀遙指張飛,挑
釁道:「放馬過來!」

  張飛策馬狂飆,掄起丈八蛇矛劈來,夏侯惇揮刀抵擋,兩股驚人力量猛然對
碰,掀起劇烈罡氣,張飛胯下戰馬承受不住,立即斃命。

  夏侯惇趁著張飛失馬之際,揮起大刀,連環劈出三重刀芒,張飛因為戰馬倒
下之緣故,身子仍半懸在空中,難免影響施力,被夏侯惇的刀氣震得退出兩尺。

  夏侯惇冷笑道:「山野村夫,不過如此!」

  張飛首回合失了威風,再添三分暴怒,穩住陣腳後,立即反撲,這一下他蓄
足真力,丈八蛇矛好似開天巨斧般當頭砸下。

  夏侯淵提刀迎上,卻被震得手臂發麻,接連退出三尺之外。

  張飛挽回顏面,哈哈笑道:「方才俺退了兩尺,你卻退了三尺,看來你這裨
將也不過如此!」

  夏侯惇喝道:「黑臉賊將,吾誓以此麒麟牙斬你狗頭!」

  張飛還以顏色道:「俺的丈八蛇矛也要刺破你的龜蛋!」

  兩人精神抖擻,掄起兵器便再戰做一團,頃刻間便已過了十餘回合,依舊不
分勝負,墨玄見狀立即趁勢逼向丁姑娘,勢要迫她解開催眠咒。

  丁姑娘花容一沉,冷哼道:「臭小子,莫以為本姑娘怕了你!」

  手中已經捏出四張靈符,分別是風雷水火等四象符法。

  墨玄有九轉金丹護體,經過短暫調息便已恢復十足精神,正要跟她再分一分
勝負。

  眼看兩人即將動手之時,一道翠色身影淩空降下,恰好擋在墨、丁二人之前
,來者正是柳彤。

  丁姑娘驚道:「柳妹妹,你怎麼來了?」

  柳彤道:「丁姐姐,不要打了,一切都是誤會,他是我師弟墨玄!」

  丁姑娘立即收回四象靈符。

  墨玄也是止住動作,奇道:「師姐,這是怎麼一回事?」

  柳彤道:「她就是我以前常掛在嘴邊的丁姐姐,蓬萊派的聚寶仙子,丁尚涴
!」

  墨玄和丁尚涴對視了一眼,皆感不好意思,臉上滾燙。

  那邊纏鬥的兩人礙於立場,也暫且停手,但張飛仍不忿夏侯惇方才之言,對
他怒目圓睜,夏侯惇也是冷眉相對,毫不客氣。

  再見閨中密友,柳彤心情甚好,方才被雷霄責駡的委屈也一掃而空。

  丁尚涴喜滋滋地道:「妹妹,你怎麼會到這裏的?」

  柳彤道:「方才我已經到了樹林外邊,感覺到林中有股熟悉的法力,便猜測
是姐姐你,所以就趕過來一看,幸虧來得及時,要不然就釀成大禍了!對了,丁
姐姐,這林子內外所佈置的符咒陣法可是出自你的手筆?」

  丁尚涴道:「大軍正在前邊休整,為了避免被人偷襲,我就在林子裏布下了
一些符咒,卻不知引來了妹妹你!」

  柳彤道:「我是隨師尊前來對付張角的,姐姐你呢?」

  丁尚涴臉頰微微一紅,低聲道:「我,我是跟人打賭……」

  柳彤奇道:「姐姐你跟何人打賭?」

  丁尚涴咬了咬嘴唇,玉靨再添三分紅暈,拉著柳彤走到一側,呢喃低語了幾
句,忽聞柳彤驚叫道:「什麼,你許了人家?」

  丁尚涴面如霞燒,羞得跺腳嗔道:「哎呀,你這丫頭,真是口沒遮攔……」

  柳彤還醒過來,也是面上一紅,忙挽著閨蜜走到更僻靜之處。


PS:
                           第九回三龍聚首:

丁尚涴未婚夫婿乃一白麵男子,論權勢不過騎都尉,論武功不及關張夏侯
卻能與地仙界有名的聚寶仙子定下婚約,氣煞了不少地仙界俊傑。
大耳會白麵,雙德亂世逢,一者巧運仁德手腕,一者奉行霸道雷厲,初次會面,心思各異。
黃巾壓境,潁州危難,週邊援軍卻遭神秘魔將阻撓,無從靠近,鏖戰之際,再聞江東虎嘯!




............................................................................
2015-5-17 17: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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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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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9回

.

                            第九回 三龍聚首


作者:六道驚魂
字數:14750
日期:2014-8-10


    張飛跟夏侯惇仍在對峙之時,那邊卻傳來兩個少女清脆的笑聲,一陣間便沖
淡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過了片刻,丁尚涴從樹幹後探出小腦袋喊道:「元讓,不要打了,他們不是
歹人!」

  夏侯惇聞言收回那口名叫麒麟牙的斬馬刀,說道:「既非敵人,吾便不予爲
難!」

  張飛豹眼怒睜,哼道:「廢話!」

  夏侯惇冷眉一挑,眸中再燃怒火,張飛也提了提手中蛇矛,眼看又要再此惡
鬥。

  「三弟住手!」

  劉備率後軍及時趕到,喝住張飛:「不可無禮!」

  張飛忿忿收回蛇矛,退到一邊。

  昆侖衆人也随之趕來,雷霄喚道:「彤兒,快出來!」

  柳彤連忙從樹幹後走出,丁尚涴曾在師尊仙壽大典上見過雷霄,此刻連忙過
來行禮道:「晚輩丁尚涴,拜見雷霄宗主!」

  她又看了看雷霄身邊,見雲若溪和靈境跟雷霄并肩而立,便猜出他們也是昆
侖仙脈的宗主,于是也做足禮數:「晚輩向兩位前輩請安。」

  靈境和雲若溪見她乖巧懂禮,也甚是滿意。

  雷霄颔首點頭道:「原來是丁姑娘也來了,我說林子外怎麽會有蓬萊仙島的
寶器呢!」

  丁尚涴臉紅道:「晚輩不知三位前輩和諸位昆侖派的師兄們駕到,失禮之處
還望海涵。」

  雷霄道:「不必多禮,你師尊何曾到來?」

  丁尚涴道:「師尊已就不問紅塵之事,并未涉足。」

  雷霄有些惋惜,歎道:「可惜了,若瑤琮仙子到場,有何懼張角小兒和那魔
阙邪物!」

  丁尚涴道:「家師雖未出島,但仍是心系天下蒼生,已命專人帶來了‘破邪
’,專門收拾那些邪物!」

  雷霄聞言,先是一喜,緊接着又是面露憂愁,歎道:「想當年,破邪神兵縱
橫天地,無奈天妒英才,哎……」

  這時劉備翻身下馬,朝夏侯惇拱手道:「吾乃幽州派遣的讨賊先鋒,劉備劉
玄德,方才吾義弟魯莽沖撞朝廷王師,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夏侯惇看了丁尚涴的态度,也确認對方并非敵人,語氣也客氣了不少道:「
既是誤會,那一切都好說!我們主力尚在前方安營,還請諸位随吾來,共商破敵
良策!」

  劉備道:「那有勞将軍帶路了!」

  夏侯惇做了個請的手勢,領着劉備等人往樹林深處走去。

  劉備環視四周,暗忖道:「此處泥土潮濕,顯然是下了大雨,這支軍馬選擇
在此紮營,既能設置地利要害,又能避免遭人火攻,看來這領軍人物絕非等閑之
輩!」

  穿過密林,前方看見炊煙升騰,果然在小溪邊正又一支軍馬在生火做飯,外
圍排布哨崗和簡潔的防禦。

  一個兵頭見了夏侯惇,立即行禮道:「元讓大人,他們是何人?」

  夏侯惇道:「他們乃涿郡的兵馬,也是奉命來讨賊的!你們且騰出一塊地來
,讓他們安營紮寨!」

  兵頭聞言立即照辦,在本隊東面安置出一塊地盤,讓劉備的軍隊休整。

  過了片刻一個文士打扮的男子走來,對劉備和昆侖派衆仙行禮道:「諸位貴
客,我家大人已在營内備好薄宴替諸位接風,請随吾來!」

  那人眼光内斂,額頭寬大,氣度非凡,劉備見狀也不由生出好感,上前回禮
道:「多謝先生,敢問先生大名?」

  文士微笑道:「賤名戲志才!」

  劉備回頭跟兩名義弟吩咐道:「二弟三弟,爲兄去去便回,你們定要約束好
士兵。」

  關羽道:「大哥請放心,一切交給我倆!」

  張飛說道:「大哥,不如讓俺随你同行,若那什麽曹操敢難爲你,俺也能殺
他個屁滾尿流!」

  劉備道:「三弟多慮了,我們兩軍皆爲伐賊而來,乃是盟友,定可同心協力
!」

  張飛道:「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眼饞我們的兵馬,想吞并咱們!


  劉備臉色一沉,呵斥道:「三弟不要胡說!」

  張飛翻了翻白眼,還想在說些什麽,關羽一把拉住他,說道:「三弟,大哥
自有安排,你不必多言了!」

  劉備道:「雲長,你千萬看好翼德,莫讓他飲酒誤事!」

  關羽道:「大哥請放心,但此行也請大哥小心,若遇上危險,大哥便發出暗
号,吾與三弟便殺進去救你!」

  另一邊,丁尚涴也親自到來,向雷霄等人發出邀請:「此番多謝諸位前輩和
道友相助,妾身以命人準備薄酒,替諸位接風洗塵,共商破魔大計!」

  靈境和雲若溪尚未從涿郡之戰中恢複元氣,不宜飲酒,雷霄根基較之渾厚,
恢複也較快,于是便帶上墨玄赴宴,而太羽身爲昆侖首徒,禮數上亦當出席。

  臨行前,柳彤悄悄湊到墨玄身邊,壓低聲音道:「元天,一陣子你可要替我
看看丁姐姐的未婚夫婿是什麽樣子的!」

  墨玄莞爾,回答道:「師姐請放心,我定替你打探妥當!」

  進入朝廷軍的營地内,雷霄朝四周環視,默數了一下人數,人數越有四千,
而且軍備精良,軍容強盛,遠非劉備帶來的那支七拼八湊的兵馬所能媲美。

  前方空地上有十二張擺滿酒肉的桌案,相互連接,圍成一個圓圈。

  其中一張桌案前正跪坐着一名戎裝武甲的白面男子,其年齡約二十七八,相
貌不算俊美,但眼眸中卻透着一股淡然的自信,而丁尚涴則與他并肩而坐,玉面
雪靥,更顯得美人如花。

  墨玄見此情形大緻猜出了一二,這白面男子應該就是丁尚涴的未婚夫婿,但
第一印象并不突出,既沒有呂關張那般神勇,亦無出塵仙姿,似乎隻是一介凡人
武将。

  他不由喃喃細語道:「奇怪,聚寶仙子在地仙界也小有名聲,爲何會選此人
做夫婿呢?」

  雷霄傳音道:「傻小子,此人氣度内斂而又外放,目光明銳。再者,王侯之
尊身旁皆有将星拱衛,如那劉備身旁有關張,這白面男子身旁亦有這對勇将護持
,可見他絕非平凡。絕非一般凡夫也!」

  墨玄瞧了瞧白面男子,隻見他身後昂立着兩道威武身姿,左側一人單手持刀
駐地,正是夏侯惇,右側一人手持碗口粗細的鋼鞭,腰懸箭袋,背負長弓,容貌
與夏侯惇有幾分相似,但少了幾分夏侯惇的孤傲,而多了幾分笑容,乃夏侯惇之
族弟,名爲夏侯淵,字妙才。

  白面男子和丁尚涴一齊站起身來,朝衆人行禮:「貴客光臨,曹孟德有失遠
迎,還望恕罪!」

  劉備作揖道:「不敢不敢。」

  雷霄微微拱手,以作回禮。

  白面男子道:「在下朝廷騎都尉曹孟德,見過兩位仙人,此番得昆侖仙人相
助,何愁黃巾不滅!」

  雷霄道:「曹大人不必客氣,吾等隻爲收複太平妖道而來,行軍打仗依賴你
們這些能征善戰的将領負責!」

  曹操笑道:「仙長客氣了,昆侖仙道,玉虛法脈,威震三界,誰人不知誰人
不曉。」

  丁尚涴也說道:「雷霄宗主神通蓋世,太羽師兄乃玉虛首徒,還有另外兩位
宗主以及多名師兄師姐,張角區區小醜何足道哉!」

  太羽作揖還禮道:「丁仙子過獎了,某不過後學晚輩,一切都得仰仗諸位師
長!」

  招呼昆侖仙人坐下後,曹操又親自走到劉備跟前,見此人大耳長臂,儀态不
凡,隐有一股尊貴之氣,不禁暗自驚奇,說道:「這位将軍可是來自涿郡之名将
?」

  劉備道:「備不過一介莽夫,如何配稱名将!」

  兩人互相通報姓名。

  氣氛倒也是客客氣氣。

  入席後,衆人各飲三杯,劉備問道:「敢問曹将軍,如今颍州是何狀況?」

  曹操道:「張角親率三十萬賊兵攻打颍州,朝廷拜盧植大人爲中郎将,與張
角本部主力周旋,此外皇甫嵩和朱隽兩位将軍各引一軍迎戰颍州一帶的黃巾賊,
有這三位名将出馬,黃巾賊斷不會是對手,盧植大人在翼州連勝張角主力,形勢
一片大好!」

  墨玄雖未見過張角本人,但卻通過波才見過其能耐,當時隻是一張符咒和一
個分身便技驚四座,如今卻得知張角被人打退,不禁一陣驚歎:「張角神通過人
,吾也曾見識過一二,居然能被他人打得節節敗退,不知這盧植是何方聖神?」

  雷霄道:「你閱曆尚淺,不知世間能人異士也不奇怪。這位盧植乃儒教大賢
托世,一身浩然正氣,群邪莫近,張角雖偷學我教太平道,但根基尚淺,如何是
盧植之敵!」

  說到這裏,雷霄忽然望向劉備,笑道:「玄德将軍,不知貧道說得可對?」

  劉備微微一愣,道:「仙長所言不差!」

  曹操好奇道:「玄德認得盧大人?」

  劉備道:「備曾向盧老師讨教過學問。」

  曹操豎然起敬,道:「原來是盧公高徒,操失禮了!」

  劉備連忙回禮道:「曹将軍真是羞煞我也,備資質愚鈍,連盧師的半成未曾
學得,着實有辱師門,愧對高徒二字!」

  墨玄不由好奇,傳音詢問道:「師尊,您是如何瞧出劉玄德之身份?」

  雷霄暗笑,回音道:「傻小子,若爲師連這點眼力都沒有,還如何行走于三
界!」

  這時,曹操繼續說道:「誰知就在上個月底,朱隽所部遭到一支神秘軍馬的
襲擊,接連敗退,而皇甫嵩的大軍也同樣吃了敗仗,如今隻得退守長社。」

  劉備問道:「敢問孟德兄,襲擊朱将軍的賊軍首腦是何方人物?」

  曹操道:「波才!」

  墨玄心忖道:「上個月底……那不正是烏壘惡戰?對了,定是他們跟魔阙達
成協議!」

  雷霄也猜到了個大概,心中卻依舊有些疑惑,問道:「既然張角被盧公壓制
住,爲何傳來的消息又是張角親率大軍進犯颍州呢?」

  曹操道:「回仙長之話,此處便是最讓人費解,因爲張角曾不斷地出現在這
幾處戰場之上,而且每次現身都施展妖術,除了盧大人那一軍之外,其他兵馬都
被他打敗。」

  說到這裏,曹操起身朝雷霄三人行禮道:「張角邪術難以捉摸,曹孟德還請
三位仙長指點迷津!」

  雷霄輕歎道:「若真如曹将軍所言,那張角定是施展了太平道的秘法——神
遊大法!」

  曹操不識仙家秘法,表情倒也沒有什麽,反觀丁尚涴似乎曾聽聞過一些傳說
,此刻已是花容驚變。

  曹操問道:「仙長,這究竟有何驚人之處?」

  雷霄道:「此術能使人在魂體和肉身間互相轉變,亦能化爲五行元素,可以
附身他人,亦能借助五行千裏遠遁!」

  丁尚涴道:「依照前輩所言,張角在被盧公打退後,便以魂體的形式出現在
千裏之外,今日打這一座城,明日打另一座城,當本部主力戰局不利時,他又能
及時趕回去主持大局!」

  雷霄道:「确實如此。」

  曹操道:「前日曹某行軍至前方十裏處的磨沙嶺遭遇一股莫名濃霧,凡進入
霧中的士兵全部意識喪失,被魔化成一個個嗜血殺神,不分敵我亂殺一通,使得
我軍傷亡不輕。此濃霧來得詭異,還請仙長指點迷津!」

  雷霄道:「敢問曹将軍,霧氣之中是否帶着血腥之氣,而且在月光映照下,
霧氣便會透着朱紅色?」

  丁尚涴道:「正是如此,晚輩費盡心思也無法破解,晚輩甚是慚愧,懇請前
輩助我!」

  雷霄道:「這叫血靈邪霧,乃天湮魔阙的邪法,蓬萊派避世多年,又遠居海
外,鮮跟魔阙接觸,賢侄女不識此法也不奇怪。」

  丁尚涴花容微沉,蹙眉道:「前輩,可又破解之法?」

  雷霄道:「破解之法倒是有,但過程卻未必簡單,霧氣之中難保還藏有其他
障礙!」

  丁尚涴道:「請前輩吩咐,晚輩一定竭盡所能幫前輩排除障礙!」

  雷霄道:「所爲的障礙便是魔阙妖人所布之伏兵,要想破這股霧氣,就不可
避免一番大戰!」

  丁尚涴道:「前輩,晚輩雖然隻學到家師的一些皮毛,但還有幾分綿薄之力
,願跟那些妖人鬥上一鬥!」

  曹操眉頭擰成一團,沉聲道:「兵兇戰險,你一個婦道人家就留在軍中,不
許參戰!」

  丁尚涴柳眉陡然一挑,也不顧外人在場,揚聲怒道:「曹孟德,你說什麽!
憑什麽看不起人,當日要不是本姑娘冒死來救你,你早就被血霧吃得連骨頭都不
剩了!」

  曹操歎道:「姑奶奶,這次打賭算你赢了還不成,這兩軍一旦開戰可不是鬧
着玩的。」

  丁尚涴氣得粉面酡紅,呸道:「算什麽算,本姑娘不要你讓,照樣能拿下黃
巾妖人!」

  說着拂袖離去,曹操卻是哭笑不得。

  雷霄幹咳一聲,拱手道:「時候不早了,貧道仍需花些時辰來推演破敵良策
,就此告辭!」

  曹操道:「來人,送三位貴賓出營。不知玄德是否願意多留片刻,同曹某暢
談一番?」

  劉備道:「求之不得!」

  出了曹營,雷霄忽然開口道:「太羽師侄,當日在涿郡你是否用了抽靈大法
?」

  太羽臉色一變,躬身道:「不敢隐瞞師叔,弟子确實施展了該術法,但當時
情形危急,弟子隻是想從百姓的信仰之力中抽取部分靈力,增強自身修爲以抗外
辱!」

  雷霄道:「但你卻抽取過了頭,百姓們魂氣缺失,這一代雖未必有害,但他
們若是生下孩子就難逃先天癡呆的厄運!」

  太羽俊面酡紅,連忙促膝下跪:「弟子知錯,還請師叔處罰!」

  雷霄長歎一聲,伸手将他扶起道:「這次你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罷了,亂世
之中他們還有沒有後代都難說得很,此事就此作罷,但你切記日後決不可再施此
術法。你身爲掌教嫡傳弟子,亦是下一任玉虛掌教,萬事都得作出表率,吾昆侖
玉虛方能立足于寰宇萬界!」

  太羽道:「弟子慚愧,謹遵師叔教誨!」

  墨玄忽然問道:「師尊,弟子有一事不明,如今天下大亂,妖魔橫行,爲何
天庭不派兵下凡斬妖除魔?」

  雷霄搖頭道:「不是不派,而是不能。你可知道兩百多年前魔界天界曾發生
一次惡戰!」

  墨玄道:「可是當初王莽篡漢那一次?」

  雷霄道:「正是如此,當初妖猴大鬧天宮,天界元氣大傷,魔界便趁虛而入
,更聯絡昔日截教人士一同進攻天界,先是王莽篡漢,再到萬魔攻天,那一戰不
但打得天崩地裂,日月無光,而且還将天界人間的聯系隔絕開來,神仙聖佛難以
随意下凡!」

  墨玄點頭道:「弟子知曉此事。」

  雷霄道:「但你可知道引發那次惡戰之人是誰?」

  墨玄搖了搖頭。

  雷霄沉聲道:「就是武媱韻!」

  墨玄和太羽聞言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氣。

  雷霄歎道:「此事雖是昆侖之恥,但你們早些知道也不是什麽壞事,仔細聽
好了……」

  當年王莽篡漢就如同一個引子,除了人間兵禍及昆侖山的仙魔交鋒之外,更
是誘發封神之戰之後最爲慘烈的神魔大戰——魔界天界開戰。

  墨玄有些疑問,所道:「師尊,弟子愚鈍,魔界和天湮魔阙有何關系?」

  雷霄沒有怪他打岔,解釋道:「天界也好魔界也罷,都是一種修法的統稱,
天界之中以儒道佛之法爲主,以仙佛并稱,其道統光明正大,循序漸進,暗合天
道定則,故而稱爲天界。而魔界之道則嗜殺嗜血,劍走偏鋒,搶奪元氣。魔阙就
是魔界之人建立的組織,用來統帥十方妖魔。」

  墨玄醒悟過來,忖道:「原來如此,魔阙就相當于魔界的朝廷,天庭也相當
于天界的朝廷!」

  雷霄解釋後,繼續叙說當年往事——孫悟空大鬧天宮之時,三清本尊正在天
外玄天閉關,諾達的天庭無一神仙能擋妖猴兇威,玉帝隻得求助西天如來。

  當時如來正在雷音寺講法傳道,接到玉帝求助後立即趕往天庭,誰料他前腳
剛走,便遭魔界入侵雷音寺,文殊、普賢、觀自在三大菩薩協同三千諸佛迎戰魔
人,就在雙方纏戰不休時,武媱韻又趁機放走了三大菩薩的坐騎。

  這三大坐騎乃是截教門人所化,隻因當年封神大戰失敗而成他人代腳之物,
被解開封印後,将憋了上千年的惡氣一股腦傾斜出來,與魔界之人殺出雷音寺。

  如來在鎮壓孫悟空後得知西天生變立即趕回,誰知武媱韻竟是神機妙算,再
來個調虎離山,引着萬千妖魔殺向天庭,那時候天庭剛經曆孫悟空之亂,正是疲
倦之時,遇上這群有備而來的妖魔立即落了下風。

  文殊菩薩的坐騎青面獅乃是昔日截教高人虬首仙,對天庭極爲怨恨,化出神
通,張口生吞了十萬天兵,驚得諸神退避。

  「最終若非孔聖人及時現身,隻怕天庭威矣!」

  雷霄連連歎氣,說道:「當初玉帝也身受多處重創,其随身侍衛護天神将也
因爲保護玉帝而血戰身亡,留下一對孤兒寡母……」

  墨玄感到一陣寒意從足底冒出,心中暗驚:「想不到那武媱韻心機如此可怕
,将這調虎離山用得出神入化,就連如來佛祖也遭了她算計!」

  說起這段往事,雷霄不由得暗自神傷,墨玄道:「師尊,往事已矣,還望不
要多慮!」

  雷霄點了點頭,仰天長歎,就在他仰頭的瞬間,臉色倏然一邊,整個人就愣
在當場。

  墨玄和太羽見此事蹊跷,也紛紛開啓法眼觀望天象,卻見群星之中紫光閃爍
,帝氣暗蘊。

  雷霄奇道:「怪哉,王莽篡漢,漢運羸弱,紫微帝星便忽明忽暗……自從劉
秀以來,紫微帝星就沒出現這般明亮的光華!」

  于是他便開啓法眼凝視星象,他法力遠勝墨玄和太羽,這法眼一開便看見了
帝星之中的虛實——紫微帝星竟出現了兩顆,而且是湊得極近,兩重光華疊加在
一起,顯得更爲明亮。

  「紫微成雙,豈不是天有二日,世有二君……這是怎麽一回事?」

  雷霄滿腹狐疑,就在此時,天上烏雲籠罩,雷聲陣陣,似乎是大雨将至的前
兆。

  墨玄蹙眉道:「這天氣怎麽變得如此快,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卻要下雨!」

  太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雲雖濃厚,卻并無水汽,非是要下雨!」

  墨玄問道:「那這天象是何緣由?」

  太羽淡然一笑,并未搭話。

  雷霄瞥了墨玄一眼,心中暗歎道:「元天還是嫩了點,雖有奇遇,但根基仍
不如太羽。正所謂風從虎雲從龍,此地雲霧籠罩,雷聲陣陣,顯然是真龍出世!


  話說曹營之内,曹操屏退左右,與劉備獨自對飲:「玄德,你力保涿郡不失
,又千裏帶兵讨伐黃巾賊,大勇大義之舉令人欽佩,操敬你一杯!」

  劉備舉杯還禮道:「孟德過獎了,備不過一介草莽,不過是憑着一腔莽氣而
行事,那配得上甚麽大勇大義。」

  曹操笑道:「玄德過謙了,恕操冒昧問上一句,如今漢室頹危,不知玄德今
後有何打算?」

  劉備道:「吾一介草莽,隻求安生立命罷了!」

  曹操哈哈笑道:「玄德,你忒不老實啦,若是隻求安生立命,就憑你在涿郡
立下的功勞也足夠封官進爵,富貴半生了,何須老遠跑到颍州來,死磕黃巾賊主
力!」

  劉備道:「那孟德又有何打算?」

  曹操肅容道:「除奸黨,平逆賊,滅枭雄,天下大治!」

  劉備歎道:「孟德果然是雄才大略,備遠不及君,但這奸黨逆賊、枭雄惡霸
何其多也,要将其剪除又談何容易!」

  曹操道:「敵兇我霸,兵武所向,擋者披靡,以霸止殺!」

  劉備道:「這似乎有些激進……」

  曹操笑着問道:「若讓玄德來做,當如何?」

  劉備道:「懷柔仁德,天下清平!」

  曹操發出一陣哈哈大笑,拍案贊道:「說得好,說得好,今天難得這麽高興
,來來,玄德你我再痛飲三百杯!」

  酒水下肚,兩人喝得伶仃大醉,劉備由曹營士卒扶回本部營地,關羽立即出
來迎接,将劉備扶回帳内。

  張飛早已急得暴跳如雷,好幾次就想沖入曹營看個究竟,都被關羽攔住了。

  他看到劉備醉醺醺地回來,不由跺腳道:「哥哥,你好不厚道,不準俺喝酒
也就算了,你卻喝了個大醉!」

  劉備忽然睜開眼睛,說道:「三弟,爲兄可沒喝醉!」

  張飛奇道:「那你幹嘛東倒西歪的,還要那幾個喽啰扶回來。」

  劉備道:「若是不裝醉,爲兄可沒這麽容易脫身!」

  關羽蹙眉道:「大哥,難不成有人威脅你?」

  劉備搖頭道:「并非有人威脅,而是那曹營主将曹孟德實在太過難纏,且先
行脫身再說。」

  曹營之内,曹操也在親兵扶持下進入大帳,夏侯淵、夏侯惇以及戲志才正在
等候。

  曹操深吸一口氣,調動體内氣功,逼出酒勁。

  夏侯惇遞過一條濕巾:「孟德,擦把臉吧!」

  曹操接過濕巾抹了抹臉,問道:「志才,你覺得那劉備如何?」

  戲志才道:「很是深沉,屬下看不透!」

  夏侯惇哼道:「不過一介腐儒,居然說什麽懷柔仁德可平亂世,真是天真之
極,何足道哉!」

  曹操笑道:「元讓,你此言差矣,若那劉備當真是朽木腐儒,身邊又怎會圍
繞着那麽能人異士!」

  夏侯惇道:「昆侖山仙人不過是與他随行而已,哪有什麽能人異士!」

  曹操道:「元讓,難道你忘了那個跟你激戰的黑面環眼漢子了嗎?平心而論
,你覺得你能勝那黑面漢嗎?」

  夏侯惇微微一愣,露出一絲不忿。

  一直沉默不言的夏侯淵道:「兄長,事實擺在眼前,你就不要強撐了!」

  夏侯惇哼道:「不能!」

  曹操道:「身邊能有如此勇猛武将,此人怎會是碌碌無爲之輩。他若是庸才
,早在涿郡一戰過後便呆在原地,等待高官厚祿的封賜,而不是引兵千裏,讨伐
黃巾軍!」

  夏侯惇道:「一個芝麻小吏,也敢來讨伐黃巾,不知死活!」

  曹操道:「元讓,他是要借讨伐黃巾來提升自己的聲望,來日圖謀大事!」

  戲志才道:「主公所言甚是,那劉玄德所說的懷柔仁德想必隻是一半之策,
針對者乃普通民衆,藉此收買人心,壯大内政,而主公所說的以霸制暴亦是主公
對天下逐鹿的一半策略,兩者合一方成王霸龍圖!那劉備談話處處留有餘地,不
卑不亢,來日定是強敵!」

  曹操道:「而且他還是盧公弟子,這身份更是不能小瞧。吾看他不鳴則已一
鳴驚人。」

  戲志才道:「主公,可否還記得屬下當日所言?」

  曹操道:「志才的句句對吾來說皆是金玉良言,怎會忘記呢!」

  戲志才道:「主公若要成就大事,不僅要行事得度,更要看清天下英雄,無
論是現在名震八方的豪傑,還是那些稚虎幼獅!」

  曹操道:「志才所指,劉備便是一頭尚在成長的稚幼虎獅?」

  戲志才道:「或許不僅僅是獅虎,還可能是一頭潛龍!」

  曹操不禁開懷大笑:「妙哉,妙哉,有此能人,九州才不算寂寞!」

  劉曹兩軍四更做飯,五點兵,拔營出戰。

  兩支軍馬再逼近磨沙嶺,曹軍在右,劉軍在左,形成犄角之勢,遙相呼應。

  然而以磨沙嶺爲核心,方圓百裏之内皆遭濃霧籠罩,天地間一片迷蒙。

  雷霄、靈境、雲若溪三大昆侖仙主率領門下弟子随陣助戰。

  丁尚涴說道:「三位前輩,晚輩曾試過飛天遁地之法,皆無法突破這片濃霧
。」

  雷霄法眼一開,窺視山嶺,凝視片刻道:「果然是冥河血海幡!」

  靈境眉頭緊蹙道:「是那老怪來了?」

  墨玄問道:「師尊,究竟是那一路妖魔?」

  雷霄道:「冥河血海幡乃魔界大能之血濤老怪的法寶,邪旗一搖,血氣萬裏
,凡進入血氣範圍,要麽被魔化,要麽被抽幹血氣。」

  這血濤老怪乃是天湮魔阙三大祭司之一,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戰,十餘年前天
庭的伐魔戰役他都參加其中,親自擊殺了不少神仙,乃極邪兇暴之妖魔。

  曹操不由道:「當日吾領軍沖殺,覺得氣血迅速流失,哎,險些沒了性命!


  丁尚涴哼了一聲,狠狠瞪了他一眼,顯然是昨夜餘怒未消。

  曹操避開她幽怨的目光,向雷霄請教道:「仙長,不知如何破解眼前魔霧?


  雷霄道:「此霧因冥河血海幡而生,毀掉此幡,濃霧便散!」

  夏侯惇不滿地低聲嘟囔道:「廢話,這我也知道,算什麽良策!」

  曹操猛地瞪了他一眼,訓斥道:「閉嘴,不許多言!」

  轉身又朝雷霄請教道:「仙長,不知這面旗子在什麽地方?」

  雷霄道:「按照血霧彌漫的範圍推斷,便這往西三十裏!」

  曹操道:「但濃霧籠罩,生人難入!」

  雷霄笑道:「不難不難,隻要曹将軍和劉将軍各借一些鮮血,貧道便能抵消
那霧氣的毒害!」

  曹操和劉備皆是一驚,劉備不假思索,随手拔出腰間佩劍,對準自己手腕說
道:「備之鮮血在此,仙長要多少便拿多少!」

  雷霄笑道:「不多不多,隻要半碗足矣。」

  劉備命人取來一個碗,割腕放血,盛滿了大半碗。

  曹操也盛了半碗鮮血,恭敬地呈送到雷霄跟前,說道:「仙長,鮮血在此!


  雷霄撫須淡笑,接過兩碗血,默念仙法,助二人止血生肌,不留半點傷口。

  曹操問道:「不知仙長要吾和玄德之血有何用處?」

  雷霄道:「畫符辟邪!」

  劉曹二人不由微微一愣,頗感驚愕。

  張飛嚷道:「我說仙長,你要我大哥的血畫符,昨夜就可以取來,爲何今天
臨陣才畫符?」

  雷霄笑道:「這兩人之血雖有破邪神效,但卻必須受到血煞邪氣所激才能将
這份神效發揮到極緻,除此之外,還需衆士兵臨陣欲戰之前那股軍氣相輔佐,這
兩股龍……咳咳,兩股血氣才算真正覺醒!」

  靈境和雲若溪見狀都已經猜出雷霄這番做法的用意——紫微龍氣天下至剛,
乃世間邪物之克星,而紫微帝星身邊都有無數擁戴,君臣相輔,文武從龍,這個
時候的紫微龍氣最是陽剛無匹,陰邪污穢皆需退避三舍。

  雲若溪暗忖道:「雷霄師兄是要畫九五金龍符,符咒一成,龍氣庇護,衆人
便不再懼怕冥河血海幡的邪法了!但取血之後便得立即使用,否則龍氣消散,畫
出來的符也沒有任何效果。若這個時候邪魔從霧中殺出,又該如何是好?」

  雷霄沉聲喝道:「柳彤、雨琴、墨玄聽命,速速攜手結三光混元陣!元天居
日位,柳彤居月位,雨琴居星位,幽兒你且跟爲師呆在一起!」

  紫冰幽剛入門,未曾授予半點法術,雷霄便将她放在最中間,免得遭妖魔傷
害。

  三人得令後,立即掐動法決,各踏步罡,墨玄爲男子,陽氣重故居日位,柳
彤爲女子且仍是處子之身,陰息純正,故擔任太陰月位,而雨琴則居星鬥之位,
演化諸天星鬥。

  日月星三光凝聚,立即在雷霄身邊布下厚實防線。

  雲若溪道:「你們三人好好護着你們師尊,外邊便交給我和靈境師兄。曹将
軍、劉将軍,在雷霄師兄畫符的這段時間,有勞你們禦敵了!」

  曹操和劉備點頭稱是,雲若溪又道:「太羽、一虛子、赤松三位師侄,你們
随兩位将軍協防,相機行事!」

  雷霄法袍一抖,化出法台、筆墨、符紙等物,他将兩碗鮮血混在一起,再用
朱砂調勻,拾起毛筆,沾上鮮血朱砂,聚精會神往符紙上輕輕點落,霎時風雲聚
變,天際隐聞陣陣龍吟,伴随而來的便是悶雷滾滾!丁尚涴花容丕變,顫聲道:
「雷霄前輩剛一落筆便是天地變色,所畫之符必定不簡單!」

  她頓了頓,咬唇說道:「孟德,符咒威力越發所需的準備時間也就越長,你
千萬要替前輩争取時間啊!」

  話音未落,霧内響起陣陣厮殺聲,邪風撲面而來,丁尚涴臉色丕變,驚呼道
:「定是雷霄前輩的符咒驚動了霧中妖魔,他們要先下手爲強了!」

  曹操神色一沉,肅殺之氣籠罩面頰,拔出佩劍喝道:「前軍迎上,兩翼迂回
。中軍後軍集結,護住雷霄仙長!」

  他手中長劍名爲青釭劍,劍鋒離鞘的刹那便有青芒竄動,劍氣如虹「二弟三
弟,左右策動,掩護曹大人兩翼!」

  劉備抽劍準備迎戰,起初看似一口劍,當他雙手一分,頓時鋒分爲二,寒光
流轉,此劍名曰雌雄雙股劍,雖不如曹操的青釭劍那般光彩奪目,但也是不可多
得的名器也。

  此刻霧氣中隐約出現無數道身影,其頭戴黃巾,面色鐵青,卻是黃巾軍士兵


  曹操揮劍一指,夏侯惇身先士卒,領着前軍變朝黃巾軍殺去,策馬狂飙,麒
麟牙左砍右殺,劈得黃巾賊兵紛紛倒地,但被他砍翻的黃巾賊一個鯉魚打挺便有
站直了身子,繼續朝劉曹聯軍殺來。

  夏侯惇罵道:「他奶奶的,這是什麽怪物,砍中了還不會死!」

  丁尚涴叫道:「冥河血海幡有令人屍化的邪術,他們已經不是人了,都是僵
屍鬼,要斬下他們的頭才行!」

  夏侯惇得知竅門,默聚元功,蓄足氣力,揮動麒麟牙,拉出一道璀璨刀芒,
一口氣斬下近百人首級。

  他剛斬下百人首級,張飛便已經策馬從左翼殺來,丈八蛇矛如蟒蛇出洞,連
環快刺,矛頭一點,便擊碎一個黃巾賊兵的腦袋,他舉重若輕,矛法快若疾電,
眨眼間也刺出了百餘下,隻見漆黑的污血伴随着腦漿迸出,腥臭難聞。

  夏侯惇看得真切,張飛一共刺出一百二十下,也就是殺了一百二十個屍兵,
想到自己費盡真氣才斬掉百人,而那黑面莽漢卻輕易拿下一百二十人,令得他好
不痛快,心中更起了競武之意,于是揮刀再殺入敵陣,斬首誅邪,殺得好不痛快


  忽然間腥風襲來,夏侯惇的武者本能令得他生出警兆,左足後跨,右肩微沉
,納氣蓄力,朝着腥風方向一刀劈去。

  腥風之中也湧出一股巨力,對抗刀氣,兩股猛勁相碰,掀起龐然氣流,卷飛
方圓之内的士兵,夏侯惇手臂發麻,後退卸力。

  腥風散去,一尊巨碩的妖物昂首立在跟前,隻看他虎頭熊身,身披獸甲,手
持鋼斧,面目好不猙獰。

  巨怪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聲波不斷湧來,附近的曹軍全被震碎髒腑,
七竅流血。

  夏侯惇曾領教過張飛的吼功,對此頗有經驗,隻見他神兵一抖,内功灌刃,
發出陣陣刀鳴,聲音雖不大,卻如同利刃般切開巨怪的聲波。

  巨怪咦了一聲,口吐人言道:「一個凡人也能斬破本大爺的碎腦魔音,不簡
單,有資格做大爺的午餐!」

  雲若溪認出此怪,怒斥道:「惡饕,果然是你!」

  惡饕閃過一絲狠辣惱怒,咬牙切齒地罵道:「雲道姑,又是你這臭婆娘,大
爺也要吃了你!」

  雲若溪冷笑道:「手下敗将何足言勇!」

  這惡饕乃血濤老怪麾下的十煞魔将之一,就在數百年的魔阙攻打昆侖山時被
雲若溪打得落花流水,險些喪命,爲此他耿耿于懷了數百年。

  惡饕怒吼一聲,提起巨斧便朝雲若溪殺去:「賊婆娘,你找死!」

  倏然刀光阻隔,夏侯惇一刀劈來,惡饕舉斧應之,卻是被刀勁硬生生劈退了
兩步。

  「醜怪,不是說要吃我麽,有本事就來吃啊!」

  夏侯惇舉刀挑釁道。

  惡饕眼中閃過兇光,擡起巨斧便劈夏侯惇。

  夏侯惇提刀再戰,對方力大勢沉,他便以輕快刀式迎敵,以快打慢,避重就
輕,但惡饕有邪法護體,夏侯惇好幾次覓得良機,卻無法斬破他的身軀。

  墨玄遠遠看去,心中頗替夏侯惇擔心,這惡饕皮堅肉厚,身軀強悍之處尤勝
當日的黑風熊。

  就在夏侯惇惡戰正酣時,一道血光直取他後腦要害。

  夏侯惇後腦一陣發麻,就好似被針刺到一般,這正是武者對于危險的感知,
便要轉身刀劈偷襲之人,誰料卻被惡饕的巨斧壓住麒麟牙,無從抽身。

  危急之時,破風聲響起,一枚冷箭橫穿戰場,直取血光核心,嗖的一下便将
血光射破。

  血光散去,隻見一名紅衣妖魔捏住冷箭,瞪向曹軍陣内,喝道:「豈有此理
,何方鼠輩膽敢放暗箭!」

  曹軍陣中奔出一将,彎弓搭箭,又是一箭射來,朗聲道:「夏侯淵之箭專射
殺偷襲孬種!」

  箭氣銳利無比,紅衣妖魔唯有放下夏侯惇,專心應對夏侯淵的神箭。

  夏侯淵箭走連環,氣沖牛鬥,箭矢所過之處卷起一陣烈風,帶動飛沙走石,
吹起花草,而這些沙石花草又如同無數暗器般射向紅衣妖魔,一箭射出卻如同萬
箭齊發,威勢不凡。

  紅衣妖魔名爲血眦猊,乃血濤老怪的兒子,專攻血煞邪法,吸食精血而練功
,擅長暗中偷襲,乃極其卑鄙的妖魔。

  血眦猊見夏侯淵箭矢銳利,當下縮骨散形,消失于無形,逃出箭風範圍。

  夏侯淵哼道:「軟骨孬種!」

  「嘿嘿!」

  血眦猊不知何時出現在夏侯淵身側,奸笑道:「本公子隻重結果,不看過程
!」

  說話間,袍子内伸出一隻長滿尖銳指甲的枯手,掏向夏侯淵心窩。

  好個夏侯妙才,魔爪挖心在即,卻是不慌不亂,左手掄起腰間鋼鞭,橫在胸
前,封住爪勢,同時右手抓起一枚箭矢刺向血眦猊胸膛,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
人之身。

  血眦猊在逼命一刻,又化作血霧散去身形,消失躲閃開來。

  再看左翼戰況,張飛一往無前,周圍并無一合之将,屍化的黃巾賊被他槍槍
爆頭,毫無抵抗之力,但屍兵死後,體内魂氣便散播開來,又結成一支鬼魂陰兵
,也不懼這炎炎烈日,再度跟張飛拖戰起來。

  張飛武功雖高,但卻碰不到這些無形無質的鬼魂,氣得他大罵道:「奶奶的
熊,大白天的也見鬼,真是晦氣。」

  而鬼魂也懼怕他身上的陽剛血氣,隻是圍而不攻,一時間陷入僵局,而關羽
負責的右翼也是如此。

  雲若溪和靈境看得直皺眉頭,暗忖道:「陰魂成兵,日照不散,顯然是有控
陰高手在附近……」

  夏侯兄弟和兩名魔阙妖人惡戰之時,又有一股兵馬從霧中殺來,不管左右,
隻是一味沖向曹操所在的中軍陣勢。

  丁尚涴花容微微變,道:「他們定是沖着雷霄前輩來的!」

  曹操淡笑道:「無妨,敵人投入的兵力越多,就證明雷霄仙長的符咒越是能
威脅他們!」

  話音未落,天空上的雷聲更是響亮,被三光陣法護住的雷霄完成了一半的符
咒。

  黃巾軍攻打得更是癫狂。

  這時劉備手持雌雄雙股劍領兵靠攏,說道:「孟德,你我聯手抵擋這支敵人
吧!」

  曹操道:「甚好,便有勞玄德了!」

  兩軍合攏頂住黃巾軍的攻勢打退,而一虛子祭出七星炎蛟助戰,燒得黃巾軍
哀嚎連連。

  「燒你娘親!」

  一聲穢語罵出,卻見一道熟悉身影竄出,一記陰掌拍向一虛子中門,一虛子
痛呼一聲,吐血飛退,出手之人竟是東鬼。

  靈境見愛徒受傷,怒不可遏,手掐法決,召喚火蓮力士殺敵:「無恥之徒,
偷襲一個小輩,羞也不羞!」

  東鬼嘿嘿冷笑:「昆侖賊道都該殺,不管事那條小狗還是你這頭老狗!」

  話音甫落,火蓮力士已經殺來,東鬼催動陰法,将戰死士兵的魂魄抽了出來
,迎戰火蓮力士。

  靈境之火術何其猛烈,陰魂一靠近立即被燒得魂飛魄散,東鬼卻不以爲然,
嘿嘿冷笑道:「有本事你就繼續燒,最好把這些人的魂魄都燒光,讓他們永不超
生!」

  靈境因顧忌死者魂魄,不敢再施展火術,攻勢爲之一滞,而東鬼卻是越戰越
勇,陰法冥功層出不窮,打得靈境連落下風。

  雲若溪摘下紫竹發簪,化出靈竹仙劍殺向東鬼,說道:「靈境師兄,這厮讓
小妹對付!」

  她的術法較爲柔和,對陰魂傷害不大,所以由她對付東鬼便不會怕誤傷無辜
,誰知雲若溪剛一出手,又有一股蝕骨邪毒沖來,截斷她的去路,正是荒毒。

  這兩大妖邪在烏壘吞敗後便是忿忿不平,此刻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雙
邪豁出邪法便要殺個痛快,一雪前恥。

  荒毒功法歹毒,蝕骨溶魂,雲若溪以紫竹劍氣護體,半攻半守,一時間也難
躍雷池。

  赤松從亂軍之中搶回重傷的一虛子,立即朝太羽叫道:「大師兄,快幫師叔
!」

  太羽往随身法囊一拍,仙劍齊現,光芒四射,便朝東鬼殺去。

  東鬼見識過太羽的能爲,對他頗爲忌憚,分出部分精力對付他,太羽精神抖
擻,仙劍排列出羅天之勢,層層疊疊,連綿不絕,逼得東鬼連連後退,也替靈境
解開困局。

  但形勢剛一好轉,又再度逆轉。

  濃霧忽然變得殷紅如血,腥風越發濃郁,刹那間天降血雨,一道邪魅魔影踏
着紅雲而來,在紅雲籠罩之下,普通士兵的精血立即被抽吸一空,成爲具具枯骨
,好不殘忍。

  靈境神色凝重道:「血濤老怪,想不到你也來了!」

  血濤老怪道:「臭道士,本座怎會錯過痛宰你們這些玉虛狗良機呢!」

  靈境大怒,策動火蓮力士再攻,這回沒有了顧忌,出手毫不留情。

  血濤老怪朝着火蓮力士一揚手掌,念了一聲「滅」,丹火頓時被撲滅。

  他哈哈笑道:「張角說的沒錯,你這牛鼻子果然元氣大損,正是本座斬你狗
頭的良機!」

  靈境心知自身受損真元尚未恢複,久戰之下必定難敵這血濤老怪,于是便施
展出看家本領——八火神龍。

  火龍盤旋撲殺,血濤老怪早有準備,血衣一抖,掀起滔天血浪,隻看血水化
刀,大喝一聲:「黃泉血刀!」

  血影刀芒鋪天蓋地斬下,八條火龍因施術者真元不足而難擋血刀,竟遭生生
斬斷。

  丁尚涴伸手掏出五行靈符,往血濤老怪丢來,啥時五行齊聚,靈氣鎮魔,威
力比起當日跟墨玄激鬥時還要厲害。

  血濤老怪眉頭一皺,不屑冷笑:「小小把戲,也敢獻醜!」

  隻見他順手抓來一個士兵,将其精血抽出,凝成一個血球,朝着五行靈符打
去,砰地一聲便将靈符擊碎。

  「蓬萊仙島的弟子?」

  血濤老怪嘿嘿笑道:「就算是你那寡婦掌門來了,本座也不放在眼裏,更别
說你這小輩!」

  師門被辱,丁尚涴氣得俏臉酡紅,捏出四象符便要再戰,這時曹操策馬殺來
,喝道:「尚涴,别沖動,交給我來!」

  說話間青釭劍已經刺出。

  血濤老怪自持邪法深厚,渾然不将這一劍放在眼裏,誰知青釭劍卻是銳不可
當,曹操劍氣一吐便将他的護身血氣刺破。

  血濤老怪驚怒,捏了個法決,立即凝聚一團更爲厚實的血氣擋住青釭劍。

  「老怪,吃我一招!」

  曹操攻勢剛一受挫,劉備的雌雄雙股劍便已斬來,卻是如同摧枯拉朽般劈開
了護身血氣。

  血濤老怪故技重施,便散成血霧躲開劉備雙劍,丁尚涴卻是捉準時機抛出四
象靈符,水火風雷交疊成網,四面盡鎖,将血濤老怪封在其中。

  「臭丫頭,你好大的膽啊!」

  血濤老怪大怒,便朝丁尚涴打出兩道血光,卻是被四象玄力截了下來。

  丁尚涴咯咯笑道:「老怪物,讓你知道本姑娘的厲害,看你還敢不敢小瞧我
們班蓬萊仙島!」

  血濤老怪卻是冷靜下來,忖道:「無妨,反正這次目标是雷霄那厮,那兩個
小子的兵器頗爲古怪,本座犯不着跟他們較真,就此拖住他們即可。」

  那邊雷霄所畫之符已将近完成,符紋竟是一個龍字,但最後一筆他卻始終無
法勾下,原因正是龍氣不足,無法完成這最後一筆。

  雷霄不由暗自焦急,符若不能一氣呵成,前面的努力便都是白費了。

  「兩人之龍氣尚不足構成完整的紫微帝氣麽?」

  雷霄心裏着實焦慮,急得額頭熱汗直冒。

  墨玄看見師尊遲遲不下筆,便知途中出了岔子,也是替他焦急。

  卻不知有個小卒正悄悄地靠近過來,趁着墨玄分神之際,一掌拍來。

  殺機臨身,墨玄立即反應過來,但卻是爲時已晚,手臂已經被那小卒抓住。

  小卒咧嘴一笑,身子泛起一陣光影波紋,竟化成另一個人。

  墨玄曾通過波才見過此人,此刻驚得是冷汗直冒,脊背一陣發麻,那人正是
太平道之教主,黃巾軍之最高統帥——大賢良師張角!張角微微笑道:「三光陣
法居于日月位者必須身負純陽純陰之氣,你小子元陽以破,勉強結陣不過自取其
辱!」

  說話間一股雷罡灌入墨玄體内,震得他氣血倒流,靈力潰散,三光陣法應聲
而破,結陣之後三人血氣相連,墨玄受傷,雙姝也同樣受創,櫻唇倏張噴出鮮血
,體内靈氣一片紊亂,短暫間無法動彈。

  雷霄驚駭無比,雖說墨玄元陽不純,但張角随手便将法陣打破,定是知道陣
法運轉的訣竅,否則斷不可能如此輕易破陣。

  「武媱韻!」

  雷霄隻想到一種可能,張角的太平經是武媱韻所授,自然知曉昆侖法陣的訣
竅。

  張角将墨玄随手一抛,墨玄因靈氣反沖之故而無法動彈,頓時跟紫冰幽撞在
一起,摔了個滿地打滾。

  雷霄冷道:「大賢良師?」

  張角點頭道:「然也,張某這廂有禮了!」

  說話間,掌心已經凝聚一團雷罡電芒,殺機已動。

  雷霄全身靈氣都系于九五金龍符之上,短時間内無法抽出,形勢堪憂,眼看
就要危在旦夕。

  忽然間聞及遠方響起一陣馬蹄聲,一個渾厚聲音由遠及近:「德謀、公覆雖
吾一并殺敵!」

  聲音洪亮,宛若虎嘯山林,隻見一支軍馬正朝這邊殺來,爲首者身披璀璨銀
铠,外裹赤色帻巾,胯騎花鬃駿馬,手提古錠刀,不是孫堅還有何人。

  孫堅豪氣沖天,勢若猛虎,竟令得張角心神爲之一分,雷霄卻是一陣暗喜:
「此人到來,竟讓吾之筆鋒出現順暢之勢,看來金龍符成功與否便在他身上。」

  張角亦懂得觀氣之法,看向雷霄筆下靈符,已經隐隐浮現金龍法相,不由大
怒:「想成符,先拿命來畫吧!」

  墨玄撞向紫冰幽後,端的是溫軟芬芳,甜香沁肺,看見師尊命懸一線,焦急
萬分,無暇享受這桃花運。

  「師兄,快去救師父!」

  紫冰幽也不顧被他壓着,嬌聲呼喚道。

  墨玄有苦難言,道:「我……我靈氣潰散,動彈不得!」

  紫冰幽急切道:「你一定能行的,你那裏傷了,我幫你揉揉!」

  說罷就将他扶坐起來,小手不斷在他胸口揉着,墨玄苦笑道:「我被那妖道
震散了靈氣,沒有用的……」

  紫冰幽咬了咬嘴唇道:「不會的,一定有用的!」

  說着小手又在他背心按揉了起來。

  墨玄忽然感到一股熱流從中丹湧出,九轉金丹仿佛是被什麽激發開來,瞬間
變将靈氣重新聚攏,而且勢頭更猛。

  九轉丹氣在體内竄動,更将張角打入體内的雷罡逼到掌心,不吐不快。

  墨玄一個箭步踏出,搶在張角加害雷霄之前,一記掌心雷便印在了張角胸膛
,隻聽轟隆一聲,張角被炸成了飛灰,肉身湮滅。





...........................................................................
2015-5-17 17: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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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10回

.

                           第10回 魔陣殺劫

作者:六道驚魂
日期2014-8-23


  「殺死張角了?」

  墨玄不敢相信自己隨手一擊居然有如此威力。

  雷霄出言喝道:「元天小心,張角沒死!」

  話音未落,一旁的士兵又化作張角模樣。

  墨玄驚得目瞪口呆,雷霄道:「那妖道用了神遊大法,可隨意附身他人!」

  墨玄哼道:「那我就打得他魂飛魄散!」

  說罷連施吐炎、吞刀兩大神通,頓時數道火焰刀氣斬向張角。

  張角冷笑一聲,不躲不閃,迎上火刀,然而身形虛化,竟跟火焰融爲一體,
隨即化作一個火人殺到跟前。

  「小輩受死!」

  張角森然一笑,手指連彈,墨玄頓遭烈火焚身,痛得他連連打滾在地,就在
此時一道水柱澆下,撲滅烈火,原來正是柳彤來救,她已經平複了紊亂的靈氣,
恢複過來,見墨玄遇害連忙施展水靈咒撲滅烈火。

  張角冷哼一聲,當下又轉移到另一個士兵身上,柳彤便要施咒還擊,誰知張
角又再轉移到其他士兵身上,行蹤琢磨不定,晃得柳彤眼花缭亂。

  墨玄撐起身子跟她一前一後護住雷霄。

  張角嘿嘿笑道:「你們兩個聽好了,這裏的活人全部是本座的分身,你們殺
得完麽!」

  被張角連番挑釁,雷霄頓時火冒三丈,怒道:「妖道,別以爲吾在畫符奈何
不了你!」

  說話間,繼續保留本體維持九五金龍符的咒力,同時一心二用,念動咒語,
施展七十二變中的分身術,化出另一個雷霄。

  雷霄分身騰空而起,大喝一聲:「妖道,受死來!」

  手快速掐動,引動天地法決,施展虛空靈蘊的法術——掌日控月!頓時天際
乍現日月同耀之奇觀。

  日爲陽,月爲陰,日月同耀便等同於陰陽並世,張角的神遊大法實際上是利
用陰陽相生的空隙而在陽身陰魂間切換,如今日月同耀便不存在無所謂的陰陽互
生,而是陰陽並存,使得他沒有辦法陰陽切換,被困在一具軀體之內。

  雷霄鎖定目標,再運神法「滅魔神罡」,吸納蒼穹神氣化做罡勁,法指一點
,無數光芒淩空罩下,將張角分身硬生生搗毀。

  張角化體發出一聲慘叫,消散無形,雷霄臉色陣紅陣白,氣喘如牛,墨玄看
得心驚連忙過去攙扶,卻被雷霄制止了:「符咒未成,你別靠近爲師!」

  墨玄止步,問道:「師尊,你,你受傷了?」

  雷霄道:「爲師無事,你快去取剛才那個將軍的鮮血過來!」

  墨玄不知所以立即朝孫堅隊伍靠近,此刻孫堅領著兩員猛將也殺入站圈,劉
曹兩家頓感壓力減緩不少。

  曹操朗聲問道:「將軍是何方人馬,可否報上名來?」

  孫堅一刀劈翻一個黃巾賊,回應道:「吾乃江東孫文台是也!」

  曹操贊道:「江東猛虎果然名不虛傳!」

  血濤老怪見孫堅到來,雷霄的金龍符竟隱約有完成的勢頭,心知不妙,立即
化作一股血浪撲向孫堅,勢要將其格殺當場。

  劉備連忙提醒道:「孫將軍小心妖人偷襲!」

  孫堅怒目圓瞪,揚起古錠刀朝著撲來的血浪便是狠狠斬下:「大膽妖孽,找
死!」

  然而血浪晃動,孫堅刀式猶如泥牛入海,竟劈不住一絲視物。

  老怪身形如血海翻湧,虛實不定,閃到孫堅空門,一擊便要取下虎首。

  孫堅也是了得,環刀護體,卸開老怪妖法,血濤老怪嘿嘿笑道:「你那口凡
鐵破刀有個屁用!」

  說著再施秘法,血氣彌漫之中更有無數電煞湧動,噼裏啪啦地射向孫堅。

  孫堅驚詫,當下劈出三記刀罡,當下閃電。

  血濤老怪冷笑道:「傳聞你這厮跟那獅子精打個平手,但那獅子精在本座眼
裏卻是不入流!」

  說話間邪氣加催,血色閃電走若遊蛇,孫堅的刀罡頓時潰散,胯下戰馬率先
遭殃被邪電燒毀肉體。

  孫堅連忙抽身避開,但血電仍是不依不撓,就在此時曹操和劉備同時殺來援
救。

  曹操青釭劍猛然一掃,蕩開孫堅左側的危機,劉備雌雄雙股劍交疊成十字,
替孫堅擋住了後方的閃電,孫堅壓力頓減,朗聲喝道:「多謝相助!」

  說話間古錠刀施展開來,將右翼和前方的血電打散。

  這時墨玄飄然而至,說道:「孫大人,家師希望能借你鮮血一用,以畫符破
魔障!」

  孫堅曾跟他並肩作戰,倒也有相應信任,想也不想立即割腕放血,墨玄施展
冰凍之法將孫堅流出的鮮血凍成一枚血晶,收入懷裏便要趕回支援雷霄。

  血濤老怪精通血煞之法,聞及孫堅鮮血之氣,立即臉色大變,暗叫不妙:「
這小子的血中也有紫微帝氣,若給了雷霄,那豈不是壞了我們大事!」

  當下不在保留,念動法決,大喝一聲:「血影,給我攔下那昆侖小賊!」

  法咒召喚,他腳下影子頓時湧出一團殷紅血影,墨玄隻覺得體內血氣翻湧,
仿佛要被對方吸走一般,他連忙運功抵禦,以靈氣壓住血脈,才不被對方吸走精
血。

  而這血影並非針對墨玄,而是意在他手中的龍血冰晶。

  看見血晶已有了崩解之勢,墨玄哪敢輕易,連忙在血晶周圍畫符結印,抵抗
對方吸力,但這樣一來他既要顧全自身,又要兼顧血晶,一時間也無法脫身。

  這血影乃血濤老怪的副體,平日藏在他影子之內,專門替本體吸食活物精血
而增強本尊修爲,有強行抽吸精血的異能,墨玄此刻可謂是騎虎難下。

  曹、劉、孫三人本欲救援,但奈何血濤老怪邪法精湛,修爲身後,即便有克
邪利器也無法突破,丁尚涴曾多次想以咒法相助,但卻都被血濤老怪截下。

  曹孫劉三人皆身負天子龍氣,但卻都未覺醒,故而無法對付這邪人,而丁尚
涴修爲不足,即便符咒精湛,也無法構成有效威脅,令得血濤老怪以一敵四還能
遊刃有餘。

  激戰之中,血濤老怪已經對著四人有了個評估:「小丫頭修爲淺薄,就算有
瑤琮親自制作的神符靈器也不足畏懼,孫堅武功最強,但他那口破刀不過是凡鐵
,不足畏懼,那劉備和曹操武藝雖不如孫堅,但都有寶器護體,頗爲難纏,再加
上這三人都具有紫微帝氣,令得老祖我好不難受!」

  墨玄被血影纏住無法脫身,正是焦急之餘,孫堅也是看在眼裏,立即下令道
:「公覆、德謀快助墨公子脫困!」

  「遵命!」

  兩個洪亮的聲音同時響起,隻見亂軍之中殺出兩員虎將,正是孫堅麾下兩大
幹將——程普、黃蓋。

  血濤老怪心知不妙,暗罵自己疏忽大意:「紫微帝星旁怎會沒有將星拱衛呢
,我居然沒有想到這點,大意了!」

  隻見黃蓋手持一口六角鐵鞭,程普手握鐵脊蛇矛,雙將攜手猛擊血影,攻勢
極利,逼得血影邪法無以爲繼。

  墨玄得以脫困,趕緊施展神行術趕回雷霄身邊。

  雷霄接過他取來的血晶,將其溶解,筆鋒一掃,沾上紫微皇血,胸中運氣,
臂上使力,下筆如神,勾出龍字最後一筆,霎時龍吟嘯天,風雷齊動,金光璀璨


  血濤老怪大叫一聲不妙,連忙叫喚衆妖邪:「快退!」

  荒毒、東鬼早已察覺不妥,早就逃得遠遠的,惡饕和血眦猊也虛晃一招,抽
身遠遁,氣得夏侯兄弟直罵孬種!紫微帝氣化作五爪金龍,狂嘯而出,掃蕩四方
,將戰場上所有沾染邪法之物全部吞噬,緊接著龍影沖入前方血霧,霎時金光大
盛,霧散血消,磨沙嶺的阻撓邪陣應聲而破!雷霄見血霧已散,大喝一聲:「三
位將軍,邪法已不存!」

  曹孫劉三人當下各自收攏兵馬,整頓軍勢,準備攻取磨沙嶺。

  曹操拱手說道:「久聞江東猛虎之名,今日一見非同凡響!」

  孫堅回禮道:「謬贊了,孫某不過一介武夫,那堪入諸位英雄慧眼!」

  劉備也上前跟孫堅打了個照面,孫堅含笑回禮,客氣寒暄了一番。

  三人會師一處,遠遠眺望磨沙嶺,此刻血霧散去,終可見其山峰面貌,隻見
此處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黃巾賊更是在各處要道上設置了關卡,要想突破著實
不易。

  凡人肉眼所見始終有限,雷霄法眼一看卻見此地虛實,不由得眉頭緊鎖。

  劉備問道:「仙長爲何皺眉?」

  雷霄道:「九五金龍符雖然破了外圍血霧,但那面邪旗卻毫發無損,更是植
入深處,將這綿延百裏的山脈化作邪煞之物。」

  劉備蹙眉道:「道長此言何解?」

  雷霄道:「簡單來說,這磨沙嶺已經不再是死物,而是具有生命的山嶺,看
來要翻過此山,吾等還需耗費一番功夫啊!」

  這話聽得曹孫劉三人一陣驚駭。

  雲若溪淡雅走出,默念紫竹心咒,木元之力滲入百裏山林探出虛實。

  過了片刻,她淡淡說道:「冥河血海幡已經植入地脈之中,使得山脈中生出
邪血,所以磨沙嶺就成了一尊巨大的邪物,山脈地氣已經成爲他們的武器,隻要
血濤老怪一念咒,磨沙嶺便會産生強大的邪能,屆時風雷水火齊動,哪怕是十萬
大軍也會被瞬間化爲灰燼!」

  孫堅蹙眉道:「依照仙子所言,這磨沙嶺豈不是打不得?」

  「換了以前確實難以下手,但如今卻可一戰!」

  靈境接口道:「正所謂殺人者亦會遭人殺!血濤老怪若是要發動這麽厲害的
陣勢,勢必要大幅度地調動邪氣之力,屆時便會暴露冥河血海幡的位置。而雷霄
師兄已畫出九五金龍符,隻要知曉冥河血海幡的所在,便能廢掉這件邪物!那血
濤老怪正是顧忌此事,斷不敢施展惡毒咒法,所以諸位盡可放心!」

  曹操笑道:「既然如此,那又何懼之有!不過是攻城拔寨,區區黃巾賊寇何
足道哉!」

  靈境道:「曹將軍莫要輕敵,對方雖然不能施展大範圍的攻擊邪法,但一些
輔助擾敵的陣法還是可以催動的!」

  曹操問道:「什麽邪法,還請仙長詳言!」

  靈境歎道:「這邪物以山嶺爲勢,使得整座山都活了過來,可將入侵者分割
開來,切斷相互間的聯係,進而圍而殲之!」

  劉備道:「磨沙嶺明有黃巾賊據守,暗有魔陣拱衛,恐怕強打無益,不如暫
且休戰,待想出破解之法再做定奪!」

  孫堅和曹操也暫時不願碰這個麻煩,都表示同意,三軍分別在磨沙嶺下安營
紮寨,劉軍在左,孫軍在右,曹軍居中,互成犄角,可隨時支援。

  雷霄等昆侖仙人被曹操請入營內,互相商議對策,而曹操乃朝廷派遣之援兵
,兵力和名望都在孫劉之上,故而可名正言順地邀昆侖衆仙到他營地去歇息。

  三大宗主被曹操邀請到中軍大帳做客,太羽身爲嫡傳大弟子也是被邀請。

  劉備、孫堅也被邀請出席,一並協商破敵之策。

  孫、劉與曹操並列入主席,皆昆侖四仙則居於貴座,這樣安排即凸顯昆侖的
尊崇,又給足孫劉面子。

  孫堅身後站著程普,曹操身後立著夏侯惇,然而劉備則帶關羽前來,隻見那
關羽美髯長須,赤面鳳眼,站得筆直,雖然一言不發,十分低調但靜中卻透著懾
人氣勢,他身軀如泰山巍峨不動,靜若深淵,給人一種感覺,這紅面漢子不動則
已,一動勢必驚天動地,就是這麽一份靜默就已經無形中壓過了在場衆人,莫說
身爲偏將的夏侯惇、程普,就算是曹孫劉這三大主將都在他跟前略遜風騷。

  曹操看得一陣心顫,暗贊道:「好一個英雄虎將,單是那麽一站就尤勝元讓
和妙才,這劉玄德身邊能有此等人物!」

  想到這裏對劉備的忌憚有多了幾分。

  雷霄也是爲關羽風采折服,暗想道:「這紅臉英雄若是生在商周之時,必定
能列封神榜之前茅!」

  想那名列封神榜者,無不是一方大能,諸如截教的三霄娘娘,趙公明等。

  曹操幹咳一聲說道:「此次曹孫劉三軍能會師一處也是緣分,既然大家都爲
了討伐黃巾賊而來,咱們便攜手共商那破敵大計。」

  劉備道:「曹大人乃奉朝廷旨意而來,自然由大人做主,備自當盡力配合!


  孫堅淡淡地道:「孫文台亦願配合曹大人!」

  雷霄也表態道:「貧道等人隻針對修煉邪法之人,人間鬥爭無意幹預。」

  曹操道:「如今磨沙嶺被邪法活化,曹某今日也請教了靈境仙長,得知此陣
詭異乃是可以肆意將入陣之人分隔開來,逐個殲滅!」

  靈境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一旦被魔陣分隔開來,互相之間都會失去感應
,而且人也會陷入一片迷蒙,不分東西南北,宛若待宰羔羊!」

  曹操問道:「除了被分隔外,是否還有其他影響?」

  靈境道:「冥河血海幡分爲滅、殺、限、困、分五種邪力,滅便是大範圍的
誅滅敵人,殺便是無形中攝取精血魂魄,而限便是將入陣人的體力、修爲壓制到
最低,但這三種邪法都在發動前都必須凝聚足夠邪力,血濤老怪顧忌雷霄師兄的
九五金龍符斷不敢冒然暴露血海幡的位置,所以吾等所面對的便是困、分這兩種
邪法!分即是將入陣者分隔開來,各個擊破,而困就是將其他人困死,出入不得
。」

  劉備擔憂地問道:「若是如此,邪人豈不是可以肆意將我們分開,到時候想
打誰就打誰?」

  靈境搖頭道:「正如我方才所說,對方顧忌金龍符的存在而不敢大幅度調動
邪力,同樣也不敢過於密集地使用邪法,這樣子也會增加暴露冥河血海幡暴露的
風險。所以每次能分隔的人都是有限的。」

  曹操問道:「那麽仙長可否能算出那面冥河血海幡的位置?」

  雲若溪道:「此物有血煞魔氣掩蓋,吾以木元靈咒也是推算出幾個大概位置
,要當真鎖定也是困難!」

  曹操道:「請雲仙子指出這幾處位置!」

  雲若溪玉指往地圖上點了幾下,曹操定神一看,竟是磨沙嶺的三處險地,分
別爲躍石澗、白河涯、清流溝。

  曹操凝視片刻,對親兵說道:「速請戲先生進來!」

  親兵立即出去,過了片刻便帶來了戲志才。

  曹操對衆人介紹道:「這位戲先生乃足智多謀之士,或許可聽聽他有何妙策
!」

  戲志才對衆人拱了拱手,說道:「戲某已了解大概,此次我等三軍所面臨的
最大難點便是對方可以肆意分隔我們的人,然後聚衆圍殺,各個擊破。既然如此
,那要反敗爲勝就必須提前算出對方最有可能會針對何人,唯有如此方有反敗爲
勝之機!」

  孫堅道:「那先生認爲賊兵會針對何人?」

  戲志才道:「這最先被針對之人必須具備兩個條件,第一實力非最強,第二
拿下他便會動搖戰局!」

  孫堅道:「那我們三家主將都得小心了?」

  戲志才搖頭道:「非也,我家將軍和兩位將軍雖是統帥,但在那些妖魔眼中
不過一介凡夫,隻要那陣法仍在,我們就不成威脅,相反掌控九五金龍符的雷霄
宗主才是他們的心腹大患!」

  雲若溪蹙眉道:「就算如此,以雷霄師兄的修爲即便是血濤老怪親臨也不是
對手!」

  她對雷霄有足夠信心,當初仙魔大戰,血濤老怪便曾是雷霄的手下敗將。

  戲志才搖頭道:「雷霄宗主自然不懼妖邪,但宗主座下弟子呢?若戲某所料
不錯,一旦入陣,宗主麾下的高徒便是對方首要針對目標!」

  雷霄臉色陡然一沈,卻也覺得戲志才所言有理,暗自擔憂:「血濤老怪打不
過我,但要對付元天他們卻是綽綽有餘,若拿住他們,就可以逼迫我用金龍符換
取!」

  戲志才繼續說道:「而且宗主麾下隻有一個男弟子,若戲某是那些邪物,定
然會對那位墨公子下手!」

  古人多有重男輕女之嫌,雖說柳彤天賦修爲最高,但在外人看來,身爲男子
之身的墨玄才更有可能繼承雷霄衣缽。

  戲志才道:「因此,戲某已有了破敵之策,但還得征求諸位意見,尤其是雷
霄宗主……」

  雷霄問道:「爲何?」

  戲志才道:「因爲此策成敗皆係於宗主高徒之上!」

  雷霄道:「吾那劣徒何時這般重要了?」

  戲志才道:「妖魔爲了瓦解九五金龍符的威脅,勢必會對墨公子下手,而戲
某若沒猜錯,血濤老怪定然會派其子血眦猊來對付墨公子,隻要墨公子能反過來
擒殺血眦猊,便能逼出血濤老怪,那時宗主再施以緻命一擊,何愁邪物不破!」

  雷霄道:「戲先生怎知血濤老怪會派他兒子出戰?」

  戲志才笑道:「正所謂親疏之分,銷毀九五金龍符乃是魔阙擊敗昆侖的重要
一環,此等大功,血濤老怪定然會留給自己兒子,而且血眦猊行蹤不定,偷襲手
段層出不窮,乃暗殺的不二人選!」

  雷霄道:「若來者不是血眦猊呢?先生計策豈不是失算?」

  戲志才道:「也非如此,既然對方要分而擊之,那我們也可順勢而爲,一旦
被分割開來,我們三家便領精兵強攻那三處險地,但無論如何,墨公子都必須拖
住對方,吸引敵軍焦點,我們三家才能順利殺入躍石澗、白河涯、清流溝!」

  柳彤、雨琴和紫冰幽三姝身爲女子,便同居一個繡帳之內。

  一虛子和赤松都受了傷,墨玄則留下來照顧。

  赤松調息一番,微微回氣,墨玄打趣道:「這回你受傷比我重,算是我贏了
吧!」

  赤松白了他一眼,道:「下山以來你就贏了這麽一回,得意什麽!」

  兩人自從第一次見面便互不買賬,但經過一番生死並肩後,關係漸漸融洽,
但依舊是口硬心軟,偶爾也會頂上幾句。

  一虛子歎了口氣,苦笑道:「你們倆還真是有閑心,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鬥
嘴!」

  赤松哼了一聲道:「一虛子,你這道號也取得真夠貼切的,從下山以來,你
就一直虛,每次最先受傷的都是你!」

  一虛子被嗆得滿面通紅,墨玄道:「算了,一虛子,那小子嘴巴最是毒辣!


  赤松翻翻白眼道:「懶得跟你嚼舌根,我且打坐修煉!」

  墨玄道:「天天修煉,你不無聊嗎?」

  赤松道:「修道一途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不修煉如何能窺混元大道!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不知你下山後有何奇遇,使得修爲大增,但我隻
要下苦功就一定會超越你!」

  墨玄道:「你超越我又什麽意思,老是你追我趕,累也不累!」

  赤松道:「若連你都超越不了,我如何勝過太羽!」

  提及太羽,墨玄心中湧起一股酸意。

  墨玄心情甚是不好,覺得營地十分氣悶,便出了帳篷。

  他本想去找雨琴,但想到那邊還有兩個女子,頗爲不便,幹脆就直接出營。

  ,士兵知曉他的身份,皆大開方便之門,任由他出入。

  他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劉軍營地,恰好碰見張飛扛著一頭野豬回來。

  張飛咧嘴笑道:「墨小子,你不是在曹營吃香的喝辣的麽,怎麽來俺們這個
窮地方了?」

  確實比起曹營來,劉營可就差得多了,無論是裝備還是吃食,都顯得十分寒
酸,就連孫堅那邊也比他體面得多。

  墨玄道:「那兒憋屈,香辣也成苦澀,再好的地方也不如舒坦的地方!還是
你們這裏親和自然,所以我便來了,張將軍不會不歡迎吧!」

  張飛笑道:「好小子,俺就喜歡你這性子,來來,俺剛打了頭野豬,進來跟
俺一塊吃烤野豬肉吧!」

  墨玄道:「修道之人,不沾葷腥!」

  張飛拉下臉道:「我呸,連肉都不能吃,你這道修得有什麽意思,成仙有個
屁用,還不如做凡人呢!」

  墨玄哭笑不得。

  張飛道:「俺不跟不吃肉的人交往,你滾吧!」

  其實昆侖山並非不食葷腥,由於山上都是仙禽靈獸,所以昆侖弟子都不沾葷
肉,再加上瓜果菜蔬都極具靈氣,、食用起來更容易吸收轉換,若是吃那些葷腥
之物,還得費力驅散其中的濁氣,所以昆侖玉虛的弟子都鮮有沾染葷腥肉菜。

  墨玄心想:「張將軍爲人豪爽,難得如此盛情邀我,我怎可拒他一番好意!
大不了等會花點功夫驅散濁氣就是了」

  於是連忙賠禮道:「張將軍請息怒,我吃我吃還不成嗎?」

  張飛一翻白眼道:「現在想吃,俺卻不一定請你吃!」

  墨玄道:「那將軍要如何才讓在下一飽口福呢?」

  張飛道:「給俺生火!」

  墨玄掐動火咒,淩空生出一團烈火,張飛哈哈笑道:「好方便!」

  說著便掏出一把短刀將野豬皮剝開,掏幹內髒,用幾根粗長的樹枝串起來,
放在篝火上烘烤起來。

  豬肉被烤得逐漸金黃,散發出陣陣誘人香味,不斷溢出肉汁,可謂是色香俱
全,張飛又從懷裏掏出幾瓶香料輪流倒在豬肉上邊,竟勾得墨玄口水直流。

  士兵們也聞到香氣紛紛朝這邊看來,張飛豹眼一瞪,吼道:「看什麽看,是
不是想吃鞭子!」

  士兵嚇得作鳥散,不敢再靠近,隻得遠遠瞪眼流口水。

  張飛割下一塊豬肉,放在嘴裏便嚼了起來,吃得肉汁直流,津津有味。

  墨玄口水暗吞,張飛卻是看在眼裏,笑在心上,暗自得意道:「臭小子,老
子看你怎麽裝!」

  就在此時,一股清風吹來,墨玄回頭一看竟見雷霄站在身後。

  「師尊!」

  墨玄連忙起身行禮,心中叫苦,雖說自己沒有吃肉,但卻被師父看見自己坐
在烤肉前,隻怕待會還得花一番口舌解釋。

  雷霄道:「元天,你隨我來!」

  墨玄隨著雷霄走出百步,隻見師尊臉色凝重地道:「元天,明日有一件至關
重要的事需你來辦,但危險重重,你可敢一試……」

  他將戲志才的話複述了一遍,墨玄不由得眉頭緊蹙,想到自己一人孤身入陣
,面對的可能是魔阙衆多妖魔的圍攻,心頭不禁一陣亂顫劇跳,說不害怕那是自
欺欺人。

  雷霄歎了口氣道:「此事極其兇險,你若不肯爲師也不怪你,明日爲師便讓
太羽變作你的模樣入陣……」

  墨玄心頭一震,暗忖道:「原來在師尊眼中,我竟然也是不如太羽……」

  想到這裏,胸口湧起陣陣熱辣酸楚。

  雷霄見他不語,道:「無妨,畢竟你還年幼,這重任還難以承擔,你明日就
跟太羽互相交換身份,暫且瞞過敵人!」

  墨玄心中又似被刮了一刀,好不難受。

  雷霄走後,墨玄垂頭喪氣地回到篝火旁,隨手撕下一塊烤肉便往嘴巴裏塞,
張飛叫道:「臭小子,你做什麽!」

  墨玄也不答話不斷地往嘴巴裏塞肉,張飛提起烤豬,道:「你奶奶的,心情
不好就拿老子的美食出氣,簡直是糟蹋俺的心血,不給吃啦!」

  墨玄嚼了幾口也覺得索然無味,吐了出來,道:「你怎麽知道我心情不好!


  張飛道:「你那鬥敗公雞樣,誰看不出來,怎麽了,被你師父罵了?」

  墨玄搖頭道:「不是!」

  張飛道:「既然沒被罵,你沮喪著臉幹啥!」

  墨玄胸中憋屈,不吐不快,想也不想便將事情原委說出。

  張飛罵道:「你個沒卵的蠢蛋,這是立功的好機會,你苦惱作甚!」

  墨玄搖頭道:「我修爲尚淺,隻怕獨木難支!」

  張飛道:「試都沒試過,你怎麽知道自己不行!男子漢大丈夫被人瞧不起還
不去爭口氣,你還修個屁仙啊,跟俺以前圈養的豬有甚分別!」

  這句罵得墨玄腦門一炸,胸腔湧起一股傲氣,猛地站直身子,咬牙道:「對
,男子漢大丈夫就該爭口氣!」

  張飛哈哈道:「臭小子開竅了,不錯不錯!」

  墨玄伸手去撕烤肉,這回張飛也不阻撓,任由他吃個痛快。

  這回烤肉入口,著實甘美香脆,十分可口,墨玄吃得津津有味。

  吃了幾塊,墨玄心情舒坦,朝張飛拱拱手道:「多謝張將軍款待!」

  張飛又割下一些烤肉用油布包好,遞給他道:「可惜哥哥不給俺喝酒,軍中
無酒,若不然也跟你喝上三百碗壯行,這些肉你且收著,厮殺之餘若肚餓也可用
來充饑!」

  墨玄接過烤肉放在懷裏連聲感謝。

  張飛道:「你明日且安心與那些妖魔鬥法,俺跟二哥定會替你斬殺其他妖孽
!」

  墨玄謝過張飛,大步踏回營帳,此事雷霄正要調度明日攻防排布:「明日之
戰極爲兇險,幽兒,你修爲淺薄,便不要參戰,留在軍中等候。太羽你……」

  墨玄搶在他話前頭道:「師尊,既然那些妖孽是沖著弟子來的,便讓弟子承
擔,也好叫他們嘗嘗玉虛仙法的厲害!」

  雨琴花容失色,跺腳道:「你作死啊,充什麽英雄!」

  墨玄朝她抱歉一笑,暗歎道:「堂堂七尺男兒,若是畏事躲避,豈不讓人笑
話!」

  雷霄面色凝重道:「你可考慮清楚了?」

  墨玄道:「即便我與太羽師兄互換身份,始終不是本人,魔阙之人十有八九
能識破,屆時反倒誤了戰機,所以弟子願意承擔此次任務!」

  雷霄欣慰一笑,道:「好,既然如此,那便由元天充當先鋒!」

  雨琴眼圈一紅,可憐兮兮地望著師尊,顫聲道:「師尊,黑炭頭他,他的本
事還不成……請師尊收回成命!」

  墨玄硬氣地道:「師尊,弟子定不負重托,請師尊任命弟子爲先鋒,若是不
勝,請師尊賜罪!」

  雨琴臉色一沈,氣得扭頭就走,柳彤連忙追了出去。

  雷霄無奈歎了一聲,暗忖道:「這情之一物當真叫人苦惱!」

  說道:「元天你今夜且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明日出戰!」

  墨玄拱手應是。

  太羽走來道:「師弟,愚兄祝你旗開得勝!」

  墨玄暗哼一聲,回禮道:「多謝!」

  紫冰幽走到他跟前,馨香拂面而來,叫墨玄心情一陣平和。

  紫冰幽柔柔地道:「師兄,我知那戰場兇險,隻是本事低微,不能與你一並
出戰。」

  說話間從懷裏掏出那枚六陽神符,遞給了他:「這枚神符是當日師兄所贈,
幽兒物歸原主,望師兄能夠逢兇化吉。」

  墨玄接過神符,隻覺得上邊透著溫熱,暗香猶存,似乎神符在她身邊呆久了
,也浸潤了美人體氣,竟也有了香氣。

  旭日初升,戰鼓雷鳴,曹孫劉三家兵馬整裝待發,墨玄身爲先鋒,默念法決
,腳踏罡步,施展神行禦風兩大神通,快若閃電,直接殺入磨沙嶺範圍。

  曹操拔出青釭劍,遙指前方喝道:「全軍開拔!」

  曹軍隨即而動,劉備和孫堅也領著本部兵馬緊隨其後。

  昆侖派衆仙分別跟隨三軍行動,雷霄領着雨琴和柳彤跟随曹軍;靈境、太羽
、一虛子跟随孫軍;雲若溪和赤松則随劉軍。

  剛進入磨沙嶺半裏,冥河血海幡便已經開始發動,将三軍全部困住,同時道
道氣流異動,曹、孫、劉三家兵馬被硬生生分開,各自落入磨沙嶺的一角,而墨
玄也遭異能纏身,陷入一片幽深樹林之内。

  困陣發動之時,身後營地也刮起一股血霧怪風,緊接着便将紫冰幽被卷入山
林中。

  「糟糕,血濤老怪好生可惡,居然把幽兒也牽扯進去,藉此進一步壓制元天
!」

  雷霄已經猜出對方意圖,針對之人依舊是墨玄,但卻将修爲最弱的紫冰幽拉
進去,藉此要墨玄分神照顧,對他進一步削弱,這般手段可謂趕盡殺絕,狠毒無
比。

  墨玄被困在深林之中,難辨東西南北,天地都仿佛陷入一片鴻蒙,灰沉沉的
,不見光亮。

  忽然四周陰風乍起,吹得他遍體冰寒,莫名殺機已然臨身,墨玄心頭一斂,
當下施展大力神通,一腳踩踏地面,雄力由下而起,掀翻十幾塊巨石,巨石朝四
面八方撞去。

  他從雷霄口中得知血濤老怪一脈的邪法特征,虛實不定,等候時機一擊殺敵
,他便以大範圍的攻擊來刺探對手位置,雖不一定能奏效,但起碼也能抵擋一陣
,緩和這防不勝防的偷襲暗殺擊。

  這股陰風正是血眦倪所掀起,他卷走紫冰幽後,見她容顔絕美,正是色心大
作,誰知紫冰幽身上有寶衣護體,叫他近身不得,唯有将美人抛下,暫時困在一
處隐秘之地,正想設法擒下墨玄,以他爲人質逼紫冰幽卸下寶衣。

  甫一交手他便驚覺墨玄修爲不俗,難以輕易拿下,于是一擊之後便抽身後退
,心想反正你又跑不出這密林,老子慢慢跟你耗,就不信你能時時刻刻防得住老
子!血眦倪最是注重實效,見一擊無法得手,幹脆轉身撤離。

  「臭小子,你師妹在我手上,想救人就追上!」

  墨玄一陣氣惱,急切之餘便追了過去,但血眦倪身形虛實難辨,頃刻便不見
了蹤影。

  墨玄氣得直跺腳,罵道:「躲躲藏藏,鼠輩一枚!」

  忽然身後樹木紅光閃動,整棵樹就好似活了一般,樹幹通紅剔透,内中仿佛
有血液流動。

  隻聽碰的一聲,樹幹噴血,血液如同箭矢直射而來。

  墨玄防備不及,肩膀中箭,立即劇痛無比,血煞陰氣鑽入體内,叫他又痛又
癢,險些沒跌倒在地。

  「豈有此理!」

  墨玄咬牙強忍,掏出六陽神符往傷口抹去,沛然元陽之氣透入傷口,驅散血
煞,消除痛楚。

  療傷之後,墨玄繼續追趕血眦倪,一路上遇上不少血化的草木攻擊,端的是
左擋右閃,好不狼狽。

  他又趕了一段路程,發覺此處被血化的草木少了許多,再往前走上百餘步,
卻見一大片秃地,草木皆被連根拔起,而前方架起一口大鍋,鍋足有十丈寬大,
鍋底爐火旺盛,鍋内冒着炊煙,顯然正在煮着什麽,一個胖乎乎的男子正站在鍋
沿,拿着一個丈許長的勺子不斷地攪拌着。

  墨玄看得一陣驚悚,好不詫異,胖子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驚喜的神色,将
湯勺一放,從鍋沿跳下快步朝這邊走來。

  墨玄以爲他是邪魔妖怪,當下凝功警備,胖子樂呵呵地道:「别怕别怕,我
不是要害你,隻是問你借樣東西!」

  墨玄心頭一緊,沉聲道:「要借何物?」

  胖子道:「我正在做一鍋血煞湯,但血煞太濃,搞得湯水味道過于辛辣,所
以想問你讨個六陽神符,借裏邊的陽氣調和味道!」

  墨玄哼道:「你是誰,我爲什麽要給你!」

  胖子道:「我叫龍五就可以啦,隻要你把六陽神符給我,我也不會占你便宜
,自有寶貝回贈予你!」

  墨玄道:「我不要你寶物,你煮你的湯,我趕我的路,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胖子圓臉一抖,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五爺今天就要定你那六陽神
符了!」

  墨玄見對方要動武,便要先下手爲強,誰知胖子手指一彈,他整個人就被定
住。

  「糟糕是定身咒!」

  墨玄冷汗直冒,對方的修爲猶在自己之上,這下子可真是嗚呼哀哉了!胖子
伸手在他衣服裏搜出六陽神符,同時也摸到張飛送給他的那包烤肉。

  胖子鼻子皺了皺,嗅出香味,立即打開油紙捏起一塊烤肉便放在嘴裏,嚼得
津津有味:「好吃,好吃,跟百葉石熏肉一樣好吃!」

  吃了幾口,他便将六陽神符丢進鍋裏,墨玄這時看清鍋裏的東西,吓得毛骨
悚然,那居然是那些被血化的樹木花草,如今被這胖子熬成一鍋湯,湯水殷紅若
血,叫人不寒而栗。

  六陽神符落入湯水之中,陽氣遇上血煞陰氣,鬧得湯水不斷翻湧,好不激烈
,胖子順手往火堆一點,火勢陡然竄起,燒得湯水不住冒泡,六陽神符居然被硬
生生煉化,陽剛元氣與血煞陰氣融成一塊,不分彼此。

  胖子哈哈大笑,五指一握,大鍋立即便會瓷碗大小,他捧在手裏低頭抿了一
口,連連贊道:「好喝好喝!」

  墨玄看得一陣反胃,胖子卻是我行我素,一邊喝湯一邊吃肉,好不快活。

  吃完之後,胖子抹了抹嘴巴,眼睛滴溜溜一轉,望着墨玄似笑非笑。

  墨玄硬氣上來哼道:「要殺便殺,小爺絕不皺一下眉頭!」

  胖子隔空一指,解開他禁锢道:「五爺我隻吃美味,不喜殺人。再說你的烤
肉讓五爺十分滿意,我也得表示表示!」

  說罷從背囊裏拿出一件衣服,丢給墨玄道:「這叫靈隐衣,你穿上之後可以
隐匿聲息,整個人就如同消失在三界五行,即便是三清孔孟那等聖人也察覺不了
!」

  墨玄愣了愣道:「有這麽神麽!」

  胖子道:「你愛信不信,若不是看在你給胖爺我品嘗到這第八好吃的美味,
胖爺才懶得管你呢!」

  墨玄哭笑不得道:「第八好吃,那第一是什麽?」

  胖子指了指天上道:「日月星辰,味道又香又甜,靈氣充沛,嚼在嘴裏倍兒
爽!」

  墨玄不忿地翻眼道:「吹牛也不怕撐死你!」

  胖子啐道:「我呸,敢看不起你五爺的牙齒,當初要不是被我老爹拽起來一
頓吊打,五爺早就吃光這漫天星辰了!」

  墨玄見他越扯越沒邊際,于是打斷道:「龍五是吧?你是天湮魔阙的妖魔,
還是黃巾軍的賊人?」

  胖子龍五道:「五爺那邊都不是!」

  墨玄道:「那你爲何出現在此!」

  龍五道:「這裏血煞之氣很是充沛,五爺我突然想煮鍋血煞湯,所以就來了
!」

  墨玄問道:「這麽惡心的東西你也吃的下?」

  龍五呸道:「小道士懂個屁,懶得跟你廢話,五爺還要去找東西吃呢!」

  說罷大步便走,也就幾個起落人便消失不見了,墨玄看得一陣納悶,心想這
胖子好生古怪。

 



..................................................................
2015-5-17 17: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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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1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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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回紫耀魔影

作者:六道驚魂
日期2014-9-4

  血眦倪算定墨玄沒辦法逃走,也不著急動手,幹脆先折返密所。

  一路上,腦海裏盡是紫冰幽那迷人美靥和玲珑身姿,頓時熱血翻滾,浴火難
忍,幹脆棄了墨玄暫時退進洞穴。

  血眦倪打了個響指,幽暗的山洞內立即泛起火光,映照出盡頭那嬌柔的紫衣
妙軀,他吞著口水道:「美人,我來看你了!」

  紫冰幽被他的咒法鎖住手腳,動彈不得,擡起凝霜的玉臉冷冷地盯著他。

  那雙眸子宛若寒潭秋水,深邃迷離,看得血眦倪周身燥熱,恨不得撲將過去
,但顧忌她身上寶衣隻得按捺住浴火。

  血眦倪忽然心生一計,淫笑道:「小美人,大爺會叫你乖乖脫去那身衣服的
!」

  說話間掐動手決,往地上一點,隻看泥土翻湧,一條白花花、黏糊糊的蟲子
從地下鑽出,緊接著一條接一條,頃刻間地上就布滿了惡心的蛆蟲。

  血眦倪得意地道:「那件破衣裳雖有萬刺之力,但大爺召來千千萬萬條蟲,
讓它們一條一條地鑽到你衣服裏,叫你自己主動脫下來!」

  說話間,蛆蟲便潮水般向紫冰幽擠過去。

  紫冰幽花容倏地一冷,柳眉凝霜,目光冰寒,冷聲道:「放肆!」

  血眦倪隻覺得渾身一顫,地上的蠕蟲立即不敢動彈,緊接著爭相逃竄,又再
次鑽入地底。

  血眦倪隻覺得雙腿不斷顫抖,後背早已遭冷汗濕透,喃喃自語道:「不可能
……不可能……」

  就在此時外邊響起急促的破風聲,血眦倪尖叫一聲,撒腿就跑,失聲叫道:
「不關我事,不關我事!!!」

  與胖子之偶遇不過一插曲,墨玄心懸紫冰幽安危,急切尋其芳蹤,然而血煞
邪氣始終盤旋不散,緊緊貼著墨玄,叫他得分心抗衡,難以全力放出神念搜索紫
冰幽。

  忽然感覺到血煞邪氣露出一絲破綻,墨玄立即感應到紫冰幽所在,當下快步
奔來,抵達山洞時正好跟血眦倪擦肩而過,見他惶恐逃竄,墨玄不禁好生奇怪。

  洞裏響起紫冰幽的陣陣哭聲,墨玄連忙奔進去,卻見紫冰幽衣衫不整,香肩
半裸,掩面而泣,墨玄走過去將她扶起,問道:「師妹,你怎麽樣了!」

  紫冰幽嘤咛一聲,撲倒他懷裏哇哇大哭,頃刻便將他衣襟哭濕,墨玄隻覺得
幽膩溫潤,恍惚無比。

  定了定心神,他忙問道:「師妹,發生什麽事,你可還好?」

  紫冰幽抽泣道:「不好,一點都不好!那畜生他……他欺負我!」

  墨玄頓時火冒三丈,緊握五指,咬牙道:「豈有此理!」

  看著少女淒豔的模樣,墨玄胸中湧起一股強烈殺氣,掉頭便往洞口外追去:
「妖孽,納命來!」

  血眦倪發了瘋似地逃命,化作一股血氣四下亂竄,墨玄急怒攻心,體內九轉
丹氣隨氣血翻湧,仿佛是被什麽激發一般,不吐不快,追趕的速度也越來越急,
整個人好似化作奔雷閃電,所過之處掀起一陣濤濤巨浪,卷得樹木花草四下飛舞


  血眦倪隻覺得身後殺氣逼來,不由一陣膽寒,回首一看隻見墨玄殺氣騰騰,
心中駭然:「這小子的實力怎會如此可怕!」

  恍惚間似乎看見一道紫耀在他身上流轉,勾起心底的敬畏:「紫氣魔元……
難不成他是奉旨來殺我?」

  一念至此,膝蓋倏然一軟,步子也慢了三分。

  墨玄一個箭步追上,掐了個炎火咒,手指一點,烈火焚八荒,血眦倪如墜入
火爐。

  墨玄撮指成刀,隔空一劈,引氣禦火,炎氣化刀,正是一招吞刀神通,火焰
刀氣接踵劈來,血眦倪散做血霧躲避,然而墨玄越戰越勇,心中怒恨交織:「畜
生,還我師妹清白來!」

  血眦倪暗自叫苦:「她做你師妹,你擔當得起嗎,也不怕折壽!」

  他這個念頭剛以泛起,四周的火焰頓時透出一股紫色,火焰溫度更爲灼熱,
血霧開始有被蒸幹之趨勢。

  血眦倪不敢再維持血霧形態,立即聚成本體,心中著實又驚又怕:「該死…
…居然是紫耀玄火,吾命休矣!」

  墨玄此刻雙眼透出紫色光芒,神態凝重,肅殺凜然,就算是殺生無數的血眦
倪見了也是膽寒心驚,飕飕發抖。

  墨玄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冷聲呵斥道:「狗奴才!」

  聲音帶著一股莫名威壓,身上散發著一股闇紫色光芒,就猶如當初武媱韻對
呂布施展的紫金光華,充滿皇者氣度,不同的是這股紫光透著絲絲黑氣,色澤偏
闇紫,叫人如墜魔窟,毛骨悚然。

  血眦倪隻覺得雙膝一軟,咕咚跪倒在地,哀求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墨玄冷聲道:「自朕登基以來,你們父子便欺朕年幼,對朕之號令陽奉陰違
,此刻更是私自借兵予太平道,莫以爲那點心思能瞞得過朕!」

  血眦倪身子抖得劇烈,冷汗直冒,嚇得尿濕褲裆,隻是一味地磕頭求饒。

  「諒汝等父子還沒這個膽魄敢反朕,說——背後還有何人!」

  墨玄冷聲逼問,紫耀皇風透體而出,血眦倪隻是一味地害怕,六神無主,一
口墨綠色的膽汁和著鮮血嘔出,兩眼一翻,竟是直接嚇被破肝膽而死。

  墨玄身上紫氣散去,兩眼一陣迷離,恍若夢醒,定神一看卻見血眦倪已經死
在自己跟前,也是一陣懵懂驚愕。

  迷蒙之時,又聞及耳邊傳來陣陣抽泣:「師兄……你在哪,別抛下我,我,
我好怕!」

  墨玄暗罵自己糊塗,怎麽就把師妹獨自丟下,於是暫且放下血眦倪的屍身趕
回去。

  往回跑了一段路,便見紫冰幽在荒草中走來,鬓亂珠橫,滿臉淚水,衣裙被
樹枝劃破好幾道口子,露出雪膩白皙的肌膚。

  墨玄連忙撲過去將她扶住,柔聲安慰道:「那個壞人已經死了,師妹別怕。


  紫冰幽小嘴一撇,淚水又在眼中打滾,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墨玄聽得心酸,連忙輕拍她粉背道:「幽兒,莫怕莫怕,師兄已經替你殺了
那惡賊了!」

  他跟雨琴好上後,最是不能見女子眼淚,一旦雨琴生氣或者憂傷,他便會相
哄:「琴兒,別哭」,「琴兒別生氣」

  這一類的話也就脫口而出,他此刻見紫冰幽如此悲傷,便不由自主地說了出
來,隻是將琴兒換成了幽兒。

  紫冰幽眸子閃過一絲異樣,粉面湧上陣陣暈紅,低頭咬唇似做呢喃之態。

  墨玄忙問道:「咳,師妹,那賊子沒對你做什麽吧?」

  他也發覺失言,連忙改口。

  紫冰幽搖頭道:「沒有,他來扯我衣服,然後就被寶衣的光芒逼退了,我當
時又羞又怕,所以就哭出來啦!」

  墨玄長籲了一口氣,道:「原來沒事啊!」

  紫冰幽橫了他一眼,道:「你希望我有什麽事?」

  墨玄尴尬搖頭道:「不希望,不希望,平平安安最好!」

  紫冰幽羞上眉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血眦倪身亡,血脈感應,使得坐鎮黃巾軍營寨中的血濤老怪湧起一陣鑽心劇
痛,掐指一算,霎時臉色大變,怒道:「昆侖小賊,膽敢殺我愛子,可怒也!」

  怒吼一聲,邪氣澎湃湧出,掀動磨沙嶺內血煞邪氣,方圓百裏盡被血腥之氣
籠罩,聞之欲嘔。

  頃刻間,花草樹木滲出鮮血,泥土也化作赤紅,腥臭撲鼻。

  血濤老怪怒上眉梢,揚天長嘯道:「玉虛狗賊,吾誓要汝等血祭吾兒!」

  隨即伸手一揚,掐動法決,便要發動滅殺大陣。

  「祭祀,切莫沖動!」

  荒毒連忙上前勸阻道:「一旦大範圍施展陣法殺滅敵軍,勢必會暴露寶幡所
在,若給雷霄趁機落下九五金龍符那就得不償失了!」

  血濤老怪這才想起九五金龍符的存在,頓時冷靜下來,心想:「兒子沒了可
以再生,這面寶幡獨一無二,可不能白白折損了!」

  這時身旁的一個士兵身形虛化,變成了張角模樣,說道:「祭司,令公子之
事吾也深感悲憤,還請節哀!」

  血濤老怪冷哼道:「大賢良師,本座爲了助你連兒子都賠了進去,你也該有
所表示了!是否也該讓本座瞧上一瞧那卷太平經?」

  張角神色一凝,哼道:「血濤祭司,你我雙方既然結盟,便已定下盟誓,互
益互利,共進同退,兩軍交戰死傷也再說難免。當初我教送出古幣助汝等開啓班
超墓,並全力助貴方奪取太荒真言,今日正是貴方回贈之時,祭司如此向張某討
取密卷神法,未免太過了!」

  血濤老怪道:「本座懶得管你什麽盟約,總之吾兒因助你們太平道而死,張
角你就得給本座一定補償!」

  血濤老怪生性炎涼單薄,唯利是圖,既然沒辦法改變兒子死亡的現實,那便
利用此事換取最大利益。

  張角面露愠色,道:「既然祭司想看太平經,張某也唯有成人之美!」

  血濤老怪面露喜色,卻見張角袖袍一抖,地上升騰起幾個虛實不定的人影,
各持刀柄劍戟,朝著血濤老怪靠了過去。

  雙方盟誓之中,太平道雖不如魔阙那般實力,但張角也不是軟柿子,既然對
方欺人太甚,他幹脆便直接給這老怪物一些顔色瞧瞧,若是一味地退讓恐怕隻會
助長其囂張氣焰,久而久之太平道便會遭魔阙吞並。

  血濤老怪剛遇上喪子之痛,正是滿腔怒火,見張角欲出手,他也不客氣,掐
了個手決,聚起血煞邪氣。

  荒毒和東鬼見狀同時站了起來,雖然沒有動手的意思,但也相當於給血濤老
怪掠陣。

  張角暗道:「三個魔孽是要串通一氣,也罷,便讓本教主挫挫汝等銳氣,也
叫你們知道我太平道不是好欺負的!」

  想到這裏,神色一凝,暗掐法決。

  血濤老怪感到屋內法能撥波動,便知張角要動手,他立即先下手爲強,五指
一樣,虛做握狀,一股血煞之氣如漩渦卷出,便要強勢吞下張角化體,來個先聲
奪人。

  張角冷笑一聲,指決已結,一指朝血煞邪氣點出,隻看雷光閃爍,血煞之氣
便噼裏啪啦地連環爆開,血濤老怪冷哼道:「區區雷罡術法,能耐我何!」

  說罷雙掌一合,血煞朝中央聚攏,逆轉陰陽之氣,說得也奇怪,張角引來的
雷罡便被削弱得幾乎消失。

  「陰陽二炁碰撞而生雷罡,隻需擾亂陰陽便能讓雷罡不攻自破!」

  血濤老怪冷笑道,他雖沒有那等擾亂天地陰陽的大神通,但也能以血煞之氣
在局部幹擾陰陽。

  張角也冷笑回話:「你想得太簡單了!陰陽淩亂,則風生而動!」

  隻見他撮指成刀,淩空一劈,一股磅礴氣流憑空而生,氣壓凝成無形利刃,
一刀劈開血煞之氣。

  同一時分,被血煞包裹住的雷罡也趁勢而出,威力更加迅猛。

  血濤老怪臉色一沈,驚訝道:「風雷相生?」

  他見多識廣,立即看出張角最後那一刀實際上是將氣壓凝聚成利刃,具備風
岚屬性,不但破開血煞之氣,還增強了奔來的雷罡之力。

  正所謂風雷相生,張角卷起風來便能增強雷勁。

  這一短暫交手,血濤老怪已經試探出張角的能耐,心中驚歎不已:「好個妖
道,能耐不小啊!」

  天下術士能做到呼風喚雷的不在少數,尤其是墨玄的七十二變中就有風雷之
法,但最難便是將這兩種最基本的元力催化至極緻,墨玄施展雷咒時,蓄咒過程
頗長,雷罡之法也無張角那般猛烈。

  除此之外,墨玄施展的風法也僅僅是一股氣,風卷時候也隻是一味地狂吹而
已,不似張角那般化無形於無相,變無相與萬相,區區一道風氣他便能隨意轉爲
刀刃,既具備了刀刃的利,又有風之無形,能夠吞噬萬物的血煞之氣取無法吞沒
這無形之風。

  張角笑道:「世人皆以爲張某隻懂得引雷一道,卻不知吾大賢良師手段多得
很!」

  隻看他變幻了三個手決,風刃立即散化成無數風箭。

  血濤老怪雙掌運化如圓,牽動血煞護住周身,誰知風箭一觸血煞圓盾便散於
無形,緊接著透過血煞,在防線後方再度聚集。

  張角這一手將風無形無相的特性使用得淋漓盡緻,血濤老怪也是暗自叫苦,
但他見多識廣,自知定風之法,心想道:「風雖無形,但卻有鳳眼,隻需點破風
眼,風息氣停矣!」

  於是將血煞之氣散入風中,本尊則使了個「飄血咒」,整個人如同風中飄絮
隨風而動,風箭雖快,但卻是給他增添了身法的敏銳。

  張角見狀,手掌一握,風箭立即聚成一道磅礴飓風,龍卷吞噬而來,將血濤
老怪卷入其中,這股龍卷飓風正是他血霧邪法的克星,他若敢散成血霧躲閃,風
岚之氣便會將血霧徹底吹散,血濤老怪就算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就等你這招!」

  血濤老怪心中叫好,等得就是風象聚攏的刹那,因爲在這短暫瞬間無形之風
便會出現一個風眼,隻需點破此處,風勁便會消散。

  誰知他剛要出手,便見風眼之中生出一團烈火,灼熱難耐,險些燒得他化作
焦炭。

  血濤老怪已然被震驚,暗叫不妙:「先是風助雷勢,再是風生火起,若再來
個水象,豈不是四象齊全!這四象融合得如此妙絕毫巅,莫非是傳說中的天羅四
象?」

  傳說盤古開天地之後,五行元素遍布,而九天蒼穹率先刮起狂風,而風象無
形,風元之氣牽引五行,遇火則焚,觸水成雨,合金成雷,是爲天羅四象,進而
化作天地間的風雨雷火。

  張角所修的太平經蘊含無窮道法,天羅四象正是其中頂尖術法之一。

  丁尚涴以符咒的形式喚來四象之力,也隻是單純的風雷水火,並不能真正構
成四象間的緊密聯係,所以也隻是勉強困住血濤老怪,隻要老怪一動真格,便破
去她的四象靈符。

  反觀張角將四象之力融合得妙絕毫巅,風生雷,雷引火,火助風,也隻是三
象而出便叫血濤老怪狼狽不堪,險象環生。

  荒毒和東鬼連忙上前去救,誰知張角單手掐印,引虛成幻,幻影成人,亦是
太平經之絕學——幻影兵燹。

  荒毒和東鬼見幻影成兵,不由分說便打出一道煞氣,誰知眼前兵將卻是虛幻
無形,煞氣穿透它們身子而過,但卻不損分毫,那些兵將持刀舞槍殺來,叫兩大
妖使好不憋悶——自己打不到人家,對方卻能打自己。

  這些幻影兵著實詭異,雙使暫時退後躲避鋒芒。

  倏然,一道氣流橫貫而入,隻見一個佝偻婦人毫無聲息地出現在四人中央,
手中拐杖猛地一駐地,沙啞喝道:「給我住手!」

  張角連忙收招散法,抱拳拱手道:「原來是虺姥,失敬失敬!」

  血濤老怪被張角逼得狼狽不堪,此刻見有人散開戰局,正是暗松一口氣。

  虺姥說道:「兵臨城下,汝等居然還自相殘殺,豈不是叫昆侖派的人瞧笑話
!」

  血濤老怪正是一肚子火,反唇相譏道:「兀那老婆娘,你算老幾,敢來管本
座的閑事!」

  虺姥暗中冷笑,心中甚是鄙夷:「這血濤老兒本事不怎麽樣,口氣倒是不小
,若不是有那面冥河血海幡,恐怕早就被人宰了!」

  她幹巴巴的老臉擠出一絲冷笑,緩緩從袖子間掏出一枚令牌,上邊刻著南華
二字,血濤老怪和荒毒、東鬼三人見狀不由一陣色變,異口同聲道:「南華仙尊
?」

  虺姥道:「然也,老身正是奉南華仙尊之命前來,請諸位暫消怒火,攜手抗
敵。血濤祭司,令郎之死,老身也深感悲切,但元兇乃是昆侖弟子,祭司切如今
和張教主反目,豈不是讓輕者痛仇者快?」

  南華仙尊正是武媱韻的尊號,當日她以該名號拉攏萬界妖魔、八方邪仙,在
孫悟空大鬧天宮之後殺上南天門,更以計謀擾亂大雷音寺,震驚三界,建立起無
上威望,在妖魔邪鬼中,其名望足以比擬魔帝,但她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更修
出無數法身,時而是醜陋乞丐,時而是年邁老翁,時而是豆蔻少女……千變萬化
,而昆侖派對於這個叛徒更是倍感羞恥,對其身份也是重重保密,也叫外界難以
分辨這南華仙尊的性別和身份,隻知道這南華仙尊曾是玉虛宮弟子,不知是何原
因叛出玉虛。

  血濤老怪道:「既然老夫人是奉南華仙尊密令而來,本座也不好說些什麽,
自當遵從仙尊教誨!但從頭到尾都是本座在出力,更是損了親生骨肉,反觀張教
主也就在林外之戰時匆匆現身,既然大家都是結盟之友,張教主此舉是否對不起
這份盟約?」

  張角道:「非吾不願出力,而是盧植老兒逼得太緊,本教主實難左右兼顧,
今日好不容易打退盧老兒,本教主才能抽出身來此地!」

  虺姥忙打圓場道:「既然是一場誤會,說開了便好。張教主,既然你已暫時
打退盧植,便請助血濤祭司和二位尊使一臂之力,畢竟這裏依舊是太平道的駐紮
營地,可不要冷了客人的心!」

  張角道:「虺姥所言甚是,本教主這便略施手段,好好教訓一番那些玉虛賊
子,也給血濤祭司出口惡氣!」

  說著他口誦密咒,雙掌如穿花玉蝶般飛舞,四象之氣瞬息而聚,化作風雷水
火四口大鼎。

  張角大喝一聲:「給吾震!」

  四口大鼎分別飛向四個方位,雷鼎落入躍石澗,水鼎進入白河涯,火鼎鎮住
清流溝,風鼎則留在磨沙嶺的黃巾營寨。

  布下四象大鼎後,張角笑道:「先前祭司擺下冥河血海幡化作絕陣,但因顧
忌九五金龍符,所以一直沒能盡情施展,張某便來個錦上添花,以四象元力相輔
,隻要再過三個時辰,四象元力便會完全融入祭司的大陣中,屆時即便那雷霄找
到寶幡的所在,也無法攻破四象之力,祭司的寶物便可安然無恙,那個時候,便
是祭司大展拳腳,報仇雪恨之時!」

  血濤老怪不由暗中叫好,說道:「陣中結陣,大賢良師果然不凡也!」

  張角笑道:「太平經不單單是一味地逞強滅敵,還能隨時隨地配合他人,仙
家也罷,魔道也罷,太平經都能巧妙地融入其中,既可以查缺補漏,也能增強原
先功法的威力!」

  血濤老怪見識過張角的能耐,再加上有南華仙尊的號令,倒也不敢再繼續刁
難,抱拳說了聲暫別後,便領著荒毒、東鬼下去休息。

  待三邪離去後,張角所借來的身軀猛地一陣顫抖,皮肉枯萎,精血流逝,頃
刻便化作一具幹屍。

  虺姥歎道:「強行借體,越界而來,也隻是徒有其表!」

  魂體脫出枯萎的肉身,逐漸慢慢凝聚成型,現出陽體之軀,正是張角本源面
貌。

  虺姥撇了一眼,又是歎息搖頭:「魂體化陽身的過程太緩慢,這此期間,正
是你最虛弱的時刻!」

  張角搖頭道:「神遊大法博大精深,我也僅僅練到陽體化陰神,雖能千裏迎
敵,但每施展一次法術,借來的肉身便會迅速枯萎,若非有太平道這十幾萬弟子
供吾驅使,隻怕此法根本無從施展。」

  虺姥問道:「仙尊托我問你,你是否已經練得五行轉換?」

  張角道:「張某愚鈍,有負仙尊所托,現在也隻是剛剛觸及離火、庚金、葵
水三遁法的門檻罷了!」

  虺姥幽幽一歎,聲音既然不再是沙啞的老嗓音,音調輕柔綿長,宛若少女如
泣如訴的呻吟。

  「仙尊已猜出你的修行到達瓶頸,特命奴家前來助你一把!」

  虺姥的聲音變得清脆嬌柔,聽得張角心房一顫。

  隻見虺姥伸手往臉上一抹,苦皺的臉立即變作了一張光潔雪膩,粉潤桃紅的
俏臉,隻看她眉若遠山,唇紅齒白,雙目秋水盈盈,緊接著身軀緩緩一挺,不再
是那佝偻的模樣,而是窈窕多姿,妩媚風流的體態。

  張角心跳倏然加劇,吞著口水道:「你……你……」

  女子妩媚一笑,嗔道:「呆子,就懂得你你的叫麽,是不是忘了人家的名字
?」

  張角忙道:「寒卉!」

  寒卉腳踏蓮步走來,湊到他跟前呵氣如蘭地道:「角哥,自從上回一別,咱
們也有十幾年沒見了吧,你可想人家?」

  張角歎道:「自然是想,但吾忙著創辦太平道和修煉太平經,你也忙著修成
龍身,咱們每次見面都是匆匆一瞥,而你也都是以老婦形體見我,叫我好生難受
!」

  寒卉藕臂緩緩勾住他脖子,親了他臉頰一下,說道:「人家化妍爲醜,便是
要逆練真元,重聚陰丹,爲的便是再跟你重新陰陽雙修,共攀無上極樂之道!人
家已經練成第二枚陰丹,角哥,你呢,這些年有沒有親近其他女人?」

  張角環住她的細腰,吻住她朱唇,吮吸了片刻,吻得寒卉媚眼如絲,嬌喘籲
籲。

  唇分,張角說道:「怎麽會呢,爲了這第二枚陽丹,我這些年來一直修身養
性,專注道法,那會想那些庸脂俗粉!」

  寒卉眉開眼笑,以更熱情的香吻回應,雙方口舌交纏,涎融氣合,好不纏綿


  「角哥,我很是歡喜!」

  寒卉面若霞燒,白玉般的柔荑往他腰帶解去,一邊解腰帶一邊在他臉頰脖頸
上吻著,口中喃喃自語道:「這些年來,我都快憋瘋了……」

  張角也是頗爲急切,伸手往她柔軟的嬌軀撫摸,一手攬腰撫臀,一手解衣握
乳,兩手柔嫩豐滿,好生快美。

  天地仙魔大戰之後,天界與人間的通道被封住,上界神仙無法自由下凡,武
媱韻便趁機擴展自己實力,聲威大增,南華仙尊之名威懾八荒妖魔,一個名爲狐
丘的妖修門派向她進貢了一本名爲陰陽丹法的古書,內容所記極爲精妙,傳聞乃
是上古龍神所留,若能按照上邊的功法行陰陽雙修,便可洗髓伐骨,靈台開明,
白日飛升也隻在彈指間,可惜古法殘缺,無法得以一窺全貌。

  武媱韻也是天資聰慧之人,從中摸出一些門路,但要付諸實踐何其困難,再
說她也不願意冒這個險,於是便試著在張角他體內種下一枚陽丹。

  爾後又收複剛修煉成人不久的寒卉,在其體內種下陰丹,令二人合歡雙修,
陰陽二丹結合,竟同時改變兩人體質,張角的根骨化做仙靈元胎,短短數十年便
修成太平經大半功法,而寒卉也由原本的蛇身化作虺體,一般的蛇妖要再進一層
,由蛇成虺必須付出千年光陰,寒卉在這短短時日便完成了千年修爲,著實不凡


  然而這雙修也隻有一次,兩人結合後,陰陽雙丹便自行消散,由於兩人的體
質已經完全改變,武媱韻也無法再種第二枚陰陽丹,隻能由他們自行凝練成丹。

  所以張角以固守元陽之法凝練陽丹,寒卉逆轉真元,禁欲守貞,設法再聚陰
丹。

  如今陰陽二丹已成,兩人自然無需再做掩飾,抱在一起互相親近。

  蛇性本淫,寒卉再修成人身之後也是多行風流韻事,如今爲了練陰丹,禁欲
十餘年早已憋得辛苦,今朝得以解脫更是熱情如火,淫筋大動,猛地一把將張角
推坐在蒲團上,解開他身上道袍。

  道袍下是一具露出精壯的肉體,寒卉越看越喜,連吞香涎,陰陽雙丹互相牽
引,張角亦是浴火大作,自然地伸出手來,扣住她衣襟往下一剝,露出圓潤白嫩
的香肩和半截兩顆圓潤乳丘,兩團乳肉肥嫩緊湊,勾勒出一道深邃的乳溝,隻見
乳肉肥嫩白皙,乳珠粉嫩若梅,及其鮮豔。

  張角看得雙目起火,尤覺不過瘾,命令地道:「脫光!」

  寒卉道:「依你就是了,張教主!」

  說罷盈盈起身,玉指輕撚衣帶,往外一拉,衣裙緩緩落下,粗衣麻布織成的
衣裙順著雪白圓滑的香肩向下掉去,露出兩處豐滿玉峰,頂峰正鑲嵌著兩顆粉紅
嬌麗的乳頭,平滑結實的小腹下芳草殷殷,隱隱可見粉紅肉溝,筆直的玉腿肌膚
閃爍著絨緞一般光亮。

  張角也就經曆過一次男女之事,也就是十餘年前和眼前這名麗人雙修那回,
如今再見美人胴體,激動不已,全身氣血都集中到了身下,頂起了褲裆。

  寒卉媚眼一瞟,笑盈盈地解下張角的褲子,一根碩大堅實的男根抖擻而現,
美婦見獵心起,握住堅硬的分身,笑道:「十幾年不見,好像又大了幾分!」

  說話間,溫熱的蘭息吐在棒首上,酥得張角連連呼爽,說道:「既然不確定
,就親身體驗一番!」

  寒卉噗嗤一笑,點頭道:「允你了,色鬼!」

  蓮舌輕吐,一挑一繞,熟練地在他龜頭上纏繞抹拭,隨即張口含入。

  張角隻覺得下身進入一片柔軟濕滑,當下抛開心中的繁瑣,放松身子,半臥
在地上,一手壓著她的後腦一進一退,另一手肆意的伸到她胸前,把玩著那酥嫩
挺翹的玉乳。

  寒卉在以口舌將張角的分身逗弄到剛猛堅挺得無以複加後,緩緩的吐出了口
中的肉棒,擡起頭望著張角,眼神帶著泛濫媚意,靈巧的丁香小舌饑渴地舔了舔
豐潤的雙唇,一路從他的下腹往上舔吻,向上舔過他的胸膛,乳頭,接著重重的
印上他的嘴,主動獻上香吻。

  張角體內浴火頃刻被點燃,猛地抱住美人身子,而寒卉也是極其享受,與張
角激吻之時,亦伸出雙手,環抱住張角的後頸,跨坐在張角的雙腿之上。

  「啊……你這冤家……十幾年了,還是這麽硬!」

  寒卉玉胯被那巨物頂著,又熱又麻,情不自禁地開了張角的嘴,喘著嬌氣低
語道。

  陰陽丹法自然吸引,雙方凝氣牽扯,張角也是情不自禁,雙手粗暴地握住美
婦兩團股肉,粗物在粉胯間來回摩擦,引得蜜汁汨汨而落,濡得龜首晶瑩剔透。

  寒卉陰丹徹底引發,動情的搖晃著纖腰豐臀沈身坐下,嫩穴套在張角的龜頭
之上,旋轉磨擦著,緩緩的坐下,盡根吞沒,口中吟道:「啊啊!好粗,被你刺
破了!!」

  張角陽火燒身,牽引腰胯向上不斷挺動,陽根戳在一團宛若脂膏的柔膩上,
正是女子花心嫩蕊。

  寒卉嬌軀一顫,美得連連叫好。

  身體亦緊緊的貼上了張角壯健的身軀,圓潤的雙腿張得更開,濕潤的粉胯死
死貼著張角下腹,挺起腰肢,晃動豐臀,張開朱唇雙唇發出嗚咽之聲。

  張角感覺到脊骨酥麻,龜首一木,陽精猛地噴射而出,打在婦人花房,而寒
卉也是花眼大開,洩出了寶貴的陰精,噴灑澆灌在龜頭之上……凝練十餘年的陰
陽雙丹互相融合,兩人修爲立即更進一層,張角體內真元變得更加精純,原本淤
結難順的陰陽之氣也變得順暢了許多,此刻要是施展神遊大法,陰神轉爲陽體的
時間必定縮短大半,若是再能靜心修煉一段時日,必定大有進展。

  得張角陽元灌溉,寒卉舒服地發出呼呼嬌喘,身上散發出濃郁妖氣,妖氣凝
聚成一條巨虺,然而頭頂竟長出一根獨角,身軀上也有了鱗爪,顯然已經介乎虺
和蛟之間的形態。

  寒卉眉開眼笑,心忖道:「妙哉,妙哉,隻要我在潛心修行一年半載便能化
蛟,若按照這般境界下去,第三次雙修我便可化龍了!」

  兩人修爲大增,心情都是大好,互相擁抱在一起,親昵地說著話。

  寒卉道:「角哥,你今日好生勇猛哩。」

  張角道:「卉妹,若無你的傾力相助,我也沒今日,而且這一切都是仙尊的
恩賜!」

  寒卉道:「這次跟魔阙合作,其實也是仙尊的一步棋!對於血濤老怪他們,
你教訓過也就算了,暫時沒必要跟他們再起爭端!」

  張角道:「怕他們作甚,如今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有一半已經歸順仙尊
,三山五嶽的妖魔精怪也奉仙尊號令,再加上我太平道數十萬人馬,何須怕這天
湮魔阙!」

  寒卉道:「角哥,你修爲雖高,但你入修界時日尚淺,不知這其中水深!天
湮魔阙乃魔界最高象征,你雖能輕取血濤老怪,但他在魔阙高手中的也是屈居末
席!」

  張角奇道:「一帝二相三祭司六妖使,血濤身爲三祭司之一,也是居於末席
?」

  寒卉道:「奴家曾是妖魔界的一份子,自知魔阙的底蘊,或者說是魔界深層
的實力,這所謂的帝、相、祭司、妖者的名號並不能代表魔界的實力,沒有上榜
的妖魔之中還有許多深不可測的大能。比如東鬼的母親九子鬼母,她雖榜上無名
,但其實力足以壓倒榜單上的大半人。同樣道理,雖然上界仙人無法自由進入人
間,但地仙界依舊實力雄厚,尤其是萬壽山的鎮元子,身負翻天覆地之大神通,
修爲直追三清道尊,所幸他不問世事,若不然咱們可沒這麽輕易得勢,所以你太
平道再行動之前,必須三思而後行,時機尚未成熟時,可別惹出那些老怪物來!


  張角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但這天湮魔阙也欺人太甚,派那麽幾個廢物出
來,便說是結盟,簡直就是敷衍我太平道!」

  寒卉搖頭道:「也不盡然,或許是魔帝要借機鏟除異己,又或者是那幾個老
怪物要趁機奪權!」

  張角聽得爲之一愣。

  寒卉解釋道:「老魔帝死後,九幽魔帝繼位,雖然登基之際大敗天界大軍,
但魔界之中仍有些野心分子觊觎魔帝寶座。仙尊推測,在這雙方明爭暗鬥之下,
血濤老怪便被推出來做了棄子,但其中詳情也不是很清楚,唯一能肯定的是這雙
方要借著這次大戰的機會,鏟除異己,就是不知道血濤老怪是屬於魔帝一派,還
是元老一派。」

  張角恍然大悟道:「吾明白了,既然魔界要借機內鬥,那我也不客氣,就把
那老怪物最後的價值壓榨幹淨!」

  寒卉咯咯嬌笑,撫著他臉頰道:「角哥真是聰明,血濤老鬼你可隨意處置,
但仙尊有旨,東鬼萬萬不能有損,畢竟他是九子鬼母的兒子,若他有個三長兩短
,勢必引出那老鬼婆,我們難免會受到這場魔界權鬥的泥潭之中。」

  張角點頭道:「仙尊旨意,我自當遵守。」

  寒卉道:「仙尊還有話要告訴你,這次大戰能勝則進取洛陽,若是不能勝便
退回龍虎山,專心修煉太平道秘法,養精蓄銳!」

  張角道:「但有盧植那老鬼在,隻怕我難以全身而退。」

  寒卉笑道:「盧植雖是儒教真仙,但仙尊已有應對之法!」
  




................................................................
2015-5-17 17: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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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12回

.

                           第12回 殺破狼煙


 「天羅四象?」

  雷霄臉色倏然一變,驚訝地道。

  這一聲驚呼倒是讓曹操勒住馬缰,轉頭問道:「仙師,發生何事?」

  雷霄沉聲道:「張角那妖道竟将天羅四象化入血濤老怪的陣法中,助其增添
陣法威能!」

  曹操蹙眉道:「依照仙長所言,我軍前方之路十分困難了?」

  雷霄道:「若貧道沒猜錯,咱們前方所要面對的天羅四象之一!」

  說罷朝雨琴使了個眼色說道:「琴兒,且觀一觀這四周風水格局!」

  雨琴點了點頭,足踏飛霧氣流,躍起十丈有餘,停在半空向四周眺望。

  雨琴片刻回到地上,說道:「回禀師尊,四周山木甚是稀少,而有河水蜿蜒
而伴,水流形成盤龍之勢,是蛟龍吸水之局!」

  雷霄道:「此地水象豐沛,正是金生水之局,而天羅雷香乃天盤風元觸及庚
金而成,而此地又名躍石澗,本源風水偏向土性,而土生金,如此正反互推,此
處格局定是種下了雷鼎!」

  曹操沉吟片刻,倏然嘴角微微一勾,笑道:「張角布下此等陣勢,是想将咱
們一鍋端了,妙哉妙哉!」

  柳彤看得好生好奇,抿嘴輕聲道:「這種局勢,他怎麽還笑得出來?」

  丁尚涴湊到她身邊道:「别管他,他就是這種怪人,越是危險越想笑!」

  曹操朗聲道:「夏侯惇聽令,命汝率虎贲衛打先鋒,強攻躍石澗!」

  雷霄等人聞言不由一驚,躍石澗已被種下雷鼎,這般強攻無外乎送命。

  曹操又補上一句道:「外強中幹!」

  夏侯惇咧嘴一笑,道:「遵命!」

  曹操向雷霄恭敬行禮,說道:「仙長,操有一事相求!」

  雷霄道:「但說無妨!」

  曹操湊到他身邊說了幾句,雷霄眉頭先是一蹙,緊接着連連點頭:「聲東擊
西,着實妙招!」

  「夏侯淵!」

  曹操喚來夏侯淵,輕聲低語了數聲。

  夏侯淵會意一笑,點了點頭。

  曹操命人呈上一口寶劍,夏侯淵雙手接過。

  雷霄掃了一眼,贊道:「好一口破法神劍,不知如何稱呼?」

  曹操笑道:「回仙長的話,此劍名曰倚天,一粗劣凡鐵,不足以神劍贊之。


  雷霄道:「劍好,但計更好!」

  說罷遞了個錦囊給夏侯淵,淡笑道:「一切便拜托将軍了!」

  夏侯淵微微一愣,曹操說道:「妙才還不快謝過仙長!」

  夏侯淵連忙朝雷霄行禮,雷霄擺手道:「不必客氣!」

  柳彤緊緊盯着夏侯淵手中的倚天劍,心中頗多疑惑。

  丁尚涴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他有兩口寶劍,倚天、青釭。青釭無堅不摧,
可斬萬器,可破萬甲;倚天的鐵心内卻是刻着萬法源印,可以斬破諸般術法。」

  柳彤奇道:「萬法源印究竟是何物?」

  丁尚涴對她娓娓道來:「其實這印法乃鑄劍者當初的一個構想……」

  由丁尚涴口中得知,那鑄劍者得知盤古以來,天地接連誕生一個接一個的大
能聖者,随着他們不斷的探索,發覺了獲取強大力量的途徑,那就是以特定的言
語圖紋溝通天地星辰,進而化腐朽爲神奇,驅使天地大能。

  久而久之這所爲的言語便是日後的咒語,而圖紋便演變爲符畫及手決,然而
隻要掌握了這其中的言語和圖紋,便可以破解相應的術法,所爲的萬法源印便是
指世間術法的源頭,即能破解世間萬法。

  柳彤蹙眉問道道:「萬法源印當真如此神奇?」

  丁尚涴搖頭道:「也并非如此,隻不過是鑄劍者最初的一個念想罷了。世間
術法何其多,變幻無窮,僅一個提前刻好的印符怎麽可能破盡萬般術法。饒是如
此,但此印符也可削弱大部分的法術!」

  柳彤暗忖道:「即便如此,這口倚天劍也極其可怕,若是運用得當,即便是
半仙也可越級挑戰真仙!」

  轉念一想,既然這鑄劍之人能接觸那些古老的術法,想必也是上古時代的高
人。

  雷霄開口道:「琴兒、彤兒——日月神意!」

  雙姝不禁一愣,這日月神意乃以兩人仙力左右交織而施,攻守一體,乃昆侖
派一門極爲厲害的陣法。

  柳彤暗自疑慮:「既然躍石澗已經被種下雷鼎加持,這般硬碰硬,當真明智
麽?」

  雨琴倒也沒這麽多顧慮,掐動法決,運轉仙氣。

  柳彤見狀也不敢慢了節奏,配合師妹法決,腳踏步罡,身若翩虹,姐妹倆倩
影交錯,已然結出陣勢。

  倏然亂石之中水流激湧,水氣蔓延開來,雷電奔騰而出,誓要吞噬曹軍。

  柳彤和雨琴身形瞬動,擋在大軍跟前,隻見雨琴雙掌交疊,仙氣凝聚出一面
鏡子,将打來的雷電悉數反彈回去,正是日月神意中的映月鏡法。

  此法如鏡子倒影,可反射外來侵襲,擋住一波雷罡後,雨琴氣息轉弱,而柳
彤默契地補上,玉指朝天一指,一股仙氣直穿透血霧封鎖,破開烏雲,引來一道
驕陽光華。

  「照日靈光!」

  柳彤嬌聲一喝,指尖那道日光宛若穿雲利箭,射向前方的雷罡電煞,破開阻
撓。

  「兄弟們,散開,給我找出那尊破鼎砸碎!」

  夏侯惇揚起麒麟牙,領着虎贲衛沖殺進去。

  丁尚涴傳音道:「元讓将軍,正所謂金生水,雷鼎定在水汽最盛之地,這兒
亂石嶙峋,水的深淺一眼便知,找到水最深之處便是藏匿雷鼎的所在!」

  她精通煉器,對此頗有心得,夏侯惇也是深信不疑,一夾馬腹,灌注内力入
馬身,隻見戰馬騰空躍起十丈有餘,躍石澗的地貌一覽無遺。

  雙目迅速掃了一圈,立即鎖定深水之所在,大聲喝道:「溪水東南側——給
我挖出那尊破鼎!」

  虎贲衛立即沖了上去,卻見溪水中浮現出無數兵勇,其身形似真似幻。

  虎贲衛乃曹操麾下爲數不多的精銳,就算看見此等詭異之物也不懼怕,提起
兵器便殺了過去。

  那些正是張角所設置護鼎幻影兵,見曹軍針對雷鼎而來,也沖了過去。

  雙方交戰在一起,但幻影兵卻是無形無質,虎贲衛無法打中他們,而他們卻
是能打中虎贲衛,這剛一交手虎贲衛便落了下風,幾個呼吸間便損傷不輕,再者
幻影兵身上卻帶着一股水汽,水汽再引來雷電之力,就算挨近一點都會遭受雷擊


  夏侯惇大怒,掄起麒麟牙劈向其中一個幻影兵,刀鋒卻是從幻影兵身子穿過
,什麽都沒劈中,而且更引來那股雷罡襲身,驚得他連忙運内功化解,心中暗叫
邪門。

  「好個張角,此地雖然隻是種下雷鼎,但卻不是單純的雷法,而是以雷爲主
,糅合其三象爲輔!」

  雷霄修爲精湛,瞧出端倪,立即思索應對之策,拂袖一揮,單掌托天,五指
彈動,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結出精妙法印,點地聚土,土化人形,竟是三千泥俑兵


  泥俑迅速加入站圈,泥俑乃土物,不懼雷電,更能克水,然而幻影兵卻是毫
無形體,泥俑也奈何不得他們。

  夏侯惇把心一橫,心想道:「既然打不中那些怪物,幹脆直接沖過去,把那
尊雷鼎挖出來打碎!」

  伸手按在馬背,灌注渾厚内力,戰馬頓時精神抖擻,撒腿便朝前方沖去。

  夏侯惇策馬狂奔,拉出一道殘影,幻影兵還沒來得及出手便被他沖過三五重
屏障,再加上幻影兵毫無實體,即便人數衆多也擋不住夏侯惇,隻得以身上的雷
罡阻撓,而夏侯惇運足内力硬抗,倒也不懼。

  頃刻間,夏侯惇已經沖入溪水之中,卻是不料馬蹄剛一踏入水中,戰馬便發
出一聲慘呼,夏侯惇感覺到一股龐然煞力沖來,他也不及細想,連忙從馬背上躍
起,朝後飄去,就在他剛離開馬背的瞬間,整匹戰馬化作血沫肉逆,死無全屍,
就如同被炸雷擊中般。

  夏侯惇不由得驚出一聲冷汗,若剛才慢上半拍,隻怕自己也是如此下場。

  觀戰的曹操也是心驚膽跳:「幸虧元讓躲得快,若不然我就慘失一員大将!


  丁尚涴撇了撇小嘴,取出四象靈符,哼道:「待我也用四象靈符會他一會!


  雷霄道:「賢侄女莫要沖動,張角所布乃天羅四象,簡稱大四象,而你的四
象靈符充其量不過是小四象,不是對手。」

  丁尚涴隻得收回靈符,問道:「前輩您身爲昆侖三聖,可有破這雷鼎之法?


  雷霄道:「若是平時,破此雷鼎倒也不難,可貧道昨日在畫金龍符時遭張角
幹擾,損了真元,此刻也隻能勉力維持着泥俑之法,着實無可奈何!」

  丁尚涴道:「宗主不是還有九五金龍符麽,爲何不用?」

  雷霄道:「九五金龍符雖可破盡萬邪,但這天羅四象乃大道正法,金龍符也
無可奈何,更何況此符已經借給了夏侯淵将軍了!」

  話說劉備一路殺往清流溝,同樣遇上天羅四象的阻撓,雲若溪環視四周地勢
說道:「此地雖名清流溝,名中雖含水,但卻是水盡枯竭,黃沙遍地,荒涼至極
。依照五行之理,水火不容,水枯則爲火生,此地所埋之鼎十有八九是火鼎。」

  劉備擡眼望去,隻見四周一片荒蕪,歎道:「雲仙子,此處頗爲廣大,要如
何尋得那火鼎呢?」

  雲若溪道:「以木生火,待吾将火鼎逼出!」

  說罷蓮足踩踏地面,木靈之氣遇土而生,無數紫竹破土而出,西面立即湧出
一道赤紅光華,雲若溪說道:「西邊有炙熱之氣,定是種埋火鼎之處!」

  說罷翻手一指,紫竹葉紛紛射向西面紅光所在,受到攻擊,紅光更盛,一股
烈火竄藤而起,炙熱無比,焚毀遍地紫竹。

  雲若溪柳眉緊蹙,暗忖道:「果真是火鼎,我的道法以東方乙木爲根本,冒
然強攻隻是增添那火鼎威能罷了!」

  劉備師承大儒盧植,對于道家術法也有所涉獵,大緻猜出端倪,說道:「仙
子請在一旁掠陣,待吾等三兄弟來這一陣!」

  雲若溪輕點螓首,對赤松說道:「師侄,由你相助劉将軍!」

  赤松口誦咒法:「天地赦令,聚氣呼風,凝雲成雨!」

  正是天罡三十六變中的呼風喚雨,引來大雨傾盆,正是來個以水滅火。

  大雨澆下,卻如火上澆油,赤色光芒更加璀璨,隻看一道火氣從地底竄起,
直抵蒼穹,漫天雨雲盡被化作赤色火雲。

  周圍氣溫不斷攀升,泥土仿若被燒焦一般,滾燙無比,戰馬不住地騰挪跳動
,馬蹄揚起,極其不安,士兵也是腳底一陣滾燙,不斷地跳着腳步,泥土中隐約
竄起火苗,不消片刻清流溝便要化作一片火海。

  赤松臉色大變,驚愕道:「怎會如此……」

  話音未落,卻感一股炙熱撲面而來,惹得他汗水直冒,再看劉備麾下士兵,
竟有部分人被竄起的炎氣直接燒成灰燼。

  雲若溪立即明白過來:「火鼎蘊含天羅四象,四象交錯,赤松引天雨滅火,
隻是加速四象交融。」

  想到這裏,她立即從腰間法囊取出朱砂,玉指沾取,淩空寫箓,随着她纖細
的玉指舞動,勾勒出一抹豔麗的朱砂绛色,朱砂化作符箓圖紋,按照特定的方位
落下排布,遍灑四面八方,頃刻間便有大雪飄落,正是昆侖符箓術式——飛霜寒
光箓。

  此法以符文而起,卻以陣式排列,可謂符陣合一之法,可在瞬息間引來天外
寒氣,強行降下冰雪寒霜,昔日姜子牙便在三伏暑天之時以此法強行逆轉天象氣
候,将對陣的商朝大軍一夜凍死。

  雲若溪此刻施展這套符陣實則是要抵消火鼎造成的影響,寒霜降下,暫時抵
消火鼎炎氣的禍害。

  雲若溪輸出仙力,來個陣中結陣,護住劉備大軍,但火鼎乃天羅火元所聚,
無窮無盡,雲若溪隻能壓得住一時,防不住一世,一旦飛霜寒光箓無以爲續,劉
備全軍必定灰飛煙滅。

  「劉将軍,快打破那口火鼎!」

  雲若溪連忙開口提醒道,就在此時,火氣回縮,虛實化形,現出一大波幻影
兵,這些兵卒吸納火氣,也變得通體赤紅,跟靈境的火蓮力士頗爲相似。

  中了對方算計,使得赤松頗爲惱怒,見了幻影兵出現,大怒道:「妖術邪法
,看我如何破你!」

  默念法咒,從懷裏掏出一把黃豆撒到地上,施展三十六變中「撒豆成兵」,
黃豆落地立即化作人形,手持兵器刀刃,便迎戰幻影兵。

  雙方尚未交戰,卻見一股火焰穿黃豆兵陣,猛擊在赤松身上,赤松慘呼一聲
,卻是被燒得渾身冒煙,火氣鑽入髒腑經脈,噴出的氣息都是炙熱無比,宛若墜
入烈火地獄般。

  「張角?」

  赤松呼出一口帶着血腥味的熱氣,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施術者昏倒,法術也不攻自破,衆兵将也重新變回黃豆。

  張角凝出烈火化身,哈哈笑道:「區區小道,難成氣候!」

  雲若溪怒斥道:「卑鄙妖道,暗中偷襲算什麽本事!」

  張角得知曹孫劉三路并進,每一路都有相應的仙家高手護持,曹操那路有最
強的雷霄,孫堅一路亦有靈境和昆侖大弟子,唯獨劉備這一路隻有雲若溪和一個
初出茅廬的赤松,于是便選取此地下手,趁其不備一舉重創赤松,使得雲若溪更
加孤立無援。

  張角凝火成體,似笑非笑地看着雲若溪,說道:「雷霄最強,本教主自然不
會先去碰他,唯有取你這最弱的一路……」

  「放你媽的狗屁!」

  話音未落,忽聞驚雷怒吼:「俺三兄弟哪裏比姓孫和姓曹的差,你這妖道别
狗眼看人低!」

  聲波震蕩四野,天地動蕩,張角火焰分身竟遭震得不住晃蕩,宛若被狂風吹
動的燭火。

  張角默念心法穩住火體,循聲望去,隻見軍中殺出一名燕颔虎須,黑面銅眼
的大漢,立于陣前,怒目而視,不是張飛還有何人。

  張角揮手道:「幻影兵,給吾殺!」

  幻影兵立即沖來,劉備抽出雌雄雙股劍,揮斥軍士:「迎敵!」

  麾下将士無不奮勇沖殺,然而幻影兵形體空虛,兵器根本打不中他們,使得
劉軍連連挫敗。

  雲若溪暗中傳音道:「劉将軍,幻影兵乃火鼎所出,摧毀火鼎便可破解!」

  劉備轉頭望向赤芒聚集之處,右手反握佩劍,奮力朝前抛去。

  長劍化作一道驚鴻直取赤光所在,隻聽響起轟鳴金鐵之聲,赤芒被長劍刺破
,現出一口通體赤紅的大鼎。

  劉備口誦真言:「浩然正氣,剛正方直,天仁地慈,人靈無X*X界!」

  随着真言響起,劉備舞動左手的長劍,那口被抛出的長劍也随之而動,連環
不絕地斬在火鼎之上。

  劉備這雙寶劍乃是一對陰陽靈鐵所打造,劍分雌雄,不離不棄,一劍在握,
哪怕相隔千裏也能引動另一口寶劍,如今劉備手舞雄劍,再配合儒門功法,也使
得雌劍應然而動,無人之下也可施展劍式攻擊火鼎。

  張角何其眼尖,馬上瞧出劉備施展的功法:「好個大耳賊,居然會方正浩然
氣!你跟盧植有何關系?」

  劉備以劍禦劍,劈砍火鼎,回話道:「盧公乃吾授業恩師!」

  張角嘿嘿笑道:「若是盧植到來,本教主還顧忌三分,你麽……」

  冷笑之下,已在心中念咒:「天羅四象,相聚化生,庚金聚雷,雷生炙火!


  張角暗中施法,以火鼎爲根本,施展天羅化生決,将雌劍所附帶的金鐵之氣
轉爲雷罡,進而納雷入火,使得火鼎更加堅固,火氣更爲旺盛。

  雲若溪咬唇道:「劉将軍,五行四象相輔相成,張角再将你寶劍的金鐵之氣
化爲雷罡,進一步激生火鼎威力!」

  張角嘿嘿笑道:「雲道姑說得甚對,即便知道其中關鍵,汝等凡夫焉能奈我
何!來啊,小的們,先将那大耳賊首級取來!」

  張角看出劉備乃領軍之人,故而決定擒賊先擒王,命令幻影兵殺去。

  上百個幻影兵圍攻過來,劉備召回雌劍,率領士兵反擊,然而卻依舊奈何不
了幻影兵,周圍的士兵頃刻便遭屠戮過半,防線崩潰,劉備已被幻影兵圍住。

  劉備揮舞雙劍厮殺,同時施展儒教的方正浩然氣,但依舊無法打中幻影兵,
一個幻影兵揮刀斬斷馬腿,戰馬悲鳴一聲,劉備便是馬失前蹄,摔倒在地,形勢
堪危。

  張角獰笑一聲,手掌一揮:「殺!」

  百餘幻影兵一擁而上,刀槍劍戟全數朝劉備招呼過來。

  「大哥莫怕,雲長在此!」

  一員紅臉長須大将擋在劉備跟前,正是關羽。

  手中長刀旋舞斬出,刀罡傾吐,橫掃千軍,青龍偃月刀所過之處,虛幻無形
的幻影兵竟被斬斷,繼而灰飛煙滅。

  這幻影兵無形無質,根本就無法打中,何以竟被一刀斬殺,不但張角吃了一
驚,就連雲若溪也是詫然,心想:「難不成這紅臉武将手中大刀也是什麽神兵利
器?」

  秀眸凝視青龍偃月刀片刻,卻也是暗中搖頭:「不過是凡鐵罷了,跟那呂布
的方天畫戟一般,論材質還不如那雌雄雙劍!」

  關羽持刀撫須,昂首笑道:「張角妖道,汝之伎倆,關某已識破,區區幻影
兵,不過一堆朽潰殘卒爾!」

  張角盛怒,遣使幻影兵再次攻來。

  這回幻影兵結成前中後三重陣勢,步步緊逼,層層相連,正是步兵常用的重
壓陣勢。

  眼看敵兵殺來,關羽依舊不爲所動,輕阖丹鳳眼,靜靜地伫立在劉備跟前。

  就在幻影兵撲來欲殺之時,關羽雙目瞬睜,怒舉青龍刀,雷霆斬落,幹淨利
索地斬滅幻影兵。

  先是前軍,再到中後兩層陣勢,關羽皆是後發先至,輕易誅滅幻影兵,驚得
張角不住瞪眼吹須,連連大叫不可能。

  關羽問道:「幻影妖兵若當真無形無質,那又如何殺人?」

  張角不由一愣,卻是答不上來。

  關羽輕蔑地瞥向張角,道:「堂堂大賢良師竟無自知之明,當真可笑!關某
便告訴你,幻影兵殺人之時便是全身便會化虛爲實,若是一團幻影,又怎能殺人
!動手殺人,身子必定會露出破綻,正是欲殺人者亦遭他殺。」

  張角遭此嘲諷,氣得暴跳如雷,化體身上的火焰燒得更加旺盛,道:「幻影
兵無窮無盡,且看你殺得多少個!」

  擡手一招,又有一群幻影兵從火鼎中湧出。

  張飛嘿嘿笑道:「這有何難,砸碎那個破鼎,看你這妖道如何弄這些烏七八
糟的玩意!」

  張角反唇相譏道:「且看你有何本事!」

  「老子就讓你瞧瞧!」

  張飛大步一踏,掄起丈八蛇矛便朝張角殺來。

  張角袖袍一揮,卷起一股天羅烈火燒向張飛。

  張飛凜然不懼,揮動蛇矛劈開烈火,張角心中又是一驚:「這莽漢也有些本
事!」

  當下收起輕視之心,腳踩步罡,手決瞬動,凝聚烈火,使得漫天火氣化作一
團巨繭,牢牢裹住張飛。

  張飛将旋舞手中蛇矛,左揮右掃,蕩起劇烈氣流,逼開侵襲而來的火舌,張
角暗自得意:「火克金,吾有執掌天羅火象,早晚燒融你那口破鐵兵器!」

  張飛腳步一踏,蛇矛一轉,将火舌逼出一丈之外,說道:「什麽五行四象融
合,要是你有這般能耐,幹嘛不直接把天下屬金之物轉納爲火鼎的威力?」

  張角臉色一沉,張飛咧嘴一笑,哼道:「由此可見,你這妖道也是能耐有限
,隻要超過你的極限,要破這口鼎也不是什麽難事!」

  張角道:「說得輕松,你有這本事麽!」

  張飛道:「有,但先收拾你這妖道,省得待會絆手絆腳的!」

  說話間已經沖破烈火封鎖,舉矛刺來。

  張角沉聲道:「莽漢魯夫,休要欺人太甚!」

  手指一點,火焰化作三頭火狼,一頭火狼咬住丈八蛇矛,另外兩頭左右撲向
張飛。

  張飛也不跟第一頭火狼糾纏,任由它咬住兵器,直接撒手撤矛,雙手一伸,
無懼烈火炙熱,直接掐住兩頭火狼的脖子,甩手丢出,一頭砸向咬住蛇矛的火狼
,一頭砸向張角。

  兩頭火狼撞在一起,散成火星,另一頭則把張角撞了個踉跄,而張飛也趁着
這個空檔,欺身搶入張角懷中,伸出篩糠般的大手拿住張角火體的胸口。

  張角先機已失,念咒施法已來不及,便直接鼓動天羅真火,通體烈焰大盛,
欲将張飛直接燒死,火焰席卷四方,将張飛完全吞沒于一片火海。

  火氣沖霄直上,牽引九天驚雷,同時加諸在張飛身上。

  雷火共織紅塵劫,黃天布道掀狼煙!昊光中,赫見不滅金剛體猶如煉獄重生
,勇武陽剛之威無視四象天劫。

  張飛持定勇猛武相,任由雷火肆虐,手掌依舊牢牢拿住張角胸膛,另一手緊
握鐵拳,撲的一拳正打在張角鼻子上,打得火氣四散,火焰化體的鼻子歪向一側


  張角吃痛,卻是掙不起來,怒道:「黑面賊漢,膽敢冒犯本教主,不怕黃天
震怒嗎!」

  張飛罵道:「狗妖道!還敢應口!」

  提起拳頭來就着他臉又是一拳,打得頭顱崩裂,火焰消散。

  火體潰散,張角元神連忙鑽入火鼎,欲以火氣重新蘊生軀體,張飛擡腳踢起
地上的丈八蛇矛,反手握住,朝火鼎猛地抛去。

  蛇矛破開火氣,砰地一聲刺中火鼎,同時火鼎中冒出無窮烈火,裹住蛇矛,
要将其焚毀。

  張飛雙足一頓,沉腰紮馬,氣壓丹田,舌綻春雷,怒吼一聲,雷霆聲波聚音
成線,打在蛇矛之上,就好似有隻大手推上一把般,将蛇矛硬生生釘入火鼎之中


  音波震蕩不休,既擴大火鼎上的裂痕,又推動蛇矛,可謂是雙管齊下,堪稱
堅不可摧的四象鼎——破!鼎破法滅,幻影兵随之煙消雲散。

  張角失去化體,陰神唯有回轉山寨,重新附在一個信徒身上。

  張角附體後,立即将傷勢轉移到信徒身上,信徒肉身立即枯萎,精血流逝,
慘死當場,張角又重新換了一副肉身,這才堪堪緩過神來。

  血濤老怪走來,問道:「大賢良師,戰況如何?」

  張角面色鐵青,五指緊握,顯然是氣得不輕。

  看到他這般模樣,血濤老怪也猜出幾分。

  張角道:「火鼎被毀……嗯,不過無妨,四象神鼎哪怕隻存其一,也可凝聚
四象元力加持道友的血煞陣!」

  血濤老怪道:「如此倒也叫人安心!」

  張角心想:「豈有此理,千算萬算,居然看走了眼,想不到那兩個武夫這般
厲害。」

  他失了面子,着實氣惱,便詢問道:「血濤祭司,可知那姓孫那夥人行蹤如
何?」

  他此刻正是一肚子憋屈怒火,便要找出孫軍所在,藉此殺敵洩恨。

  血濤老怪施展秘法,皆滿林血煞之氣爲眼尋覓孫堅等人,片刻過後,卻是蹙
眉不解地道:「怪事,他們行蹤若隐若現,吾難以把握,但可以肯定,他們并沒
有到白河涯!」

  張角問道:「那可否探清他們的确切位置?」

  血濤老怪搖頭道:「因九五金龍符的存在,血煞陣法的威力壓制到了最低,
此刻能施展幾個陣式已經是極限,若再提升法力來索敵,隻怕會被雷霄一眼識破
冥河血海幡之位置。」

  張角暗忖道:「那邊有靈境和太羽壓陣,能施展術法反向屏蔽隊伍氣息也不
算什麽難事。」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闖入一人,面色慌張,滿頭大汗,張角不悅地道:「馬
元逸,怎地如此慌張……」

  馬元逸喘着粗氣道:「教主,不好了……山下忽然來了一支官軍,連破咱們
數道寨門,如今已經殺到主寨來了!」

  張角和血濤老怪同時色變,血濤老怪道:「不可能,血煞陣雖然被壓制,但
迷陣困鎖的陣式仍存,豈是說打來就打來的!」

  馬元逸道:「是真的,敵軍确實已經打來了,小人不敢欺瞞教主和祭司……


  話音未落,忽見銳芒劃過,一枚利箭灌入馬元逸後腦,将其立斃當場。

  外頭響起劇烈的喊殺聲,張角和血濤老怪連忙出去,果真有支敵軍已經打來
,且攻破了主寨大門,殺将進來,人數不多,卻個個精銳,以一當百,兵甲精良
,頭盔上雕有豹頭紋,戰馬和士兵的腿都綁着龜甲,龜甲上刻滿了符文,極爲顯
眼。

  張角眯着眼睛看了片刻,倒也瞧出些門道,心想:「這些符文似爲上古寫法
,恐怕還在夏商周之前!」

  血濤老怪亦是滿腹疑惑,這支隊伍如何通過無聲無息地通過血煞陣的封鎖,
而且還這般突然地殺入主寨。

  「妖道邪人總算出來了,方才的見面禮你們可還滿意!」

  一員大将策馬當先,手持弓箭,躍上主寨校場之前,朗聲嘲諷兩人道,正是
曹操麾下夏侯淵。

  夏侯淵手持弓弩,扣緊弓弦,箭芒看似并無所指,卻是無所不指,指頭一松
,箭矢奔雷而動。

  箭矢便如有生命一般,恰似靈蛇遊走,穿透一個黃巾兵的身子,再繞個彎射
死另外幾個黃巾兵,當真是箭無虛發,一箭多雕,堪稱神乎其技。

  方被張飛打破火鼎,張角心有餘悸,立即命令士兵對風鼎加強防禦,同時催
動秘法,召喚出幻影兵,配合黃巾軍圍剿夏侯淵的兵馬。

  眼看敵衆我寡,夏侯淵也不慌張,喝道:「飛豹營——散開,施影行神法!


  隻見士兵和戰馬腿上的龜甲都發出淡淡異彩,緊接着人馬齊動,快若閃電,
掠風奪光,快得難以看清,在戰場上留下道道殘影,許多黃巾軍還未來得及反應
便遭飛豹營斬殺,而幻影兵還未來得及出手,飛豹營就躲開其攻擊範圍。

  張角恍然大悟,原來這支隊伍便是憑着這篆刻着古樸符文的龜甲迅速殺到主
寨,如此快若疾風的速度,難怪黃巾軍連備戰的時間都沒有。

  「四象天羅,玄空大氣!」

  張角立即出手,施展四象風法,反擊飛豹營,以求穩定軍心,咒語手決配合
使出,再引動暗處風鼎助威,股股飓風卷向飛豹營。

  夏侯淵心神一斂,喝道:「風後靈決!」

  飛豹營士兵立即拔出匕首往自己手掌及馬背上各劃上一刀,頓時鮮血直流,
龜甲上的符文靈光大顯,飛豹營士兵竟是不畏飓風,更能借風勢而動,增添腳程
,連人帶馬快得不見蹤影,殺得更是暢快,黃巾賊連眼都來不及眨便已命喪九泉


  張角這才醒悟過來,心中驚詫無比:「風後靈決,這不是上古時期黃帝身邊
神祗風後之秘法……不是早在堯舜禹那個年代便已失傳,這武夫如何取得?」

  風後乃上古風之神明,張角召來的飓風反而成爲飛豹營的助力。

  「妖道,受死來!」

  夏侯淵抛下弓箭,縱身一躍,乘風而至,提起鋼鞭便打向張角,其身法招式
快得難以看清。

  「匹夫,休得猖狂!」

  張角也非不凡,掐了個聚風決,将四周烈風聚攏成盾,擋住夏侯淵的鋼鞭。

  緊接着扭轉風勢,便要将夏侯淵身形蕩歪。

  張角另一隻手結天火決,朝夏侯淵心口射出一道烈焰,咒法施展得十分流暢
,可謂一氣呵成。

  火燒心窩之際,夏侯淵左手嗖的一下抽出腰間佩劍,劍芒如霜,劍鋒銳利,
劍身上刻着倚天二字,正是曹操臨行所贈之倚天劍。

  「妖道,吾夏侯妙才取汝首級猶如探囊取物!」

  夏侯淵一記橫削,倚天劍先破火焰,再斬烈風,勢如破竹,劃過張角脖頸,
一劍封喉!分身隕落,張角卻也沒什麽損失,陰神再轉入另一個士兵體内,因爲
他身邊沒有其他士兵,用的這個分身位于校場西側,距離夏侯淵頗遠。

  張角附身之後冷笑道:「吾法身千萬,你殺得完麽?」

  夏侯淵反笑道:「殺你作甚!」

  話音甫落,縱劍便朝一旁的血濤老怪刺來,血濤老怪雙掌引動血煞,化作無
數骷髅妖邪迎上夏侯淵。

  夏侯淵也不躲閃,倚天劍一揮,血煞咒法竟被斬破大半。

  血濤老怪心中叫苦不叠:「這劍先是破張角的風火咒法,又能斬開血煞咒,
究竟是何寶物?」

  張角師承南華仙尊,學識頗廣,略微推算,也有了幾分端倪:「我和血濤老
怪的術法南轅北轍,卻都被這口劍克制,難不成裏邊藏有舜帝所篆刻的萬法源印
?對了,那風後靈決在堯舜禹時代便已失傳,他們既然擁有得這門秘法,那麽具
有萬法源印也可解釋!」

  也就在張角思索的瞬間,夏侯淵已經揮劍抖出數朵劍花,追擊血濤老怪。

  血濤老怪顧忌倚天劍之異能,不敢随意硬拼,連忙散成血霧躲避,就在他散
開的瞬間,夏侯淵手中多了一張金燦燦的黃符,符文乃是一個蒼勁有力的龍字,
正是九五金龍符!夏侯淵甩手便将金龍符印在血霧之中,血煞邪氣激起符中龍氣
,隻聞龍吟長嘯,一條五爪金龍陡然現身,張牙舞爪,驅散吞噬血霧,血濤老怪
發出慘烈的嚎叫聲,頓時煙消雲散。

  金龍一口吞下所有血霧,騰空飛起,沒入雲霄,也沒了蹤迹。

  張角看得目瞪口呆,片刻才回過神來,跺腳大罵自己大意。

  從一開始雷霄等人便擺出一副要找出冥河血海幡的架勢,使得黃巾軍和天湮
魔阙都将精力放在防護法寶之上,卻是忽略了最基本的一點——寶物威力再大也
需物主操控,血濤老怪一死,冥河血海幡也就成了廢物,起碼在下一個人煉化它
之前,它都已經失去了作用。

  此次千裏奔襲之目的在于針對血濤老怪,瓦解血煞邪陣,目的已成,夏侯淵
也無需糾纏,立即下令撤退,畢竟這裏是黃巾軍的主寨,飛豹營雖可逞一時之威
,但畢竟勢弱,一旦張角緩過勁來,隻怕會全軍覆沒。

  飛豹營趁着風後靈決餘威猶存,立即掉頭撤離,他們速度奇快,眨眼間已經
消失了蹤影,張角即便想追也是來不及。

  冥河血海幡已經失去了效力,血煞邪陣也無以爲續,而天羅四象鼎乃是輔陣
,如今主陣已毀,四象鼎也失去了意義。

  剛提升了修爲而興奮的心情,也因此番慘敗而生出陣陣愁雲,張角着實沮喪
苦惱。

  一個教徒顫聲問道:「教主……下一步該如何辦?」

  一聲教主讓張角緩過神來,忖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如今太平大道已經鋪
展開來,數十萬信徒都仰仗于我,我怎可垂頭喪氣!」

  他抖擻精神,說道:「繼續嚴守山寨,擋住這三股官軍。傳令波才,加強攻
勢,繼續圍攻長社。再命張曼成率軍兵分兩路,一路阻擊皇甫嵩援軍,另一路由
側翼迂回,左右夾擊長社,先拿下朱隽!」





.................................................................
2015-5-17 17: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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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13回

.

                           第13回  天地秘辛

作者:六道驚魂
日期2014-11-6



    孫堅軍馬行蹤不明,叫人費解,戲志才卻是智珠在握,猜出孫堅意在波才糧草,于
是進言曹操,借勢使力。

    墨玄忽感心頭劇痛,雷霄爲其蔔算一卦,得知墨馨雪命懸一線。

    墨玄連忙趕回雲煙谷,卻不料途中遭遇伏擊,偷襲者意在九轉金丹。先機已失,墨玄
身負重傷,狼狽逃命,危在旦夕之際,龍五所贈之靈隐衣發揮奇效,瞞過惡徒。

    靈隐衣開啓後,墨玄借着隐身之效繼續趕路,途中遇上一對男女,無意間竊得一樁驚天
秘密!


    墨玄救出紫冰幽後,步步爲營,試着跟師尊大隊回合,走了一陣,忽然四周
紅霧急速旋轉,伴随着陣陣腥風。

  紫冰幽嬌呼一聲,驚得挨在墨玄身上,濃睫顫抖,秀眸透着絲絲驚恐,宛若
受驚兔子。

  墨玄安慰道:「幽兒莫怕,這陣法已經開始崩潰,所以血煞邪霧開始流失!」

  這時紅霧入雲,悶雷陣陣。

  墨玄從陣法被破推出己方已勝,倒也淡定了許多,提醒紫冰幽道:「血氣入
雲,隻怕要下一場血雨了!」

  紫冰幽蹙眉道:「血紅的雨水?惡心死了,師兄,咱們先去避避雨吧!」

  墨玄道:「雨水乃血霧所化,隻怕還蘊含邪氣,避上一避也妥善些。」

  墨玄伸手一指,在四周畫了個圓,暗布避水法決。

  這時漫天血雨傾盆澆下,兩人身上卻是滴水不沾。

  待血雨過後,墨玄散去護罩,一股腥臭撲面而來,紫冰幽不禁捂着鼻子嗔道:
「好臭!」

  墨玄道:「幽兒,我教你一門『避穢』法決,可以将這些邪穢之物擋開!」

  紫冰幽連忙道:「好啊,師兄快教我!」

  墨玄說道:「你且記下咒語……」

  紫冰幽倒也聰明,初學便可施展,倒也将臭味擋住,而且還能在走路時不沾
半點污塵,裙裾和繡鞋依舊是一塵不染。

  墨玄不禁暗贊她天資聰慧,心想:「雖然隻是簡單的咒法,但我跟雨琴當初
也得花上大半個時辰才能掌握,想不到她一學就會,隻怕比起柳師姐也不遜多讓。」

  女子生性愛潔,紫冰幽見泥濘不沾身便頗爲高興,笑靥如花地道:「師兄,
還有沒有其他法術,教一下人家好不?」

  墨玄笑道:「我昆侖玉虛妙法千萬,學上幾百千年也未必能學會,你不用着
急!」

  紫冰幽道:「再教人家一門可好,簡單點的就行了!」

  墨玄想了想道:「那就教一門『飛鴿傳書』吧!」

  紫冰幽奇道:「這不是養些鴿子嗎?」

  墨玄笑道:「非也,這可不是普通的養鴿子,而是用紙鴿子來傳遞書信!」

  說着從法囊裏取出一張符紙,用朱砂勾勒出一個特異的符文,另一面又寫下
古怪符号,最後将符紙疊成紙鶴形狀,默念口訣:「千裏傳訊,五方引路,信鴿
化靈,急急如律令!」

  說的也是神器,那枚紙鶴瞬間便活了,撲打着翅膀便飛走了。

  紫冰幽眨了眨明媚的眼眸,頗爲驚詫。

  墨玄道:「幽兒,我用紙鶴傳訊給師尊,一陣子他們便會來接應咱們。不如
我現在先教你畫符文吧!」

  紫冰幽點頭道:「甚好,謝謝師兄。」

  墨玄拿來一根樹枝,便在地上勾畫起來,紫冰幽湊近來看,看了幾眼,也拿
起樹枝來勾畫符文。

  紫冰幽畫了幾筆後,又問道:「師兄,我剛才見你符紙上還寫了一些符号,
那是不是符咒?」

  墨玄搖頭道:「不是!那是咱們玉虛宮獨特的密文,上邊記載着傳遞的訊息,
也是避免紙鶴被人截斷而窺出機密!」

  紫冰幽哦了一聲道:「好古怪的符号,能不能也教給我?」

  墨玄道:「這些符号頗爲繁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你還是先學會這紙鶴符
咒吧!」

  紫冰幽點了點頭,繼續在地上畫着符文。

  墨玄見她已經掌握了個大概,便在一旁便看着,紫冰幽則低着頭在地上畫符,
神情十分認真。

  墨玄目光不禁落在紫冰幽衣裙破損處,頓見靡靡春光,尤其是袖子處裂開了
一道三寸長短的口子,露出一抹欺霜壓雪的粉膀,膚色白裏透紅,瑩潤膩滑。

  「師兄,你看我畫得像不像?」

  紫冰幽忽然擡起頭來問道,地上已經勾勒出一道符文,畫得倒是似模似樣。

  墨玄幹咳一聲道:「畫得很好!」

  心卻是不斷亂顫,額頭也滲出一層薄汗。

  紫冰幽問道:「師兄,你很熱麽?」

  墨玄用袖子抹去汗水,搖頭道:「方才耗損了不少元氣,休息片刻就好了!」

  說着他連忙解下外袍,給紫冰幽披上,這小師妹的春色着實太美,叫他不敢
再看。

  紫冰幽見他不由分說便将袍子披在自己身上,臉蛋嗖的一下紅了半邊,墨玄
這才醒悟過來自己這番動作着實有些逾越,忙道:「師妹,對不住,我,我不是
有意的,我見你衣服破了個口子,怕你着涼所以……」

  紫冰幽耳根都已經紅透,眸子迷蒙得幾乎滴出水來。

  越是解釋越是複雜,墨玄也是鬧了大紅臉,伸出手來想取下外袍,但伸到一
半又覺得不妥,便這麽半舉着。

  紫冰幽伸手拉攏了袍子,垂下螓首,秀氣的劉海掩住了眼眸,低聲道:「謝
謝……從小到大還沒有人給我披過衣服。」

  說到最後聲若蚊呓,弱不可聞。

  氣氛頗爲古怪,兩人一陣沉默,墨玄正想說些什麽,忽感心口一陣劇痛,痛
得他捂住胸口彎下腰來,不住喘着粗氣。

  紫冰幽大驚,忙扶住他:「師兄,你怎麽了?」

  「元天!」

  前方樹林飄出三道身影,正是雷霄師徒三人。

  紫冰幽叫道:「師尊,師兄他好像很難受!」

  雨琴見狀也不顧什麽師徒先後,使了個神行法決,從雷霄身邊超過,撲倒墨
玄身側道:「黑炭頭,你怎麽了?」

  墨玄額頭已經冒出豆大汗珠,說道:「不知道爲什麽,心口就是痛得厲害!」

  雷霄和柳彤也已經過來,柳彤照看紫冰幽,雷霄便給墨玄把脈。

  雨琴問道:「師尊,黑炭頭他怎麽了?」

  雷霄放開墨玄手腕,又掐指推算一番,臉色頗爲沉重,但也沒說什麽,伸手
在墨玄後背推拿了幾下,渡過渾厚仙氣,使得墨玄痛楚盡消。

  雷霄道:「元天,你也耗損了不少元氣,且先與爲師回營地。」

  墨玄帶着滿腹狐疑跟師尊回到曹營。

  詢問一番得知戰果,不由得一陣唏噓,但對于孫軍的消失卻是頗爲擔憂,畢
竟他與孫堅也是相熟,對他安危也挂懷在心。

  柳彤歎氣道:「大師兄随孫軍出戰,也不知現在怎麽樣了?」

  丁尚涴挨着她坐下,在她耳邊吹氣道:「傻丫頭,你這麽緊張作甚,擔心情
郎麽?」

  柳彤臉蛋刷的一下就紅了,咬唇嗔道:「丁姐姐,你,你别胡說……我,我
哪有緊張!」

  丁尚涴道:「那好吧,算我胡說,本來想告訴你他們去哪了,既然你不緊張,
那就算了!」

  說罷作勢要走,柳彤急得伸手去拉住她衣袖,丁尚涴道:「怎麽,不舍得我
走麽?」

  柳彤紅着耳根嘟囔道:「靈境師叔行蹤不明,姐姐,你能不能告訴人家?」

  丁尚涴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盯了她半響,柳彤隻覺得心如鹿撞,仿佛心底
的秘密都被看穿一般,身子便滾燙起來。

  墨玄看在眼裏,覺得剛剛平複的心痛似乎有所複發,連忙裝作不知情,閉目
養神起來。

  丁尚涴噗嗤一笑道:「好吧好吧,我這就找人來告訴你!」

  纖腰一擰,往一旁的篝火走去,那兒曹操正在和夏侯兄弟交談着。

  丁尚涴嬌呼道:「阿瞞,我要找你借個人!」

  夏侯淵和夏侯惇霎時變了顔色,驚呆地看了看丁尚涴,又看了看曹操。

  曹操露出一絲哭笑不得的表情,道:「尚涴,你說要借何人?」

  阿瞞乃曹操小名,丁尚涴似乎頗爲享受着呼其小名的感覺,咯咯笑道:「自
然是借你麾下大軍師戲志才先生,請他替我妹子講解一番孫家軍的去向!」

  曹操道:「方才戲先生分析孫家軍的去向時你也在場,何不直接告訴柳仙子
呢?」

  丁尚涴道:「我那妹子正在牽腸挂肚,未免她繼續擔心下去,隻能請高人出
馬了,也隻有戲先生那等口才方能消除疑慮。」

  她說話聲音不小,倒是叫柳彤羞得坐立不安。

  曹操莞爾道:「原來如此,也罷,妙才,你去替吾請戲先生來!」

  夏侯淵應了一聲便去找來戲志才。

  戲志才得知緣由後,便走到柳彤跟前,做了個揖:「柳仙子有禮了!」

  柳彤忙起身回禮道:「戲先生,是我唐突,還請見諒!」

  戲志才道:「孫将軍行蹤忽然消失,人人都以爲他們遇上危險,其實不然。

  先從孫将軍這一路兵馬的實力分析,孫将軍乃江東猛虎,武藝超群,再有黃
蓋、程普兩大勇将護持,區區黃巾賊不是對手,另外又有靈境宗主師徒以及太羽
公子三大仙家坐鎮,那個弱化的邪陣對他們而言應該不成威脅,所以他們的安全
不成問題。」

  柳彤聽他說得甚是有理,也稍安下心來,又問道:「那爲何他們會消失不見?」

  戲志才道:「并非消失不見,而是趁着敵我雙方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磨沙嶺的
時候,他們趁機脫離戰場,繞到波才後方,直取敵軍要害!」

  柳彤道:「那咱們也快些趕過去支援吧!」

  戲志才搖頭道:「此地黃巾賊仍在作亂,曹大人決定先跟劉将軍聯合掃平對
此黃巾賊,以免他們流竄出去,禍害附近百姓,所以暫時不能離開磨沙嶺!」

  墨玄聽在耳裏,着實一陣疑惑,低聲呢喃了一句奇怪了。

  「讓你好好養傷,你嘀咕什麽?」

  雨琴走到身旁,嗔怪道。

  她身後正跟着紫冰幽,那破損的衣袖已經修補好,針線極其精細,絲毫不留
痕迹,就如同新衣裳一般。

  墨玄道:「此地黃巾賊已經大敗,山寨雖存,但已經不成威脅,若是曹将軍
也效仿孫将軍那般,來個直取敵後,便可讓這兒的黃巾軍陣腳大亂,勢必趕回去
救援,到時候再埋伏一支精兵在路上,便可叫黃巾軍有來無回!」

  雨琴橫了他一眼,啐道:「說的頭頭是道,還真以爲你是排兵布陣的将軍元
帥了?别在那裏瞎操心,快些服藥!師妹,把丹藥給他吧!」

  紫冰幽嗯了一聲,從袖子裏取出一枚藥丸,說道:「師兄,這是師父給你的
培元丹,你且服下吧!」

  墨玄接過藥丸放入嘴裏吞下,氣血又順暢了幾分,但仍是愁眉不展。

  雨琴蹙眉道:「呆子,又在發傻了!」

  紫冰幽笑了笑道:「師兄,你還在爲曹軍繼續留在此地疑惑麽?」

  墨玄點頭道:「不錯,這事叫我好生糾結!」

  紫冰幽道:「或許曹操是想讓孫堅去探一探波才軍的深淺,若是孫堅勝他便
痛打落水狗,若是孫堅遇挫,他也可以選擇如何行動!」

  墨玄和雨琴不禁一陣驚訝,紫冰幽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道:「我是瞎說
的,你們可别當真!」

  墨玄道:「師妹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說得甚是有理,沒錯啦,孫将軍若取
勝,曹軍立即動身軍圍剿黃巾賊,若是孫将軍作戰不利,曹軍也可以後發而至,
既可以選擇支援孫軍,也可以趁着孫将軍吸引黃巾賊的注意力而攻擊其他地方,
這招謀而後動果然高明!」

  這時雷霄走了過來,頗爲凝重地對墨玄說道:「元天,爲師替你蔔了一卦,
卦象爲坎,其像飄忽,如雲如煙,雲煙聚凝,化而爲雪,但坎中藏離,是爲炙火
融雪之征,亦是你忽然心痛之原因!」

  墨玄奇道:「師尊,弟子爲何會突然心痛!」

  雷霄歎道:「至親遇劫,念頭有應,心血倒沖,痛入心扉!」

  墨玄細細推敲,頓時大驚失色:「雲煙爲水,卦是爲坎,至親遇劫……雲煙、
雲煙谷?炙火融雪……難道是雪兒有難!」

  雷霄歎道:「事不宜遲,你且速速動身去救人吧!」

  墨玄心急如焚,便要轉身趕回雲煙谷,卻被雷霄叫住:「且慢,此行大兇,
你且暫緩半個時辰再動身!」

  墨玄急問道:「師尊,爲何?」

  雷霄道:「你且開天目一觀天象吧!」

  墨玄伸手往眼皮一抹,開啓天目,擡頭觀天,透過重重後雲,看見一顆妖異
紅星當空懸挂,其光華雖被太陽掩蓋,但卻是暗中作祟,不甘受烈陽壓制,蠢蠢
欲動。

  雷霄道:「你此行前途未蔔,甚是兇險,此刻計都兇星當值,若現在動身,
更是兇上加兇,唯有等計都移位,才可由兇轉吉!」

  雨琴揪心,忙道:「師尊,我随黑炭頭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雷霄道:「不可,此乃元天命中劫數,隻有他一人面對,若是能挺過去,他
之氣運便會大盛,你若随行,不但幫不了他,還會賠了你性命!」

  雨琴花容一陣慘淡,墨玄也不顧師長和師妹在旁,握住她柔荑道:「師尊神
機妙算,我一定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雨琴臉蛋一紅,甩開他手道:「誰擔心你了!」

  正要說上幾句狠話掩飾,卻又敵不過心中柔腸,歎道:「你自己要小心!」

  雷霄打趣笑道:「這裏人多,你們到樹林裏去吧!」

  兩人頓時鬧了個大紅臉,雨琴羞得滿面酡紅,急得踹了墨玄一腳,嗔道:
「死黑炭頭,都是你害的!」

  這時一隻白鴿飛了過來,雷霄咦了一聲,掐了個法決,白鴿立即落到他手掌
裏,随即變成一隻紙鶴。

  正是昆侖秘法——飛鴿傳書。

  雷霄展開符紙,正面畫着符文,背面上邊刻着昆侖密文,雷霄細閱後便将符
紙燒毀。

  墨玄問道:「師尊,上邊寫着什麽?」

  雷霄道:「是你靈境師叔傳信而來,提及了此刻他們的方位,且待爲師以玄
影鏡聯系他們!」

  紫冰幽好奇地望了墨玄一眼,低聲詢問道:「師兄什麽是玄影鏡?」

  墨玄道:「這是一門現影傳音的法門,默念咒語便可溝通對方,相互浮現虛
像而對話,但其中一方必須先知道對方的三才方位!」

  紫冰幽又問道:「什麽是三才方位位?」

  墨玄道:「時間萬物所在之地皆在天地人之列,天落一點,地現一點,人踩
一點,三點彙聚便是所出之位,也稱爲三才方位!」

  紫冰幽俏皮地道:「三才方位,我咋聽之下還以爲是三才方士呢!」

  墨玄道:「那厮受了關壯士一刀,現在隻能做獨臂方士了!」

  隻見此刻雷霄法指一點,淩空畫符,緊接着便見臨近虛影浮現。

  雷霄道:「靈境師弟,你現在何方?」

  靈境說道:「當時我們正要攻打四象鼎之所在,但孫将軍卻趁着血濤老怪陣
法薄弱之際越過磨沙嶺,此刻我們正往波才本部糧倉趕去。」

  墨玄暗忖道:「那戲志才果然料事如神,若真如我推斷那般,他的智謀也着
實可怕……」

  想到這裏不禁泛起一絲寒意,那感覺就跟烏壘那時候一樣。

  雷霄道:「孫将軍這一招圍魏救趙着實高明。」

  靈境道:「但波才糧倉外圍卻布下極陰極煞大陣,太羽師侄想尋元天過來一
助,由他們兩人聯手施展雙陽先天咒破解極陰極煞大陣。」

  雨琴插口道:「師叔,爲何不尋赤松、或者一虛子他們呢?」

  靈境道:「雙陽之法必須兩個修爲相近之人才可以布置,赤松和一虛子修爲
與太羽頗有差距,目前唯有元天與他最爲接近!」

  雷霄搖頭道:「元天尚有要事待辦,需離開一陣時日,恐怕無法趕過去了!」

  靈境歎了一聲道:「太羽尚在前方布置陣法,罷了,我且跟他知會一聲!」

  雷霄道:「無妨,愚兄這就動身,與賢弟一并布陣!」

  靈境大喜道:「師兄能來最好不過。」

  這時墨玄感到袖子被扯,回頭一看竟是雨琴。

  雨琴抿着小嘴也不說話,将他拉到一旁小樹林。

  墨玄問道:「琴兒,你怎麽了?」

  雨琴眼圈微紅,咬着下唇道:「黑炭頭……你一個人趕回雲煙谷,萬事要小
心!」

  墨玄笑道:「原來是這小事,你何時變得這麽喋贅了,不像你以往的風格呀!」

  雨琴娥眉倒豎,一拳擂打在他胸口,罵道:「我擔心你,你還不當回事了,
你去死好了!」

  墨玄連忙賠禮道:「别生氣,别生氣,是我不好!」

  雨琴瞪了他一眼,眼眶忽然湧起一絲淚光,嗚地一聲撲倒他懷裏,墨玄柔腸
百轉,将她牢牢抱着。

  雨琴倚着他胸膛,聽着心跳聲,低聲道:「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墨玄道:「放心吧!」

  雨琴從他懷裏緩緩站直身子,變出一把小匕首割下一縷秀發,将秀發轉入随
身香囊,用紅繩綁好,然後挂在墨玄脖子上,說道:「你且收好這頭發,就當我
一直在你身邊,一路上莫要逞強,小心爲上!」

  墨玄鄭重地将香囊放入衣襟内,貼身收好,點頭道:「放心吧,我定會平平
安安回到你跟前的!」

  雨琴嗯了一聲,擡頭看了看天象,說道:「計都兇星已退去,你快趕路吧,
我去替你幫師尊和彤彤、幽兒告别就是了!」

  墨玄走出幾步,回頭又看了幾眼,隻見雨琴正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直凝視着
他。

  墨玄莫名揪心,腳步猶如千鈞沉重,一時半會也邁不開半步。

  雨琴咬了咬牙,猛地轉過身去往營地裏走。

  墨玄見狀長歎一聲,便狠下心來駕雲而去。

  雨琴每走上一步,胸口的酸楚便重一分,聽到墨玄騰雲駕霧的聲音後,眼淚
倏地湧了出來,回頭一看人已不見蹤影。

  她就這麽盯着天空,久久不肯離去。

  墨玄腦海裏盡是雨琴那離别的眼神,心中頗爲惆怅,飛了一段路後,又停下
來往回看去,隻是看見濃濃雲海,哪還有佳人身影。

  「哎,罷了,且快些趕回雲煙谷!」

  墨玄長歎一聲,心想這回無論如何都得将雪兒帶在身邊,不可再抛下她孤零
零一人。

  「元天,爲何歎氣?」

  墨玄忽聞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扭頭看去,隻見雲海前方俏立着一道翠綠身
影,笑容溫婉,豔壓驕陽,竟然是柳彤。

  墨玄問道:「師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柳彤飛到他身邊,笑道:「聽說你要離開一段時間,我便送你一程!」

  熟悉的幽香撲鼻而來,墨玄不禁一陣心暖和神蕩,暗忖道:「她心裏還是有
我的!」

  柳彤道:「走吧,我陪你飛一段路!」

  墨玄點了點頭,正要駕雲而去時,忽覺中丹劇痛,卻見柳彤忽然偷襲,一掌
打在自己胸口,同時将一枚赤烏色的釘子刺入中丹。

  「師姐……你!」

  墨玄口吐鮮血,本能之下甩出一記掌心雷,柳彤連忙躲閃,但仍是被雷罡擦
過肩膀,全身一顫,散出一股霧氣,墨玄定神一看,眼前那是什麽柳彤,而是一
個妖娆豔麗的美婦人,怎生模樣——發梳高髻别碧簪,雙睛蘸春橫秋水,羅裙袅
袅錦鞋俏,水袖微舒粉腕瑩。

  墨玄抽身後退,試着調運體内丹氣療傷,誰知那枚氣機運轉至中丹便感劇痛,
而藏在中丹的九轉丹氣也似乎被那枚釘子給封住,無法調用。

  「咯咯,這位公子,妾身的赤烏喪魂釘可不好受,勸你還是别白費力氣了!」

  美婦人盈盈淺笑道,說不出的狐媚。

  墨玄沉聲問道:「你是何方聖神,爲何要扮作我師姐偷襲我!」

  美婦人笑道:「若不扮作那小丫頭的模樣,又怎麽能偷襲得了你這癡情小相
公呢!」

  墨玄被道破心中隐秘,又驚又怒,道:「你究竟是誰?」

  美婦款款欠身,施了個萬福,道:「也罷,便讓公子做個明白鬼,妾身乃積
雷山摩雲洞千歲狐姬!」

  墨玄暗驚,心想:「曾聽師尊講起過,狐妖一族最擅長幻化妖法,果然名不
虛傳!」

  墨玄捂着劇痛的胸口,手掌忽然觸及那貼身香囊,立即抖擻精神,喝道:
「卑鄙妖婦,别以爲吃定小爺了!」

  話音方落,連環結印,足踏罡步,霎時炎氣凝聚,火雲來朝。

  墨玄雙掌一揚,施展吐炎、吞刀兩大神通,催使火雲化作無數飛刀襲殺對手。

  千歲狐姬蓮足挪移,閃身而動,水袖輕拂,袅袅霞霧環繞周身,将火焰飛刀
一一彈開。

  墨玄咬牙運勁,豁盡氣力加催法能,飛刀去勢更急,劈開了千歲狐姬的護身
霞氣,恰好一刀劃破她領口衣衫,一團雪白膩肉崩彈欲出。

  千歲狐姬嗤笑道:「真是個不老實的小鬼,若想看直接告訴妾身便好,何必
撕爛人家衣服!」

  說話間一雙美眸盈盈泛動,宛若春波秋水,說話間露出的半截雪峰顫顫巍巍
而動,墨玄隻覺周身氣血倒湧,暗叫不妙:「糟糕,中了她的媚術啦!」

  連忙默念靜心咒,但狐族媚術何其犀利,墨玄先機已失,被媚術入魂,靜心
咒已經毫無作用,他把心一橫,立即施法封住眼耳感官,阻截媚氣入腦。

  千歲狐姬暗中偷樂道:「封住眼耳,本娘娘還不手到擒來!」

  于是便飛近墨玄,伸手欲擒,誰知墨玄身上射出一道金光,将她雪白的玉掌
灼得一片通紅。

  千歲狐姬驚得飛身後退,暗中思索一番,便明白前後道理——墨玄修爲雖淺,
但畢竟也是玉虛道法,多年的正統修煉,早已修出内元丹鼎,培育本命金丹,此
丹再受到九轉金丹的溫養,更加精純,原先因爲九轉金丹的存在所以此丹無法覺
醒,而此刻中丹氣海被封,九轉金丹無法行駛全身,令得這枚本命元丹有了蘇醒
的契機,再加上千歲狐姬的妖氣相激,本命金丹頓時反抗,發出辟邪光華,叫她
無法造次。

  仙家修煉而凝聚出來的内丹與九轉金丹不同,從某種意義來說,九轉金丹就
是一種補藥,誰吃下都能獲得益處,而本命元丹卻是專屬一人,存在着屬性相克,
仙家的本命元丹對一般妖魔而言則是毒藥,同理妖魔内丹也會損及仙者根骨。

  眼看到嘴肥肉無法吞下,千歲狐姬氣得是咬牙切齒,眼波流轉間,暗暗歎道:
「仙妖相克,單憑我已是無法取下九轉金丹,還需找那殘廢來幫忙!」

  于是袖子一甩,射出一枚令箭。

  不消片刻,一名獨臂人駕雲而來,竟是被關羽斬去一臂的三才方士。

  三才方士見了墨玄,眼中露出貪婪而又仇視的目光,嘿嘿笑道:「臭小子,
你也有今天啊!」

  墨玄自封眼耳,不知舊仇靠近。

  千歲狐姬道:「三才道長,這小子已經被妾身釘住中丹,你且快将他擒下吧!」

  三才方士也不是蠢人,看見這情形也猜出了幾分,暗罵道:「好你個騷狐狸,
說好咱們一同平分這小子,你居然私自下手,分明就是想獨吞九轉金丹!現在被
這小子的本命元丹逼開,見才想到本道爺,真是豈有此理!」

  三才方士哼道:「這小子本命元丹實在難纏,貧道傷了手臂,恐怕有心無力!」

  千歲狐姬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展顔笑道:「這小子元丹光華如此耀眼,定當
驚動四方,若不能快快取下,恐怕會引來更多人哩!」

  三才方士斷了手臂,修爲大損,最迫切的便是得到這九轉金丹,聽聞此言也
是有些焦急,怒視了千歲狐姬一眼,道:「還請狐姬替吾護法,待取下九轉金丹
後咱們依約定一人一半,但這小子的本命元丹卻是要歸貧道!」

  千歲狐姬道:「仙家的本命元丹對妾身有着克制之力,妾身要來無用,道長
想要便請拿去就是了!」

  三才方士單臂一揮,一股仙氣急湧而出,透過金光打在墨玄身上,墨玄哇的
又噴出一口鮮血,傷上加傷。

  三才方士大喜,伸手便去拿墨玄後頸,而千歲狐姬也是急切來搶,都同時抓
住了墨玄,三才方士扣住墨玄後頸,千歲狐姬拿住墨玄肩膀,卻是誰也不肯松手,
互不相讓,都想獨吞這寶物。

  三才方士有傷在身,獨臂難以壓倒狐姬,而狐姬雖精于變化,但力氣卻非所
長,雙方一時半會都無法取下墨玄。

  千歲狐姬笑道:「道長,若弄死了他,拿出來的金丹可就不幹淨了!」

  三才方士暗罵道:「去你奶奶的騷狐狸,要不是道爺傷了手臂,管你兄長是
什麽萬歲狐王,道爺直接一巴掌拍死你!」

  但臉上依舊笑着回應道:「也對,咱們各自撤去一半力氣,别弄死這小子!」

  千歲狐姬媚笑一聲,緩緩抽回部分力氣,三才方士也怕墨玄身亡導緻死氣污
染金丹,見狐姬撤力也收回半數力氣。

  也就是這一刹那的機會,墨玄大喝一聲,雙臂猛掙,爆發出最後餘力,豁命
一搏,擺脫兩人鉗制,腳底抹油,拔腿便逃。

  千歲狐姬微微一愣,搖頭道:「好頑強的小鬼!」

  三才方士大喝道:「休想逃!」

  說罷化光追去。

  千歲狐姬卻是故意慢上半拍,先讓三才方士去追,自己則慢悠悠地跟在其後。

  墨玄身負重傷,而九轉金丹又被封住,無法療傷,也難以繼續騰雲駕霧,唯
有先降下一片樹林。

  他甫一落地,捂住胸口便是一陣咳嗽,噴出一口口的鮮血「這莫非便是師尊
所言的劫數……」

  他搖了搖頭,勉力保持清醒,咬牙強撐:「琴兒還在等我,馨雪生死未明,
我怎可在此倒下。」

  于是跌跌撞撞地往樹林深處跑去,天空之上破風聲逐步靠近,顯然是強敵追
來。

  墨玄暗忖道:「師尊說我此行兇中帶吉,定有所轉機!」

  他朝四周觀望,隻是看見一片草木,雖然密集,但畢竟瞞不過三才方士和千
歲狐姬這等仙妖高手。

  除非還有力氣施展隐身咒了,否則在氣息感應下,對方一定可以揪出自己!

  「隐身?氣息?」

  墨玄靈機一動,腦海裏浮現出剛才在密林中遇上的胖子——這叫靈隐衣,你
穿上之後可以隐匿聲息……墨玄摸了摸身上的衣衫,也沒感覺到有什麽不同。

  當他手掌摸到腰帶時,發現哪裏似乎凸起了一小塊,低頭再見,竟然是一枚
小紐扣。

  墨玄将那紐扣取了下來,身上透出一層薄如蟬翼的輕紗,包裹住他全身,就
在此時頭頂忽然一黑,隻見三才方士正好落在前方,墨玄心立即跳至嗓子眼,暗
忖道:「是生是死就看那胖子靠不靠譜了!」

  三才方士對近在咫尺的墨玄恍若未見,而墨玄卻是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讓他
察覺自己所在。

  過了片刻,三才方士起身飛走,墨玄這才松了口氣,但發覺千歲狐姬未曾現
身,不由得多了心眼,想道:「狐狸精狡猾無比,我未必能瞞得過她,還是速速
離去!」

  他見三才方士是朝東邊立即開,自己就往西邊而去,隻盼離得越遠越好。

  他往西走了一陣子,忽見前方樹木更爲青翠,鮮花更是豔麗,不禁多看了幾
眼,卻見地上湧出一股霧氣,一個白發老頭出現在這兒,手中拄着拐杖,頗爲和
善。

  老頭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說道:「快快出來打掃,主子要來了!」

  這時四周花草樹木湧出道道霞氣,隻見百十個精怪現出身來,竟是一群花草
精怪。

  墨玄暗中叫苦,剛逃離虎口,此刻又落入狼窩,這分明就是妖精的地盤。

  一種花草精怪朝白胡子施禮道:「拜見土地公公!」

  墨玄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一帶的土地神,心想:「土地官職雖小,但也
是天庭正神,不如向他求助,或許可以逃過一劫!」

  但他仔細一看,這土地躬身駝背,走路蹒跚,而那些花草精怪纖細柔弱,就
算全部加在一起也未必打得過一個斷臂的三才方士,更何況還有一個狐妖。

  土地拐杖在地上敲打了九下,口誦咒語,倏然眼前一亮,一座精美高雅的庭
院赫然出現,庭院裏種滿仙草奇花,池中金鱗嬉戲,紅花綠柳,春暖融融;樓閣
構造甚是精美,乃是琉璃爲瓦,金玉爲牆,水晶爲窗,雕龍刻鳳,富貴大氣,整
個庭院上空還隐有霞光籠罩,十足的仙家府邸。

  土地公指揮一種花草精怪在庭院裏忙活,掃地擦桌,修花剪草,摘果備酒,
動作利索,眨眼間便在一株桃花樹下擺下酒席,庭院也掃得一塵不染。

  做完一切後,土地領着一種花草精怪退去,留下空蕩蕩的庭院,墨玄甚是好
奇,心想究竟是何人能讓土地公清掃庭院,擺設酒宴?他便悄悄走入庭院,春暖
芬芳,鳥語花香,沁人心脾,墨玄覺得傷痛減緩了幾分,又是一陣感慨:「好生
個靈毓之地,單是聞着氣息也能溫養元氣!」

  墨玄走到桃花樹下歇息,往樹下的酒席看了看,上邊擺滿了諸般佳肴珍稀,
席間擺着一壺酒,兩個杯子,壺中散出一股勾魂酒香。

  墨玄吞了吞口水,着實受不住這般誘惑,便偷偷往杯子裏倒上一杯,隻見酒
水晶瑩剔透,濃香撲鼻,他暗忖道:「若今日在劫難逃,也得先嘗嘗這美酒滋味!」

  打定主意,他一口飲下,酒水入喉,柔滑溫潤,流入腹中,升騰暖氣,滿身
傷痛也散去大半,被封住的九轉金丹竟開始隐隐運轉。

  墨玄喝了一口便可消解傷勢,心知此乃絕代仙品,尋思道:「這府邸主人能
有此等珍物,來頭定然不凡,隻是不知是何方仙家,若能向他求助,此劫必定可
解!」

  倏見天降彩霧霞雲,祥和氣息籠罩四周。

  墨玄感覺到四肢百骸一片溫暖,說不出的舒暢。

  一名身着盛裝華服的窈窕女子踏雲而來,儀容端雅,清秀脫俗,身着淺色對
襟雲裳,腰綁翠色玉滌,下着彩霞羅裙,兩彎煙眉不描而翠,一雙明眸似笑含情,
兩靥桃腮不暈而粉之愁,美絕塵寰,叫人難以側目。

  墨玄身旁美女甚多,柳彤、雨琴、紫冰幽皆是嬌豔勝花之佳人,但跟着女子
相比卻是少了一份成熟的風韻,哪怕是這麽安靜地走着,也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
韻味,好似千年陳釀般,唯有光陰的洗滌才有這般楚楚柔媚,濃郁芳華,而那千
歲狐姬雖也有成熟美态,但比起此女卻顯庸俗。

  墨玄驚豔得難以動彈,就這麽呆呆地站在桃花樹下,與那女子相隔不過一張
桌子,芬芳暗湧,比起這株桃花還要香上幾分,比起杯中美酒還要醉人心魂。

  女子瞥了一眼桌上果酒,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好似愁緒環繞,叫人心生憐
惜之情。

  「琮妹,既然來了,何不入席與我把酒言歡!」

  一個男聲響起,墨玄引頸側目,隻見一名俊秀男子手持搖扇,踏過拱橋,正
朝這邊走來,他剛一走上橋梁,水中金鱗竟歡騰躍起,岸上奇花盛開吐豔。

  那男子面若玉冠,劍眉星眸,烏發如墨,頭戴玉冠,鬓發飄然,美須垂胸,
氣度華貴,自成大羅太乙之象。

  墨玄見男子望着女子時的神态溫柔畢現,暗忖道:「他們定是結伴道侶,也
确實是郎才女貌!」

  女子冷冷瞥了他一眼,道:「張百忍,你不是要避嫌麽,爲何要約我出來!」

  那叫張百忍的男子道:「天地通道被毀,我好不容易才能下凡一回,無論如
何都得見你一面!你可知這些日子我對你是如何挂念,哪怕是用盡銀河星辰也難
填我對你之思念」

  女子娥眉一挑,道:「夠了,收起你的甜言蜜語,我已聽膩!」

  張百忍歎道:「琮妹,你何必這般仇視我呢,馨兒之事實在是迫不得已!」

  女子厲聲呵斥道:「張百忍,你給我住口!」

  張百忍苦笑一聲,道:「你不想提,我也不解釋了!」

  女子道:「約我出來有何事,開門見山!」

  張百忍道:「琮妹,難道我見你也就一定要有什麽事麽?我隻是單純地想跟
琮妹你再叙上一叙,想當年咱們住在這裏一樣,過着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那
是何等的無憂無慮!」

  女子容色稍緩,斂起幾分敵意,靜靜地看着張百忍。

  張百忍緩步走到女子身邊,想要伸手去攬住女子肩膀,女子微微凝眉,側身
避開了。

  張百忍又是一下苦笑,說道:「還記得逸塵出世後,咱們懷抱稚子,桃樹下
飲酒作詩,何其逍遙!」

  女子粉面一陣酡紅,眼中淚水盈轉,露出一絲凄豔微笑,道:「是啊,當時
天宏正替你往魂海讨伐闇宗邪魔,而你就趁機勾引臣妻,而我也不顧廉恥地跟你
偷情通奸,誕生骨血,天宏回來後還誤以爲是自己所出,對我們母子更是寵愛有
加……」

  張百忍玉面一陣抽搐,道:「這些大煞風景的事何須再提!」

  女子淚水滑落,臉上卻依舊挂着冷笑:「是啊,一個不知廉恥的淫婦和一個
好色失德的奸夫,确實大煞風景!」

  張百忍面色鐵青,女子繼續說道:「天宏爲了護你周全落得形神俱滅,明明
是你的風流債引來災禍,爲何得要天宏替你承擔!他死後,我便決定跟你一刀兩
斷,不再來往……但最終還是我沒用,惹下一身孽債,連累了馨兒!」

  張百忍道:「夠了,情之一事無關孰對孰錯,若你覺得自己有錯,我豈不是
罪不可赦!」

  女子抹去眼淚,苦笑道:「你怎麽會錯,你永遠都是高高在上,德才兼備,
受盡天下朝拜……錯的隻是我,錯的是馨兒!」

  張百忍道:「馨兒一事絕非我之本意,我也是迫不得已而爲之,畢竟你那時
是寡居之身,若忽然冒出一個女兒來……」

  女子冷笑道:「對啊,寡居之身,忠烈遺孀,自然不能有損德行,更不能莫
名其妙出現一個女兒!但我從未要求過你能認逸塵或者是馨兒,大不了我卸去這
身重擔,獨自撫養他們,何須你多此一舉,派你那些狗腿子将馨兒偷走,害得我
們骨肉分離十餘載!」

  張百忍道:「此事關系重大,一旦洩露你我都得完蛋,所以我才派人偷走馨
兒!」

  女子美眸間幾欲噴出怒火,咬牙道:「當年之事我不與你計較,你且将馨兒
還我,咱們恩怨一筆勾銷!」

  張百忍道:「馨兒體内留着我之血脈,未免被人發現,我已封住她十二命宮,
如今誰也不知道她身處何方!」

  女子怒上眉梢:「張百忍,你這禽獸不如的畜生!」

  說着雲袖一揮,玉手打出四道靈符,策動風雷,驅使水火,将張百忍牢牢鎖
住,勢要将他葬身其中。

  墨玄不由一驚,這符咒他也是見過,正是當初丁尚涴所用的四象靈符,隻不
過這女子用得更加純熟,威力更大。

  張百忍微微一歎,袖袍一抖,湧出一股紫氣,一下子便将四象靈符收走,緊
接着他手指一點,說了一聲定,女子身軀一顫,竟是動彈不得。

  張百忍道:「琮妹,我且用定身咒将你定住片刻,你也先聽我把話說完!」

  女子氣得玉靥酡紅,咬牙閉目。

  張百忍歎道:「人人皆以爲我風光八面,但深處苦衷卻是一言難盡,且不說
上有孔孟二聖,道尊三清,西方五老等人壓制,就算是我身邊也有三名雄才窺視,
這個位置不好當啊!」

  女子閉目冷笑道:「自己虧心事做多了,自然是疑神疑鬼!」

  張百忍道:「琮妹,你問我此次下凡所爲何事,我便直接告訴你,我爲的便
是四百年前的地仙大劫而來!」

  女子忽然睜開美眸,訝異地盯着他。

  張百忍道:「四百年前地仙界精英盡數隕于彭城,其中更是有玉虛宮第四第
五代的精英弟子,他們隕落後屍骨和法器都消失不見,此也成爲三界一大懸案!」

  墨玄聽到這裏頓時來了興趣,他曾聽師父說過玉虛宮曾出現一段時間的衰弱,
正是在第四、五、六代這個時期,難道就是跟着所爲的地仙大劫有關?女子道:
「你想怎麽樣?地仙大劫跟馨兒又有何關系?」

  張百忍道:「我已找到那些法器和屍骸的線索,隻要尋到确切位置,找回一
衆隕落的地仙遺物,自然可以從元始天尊手中讨來一個人情,畢竟這批戰死的地
仙有不少是元始天尊的徒孫,而地仙之祖的鎮元子也會因此欠下我一個情,皆是
有他們支持,我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尋回馨兒,給你們娘兒仨一個名分!」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橫貫竄入,驚得庭院裏一衆仙禽靈獸紛紛躲避,竟是三
才方士追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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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魂最後的劇情太過緊湊,還要安排蘇毓仙的肉戲,寫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所以緩緩筆法,更新一集武修道統。

  武修的肉戲我準備将女角塑造一番再推,盡量精細。

  這一集微微填一下坑,道明爲何昆侖傳承會出現斷層,并重新挖個大坑……

  呵呵,這回大家應該猜到這渣男是誰了吧!而地仙界的大劫也已經有所提示
啦,武修并非如一些讀者所言是低武的位面,相反猛人忒多,隻是還未成長起來。
這地仙界大劫就是一個猛男造成的——四百年前的彭城……





..........................................................
2015-5-17 17: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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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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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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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離線
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14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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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回 空谷柔腸

作者:六道驚魂
日期2015-1-6

  三才方士一路追着墨玄而來,卻莫名失了蹤影,急躁之下無意間發現了這座
宅院,隻覺得靈氣充沛,于是便擅自闖入看個究竟。

  張百忍劍眉一抖,頗爲不悅地哼道:「哪來的雜修散道,擅闖仙府,該當何
罪!」

  三才方士雖被對方輕賤稱呼,但見張百忍氣度非凡,而且居于此等靈宅仙府
者豈是等閑之輩,當下壓住銳氣,低頭賠罪道:「貧道無意經過,驚攝于貴寶地
之風采,不禁心曠神怡,越看越是沉醉,不知不覺便誤入其中,無意冒犯,還請
贖罪。」

  張百忍并不答話,隻是冷眼看去,三才方士隻覺得一陣刺骨冰涼,仿佛身上
的秘密都被對方看破一般。

  張百忍臉色忽然大變,喝道:「好個邪道逆修,居然敢跟那妖婦勾結,其罪
當誅!」

  這聲厲喝宛若天威霹靂之勢,直接震動元神心湖,使得三才方士兩腿打顫,
噗通跪下,整條脊背都彎曲匍匐在地,莫敢仰視。

  身着靈隐衣的墨玄雖未直接受到張百忍的氣勢威壓,但仍是心有餘悸,雙腿
暗顫,險些也跪倒在地,内心深處竟生出臣服的沖動,仿佛如同幼獸朝拜虎王一
般,猶如一種階位的差距,生出一股臣服皇者的純粹本能。

  墨玄勉力穩住心神,才沒有跪拜下去,擡眼看去,隻見張百忍雙手附後,俯
視匍匐在地的三才方士道:「勾結叛逆,妄想逆天,汝——當死!」

  話音未落,朝着三才方士一指,三才方士周身冒起紫金色的奪目光華,光芒
炙熱無比,足可焚筋燃骨,摧魂毀魄,三才方士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頃刻便形
神俱滅。

  就在三才方士化爲灰燼的刹那,張百忍看見消散的身形中隐約有枚巴掌大小
的紙鶴,不由得咦了一聲,似乎若有所思,卻聞女子說道:「你自便,我不奉陪
了!」

  張百忍忙轉過身來,拉住女子圓潤的藕臂:「琮妹,别走!」

  女子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哼道:「你若再糾纏,我便用三尊神符了!」

  張百忍臉色一變,苦笑着松開手來:「你就這般恨我不成?」

  女子拂袖道:「你我之間已然決斷,既無情也無恨!」

  化作一道青煙離去。

  張百忍頹然坐下,自斟自飲,歎道:「憶往昔溱洧渙渙,士女秉蕳,可歎兮
天變地移,勺藥凋零矣!」

  蕳是一種香草名,勺藥即芍藥,花大而美,且「芍」

  與「約」

  同音,「芍藥」

  即「約邀」

  之意,正是情人借此表達愛和結良的意思。

  墨玄聽得真切,張百忍話中所指的溱洧、秉蕳、勺藥皆是出自詩經中的溱洧


  詩中寫青年男女手持香草到溱和洧兩條河附近春遊,相互談笑并贈送芍藥表
達愛慕的情景。

  張百忍前半句是回憶昔日與情人相戀時光,後半句則充斥着柔情割裂的辛酸
和無奈。

  墨玄聽了一陣子,心想:「那胖子給的衣服确實好用,但不知道能用多久,
還是速速離開爲妙!」

  于是便悄然離去。

  他借着靈隐衣的奇效先找了個安全地方,坐下來療傷,九轉丹氣着實神妙,
當他靜下心來調息,很快就恢複了元氣。

  僥幸逃過死劫厄運後,墨玄不敢久留,繼續朝雲煙谷奔去。

  剛出密林,卻見有一金袍男子靜立于林道邊上,墨玄暗自一驚,心想該不會
是對方猜出自己行蹤,故意在此設伏。

  隻見那人濃眉大眼,身材高大,頗有英武之氣,其雙手抱在胸前,顯出一股
靜若深淵的不凡氣度。

  墨玄不敢妄動,凝視了對方片刻,見對方沒有反應,這才松了口氣,心想:
「那胖子的衣服還真是管用。」

  于是便蹑手蹑足繞開那男子,準備奪路而去。

  倏然,林子深處驚鳥亂飛,一股濃烈妖氣沖霄而上,墨玄和那男子爲之側目


  金袍男子眉頭一皺,化作一道金光往林子深處掠去,墨玄自持靈隐衣加持,
不怕外人察覺,也随之跟去。

  進入林子深處,墨玄驚見無數妖物由四面八方彙聚而來,虎獅豹狼、蛇鼠毒
物,應有盡有,其形态各異,面目猙獰,聚在一起嘈雜非常,似乎别有所圖。

  金袍男子掐了個法決,隐去身形,便在一旁窺探。

  墨玄甚是好奇,也找了個大樹藏身觀望,距離金袍男子相距不過五尺。

  忽然衆妖魔發出一陣哄吵:「千歲夫人來了!」

  墨玄定睛一看,卻見一道娉婷身姿從群妖中走出,體态妖娆,正是不久前阻
擊自己的千歲狐姬。

  千歲狐姬輕啓紅唇道:「此番多得諸位朋友應邀前來,妾身感激不盡!」

  她聲音輕柔又帶着一絲沙啞的磁性,聞者無不癡迷沉醉,色欲神倒,盡顯高
超媚術和惑力。

  五個妖怪走出來說道:「千歲夫人,不知廣發号妖令召集吾等,有何要事?


  千歲狐姬道:「既然五族當家發話了,妾身便長話短說吧,此番召集諸位便
是爲了吾等今後生存之道!」

  群妖微微一愣,先是一陣寂靜,緊接着便開始交頭接耳。

  不過片刻,一道人影如煙霧般飄來,悄然落在金袍男子身側,正是張百忍。

  金袍男子回身行禮道:「參見主公!」

  張百忍擺了擺手,低聲道:「免禮,爲何此地聚集了這麽多妖魔鬼怪,難不
成是吾等行蹤敗露了?」

  金袍男子搖頭道:「主公多慮了,吾觀這些妖孽之舉止并非是針對主公而來
!」

  張百忍哦了一聲,道:「是麽,那且瞧瞧來了什麽妖物,他們又所圖何事!


  金袍男子說道:「目前現身的妖怪中,名頭最大的便是那五隻——狐、白、
柳、黃、灰!」

  墨玄恍然大悟,原來這五個妖怪乃代表妖族中的五個有名大族——狐、白、
柳、黃、灰。

  其本相分别是,狐狸、刺猬、蛇,黃鼠狼、鼠,這五種動物力量雖不如獅虎
熊豹等猛獸,但卻是最具靈性,故而修行起來比其他藥類更爲輕易簡便。

  其中一個缁衣男子上前做了個揖,問道:「徒孫胡恒拜見千歲祖奶奶,敢問
祖奶奶言下何意?」

  金袍男子聞言若有所思道:「那妖孽乃狐家之主,他如此稱呼那妖婦,難不
成那妖婦是狐家的老怪物?」

  張百忍冷笑道:「什麽老怪物,她是一頭九尾天狐,乃天下狐狸的老祖宗,
而且以血統而論,這些妖怪都是她徒子徒孫。」

  「九尾天狐?」

  墨玄暗自吃驚,萬萬沒料到這千歲狐姬來頭如此之大,狐之尾巴乃其神通之
象征,九爲極數,生有九尾之狐神通之強,堪比大羅金仙,甚至還可颠覆一國氣
運,竊取紫微帝氣,最著名者莫過于纣王身邊的妖妃妲己,此女天生妖媚,迷得
英武悍勇的纣王将整個殷商江山交予她玩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還是封神大
戰的作俑者。

  隻見千歲狐姬說道:「這數百年來,天地變動,先有大聖鬧天宮,再有南華
斷天路,這一番折騰下來,天界諸神已無力插手人間紛争,當今世道崩裂,紫微
黯淡,漢室衰落,戰火并起,正是吾等大展拳腳的良機!妾身厚顔召集諸君,便
是希望統合群妖之力,打出一片天地,建立一個萬妖國度!」

  此話一出,群妖震驚,金袍男子和張百忍也是面露愠色。

  站在胡恒身邊的白衣老者上前拱了拱手,說道:「娘娘此言實在太過驚世駭
俗!但……建國談何容易,且不說人間各大勢力不會同意,而且天界也不會坐視
旁觀。」

  千歲狐姬柳眉一條,哼道:「白散子,你這話也太沒志氣了!現今群雄争霸
天下,那些俗人哪還有力氣分神他顧,至于天界諸神嘛,當年南華仙尊便已截斷
了天地通道,天界根本派不出大規模的兵力來幹涉,等他們修好天路後,我們早
已紮穩根基,那時候就算天兵天将下凡,我們也可與之一戰。」

  一個頭發蓬松的灰衣矮子站出來道:「灰家常衛拜見千歲娘娘,娘娘所言皆
是合乎情理,但若那些修真仙門出手幹預呢?」

  千歲狐姬冷哼道:「你說的可是昆侖玉虛宮?」

  常衛道:「以玉虛爲首的修真仙門實力雄厚,不可不防!」

  千歲狐姬道:「你這話也忒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你可知道獅駝國?」

  群妖面面相觑,茫然不知。

  千歲狐姬說道:「獅駝國乃位于西牛賀洲,國主亦是吾等同類,名号大鵬魔
王,國内上下皆是妖精,我兄長曾有幸到此國度一遊,你們猜他見到了什麽?」

  群妖連連搖頭。

  千歲狐姬掏出一枚水晶石,說道:「這晶石刻有留影咒,兄長将獅駝國的一
切留在石内,你們自己看個仔細吧!」

  水晶石透着異彩,浮現出一幅幅生動的虛像。

  群妖定睛一看,一座孤嶺濃郁妖氣,積有千丈之厚,遮天蔽日,嶺後更有一
國,陰氣直沖天宵,一股惡氣溢滿城外方圓百裏,驚得神佛莫近。

  出入城池的是攢簇妖怪,東南西北四門的守備乃是一群狼精,城外盤繞着千
尺大蟒蛇,城内官道萬丈長蛇鋪路。

  狡兔野豬在城内挑擔做買賣,金碧輝煌的宮殿中,内斑斓虎妖做總管,白面
熊精統帥禦林軍,角鹿爲文官……看得群妖又驚又喜。

  千歲狐姬收回水晶石,看着意猶未盡的群妖說道:「你們可知道這獅駝國距
離西方極樂天不足千裏,國主一封書信遞上靈山,如來亦得派八百羅漢出山門迎
接。」

  群妖聞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氣,緊接着發出如雷的喝彩聲。

  千歲狐姬道:「這大鵬魔王神通蓋世,敢于如來佛祖平起平坐,若我妖界再
多出幾個類似的豪傑,何愁大業不興!」

  群妖多受正道欺壓,如今得知還有大鵬魔王這等妖族大能,無不興奮莫名,
朝天咆哮,似乎在宣洩多年的郁氣。

  「娘娘,我們黃家跟定您了,該怎麽做,就憑你一句話!」

  身爲黃家掌舵的黃安率先發話道。

  胡恒也随之迎合:「祖姑奶奶的話便是聖旨,天下狐族莫敢不遵,我胡恒願
率胡家三萬子孫受祖姑奶奶差遣!」

  白、灰、柳三家也紛紛表态,願意随千歲狐姬起事。

  千歲狐姬道:「既然大家達成共識,我們便先發兵廣宗,打響我們起事後的
第一仗!」

  墨玄随軍多時,自知軍情要報,這廣宗正是漢王朝與太平道主力的決戰之地
,雙方正處于攻守僵持之局,若是這夥妖物忽然殺來,戰事随時都會傾頹。

  千歲狐姬道:「如今張角和盧植決戰于廣宗,我等趁勢襲殺盧植大軍,助太
平道取勝,然而合兵一處進而直取洛陽,颠覆漢朝,割地稱王,建立妖國!」

  群妖大聲叫好。

  墨玄心頭一寒,這裏的妖物密密麻麻,無邊無際,比起當日的五大妖王聲勢
更加浩大,若他們聯合起來殺向廣宗,朝廷軍豈有不敗之理。

  就在此時,他感覺身上衣衫發出一陣炙熱,靈隐衣竟有了消散之兆。

  千歲狐姬靈覺其敏,美眸忽地往這邊掃來,嬌咤道:「什麽人再偷看!」

  墨玄陡然一驚,便要起身逃走,而旁邊的張百忍也是緊蹙眉頭,轉身欲離。

  千歲狐姬秋波流轉,卻已鎖住墨玄氣息,心中頓時竊喜:「妙哉,想不到這
件寶物失而複得!」

  她出積雷山的本意乃是聯合群妖起事,而墨玄身負九轉金丹不過是意外得知
,于是便想着既然都出了山便順手奪寶,所以才有先前假裝柳彤的一幕。

  「往哪裏跑!」

  千歲狐姬發出一陣銀鈴輕笑,得意地說道。

  胡恒主動說道:「祖姑奶奶,讓小的替您拿下那厮!」

  九轉金丹何其珍貴,千歲狐姬豈容他人沾染,冷喝道:「不必,我親自動手
!」

  說罷一擺裙裾,卷起一股香風飛向墨玄所在,其妖氣濃郁無比,籠罩住墨玄
方圓百尺,而張百忍和金袍男子卻是被牽連在内。

  「玉虛宮的小弟弟,還是乖乖出來,省得多受皮肉之苦!」

  狐姬玉手一揚,刮出一股烈風,當空罩下,将四周的樹木連根拔起,墨玄感
到一股莫名威壓籠罩心頭,其壓迫感遠在三才方士之上,甚至就連那修成四顆邪
心的犴翼也遜她一籌。

  狐性狡猾,能以一份力氣做好的事情絕不多出兩分,先前千歲狐姬誤以爲墨
玄隻是個普通的玉虛弟子,故而僅以媚術相惑,然一番交手後卻被其脫逃,使得
她好生懊悔,如今重遇這件奇貨,怎會再犯同樣錯誤,故而一出手便動了真功夫


  身後群妖見狀,無不高聲喝彩,吹噓捧哄的話音連連不絕。

  草木倒卷,金袍男子和張百忍也無處遁形,他們看見不遠處的墨玄皆是爲之
一驚,而千歲狐姬也沒料到還有兩個人,亦是驚駭不已。

  張百忍瞥了一眼墨玄,忖道:「那少年是什麽時候躲在這裏的?」

  千歲狐姬亦是暗暗起疑:「這兩人是精華内斂,修爲深厚莫測,難道是這小
子的師門長輩?」

  想到大計被對方窺破,殺心暗起,玉手掐指,化出七頭邪穢惡獸,其中四頭
墨玄亦是認得,乃修羅猊、破獄兕、烈海龍鲸、噬神獒,其餘三頭爲三目冰甲龍
、八爪雷骊、碧火鱗,竟然是七邪玲珑心經中的計都七魂變。

  七大惡獸分别掠向三人,張百忍冷哼一聲,似乎不耐,眉宇間愠色更濃,金
袍男子一步踏出,怒喝道:「妖婦休得放肆!」

  忽地兩手一推,吐出一股宏大罡氣,砰地一聲将惡獸厲魂蕩開,狐姬微微一
愣,玉面倏生寒氣,哼道:「好生厲害的手段,且報上名來,姑奶奶不殺無名鼠
輩!」

  金袍男子道:「妖狐狂傲,本座名号豈是你可刺探,今日便順勢除掉你這班
妖孽,省得禍亂天下!」

  狐姬玉指一拈,當空引納,妖獸七魂環繞在嬌軀四周,蓄勢再攻。

  金袍男子冷眉一挑,哼道:「雕蟲小技,且看本座如何破你!」

  說話間,五指屈曲,宛若利爪,一股金色氣芒凝于指掌間。

  張百忍忽然開口道:「正事要緊,莫要耽擱!」

  說罷轉身拂袖,欲作離去,姿态潇灑,閑庭信步間自有高深氣度,簡直便将
萬妖視若無物。

  金袍男子收起競技之意,冷笑道:「算你們這幫妖孽運氣好,今日便饒爾等
一命!」

  狐姬粉面凝霜,咯咯笑道:「兩位氣度不凡,妾身甚是仰慕,何不留下來喝
杯熱茶,也好讓妾身略盡地主之誼!」

  說話間七股魂氣襲殺而至,張百忍雙手負在身後,頭也不回,自顧前行,淡
淡說道:「不必客氣,吾等有要事待辦,來日若有緣自會相遇,告辭了!」

  七魂妖氣僅距他五步之遙,卻見金袍男子挺身一擋,雙手一揮,霎時金光綻
放,一股星辰玄力透體而出,彙聚金光之内,化作一條五爪金龍,擊退七獸邪魂


  仙妖法決極端相撞,激起漫天沙塵,氣浪如飓風肆虐,将偌大的樹林夷爲平
地,五大家主率領小妖趕來,便要上前追趕。

  千歲狐姬擺手道:「不用追了,單是那個金袍人也非你們所能匹敵,更勿論
另外一人,既然他們意不在此,吾等也不必節外生枝。」

  胡恒說道:「祖姑奶奶,另外那個黑衣小子也不見了蹤影,想必是趁亂逃走
了,不如讓我帶人去将他拿回!」

  千歲狐姬搖頭道:「不用了,那小子走了便走了,我們需加快動作,三日内
需趕往廣宗!」

  五大家主不由一愣,均是不解。

  胡恒問道:「祖姑奶奶,三日之内要調集人馬怕是有些倉促,可否寬限幾日
?」

  千歲狐姬果決地道:「不能再拖了,三日已經實際極限,否則變數會更多!


  白散子問道:「娘娘,小的甚是不解,還望娘娘解惑!」

  狐姬道:「你可知那金袍人是誰?」

  衆妖連連搖頭。

  她冷笑一聲,說道:「引星力爲己用,罡氣可化金龍,符合這兩項神通者唯
有身居二十八星宿中的亢金龍!」

  群妖頓時鴉雀無聲。

  狐姬道:「亢金龍的實力穩居二十八星宿前三甲,卻還要對那男子畢恭畢敬
,你們說他來頭會小嗎?」

  「天路雖斷,但某些修爲高明的神仙還是有辦法下凡的!」

  狐姬說道,「現今也不知有多少個這樣的神仙下凡來,所以我們的動作必須
加緊,盡快與張角會師,打開局面!」

  墨玄借着方才那一招火拼趁亂逃竄,他萬萬沒料到,先前那嬌媚風流的美婦
人手段卻是如此凜冽,若非張百忍主仆,自己恐怕早已被那妖婦生吞活剝了。

  也幸虧群妖意在廣宗,墨玄才得以輕易走脫,後面這段路倒也是有驚無險,
很快便抵達雲煙谷。

  望着那幽深的谷口,墨玄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心中有種好似遊子歸鄉
般的暖意。

  使用馨雪傳授的秘法,墨玄通過護谷陣法,進入谷内,谷内依舊是鳥語花香
,平靜得讓人心醉。

  「雪兒!」

  墨玄高聲喊出心懸之人,聲音回蕩在山谷,卻是無人應答。

  墨玄心窩一緊,宛若刀絞,快步往空谷小屋奔去,一路上不見銅俑勞作,木
馬流車亦停在一旁。

  越是靠近小屋,心中劇痛越發明顯,墨玄早已施展縮地成寸之術,隻需數息
間即可回到小屋,但他總覺得時間太久,路程太長。

  好不容易回到小屋,忽見一抹白衣傾頹,倚門斜躺,雙目緊閉,唇無血色。

  「雪兒!」

  墨玄撲将過去,一把将她扶起,隻覺得觸手處冰寒無比,伸手試探竟是鼻息
全無。

  連忙運起法眼看去,發覺妹子眉心處仍存三分生氣,但卻是被一股病氣牢牢
纏住,随時可将其吞滅。

  「不妙,若這股病氣再繼續下去,雪兒的生氣便會消散,需盡快救治!」

  他暗運七十二變中的解厄神通,此法具有化消厄運之能,隻要修爲足夠,功
法所過,一切的病氣、衰氣、毒氣、惡氣、濁氣皆消散無形。

  光華一轉,便将那股圍困生氣的病氣逼退,生氣得以流轉,墨馨雪這才恢複
了幾絲血色。

  還沒等他松一口氣,卻見那股病氣又湧了上來,他急忙又運仙氣鎮壓,但病
氣好似在墨馨雪體内生了根似得,他的法術也隻是暫時将其驅散,過了片刻又往
上急湧。

  其實七十二變中還有「醫藥」、「符水」

  等治病類的神通,但墨玄隻通皮毛,對付一般的風寒濕熱倒還可以,遇上墨
馨雪這種疑難雜症隻能幹瞪眼。

  墨玄這才發覺書到用時方恨少,隻恨自己當初爲何沒好好修煉。

  這時馨雪睫毛微顫,嘴唇抖動,吐出一個微不可聞的詞語:「哥哥……」

  墨玄連忙應道:「雪兒,我在這兒!」

  馨雪沒有回答,繼續呢喃着道:「哥哥,哥哥……」

  顯然是在說着胡話。

  墨玄伸手把她脈門,忙調動九轉丹元,将自身仙氣轉入馨雪周天經脈。

  馨雪神智回複,睜眼一看,見竟是墨玄,眉宇間喜色盈溢,又驚又喜地喚道
:「哥哥!」

  墨玄笑了笑,說道:「是我,雪兒且閉目養神,莫要說話,先讓我替你醫治
。」

  馨雪依言而行,過了盞茶工夫,白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好似熟透的蜜桃,說
不出的紅潤可愛。

  墨玄瞧在眼裏,輕輕舒了一口氣。

  再過片刻,忽見馨雪張開秀目,紅潤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眼波盈盈,隐有
淚水。

  墨玄破顔笑道:「好些了麽?」

  再見墨玄,馨雪滿腹愁緒湧上心頭,忽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卻不料情緒激
動牽扯舊傷,一陣銳痛忽從心口升起,疼痛難禁,哭聲頓止,隻餘莺莺低吟。

  墨玄便問:「馨雪,你哪兒痛?」

  馨雪道:「我、我心口痛。」

  墨玄舉手無措,便要再輸仙氣,墨馨雪說道:「我有藥……」

  欲要擡手,稍一動彈,胸腹痛不可當。

  墨玄道:「我替你拿,藥在哪裏?」

  馨雪喘息道:「在我懷裏……」

  墨玄連忙伸手去取,馨雪明白墨玄的意思,忽感眼熱心跳,面色桃紅,呼吸
更是急切沉重。

  墨玄墨玄微微一怔,問道:「馨雪,怎麽啦?」

  馨雪嬌羞不勝,又不知怎麽回答,嚅嗫道:「沒……沒什麽!」。

  墨玄嗯了一聲,徑直将手探入馨雪衣襟,果然觸及一個瓶子,但藏在一個暗
袋裏。

  墨玄試着找袋口,手掌在少女香懷内探索時忽地觸及一團柔膩綿軟,他這才
醒悟過來、馨雪雖是自己妹子,但已生得亭亭玉立,早非昔日那光屁股的小丫頭
,自己這般魯莽行事,難怪她會害羞至此。

  想到這裏,墨玄當真不知如何自處。

  把手抽回來吧,可還沒拿到藥丸,若是繼續這樣,卻又十分尴尬,端的是進
退不得。

  馨雪自懂事一直在幽谷内生活,未涉足紅塵,但也在母親的教導師下知道男
女之别,如今被男子觸碰身子,一時羞窘交迫,雙耳惺然一響,昏了過去。

  墨玄心知不能再拖,把心一橫,既然找不到袋口那就直接破布,于是伸手一
扯,撕開外杉取下藥瓶,将藥物塞入馨雪口中。

  藥丸入口,墨馨雪心痛逐步緩解,玉靥恢複血色,墨玄喜出望外:「雪兒,
你可總算醒了!」

  馨雪臉蛋唰地一紅,咬着嘴唇道:「哥哥……你撕爛人家衣服了……」

  墨玄低頭一看,隻見馨雪領子撕裂出一道口子,露出一件素色裏衣,裏衣由
蠶絲織成,頗爲單薄,隐約可見白嫩幼滑的肌膚。

  墨玄連忙将碎開的衣襟蓋了回去,但這樣一來,手掌又是觸到一片酥軟,馨
雪羞得幾乎要滴出血來,雙手掩住胸口,咬唇道:「哥哥,我沒事了!」

  說着便要站起來,卻不料雙足一軟,又跌入墨玄懷裏。

  「雪兒,我抱你回去吧!」

  墨玄将她攔腰抱起,她身子很輕很軟,抱起來就像是一團棉花,幾乎沒有重
量。

  馨雪垂着螓首,縮成一團,任由墨玄抱到屋裏。

  墨玄将她放在榻上,再替她被子蓋好,問道:「雪兒,你怎麽會昏倒在門外
?」

  馨雪扯着被子,道:「我一直等哥哥你回來,每天都站在門口那兒等,今天
等着等着就覺得困了,然後就睡了過去。」

  墨玄道:「原來如此,你睡着後就犯了病。」

  馨雪臉紅道:「幸好哥哥你及時剛回來。」

  墨玄道:「幸虧我師尊神機妙算,蔔出雪兒你有難,着我趕緊來救!」

  馨雪道:「這蔔卦術還真是神妙得很。」

  墨玄道:「倒也不是什麽都能算得準,上回用過蔔卦術來測算親人所在,但
得出的結論卻是血親逝世……不過最終還是讓我見到雪兒你!」

  馨雪小臉爲之一黯,抿唇道:「哥哥……其實,我是爹娘撿回來的!」

  墨玄不禁一愣。

  馨雪眼圈微紅,語帶泣音道:「這是娘親臨終前告訴我的!」

  墨玄幹咳道:「雪兒,别想太多了,就算咱們沒有血緣關系,你也是我妹妹
。」

  馨雪擡展顔輕笑道:「嗯,好的,哥哥!」

  墨玄道:「雪兒,你究竟是得了什麽病,爲何我使用九轉丹氣也沒法祛除病
根?」

  馨雪道:「當初七罪邪君爲了逼迫爹娘就範,所以在我身上留下暗傷,陰邪
寒氣便一直纏在心脈上,所以得依靠大純陽丹來鎮壓。」

  墨玄道:「雪兒,這大純陽丹是否很珍貴?」

  馨雪說道:「使用九九八十一種屬陽的藥材煉制,自然很是珍貴!」

  墨玄問道:「那雪兒你如何持續丹藥長期服用?」

  馨雪道:「山谷内有聚靈陣,可以生長出需要的藥材,我再指揮銅俑采集和
煉制。」

  墨玄道:「原來如此,以後你可得按時服藥,千萬不要再像今天這個樣子了
!」

  馨雪道:「那哥哥以後就監督人家吃藥!」

  這話相當于變相要他留下來。

  墨玄心中不免一陣矛盾,這兒山清水秀,與世無争,确實堪稱人間仙境,但
數以萬計的妖魔鬼怪正蠢蠢欲動,自己留在這兒自然十分輕松,但師尊、琴兒她
們還身處紅塵漩渦,自己豈能抽身離去。

  馨雪忽然說道:「哥哥,我想洗澡!」

  墨玄道:「你在門口躺了這麽久,也是渾身灰塵,是該洗洗了!」

  馨雪笑道:「才不是呢,華姑姑說了,吃了藥後最好能用熱水浸一下身子,
可以促進寒氣消散。」

  墨玄奇道:「華姑姑又是誰?」

  馨雪道:「是娘親的師妹,神農門的百草令主!」

  末了又幽幽補了一句:「哥哥,你不會連這也不記得了吧?」

  墨玄不好意思笑道:「真的不記得啦!咳咳……雪兒,你不是要去洗澡嗎,
我去替你燒水吧!」

  馨雪笑道:「不用了,屋子後邊有個小溫泉!」

  墨玄道:「那你快去吧。」

  馨雪的臉蓦然一紅,也不說話,隻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墨玄愣住了,馨雪抿着小嘴道:「哥哥,你把人家的衣服……」

  墨玄這才想起自己剛才急切下撕裂了她衣服,連忙轉過身去。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聽到馨雪說道:「哥哥,我可以了!」

  墨玄轉過頭來,見馨雪已經換了一襲杏花色的直裾女服,這種服飾早在西漢
時就已出現,但不能作爲正式的禮服。

  因爲這種裙裾僅套到膝部,使得褲子外露,故而被認爲是不恭敬之事。

  所以在外出時需要多穿一件曲裾深衣,而馨雪因爲要去沐浴所以沒披深衣,
裙裾是藕色的褲腿,布料甚是單薄,隐約可見圓潤纖細的小腿,足下未着羅襪,
隻是随意地踩了雙繡鞋,露出白皙的腳背和玉踝。

  墨玄臉忽地一熱,連忙轉移目光。

  馨雪笑盈盈地跳到他身旁,挽着他手臂道:「好了,哥哥,人家帶你去瞧瞧
溫泉吧!」

  墨玄點頭稱好。

  小屋後邊開遍了各色各樣的花朵,赤橙紅紫,燦爛如錦,芬芳吐露;花中摻
草木,大小高矮,欣欣向榮,青綠可人,着實是一處休養生息的好去處。

  花草之中便是一堆石丘,繞過石丘便看見碧波蕩蕩,水霧茫茫,正是一個小
潭,潭中微微冒着白氣,而那些石丘就如同一圈天然石壁,将水潭圍住,形成一
個天然的浴池。

  「果然很美!」

  墨玄忍不住驚呼道。

  馨雪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捂着嘴咯咯而笑,墨玄詫異道:「你怎麽了?」

  馨雪忍着笑道:「哥哥,你看你現在渾身是泥,臭烘烘的,好惡心啊。」

  墨玄不禁一愣,想起自己爲了逃避追殺上滾下爬,早已是風塵仆仆。

  他愣了愣,旋即佯怒道:「我臭,難道你是香的!」

  馨雪哼道:「自然了,人家最愛幹淨,每天都會好好洗漱一番,哪像哥哥你
渾身髒兮兮的!」

  墨玄張開雙臂,作勢欲撲道:「好啊,那我就讓你這香噴噴的丫頭變得臭烘
烘的!」

  墨馨雪啊了一聲,往後退去,誰知足下一滑,噗通一聲衰落水潭,濺起一陣
水花。

  那潭水不深,剛好到胸口,馨雪從水裏冒出頭來,嗔道:「哥哥,你壞死了
!」

  墨玄哈哈笑道:「活該,這叫自作自受!」

  馨雪嗔道:「我洗澡了,懶得理你!」

  墨玄說道:「我出去幫你把風,有事就叫我!」

  走出溫泉,墨玄背靠着一顆石丘坐下,聞着四周的花草芬芳,後邊響起細柔
的水聲,也不知爲何,他覺得甚是好聽,就好像是王母娘娘宴會上,那些從玉壺
中倒出來的瓊漿玉液,輕柔地流淌在琉璃酒器中,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爲何
,他腦中旖念暗湧,心跳加速,那日與雨琴的鴛鴦戲水仍是餘香猶存:白皙光滑
的肌膚,修長玲珑的身段,飽滿圓潤的雙峰,以及被那緊湊油膩的夾緊時的銷魂
感……當真是極樂天堂,腿間脹得甚是難受。

  他靜靜呆了一會,腦中旖念稍散,發覺身後水聲靜止,于是問道:「雪兒,
你洗完了嗎?」

  沒人回答,墨玄又喊了幾聲,同樣沒有回應,再仔細一聽,連呼吸聲也沒了
!壞了,她不會又犯病了吧!墨玄連忙沖入石丘後,卻見那水面平靜無異常,但
轉瞬間,那水面上便「嘟嘟」

  地冒起氣泡來,心中更是一驚,她沉下去了!他急忙往溫泉旁邊跑去,剛跑
兩步,馨雪的頭猛然伸出水面,秀發長垂,清水順流,明眸閃亮,面頰嬌嫩,十
分動人。

  墨玄不由得站住,癡呆如醉。

  馨雪美靥忽地騰起一股酡紅,嬌嗔道:「你……你,你怎麽這麽壞,快轉過
身去!」

  她頓時急了,用水抖起一股水花,濺到墨玄臉上。

  墨玄忙轉過頭去,大聲道:「雪兒,不要誤會,我……我以爲你沉下水去了
,擔心之下才闖進來的。」

  馨雪說道:「我水性好得很呢!」

  墨玄急匆匆地跑出去,隻覺得雙腳一陣酥軟,好似力氣都被抽幹一般,靠着
石丘緩緩坐下。

  「哥哥,我洗好了!」

  忽然有人撫摸自己肩膀,墨玄回頭看去,馨雪已經俏生生地立在那裏,整個
人猶如出水芙蓉一般,清麗脫俗,換了一潔淨素白襦裙,隻是水還沒幹,緊緊地
貼在她的身上,玲珑剔透的曲線便畢現出來。

  墨玄看了一眼,不禁心馳神搖,鼻端一熱,有股熱流好像淌到了嘴邊。

  馨雪呀然一聲道:「哥哥,你流鼻血了!」

  「嗯?是麽?」

  墨玄趕緊擦去鼻血,心中暗呼慚愧。

  馨雪關切問道:「哥哥,你沒事吧?」

  墨玄哦了一聲,說道:「沒事,可能最近諸事煩惱,有些上火。」

  馨雪莞爾道:「你這個仙人也會上火的嗎?」

  墨玄尴尬道:「修行不足,這是自然的,我也去洗個澡!」

  馨雪道:「快去吧!」

  墨玄這才掩飾着自己的窘态,趕緊跑到溫泉旁邊去了。

  他脫去衣衫後,浸入水中,腳觸及潭底,将頭發和臉都洗淨,然後又将衣服
的污泥洗淨。

  洗好之後,墨玄穿上衣服,走到了岸上,覺得衣服濕透,貼着身體,頗爲難
受,于是運起炎氣,将衣衫瞬間蒸幹。

  回到小屋,聞及一陣香味,隻見桌案上擺滿了幾碟菜肴,馨雪則在擺放碗筷


  「哥哥,吃飯了!」

  馨雪甜甜地叫喚道。

  那是三菜一湯,精緻而又樸素,短時間内不可能做出,墨玄甚是好奇,問道
:「雪兒,你是什麽時候做的?」

  馨雪道:「我一大早就讓銅俑去采集食材,然後就随意做了些小菜。」

  墨玄道:「雪兒你居然算到我今天回來,難不成你也會蔔算妙術?」

  馨雪搖頭道:「我可不會這麽神奇的法術,隻是每天都照例做一份飯菜,總
會有一天能等到哥哥回來!」

  墨玄胸口忽地一熱,鼻子莫名發酸。

  馨雪給他盛了一碗飯,說道:「哥哥,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吃吧!」

  墨玄盤膝坐入蒲團,拿起碗筷吃了一口,然後又嘗了一口菜,味道清淡中帶
着鮮美,甚是可口。

  馨雪瞪大美眸問道:「哥哥,味道怎麽樣?」

  墨玄道:「很好吃,恨不得連舌頭都吞下去!」

  馨雪笑靥如花,又給他夾了幾筷子菜,說道:「那就多吃點!」

  吃完飯後,馨雪忽然問道:「哥哥,你還要出谷嗎?」

  墨玄身子一顫,點了點頭,卻隻覺得脖子十分僵硬,點頭的動作甚是艱難。

  馨雪柳眉微蹙,朱唇緊抿,一言不發,氣氛陷入一片靜寂。

  墨玄澀聲道:「外邊結集了衆多妖魔,準備到廣宗支援黃巾賊,師尊他們也
會趕去,所以我得……」

  馨雪低着頭收拾碗筷,低吟道:「什麽時候動身?」

  墨玄道:「軍情緊急,自然是越快越……」

  好字到了嘴邊便又咽下了,不知爲何實在是說不出來。

  馨雪轉身返回裏屋,不消一會又走了出來,遞來一個香囊,墨玄奇道:「這
是?」

  馨雪道:「當年我和娘親逃出七罪邪君的毒爪後,娘親怕對頭繼續迫害,于
是就照着墨林祖師遺冊做了一套護身金傭!」

  墨玄打開香囊,隻見裏邊裝着二十八枚拇指大小的金色俑像,體型雖小,但
卻是栩栩如生,個個策馬揚戈,盡顯馳騁疆場之悍勇,人數雖少,卻有種沖鋒破
敵,一往無前的氣勢。

  他又仔細看了看,香囊裏邊還有一個暗袋,裏邊也裝着一枚俑像,墨玄甚是
好奇,剛取出來一看,便覺心跳加劇,雙腿莫名酸軟。

  墨玄還記得初見張百忍的感覺就是這般,但張百忍是透出的一股恢弘大氣,
如同天一般的廣闊,讓人不敢忤逆,然而至尊金俑卻是一種最爲原始、直接的威
壓,令人膝行而前,莫敢仰視。

  金俑畢竟是死物,墨玄迅速定下心神,再仔細端詳起來,隻看那人一襲赤金
甲,左手握寶劍,右手持戰戟,胯下騎着一匹烏色戰馬,容貌剛毅英武,若說那
二十八騎是縱橫疆場的無敵精銳,那麽這人便是無敵天下的蓋世英雄。

  如果由此二十九人并肩作戰,隻怕就算是千軍萬馬也要擋他們不得。

  墨玄倒抽一口冷氣,長歎一聲。

  馨雪笑道:「哥哥,你瞧出什麽了?」

  墨玄歎道:「僅是俑像便有如此懾人之氣,其威力簡直不可想象!」

  馨雪道:「當然了,這可些金俑可都是墨林祖師仿照真人所創的,當然厲害
了!」

  墨玄驚呼道:「什麽?還隻是仿照而已?」

  馨雪将香囊塞到他手裏,說道:「哥哥,你不是要要去匡定天下嗎,你且先
将精血滴在金俑上,讓他們認主,以後若遇上危險便将金俑放出,可助哥哥化險
爲夷!」

龍魂的肉戲要好好斟酌,慢慢寫,先更一章武修。




....................................................................
2015-5-17 17: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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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15回

.

                            第15回 妖亂天下

作者:六道驚魂
日期2015-3-4

    接過金俑,墨玄心底一陣溫熱,說道:「雪兒,這麽厲害的寶物你還是留着
傍身吧。」

  馨雪說道:「雲煙谷有絕陣守護,我又是足不出戶的,用不着這金俑,倒是
哥哥出門在外,必須要多一份保障。」

  細膩的小手摁在他手上,不容他再還回來。

  墨玄隻得收下。

  馨雪幽幽地問道:「哥哥,你真的決心要去沾染着天下紛争?」

  墨玄歎了一聲,道:「原本在昆侖山時我每日并無太多念想,隻是一心修行
,但這次下山目睹了這兵燹災禍,卻是心酸得很,已然立志要弭平這漫天狼煙,
還天下一個清平盛世。」

  馨雪怔了怔,目光閃過一絲黯色,抿嘴道:「哥哥,你也要逐鹿天下嗎?」

  墨玄搖頭道:「我無雄才偉略,亦無紫微帝運,自然不會妄想登頂九五,不
過效仿太公,匡扶仁主平定天下,成就一代明相卻是我之所求。」

  馨雪輕蹙娥眉,說道:「哥哥,那你以後還會不會回來?」

  墨玄點頭道:「自然是要回來的,雪兒你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哥哥斷不會
丢下你不管。」

  馨雪展顔輕笑,那笑靥宛若花染晨露,極爲美麗動人。

  墨玄扶住她肩膀,說道:「哥哥實在放心不下你這舊傷,我要在外邊奔波,
不能時刻在你身邊,若是哪天又犯病可就大大不妙啦。」

  馨雪道:「這麽多年了,我也習慣了。」

  墨玄道:「無妨,哥哥将九轉金丹渡給你,定可醫好這心患頑疾,我在外也
好安心。」

  馨雪花容忽地一沉,一把掙開他手臂,說道:「我不要!」

  墨玄道:「爲什麽?」

  馨雪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大聲道:「不要就是不要!」

  情緒激動之下,她臉色忽地變紅,緊接着轉爲慘白,身子搖搖欲墜。

  墨玄搶先一步将她抱住,觸手卻是出奇的冰寒,心知她舊傷再發,連忙運轉
九轉靈氣,凝氣成元,化元爲丹,将臉湊到她跟前,說道:「雪兒,快張開嘴巴
,我把金丹給你!」

  說罷張口嘴唇,一道淡淡的金光流轉開來。

  墨馨雪睜眼一看,忽地又是一陣臉紅,别過頭道:「我不要!」

  說罷死死咬緊牙關。

  墨玄見狀也是沒了辦法,先前他可以将金丹化爲丹氣轉給柳彤是因爲對方也
是修仙體質,兩人功法一脈相承,故而可在體内将丹氣化爲金丹,然而馨雪不谙
道法,無法直接吸納丹氣,所以把金丹直接喂到她口中最爲實用,如今她卻死活
不肯開口,使得墨玄無法将金丹轉贈。

  「雪兒,聽話,快點張開嘴巴!」

  墨玄伸手去擰過她的臉,馨雪氣弱力虛,拗他不過,被他擰過臉蛋,但卻是
死命咬着牙齒。

  墨玄托起她下巴,在其承漿穴上一點,朱唇倏開。

  墨玄湊到她跟前,兩人嘴唇相距不過半寸,這時便是将金丹吐出的時機,馨
雪不知何來的力氣,嬌軟的身子忽地繃緊彈起,臉蛋猛地轉向墨玄,在他嘴唇上
狠命咬了一口,頓時鮮血四濺,痛楚鑽心。

  墨玄吃痛之下,又将金丹吞了回去,不由一陣惱火,怒道:「你幹什麽!」

  馨雪嘴唇上挂着一絲血迹,眼圈一紅,泣聲道:「我不要你的金丹,我不要
!」

  墨玄道:「不吃金丹,你這病怎麽能好?」

  馨雪眼淚湧出,大聲叫道:「你一定是嫌我拖累你,所以就想治好我的病,
然後便将我撇下,以後再也不想回來!」

  墨玄道:「你胡說什麽,我怎麽會将你撇下呢!」

  馨雪一頭紮入他懷裏,雙臂緊緊抱着他道:「哥哥,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

  墨玄心中一顫,撫着她的粉背道:「雪兒,哥哥怎會不要你呢,你别胡思亂
想,我隻是治好你的舊病罷了。」

  馨雪埋在他懷裏,兩條纖細的手臂卻是出奇的大力,死死地攬住他腰身,整
個人就好似貼在他身上一般,哭道:「治好後,你就不會再回來了!」

  墨玄也不是不能掙脫,但怕在掙脫的過程中傷及她筋骨,所以隻得仍由她撒
潑,口中說道:「這是我家,我怎麽會不回來呢,你别多想,快點讓我給你治病
。」

  「真的?」

  馨雪幽幽地問了一聲。

  墨玄點頭道:「真的!」

  馨雪又道:「但我不要你的九轉金丹,死也不要!」

  墨玄隻得先順着她口氣應和:「好好,我依你就是了。」

  馨雪僵直的身子這才緩和過來,墨玄輕輕将她扶起,說道:「你身子冰得很
,身上有藥嗎?」

  馨雪點了點頭,墨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胸前,這一打量卻覺少女嬌軀玲
珑起伏,酥胸顫顫,腦子裏不禁回想起不久前探手入懷取藥的一幕,臉上一陣火
辣。

  馨雪慘白的臉忽地一紅,嗔道:「哥哥,不在那裏……」

  墨玄回過神來,問道:「藥在哪?」

  馨雪腮邊一片火辣,說道:「在我腰帶裏!」

  墨玄伸手一摸,發覺她腰身甚是纖細,幾乎可單手握住,而且她甫經沐浴,
身上衣衫頗爲單薄,手掌幾可清晰地感受到腰身處那稚嫩滑膩的肌膚,隻是出奇
地冰涼,好似一塊千年冰玉般。

  墨玄很快發覺腰帶處有一小暗袋,裏邊裝着藥瓶,于是迅速将其取出,倒出
一枚藥丸喂到馨雪口中。

  服藥後,馨雪臉色逐漸紅潤,身子也不逐步回暖。

  「雪兒,感覺好些了嗎?」

  墨玄問道。

  馨雪嗯了一聲,又問道:「哥哥,你不會不要我吧?」

  墨玄道:「不會的,你不要胡思亂想,我隻是想将你的頑疾治好,然後才能
心無旁鹫地匡扶天下!」

  馨雪道:「你建功立業後,便是位極人臣,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恐怕就不會
再回這種清貧的地方了!」

  墨玄道:「雪兒,哥哥答應你,一旦功成便抽身而退,回到雲煙谷與你一塊
隐居!」

  馨雪目露喜色,美眸溢彩道:「真的?」

  墨玄道:「真的!所以,雪兒你要聽話,讓哥哥治好你的病。」

  馨雪笑靥如花道:「哥哥,人家的病很快就會好了,因爲華姑姑煉制的靈藥
已經快要完成了,到時候定可藥到病除!」

  墨玄聞言不由大喜,但又怕她說假話,連忙多問一句:「你沒騙我?」

  馨雪笑道:「哥哥剛才的話要是不假,雪兒就不會騙你!」

  墨玄這才松下胸中大石,歎道:「這位華姑姑本事真的高明無比!」

  馨雪道:「華姑姑可是神農谷本事最大的人,其醫術就連谷主也甘拜下風,
稱爲神醫也不過分!」

  此刻天色漸漸暗淡下來,擡眼看去,已是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墨玄笑道:
「想不到不知不覺就這麽晚了。」

  馨雪瞥了窗外一眼,忽然喜出望外道:「哥哥,今夜天氣甚好,一定是漫天
繁星,咱們到外邊去看星星吧。」

  墨玄不禁莞爾,道:「還看星星?星星有什麽好看的?」

  馨雪娥眉輕斂,幽幽地道:「小時候,你最喜歡拉着人家看星星的……」

  墨玄連連點頭:「好好,就去看看星星,不過隻許在屋子附近,不能出去太
遠。還有夜深風大,你需多穿些衣服。」

  馨雪道:「好啊,我有一件皮裘外袍在衣櫃了,披上可抵禦寒風。」

  墨玄道:「我去幫你取吧!」

  馨雪展顔笑道:「謝謝哥哥。」

  墨玄轉身入屋,進入馨雪的卧室,屋子擺設甚是簡單,隻有一床、一桌、一
櫃。

  墨玄拉開衣櫃,果然看見一襲素白若雪的裘衣,于是伸手拿起,卻見裘下擺
着一件粉白色窄小柔軟的衣物,暗香幽幽,镂空繡花,再仔細一瞧,竟原來是一
件亵褲。

  墨玄耳根倏地一熱,拿起皮裘速速離去。

  出了屋門,見墨馨雪正倚門而坐,單薄的身子在夜風中尤爲嬌柔,墨玄替她
披上裘衣。

  馨雪回眸而笑,拉了拉他衣袖:「哥哥,快過來,陪人家看星星!」

  墨玄順勢挨着她坐下,馨雪咯咯嬌笑,白嫩的柔荑挽着墨玄臂彎,滿面笑意
,甚是歡快。

  「哥哥,那幾顆星排列起來甚是有趣,是不是像一隻鳥兒呢?」

  馨雪指着西方的幾顆星宿道。

  墨玄順着她白嫩的蔥指望去,果然見一片璀璨星光,星宿排布間自有一番妙
趣。

  倏然,墨玄目光卻被西北方向的兩顆星宿吸引住,左側一星光華奪目卻不耀
眼,四周籠罩着一層紫氣,浩瀚剛正;右側那顆星宿綻放刺目強光,光華中帶着
異樣黃芒,邪魅肅殺。

  這兩顆星辰隔空對照,星芒糾纏,似乎正在惡鬥。

  墨玄掐指推算,說道:「此兩星一正一邪,光芒糾纏,星雲交惡,其宿主定
然在做生死惡戰!」

  就在他剛說完這話時,馨雪朝墨玄挨得更近,香軟的身軀完全貼在他手臂上
,柔荑更是緊緊抓緊了他衣袖。

  墨玄以爲她是害怕,便安慰道:「雪兒莫怕,這激鬥遠在千裏之外,隻是透
過星象顯現出來罷了,波及不到雲煙谷。」

  馨雪将頭埋在他臂彎裏,輕聲說道:「哥哥,你又要出去嗎?」

  墨玄道:「那處邪星肆虐,定有黃巾賊作祟,爲兄身爲正教弟子,責無旁貸
,勢要斬妖除魔!」

  馨雪不再搭話,隻是将頭埋得更深。

  話說廣宗一地戰雲密布,旌旗蔽日,城外被漢軍圍得水洩不通,掘壕溝,設
荊棘,架弩炮,排沖車。

  漢軍乃北軍五校組成,分别是屯騎、越騎、步兵、長水、射聲五營組成,軍
容齊整,兵甲精良,堪稱骁勇勁旅。

  反觀廣宗城一片肅靜,門戶緊閉,黃旗高懸,太平爲号,雖踞城而守,但士
兵甲胄不齊,兵器破損,與漢軍相比可謂天差地遠。

  兩軍攻守對峙之刻,黃天再臨,一股恢弘氣壓降下城頭,黃巾軍兵将爲之振
奮,神态狂熱,大呼道:「大賢良師,大賢良師!」

  在他們看來,無論戰局如何不利,隻要張角仍在,就沒有失敗的可能。

  張角再現真身,天際湧來一片濃厚的異雲,雲色深黃,竟與太平道立教之言
暗合,正是黃天當立,此等異象看得太平教衆興奮無比,宛若目睹神迹,興奮得
嘶聲呼喊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張角傲立城巅,俯視城下朝廷大軍,冷笑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大漢
氣運已盡,汝等還要逆天而行麽!」

  漢軍将士見到這等天變異象卻沒有太多的驚訝,軍容仍是有條不紊,整齊有
序,更沒有驚呼的嘈雜聲。

  「下作邪法,也拿來丢人現眼,當真可笑!」

  一道宛若洪鍾般的聲音由漢軍陣中傳來,隻見一員披甲将領駕着戰車駛來,
士兵紛紛恭敬地讓開道路,那人身高八尺二,相貌清奇,戎裝威武,氣質儒雅,
神态剛毅,正是當代大儒——盧植。

  張角盯了這曾讓自己連吃數虧的儒教真仙,面上神情陰晴不定,似怒似恨,
又帶着絲絲嘲諷。

  「盧植,你可敢與本教主一鬥決雌雄?」

  張角冷聲說道。

  盧植朗聲說道:「張角,自兩軍交鋒以來,無論是兵法還是謀略,你皆輸得
一敗塗地,你還有什麽能與吾鬥!」

  張角道:「久聞盧子幹盡得孔孟聖法,修得一身浩然正氣,妖邪難侵。而本
教主也習得太平大道,難覓敵手,今日技癢,欲以術法相邀,不知盧公允否?」

  盧植神色一正,雙目炯炯瞪視張角。

  張角也毫不示弱,迎上盧植那如若火炬般的目光,四目相投,仿佛有火花在
半空中迸發。

  張角縱身登天,法袍鼓動,掐起手決,大喝一聲:「天羅雷象!」

  隻看右手食指朝天空一點,雲層間濃雲密布,雷鳴大作,數道水桶粗細的雷
光朝天劈落。

  盧植握緊缰繩猛地一抖,浩然正氣灌入戰車之内,戰車竟然騰空而起,馬蹄
踩驚雷,車輪碾電光,竟将雷電當做坦蕩大道朝天奔去。

  張角微微一愣,贊道:「好個儒家禦術,居然敢無視本教主之雷法!」

  說話間,五指緊握,暗喝道一聲:「雷雲結界——起!」

  原先的巨碩天雷忽地散開,變爲零星雷光。

  忽地雷光分别聚集,形成一個個雷球,恰好将盧植圍在中央。

  雷球急促旋轉數圈後立即朝盧植湧去,四面八方,上天下地皆是雷球,根本
無處躲閃,頓時照單全收。

  一陣電閃雷鳴過後,隻見戰車粉碎,血肉橫飛。

  就在漢軍衆将士擔憂盧植安危的同時,兩道雷光倏然反射而來,張角驚了一
跳,掐動起禦風決,身化清風,避開雷擊。

  待他定神一看,卻見盧植懸于半空,四周雷雲皆環繞在他身旁。

  「孔孟聖法豈是爾等旁門邪道可比!」

  盧植手掌一揮,雷雲頓化千軍萬馬奔馳沖來,正是儒門禦術最高境界——法
禦萬物。

  張角布下的雷雲結界遭盧植妙法巧用,頓時化作反撲利器,可謂是作繭自縛


  張角與寒卉雙修而成陽丹,修爲早已不可同日而語,眼見對手巧用雷雲也不
慌亂,左袖一揚,扶風化氣,竟是将雷雲盡數吸入袖中,随即轉納挪移,右袖一
拂,雷雲由轉圜而出,再度攻向盧植。

  盧植伸手扯過披風一角,看似随意的一擺,卻是施展如火純情的儒教禦法。

  披風掀起一個小型結界,将雷雲兜在其中,接下來便是将結界轉向張角,即
可再度攻敵,卻不料雷雲忽生變化,一股狂風從雲中刮出,風若利刃,撕裂結界


  盧植猝不及防,遭風刃襲體,更甚者狂風之中還伴随着雷擊,可謂是風雷交
加。

  盧植驚而不亂,儒陽仙氣灌入戰甲,使了金蟬脫殼,往後退去,而沾染上仙
氣的戰甲立即化爲堅實盾牌,恰好擋住了張角的風雷術法。

  轟隆一聲驚響,戰甲難承雄力,化作齑粉。

  首回合雖處下風,但盧植也趁此換取了回氣的空檔。

  褪去戰甲後的盧植身着一襲淡藍色長袍,比起先前威武姿态,此刻更多了一
份儒雅風骨。

  張角法力再催,風雷再度進逼,端的是狂風如刃,怒雷若錘,誓殺眼前儒門
真仙。

  盧植拈指一引,取雲化水,以水爲弦,化作一口清雅古筝,此筝以虛化實,
名曰雲海筝,乃六藝樂法中的一門高深術法。

  盧植指撥琴弦,再祭儒家六藝中的樂法神通,頓時雲海同奏,音律飄渺,似
雲幻霧,千雨流披,凜冽掃向風雷罡煞。

  初音震蕩,引實爲虛,張角的攻勢頓時被削去三成,盧植中指一勾,雲霧琴
弦再響第二聲,頓時風定雷止,萬籁俱寂,方圓百裏再無聲響。

  張角隻覺胸口好似遭萬鈞重壓,憋悶無比,幾乎連喘氣都不能。

  正所謂風雨前夕,天地平靜,盧植這第二弦将天地凝滞,可見第三弦一旦彈
奏,定然是非同小可。

  張角豈容對手如願,左手微提,祭起天羅水象,雲屬水,遭受天羅水象的牽
引,雲海琴頓時化作點點水珠分離崩解。

  兩人鬥法數回合,不分軒轾,準備再施神通一決雌雄時,一股強烈妖氣急掃
而來,盧植護身正氣有感而發,強勢震散近身妖力,妖力随之回歸本體,隻見長
空九雷奔騰,一道狂霸巨影穿透雲層而來。

  官軍、黃巾軍皆被異象吸引,紛紛擡頭望天,隻見一尊九頭獅子聳立天際,
如同日月般的獅眼凜冽而又倨傲地俯視蒼生。

  「大賢良師,九元靈聖應邀而來!」

  九頭獅影口吐人言,聲若洪雷,百裏震動。

  張角笑道:「老祖千裏趕赴,張某未及遠迎,還望恕罪。」

  九元靈聖說道:「教主發厚禮相邀,但某卻是空手而來,甚感失禮,且讓某
就地取材,給教主一份見面禮如何!」

  張角笑道:「甚好,張某亦想一睹靈聖風采!」

  九頭獅子猛然張口,雄沉一納,官兵被強烈氣流抽離地面,被一口吞沒。

  眼見子弟兵遇害,盧植大怒,體内儒陽正氣磅礴一震,掃開四周妖風邪氣,
随即縱身撲向惡獅妖影。

  卻見張角搶先攔截,法袍一抖,再掀天羅水象,頓時暴雨磅礴,雨點如箭襲
向盧植。

  盧植身形受阻,救援已是來不及,頓時怒上眉梢:「妖道,還我子弟兵命來
!」

  說話間袖袍翻舞,浩然正氣傾斜而出,化作儒陽火元,将雨箭蒸之一幹。

  「窮酸腐儒,本教主就與你鬥火!」

  張角雙掌一合,凝結靈力,天羅火象散布四方,熱浪席卷,竟反壓儒陽火元
一頭。

  張角再催火力,火象越燒越旺,更是化作十個太陽,誓将盧植燒成灰燼:「
盧子幹,十陽焚體,萬物皆燼,汝命休矣!」

  盧植依舊臨危不亂,隻看他左手伸直,如托山嶽,右手内曲,如抱新月,做
拉弓挽箭之态,說道:「十陽當空又如何,可知後羿射日乎!」

  話音甫落,盧植發出無形之箭,銳氣無匹,一往無前,嗖的聲響,頓時貫穿
其中一顆太陽,此乃儒教六藝又一絕技——神射術。

  盧植一擊得手,控弦再發,無形之箭連環而出,走勢如雷,再破五陽。

  張角立即将剩餘四陽收攏,構築爲一道厚實火牆,擋住了盧植的無形箭。

  盧植哼道:「旁門左道,看我如何破之!」

  隻看他撥弦引箭,發出的氣箭卻是響無名音波,竟然射、樂兩大絕藝融合而
出的術法。

  張角亦增強法力,左手結印,引來九道天雷彙入火牆,頓時雷火交融,威勢
更盛。

  鴻儒、邪道再展神通妙法,盧植琴箭合璧,張角同控雷火,你攻我守,可謂
是棋逢對手将遇良才。

  盧植忽然感到後背一麻,顯然是被目光盯住,暗叫不妙:「那妖孽定是要趁
機偷襲!」

  他立即先發制人回身反擊,隻看儒袍一震,儒家禦術再出,引得天上雲霧缭
繞,化作似真似幻的兵将,齊攻向九頭獅子。

  九元靈聖張口吐納,獅吼如雷,将雲霧所化的兵将盡數震潰。

  盧植見四周一片風滾霧騰,妖氣環繞,知是那妖怪将要現身,于是跟張角虛
晃一招,抽身退後百步,重整架勢,以待強敵。

  巨妖現身便驚得百裏方圓内飛沙走石,噴霧掀風,盧植定睛一看,卻見一妖
駕着黑霧飛來,身着廣袖法袍,腰纏錦繡玉帶,頸生九頭,利齒兇猙,目若銅鈴
,正是那九靈元聖。

  盧植暗自吃驚,忖道:「吾已在廣宗四面設下陣局,等閑妖邪不能近,但這
厮居然大搖大擺進來,修爲定然十分可怕!」

  九元靈聖面容雖是猙獰,但舉止卻彬彬有禮,隻見他朝盧植拱了拱手,道:
「九元靈聖聞盧公大名許久,仰慕之極,今日一見當真風采過人,名不虛傳也!


  盧植沉聲道:「原來是傳聞中的九頭獅子,難怪可以突破盧某陣局。閣下本
是乃洪荒異種,天生玄力,與鵬雀麒麟其名,如今更是修得妖仙法身,更應超脫
世俗,何以妄動殺劫,自損功德呢!」

  九元靈聖道:「盧公此言差矣,方才吾隻是以術法将那些士兵攝出千裏之外
,并未損其性命。」

  盧植這才稍微定心,繼續說道:「既然你無心傷人,爲何要張角這等旁門左
道同流合污!」

  張角哼了一聲,怒目相視,九元靈聖淡淡一笑:「盧公此言詫異,天下道法
同歸殊途,皆爲得證大道。更可況大賢良師将天羅四象使得出神入化,乃神仙一
般的人物,何以被冠爲左道呢!」

  盧植道:「功法正邪取決于人,張角得太平經傳承,乃天大機緣,本該造福
蒼生,但他卻心生歪念,妄動兵戈,以至于神州烽煙,民不聊生,此等作爲不是
旁門左道還是什麽!」

  張角哼道:「笑話!當今朝廷,君者昏庸,臣者奸佞,這天下早已被這些昏
君奸臣弄得民不聊生,偌大廟堂早已烏煙瘴氣,吾創太平大道,興仁義之師,伐
失德君臣,乃上接天命,下承人心。若我太平道非正義之師,何爲能在短短時日
聚得百萬教衆!」

  盧植道:「可笑之極,所謂的百萬教衆要麽兇殘惡人,要麽是蠢笨愚夫,要
麽就是圖利小人,聚集起來不過是一群暴民惡徒,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四處燒殺
擄掠,所到之處征兵入伍,收斂糧草,如有不從者便施以毒手,屠城滅郡,此此
等行徑也配稱正義!」

  九元靈聖忽然開口問道:「那盧公看來,何爲正義?」

  盧植道:「盧某看來,正義不問緣由,隻看結果。行善事者爲正義,無論其
心懷善或惡!但觀黃巾興兵以來,天下得益遠遜其害,故而陸某斷其爲惡!」

  張角道:「漢室腐朽,病入膏肓,雷霆手段就如猛藥,不下不得治其病,枉
你一代鴻儒,目光如此短淺。當初武王伐纣,集八百諸侯,征戰人間;太公輔周
,舉封神天榜,群仙遭劫,那是何其悲壯慘烈。比起那場劫數,今日的死傷算得
了什麽!」

  盧植道:「周興伐商雖爲劫數,但一路上,武王善待百姓,周軍對民衆秋毫
不犯,這才算是真正的仁義之師。反觀你麾下黃巾賊,飛揚跋扈,兇暴殘忍,奸
淫擄掠無惡不作,若讓爾等得勢,天下更無甯日!」

  張角道:「大仁不仁、大愛無愛、以殺止殺,天下太平!」

  盧植道:「太平無象,亦或說萬象皆太平,無私則太平!人人心中皆有其太
平之象,若一味強求之,此象便爲人心私念,久而久之便會相訟相争,這所謂太
平,不過是使得世間更亂罷了。你張角今日所作所爲正是如此!」

  張角道:「既然無私則天平,那你盧植何以憑一己之辭斷言吾道非太平!」

  兩人針鋒相對,言語上好不示弱,既是鬥法亦是論道。

  九元靈聖忽然開口截止道:「二位,如能文争,天下間哪還有武鬥!」

  張角點頭道:「靈聖所言甚是,說來說去,到頭來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

  盧植道:「盧謀人今日就算是拼盡一身修爲,縱使毀去真仙法身,也要滅你
這太平邪道!」

  張角哼道:「笑話,就算你我單打獨鬥,吾也不懼你,更何況還有九元靈聖
相助!」

  言語間的火藥味十足,儒道雙目對視,烈芒忽閃,肅殺之氣彌散開來。

  九元靈聖哈哈笑道:「二位皆是神通廣大之輩,若當真生死厮殺,恐怕會引
來一場天災地禍,受苦的還是廣大百姓,盧公乃孔孟高足,仁愛爲懷,想必不會
牽連無辜,不妨暫息雷霆,尋一個兩全之法如何!」

  盧植道:「那尊下有何高見!」

  九元靈聖道:「依某所看,盧公還是早早退兵罷了!」

  盧植面色一沉,冷笑道:「這算什麽兩全之法!」

  九元靈聖道:「一,盧公就此退兵,可免一場厮殺,幹戈平息,可使衆生免
災;二、盧公就算通曉孔孟聖法,但也絕對敵不過我和大賢良師聯手,與其枉送
性命,不如急流勇退,保全有用之身,來日再做謀算!而且趨兇避吉,乃萬物天
性,盧公此舉也不算失顔面!」

  盧植仰頭哈哈大笑。

  九元靈聖蹙眉道:「盧公何以發笑!」

  盧植肅容道:「我笑畜生就是畜生,修行再高也難脫愚昧蠢笨之根,你以畜
生之心腹度人之道義,不可笑嗎!」

  九元靈聖怒瞪眼目,喝道:「盧植,吾敬你一代鴻儒,予你退路,你莫要不
知好歹,自尋死路!」

  盧植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盧謀人既敢站在此地,
便不惜生死,要戰便戰,何須多言!」

  九元靈聖道:「戰?你死了倒也輕松,你身後的士兵呢?」

  盧植回頭望了一眼,問道:「汝等怕死乎?」

  軍陣内先是一片平靜,随即一個士兵開口喊道:「我不怕死!」

  這句話一出,其他士兵紛紛響應:「不怕!」

  盧植大聲喝道:「諸君可願與我同進退,共生死?」

  「願意!」

  「同進退,共生死!」

  面對激昂的官軍,張角暗自驚愕:「這些官兵居然這般死心塌地地跟着盧植
?」

  當今朝廷上下腐朽破敗,各級士兵早已不是當年那支橫掃八荒六合的大漢雄
獅,戰鬥力低下,貪生怕死,将兵不合。

  張角起事以來,每次與官兵交戰,那些官軍基本都是一開打便逃竄,猶如酒
囊飯袋,自從遇上盧植以來,他麾下的黃巾軍主力不但讨不了好,還被逼得退守
廣宗,現在好不容易占得上風,卻不料眼前這支軍馬如此剛硬不屈,不畏生死。

  九靈元聖臉色微微一沉,心頭莫名顫動,在他看來,這些凡夫俗子就算再多
也不過蝼蟻罷了,他隻需稍稍做法,便可将他們殺得片甲不留,剛才的手下留情
不過是避免多沾殺戮因果,根本就沒想過要對這些凡夫憐憫,但此時此刻,心中
爲何會有一絲敬畏?九靈元聖怒吼一聲:「不知死活,本聖就成全你們!」

  九頭張口,吞雷吐風,翻雲掀霧,冥冥妖力傾斜而出,竟将陰陽颠倒,日月
失衡。

  廣宗城外地裂千尺,烈火直冒,無數陰氣由地下湧出,盧植定神一看,暗叫
不妙:「好個可怕妖孽,竟能召來九幽煉獄!」

  九靈元聖具有貫穿陰陽的神通法力,此刻施展開來,便見九幽開門,萬鬼噬
魂,驚駭無比。

  冒起的九幽鬼魂紛紛向漢軍營地撲去,欲勾魂奪魄,害人性命。

  盧植把定心神,手掐法決,釋出儒陽正氣,化出結界籠罩全軍,驚得萬鬼不
得造次。

  張角忽地出手,掐指一點,一道怒雷從天而落,狠狠地打在結界上,結界頓
時分崩潰散。

  盧植面色一白,連退三步。

  失去儒陽正氣的阻礙,群鬼更加肆無忌憚,殺入軍營橫沖直撞,士兵死傷慘
重。

  盧植雙手虛引,化弓弦狀,凝儒陽氣爲箭矢,連環射出,擊殺鬼魂欲挽狂瀾


  張角指決引法,再喚天雷來劈盧植,盧植遭天雷所阻,無法以神射術攻擊鬼
魂,端的是又急又怒。

  張角纏住盧植後,甚是滿意,對九靈元聖說道:「傳聞元聖爺可貫穿陰陽,
掌控幽冥,今日一見當真名不虛傳!」

  九元靈聖歎道:「吾本不想沾染殺業,但一入紅塵也是身不由己!」

  張角道:「聖爺多慮了,待吞了這數萬官兵的魂魄,修爲定然精進不少,來
日證得鴻蒙混元大道,與孔孟三清諸聖并肩,區區殺業,彈指一吹即可消散!」

  九靈元聖道:「想來也隻能如此了!」

  既然已經動了殺機,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事情做到絕。

  隻看老妖加催邪功,吐出滾滾黑霧,引出更多的九幽陰魂,吞魂嗜血,嚼骨
啃肉,使得方圓百裏内盡是哀嚎哭喊,好不凄慘。

  九靈元聖吞下不少活人魂魄精血,渾身舒坦,眯着眼睛惬意地說道:「大賢
良師,你我間的約定可不要忘了!」

  張角道:「本教主一諾千金,待攻下洛陽後,便贈沃土萬裏,生口十萬!」

  九靈元聖道:「甚好甚好,如此一來,天下群妖得以建國安家,不再奔波逃
竄,也不枉我紅塵奔走一番!」

  「張角,你這妖道!」

  盧植火冒三丈,怒斥道:「你居然許妖孽建國,更讓百姓爲妖仆,你簡直喪
盡天良!」

  張角哼道:「子曰有教無類,人能建國安邦,妖爲何不能?」

  盧植道:「妖孽殘暴,不知廉恥,立國安邦,天理何存!」

  九靈元聖哈哈笑道:「凡人羸弱不堪,肮髒殘朽,卻占據大好河山,而吾等
妖靈修有神通,得天獨厚,竟要屈身陰暗污地,這也叫有天理嗎!」

  老妖言畢便張口朝盧植咬去,張角也同時發出五道天雷,盧植腹背受敵,頓
現支拙。

  危難之餘,一道神光掠過,分襲老妖和張角,一解儒者死劫。

  九靈元聖道:「何方鼠輩,偷襲本聖?」

  天際乍現萬道神光,驅散四周陰霾,逼得九幽鬼物紛紛躲入地底。

  隻見彩雲重疊,紫氣茏蔥,一道人端坐于九色蓮花座,頭頂九色神光,放射
萬丈光芒。

  盧植認得那道人,欠身作揖道:「原來是太乙救苦天尊下凡,植這廂有禮了
!」

  來者正是太乙救苦天尊,有名東極青華大帝,居青華長樂界之東極妙嚴宮,
統領青玄左府一切真仙,掌握三界救苦之事,故受三界蒼生敬重。

  救苦天尊單掌舉胸前,朝盧植欠身颔首:「盧公客氣,老道還禮了!」

  打過招呼後,救苦天尊望着九靈元聖說道:「你這孽障,口出狂言,不知天
高地厚,老道就跟你說道說道,爲何當今是人道昌,妖魔衰!」

  九靈元聖道:「願聞其詳!」

  天尊說道:「天道左旋、地道右遷、人道尚中,天、地、人各行其道。然三
道之中,人可師從天地,法天正己,尊時守位,知常明變,趨利避害,以開物成
務,建功立業,故而人道昌盛。」

  九靈元聖哼道:「雜毛老道,人道興盛說白了不過就是你們這群仙神所爲。
正因爲人性羸弱怯懦,故而對汝等言聽計從,不敢反抗,你們才大力扶持人道,
打壓妖魔!若換了我等妖魔之輩當道,汝等何來信徒朝拜,何來貢品享用,何來
的無上威嚴!」

  太乙救苦天尊拂塵一揮,仙氣陡然提升,說道:「九頭獅子,輕蔑天威,可
知劫數将至?」

  上界仙神的龐大威壓湧來,九靈元聖不但不懼,反倒激起體内妖氣,與之對
抗,并反唇相譏道:「太乙老兒,滿口胡言,可懂死到臨頭?」

  救苦天尊說道:「九頭獅兒,貧道也不跟你枉費口舌,可感與吾賭鬥一番?


  張角微微一愣,暗忖道:「這老道士與闡教頗有淵源,這般說話定然有詐!


  南華仙尊出自昆侖,張角師承南華,自然了解封神大戰的始末細節,賭鬥賺
輸赢正是闡教善用手法,不少截教徒都栽在上邊。

  張角正要勸阻,卻不料太乙救苦天尊提前開口說道:「既是賭博,那就得添
加彩頭賭注,這樣吧,貧道若敗,便爲你奴仆,連同青華長樂界也一并陪予你,
如何?」

  此話一出,九靈元聖當即按耐不住,立即答應道:「吾就跟你這臭道士賭一
賭!」

  救苦天尊笑道:「那你的賭注呢?」

  九靈元聖道:「吾也不占你便宜,你開出什麽彩頭,吾便應什麽賭約!」

  救苦天尊道:「善,貧道年老體邁,出門多有不便,正要覓一得意坐騎,你
若敗便永世爲吾之坐騎!」

  九靈元聖道:「好!」

  墨玄強忍着不回頭,生怕看見馨雪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咬緊牙關出了雲煙谷


  一路疾奔,騰雲駕霧趕回磨沙嶺欲與師門回合,行至中途,忽見一隻黃雀展
翅飛來,收羽斂翼,化作人形,乃一俊美童子,正是玉虛宮傳訊專使黃雀童子。

  墨玄奇道:「黃雀童子,怎麽是你?」

  黃雀童子神色嚴肅,從袖中取出一卷玉帖,說道:「玉虛法旨在此,弟子墨
玄何在!」

  那卷玉帖靈光璀璨,仙氣杳渺,正是元始天尊所留之玉虛法旨,傳聞乃先天
混沌至寶造化玉碟的一張玉片所化,唯有掌教至尊才可在上邊留下筆墨,并作爲
至高無上的法令傳出,任何玉虛宮弟子見了皆得下跪迎接。

  墨玄認得聖物,不敢怠慢,畢恭畢敬地跪下接旨:「弟子墨玄恭迎玉虛法旨
!」

  黃雀童子展開玉帖,沛然仙氣籠罩四周,形成一混元結界,隔絕宵小渾水摸
魚的可能。

  黃雀童子朗聲念道:「鬥轉星移,枯榮明滅,紫微晦暗,帝氣将絕。月落日
生,新舊交替,大運承接。老祖感應天道數,孔孟秉持人間法,三清運轉日月星
,西天渡法入紅塵,封神再現天榜開!今三教再簽封神榜,重選持榜者。得玉虛
六陽神符下山入世者,身懷大氣運,有機緣擔此重任。然持榜者任重而道遠,魔
考重重,唯大智慧、大勇氣、大毅力者不能擔也。今黃巾亂世,平定黃巾之亂者
,便是天榜繼承者!」

  黃雀童子一口氣念完,收起玉帖,說道:「師兄請起,方才小弟所言可曾聽
清?」

  墨玄聽得渾身發熱,心情激動得難以平複,站起身來問道:「黃雀童兒,這
法旨是掌教至尊所頒?」

  黃雀童子搖頭道:「非也,此法旨來自天外天。三日前。掌教真人正在閉目
養神,忽感玉帖靈動,展開一看便見貼中有字,于是便派我火速下山,着我向六
位師兄師姐宣讀法旨!」

  墨玄問道:「師弟已經向那幾位同門宣旨了?」

  黃雀童子道:「墨師兄,你倒是讓小弟好找啊,前些日子還能感應到你氣息
,但突然間你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無論我怎麽施法感應皆無所獲,方才好不容
易才尋得你的氣息!」

  黃雀童子其餘法術甚是平常,唯獨飛行和尋人是一流,但前段日子墨玄先是
穿上靈隐衣,緊接着又回到雲煙谷,黃雀童子感應之法再高也是無可奈何。

  墨玄吞了吞口水,試着問道:「我是最後一個?」

  黃雀童子點了點頭。

  墨玄哎呀一聲,說道:「糟糕,我豈不是要落後他人了!」

  黃雀童子笑道:「小弟隻是負責宣讀法旨,其他可管不着。」

  墨玄道:「多謝師弟了,時間緊迫,我可不能再耽擱,需辦正事!」

  黃雀童子又說道:「掌教另外還有法旨傳下,此次封神榜之争奪意在良性競
争,無論孰勝孰負,皆不可傷及同門情誼,此外,三位宗主亦不可幹涉争榜。」

  墨玄問道:「師尊他們不幹涉?」

  黃雀童子道:「沒錯,這次下山之人中,雷霄宗主的徒兒就占了仨,靈境宗
主亦有高徒在内,他們若是幹預的話便有損公平公正。所以此次争榜過程,三位
宗主不會給你們任何一人提出半絲建議,一切行動方針皆由你們六人自行做主,
他們隻是負責背後協助,隻有你們危險時才可出手相救!」

  墨玄點頭表示明白,黃雀童子交代完後化作黃雀飛回了昆侖山。

  「我出谷前還拍着胸脯跟雪兒保證,待匡定天下,掃蕩群魔之時,便回雲煙
谷……想不到一出谷就遇上這等機緣,無論如何都必須好好把握!」

  墨玄腦海中頓時浮想聯翩:待到天下大定時,挽着雨琴的小手回到雲煙谷,
馨雪笑靥如花地出來迎接,也不知爲何,想着想着,就好像隐約看見那道熟悉而
又遙遠的綠影,依舊是那麽溫柔文雅,蓮步娉婷,正緩緩地朝自己走來,再報以
暖融融的目光……當真是「功成名就隐山林,雨潤煙柳映瑞雪」。

  墨玄思緒雖有些飄忽,但令他精神百倍,幹勁十足,腦子也轉得很快:「如
今張角的主力正被圍在廣宗,趕赴廣宗便是最快途徑!」

  想到這裏,他便轉向趕赴廣宗,行至半途,忽地靈機一動:「我能想到這一
點,其他人未必沒有想到。再說了,那天觀望星象所見,廣宗定有惡戰,還有那
個狐狸精召集的各路妖精邪怪也朝廣宗殺去,若我冒然趕赴廣宗,隻怕勝算略顯
不足……」

  需尋援軍相助!墨玄腦海中忽地閃過幾張面孔,他入世以來所接觸之人并不
多,其中以孫堅有并肩作戰之誼,論交情是最爲笃厚,但最大的勁敵太羽卻在孫
堅軍中,于是便不考慮孫家軍。

  「曹操一軍實力最強,但此人似乎深藏不露,由他做援手未必合适!」

  墨玄想了想,将援軍目标放在劉備一軍身上,「劉玄德待人仁厚,關雲長正
氣沛然,張翼德豪邁爽朗……對了,盧植乃劉玄德恩師,邀他們這一路義軍來援
最爲合适!」

  于是他從法囊中取出紙筆,蘸墨寫道:「盧公困黃巾主力于廣宗,然百足之
蟲死而不僵,望玄德公可引軍前來,共破賊軍!」

  落款前,墨玄又加上一句話:「烤肉甚香,美味可口!」

  他怕劉備等人不信,于是便寫上這句話給張飛辨認真僞。

  最後,他将信件疊成紙鶴狀,默念口訣,催動法術,紙鶴頓時化作白鴿,尋
劉備而去。

  墨玄安心趕路,又飛了一百餘裏忽見一道濃烈妖氣沖破雲層,截住去路,驚
得他面色大變:「怎麽遍地都是妖精?」

  他不敢再靠前,連忙從雲上落下,躲到一個偏遠山頭觀望,隻見前方山林裏
聚集了不少山精野怪,一片嘈雜喧鬧,更夾雜了不少怒罵哭喊。

  墨玄再以法眼窺之,見衆精怪負傷不少,一頭老虎精手拄着拐杖破口大罵,
似在宣洩着各種不滿。

  這時山下走來一個拄着拐杖的犬妖和一個打着繃帶的老鼠精,犬妖罵罵咧咧
道:「姓宗别落在老子手裏,否則将他骨頭一根根嚼碎!」

  老鼠精精哼道:「老子要把他腸子掏出來吃掉!」

  兩隻妖孽修爲雖是低微,但墨玄不欲過早暴露,所以便放他們過去。

  待二妖離開後,墨玄念法召來土地,咒語念完後,地下緩緩冒出一個腦袋,
是個白胡子老頭,神态十分警戒,似乎準備随時土遁而去。

  墨玄忙拱手行禮道:「土地公,玉虛第九代弟子墨玄這廂有禮了!」

  土地打量了他幾下,呵呵笑道:「原來是仙家弟子,吓死老朽了!」

  說罷從土裏鑽了出來,伸了個懶腰。

  墨玄問道:「土地公爲何這般謹慎?」

  土地道:「還不是因爲那群妖精,他們吃了敗仗,正是一肚子火的時候,誰
知道他們會不會那我這老骨頭來出氣,還是躲起來爲妙!」

  墨玄問道:「土地公乃天庭冊封之神,區區妖孽也敢對您無禮?」

  土地道:「三五個精怪老朽當然不放在心上,可是這裏聚集了成千上萬隻妖
孽,每個吐口唾沫都能淹死小老兒了,能不怕嗎!」

  墨玄又問道:這些山精野怪是什麽來頭,爲何大多都有傷在身呢?」

  土地道:「他們是方圓五千裏内的妖怪,主要以胡灰白柳黃五族妖爲主,還
一些虎熊豺狼的兇猛妖怪。前面不遠處就是邱縣,這些妖怪本想攻下邱縣援助廣
宗的黃巾軍,但被宗員将軍擋在去路,連連戰敗,他們自然惱怒非常!」

  墨玄又問道:「敢問土地公,這位宗員将軍居然能力挫群妖,當真是了不起
的人物,不知是何許英雄豪傑?」

  土地說道:「宗員乃烏桓中郎将,爲盧子幹之得力幹将。他之所以能擋住群
妖,除了他知兵善戰之外,很大程度還是盧公的神機妙算!」

  墨玄忙虛心求教:「哦?竟是如此,晚輩鬥膽請教土地公此事詳情!」

  土地見墨玄生得清俊,又彬彬有禮,便也樂得跟他詳說:「呵呵,老朽爲這
一方土地數百年,雖不敢說法力高深,但這對招子還算看得真切。當日盧公率北
軍五校讨伐黃巾賊,連戰連勝,但卻暗留一線生機,逼得張角退守至廣宗。然而
就在張角退入廣宗之前,盧公早已派宗員率先拿下了南宮、邱縣、威縣、平鄉等
地,布成一個口袋等着張角往裏鑽,現在的廣宗早已是孤城一座,張角可謂是四
面無援,甕中之鼈也!張角被困得無處可走,隻得讓波才、張曼成這幾個小妖道
在其餘地方蹦跶,以求解圍。」

  墨玄問道:「那些妖孽兇殘暴戾,将士們血肉之軀如何能擋?」

  土地道:「若是單兵作戰,十個漢軍士兵打不過一個妖孽,若是十個打十個
,雙方便是平手,但若是百員以上的厮殺,妖怪便不是訓練有素的漢軍對手。那
些妖怪多是修成人身不久,兇殘有餘,但神通不足,還沒習得精妙術法,又是一
盤散沙,打起仗來就懂得一擁而上,那打得過這支被盧公調教出來的精兵!」

  墨玄道:「普通小妖不行,可那些修爲千百年的大妖呢?」

  土地道:「這就是爲何盧公要在廣宗設伏的原因了!上古時期,大禹爲治此
地水患,将奇金息壤融入地脈,曆經千年,息壤靈氣早已滲透地氣。盧公以邱縣
爲根本,将息壤靈氣引入南宮、威縣、平鄉等三郡縣,布成‘四方辟邪正陽界’
,任何邪祟之物入陣皆遭死尅,輕則修爲大減,重則直接被打回原形。」

  墨玄對盧植更是仰慕欽佩,欲趕赴廣宗一睹其風采。

  忽然天際飄來兩朵妖異邪雲,緊接着異香籠罩四野,聞者亦覺周身酥麻,甜
膩入骨,困乏欲睡。

  土地拉過袖子捂住口鼻,提醒道:「是妖狐邪香,小公子不要聞!」

  墨玄連忙屏氣,詫異地看向天空,隻見雲端現出兩道卓越身影,一男一女,
女的明眸桃腮,體态妖娆,妩媚入骨,正是當日連番避害自己的千歲狐姬。

  男子頭頂玉冠,唇紅齒白,邪俊奪目。

  土地臉色大變,顫聲道:「積雷山的這兩隻妖狐也來了,大事不妙啊……小
公子,咱們還是快點走吧!」

  墨玄道:「玉虛弟子豈可畏懼妖邪。」

  土地歎道:「公子年輕力壯,又師承名門,自可應付得來……哎,小老頭年
歲已高,難堪厮殺,未免拖累公子,這就告辭了!」

  說罷化作一股青煙遁地而去。

  雙妖并未注意到這邊山頭,駕着妖雲降至密林,林中群妖見了他倆紛,頓時
興奮起來,歡呼高喊:「萬歲狐王,千歲狐姬!」

  墨玄暗自驚訝,忖道:「原來他就是萬歲狐王!」

  他見識過狐姬能耐,自忖不是對手,便繼續蟄伏在山頭,暗中觀察群妖動向


  過了片刻,幾百名妖怪走出樹林,分别往南方奔去。

  墨玄狐疑不定,于是便扯下根頭發,使了個分身術,變出一隻蚊子跟了上去


  以他的法力最多隻能操控半裏範圍内的分身,透過分身耳目,他聽到了一些
事——這些妖怪要往附近的村落捉人。

  「他們爲何要去捉人?難道是要吃人補充體力?」

  墨玄轉念一想,覺得又不太可能,此地戰火橫飛,活人能跑都跑了,就算還
有人也不會太多,這裏的妖怪少說也有數萬,就算吃人也不夠他們分。

  「難道是用來款待這兩隻妖狐的?」

  墨玄又轉了個想法,但細想之下,這兩隻妖狐修爲高深,根本不需人肉來進
補,而且吃人後還得花費功夫來驅散血肉中的穢氣。

  他想不明白,于是便又求助土地,但無論他怎麽念咒土地就是不出來,墨玄
暗罵道:「明明是個老不死,居然還這麽怕死!」

  他把心一橫,使了個分身術就追着那些妖怪而去。

  百妖夜行,生人勿近,卷起陣陣邪風,吹得四周陰寒無比,墨玄追着妖氣趕
至一個村落,還未入村口便聽見裏邊陣陣尖叫。

  他連忙沖入村内,卻見群妖踹開屋門,從屋中抓出一個個活人,竟全是女子
,她們約莫三十餘人,個個都是肌白發黑,氣色紅潤,沒有亂世弱女的枯黃消瘦
,反而更像是生活安逸富足的婦人。

  領頭的妖怪乃一頭野豬精,他挺着肥碩的肚子喝道:「快把這些小娘皮捉起
來,别讓兩位狐仙就等了!」

  一個身段豐腴,容顔姣好的婦人驚恐地問道:「你們要幹什麽?」

  野豬精道:「要你們的小命!」

  衆女吓得花容失色,哇哇大哭,野豬精被哭得心煩,罵道:「都給老子閉嘴
,誰再敢吵就擰斷她脖子!」

  誰知她們哭得更是大聲,野豬精隻覺得好似無數隻蒼蠅在耳邊飛過,嘤嘤嗡
嗡,不禁火冒三丈,抓起一條鞭子朝衆女身上抽去。

  噼噼啪啪,衆女子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哀苦不已。

  那名婦人凄豔地哭道:「五郎,五郎,快來救命啊!」

  其餘女子也異口同聲喊道:「五郎神,救命啊!」

  野豬精罵道道:「什麽狗屁五郎神,落在爺爺手裏,就算二郎神來了也沒用
!」

  話音未落,一股強風毫無征兆地朝野豬精卷來,将那肥碩的身子吹得飛起,
落在地上接連打了幾個跟鬥。

  強風過後,出現一個身着長袍,頭戴儒巾,手持折扇的年輕男子,衆女見了
他無比興奮,個個哭得花容失色。

  男子忙回身安慰道:「别哭,别哭,哭得我心得酸了!」

  那豐腴婦人顫聲道:「那隻肥豬欺負得我們姐妹好苦,你可得替咱們做主啊
!」

  男子冷哼一聲,說道:「姿娘放心,我把他的豬蹄砍下來給你清蒸!」

  說着扯過袖子替她拭淚。

  美婦人道:「這肥豬那鞭子打了得我們好痛,滿身傷痕,醜死了!你一定會
嫌棄咱們的!」

  那叫五郎的男子道:「不會,不會嫌棄的,你們個個都是五郎的心頭肉……
這肥豬打破你們皮膚,我就剝它的皮給你們炖湯。」

  姿娘啐道:「這肥豬皮又粗又糙,惡心死了,誰要啊!」

  五郎嘿嘿笑道:「豬皮可以潤膚,保管你們的肌膚個個都晶瑩水亮!」

  野豬精站起身子,怒道:「臭小子,你那個山頭的,敢來多管閑事,你知不
知道豬大爺給誰辦事!」

  五郎臉色一沉,哼道:「管你給誰辦事,本公子先把你辦了!」

  話音爲落,五郎化作一陣烈風卷來,野豬精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狂風卷住,一
陣慘叫哀嚎過後,風勢逐減,五郎現出真身,而那頭野豬精卻已被打回原形,氣
絕身亡。

  五郎一腳踩着野豬頭,笑道:「這野豬夠肥,可以吃好幾天了。」

  說罷揮扇子一轉,發出一道風刃,切下四隻豬蹄,自顧自說:「豬蹄兩個紅
燒,兩個清蒸!」

  說完又來一股怪風,将整個野豬卷起,嗖嗖幾下便将豬皮剝下。

  「豬皮炖湯給美人們滋補肌膚,嗯……豬肉嘛,可以紅燒、可以熏烤,也可
以做臘肉!」

  衆小妖看得渾身發抖,墨玄以法眼暗中窺之,發覺這五郎體内蘊含着一股妖
氣,絕非人類,而那些女子卻是有骨有肉的活人,叫他不禁一陣好奇,明明是精
怪妖物,卻肯爲保護一群弱女子而跟同類厮殺。

  五郎又發出一道風刃切在野豬胯下,割下豬鞭,哈哈笑道:「豬鞭用來泡酒
,甚好甚好!」

  說罷笑嘻嘻地往姿娘等女子看去,姿娘粉面一紅,抿唇嗔了一聲死鬼,其餘
女子亦是羞紅了臉,或低頭,或偷笑,姿态百千,宛若群花綻放。

  五郎吞了吞口水,啧啧歎道:「不行不行,你們這幫娘們越來越騷了,單單
一根豬鞭可補不過來!」

  衆女一同起哄,嬉笑嗔罵,一片莺聲燕語,好不悅耳。

  姿娘叉着蠻腰,咬緊銀牙,嬌咤道:「沒羞沒臊的死貨,還不快把這些東西
趕走,想吓死我們嗎!」

  五郎哈哈一笑,目光忽地轉向衆小妖,細細打量起來,自言自語道:「黃鼠
狼、野狗、豺狼、老鼠、刺猬……嗯,真是應有盡有,來個百鞭酒最好不過!」

  衆小妖吓得面若土色,同時捂住裆下,尖叫一聲,一哄而散。

  衆女看得甚是暢快,笑得花枝亂顫,一掃心中陰霾。

  姿娘在他手臂上擰了一把,哭笑不得道:「你這死鬼,當真沒個正經!」

  五郎順勢将她摟在懷裏,低頭便要親,姿娘粉面酡紅,伸手攔住,啐道:「
被那野豬打得渾身是傷,醜也醜死了,你不要碰人家!」

  五郎嘻嘻笑道:「姿娘永遠是這麽美,哪裏醜了!」

  「好啊,五郎,人家也挨了打!」

  「對啊,對啊,你怎麽隻顧着姿娘姐姐!」

  身後衆女一并起哄,酸醋橫飛,看得暗處的墨玄也是一陣哭笑不得。

  五郎神色忽地一怔,說道:「好了,你們先别顧着吃醋,先離開這裏再說!


  衆女見他這般嚴肅,皆安靜下來。

  姿娘輕聲問道:「五郎,是不是對頭很厲害?」

  五郎點了點頭,無奈道:「這些日子來,附近聚集了許多妖怪,而且剛才又
有兩股極爲厲害的妖氣到來,這個地方不能再呆了,你們快些收拾收拾,随我一
并離開吧!」

  姿娘乖順地點了點頭,對身後女子說道:「姐妹們,快去收拾收拾,随五郎
一同遷離吧!」

  她頗有威望,衆女皆點頭答應,強忍着傷痛回到村内收拾細軟,準備離開。

  五郎則站在村口,眼睛一直向四面掃視,警惕敵人來犯。

  衆女很快便收拾妥當,背着簡單的行李走出。

  五郎領着衆女往北邊而去,但她們身嬌體弱,又受了鞭傷,走得甚慢,五郎
見狀,臉上現出頗爲焦慮的神情。

  姿娘看在眼裏,輕聲問道:「五郎,你怎麽了?」

  五郎壓低聲音道:「我隻恨我修爲淺薄,練了這麽久都沒修成巽風神法,若
不然直接來個風陣就可以同時帶你們離開了!」

  姿娘道:「五郎,萬事不必強求,若天真要亡我等,怎麽也避不了!」

  五郎歎道:「姿娘,人與妖的結合始終不容于世……是我犯了這大忌,累得
你們也受牽連,都是我的錯!」

  姿娘眼圈一紅,顫聲道:「五郎,不許你這般說話,若非你當日相救,我們
這群失了丈夫的寡婦那能在這亂世存活,就算是報應,也該是咱們一并承擔!」

  其餘女子也是含着眼淚說道:「五郎,姿娘姐姐說得對,咱們陪你一同受報
應!」

  忽然一陣香風卷來,妩媚笑聲響起:「好一群如泣如訴的鴛鴦啊!」

  五郎臉色大變,驚恐地道:「我來斷後,你們快跑,有多遠就走多遠!」

  姿娘愣了愣,道:「那你呢?」

  五郎道:「不用管我,我若能走得掉自然會去尋你們!」

  姿娘咬了咬嘴唇,咽下淚水,領着衆女便往前奔跑。

  沒等她們跑出幾步,林子四周便湧出上千上百之妖怪,将她們死死圍住。

  忽聞一陣香風卷來,五郎心神一蕩,連忙咬破舌尖維持神智。

  定神一看,前方出現一副落櫻飛舞,豔花盛開的絕美景象,隻見一名娉婷婀
娜的美婦人柔步走來,眸似秋水盈盈,眉若遠山起伏,腰若柳條搖擺,不是千歲
狐姬還有何人。

  在她身邊跟着一名嬌俏婢女,身着輕紗薄衫,露着藕臂粉腿,腰肢極細,臍
眼嵌着隻粉色桃花,右眼眼角下邊有顆黛色痣兒,芳華十五六歲,模樣卻極是妖
媚。

  千歲狐姬乜了一眼五郎,輕蔑地笑道:「哪來的小妖,膽子卻是不小啊!桃
兒,你認得他麽?」

  那叫桃兒的婢女說道:「回娘娘話,三百年前娘娘的九千歲壽辰,這妖也是
來賀賓客之一,奴家記得他好像是叫做五郎神。」

  千歲狐姬咦了一聲,道:「哦,原來是那貪花好色的淫妖啊,難怪會沖冠一
怒爲紅顔!」

  五郎神面色鐵青道:「小妖見過千歲娘娘,還請娘娘能高擡貴手,放過我這
群紅粉知己,先前冒犯之罪,五郎願一己承擔!」

  千歲狐姬道:「你乃我妖族一脈,本事也算了得,若是平常本娘娘自然會遂
你意願,但今時不同往日,盧植那厮在廣宗附近設下奇陣,群妖難越,所以本娘
娘要活人來開道!」

  五郎神道:「若連娘娘都過不了那陣法,幾個尋常村姑又有何用?」

  那婢女冷笑道:「沒見識的小妖,沒聽說過陰兵借道麽!」

  五郎神臉色忽地一沉,顫聲道:「娘娘,你是要用活人生魂打開陰路?」

  千歲狐姬淡然一笑,桃兒則替她發話道:「算你有幾分見識,陽間道路被那
陣法攔住,所以娘娘要打開陰路,放群妖過境。可惜這附近的人都跑光了,隻剩
下那些寡婦,所以你若識相的話,就快些将那些寡婦交出,并歸順娘娘,可免一
死!」

  五郎神面若死灰,望向千歲狐姬。

  千歲狐姬說道:「桃兒所言便是本娘娘意思,你若肯照辦,不但既往不咎,
還可委以重任!」

  五郎神沉吟不語,回頭望向姿娘衆女,衆女也含淚凝視着他,姿娘顫聲道:
「五郎,你就應了她吧,沒有你當日相救,我們這些寡婦早已沒命,現在不過是
把命還給你罷了……」

  其餘女子也是低聲抽泣,邊哭邊說道:「五郎,你千萬保重自己!」

  五郎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娘娘提議,請恕在下不能同意!」

  千歲狐姬玉面一寒,吐出兩個字——找死!四周妖怪忽地一擁而上,五郎縱
身一躍,化作凜冽旋風,擋住群妖,将衆女牢牢護在中央。

  千歲狐姬玉指一彈,射出一道妖氣,恰好擊中風眼,隻聞一聲悶哼,旋風消
散,五郎跌在地上,口吐鮮血。

  千歲狐姬雲袖一揮,下令道:「拿下,生死無論!」

  群妖咆哮,蜂擁撲來。

  五郎強忍傷勢,重新站起,揮扇釋風,化風爲刃,迎擊群妖,但千歲狐姬方
才一指卻重創其氣門,險些擊碎妖丹,令得他術法發揮不足五成。

  一隻黃鼠狼閃到他左側空門,長槍一伸,刺入左腿,五郎痛得冷汗直冒,反
手發出一道風刃斬殺黃鼠狼精。

  誰知剛砍下一顆頭顱,肩膀又是一痛,被一隻野狗精的斧子砍中,皮開肉綻
,鮮血直流。

  五郎咬牙再發風刃,将野狗精斬成兩截,這最後一招已經耗盡他法力,隻覺
得眼前一黑,蹒跚後退。

  姿娘忙撲過去将他扶住,淚水已然模糊雙眼。

  五郎苦笑道:「對不住了,我還是沒法保住你們!」

  姿娘泣聲道:「不求同生,隻求共死!」

  衆女也是掩面而泣,紛紛圍在五郎周圍,一意求死。

  倏然,一陣清亮的念咒聲響起:「天罡元氣,五雷正法,妖邪退避!」

  霎時五道沉雷劈下,将四周妖邪炸得灰飛煙滅。

  五郎與衆女又驚又喜,擡眼一看,卻見一道黑色身影從天而降,手掐法決,
淩空一指,喝道:「快走!」

  法力所及,開辟生路,正是七十二變中的開辟法決。

  來者正是墨玄,他潛伏在一旁觀望許久,最終仍是忍不住現身相救。

  開辟法決一出,立即蕩開一條大道,靈氣充斥四周,使得群妖不能靠近,大
道盡頭則是連接百裏外之外。

  五郎及衆女有些詫異地看着這個不速之客。

  墨玄喝道:「還不走,等死嗎!」

  五郎道:「多謝恩公,五郎銘記五内!」

  說罷領着衆女鑽入道内,而墨玄則在原地護持,并同時維持開辟法決。

  期間不少妖精殺來,墨玄一人當關,左手維持開辟法決,右手連發掌心雷,
将來犯妖孽一一擊斃。

  待他們進入通道後,墨玄也要跟着進去,卻不料一股香風卷來,墨玄擡眼一
看,四面桃花紛飛,美不勝收,醺人欲醉。

  倏然桃花凝煞,凜冽寒芒射來,墨玄單掌再發雷球,卻被那股寒芒擊潰,直
取要害。

  墨玄唯有收回左手,雙手結印,在胸前化出一個陰陽圖擋住寒芒。

  砰地一聲過後,卻見桃花飛散,那名桃兒俏婢翩翩落下,手中拿着一枚三尺
長短的尖銳桃枝。

  墨玄撤回左手,已經無法再維持開辟法決,那條生路已經關閉,要想再開除
非先擊倒眼前強敵。

  千歲狐姬眼中閃過異彩,咯咯笑道:「又是你這枚活金丹,究竟算我運氣好
呢,還是你太倒黴!」

  墨玄冷笑一聲,反唇相譏道:「又是你這騷狐狸,究竟是我運氣好,還是你
黴運當頭!」

  千歲狐姬笑靥如花,美得讓人心醉,嗤嗤笑道:「好嘴硬的小子,不過,這
次你可跑不了啦!」

  說話間,磅礴妖氣湧出,盡鎖四面八方,形成一個結界,墨玄隻覺得渾身沉
重,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好似成爲籠中鳥。

  狐姬說道:「桃兒,替我拿下他!」

  桃兒說道:「娘娘,要活的還是死的?」

  千歲狐姬問道:「你想要他活還是死?」

  桃兒掩唇輕笑道:「一切任憑娘娘拿主意,奴婢怎敢逾越!」

  千歲狐姬道:「捉活的,我留着有用!」

  桃兒輕聲一笑,飛身掠來,帶起一陣桃花香。

  「這妖女是隻桃花精,我就用火來燒,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墨玄看出桃兒本相,立即作出應對,雙掌一合,施展吐炎法決,周身冒出炙
熱烈火。

  桃兒被熱氣一沖,身子冒出一層細汗,頓時香氛更濃,墨玄隻覺得渾身瘙癢
,好生難受。

  桃兒嫣然巧笑道:「哥哥,你渾身發燙,要不要奴家替你去去火呢!」

  那聲音銷魂入骨,墨玄隻覺得那喉嚨甜膩,身子越發燥熱,連忙散去火法。

  桃兒點頭道:「這就對了嘛,你越用火身子就越熱,小心待會引火自焚,燒
毀了你這張俊臉!」

  墨玄罵道:「妖女,不知廉恥!」

  說罷掌刀一劃,使出另一種術法,以吞刀法決迎敵。

  刀芒掃來,桃兒身子散作漫天飛花,竟令得刀芒無法擊實。

  遇上這等詭異招式,墨玄甚是不适,心中暗自驚慌,連忙逼出九轉金丹之氣
,以護全身。

  金丹靈氣神鬼莫犯,桃花沾立即被燒成飛灰,桃兒嬌呼一聲,被逼出真身。

  那些桃花乃她所化,被九轉丹氣燒毀後,她本體亦受傷害,此刻粉面煞白,
顯然是吃了大虧。

  千歲狐姬眯着眼睛凝視許久,忽地輕啓紅唇,暗中傳音給婢女:「傻丫頭,
他法力比渾厚不知多少,你硬碰硬自然要吃虧,且聽我的,用桃枝擊他巨阙、少
商、脊椎三處穴位,保管手到擒來!」

  桃兒立即照辦,手中桃枝往土中刺去,妖氣所及,桃枝瘋長,形成密密麻麻
的桃樹林困住墨玄。

  墨玄吞吐丹氣,将四周桃樹一一震斷,然而桃兒乃桃花成妖,一身修爲皆與
土有關,法術遇上土氣立即無窮無盡地發出。

  她以桃樹不斷困鎖,意在擾敵,墨玄逐漸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卻不料三片桃
花悄無聲息地飄來,抓準墨玄回氣的一個空檔立即落在巨阙、少商、脊椎三大穴
位之上,墨玄内元一滞,渾厚的九轉丹氣竟被硬生生逼了回去,反沖氣海。

  慘遭反噬,墨玄口吐朱紅,桃兒拍手驚歎道:「娘娘真是神機妙算啊!」

  千歲狐姬道:「我與這小子交手數次,他的靈氣運轉也大概摸出了個規律,
這三處穴位正是他丹氣聚集之處,隻要在他吐納空檔攻擊,便可使得丹氣反沖,
叫他自食其果!」

  桃兒眉開眼笑道:「施法遭受反噬,小哥哥,你暫時用不了法術了,還是乖
乖聽話,免得受罪哩!」

  墨玄呸道:「做夢!」

  桃兒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道:「動刀動槍的真是累人,你們誰幫我擒下
他。」

  她輕展身段,端的是妖娆豔麗,看得群妖色授魂蕩,紛紛沖向墨玄,意圖讨
好美人。

  「桃兒姑娘,我來幫你!」

  群妖蜂擁而至,墨玄法力盡失,宛若待宰羔羊,頓覺透體冰寒。

  桃兒說道:「我要捉活的,你們别弄死他!」

  群妖大聲叫道:「放心,我們隻打斷他手腳,保管給姑娘留個活口!」

  「豈有此理,大不了一拍兩散,也好過被這群妖孽羞辱!」

  墨玄怒咬牙關,決意甯爲玉碎不爲瓦全,就在他死志萌生之際,腰間法囊忽
地傳來一股灼熱氣流,順着腰眼湧入腦門。

  墨玄眼前忽地一黑,神智迷離,眼前的群妖圍殺隐隐與一些畫面重合起來…
…敵兵,四面八方都是敵兵,自己孤身一人站在江畔,身上也不知留下了多少傷
痕,身體早已麻木,不知傷痛。

  「殺啊!」

  敵兵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眼前景色再變,墨玄的思緒仿佛受到莫名力量
牽引,出現了一幅又一副絕望的畫面——入眼所及,十面埋伏,子弟兵死的死、
傷的傷,身邊之人所剩無幾。

  一曲曲凄婉的歌聲從山下響起,子弟兵們開始痛哭,緊接着紛紛逃走,往敵
人陣營中奔去。

  一個迷迷糊糊的身影在眼前挽劍起舞,姿态婀娜,風姿卓越,讓人看得如此
如醉,端的是美人如玉劍如虹,忽然佳人輕聲吟唱道:「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
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歌罷劍鋒往玉頸抹去,霎時血濺五步,香消玉殒。

  墨玄隻覺得胸口無比沉悶,鼻子酸辣,腦海轟然一炸,意識喪失。

  桃兒蹦蹦跳跳地回到主人身旁,笑嘻嘻地邀功道:「娘娘,人家這回算立功
了嗎?」

  千歲狐姬笑罵道:「死妮子,真夠慵懶的,多做點事都不願意!不過你可悠
着點,别弄死這小子!」

  桃兒道:「放心,人家會好好看着的!」

  就在她們主仆嬉笑時,一陣沙啞而又悲壯的歌聲響起:「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桃兒柳眉輕蹙,嗔道:「那小子失心瘋了?」

  千歲狐姬玉容卻是首露凝重。

  一聲巨響,群妖被一股莫名巨力掀飛,隻見墨玄單手捉過一隻蛇妖,掐住胸
口将其當做武器掄舞起來,打得四周妖怪七零八落。

  蛇妖吃痛,立即化出妖身原形,那是一條丈許巨蛇,扭動身子欲擺脫墨玄鉗
制,誰知墨玄五指如鈎,硬生生插入鱗片,揪住蛇妖的皮肉不放。

  而現形後的蛇妖更是被墨玄當做長鞭甩動,打得四周妖邪非死即傷。

  墨玄越戰越勇,用巨蛇擊飛四周妖精後,反手便是一掌,将蛇妖打得開膛破
肚,立斃當場。

  千歲狐姬雖不明緣由,卻也清楚知道大事不妙,立即下令道:「全部給我上
,拿下着小子!」

  隐藏在密林深處的妖邪紛紛現身,密密麻麻圍住墨玄,其數量不下千人。

  墨玄一言不發,環顧四周,目光皆落在妖兵落下的武器上,對于四面八方的
妖怪視若無睹。

  墨玄的輕視惹得一些悍勇妖物不快,一頭花豹按耐不住,飛身撲來,怒罵道
:「臭小子,你當老子不存在啊!」

  墨玄頭也不擡,反手就是一巴掌,就像掌掴一個小童般随意,花豹竟被他抽
得飛出去,落地之時,腦袋已經被打碎,腦漿鮮血淌了一地。

  墨玄緩緩拾起一根長戟,在手中掂量了幾下,嗖嗖舞動起來,戟旋旁舞,刮
起一陣猛烈罡風,裂地碎石,神威凜然。

  戟勢忽地一收,墨玄單手揚戟,冷視群妖,輕蔑而笑,緩緩吐出一個詞:「
找死!」





................................................................
2015-5-17 17: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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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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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16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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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回 桃花丹劫
作者:六道驚魂
日期2015-3-8
字數:16322

  戟勢所過,有死無生,墨玄宛若虎入羊群,數百妖怪的包圍圈被他殺得七零
八落,死傷不計其數。

  其勢悍勇,其威霸道,端的是驚世無敵,神鬼莫犯。

  桃兒花容變色,驚呼道:「明明沒了法力,他怎麽還有這等本事?」

  千歲狐姬凝望了片刻,埋藏在靈魂深處的記憶頓時覺醒,驚得她是花容丕變


  狐姬盈盈如水的美眸此刻略帶惶恐,喃自語地道:「是他……沒錯,一定是
他!」

  桃兒訝異問道:「娘娘,他是誰啊?」

  千歲狐姬朱唇已然沒了顔色,顫聲道:「西楚霸王——項羽!」

  桃兒啊了一聲,花容丕變,柔荑捂住丹唇,秋水明眸不自主地往那邊瞟去,
越看眼波越是迷離,粉腮湧上了一抹胭紅。

  狐姬又道:「但……就算他沒有形神俱滅,也不可能重臨人世!」

  那數百小妖很快就被墨玄殺得死傷殆盡,殘存的小妖哪還敢再造次,連滾帶
爬地往千歲狐姬這邊跑來,哭叫道:「娘娘救命,娘娘救命!」

  千歲狐姬面色凝重,心内忐忑不安,若不出手隻怕自己威信受損,正想出手
時,腦海中卻立即湧現出四百年前的一幕,竟令得她雙腿宛若灌了鉛一般,動彈
不得。

  墨玄拖戟而來,虎步雄沉,傲骨霸魂,不怒而威,千歲狐姬掌心已浸滿冷汗
,蹉跎不已,是戰是退,仍舊兩難決斷。

  小妖顫栗地躲在狐姬主仆身後,驚恐哀求道:「娘娘,此人太可怕了……救
命啊!」

  狐姬深吸一口氣,穩住慌亂,目光一沉,緊盯眼前墨衣少年,心中暗忖道:
「戰便戰,你非昔日霸王,我亦有精進,且看孰優孰劣!」

  心緒略定,狐姬鼓動妖元,再祭七竅邪心秘法,隻看她玉掌撥弄,妖氣催雷
撼石,竟将四周碎石震得飛起地面,但看她蜂腰輕扭,雲袖輕擺,飛至半空的碎
石立即撞向墨玄,宛若緻命飛隕。

  墨玄見狀,展臂如翼,力灌于戟,随即向下一擊,雄沉霸勁直投地脈,竟是
拔地爲山,盡擋洶洶來勢。

  狐姬看得真切,墨玄這一擊沒有半分的法力波動,僅靠血肉之軀使力,但卻
有驚天之威,叫她又是一陣唏噓,四百年前的彭城之下,她雖隻是旁觀,但那一
幕卻是永生難忘——項王兵威破聯軍;霸者剛勇誅萬仙。

  就在她分神之餘,山勢崩解,亂石紛飛,竟是墨玄絕地反撲,戟勢蕩蕩,直
殺妖姬。

  狐姬不敢怠慢,盡斂妖氣,玉指結印,轉攻爲守,使出七邪玲珑心經中的敕
命靈濤咒。

  此咒乃玲珑邪心中最爲穩固的防禦術法,遇上攻擊後便會發出數倍反震之力
,同時也虛耗大量施術者元氣。

  狐姬攝于霸王威名,不敢輕敵,自然一出手便是最強守術。

  戰戟擊在術紋結界上,頓遭反震,墨玄身軀一顫,朝後連退數尺,嘴角溢出
一絲鮮血。

  狐姬咦了一聲,覺得墨玄這一擊沒有想象中那般雄沉霸道,不禁好生遲疑。

  這時墨玄右手持戟拄地,左手捂住額頭,腦門劇痛。

  狐姬定睛一看,又是笃定三分,暗忖道:「烏江一戰,項羽絕路自刎,天庭
絕不會再讓霸王重現,就算不将他魂魄打散,也要永拘地獄,不得輪回!」

  她又深入一想:「這小子攻勢雖猛,但後勁甚是不足,恐怕隻是霸王的一縷
殘魂。」

  想到這裏,狐姬心思百轉,娉婷移步,皓腕一伸,拾起一口鐵劍,揮劍起舞
,櫻唇吟唱,曲調如泣如訴:「漢軍已略地,四面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
聊生!」

  音曲罷,舞步止,劍抹喉,朱紅灑,墨玄胸口宛遭重擊,腦門轟然炸開,悲
痛欲絕,慘呼道:「虞姬!」

  緊接着兩眼一黑,昏倒在地。

  千歲狐姬丢下長劍,脖頸處鮮血立即消散,原來方才一切皆是她以幻術演來
,卻是騙得墨玄爲之悲痛,昏迷倒地。

  桃兒飛身撲來,問道:「娘娘,怎麽樣了?」

  狐姬輕歎道:「即便隻是殘魂之力,楚霸王依舊可怕。也幸虧他隻是殘魂,
我借着幻術勾起他傷痛回憶,使其情緒反沖而昏迷。」

  桃兒拍了拍酥胸,吐了口濁氣,如釋重負。

  狐姬乜了她一眼,笑道:「怎麽,心痛了?」

  桃兒粉面薄暈,努了努小嘴道:「奴家是替娘娘擔心!」

  狐姬咯咯笑道:「口不對心,分明就是對這小子動了春心。」

  桃兒扭捏道:「娘娘莫要冤枉奴家,奴家心裏一直都是替娘娘着想!」

  狐姬玉面忽地一寒,冷道:「既然如此,你先挖出他的心來!」

  桃兒花容失色,驚得說不出話來。

  狐姬道:「怎麽,方才還說一直替我着想,怎麽讓你辦點事都不行了?」

  桃兒美眸一轉,說道:「奴家正是替娘娘着想,所以才不願殺他!」

  狐姬眯着眼睛,反問道:「爲何?」

  桃兒道:「此子乃霸王殘魂轉世,若娘娘能助他重鑄三魂七魄,以霸王重情
重義的性子必定會對娘娘鼎力相助;再者霸王敗亡劉邦之手,若再度重臨,勢必
推翻漢室江山,無論何種,都是對娘娘大業有百利而無一害!」

  話說在接到玉虛法旨後,五位繼承封神榜的候選弟子四下奔波,兩道窈窕倩
影劃過夜空,一藍一紫,遙相映襯。

  雨琴說道:「小師妹,想不到你這麽快就掌握了禦空術,真是聰明無比!」

  紫冰幽道:「姐姐莫要取笑我,比起你和大師姐,小妹還差得遠呢!」

  雨琴粉面倏地一沉,哼道:「幽兒,不許再提她!」

  紫冰幽吐了吐舌頭,忙緊抿芳唇,噤聲不語。

  原來再接到法旨後,柳彤卻選擇了跟雨琴分道揚镳,追尋孫家軍足迹而去,
雨琴心裏明白得很,那妮子定然是春心大動,去與太羽碰頭了。

  由于此次涉及封神榜之争,雷霄爲了避嫌,對于徒兒的行動不予幹涉,氣得
雨琴隻得眼巴巴地看着柳彤離開。

  她心思甚是單純,一顆芳心早已在墨玄身上,對能不能執掌封神榜也不上心
,見好姐妹爲了個認識沒幾天的太羽便舍自己而去,心中着實幽怨,酸楚妒恨,
于是便下定決心去尋墨玄,助情郎奪取封神榜,氣氣那沒心沒肺的柳彤。

  雙姝飛至半途,卻見妖氣沖天,攪渾了一片雲霄,雨琴連忙止住雲頭,說道
:「師妹,前方妖氣沖天,咱們先降下再做打算。」

  紫冰幽點了點頭,随之降下。

  雙姝選了片樹林藏身,誰知剛一降下便看見滿地妖精屍骸,叫她們惡心了好
一陣子。

  雨琴扯過袖子掩住口鼻,蹙眉嗔道:「哪來的這麽多妖孽屍骸,臭熏熏的,
難聞死了!」

  紫冰幽小臉煞白,雙手同時緊捂瓊鼻,嗯嗯嬌哼地點頭附和,一副幾乎幹嘔
的可憐模樣。

  「咱們換個地方吧!」

  雨琴拉着紫冰幽掉頭而去,走了幾步,紫冰幽足下一滑,跌了個踉跄。

  雨琴連忙扶住她,關切地問道:「師妹,你沒事吧?」

  紫冰幽嗯了一聲,站直身子,嗔道:「也不知踩到了什麽,滑得要死!」

  低頭一看,自己居然踩在一截腸子上。

  「唔!」

  紫冰幽肚子翻騰,扭過去頭,便幹嘔起來。

  雨琴經曆過幾回生死厮殺,倒也能承受得住,忙拍着她粉背道:「早就讓你
先回昆侖山了,你就是不聽!這下可好,吓都吓腿軟了,還怎麽跟那些妖怪鬥呀
!」

  紫冰幽掏出手絹,抹了抹嘴唇,說道:「人家也是想幫墨師兄一把嘛!」

  雨琴道:「你才練了幾天法術啊,能幫他什麽!」

  紫冰幽娥眉輕蹙,抿着小嘴,明眸暮地湧上一層水霧,妮聲道:「人家知道
自己沒用……」

  模樣可憐兮兮的,泫然若泣,叫人看得心碎。

  雨琴性子直率,有什麽說什麽,如今惹哭了這小師妹,也是極爲愧疚,忙道
歉賠禮道:「哎呀,師妹,我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裏去!」

  紫冰幽垂着小臉道:「我知道自己沒本事,我……我這就回昆侖山,省得給
師姐添亂!」

  雨琴忖道:「幽兒雖剛入門,但卻一直感念黑炭頭相救之情,這次我說要去
助黑炭頭奪取封神榜,她就是主動挺身幫忙的,我這樣說她長短着實不該!」

  想起柳彤轉身離去的情形,雨琴不免一陣心酸,對這新入門的小師妹又多了
幾分愛護和愧疚。

  「好妹妹,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剛才真的沒那個意思,你可要消消氣!」

  紫冰幽似乎餘怒未消,鼓着腮幫子道:「那師姐是什麽意思!」

  雨琴道:「我的意思是能有小師妹這麽聰慧的人才相助,一定可以馬到功成
的!」

  紫冰幽哼道:「小妹修爲淺薄,怕是會拖累師姐!」

  雨琴道:「妹妹此言差矣,你在短短幾日光陰便練成了騰雲、禦空、馴風等
十餘門法術,這種天資就連師尊也贊不絕口,當初就算是你大師姐要練成其中一
門法術也花上十幾天時間,可見你之不凡脫俗。」

  她急切之下竟将墨玄以往用來哄自己的好話說出,什麽「此言差矣」、「不
凡脫俗」,而且那模樣和神态倒跟墨玄有幾分相似,殷切誠懇又略帶憨傻。

  紫冰幽破涕爲笑,噗嗤嬌笑道:「好了好了,師姐,你再說下去就要被三師
兄附體了!人家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師姐你是越來越像三師兄了,莫不是此
乃傳聞中的夫妻相?」

  雨琴微微一愣,粉面羞紅。

  兩人相視一笑,盡泯心結。

  雨琴拉着她手道:「妹妹,你修法不久,讓我帶你走一程吧,先離開這惡心
的地方!」

  紫冰幽說道:「有勞師姐了!」

  雨琴正要施展神行法決,忽見紫冰幽指着一旁呼道:「師姐,且慢,你看那
是什麽!」

  雨琴順着她手指看去,見一截斷枝上挂着一塊玄色衣布。

  這布料最是熟悉不過,雨琴隻覺得腦子轟的一炸,驚道:「是黑炭頭!」

  心中竄起一陣寒意。

  雨琴急忙念咒施法,動用請神法決,召喚此方土地,念了數遍咒語,卻是不
見土地出來,氣得她跺腳怒罵道:「你這土地老兒,再不出來,本姑娘就把這片
地翻個底朝天!」

  說罷手掐引雷咒,便要大動幹戈。

  一個白胡子老頭嗖地從地下竄起,苦着臉道:「我說姑奶奶,你可别亂來,
小老兒都一把年紀了,可經不住你這麽折騰!」

  雨琴一個箭步竄上,揪住他的胡子道:「老兒,我問你,剛才這裏發生了什
麽事,有沒有看見一個穿黑衣服的少年!」

  土地怒道:「好生無禮的娃兒,老夫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

  雨琴氣得柳眉倒豎,杏目圓瞪,發出一記火咒,點燃了揪在手裏的胡子。

  火焰順勢蔓延,燒得土地須發皆燃,上蹿下跳,怒罵道:「你幹什麽,敢放
火燒老朽,你知不知道老朽是土地正神!」

  雨琴道:「姑奶奶管你是什麽,照燒不誤!」

  紫冰幽怯生生地拉了拉她衣角,問道:「師姐,這樣不好吧!」

  「不要緊,燒死他更好!」

  自從柳彤離去後,雨琴便郁悶了好些日子,此刻又遇墨玄生死未蔔,頓時爆
發出來,哪管這老兒是什麽來頭,一把火燒出,既是教訓又是洩恨。

  土地被燒得渾身冒煙,灼痛難忍,再也經不住求饒道:「仙子饒命,小老兒
知錯了!」

  雨琴冷笑道:「臭老頭,那你告不告訴我呀?」

  土地哭着道:「知道知道,求仙子收回仙法,小老兒必定如實禀報!」

  雨琴玉指一點,使了個水咒,一股涼水當頭澆下,滅去火焰。

  土地此刻是滿頭須發雜亂枯黃,滿面黑漆,渾身濕透,模樣甚是滑稽,看得
雙姝不禁一樂,嬌笑起來。

  雨琴心情好了幾分,又掩着朱唇輕笑幾聲,說道:「快說,剛才這裏發生何
事?」

  土地哪敢不從,哭喪着臉道:「剛才這裏發生了一場大戰,有個黑衣少年跟
群妖打了起來,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

  雨琴問道:「他是什麽模樣?」

  土地道:「十六七歲,全身上下都是玄黑衣袍,膚色倒甚是白皙,模樣也頗
爲俊朗!」

  雨琴怒道:「廢話,這種人滿地都是,我問你他用的是那個門派的法術?」

  土地道:「他與我見面時就自報了家門,說是昆侖玉虛的弟子。」

  雨琴又驚又喜,道:「後來呢,他去哪了?」

  土地道:「那些妖怪裏有隻妖狐,名号爲千歲狐姬,法力高強,那黑衣少年
雖然盡殲群妖,但仍是敵不過她!」

  雨琴一顆心頓時沉至谷底,追問道:「那妖狐把他怎麽樣了?」

  土地道:「妖狐将他帶回營地去了!」

  雨琴一把揪住土地後頸,将他矮小的身子提了起來,逼問道:「營地在那!


  土地吓得縮了縮脖子,指着北面道:「那些妖怪在這北邊五十裏處安劄了營
地,應該就是那裏吧!」

  雨琴道:「帶我去!」

  土地吓得縮了縮脖子,苦着臉道:「仙子,那些妖怪兇殘得很,若知道是我
給你們引路,還不拆了我這老骨頭啊!」

  雨琴道:「我怎知你是不是騙我,你先帶路,等見了妖怪營地自然會放你!


  土地道:「哎,攤上你這姑奶奶算是老頭子倒黴,也罷,就陪你走一趟……
但你也得讓我回去操家夥,免得到時候打起來,我應付不了!」

  「好,快點去!」

  雨琴松開手将土地放下,紫冰幽忽地叫道:「師姐不要松手,他是要逃……


  但爲時已晚,雨琴已經松手,土地老兒剛一落下,便土遁而去。

  雨琴氣得粉面煞白:「死老頭,你敢诓我,看我不劈死你!」

  說着就要施法引雷,土地躲在地下說道:「你别亂來,這兒離妖精的營地不
遠,你一道雷下來他們一定會看見,到時候我看你怎麽救人!」

  雨琴法決不由一頓,心知他所言甚是在理,隻得散去引雷咒,氣惱道:「死
老頭,算你走運,以後别讓我撞上你!」

  土地老兒逃過一劫,躲在地下直喘氣,碎碎念叨:「先是被那群妖精拆了土
地廟,又接着遇上這潑辣蠻橫女娃……真是流年不利,黴運當頭,難不成是瘟神
那厮故意整我!」

  雨琴心系墨玄安危,急得朝北面趕去,神行術法發揮至極限。

  紫冰幽也學樣有樣,以神行術跟随,但根基尚淺,追得是氣喘籲籲,好不容
易才在一條小河前趕到。

  她一趕上來便道:「師姐,妖怪人多勢衆,咱們這麽趕過去太冒險了,還是
向師尊求助吧!」

  雨琴道:「但掌教嚴令,師尊等長輩不可随意幹涉這場比鬥!」

  紫冰幽道:「那是不幹涉弟子們的決策,法旨上邊可沒說不能救弟子性命啊
,現在三師兄深陷妖窩,随時可能喪命,師尊出手相救也不算違反法旨!」

  雨琴點頭道:「說得對,我這就請師尊過來!」

  她蹲在河邊,玉手撥動着河水,呢喃輕念道:「萬流歸宗,百川入海,水波
承訊,千裏傳音!」

  昆侖密語順水而去,過了片刻,河面上蔓起一片水霧,一隻輕舟逆水而來,
舟上坐着一個清雅道人,雙手持漿,悠閑地劃水而來。

  雨琴叫道:「師尊,元天被妖怪捉走了!」

  雷霄淡然笑道:「莫急莫急,元天福大命大,自可化險爲夷!」

  雨琴急得直跺腳:「墨迹墨迹,你再墨迹,黑炭頭就要被妖怪大卸八塊,清
蒸紅燒!」

  雷霄笑道:「徒兒靜心,若元天在劫難逃,爲師就算去救也是于事無補,若
他吉人天相,無需爲師費神他也可安然無恙!」

  雨琴不禁一愣,張大檀口,呆了半響,說道:「師尊,你賴皮……有你這麽
說話的嗎!」

  雷霄哈哈笑道:「傻丫頭,别多想了,元天先前已渡過死劫,未來運勢一片
光明,區區幾隻妖怪豈能傷得他性命,你且安心等待,明天黎明前就可重新見到
他了!」

  雨琴還是不放心,道:「我不信,我今晚就去劫營!」

  雷霄歎道道:「你要去就去,别把幽兒拖下水!」

  雨琴道:「幽兒是來幫我的!」

  雷霄道:「你和元天皆是封神榜候選繼承人,有大氣運加身,就算遇險也不
至于喪命,但幽兒不同,她無封神氣運加身,而且入門尚淺,若跟着你前去難保
有個三長兩短!」

  雨琴道:「若什麽都講究氣運定數,那所有人幹脆什麽都不做,反正命數定
下來,富貴就是富貴,貧賤就是貧賤,幹嘛還要去勞作,混吃等死算了!」

  雷霄愣了愣,說道:「你這丫頭平日最是憨直,怎地突然變得這般牙尖嘴利
了?」

  雨琴道:「師尊,弟子若不能親眼看見元天安全,絕不安心!」

  紫冰幽款款欠身拜道:「師尊,墨師兄對弟子有數次救命恩情,無論如何我
也不能抛下他不管。」

  「哎!」

  雷霄長歎一聲,丢下雙槳,苦笑道:「本想悠哉地劃水消遣一番,但攤上你
們這倆徒弟,算我劫數……也罷,就陪你們倆闖一闖妖怪的老窩吧!」

  墨玄腦子昏沉沉的,那些複雜而又虛幻的情景一直環繞不散,就好像做了個
很長很長的夢,忽地聞及一片暖香幽甜,想要睜開眼看去,卻感渾身困乏,迷離
間聽到兩個女聲。

  一個清脆婉轉,似出谷黃莺:「娘娘,這囊兒怎麽系得這般結實,解都解不
開!」

  一個軟糯溫膩,若粘稠濃蜜:「這是昆侖派的仙雲縛,共有九千多種縛法,
不明其理者是解不開來的!」

  「這些神仙心眼真是多,一個囊兒都捆得這麽緊。」

  「玉虛宮秘寶甚多,未免弟子随身寶物被奪,這法囊自要嚴密,且先妥善保
管,待來日再覓解法。」……墨玄又昏沉沉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甚是沉,但精
神也恢複了不少,待他睜開雙眼時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牙床上,身下墊着軟榻,
身上蓋着絲綢被褥,極爲暖和舒服,床邊擺着香爐,燒着上等檀香,聞之心曠神
怡,擡頭所見,牙床四面籠着輕紗羅帳,若隐若現,迷離朦胧,給人一種慵懶感
,隻想再度阖眼沉睡。

  墨玄試着坐起來,發覺手腳癱軟,無力動彈,試着運轉靈力卻也無效,顯然
天靈處的泥丸已被封住,而骨骸經脈也被秘術鎖定。

  他稍定心神,往四周張望,有人走來,體态輕盈,似若女子。

  那女子伸手掀開羅帳,一股桃花芬芳已然飄來,墨玄猜出來者何人,連忙閉
眼裝睡,心想且看看你這桃花精要搞什麽把戲!桃兒掀開羅帳,手裏捧着一本竹
簡,看了一眼墨玄,眉宇間溢着少許喜色,輕聲喚道:「小哥哥,你醒了麽?」

  墨玄繼續閉眼裝睡,桃兒低頭脫去繡鞋,提起裙裾坐到榻上。

  芬芳的桃花香撲面而來,惹得墨玄呼吸不禁重了幾分。

  桃兒玉手輕舒,幾根滑膩的玉指拂過墨玄臉頰,弄得墨玄怪癢癢的,險些忍
不住睜開眼來。

  桃兒動作甚是溫柔,好似在撫摸心愛的物品,輕聲呢喃道:「好俊的臉,真
是迷死人也!哎,你若是醒來,是不是還像原先那樣對人家兇巴巴的?」

  墨玄心裏暗罵道:「小妖女,要是我現在能動,一定賞你個掌心雷,打得你
魂飛魄散!」

  桃兒俯下身子,半卧床榻,單手托腮,細細凝望着墨玄,越看越是喜愛,芳
心飄蕩不已。

  「以前就是在書裏看見過你,想不到今天能親眼目睹你之風采……」

  桃兒眼波流轉,暗露癡醉之态。

  墨玄好生奇怪,暗忖道:「這妖女難道修煉邪法練成了傻子?」

  桃兒凝視了墨玄片刻,又癡笑了幾聲,忽地盤膝坐直,将手中書卷展開,墨
玄趁機眯起一條眼縫看去,卻是驚豔無比,隻見桃兒身披輕紗,腰系薄裙,裏衣
短小,露出小半截細腰,腰間肌膚粉嫩晶瑩,白裏透紅,而兩隻裸足白嫩小巧,
宛若玉雕而成,看得男兒血脈勃張,呼吸亦重了幾分。

  「糟糕,要被她發現了!」

  墨玄急忙屏住呼吸,繼續硬着頭皮裝睡,卻已做好被識破的準備,心想不知
這小妖女要怎麽折磨自己。

  等了良久,仍不見動靜,墨玄又試着睜眼觀望,他這次不敢再看桃兒,目光
落在她手中書卷,見她看得入神,心想:「原來是在看書,究竟是什麽書,叫她
看得這般出神,難不成是什麽邪術秘籍?」

  墨玄又将眼睛睜大幾分,試着看清書卷來曆。

  書卷垂落下來的一塊竹簡上赫然寫着項羽本紀四個篆體。

  桃兒讀得津津有味,如此如醉,對于墨玄的蘇醒毫不知情。

  墨玄也是好生納悶,忖道:「桃花精居然也讀史記,真是奇哉怪也。」

  桃兒本是一株桃花樹修煉成精,對于人間典籍書卷并不熟絡,卻獨愛史記中
的項羽本紀,對此卷她是百看不厭,一有空閑便抱着來看,每次都看得忘乎所以
,癡醉迷離。

  此刻也忘了墨玄在旁,情不自禁地念起書中内容:「項羽乃悉引兵渡河,皆
沉船,破釜甑,燒廬舍,持三日糧,以示士卒必死,無一還心……楚戰士無不一
以當十。楚兵呼聲動天,諸侯軍無不人人惴恐。于是已破秦軍,項羽召見諸侯将
,入轅門,無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視。項羽由是始爲諸侯上将軍,諸侯皆屬焉。


  這一段正是講訴項羽破釜沉舟于巨鹿打破秦軍,她聲音清脆,但卻念出了一
股别樣的豪情氣度,仿佛整個人都融入其中,目睹了那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戰役。

  當念到鴻門宴時,桃兒的語氣又透着一陣急切,仿佛她就是範增,對項羽放
走劉邦而着急。

  「漢王部五諸侯兵,凡五十六萬人,東伐楚。項王聞之,即令諸将擊齊,而
自以精兵三萬人南從魯出胡陵。四月,漢皆已入彭城,收其貨寶美人,日置酒高
會。項王乃西從蕭,晨擊漢軍而東,至彭城,日中,大破漢軍。漢軍皆走,相随
入谷、泗水,殺漢卒十馀萬人。漢卒皆南走山,楚又追擊至靈璧東睢水上。漢軍
卻,爲楚所擠,多殺,漢卒十馀萬人皆入睢水,睢水爲之不流。圍漢王三匝。」

  念此處,桃兒面上一陣暈紅,眉宇含笑,甚是興奮。

  這一段正是項羽另一輝煌戰績——彭城之戰,以區區三萬兵卒反撲占據彭城
的五十六萬諸侯聯軍,以少勝多,殺得敵軍狼狽逃竄,形如喪家犬,互相踩踏死
者,渡河淹死者數十萬,堪稱兵家史上之壯舉,那一戰的氣魄和威勢絲毫不遜巨
鹿之戰。

  但霸者鋒芒卻逐步折損,曆經波折,楚漢之戰形勢轉折,最終卻是英雄含恨


  「項王軍壁垓下,兵少食盡,漢軍及諸侯兵圍之數重。夜聞漢軍四面皆楚歌
……乃悲歌忼慨,自爲詩曰:‘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
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數阕,美人虞姬舞劍和之:‘漢兵已略地,四方楚
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歌畢,引劍自刎。項王泣數行下,左右皆泣
,莫能仰視。」

  讀到這裏,桃兒聲音忽地嗚咽,竟掩面而泣,凄然歎道:「一代英豪,剛勇
無敵,縱橫天下,俯視群雄,鐵骨之中卻又是一片柔情,叫人又愛又歎……若奴
家早生四百年,定随霸王共生死。」

  這小妖精讀書讀成癡傻了?墨玄看得一陣出奇,不自覺地瞪大了雙眼。

  就在此時,桃兒忽地轉過身來,兩人恰好對了個照面。

  桃兒臉上淚痕未幹,目光瑩瑩,驚愕地瞪眼張口,墨玄也是目瞪口呆,兩人
大眼瞪小眼,一時無語。

  桃兒粉面倏地一紅,嬌羞萬分,嗔道:「你……你居然裝睡!」

  羞窘之下順手将竹簡丢了過去,墨玄動彈不得,恰好挨砸了滿臉,痛得他咧
嘴龇牙。

  桃兒花容一顫,連忙将竹簡拿開,伸手撫着他紅腫的臉頰道:「你沒事吧,
痛不痛?」

  墨玄怒道:「廢話,砸你一臉,看你痛不痛。」

  桃兒轉身跳下床榻,鞋子也顧不得穿,赤着兩隻嫩足快步取來一錦盒,又從
裏邊拿來一個小瓶子,往手帕上倒了些晶瑩的膏藥,朝墨玄臉頰塗抹去。

  說的也奇怪,膏藥觸膚既融,化入毛孔,墨玄臉上的紅腫火辣頃刻便消失。

  桃兒道:「這是雪雲膏,對瘀傷刀傷最是有效,好哥哥,你感到好些了嗎?


  墨玄心裏有氣,冷哼了一聲,說道:「虛情假意!」

  桃兒噗嗤一笑:「哎呀呀,你這小哥哥,當真是不識好人心,要不是奴家替
你求情,娘娘早就把你大卸八塊了。」

  墨玄微微一愣,問道:「你們要将我怎樣?」

  桃兒道:「小哥哥,娘娘隻是要你體内金丹,隻要你肯乖乖合作,絕不會傷
你分毫!」

  墨玄一愣,暗罵妖怪不安好心,果然還是爲了金丹而來,說道:「金丹與我
融爲一體,被你們取走,根基大損,靈脈枯萎,怎麽可能不損我分毫呢!」

  桃兒道:「好哥哥,隻要你把金丹給了娘娘,助娘娘增長乏力,屆時便會施
法助你集全所有魂魄,那時候你便可以天下無敵,莫說區區一枚金丹,就算是玉
帝老兒的龍椅你也坐得!」

  墨玄哼道:「胡說八道!」

  桃兒單手托腮,歪着小臉斜卧在他身旁,笑靥如花地道:「好哥哥,等你聚
全魂魄後,你就知道奴家有沒有騙你了!」

  墨玄隻覺得莫名其妙。

  桃兒則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美眸春光盈盈,問道:「小哥哥,跟你說了這麽
久的話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訴奴家麽?」

  墨玄哼道:「李烙子!」

  桃兒莞爾道:「明明叫做墨玄,還什麽李烙子,男人都一副德行,滿嘴侃大
山,沒句真話!」

  墨玄翻翻白眼道:「就是叫做李烙子!」

  李烙子……你老子!?桃兒忽地醒悟過來,刮着臉羞他道:「不知羞,小小
年紀就盡學那些潑皮無賴,隻知道嘴上讨便宜!」

  墨玄本想借機損她一把,卻不料被對方識破,不禁了然無趣,幹脆閉上眼睛
不再說話。

  桃兒捏起一撮秀發,笑着往他臉頰掃去:「小哥哥,别不理人嘛,快和奴家
說說話。」

  發香撲鼻,發絲撓膚,鬧得墨玄根本無法靜心,下意識地睜眼欲罵,誰知剛
一睜開眼睛便看見一張宜嗔宜喜的俏臉。

  桃兒粉嫩的臉蛋距離自己隻有數寸之遙,香暖蘭息掃在臉上,令得墨玄一陣
心悸。

  「看什麽看!」

  墨玄隻覺面上一熱,呵問道。

  桃兒脆生生地道:「當然是看你呀!」

  墨玄問道:「有什麽好看的!」

  桃兒笑道:「哥哥,你生真俊,奴家瞧着就歡喜!」

  墨玄臉頰一陣滾燙。

  桃兒咯咯笑道:「哎呀,你還會臉紅呐,真是有趣。」

  說着用手摸了摸他臉蛋,叫墨玄又是一陣尴尬。

  忽地,香風襲來,墨玄隻覺臉頰溫濕,竟是被這桃花精親了一口。

  墨玄憋了個大紅臉,怒道:「你做什麽,不要臉!」

  桃兒眼眸迷醉,說道:「奴家仰慕你許久了,今日有幸,奴家定當好生侍奉
君郎!」

  墨玄對于男女之事也隻限于雨琴,而且還是兩人情到濃時愛欲生,那受過這
等陣仗,不禁慌了神,隻得再度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爲淨。

  桃兒嗤嗤嬌笑,湊到他面前,呵氣如蘭地道:「好哥哥,這就對了嘛……一
切都交給奴奴,你隻需乖乖閉上眼睛享受就行了!」

  桃花香氛鑽入鼻子,墨玄頓覺小腹湧起一團火焰,燒得周身滾燙,暗叫不好
,趕忙默念靜心決。

  桃兒說道:「玄哥哥,你猜猜奴家的原形是個什麽嗎?」

  墨玄沒好氣地道:「桃花精,有什麽好猜的!」

  桃兒道:「奴家原先隻是長在河邊的一株桃花樹,受日月精華而有了靈性,
數百年前就曾目睹一對男女在河邊暢遊,情到濃時,雙方攜手在樹下定下山盟海
誓,兩人各自将自己的頭發剪下一截,相互纏在一起,包入香囊埋在了樹根下…
…但過了幾年,那女子哭紅着眼睛回到奴家跟前,将那香囊挖出,一把火燒成飛
灰,她當時哭得極爲凄切,眼淚哭幹了,最後哭出血來,口中一直在念着這麽一
句話‘張郎、張郎,說好永不相負,爲什麽你要這麽對我!’,最後她的言語就
變成了最惡毒的詛咒:‘你要保全名聲和地位,我便颠覆天地,叫你永世不得安
生!’」

  墨玄心頭一動,似乎想到了些什麽,但此刻氣力虧損,浴火焚身,叫他腦袋
極不清醒,閃過的一絲靈光很快便消散。

  桃兒幽幽問道:「世間的男兒是不是都那般薄情寡義呢?」

  墨玄道:「你别以偏概全,世上哪有那麽多的人渣。」

  桃兒又看了他片刻,目光一陣迷離,開口低吟,聲音卻是飄忽迷離,猶如春
日夢呓:「對,你說的沒錯……世上并非全是薄情寡義之徒。起碼還有你嘛……
玄哥哥,奴家得道成人後讀的第一本書就是史記,娘娘說,要明事理需通曆史,
所以就選了史記給奴家。但史記一百三十篇,奴家卻獨愛這項羽本紀,讀了才知
,世間還有那等重情重義的好男兒。奴家常常在想,若能早四百年得道,那該多
好!」

  說話間,她輕柔地解開墨玄衣襟,袒胸露肚,纖纖玉指拂過胸腹肌膚,如談
琴瑟,輕抹暗挑。

  墨玄心跳加劇,似要燒破血肉,那股熱氣仿佛滾将出來,嗓子也燒着了,幹
癢難耐。

  墨玄氣喘如牛,雙眼滿是血絲,臉頰憋得酡紅,桃兒婉媚輕笑,捧着他的臉
蛋,朝着他嘴唇美美地印上一吻。

  少女朱唇溫潤香滑,墨玄隻覺得腦門轟的一炸,意識渾濁迷醉。

  緊接着一根滑膩的丁香帶着甘甜津液伸入,如同靈蛇般在他口中撩撥環繞,
幾乎将其魂魄勾出。

  浴火越積越旺,催動體内氣血運轉,竟一下子沖開了經脈封鎖,墨玄四肢得
以動彈,連忙伸手去推開她。

  桃兒幽怨地道:「好狠心的郎君,是嫌人家不好麽?」

  口齒間還留着桃花芬芳,墨玄勉強把定心神,掙紮欲起:「快滾開,無恥妖
女,别碰我!」

  「你那害羞的模樣真是有趣得很呐!」

  桃兒眉眼盈盈,咯咯笑道:「奴家偏就不走了,我今兒不但要碰你,還要吞
了你!」

  說罷又貼了上來,墨玄伸手欲推,但她卻死死纏在自己身上。

  厮扭糾纏了幾下,兩人已然衣衫不整,尤其是桃兒,本就單薄的衣衫松垮了
大半,領子斜跨敞開,露出粉色抹胸,以及小半截白皙的胸脯。

  墨玄看得兩眼發直,身子的那團火越來越盛。

  桃兒抿嘴笑道:「你這小哥哥,想看就跟奴家說嘛,幹嘛這麽粗魯地扯奴家
衣服!」

  她言語雖是輕挑,但卻媚入骨髓,勾得墨玄神魂蕩蕩,難以把持。

  就在此時,桃兒雙臂環住他脖頸,朝他吐了口氣,靡靡馨香,幽甜迷醉,墨
玄神智頓時淪喪,隻餘滿腦情欲。

  「滾開……」

  墨玄秉持着最後一絲清明,欲将身上妖女推開,誰知卻被她抱得緊密。

  小桃花精隻覺得男兒體溫不斷升高,透過衣衫亦灼熨至自己身上,甚是舒服
,美得微微扭着腰肢,薄裙下一陣溫熱傳來,忍不住緊緊貼着男兒小腹磨動。

  墨玄的陽物如虬龍出海般迅速擡起,龜菇硬硬地頂在了桃兒蜜臀之間,雖隔
着褲子衣衫,仍可感受到那縷縷柔膩溫熱的快意。

  隻是那麽輕輕一磨,便将墨玄磨得龍冠吐漿,不但濡濕了自己裆前,還将桃
兒的臀間塗抹出油亮發粘的一小塊。

  桃兒也好不到哪去,男兒的肉棒宛如滾燙烙鐵地咯在她腿間,緊緊地頂撞在
她蜜穴上,還時不時刮擦中那枚嬌嫩的蒂兒,幾個起落間便撩得她身酥體麻,淫
液橫流,連亵褲了濕一個透,而且那熱乎乎的膩汁液越發豐沛,溢出亵褲邊緣後
立即順着光潔的大腿流至膝彎。

  「玄哥不愧是絕代豪傑,就連那兒都這般雄壯……」

  桃兒如飲醉酒般,趴在他耳邊呢喃細語。

  墨玄早已不知她在說些什麽,腦識已然渾濁,雙手不受控制地在她酥軟的胴
體上摸着,撫至粉背,觸感溫潤;掐至細腰,細膩流轉;覆上翹臀,飽滿彈滑…
…惹得少年放肆不已,一雙大手貪婪地覆蓋在少女的臀股間,時揉時掐,弄得桃
兒的兩瓣蜜臀又酥又癢。

  桃兒吃癢,咯咯直笑:「好哥哥,别弄了,怪癢的……哦……那兒……你壞
死了,幹嘛撕人家衣服!」

  原來墨玄欲火焚身,早已不知廉恥,猴急地将她衣襟撕開,露出少女如明月
一般皎潔的酥胸來。

  那雙圓滾粉潤的肉球俏生生地挺在胸前,襯着盈盈可握的纖腰,更昭顯雄偉
豐碩,白嫩的乳肉處鑲着一點嫩紅乳蒂,宛若雪地落紅梅,又似春雨潤桃花。

  墨玄腦中嗡的一聲,伸出手來,五指篩張一把擒住那對酥嫩乳峰,桃兒酸癢
吃痛,哎呀呀嬌呼起來:「你這狠心的冤家,這般用力,想要人命麽!」

  墨玄恍若未聞,揉捏戲耍着那雙酥乳,隻覺得滿手綿軟,豐滿彈膩,比起雨
琴的嬌挺飽滿卻别有一番風味。

  桃兒喘息着摟緊他脖子,膩聲道:「你這小冤家,輕點好麽,捏壞了以後可
沒得玩了。」

  墨玄嗯了一聲,指掌力道變得輕柔,将少女那對酥乳玩得颠簸滾動,妙趣橫
生。

  桃兒也是眯着眼睛喘息,樂在其中。

  片刻後,他忽然一頭便埋入那香軟豐滿乳間,瘋狂舔吸,吮奶品乳,好似餓
狼般迫切。

  桃兒被他親的麻癢無比,抓了他一隻手,放到自己雙腿之間:「玄哥哥,你
别顧着自己,也摸摸奴家這兒……」

  墨玄喘着粗氣,欲火沖頂,便順着她指引往那玉胯一撈,頓時惹來滿手汁液
,滑膩膩地淌滿了半個手掌手,心馳神掣間卻忍不住問道:「爲何這麽濕了?」

  桃兒嗔了一眼,嘟嘴道:「還不是你這死人害的,逗得了奴家這麽久,卻還
不肯好好臨幸一番!」

  墨玄迷糊地回應道:「我怎生害你了,明明就是你來戲弄我!」

  桃兒臉頰一暈,将他推到在床榻,嗔道:「你不許動,躺着就好,讓我來便
是了!」

  墨玄癡癡哦了一聲,算是回應。

  桃兒美眸盈盈地望了他片刻,見他身材修長,高大英俊,胯間那根東西粗壯
長碩,也不知比以前那些用以采補練功的壯男強上多少倍,兼之又以爲是自己夢
中情人轉世,更是越看越愛,柔腸百轉,忍不住将芳心暗許。

  「好哥哥,奴家真是愛煞你了!」

  桃兒嬌吟一聲,春意昂然,朱唇如雨點般落在男兒身上,先是捧着他臉蛋纏
吻了一番,随即順着臉頰滑落脖頸,溫潤的朱唇嘬住墨玄喉結,深深吸了一口,
還用丁香小舌在上邊掃了掃,美得他險些岔氣。

  桃兒一邊親吻,一邊替男兒寬衣解帶,濕滑香唇始終貼着男兒肌膚,由鎖骨
至胸膛。

  忽地含住墨玄一顆乳頭,美美地吮了一口,丁香小舌又圍着乳暈四周滑動,
時不時掃在乳頭上。

  墨玄倒抽一口冷氣,心肝仿佛都快蹦穿胸腹。

  桃兒貪婪地吻着少年肌膚,嘴唇沿着胸膛一路滑落至小腹,溫熱的氣息透過
丹田,浸入尾椎,激得男兒龍根勃發,将貼身短褲撐得鼓起一個雄赳赳的大包。

  她見獵心起,眉開眼笑,伸手便将男兒褲子褪下,一隻綿掌急急地握着了墨
玄的肉棒,贊道:「好哥哥,奴奴當真是愛死你這根大家夥了!」

  小妖精滑膩的玉掌順着肉棒腹側一直滑下,又輕輕捧起男兒沉甸甸的肉囊,
舌頭舔着嘴唇,顫聲道:「連這兩顆卵蛋都這麽飽滿沉手,好哥哥,你真不愧是
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墨玄根本不知道她說的大丈夫是何意,隻是被她贊得飄飄然,隻覺得身上幾
乎要冒出火來,隻想着她繼續撫摸自己,不住呻吟道:「快……别停……」

  桃兒見他動情,便問道:「你讓奴家别停,是什麽意思?」

  墨玄臉頰一紅,說道:「你摸得我好生舒服,我喜歡你再繼續。」

  桃兒得他贊許,更是心曠神怡,忙附身跪在他腿間,柔聲媚笑道:「那這樣
又如何?」

  話音才落,輕啓櫻唇,溫柔地含住了龜頭前端。

  墨玄下體忽地一陣溫熱,美得他不禁倒抽一口氣,擡起頭來看,隻見自己肉
棒粗大,少女俯首含着肉菇的,紅潤小咀被撐得飽滿,薄薄的紅唇瑩潤欲滴,着
實嬌豔。

  感覺到墨玄的灼熱目光,桃兒擡頭瞟了他一記媚眼,勾得墨玄又是一陣昏厥


  少女暗伸粉舌,唇舌間含着那碩大肉棒不斷吸吮,丁香小舌勾起,盡在龜菇
四周挑抹。

  俏臉上浮現出種種陶醉表情,仿佛在品嘗着世間美味。

  墨玄何曾受過這等銷魂淫技,被她舔得渾身都緊了,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
坦,顯然是又痛苦又愉悅。

  桃兒瞟見他這幅模樣,心裏暗暗得意,柔舌一邊裹着肉棒,一邊張大檀口把
它慢慢吞入。

  卻不料墨玄初經大陣仗,光是之前一番挑逗,已将他引得精湧欲射,那堪這
般狎弄?桃兒才吞到一半,便覺那肉棒突突一陣猛跳,墨玄悶哼一聲:「要出…
…出來了!」

  桃兒一怔,心中暗喜,口唇香舌更加賣力,品得男兒四肢顫動,如墜雲端。

  墨玄被她一輪急攻,登登巅峰,啊的一聲,按住了少女螓首,肉棒挺動,突
突急射出精。

  桃兒嗯嗯輕哼,溫順受之,檀口袅袅的吸吮,将男兒精華一滴不漏地吸入口
中。

  墨玄雙眼緊閉,一番銷魂激射,隻覺人生極樂莫過于此。

  好半晌才酣暢淋漓,他低低哼出一口氣,身子放松下來,體下熱火稍得緩解
,然而一條肉棒依然堅碩,不肯就此消停。

  「波」

  的一響,桃兒從檀口吐出水淋淋的肉棒,眉眼間盡是春意,眼波盈盈凝着墨
玄。

  墨玄有些不好意思,讪讪說道:「我剛才都射到你口中了麽?」

  桃兒含笑不答,隻笑着張了張嘴,微吐香舌,但見那雪白的精液溢滿了檀口
,緩緩地唇間舌上滾淌着,說不出的靡靡春情。

  桃兒輕阖朱唇,微眯明眸,仿佛飲着瓊漿玉液一般,咕噜一聲,便将滿口的
濃精吞下。

  唇邊還尚餘一絲,她又用手指抹了,送到嘴中含吮,笑道:「玄哥哥的瓊漿
玉液甚是美味呢。」

  被這淫聲撩撥,墨玄浴火更熾,桃兒嫣然一笑,解開腰帶,褪去薄裙,兩條
修長粉嫩的玉腿裸露出來,但看她玉乳高聳,纖腰盈盈,而白馥馥的雪阜下,生
着一對如同桃花瓣似的柔唇,中間裂着粉嫩粉嫩的一線,濕答答地沁着閃亮的膩
汁。

  目睹那粉雕玉琢的桃花嬌軀,墨玄氣息越發淩亂,肉棒登時又挺得筆直。

  桃兒嫣然輕笑道:「小哥哥,還想要麽?」

  墨玄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桃兒扭過身子,背對着他,跨坐到他身上,一手按着他的膝蓋,一手将他肉
棒扶起,對準了自己微微張開的蜜穴入口,研磨了幾下,刮出一層蜜汁,潤得龜
菇濕滑一片。

  墨玄隻覺棒首一陣溫腴,說不出的舒服。

  翹首期待下,見桃兒緩緩坐下,頓時口綻嬌吟,粉面生暈,美目緊閉。

  花徑深處正被巨龜強硬撐開,微微酸漲過後便是銷魂入骨的酥麻快美。

  墨玄頭腦中一片空白,隻覺肉棒所觸,一片溫熱滑膩,仿佛被一個緊緻濕暖
的肉套子牢牢箍着,嫩滑的膣肉不停蠕動,捊得肉柱一片舒爽,比起雨琴的嬌嫩
羞赧卻别有一番風味,種種柔膩美妙難以表達。

  墨玄忍着逼人的快美,擡頭去看,見桃兒雙手按在他膝蓋之上,正仰着雪膩
秀美的頸項,發髻淩亂,秀發垂落,整個人仿佛騎馬一般上上下下吞吐着自己的
肉棒。

  少女發髻淩亂,她秀發披散在裸背上,正随着她身軀起伏而飛舞,雖是背對
自己,但一對圓乳實在豐腴,腋下都可見兩團晃動的雪膩乳丘,小桃精的腰身很
細,一掌就可以攏住,而臀卻豐隆肥翹,上下吞吐肉棒間,蜜液膩汁歡快地濺出
,将那如同蜜桃似的臀瓣染得油亮,更淌了他小腹一灘水。

  墨玄禁不住伸出手去,扳住她香肩,将她拉得仰躺在自己身上。

  桃兒正套弄的舒爽,突然被墨玄拉倒,身子難以施展開來,無法肆意颠動,
惹得胯間酥癢難平,連忙呼道:「好哥哥,你也快動一動,莫要停……」

  墨玄雙手往前一探,各自捏住了一隻雪白碩乳,腰臀出力,巨根連環,将她
一下下地抛頂起來。

  桃兒被頂得身酥體乏,兩條玉腿美美張開,媚眼迷離,朦胧間瞟見自己下體
,便看見墨玄青筋盤繞的肉棒兇猛馳騁,呼嘯着進出自己的蜜穴。

  桃兒心中竊喜,思忖道:想到往後能與他日日纏綿,桃花精不禁一陣癡醉,
芳心竊喜,美得魂飛神蕩。

  他床榻生疏,交合時隻知道順着本性猛沖猛殺,好在精力過人,這一次居然
堅持了三百餘下而不顯敗象。

  桃兒卻被他一陣猛砍狠斫殺得浪吟不止,欲起身迎敵,卻被這冤家拿住兩隻
酥嫩雪乳,動彈不得,隻得咬牙承受,哆哆嗦嗦間竟小丢了一次。

  心裏不免暗自竊喜:「他修爲被封,還這般悍勇耐戰,想不到他不但戰場無
敵,就連床底間也是這般霸氣十足……這回可真是撿到寶了!」

  桃兒見墨玄攻殺越來越兇猛,氣勢一往無前,霸道無比,心想若再熬下去遲
早要丢了身子,未免耽誤大事,便暗中運功。

  墨玄忽感到少女蜜穴内陣陣絞緊,那柔嫩的媚肉緊緊貼在自己的肉棒之上,
不斷的蠕動擠壓,宛若千萬張小嘴在同時吮吸着自己,嘬得整個肉棒湧起一陣難
耐的酥麻,異常催精。

  偏偏自己又舍不得那酥麻滋味,于是咬牙苦忍。

  桃兒見他仍在苦撐,于是住轉過臉去嘬他嘴唇:「好哥哥,奴家快被你殺得
不成樣子,你若再不出來,奴奴可真要死給你看了!」

  墨玄被她這麽一哄,小腹一熱,尾椎酸麻,竟又一次精意洶湧,沛然欲射。

  他情欲迷心,隻想着那極樂的滋味,竟不知道稍停。

  桃兒更是在他身上萬般妖娆,媚态畢露,纖腰雪臀不斷扭動,套捋着肉根。

  墨玄忽地長聲叫出,渾身肌肉顫動,陽物突然變得熾熱,桃兒忽覺蜜壺内仿
佛烈陽當空般火熱滾燙,身子幾乎都要融化,蜜膣變得無比敏感,竟是從未有過
的極美滋味。

  她美得嬌喘綿綿,反手抓緊了墨玄,指甲在他身上抓出數道血痕,心中愛慕
更是有增無減,深情大叫一聲:「好哥哥……玄哥哥,快射進來,奴奴要!」

  墨玄卻在這時到了極頂,一下狠撞,抵在她花心之上便是猛射。

  桃兒隻感到小腹一陣暖熱,那滾燙濃精竟似将小腹都給滿了。

  她再也支持不住,香汗淋漓,體氣熏蒸,弄得四周皆是一團桃花香。

  少女小腿忽地一緊繃,玉足在床榻上死死一撐,随即身子癱軟,差點就稀裏
糊塗地就洩了身子。

  「不好,差點就忘了正事!」

  桃兒瞬間清醒過來,忍着那逼人的快美,收緊雪腹,花宮忽地往下一沉。

  墨玄隻覺龜頭給一團綿軟嫩物緊緊壓住,緊接着許多油滑暧熱的酥漿淋下,
将墨玄澆灌得筋麻骨軟,通體爽利,肉棒勃跳不絕,又是一輪猛烈的噴射。

  「美死了……」

  桃兒綿腹連連抽搐顫抖着,模樣劇烈得有些吓人,肌膚卻是泛起一層淡淡的
粉紅,顯得更加妖娆嬌媚。

  墨玄隻覺一陣氣虛,突地打了個莫名冷顫,想要動彈,然卻手足皆軟,昏昏
沉沉又睡了過去。

  桃兒從他身上下來,嬌媚地枕着他胸膛,耳朵貼着他心口,聽着那有力的心
跳,柔聲說道:「玄哥哥,對不住了,奴家也不是有意采你這麽多精元的,但這
也是沒法子的事,若不先将你陽息掏空,九轉金丹便一直與你伴随……奴家答應
你,等取出九轉金丹後,立即反哺于你,還你個精氣神足!」

  說罷赤着雪白的身子跳下床去,取來一條濕毛巾替墨玄擦幹淨身子,然後又
扯過被褥替他蓋好,盡顯溫柔體貼,俨然是一副乖順嬌妻的做派。

  照顧好墨玄後,桃兒這才撿起散落的衣服穿上,簡單地梳理了一下儀容,踩
着輕快的步子,哼着細膩的小曲走了出去。

  桃兒的帳篷旁挨着一個更爲華貴龐大的繡帳,珠簾金玉,金絲繡花,端的是
奢華雍容,比起皇親國戚還要氣派。

  繡帳前俏立着一風姿卓越的美婦人,體态豐腴,妖娆多情,不是千歲狐姬還
有何人。

  桃兒忙上前行禮:「拜見娘娘。」

  狐姬眯着眼睛盯了她看了半響,笑道:「今兒得償所願,可是美得緊?」

  桃兒粉面生暈道:「娘娘,您又取笑奴家。」

  狐姬道:「瞧你春情昂然的姣樣,剛才那喊聲把我也吵得睡不着了!」

  桃兒垂下螓首,把捏着衣角,抿嘴含笑,模樣甚是嬌羞可人,嘟囔着道:「
娘娘,奴家也是替您的大事忙碌嘛。」

  狐姬嘻嘻笑道:「又辦正事,又能享樂,真是美死你這浪蹄子了。」

  桃兒掩唇嬌笑道:「那也是多謝娘娘賜奴家這番美差。」

  狐姬道:「閑話少提,你是否已經用桃花迷障術吸走他的仙靈元陽了?」

  桃兒道:「那小哥哥陽息頗爲渾厚,奴家的得分兩次采補才可,待明日再來
一回才可功成。」

  心中卻是另有想法:「若一次過的采補,玄哥哥的身子怎能吃得消,還是慢
慢來,且讓他休息一夜。」

  狐姬狡黠一笑:「你這妮子,莫以爲我不知你心思,你是怕采補過度傷了他
根基,對也不對?」

  桃兒啊了一聲,旋即漲紅了臉。

  狐姬道:「夜長夢多,我等不了那麽久,需馬上取出九轉金丹,你且再施展
一次桃花迷障。」

  桃兒蹙眉道:「再來一次,他豈不是要精盡人亡了,若他有損,隻怕會影響
娘娘大業!」

  狐姬啐道:「你這死丫頭,莫要一口一句大業,你分明就是女生外向,動情
發姣。」

  桃兒委屈地道:「娘娘,奴家哪有這種想法,隻是怕損了玄哥哥身子,來日
就算他重整魂魄,也難發揮實力!」

  狐姬呸了一聲,道:「好你個沒良心的小妖精,才那麽半響,就一口一個玄
哥哥的叫,還說沒有動情發姣。簡直就是有了情郎忘了娘!」

  桃兒自覺失言,羞得低眉順首,不敢多語。

  狐姬翻了翻白眼道:「罷了,你且随我到裏邊去取幾片百歲鹿茸來,給你那
玄哥哥補補身子,半個時辰後繼續施法采補。」

  桃兒一陣慶幸,忖道:「有了這百歲鹿茸進補,玄哥哥也可再撐持第二輪。


  于是便點頭答應,喜滋滋地随狐姬走入繡帳。

  墨玄被采了不少元陽精氣,渾身乏力,沉沉昏睡,迷糊間一股清風拂面而過
,帶來陣陣辛辣氣息,嗆得他連連咳嗽,猛地轉醒過來。

  耳朵旁飛來一隻蚊蟲,竟發出聲音:「恩公,你可還好?」

  墨玄不由一驚,卻聞蚊蟲在自己耳朵邊上細聲說話:「恩公,我是五郎,方
才承蒙您舍命相救現特來報恩還情了!」

  墨玄醒悟過來,苦笑道:「哎,現在我也是自身難保。你可有辦法将我弄出
去?」

  五郎說道:「恩公,那隻母狐狸極爲厲害,就連那隻桃花精也不是好惹的,
小可隻是趁着她不在溜進來,要她們眼皮底下救人……五郎本事低微,難以辦全
。」

  墨玄苦笑一聲,歎道:「你能來,我已經很是感激,你還是不要冒險,趁着
那些個妖女妖婦沒回來,快快離去吧。」

  五郎道:「恩公,五郎雖無力救你脫困,但您卻可以自救啊!」

  墨玄奇道:「我泥丸宮和丹田皆被封住,又被那桃花精折騰了一輪,想動都
動不了,怎麽自救?」

  五郎道:「我方才在外邊偷聽了她們說話,那桃花精待會還要對恩公施以采
補術!」

  墨玄吓了一跳,暗叫不妙:「還要來?我豈不是要被她吸成人幹?」

  五郎道:「恩公莫慌,幸虧來的隻是桃花精,不是那母狐狸,我尚且有辦法
應付!」

  墨玄問道:「有何方法收拾那隻桃花精?」

  五郎道:「那小妖女修有一門采陰補陽的法術,名喚桃花迷障,但她修爲尚
淺,陰關尚未牢固,若恩公能示之以弱,趁她不備時施以狠手反采其陰元,或可
反敗爲勝!」

  墨玄耳根不由一紅,啐道:「什麽反采陰元,我那會那等招數!」

  五郎說道:「恩公稍安勿躁,五郎有本奇書,名喚‘極樂陰陽妙法’,五郎
願将此書獻出,到時候恩公不愁制服不了那小妖女!」

  墨玄暗自苦笑,這書的名字一聽就像是采補類的術法,自己能修煉麽?五郎
看出他的遲疑,便說道:「恩公以爲什麽龌龊下流之法麽?其實不然,雙修一途
自古有之,古來聖賢涉足此道者亦不少,其中便以素女經最爲著名。難不成軒轅
黃帝和素女娘娘也是龌龊淫邪之徒?」

  墨玄搖頭道:「自然不是!」

  五郎道:「那恩公的意思呢?」

  墨玄道:「死到臨頭還有什麽選擇,哪怕是臨陣磨槍也得搏一搏!」

  五郎道:「既然恩公點頭,五郎便傾囊相授,恩公請留心聽來……」


不知道爲什麽,我覺得寫烈武志,人物塑造和情節發展都比龍魂更加順手,
或許烈武志沒辦法塑造第二個洛清妍和楚婉冰,但總體我卻把握得更爲流暢,
或許經過了龍魂那麽長的曆練了……
總之有始有終,寫完這回後,卡在龍魂的思路也清晰了,準備續更


........................................................................
2015-5-17 17: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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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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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17回妙術回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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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回 妙術回陽

作者:六道驚魂
日期2015-5-17
字數:1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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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哥哥!」

  帳外飄來一陣清脆甜膩的嬌呼。

  「糟糕,那小妖精來了,在下不宜久留,恩公保重!」

  五郎飛速離去,幸虧他亦屬妖類,混在這萬妖之中倒不顯眼。

  伴随着陣陣桃花芬芳,一道窈窕身姿娉婷踏入,一襲粉色衣裙更是襯得玉人
豔勝桃花。

  墨玄僅用被褥蓋着裸身,甚是尴尬,乜了一眼,見這小妖精手中捧着一銅盅
,裏邊正冒着熱氣,也不知是乘着什麽。

  桃兒将他扶坐起來,柔聲說道:「玄哥哥,奴家給你炖了些鹿茸湯,你且服
下補補元氣。」

  墨玄聞到一陣暖和清香,精神微微一震。

  桃兒舀起一勺熱湯,說道:「玄哥哥,張嘴,人家喂你!」

  墨玄不知那時什麽,抿嘴緊閉,不予理睬。

  桃兒嫣然一笑,低頭抿了口鹿茸湯,紅唇印了上去,墨玄隻覺口齒生香,也
不知是美人胭脂香亦是鹿茸香,身子暖融酥軟,說不出的舒服。

  将最後一口鹿茸渡過,墨玄隻覺一股熱氣流竄百骸,桃兒媚眼如絲,滑膩的
舌頭順勢鑽入他口中,撩撥勾挑,口涎滲入,沁心潤脾,漸入癡醉。

  桃兒與他吻得熱氣翻湧,欲念暗生,粉嫩小手在他袒露的胸腹上撫摸着,墨
玄渾身隻覺都随之而動,浴火不住蔓延。

  她貼着自己小腹摸到底下,墨玄隻感一陣滑膩溫潤在自己胯下撥弄着,陽物
登時一躍而起,龍精虎猛。

  桃兒大喜,掀開錦被,俯下頭去,賣力地用口舌咂吮撥舔。

  墨玄通體酥爽,隻覺得血氣幾乎要被這小妖精給洗出,脊背發酸,精門欲開
,忙在心中默念五郎神所授的「極樂陰陽妙法」。

  「男根爲陽,女阜爲陰,陰陽交合,意在極樂,然陽剛易折,陰柔綿長,故
陽難久,陰可持,可陰辱陽。唯以陽蘊陰,引柔護剛,可登極樂……」

  心中默念口訣,墨玄氣随意走,一股清涼感由會陰生出,原本緊繃的男根也
也松了幾分,那股欲射的沖動逐步消退。

  桃兒忽感口中之物似乎又粗壯了幾分,心中不禁大喜,吐出陽根,嘤咛道:
「好哥哥,奴家愛死你了!」

  墨玄反問道:「愛我什麽?」

  桃兒笑道:「當然是愛你整個人了!」

  墨玄哼道:「既然愛我,爲何要把我捆在這裏!」

  桃兒道:「奴家也不想,但……娘娘有命令,所以還得委屈哥哥一陣子!」

  墨玄悶哼一聲,别過頭去。

  桃兒咯的一笑,心道:「你就裝吧,看你下邊都硬成什麽樣子。」

  玉手往肩頭一抹,紗衣輕解,玉體坦露,玉乳圓翹宛若蟠桃,乳珠粉暈猶如
瑪瑙,柳腰纖細風吹易折,絲絹汗巾纏于腰胯間,堪堪掩住腿心春色。

  墨玄雖曾跟她雨雲,此刻仍是被那白嫩的嬌軀吸引了目光。

  桃兒淬了一口道:「瞧什麽呢,壞哥哥!」

  墨玄聞言立即閉眼。

  桃兒噗嗤一笑,低頭在他腮邊香了一口,微擡翹臀,玉指往腰間一勾,将絹
巾退下,扶住擎天寶柱對準蛤口便坐了下去,才吞半顆龜菇,便有一注滑膩膩的
熱蜜淌了下來,澆在男兒腹胯間。

  「好緊!」

  墨玄暗歎,臉上輕顫一下,險些就被榨出汁來,幸虧提前運起那房中秘術,
才堪堪抵擋住小妖精的吸吮。

  桃兒眉心輕蹙,面染春色,腰臀緩緩往下沉,朱唇緊抿,發出嘤嘤嗯嗯的鼻
息,看似艱難之極,實則正在享用大棒緩慢入體的妙處。

  待她将寶柱吞入過半,翹臀開始緩緩扭動,時而旋轉,時而聳擺。

  墨玄脊骨一陣酥麻,先前好不容易穩住的精關再度搖搖欲墜,他忙緊咬牙關
,舌頂上腭,再度緊鎖精門,壓住射意。

  桃兒情動不已,俯身湊首過來,潤澤的嫩唇貼着他的耳廓緩緩遊走,臀股繼
續扭動搖擺,花徑不斷吮吸着男根,不斷地撩撥着男兒情火。

  墨玄逐步穩住精門,陽根堅挺不屈,用微弱的氣力扭擺腰身,配合着随着小
妖精的吞吐,借力使力,将肉柱送入蜜徑深處,不斷地頂在花蕊,小妖精的花蕊
甚是細嫩,小小一粒,就像是一枚拇指大小,陽根頂在上邊極爲舒爽。

  桃兒媚眼迷離,嘤咛嬌嗔道:「好哥哥,還以爲你是老實人,想不到你居然
這麽壞,有了點力氣就專門挑人家最嫩的地方頂!」

  小妖精暗運媚術,花陰内忽逢奇變,原本細粒般的花心膨脹起來,變做一團
肥美的熱脂,而且還在肉棒觸及的刹那生出一股吸力,就像咬了棒頭一下。

  墨玄打了個哆嗦,好奇地試着再刺一下,果然又給那團肥嫩的軟物咬住,隻
美得筋麻骨軟,心魂俱酥,好不容易才鎖住的精門再難控制,幾欲崩潰。

  墨玄畢竟初學房中術,自知不是這妖精的對手,幹脆把心一橫,将即将控制
不住的元陽全部集中到小腹,使出陰陽妙術中的聚陽決,準備孤注一擲。

  桃兒隻覺得那根粗物越發滾燙,灼得花徑酥酥麻麻的,甚是舒爽,身子裏的
淫筋被完全挑了起來,整個人如若扶風搖柳般在男兒身上縱情颠聳,神魂颠倒,
目饧腮酡,狀若醉酒。

  墨玄聚陽逆沖,馬眼一開,噴出一股灼津熱液,狠狠打出,桃兒猝不及防,
花眼被射得酸痛酥麻,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嬌喘道:「啊……丢……丢了!」

  白嫩小肚子一陣抽搐,蜜蕊大開,溢出股股溫熱的陰精。

  這聚陽決可謂是奮力一搏,以最後之力扣開女體陰關,若是不成功便是一敗
塗地,墨玄經驗不足,也不知有沒有叩開桃兒陰門,激射之後立即使出另一門「
汲陰決」,将桃兒陰精吸入體内。

  隻覺得一股清涼由馬眼滲入,封閉的經脈順暢起來,他精神倍增,借着激射
的餘勇再往深處刺去,龜菇又漲大了數圈。

  桃兒那受過這等猛力,汗毛盡豎,陰精如尿崩般淋漓而出,氣虛力虧,周身
一軟,無力維持身子,臀兒往下一沉,誰知卻是将嬌嫩的花心完完全全松了上去
,自己壓在鐵如鐵鑄的龜頭上,綻開的花眼給陽根撐闊近倍,半顆龜菇裹着滑膩
的蜜液擠了進去。

  「啊!」

  桃兒嬌啼一聲,汗如漿出,螓首擺得青絲亂舞:「不行不行……穴心子要…
…要裂掉啦……」

  墨玄按着極樂妙術來施展,順勢一送,使了招「海龍入宮」,半陷在嫩心裏
的龜菇微微震顫起來,緩緩地地朝前推進。

  「不……不要再進去了……痛……」

  桃兒哇地哭出聲來,洩過一回的身子更是敏感,陰精再度決堤,嘩嘩地猛湧
迸出,澆灌在撐開花眼的龜頭上。

  桃兒精元虧損,墨玄采陰補陽,彼消彼長,陽根堪比烙鐵,咕噜一聲又深入
了幾寸。

  桃兒從未有人踏足過的秘境已給墨玄強行突入,肉柱摩擦着嬌心嫩蕊,桃兒
隻覺疼痛并着快美,異樣感覺澎湃掩至,精漿花蜜一注接一注地噴薄而出。

  她的花徑深宮極爲潤滑,惹得男兒快美急攀,墨玄穩住心神,壓抑射意,再
來一次汲陰訣,抵住花宮再狠吸一通,頓時附來一團滑膩圓潤的奇物,質地宛若
蛋清,半凝不凝。

  那物觸着靈龜後,迅速由馬眼流入,墨玄通體舒暢,如墜雲端,竟沖開了鎖
脈禁锢,恢複了氣力。

  此物正是小桃花精的内元妖丹,被墨玄以采補之法強行抽吸,若被吸幹,輕
則修爲大跌,重則打回原形。

  桃兒花容丕變,急忙求道:「饒命……玄哥哥饒命……别再吸了!」

  嬌呼哀求之餘,身子如同打擺般顫抖,兩團酥乳崩彈跳躍,妖娆迷人。

  墨玄當務之急先尋求脫身之法,對此美景并不上心,壓低聲音道:「我的法
囊在哪?快說!」

  「好……好……哥哥你且讓奴家緩一緩……奴家什麽都聽你的……啊啊……
不能再吸啦……」

  桃兒弓縮着嬌軀哀求道,粉潤的肌膚盡是香汗,氣若柔絲,可見虧損極重。

  墨玄見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也是不忍,伸手把住她細腰,起身拔出陽物


  陽根離體的刹那,棱角分明的龜菇又在花徑上刮了一下,惹得桃兒顫呼嬌啼
着,酸麻到極點的穴兒又噴出數股花漿,灑得床單盡濕,痙攣了好一陣後才軟綿
綿地癱挂在墨玄身上。

  墨玄将她推開,扯過被子草草拭幹身子,尋回衣褲穿好,問道:「快說,我
的法囊藏在哪裏?」

  桃兒嬌喘着趴在榻上,心裏甚是委屈:「沒良心的小賊,把人家弄成這幅模
樣也不關心一下!」

  墨玄哪知她這小婦人心思,見她不答話立即逼問道:「再不說我就把你打回
原形!」

  桃兒怯生生地道:「放在箱子裏!」

  墨玄打開箱子,果然看見自己的法囊,便将其别在腰間,想來那狐狸精是打
不開這法囊,就随意一丢,也沒管太多。

  桃兒長長的眼睫微顫了一下,可憐兮兮地道:「玄哥哥,你不要亂來,你走
不出去的!」

  墨玄哼道:「妖言惑衆!」

  桃兒撐着沉重的眼皮道:「是真的……營地四周都妖兵妖将,憑你是闖不出
去的!」

  墨玄眉頭緊蹙,忖道:「若真是如此,不如拿這小妖女爲質!」

  他将目光瞟向桃兒,卻見這小妖精已然雙目緊閉,沉睡過去,可見虧損極重


  墨玄本想将她弄醒逼其帶路,但見她那副弱柳柔風的凄慘模樣,生出一絲不
忍,忖道:「逼迫這麽個弱質女流不算英雄!」

  但卻忘了自己就是被這弱質女流擒在床榻。

  墨玄轉身欲離,想起桃兒還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于是扯過錦被替她掩蓋身
子。

  墨玄剛一踏出營帳便見妖氛邪氣沖霄而上,妖魔邪物遍地走,虎豹熊狼,蛇
鼠蠍蟲,比比皆是。

  這個營地皆是妖魔邪物,身爲妖怪的五郎神進出倒不惹人注意,然而墨玄那
一身仙氣卻是極爲突出,幸虧他反應得快,及時收斂氣息。

  墨玄掐了個障眼法,化作一名妖精模樣,低着頭便往外走去。

  墨玄走了百餘步,聞到一股臭味,于是擡眼一看見前方迎面走來一名黃袍老
頭,身形矮小,尖嘴猴腮,眼似黃豆,身後跟着十名黃袍人,無不是身材矮小,
形貌猥瑣。

  墨玄曾在暗中窺探過群妖聚會,大緻記得這老兒是黃家掌舵——黃安。

  「原來是群黃鼠狼,難怪這麽臭!」

  墨玄心底暗罵,但仍是低下頭往側邊走去,盡量避開這群妖怪。

  就在雙方插肩而過時,黃安忽地說道:「站住!」

  聲音又尖又啞,好似破鑼。

  墨玄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前走,一個黃鼠狼精竄到他跟前,怒道:「哪來的
小妖,沒聽見我家老爺喊你嗎!」

  墨玄故作沙啞地道:「哎,小的忙着去提狐姬娘娘辦事,沒留意聽,多有得
罪!」

  他故意擡出狐姬名号,便是要讓這些妖孽不敢過多幹涉。

  黃安咦了一聲,道:「以前替狐姬娘娘辦事的都是那小桃花,現在怎麽換了
你這麽小子了!」

  墨玄道:「桃姐姐身子抱恙,就換我去辦。」

  黃安眯着眼睛盯了一會,說道:「老夫怎麽沒見過你呢?」

  墨玄道:「黃老爺位高權重,怎麽會認得我這麽個小角色呢!」

  黃安嘿嘿笑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子,可惜了……」

  話音未落,伸手一抓,擋出五道妖風。

  墨玄見機躲避,黃安哼道:「臭小子,區區障眼法也敢在老夫面前顯擺,真
是不知死活。」

  胡黃灰白柳五族以狐狸和黃鼠狼最擅長迷幻之法,這黃安乃黃家掌舵族長自
是更爲厲害,一眼便看出了墨玄僞裝。

  被那妖風一吹,墨玄的障眼法頓時被破,露出本來真身。

  黃安哼道:「原來是你這昆侖小子,居然還敢在這大搖大擺,小的們把他拿
下!」

  十名黃鼠狼紛紛撲來,釋出一股深黃色的濁氣,臭不可聞,墨玄稍吸少許便
覺得頭暈胸悶,忙掐出一個開辟法決,蕩開惡臭濁氣。

  十名黃鼠狼精袖袍一樣,飛出十道長索物,每一條長索上又帶着倒刺利刃,
層層排布,縱橫交錯,構成密集殺網。

  墨玄瞬開法目,窺其虛實,發覺那些長索物乃是黃鼠狼毛織成,再别上倒刺
利刃,不但剛柔并濟,還能增添默契度。

  瞧出端倪,墨玄暗納真元,手結法印,施展吐炎神通,周身炙火急湧,烈焰
順勢一燒,将所有那些黃鼠狼毛發燒得一一幹二淨,十隻妖孽躲閃不及,被炎氣
一熏,妖氣頓散七分。

  黃安綠豆眼一瞪,袖袍揮灑,抖出一股黃霧,墨玄翻手卷出一陣狂風,施展
禦風法決,欲吹散黃霧,誰知那股黃霧遇風則長,竟反過來侵蝕岚罡。

  墨玄見那黃霧怪異,忙後退數尺以避其害。

  黃安哼哼冷笑道:「躲得掉麽?」

  枯黃的手掌一張,那團黃霧中立即飛出七枚飛镖,墨玄結出法印,手指在身
前劃出光圈,形成一道法盾來擋那些飛镖。

  但他剛一運法,便感一陣頭暈,剛剛祭起的法盾便随即潰散。

  那團黃霧其實是黃安修煉多年的五濁惡氣,分爲明暗兩重,明者顯現黃色,
暗者無色無味,尋常人多會注意那黃色霧氣,殊不知還有一重無色無味的暗毒,
這五濁惡氣遇風則長,專門針對修仙所練的五行清氣,所以對于修仙者的傷害最
大。

  墨玄方才隻是躲開明毒,但暗毒卻是照單全收,胸中五氣不由一陣紊亂,使
得後續法術半途而廢。

  那七枚飛镖名爲七劫散氣镖,陰邪無比,隻要是擦破一丁點皮便能削去一個
仙人百餘年的修爲。

  危難關頭,墨玄中丹氣海湧出一股潤和之氣,霎時沖開閉塞的法脈,法力越
發充盈沛然,金丹元氣爆沖而出,隻聞轟的一聲,盡驅五濁惡氣。

  黃安臉色大變,試圖收回飛镖,卻見墨玄法指一引,施展吐炎神通,滅魔真
火熊熊燃燒,那七枚飛镖慘遭焚化。

  黃安氣得面色醬紫,咬牙切齒,恨不得将墨玄碎屍萬段,但他亦是老江湖,
知道自己此刻絕非墨玄之敵,也隻得暫忍下來。

  墨玄這一大顯身手卻是驚動了周圍群妖,尤其是他爆發的仙靈之氣,在這遍
布妖氣的營地就如同黑夜的燈火般明顯,将四面八方的妖怪全部引了過來。

  西面奔來猛虎,東面殺來巨熊,南面沖來豺狼,北面襲來獵豹,這些妖怪數
目雖不如胡黃白柳灰五族,但兇悍勇猛,戰殺之力非凡。

  群妖四面合圍,墨玄再陷囹囫。

  一陣妖異香風吹拂,妩媚倩影飄然而至,正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來者正是千
歲狐姬。

  狐姬粉面凝霜,美靥含愠,冷笑道:「好個不安分的野小子,将我家桃兒折
騰得死去活來,就想這麽一走了之嗎!」

  美眸在墨玄身上掃了一番,發覺他體内金丹元氣更爲綿密不絕,比起他被擒
之前更爲精純,根本毫無破綻,令得狐姬無法再重施破氣封脈之術。

  「臭小子的靈氣怎會如此精純,難不成……」

  她忽然想起桃兒那副大虧大損的模樣,心底頓時明了三分,啐道:「好個道
貌岸然的昆侖弟子,居然用采補之術強取我家桃兒七成元陰,真是不知廉恥。」

  墨玄被說中羞事,不由得面紅耳赤。

  「他媽的,這臭小子,老子要剁了他」

  一頭虎妖發出按耐不住,發出一聲咆哮,率先撲向墨玄。

  桃兒俏麗妖娆,在這些妖怪中有一半是她的仰慕者,得知此事無不是醋意大
發,勢要将墨玄碎屍萬段,而其他的妖怪卻因墨玄曾屠戮自己的同族,此刻則是
尋仇而殺。

  墨玄最是顧忌千歲狐姬,此刻又被群妖合圍,不假思索,手探入法囊一抓,
再往地上一抛,霎時間光華綻放,塵土飛揚,道道威武身姿策馬而現,圍在墨玄
四面,一面七人,共二十八騎。

  「霸王騎兵!」

  狐姬花容再變,急忙制止道:「不要過去,快快撤退!」

  但開弓哪有回頭箭,群妖一擁而上,根本止不住去勢。

  馬蹄揚塵,勇将飛掠,二十八騎迎着奔襲而來的群妖殺出,隻看刀劍起舞,
槍戟開阖,便是一片哀嚎慘叫。

  面對這二十八騎,虎豹熊狼之輩竟無一合之敵,原本的四方合圍之勢竟被硬
生生潰散。

  狐姬捏了個法決,躍至半空以避開其鋒芒,但卻是越看越心驚。

  彭城一戰,項羽勇誅群仙,上驚天庭,下懾地府,天界對項羽已經是忌憚到
了極點,玉帝派遣各路大神下凡,并将星辰玄力寄入人身,使得漢軍兵将實力大
增,個個皆具備近神修爲,總之就是要不留餘力地勢要鏟除項羽。

  将星韓信布下垓下死局,聯合人神仙佛等各方高手,不留餘力地圍剿楚軍,
将項羽一步步逼入垓下。

  楚霸王遭逢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仍是不屈,領着部将殺出重圍。

  突圍途中,遇上風伯雨師兩大神明阻撓,迷失方向,陷入大澤,又遭灌嬰率
領的五千騎兵追殺,到了東城,僅剩二十八騎。

  這二十八騎正是項羽身邊最精銳的鐵衛,他們跟随霸王南征北戰,殺伐天下
,勇不可當,他們能在群強圍殺中存活下來亦可見其能耐非凡。

  絕境反而激發了項羽蓋世英勇,領着二十八騎大戰人神聯軍,潰圍、斬将、
奪旗,一氣呵成,三戰三勝,叫滿天神佛爲之驚怒,不斷追加人手追殺。

  畢竟寡不敵衆,待戰至烏江邊上,二十八騎幾乎死傷殆盡,最後随着霸王自
刎,這勇冠天下的二十八騎亦泯滅于曆史中,就連姓名也沒留下。

  狐姬曾在暗處目睹了霸王崛起到衰亡的過程,對這二十八騎印象深刻,見他
們突然出現,驚訝之餘更生畏懼,立即躲避其鋒。

  然而底下的小妖年歲有限,根本沒見過這曾經威震天下的霸王騎兵,還傻乎
乎地沖上去送死,頃刻間便已是潰不成軍,争相逃竄。

  「營内尚有大妖兇魔,不可久留!」

  墨玄默念咒語下令道,二十八騎立即将他圍在中央,變成聚成尖錐形的突圍
陣勢,往營外沖去,輕易潰敵突圍。

  轅門外,見有人在鬥法,墨玄定睛一看,卻見其中一人身着藍色衣裙,身段
窈窕,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雨琴。

  另一個是身披白袍的中年男子,擡手便發出無數尖刺,這些尖刺圍繞全身,
幾乎是無迹可尋,妖法甚是精純,不容小觊。

  這白袍妖人正是五族中的白太爺,乃一隻得道的刺猬精,擅使尖刺妖術,攻
守一體,極爲難纏。

  雨琴連着變化了數種神通,依舊攻不破這刺猬精的防禦,墨玄揮臂一指,說
道:「收拾那隻刺猬精!」

  二十八騎呼嘯一聲,策馬再奔,雨琴正與白太爺鬥法激烈,忽見不知哪裏沖
出這麽一群似銅似人的異數,也是大吃一驚。

  白太爺感覺到背後生風,忙聚起本命妖法,全身芒刺大盛,整個人變作一團
刺球,尖銳不可近也。

  卻見爲首一騎從刺球旁掠過,手中長劍一揮,尖銳的芒刺立即斷去大半,下
一騎緊随而上,長矛一挑便貫穿刺球,頓時血灑五步。

  白太爺俨然傷了筋骨,萌生退意,悶哼一聲,化成一隻刺猬竄入草叢逃命去
了。

  其餘小妖吓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恨不得快些逃走,但二十八騎去勢難遏
,殺伐開阖,小妖還沒走出幾步就被斬下腦袋,頃刻便遭戮盡。

  二十八騎殺盡群妖後,勒馬止戈,整齊排列,雨琴瞧得膛目結舌,愣在當場


  忽見一道熟悉人影竄出,呼道:「琴兒,我在這兒!」

  雨琴定睛一看,不正是那讓自己揪心的冤家,隻覺得鼻子一酸,跺腳嗔道:
「死黑炭頭,你……你……」

  這冤家讓自己擔驚受怕,本想責備嗔罵幾句,但見他安好又滿心歡喜,一時
間熱淚盈眶,隻說了一句:「沒事就好吧!」

  墨玄握住她柔荑,道:「琴兒,你怎麽來了?」

  雨琴瞪了一眼,嗔道:「你是缺心眼嗎,我當然是來救你了!」

  墨玄拉着她道:「琴兒,此地不宜久留,速速離去。」

  雨琴道:「師尊也來了!」

  墨玄訝道:「師尊也來了,他人呢?」

  雨琴道:「師尊和一個叫做萬歲狐王的妖孽鬥法,越打越遠,還不知身在何
方!」

  墨玄頓時明白過來,難怪自己剛才鬧得這麽大的動靜仍不見萬歲狐王身影,
原來是師尊雷霄出手牽制住這最強大妖。

  雨琴拽了他一把,說道:「快走,師尊讓我見到你後,便帶往西南方。」

  墨玄點了點頭,令二十八騎護衛,趕往西南方。

  身後仍時不時追來小妖,但路上時不時湧起迷霧,将小妖擋住,那些具備一
定修爲的小妖避開迷霧,但卻又給一些路障引入岔路,省去了墨玄不少麻煩。

  見再無妖怪尾随,墨玄也收起霸王騎兵。

  雨琴不由得啧啧稱奇:「黑炭頭,你從哪弄來這些寶貝?」

  墨玄笑道:「是雪兒給我的!」

  雨琴道:「有這麽個巧手的妹妹,你這當哥哥的真是夠美的!」

  墨玄幹咳一聲,轉移話題道:「方才一路上我們被九宮迷陣庇護,那布陣的
手法甚是精純,可是是柳師姐手筆?」

  雨琴輕哼一聲,說道:「她早就跟大師兄跑了,這迷陣可不是她的!」

  墨玄不免一陣驚愕,壓着心頭苦澀,問道:「是誰布下的?」

  雨琴努了努嘴道:「你自己看吧!」

  一襲娉婷紫衣從林間走出,巧笑嫣然地叫了一聲:「三師兄!」

  墨玄啊了一聲,不可思議地道:「小師妹?怎麽會是你?」

  紫冰幽笑道:「師兄是不歡迎小妹嗎?」

  雨琴冷着臉擰了他胳膊一下,啐道:「幽兒爲了救你,使自己深陷險境,你
啊一聲就算了麽!」

  墨玄忙道:「不敢不敢。」

  說罷朝紫冰幽行禮道:「多謝小師妹。」

  紫冰幽雪靥微暈,垂首道:「師兄,這般大禮小妹可受不起!」

  雨琴道:「好了好了,你們倆就先别客套了,師尊現在還沒回來,還是快想
想下一步該怎麽辦吧!」

  墨玄道:「師尊必定安然無恙。」

  雨琴微微蹙眉道:「你怎麽如此笃定?」

  墨玄道:「先前在逐郡,師尊對付三才方士等人時,僅是稍占上風,到後邊
對付修爲更強的張角分身,他也是略占上風,所以我敢肯定師尊對付那萬歲狐王
不會有太大驚現,最少也是個不分勝負!」

  雨琴揚了揚娥眉,歪着小腦袋道:「你這也太武斷了些吧,就憑前面兩次戰
況就推斷這次戰果。」

  墨玄道:「好姐姐,你想想這鬥法就好比下棋,你與不同水平的人較量時,
每次都能恰到好處的赢半目麽?」

  雨琴搖頭道:「這怎麽能,除非棋力遠勝對方,才能控制勝果!」

  墨玄道:「沒錯,咱們誰都沒見過師尊真正的修爲,但從這幾次鬥法來看,
師尊可以根據敵人的強弱來施展法術,可見咱們師尊深不可測。」

  「哈哈,才下山沒多久,你這小子嘴巴倒是越來越會說了!」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三人循聲望去,卻見雷霄正閑庭信步地從遠方走來,
衣不染塵。

  三人忙上前迎接,雷霄看了一眼墨玄,見他氣定神閑,真元充沛,修爲大有
精進。

  「元天,你很好嘛!」

  雷霄又乜了一眼雨琴,道:「但是有些人卻緊張兮兮的。」

  雨琴羞得粉靥通紅。

  雷霄拍了拍墨玄肩膀道:「元天,你也知道封神榜一事了吧!」

  墨玄點頭道:「徒兒知曉!」

  雷霄道:「甚好,你且多留些心,莫要辜負爲師的期盼!」

  墨玄躬身道:「徒兒知道!」

  雷霄颔首一笑,化光而去。

  「恭送師尊!」

  送走雷霄後,紫冰幽脆生生地問道:「師兄,咱們下一步該如何做?」

  墨玄說道:「往廣宗去,助盧真仙對付黃巾軍!」

  雨琴已将心系在他身上,檀郎說什麽便是什麽,乖巧之極。

  紫冰幽道:「廣宗被盧公團團圍住,外圍四郡亦設有陣法守護,那些妖怪無
法靠近,反而又成一道屏障,越界甚是困難……若能以點破面,或許可行!」

  墨玄道:「想不到小師妹剛入門沒多久,不但修成諸多法術,而且眼界也是
不一樣了。」

  紫冰幽粉面生酡,抿着小嘴嗔道:「師兄,你取笑人家!」

  墨玄道:「先休息一晚,明日再折返妖兵主營,從那突入!」

  雨琴驚愕道:「什麽,你剛剛從哪逃出來,還要回去?」

  墨玄道:「就因爲我是剛剛逃出來,對這處營地較爲熟悉,想那妖婦已經派
出人馬來追捕我,此處必定空虛,咱們可由此突破!」

  二女點頭示意,俨然以他馬首是瞻。

  墨玄選了一處密林,按照七七之數擺出一個大衍陣,凝天地元氣,化爲辟魔
結界。

  墨玄尋來些柔軟幹草鋪就,讓紫冰幽和雨琴休息,雙姝合衣休憩。

  墨玄精神甚是充盈,幹脆盤膝打坐練氣,卻感丹田有股燥熱,極難控制,不
消片刻便以額冒熱汗。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墨玄驚得睜開雙眼,然而體内燥熱之氣越發明顯,好似一團火似的燒過全身


  墨玄修仙,桃兒屬妖,兩者水火不容,使得仙靈元陽與妖靈元陰相互交戰,
而墨玄有金丹護體,元陽之氣遇上這妖元陰息立即熊熊燃燒,要反過來壓制妖靈
元陰,故而氣機失衡。

  炙熱丹火燒過四肢百骸,墨玄宛若身墜烘爐,汗出如漿,濕透全身。

  雨琴并未睡熟,聽得墨玄那邊似乎狀況,忙起身查探,見他渾身大汗,忙掏
出手絹擦拭。

  雨琴瞧得心急,身子微微前傾,問道:「黑炭頭,你那不舒服,怎麽出這麽
多汗?」

  吐氣如蘭,芬芳襲來,惹得墨玄呼吸更是急促。

  「琴兒!」

  墨玄雙眼生紅,低呼一聲,伸手握住她皓腕一拽,将佳人擁入懷裏。

  雨琴大羞,壓低聲音嗔道:「你幹什麽!」

  墨玄喘氣粗沉,恍若未聞,摟住她便親。

  這冤家口中呼出的氣息似乎比往日還要熱上幾分,雨琴被這個熱氣拂過肌膚
覺得有些酥麻。

  墨玄手掌在雨琴嬌軀上摩挲着,惹得雨琴渾身酥麻。

  墨玄忙去吻她粉頸,把臉埋入頸窩,貪婪地吮吸着她的幽香。

  雨琴嬌吟一聲,伸手推搡着他道:「你作死啊……快點住手!」

  墨玄捧住她小臉,一口吻住了她的櫻唇。

  雨琴嬌羞難當,扭頭掙紮,卻被墨玄撬開朱唇,舌頭鑽入牙關,在她口中四
處撩逗,邊勾邊引。

  雨琴被吻得腦袋發懵,也不知爲何冤家就變得這麽壞,被他撩了幾下,隻覺
得口唇微生酥癢,情不自禁地便被他勾引了過去,緊接着便是男兒那熱情似火的
吮吸。

  墨玄不覺渾身燠熱,一隻手移到了她的腰際,輕柔地撫摸着少女腰腹。

  雨琴身子一陣輕顫,推搡的力氣亦弱了幾分。

  墨玄再也把持不住,在她腹上愛撫的手掌倏地往上一竄,鑽入襟口塞進抹胸
,握住一團圓潤膩膏脂,頓然滿掌生滑,忍不住用力揉握。

  「啊!」

  雨琴忽然驚呼,但又怕驚醒雨琴,忙捂住嘴巴。

  「怎麽了?」

  墨玄問道。

  雨琴眸蘊醉意,啐道:「你瘋了是不是,幽兒就在旁邊……」

  墨玄道:「可我很想你呢!」

  說話間嘴唇始終貼着少女滑膩的肌膚親吻着,那隻手不停地在衣内放肆,把
玩着那酥脂肉團。

  雨琴手捂檀唇,靥酡耳熱,眼蘊水霧,銀牙間迸出幾個含糊的字眼:「混賊
……你快些住手……」

  「停不下啦!」

  墨玄越發銷魂,與她額抵着額,低啞着聲道:「琴兒,我這些日子想死你了
,我好像要!」

  塞在襟口裏的手用力一拽,扯下她的抹胸。

  趁機揉握,輕輕捏揉掌中的玉乳。

  少女的乳兒尖尖挺翹,嬌彈光滑,緊緻趁手,扪扣掌中,極樂銷魂。

  「不行,不能夠!」

  「好琴兒,我就這樣摸摸,什麽也不做。」

  墨玄雖心急如焚,卻口是心非。

  「真的就這樣哦……」

  雨琴被他哄得神魂颠倒,神使鬼差地便順了他心意,抵抗也弱了許多,原先
架住他的柔荑此刻也柔柔地搭在他肩頭上,任由他繼續在自己胸膛使壞。

  墨玄手掌忽地一變,貼着少女綿腹往胯間探去,雨琴這才知道上了這冤家的
當,想要制止已是遲了,隻得夾緊雙腿。

  墨玄見掌無法深入,于是另一隻手便掀起雨琴的水藍長裙,絹褲中央已浸濕
了小小一塊,端的是情焰愈熾,用手指在腿心輕輕一撓。

  雨琴身子一酸,腿腳微松,叫墨玄有機可乘,魔掌頓時鑽入少女玉胯,觸及
一道透露着濕意的嫩縫。

  「黑炭頭,你壞死了,沒一句真話……」

  雨琴渾身發軟,嬌嗔不已,心裏着實懊悔,早知道就不該信這小賊的話。

  墨玄将少女衣襟完全剝開,隻見兩隻粉乳給拽下的抹胸勒得飽翹鼓脹,嫩紅
的乳尖勃翹腫脹,心中火熱,當下又去松她腰間羅帶。

  雨琴嬌羞低吟道:「不要在這兒……」

  她心知這倔小子是不會罷休的,隻得含羞承受,但又怕旁邊的紫冰幽蘇醒,
隻得哀求這冤家換個地。

  墨玄親了她左靥一口,問道:「不在這裏在哪裏?」

  雨琴羞得别過頭去,乜了側面草叢一眼,呓聲道:「那邊……」

  墨玄大喜,抱着嬌娃往草叢竄去。

  這兒雜草繁密,有半人之高,足以掩住行蹤。

  甫入草叢,墨玄淫焰愈熾,将玉人粉臀輕輕一托,伸手便把綢褲褪到膝處,
雨琴隻覺得腿根一涼,打了個冷戰。

  雨琴羞得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半閉的美眸隐有水光浮動,呓喚道:「壞東西
,你……你就知道欺負人……」

  「琴兒,我怎麽舍得欺負你!」

  墨玄柔聲哄着女孩道,一邊卻悄悄扯去自己的腰帶,釋放出更顯粗壯的灼熱
巨棒。

  墨玄将粗物送到花底,抵住嫩蛤柔唇撩撥碰觸,前端很快便沾染滿了膩滑的
蜜液,他調校位置,深吸口氣,腰下猛地發力。

  「哦……」

  雨琴嬌啼,睜大了眼睛,雪雪喘着氣道,「你要死了……」

  墨玄恍若未聞,繼續強剖嬌嫩,勇往直前。

  雨琴嬌軀陡然一震,原來已給男兒沖到了最深之處。

  「好漲!」

  雨琴花心一酸,倒抽冷氣,隻覺得這冤家明顯又粗壯了不少。

  少女柔滑的花徑箍住陽根,直美得墨玄不住吸氣,腰身前壓,龜菇抵緊花心
不放。

  墨玄隻覺那團柔嫩竟主動包裹上來,越吸越緊,淫興更熾,雙手按住一對少
女美乳,下身不住聳動。

  雨琴被這根變得更粗長的玉杵戳入體内,先前有些不适,但幾下過後,小腹
處便暖融融的一片,全身上下就連毛孔一并張開,美得她雙腿一陣顫抖緊繃。

  兩人脈出同源,功法相承,竟是使得墨玄體内陰陽極樂決主動運行,陽根頂
端不住吐着熱氣,不斷地烘烤着少女嬌嫩的花心。

  雨琴被這股熱氣灼得渾身舒坦,美得如墜雲端,兩眼翻白,欲死欲仙。

  花心被熱氣熏得越發嬌嫩肥沃,好似一團油脂般裹着男根,墨玄感到快美,
情難自已,微微退後,緊接着又是狠狠一杵。

  「啊!」

  雨琴藕臂緊緊環住男兒脖頸,一口咬住他肩膀,将幾欲出口的嬌啼聲又壓了
下去,生怕驚醒小師妹。

  墨玄恍若未覺,繼續聳動,陽根剖開嫩膣,棒棒直取花心。

  雨琴腰眼酥麻,牙根顫顫,花底私處那是春潮叠湧,津流蜜注,滑如油浸。

  男兒長驅直入,三五回合便叩開花宮。

  花蕊綻放的銷魂感直透心窩,小腹深處湧出一股急切尿意,雨琴端的是眸醉
體酥,魂魄欲散,玉白般的瓊鼻一陣急促扇動,嬌喘着央道:「不要……快停一
停……」

  女孩越是哀求,墨玄體内丹陽熱火越是旺盛,不斷地加快速度,頻插重入,
用灼熱的龜頭去杵壓花徑盡頭的嬌嫩妙物。

  「啊……唔……黑炭頭……我不行了!」

  雨琴粉軀緊顫,呻吟愈發嬌膩,堪比童音,聽得墨玄是蕩魂醉魄。

  因爲兩人功法相同的緣故,再加上墨玄無意識地運轉陰陽極樂大法,使得兩
股元氣不斷糅合彙聚,相輔相成。

  随之陰陽元息的媾和,墨玄隻覺玉人花内如脂滑溜,又窄又緊,激得肉棒暴
漲數分,通根燙似燒炭。

  「啊……熱……好熱……」

  雨琴輕呼,隻覺花房給漲得欲開欲裂,酥中帶麻,癢中藏辣的感覺在體内燒
将起來,好似熱水般淋遍全身,飄飄欲仙。

  「哪裏熱?」

  墨玄明知故問。

  「就是……裏邊熱……嗚嗚……還好脹……」

  雨琴六神無主地回應道,兩團白皙玉脂随着嬌軀的晃動不住打圈搖轉,甩蕩
出層層勾魂白浪,攝人心魄。

  「那裏舒服麽?」

  墨玄忽地含住一顆乳珠吮吸了幾口,柔聲問道。

  雨琴可謂是上下皆美,迷蒙恍惚點頭回應,眼如絲,頰似桃,或許因爲情濃
,或許因爲欲盛,模樣異樣的嬌媚鮮麗。

  兩人所修煉玉虛法身正不斷交換着元息,一團熱流同時在兩人下腹湧起,緩
緩流過四肢百骸。

  墨玄陽物越發粗壯,抵住花心上下左右絞磨起來,竟緩緩擠開花蕊。

  雨琴可不比桃兒風流妖媚,經不住這種淫戲,嬌軀蓦僵劇抖,張口尖叫道:
「不行……别動……快停……好痛!」

  少女失神顫呼,香汗漿出,兩手死抓着男兒臂膀,紋絲不敢動彈。

  墨玄隐約聽見女孩喊痛,可是無法抵禦花蕊緊啄的奇美,元陽丹火越燒越旺
,腰身忍不住颠狂起來,每一下頂送都力道千鈞,不留餘力。

  嫩蕊被擠開,雖未入宮,但痛楚與酥麻交疊而來,惹得雨琴失控地大丢起來
,被陽莖壓住的嫩心不住抽搐,稠膩花漿決堤迸出,瞬間注遍花房,再從蛤口奔
出,米湯熱粥似地淌溢兩人腹胯。

  墨玄亦有如脫缰野馬,噴射出精也是迫在眉睫,于是把硬到極點的鐵莖抵住
花心盡情怒射,将滾燙的丹陽熱精噴注在女孩的最美嫩處。

  雨琴腦海驟然空白,美目一翻,人已小死過去。

  得雨琴的陰元滋補,墨玄隻覺得渾身經絡通暢無阻,氣定神閑,而雨琴亦同
受裨益,内息平和,真元充沛,隻因爲肉體未曾經曆過如此銷魂快感,美得暈過
去罷了。



  
..................................................................
2015-5-17 17:3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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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武志 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18回廣宗賭鬥

.

                           烈武志 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18回廣宗賭鬥


  作者:六道驚魂
  日期2015-5-30
  字數:12405




            
   晨曦微光透過樹林,雨琴睜開眼睛,見墨玄正卧在身旁,眉目含笑地看着自
己。

  雨琴覺得身子涼飕飕的,這才想起自己此刻是衣衫不整,粉面一紅忙扯攏衣
衫掩住身子。

  「傻琴兒,慌什麽呢!」

  墨玄莞爾道。

  雨琴大窘,狠狠捶了他一拳。

  兩人穿戴整齊後走出草叢,見那邊的紫冰幽已經睡醒,正在伸懶腰,打哈欠


  墨玄打招呼道:「小師妹,昨夜睡得可好?」

  這話一出他頓時後悔莫及,前不久他才問過相似的話,紫冰幽卻是回了一句
「被兩隻發情的貓吵了一夜」,昨夜的纏綿雖極度克制,但仍有有洩露的風險。

  「完了,要是她再來一句,我豈不是要被那小惡婆弄死!」

  想到雨琴羞怒交加的後果,墨玄一陣膽寒。

  紫冰幽瞟了過來,似笑非笑地道:「一夜無夢,睡得甚好,多謝師兄關心!


  墨玄領着雙姝原路折返,回到妖兵主營外圍,墨玄以法目觀敵辨氣,發覺營
内妖氣少了許多,果然如先前所料,那隻母狐狸已經加派人手來搜捕這自己這枚
活丹了。

  雨琴道:「營内妖氣彌漫,與我們格格不入,就算有心潛行也會被那些妖孽
發覺。」

  墨玄道:「兵貴神速,既然沒法潛行,那就一鼓足氣,趁着那狐狸精還沒緩
過神來,直接沖過去!」

  「怎麽沖過去?啊,你幹什麽?」

  雨琴花容驚變,隻見這冤家竟不加以掩飾,直接催動仙氣,頓時華光沛然,
直貫天際,極爲觸目,驚得營内群妖紛紛奔出。

  墨玄雙手結印,大喝一聲:「辟!」

  法指一引,開辟神通發動,硬生生劈出一條平坦大道,此道周圍布滿仙靈光
華,妖邪莫近。

  「走!」

  墨玄伸手拉住紫冰幽,足踏神行法決,一瞬千裏。

  雨琴亦随後跟上,也不知爲何,隻覺得體内真元充盈,神行法決竟比往日還
要順暢,一步踏出便躍百尺,頃刻間便已突破妖兵防線,抵擋廣宗外圍的邱縣。

  墨玄擡眼望去,果然有道渾厚的辟魔結界圍着四周,心知土地公所言不虛。

  城頭守衛見城下來了一男兩女,頗爲古怪,于是喝問道:「你們是誰,來此
作甚,報上名來!」

  城頭士兵紛紛按住兵刃,一副臨敵架勢。

  墨玄拱手道:「吾等乃昆侖山玉虛宮第九代弟子,奉命前來讨伐太平道。」

  城上走出一名将領,濃眉大眼,虎背熊腰,朝三人拱手道:「在下宗員,乃
雲翳散人門下,見過三位道友。」

  墨玄急忙還禮:「原來是地仙界高人,墨玄失禮了。」

  宗員道:「現今兩軍交戰,未免細作混入,還請三位提出證據。」

  「這是自然!」

  墨玄從法囊裏取出一枚銅符,正是昆侖令牌,宗員驗證真僞後,立即開城迎
接。

  雲翳散人乃地仙翹楚,爲玄教法脈,其師初元子更是地仙三祖之一。

  昔日鴻鈞傳法于周天,三清創人闡截三教,爲天界至聖。

  另有三賢入地界,此三賢便是鎮元子、明元子、初元子,身負驚世神通,其
門徒遍布天下,創立地仙界,正所謂天有三清道尊,地有三賢仙祖。

  鎮元子居西牛賀洲萬壽山,法力雖高,卻未曾真正開宗立派。

  明元子于春秋戰國時期廣收門徒,開宗立派,創陰陽道統,其弟子鄒衍、驺
奭更是名垂千古。

  而初元子雖創教收徒,但未特意宣揚道統,其門下弟子也鮮有涉足塵世,故
而玄教影響不足,直到後世弟子張留孫才将教統發揚光大。

  宗員道:「三位道友前來,對我軍而言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墨玄道:「宗道友言重了。」

  宗員眉頭緊鎖,說道:「宗某說的都是實話,鎮邪結界效力難以持久,再加
上被那九頭獅子沖撞,現在越發薄弱,一旦結界消散,而盧公無法擊潰張角,我
軍的困敵之勢即可轉爲腹背受敵。」

  墨玄神色凝重,說道:「廣宗勝負既是此役關鍵,道友何不出兵與盧公内外
夾擊?」

  宗員歎道:「凡是有利必有弊,鎮邪結界雖以地脈的息壤之氣爲根本,但要
運行還需大量陽氣維系,故四郡之内必須保證充足的人數,藉人體之陽剛血氣維
系陣法運行。」

  墨玄問道:「如此可否損及将士身子?」

  宗員道:「不會!道友也該知道,隻要是活人都會散發的陽氣,鎮邪結界不
過是收集這些散發的陽氣,對将士不會造成影響!」

  墨玄笑道:「原來如此!」

  宗員問道:「道友是從何方進來的?」

  墨玄道:「正是敵營主寨。」

  宗員奇道:「道友隻有三人,居然能從主寨沖入?」

  墨玄道:「隻因昨夜在下曾大鬧敵營主寨,想那妖狐正是惱羞成怒,派人四
周追捕,故而主寨空虛,我們才能從中突破。」

  宗員拍腿大呼可惜,墨玄忙問其緣由,宗員道:「敵營主寨空虛,若能點起
一支精銳騎兵沖掠敵陣,定可大破之,隻可惜我軍騎兵欠缺,白白喪失此等良機
。」

  墨玄恍然,說起騎兵,不禁想起烏壘所見的陷陣營,心忖若他們在此想必可
潰敵重圍吧。

  暮然,一聲獅吼咆哮震天響起,傳遍方圓百裏:「太乙救苦天尊,九靈元聖
前來讨教!」

  聲音震耳欲聾,懾人心魂。

  墨玄不禁驚歎道:「好渾厚的修爲,這怪真是可怕!」

  這時一陣清風吹過,隻見門外出現一名俊秀道童,宗員起身相迎:「晴空童
兒,你不在天尊身旁伺候,來我這作甚?」

  那道童做了個揖道:「宗将軍,小道奉天尊法旨前來迎接昆侖山貴客。」

  墨玄、雨琴和紫冰幽三人忙起身回禮。

  晴空道童說道:「三位貴人,請随小道來,天尊已等候多時了。」

  抵達廣宗的漢軍大營,外頭雖有妖物張狂,但營内士兵卻是各司其職,不爲
所動,井然有序之态,叫人驚歎。

  「三位請進!」

  踏入大帳,隻見帳内隻坐着兩人,一者儒袍長須,淡雅高潔,一者道衣仙骨
,靜若深淵,一儒一道,氣度超絕。

  墨玄心頭一動,忙欠身行禮:「昆侖弟子墨元天見過盧公、救苦天尊!」

  雨琴和紫冰幽也低首執晚輩之禮。

  盧植撫須笑道:「三位賢侄來得正是時候,快快請坐。」

  太乙救苦天尊道:「那九頭獅子正在營外叫陣,吾欲會它一會,但又怕張角
暗中偷襲,今三位前來,可解後顧之憂!」

  墨玄問道:「不知我等該如何行事?」

  救苦天尊道:「待吾出城與那獅子精相鬥,盧公便立即出兵強攻廣宗,此時
黃巾軍注意力必被引開,屆時就由賢侄充當奇兵之效!」

  墨玄問道:「敢問天尊,小子該如何行事!」

  救苦天尊取來布袋遞給墨玄,道:「袋中裝的乃金鎖伏魔箍,元天且帶在身
上。」

  盧植說道:「天尊出手拖住九頭獅子,植則全力壓制張角,元天你偷襲廣宗
東門,作佯攻狀,待九頭獅子回援時,你便埋伏在城門,捉準時機給它來上一罩
。」

  墨玄看了看手中布袋,甚是好奇,心想袋中之物能究竟有何玄機,便欲開啓
一看,卻被救苦天尊制止:「元天莫要開啓,此寶一見光便會自行飛出,而且隻
能使用一次。」

  墨玄忙将布袋小心收好,然而仍不放心,說道:「非晚輩質疑,但那九頭獅
子妖法犀利,兼之外圍還有萬歲狐王掠陣,單憑晚輩之力恐難成事。」

  盧植與救苦天尊對視一眼,不禁大笑。

  救苦天尊道:「行事謹慎,不驕不躁,确實有幾分姜尚之風,封神者果然不
同凡響!」

  墨玄大吃一驚,關于封神榜之事他也是剛接到法旨,想不到竟已被外人所知


  救苦天尊笑道:「元天莫慮,封神榜重現已是定數,在天界早已是公開的秘
密了,現今諸神皆在讨論何人是下一任封神榜繼承者。」

  雨琴頓時來了興緻,問道:「天尊,您看我這師弟可有這福分?」

  墨玄幹咳一聲道:「師姐,莫要逾越了!」

  救苦天尊撫須一笑,朝墨玄望了一眼,笑道:「元天行事進退有據,不驕不
躁,生性敦厚,确實是上上之選。」

  雨琴不禁芳心大喜,眉飛色舞。

  墨玄暗忖道:「萬事未定,不可焦躁。」

  想到這裏,心情平靜了許多,依舊是面不改色。

  太乙救苦天尊看在眼裏,暗中贊道:「遇褒不驕,平常如一,這份養氣功夫
堪比昔日姜子牙,但姜子牙出山時已有八十,年老穩重,但像他這等年紀便有如
此心境,确實難得!」

  「元天果然慎重,圍剿九頭獅子還需強援配合。」

  盧植笑道,「兩位請進吧!」

  随着儒教真仙一聲輕笑,帳外走入兩人,一男一女,一者長袍廣袖,頭頂玉
冠,腰配寶劍,豐神如玉,一者雪膚玉貌,绛衣赤裙,嬌豔絕塵,并肩而入,步
履飄然,絕似璧人。

  盧植替他們互相引薦:「這兩位乃蓬萊仙島高足,這三位乃昆侖玉虛高徒。


  玉冠男子行禮道:「不才逸塵,攜内子見過三位昆侖道友!」

  墨玄三人忙還禮,并自報姓名。

  绛衣女子盈盈道:「妾身祝語婳見過三位道友。」

  隻見她明眸皓齒,娥眉若柳,膚白如雪,頭盤雲髻,耳邊垂晶瑩碧墜,绛色
衣裙緊貼嬌軀,豐乳翹臀,細腰長腿,體态風流,顧盼含情,眉目盈盈,比起雨
琴多了幾分豐腴,比起紫冰幽多了幾分成熟,當真如同天妃神女。

  墨玄壓制心中驚豔,目不斜視,作揖還禮。

  逸塵說道:「家母曾多次提及雷霄宗主,今日能見宗主高徒,實乃逸塵之幸
!」

  墨玄心頭一顫,覺得這名字頗爲耳熟,仔細回味立即想起那日所見,心中大
感疑惑。

  盧植撫須笑道:「逸塵賢侄乃是天庭忠烈之後,修爲超絕,頗有乃父之風。


  墨玄恍然大悟,想起師尊曾提及的一些舊事。

  天宏神将勇猛過人,忠心耿耿,屢立大功,與蓬萊仙島瑤琮仙子喜結良緣,
育有麟兒,取名逸塵,後在神魔大戰中舍命護主隕落。

  玉帝感念其功,收逸塵爲義子,并親自替他向祝融宮說媒,撮合逸塵與祝語
婳之婚事。

  墨玄又朝朱裙少婦看了一眼,見她火靈充沛,不禁暗贊道:「不愧是祝融後
裔,天生火命!」

  雨琴道:「逸塵師兄,祝師姐,小妹這廂有禮了。」

  紫冰幽也上前稽首行禮。

  雨姝俊俏,紫姝明媚,令逸塵目光一亮,心跳加劇,不禁贊道:「昆侖山不
愧是天下龍脈之源,否則如何能孕育出像兩位師妹此等毓秀靈動之人。」

  祝語婳娥眉微蹙,輕咳一聲道:「夫君,盧公還有要事交代,莫要誤了正事
。」

  盧植道:「逸塵賢侄掌辟邪神劍,祝侄女身負火神遺法,待戰事開啓,二位
便在廣宗東路設伏,見那妖孽逃來,先以雷罡破其護身氣罩,再以神火損其妖氣
,待他回城一刻,元天以八九玄功催動金剛罩降之!」

  頓了頓,他又說道:「待我軍出站後,營内還得由兩位姑娘壓陣,兵戈厮殺
我麾下兒郎皆可應付,隻需防範妖術邪法暗算。」

  随即又掏出三個錦囊,道:「若遇上變故便打開錦囊,依計行事!」

  部署完畢,逸塵和祝語婳夫婦先去準備,墨玄拿着布袋走出營帳,紫冰幽忽
然扯了扯他衣袖,墨玄問道:「師妹怎麽了?」

  紫冰幽道:「師兄,你不覺得這一切好像已經安排好了麽?」

  墨玄不解:「什麽?」

  紫冰幽道:「盧大人方才的一番排兵布陣,皆緊扣你們三人,無論是功法還
是寶物,皆安排得十分妥當,簡直就是爲對付那九頭獅子而量身打造一般。」

  墨玄道:「太乙救苦天尊和盧公皆身負神通大能,他們能提前推算出來也不
足爲奇啊!」

  紫冰幽道:「封神榜即将出世,世間一切就好似被安排好了一般,就如同商
周大戰時,身遭殺劫的仙和人,死後皆魂入天庭,被封神位,風光更盛,而被卷
入戰事的妖魔邪物,如妲己、喜媚等卻是魂飛魄散,不得好死!」

  「幽兒師妹,你這話什麽意思?」

  墨玄步伐一滞,身軀微顫,紫冰幽的話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開,久久不能平靜


  就在此時,一道霞光掠影而出,撞向營外的妖雲,爆發出一連串雷芒電光。

  「墨師弟,出發了!」

  逸塵站在前方朝他揮手,身旁站着祝語婳。

  墨玄點頭回應:「師兄稍後,小弟便來。」

  紫冰幽朱唇勾笑道:「三師兄,你可得注意點那逸塵哦,小心二師姐被他哄
去了!」

  墨玄一愣,回頭看去時,紫冰幽已經走去尋雨琴。

  天空上,太乙救苦天尊已無上神通沖散妖雲,迫使九靈元聖現出真身。

  那怪搖頭一甩,現出九顆巨顱,血口一張便是裂雲吞風,呼魑引魅。

  救苦天尊左手掐訣,護體霞光湧出,籠罩三丈方圓,将九頭怪喚來的邪穢鬼
物一一逼退。

  救苦天尊端坐蓮台之上,慈眉含笑道:「九頭兒,今日老朽便與你賭個勝負
。」

  九靈元聖道:「兀那老道,如何個賭法?」

  救苦天尊道:「老夫賭半個時辰内,黃巾軍敗,而你也要被打回原形!」

  九靈元聖冷笑道:「賊道,你輸定了!」

  救苦天尊打了個哈哈:「那便試試吧!」

  九靈元聖怒吼一聲,九張巨口同時張開,霎時開啓十八陰門,門後湧出不計
其數的陰兵,此怪身負溝通陰陽之能,千百年來不斷地吸納将那些遊離陰陽邊緣
的無主孤魂,将其練成陰兵驅使。

  救苦天尊淡笑道:「好個孽畜,居然能役陰兵,修爲不淺呐!」

  談笑間,右手掐出妙法真決一點,衆陰兵頓時止住腳步,身上戾氣正不斷化
去,緊接着一一回歸陰間,重入往生大道。

  九頭獅子驚道:「老雜毛,你做了什麽?」

  救苦天尊道:「你仗着天賦神通,拘亡魂練陰兵,大傷天和,貧道不過是替
你化解少許冤孽罷了。」

  眼見辛苦煉就的陰兵被收去大半,九頭獅子也是一陣心疼,連忙關閉陰門,
搖身一震,現出本命妖相,隻見一頭身高百丈的九頭巨獅聳立雲端,張口咬去:
「老道,你散我陰兵,我便吞你血肉!」

  「妙法悟金剛,玄通引神王!」

  救苦天尊口誦咒語,護體霞光倒卷入體,散去慈祥面容,變作一尊百尺巨神
,四面八臂,剛猛凜然,不怒而威,正是金剛神王法相。

  隻看金剛神王的八臂揮舞,掐出不同法決咒印,每一個法印便是一部神通。

  九頭獅子身負陰陽神法,時而噴吐至陽烈焰,時而呼嘯至陰風罡。

  殊不知太乙救苦天尊身負天人冥三部神通,飛躍九天可考核衆仙,行走人間
可尋悲救難,踏入陰冥可超度亡魂,九頭獅子雖具陰陽神法,但仍難犯泰皇之威
,若非仗着天賦勇悍再就被降服座下。

  救苦天尊雖以金剛神法壓住九頭獅子,但也僅占據上風,眼前孽障天賦異禀
,不但兇猛,而且肉身強悍,就算破其術法,但卻難傷獅身半分。

  九頭獅子仗着自身天賦,幹脆便省下施法的力氣,發揮本能的搏擊撲殺。

  「殺!」

  漢軍各寨同時開門,盧植引軍出戰,沖車強攻廣宗城門,。

  黃巾軍立即擺出防守架勢,弓箭、石頭便往城下砸去,頓時烽煙四起。

  天上仙妖惡戰,地上官賊厮殺。

  盧植腳踏紫雲,躍上廣宗城尋釁道:「妖道快滾出來!」

  張角拔地而起,一記掌心雷便印了上去,盧植揮袍禦法,卸開掌心雷。

  張角再變法決,左生烈火,右卷洪水,正是天羅四象中的「水火并進」。

  盧植再施儒門禦法,左右虛引,辟火震水,進退有據。

  墨玄領着一支百人騎兵奔向東門,他施展大力神通,搬起一塊巨石猛将東門
砸碎。

  「将士們,随我攻入城去!」

  墨玄縱身一躍,率先入城,東門的黃巾軍立即撲來,其中不乏精通道法者,
他們各自掐手訣的掐手決,踏步罡的踏步罡,火球電網接蹤而至。

  墨玄靈氣迅聚泥丸宮,随手揮出禦風神通,頓時風卷殘雲,将那些太平道的
術士吹飛。

  城門後守兵皆爲步軍,那是漢軍騎兵的對手,騎兵雖不擅攻城,但若是入城
掃蕩卻是厲害無比,幾個沖鋒奔殺便将東門的黃巾軍打散。

  「随我來!」

  既然要引九頭獅子救援,那就要狠狠痛打黃巾軍,墨玄施展請神決,召來三
百神甲兵參戰,神甲兵乃天庭兵部外府兵将,專供下界有道之士驅使,一身戰甲
不懼普通刀槍,正是攻堅殺敵的好幫手。

  神甲兵開路,墨玄等人很快便進入廣宗的東街,卻見滿地瘡痍,街道上堆滿
了百姓屍體,慘狀觸目。

  墨玄怒道:「殺千刀的黃巾賊,給我納命來!」

  便要施展引雷神通,召喚天雷劈死這些人渣。

  倏然一股陰風迎面刮來,吹得墨玄不禁打寒戰。

  暮然,一頭黑熊精從撲将上來,墨玄忙掐了個禦風法決将它吹開,但随後不
斷湧出各種虎豹豺狼的精怪。

  很快整個廣宗城便擠滿了妖魔鬼怪,墨玄認得其中不乏胡黃柳白灰等五族妖
物,心中駭然:「難不成鎮邪結界被突破了?」

  定睛一看,卻見城内陰風四起,鬼魂哀嚎,從此推測這些妖魔是通過陰路越
過鎮邪結界,再結合四周慘死的百姓,墨玄頓時明白過來,黃巾軍用無辜百姓的
性命來開啓陰關路,引妖魔入城。

  群妖突現于廣宗城,這攻守混戰開始出現逆轉,狐族族長叫道:「大賢良師
,我們來了!」

  「哈哈,來得好,來得妙!」

  張角登高一呼:「大開城門,全軍反攻!」

  黃巾軍被漢軍圍困多時,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得到命令後迅速沖出,各路妖
王也領着麾下小妖殺将出來。

  熊精力氣大,雙手舉起沖車便丢回去,砸死不少漢軍,虎精勇猛,直接沖入
陣中厮殺,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後邊的豺狼、獵豹緊随而至,不斷地沖擊官兵
軍陣。

  官軍前陣開始潰散,盧植虛晃一招立即退下城去,親自指揮大軍:「不要慌
,前軍收斂,中後軍盤繞,盾牌手出列,結陣——禦敵!」

  官軍敗而不頹,很快便結成一個個的圓陣,堪堪擋住敵兵反撲。

  張角懸浮半空,笑道:「盧植,莫以爲本教主猜不出你打什麽如意算盤!」

  盧植譏笑道:「哦,請大賢良師賜教,植在打甚麽盤算?」

  張角指着盧植道:「盧植,你這些日子閉門不戰便是要等昆侖、蓬萊兩路援
兵,待他們到齊後便擺出大戰架勢,你和太乙老兒來拖住九靈公和本教主,再讓
那幾個小輩佯攻城池,藉此引誘我們兩人回援,再讓那些兒個小輩便埋伏在暗處
用法寶偷襲!」

  張角竟然猜出了己方的部署,墨玄驚訝無比,想起戰前盧植所給之錦囊,忙
解開一看,裏邊寫着四個大字——按兵不動,計劃照舊!「哈哈!」

  盧植朗聲大笑:「妖道你猜得很對,但你猜得越對便死得越快!」

  張角喝道:「待你全軍覆沒,本教主看你還如何笑得出來!」

  太平道與群妖聯軍發瘋似地攻打官兵軍陣,盧植泰然不驚,指揮若定,隻見
全軍以圓爲守,盾甲兵在外,弓弩兵再後,長槍兵協防,遠攻近戰相互配合,面
面俱到,張角兵馬攻勢雖猛,但卻屢屢受挫。

  「變陣!」

  盧植将旗一揮,戰鼓傳令,陣形立即變圓爲方,正是最爲普遍的方陣,此陣
将兵力引至四周,加強外圍防禦,但中央卻略顯薄弱。

  張角暗笑道:「由圓化方,外強中幹,自尋死路!」

  于是勒令左右兩翼的黃巾軍擺成尖錐狀,要以點破面,隻要擊潰外圍防線,
即可直搗帥旗,大破對手。

  誰知他剛一擺陣沖擊,那邊盧植就立即變陣,後路的官兵由兩側湧出,狀似
雙翼齊飛,但隊形向後彎曲成鈎形,似攻似拒,抵住攻來的黃巾軍,令得張角的
算盤落空,原來此陣名曰鈎形陣,布于方陣之後,補防帥旗空虛。

  圓陣、方陣、再到這鈎形陣,正是出自孫膑八陣,除此三陣法尚有疏陣、數
陣、雁形陣、鈎形陣、玄襄陣。

  這八種陣法雖廣傳後世,但能若能融會貫通,靈活運用,可力敵千軍萬馬,
如今盧植正是藉此硬抗眼前的人、妖聯軍。

  激戰多時,黃巾軍雖圍着漢軍強攻,但仍不能打開局面,張角惱怒道:「盧
植,半個時辰将至,本座看你如何收場!」

  如今時辰将至,局面仍是黃巾軍占優,而九頭獅子也是穩守不失,按照賭約
救苦天尊便要輸掉自己的洞天福地。

  盧植環顧四周,見黃巾軍已傾巢而出,心中大喜,笑道:「時辰已到,黃天
當亡!」

  此話猶如口令暗号,剛一喊出,便見南北兩面沙塵飛舞,兩支兵馬疾奔而來


  北面一軍高舉孫字軍旗,爲首者廣額闊面,虎體熊腰,身披銀燦甲,手持古
錠刀,正是孫堅。

  朗聲喝道:「漢臣孫堅,奉命讨賊!」

  張角恍然大悟,爲何磨沙嶺一戰孫家軍避而不戰便是要趕來廣宗,打自己一
個猝手不及。

  但他又覺得有些糊塗,孫家軍由南方而來,按理來說應該是出現在南面才對
,何以在北面殺出?南面一軍皆是騎兵,奔疾如雷,勢若烈火,爲首者策白駿,
持長槍,相俊美,張角定睛一看,心頭大駭,這支騎兵正是威震塞外的白馬軍,
領頭者正是盧植的門生——公孫瓒。

  「公孫瓒勢力在塞北,孫堅在江南,爲何兩人會南北調換,而我軍爲何沒有
半點察覺?」

  張角震驚之餘更多疑惑。

  盧植胸有成竹,撫須笑道:「隻識弄法作怪之輩,可知兵也?」

  張角自覺被辱,惱道:「窮酸,休放厥詞!」

  盧植道:「兵者,詭道也。文台大軍北上,佯攻近處之波才,伯圭騎兵南下
,佯攻遠處張曼成,實則是南北迂回,瞞天過海,意在廣宗!」

  墨玄聽得真切,頓悟之餘更是好生佩服,盧植此舉正是将兵法之詭發揮得淋
漓盡緻,正是孫子兵法中所言之經典——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公孫瓒笑道
:「妖道,這‘迂回包抄’早在數百年前已經用過,你居然不知,也敢學人造反
作亂?」

  張角怒斥道:「黃口小兒,你說什麽!」

  公孫瓒道:「元朔二年,河套之戰!」

  張角細想片刻,不禁又驚又怒。

  元朔二年,匈奴侵上谷、漁陽等地,漢武帝令衛青出征,衛青率大軍西繞至
匈奴後方,打下高阙,切斷白羊、樓煩兩位匈奴王同單于的聯系,再率精騎飛兵
南下,形成對兩大匈奴王的包圍,大獲全勝,拿下河套。

  而元朔五年,衛青再度出兵,出其不意地以同樣的方法重創匈奴,名揚千古


  盧植笑道:「張角,再送增你一言,欲取之必先予之!」

  張角氣得面紅耳赤,胸悶欲炸,但卻偏偏無以反駁。

  「前鋒聚集,雙翼齊飛,結錐形陣!」

  盧植大手一揮,令旗翻舞,麾下士兵再度變陣,結錐形陣,猛然沖向敵軍。

  漢軍前鋒尖銳迅速,正面攻擊敵人,突破割裂敵人的陣型,兩翼堅強有力,
趁勢突入敵陣,不斷沖殺,進一步擴大戰果。

  「文台,接下來要辛苦你了!」

  盧植朗聲喝道。

  孫堅抽出古錠刀,喝道:「漢臣孫堅,奉旨讨賊,全軍随我殺!」

  身旁沖出兩員戰将,正是程普、黃蓋,引軍在外圍遊弋,但并未入陣。

  盧植揮了揮帥旗,先前的錐形陣立即朝兩側散開,形成一個圓圈,将黃巾軍
和妖兵統統圍住。

  虎豹精怪怒吼着沖擊圍陣。

  隻聞将官大喝一聲射,陣後頓時飛箭如蝗,精怪仗着皮厚肉躁,隻是護住要
害便繼續沖擊,誰知被箭矢劃破傷口,體内妖氣便随之流逝,心細的幾個妖精抓
過箭矢一看,見上邊刻有莫名符文,可損其妖元修爲。

  「是儒家的五陽破邪咒!」

  張角瞧得分明,大聲提醒道:「諸位莫要給箭矢傷到!」

  妖怪們吃了虧,自然不敢輕視,攻勢也收斂了幾分,而盧植便趁機催動兵陣
,将方陣和圓陣糅合施展,内方外圓,反陣重邊緣防禦但卻存有死角破綻,而圓
陣的部署恰好彌補這一切缺憾,形成一個方圓合璧的陣局,将那妖兵和黃巾軍牢
牢困死。

  盧植又道:「伯圭,率騎兵入陣,爲師再考究考究你之兵法!」

  公孫瓒也出聲呼應:「學生遵命!」

  公孫瓒揮槍一指,白馬軍隊沖來,盧植命陣法讓出一條通道放白馬軍入内。

  白馬騎兵迅猛如雷,甫一入陣便橫沖賊軍,左右厮殺,将敵陣撕得七零八落


  虎豹妖精穩住陣腳便要反撲,誰知白馬軍手中武器亦刻有破邪咒,又是群妖
克星,将其銳氣狠狠打壓下去,沖鋒之中再殺傷豺狼邪物。

  張角道:「盾牌兵防禦,諸位且退入盾牌後,先避其銳,待騎兵勢頹後再行
攻擊!」

  妖怪們也學乖了,紛紛聚攏不再各自爲戰,黃巾軍盾牌手向外排布,結成防
線,以抗騎兵攻勢,以削其勢。

  雖說眼前黃巾軍在公孫瓒眼中不過烏合,但退居其後的妖魔大軍卻是叫他忌
憚,公孫瓒暗忖道:「黃巾賊的廢陣雖可一沖即破,但在沖擊過程中兵勢必然受
損,妖孽若是趁勢下手,我軍危矣。」

  「伯圭,且休息一陣!」

  盧植揚動帥旗,方圓陣再度開出幾個缺口,公孫瓒得知恩師用意,立即命騎
兵從缺口内退出,陳兵在方圓之間,重蓄銳勢。

  方陣的四邊再生變化,兵勢彙聚成尖錐狀,遠遠看去就像是方形的四邊湧出
四個銳角,狠狠撞向黃巾軍防線。

  公孫瓒和孫堅皆是知兵将才,看在眼裏,歎在心頭:「妙哉,由圓裹方,方
中化錐,孫膑八陣在其手中已然出神入化!」

  黃巾軍的武備和訓練皆不如漢軍,正面交戰那是對手,辛苦結成的盾牌陣就
如同薄紙般被四面的錐形陣貫破。

  弓弩隊再次顯威,破邪矢飛雨般落下,妖兵乃畜生成道,雖有雄力,但卻欠
缺武備盔甲,對于箭矢利器難以抵禦,真元随着傷口不斷瀉出,勢若危卵。

  公孫瓒捉準機會,再派騎兵沖殺,殺得太平道和群妖七零八落,血流成河。

  張角見大勢已去,當下領兵突圍,盧植也無意阻撓,放出一角讓他逃脫。

  孫堅立即率軍掩殺,痛打落水狗,再進一步重創敵軍。

  公孫瓒領着騎兵在後追殺,群妖争相逃命,而黃巾軍腳步較慢,擋住了它們
去路,但群妖崩逃之勢猶如洪水,黃巾軍衆不少踩踏至死。

  天上激戰亦趨白熱化,九頭獅子雖穩守不敗,但眼見地下兵戰失禮,心神不
由得受到影響,這時忽聞救苦天尊再催秘法,金剛神王相頓時豪光沛然,八口伏
魔法寶赫然在握,分别是:霞雲符、靈蘊劍、照妖鏡、收魔兜、縛邪鏈、玲珑傘
、引魂鈴、紫松塵。

  法器光華奪目,九頭獅子心中暗驚,忖道:「老雜毛要拼命了,沒必要跟他
死磕,反正賭約還有一項,隻要我不被打回原形,就還算赢!」

  想到這裏,虛晃一招,駕起黑雲逃,但金剛神王已将伏魔神通籠罩四面八方
,再加上外圍的四城結界,九頭獅子根本無法突圍,恰似無頭蒼蠅亂竄。

  張角立即傳音道:「九聖公,且退守廣宗,待吾發動四象陣法擋住他們!」

  九頭獅子聞言便朝廣宗飛去,卻見東門出有三股仙氣隐而不發,似做隐匿伏
兵狀,九頭獅便要改換方向,避開東門,但想起己方兵潰始末,又改變主意:「
盧老怪狡計百出,怎會布下如此明顯的伏兵,他定是有意引我到其他方位……哼
!我偏要走東門,就算有伏兵,依那幾個小輩的又能奈我何!」

  九頭獅子卷起黑雲朝東門飛去,卻見迎面斬來一道雷光,他仗着根基雄厚,
不躲不閃,以護身妖氣硬接,誰知雷光如利刃,一觸便撕開了妖氣護勁,狠狠斬
在九頭獅身上,劃破皮肉,鮮血直流,深可見骨,痛徹心扉。

  九頭獅定睛一看,隻見前面一俊秀男子持劍而立,劍長三尺,銳芒逼人,寒
氣凜然,隐有雷勁環繞,劍身上刻着雷元兩個古篆。

  九頭獅頓時駭然,忖道:「是天界法寶——雷元神劍!」

  此劍相傳乃鴻鈞老祖親自取天外雷石打造而成,内蘊雷霆霹靂,可破一切邪
魔妖氣,亦被人稱爲辟邪劍、驚邪劍。

  玉帝得道,登頂淩霄殿,統領諸神,鴻鈞老祖便将此劍贈之,以正天庭威嚴
,玉帝又将此劍賜予其近身侍衛天宏神将,以保帝駕萬全,後武媱韻趁着孫悟空
剛大鬧天宮之機,策動群魔萬妖偷襲天庭,天宏神将也戰死沙場,神劍也由其子
逸塵繼承。

  九頭獅子認得鴻鈞法器,甚是驚恐,生出閃避之意,卻不料身後湧來一陣熱
流,詫異之餘已被火焰燒中,灼痛之餘,回頭看去見一朱裙少婦掐訣禦火,火光
之中又有缤紛異彩流竄,可見此火品相超絕。

  九頭獅又是一驚:「萬華神火?這丫頭莫不是祝融宮傳人?」

  萬華神火正是火神祝融遺世神通,猛烈非凡,炙熱無比,乃當世火法之最,
威力可媲美太上老君丹爐的三昧真火,僅次于九陽天火,無論神魔仙妖,一旦被
此火燒中,根基修爲皆會受損。

  「豈有此理,小輩放肆!」

  九頭獅連續負傷,不由大動無名,便要發力教訓眼前兩人。

  他們二人雖有神兵妙法,但根基遠不如九頭獅,隻是仗着偷襲和對方輕敵才
得以建功,若當真較量起來必敗無疑。

  「孽障哪裏逃!」

  就在九頭獅要動手時,救苦天尊的金剛神王法相已經追了過來,九靈元聖忖
道:「我已負傷在先,再糾纏下去必定不是老雜毛對手,罷了罷了,且忍上一忍
!」

  「小輩,今日放爾等生路,來日定要爾等後悔莫及!」

  九頭獅大吼一聲,卷起猛烈妖風沖上去,其勢宏大,速度奇快,逸塵和祝語
婳根本不及攔截,便叫他沖入了東門。

  墨玄早已等候多時,看準機會打開布袋,隻見一道金光沖霄而起,以迅雷不
及掩耳之勢套在九頭獅的脖頸上,九靈元聖發出一陣痛苦的嚎叫。

  墨玄定睛一看,那正是一個紫金色的箍兒,一端連着一條金鎖鏈。

  救苦天尊掐了個法決,九頭獅子身子抖索,匍匐在地,顯出了原形。

  九頭獅怒吼道:「老雜毛,你暗算我,我不服!」

  救苦天尊笑道:「認賭服輸,黃巾軍兵敗如山倒,你也被打回原形,乖乖随
我回山去吧!」

  他揚手一揮,便将這頭妖獸托至半空,九頭獅子還要掙紮,救苦天尊揪住金
鎖鏈一拉,那怪便不再造次,趴在雲端嗚嗚悶哼,顯然是被法寶壓制住了兇性,
不敢再生事端。

  「俗塵瑣事已了,諸位,貧道告辭了!」

  太乙救苦天尊哈哈一笑,騎上九頭獅子駕雲離去。

  眼看強援被擒,張角沮喪之極,領着殘兵且戰且退,好不容易才退入城内,
但損兵折将過半,頹勢幾乎一發不可收拾。

  盧植将敵軍逼回城去便鳴金收兵,營中設宴犒勞全軍。

  盧植舉杯相敬衆人,說道:「此番再挫黃巾賊,諸位功不可沒,植敬諸位一
杯,聊表謝意。」

  孫堅道:「盧大人神機妙算,深謀遠慮,孫某人佩服!」

  盧植擺手道:「文台,盧某不過是一封書信送去江東,你便不辭辛苦,千裏
領兵來援,此等高義,讓盧某萬分感激,請受我一拜!」

  孫堅忙道:「盧大人不可,孫堅身爲漢臣,讨賊伐奸乃分内之事!」

  墨玄看在眼裏,聽在耳中,見孫堅神情莊重,語氣堅定,一言一語間皆透着
凜然大氣,并無僞做矯情,可見出自真心。

  盧植凝視孫堅片刻,又贊又歎:「若朝中再多幾個像文台之人,天下又豈會
亂成這樣!」

  公孫瓒幹咳一聲,忙打斷對話,說道:「此番大勝,有賴恩師神機妙算!」

  盧植明白學生用意,也轉移話題,不再議論朝政,說道:「張角不過一介弄
法作怪之鼠輩,借着法術蠱惑人心作亂,非是正道,成不了氣候。」

  墨玄舉杯走到孫堅跟前問道:「孫大人,在下有一事相詢,我派師長不是與
大人同行,爲何不見蹤影?」

  孫堅道:「在靠近廣宗後,諸位仙長便隐匿起來,說是要藉此牽制藏身暗處
的妖魔。」

  墨玄恍然大悟,忖道:「難怪那兩隻妖狐沒有現身,原來是顧忌兩位師長!


  他又問道:「我大師兄太羽可在?」

  他明爲詢問太羽,實則仍是不放心柳彤。

  孫堅道:「太羽公子早已離開,但去向未明。」

  墨玄微微一愣,有些詫異,又問道:「那一虛子和赤松兩位師兄呢?」

  這時營外走入兩道身影,正是久違的赤松和一虛子。

  墨玄不禁一陣欣喜,起身相迎:「兩位師兄,你們去哪了,小弟好生挂念!


  一虛子道:「開戰前,我倆随師尊守住外圍,相機行事!」

  赤松翻白眼道:「哼,要不是你這一直虛死命拉我到外圍,又豈會讓這小子
奪下頭功!」

  一虛子道:「若不守住外圍,隻怕那些妖孽又亂生事端,平白攪擾了戰局。


  墨玄一陣感激,說道:「不管怎麽說,小弟還是十分感激二位師兄的相助!


  赤松哼道:「我可沒幫你的心思,隻不過是還你個人情,以後我可不會讓你
,後面的勝負可還得靠真本事!」

  這勝負正是指封神榜的歸屬,因爲在場有外人,所以赤松并未道破。

  兩人到來後,盧植再命人再增設宴席,衆人開懷痛飲,好不逍遙。

  而相比之下,張角卻是滿城的殘兵敗将,而外邊又有盧植大軍圍困,形勢好
不凄慘。

  廣宗戰局皆落入千裏之外的一雙清澈水眸中,眸影深邃,目光如炬。

  「結束了嗎?」

  慵懶妩媚的聲音緩緩飄起,雙眸主人身軀一顫,收起瞳術,轉身向後行禮道
:「屬下拜見仙尊。」

  這雙眸子的主人正是寒卉,而來者身段妖娆,臉戴銀色面具,烏發盤髻,步
态輕盈,柳腰款款,搖曳生姿,正是武媱韻。

  寒卉道:「仙尊……我們輸了,九頭獅子被太乙救苦天尊收複,角哥也兵敗
如山倒!」

  武媱韻道:「盧植智勇雙全,布局竟如此深淵,哎……張角術法天資雖強,
但行軍布陣卻非所長。而九頭獅子自持神通,目中無人,那是救苦天尊的對手!


  寒卉哼道:「儒道老賊聯手坑害,真是豈有此理@」

  「那九頭獅子走了也好,省得壞事!」

  武媱韻冷笑道。

  寒卉不解,忙問其詳。

  武媱韻道:「原先我還以爲請那九頭獅助陣可成大事,誰知卻看走了眼,這
孽畜仗着神通過人,目中無人,行事專橫,不顧大局,請他出山反是累贅,遲早
都是我方的隐禍,還不如趁此機會讓人替咱們收拾了好!」

  寒卉蹙眉道:「但這等局勢……」

  武媱韻道:「明有盧植,暗有昆侖,看似無懈可擊,但卻存在緻命破綻!」

  寒卉恍然大悟,問道:「但如今太平道主力幾乎潰敗,仙尊準備如何反敗爲
勝?」

  武媱韻笑道:「所有困境皆因盧植而起,隻要四計便可除去此人,解開困境
!」

  寒卉道:「奴婢愚鈍,往仙尊明示!」

  武媱韻笑道:「九頭獅被擒,廣宗大敗,乃首計——欲擒故縱!」

  寒卉又問道:「敢問第二計又是什麽?」

  「積雷雙狐,佯襲洛陽,爲第二計——調虎離山,調的就是盧植這頭大虎。


  寒卉不禁大喜,拍手贊道:「如今朝廷精兵皆派出平叛,洛陽自然空隙,一
旦遇襲,盧植必定驚慌,必會趕回洛陽護駕!」

  但轉念一想,說道:「可洛陽又龍氣籠罩,雙狐未必能犯,盧植想必是知道
在這一點的,他未必會中計啊!」

  武媱韻笑道:「那第三計稱爲煽風點火。如今盧植采取圍困的方式意圖逐步
消弭黃巾軍士氣,使其不攻自破,以兵法而論确實是上上之策,但卻留有政治隐
患。隻要散播謠言,說盧植拖延戰事,試圖養賊自重,皇帝聖旨一下,不怕他不
回去!」

  寒卉道:「盧植是儒教真仙,他會怕一道聖旨嗎?」

  武媱韻笑道:「盧植性情剛硬,斷不會受他人逼迫,隻有他自願離去。這邊
雙狐襲擊洛陽,馬上又有盧植養賊自重的謠言,這兩相結合,盧植便會被扣上與
妖魔合夥造反的惡名,以他清高的性子必定不容名聲受損,而最好及最直接的辦
法便是趕回洛陽以正其身!」

  寒卉敬佩地道:「仙尊果然妙計,不知這最後一計又是如何?」

  「西涼來人,接掌兵權——借屍還魂!」
  

四計連環,盧植回京,雙狐設伏,儒者遭劫
枭雄東來,接管軍權,與敵暗通,勝算盡失
爲救後輩,三仙現身,明暗互逆,群仙遭劫
白馬馳騁,猛虎怒嘯,三英再現,勢逆劣勢





..................................................................
2015-5-30 08:4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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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武志 第二集 血染黃天 ( 第19回 儒者浩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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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武志 第二集 血染黃天
                           ( 第19回 儒者浩劫 )



作者:六道驚魂

  日期2015-8-28

  字數:14285

  旌旗迎風,獵獵而動,盧植命軍士掘深壕,修護牆,将廣宗圍了個水洩不通,
而公孫瓒的塞外騎兵在外待命,官軍士氣高昂,軍容齊整。

  反觀黃巾軍被圍孤城,士氣低落,宛若風中殘燭,而張角也因失去九頭獅子
這一助力而勢單力薄。

  公孫瓒道:「老師這圍而不打,可真是妙招,待黃巾軍氣力耗盡,咱們可便
可兵不血刃拿下取下黃巾軍!」

  盧植笑道:「伯圭,多年不見,汝修爲亦漸見增長!」

  公孫瓒道:「老師過獎了,一舉蕩平亂賊之奇功便在眼前,可惜玄德未能到
場,若不然咱們師徒三人也可痛飲一杯慶功酒!」

  盧植唏噓道:「當年一别,爲師也許久不見玄德,也不知他過得是否安好!」

  公孫瓒道:「玄德雖出身貧寒,但也是劉氏宗親,且胸懷天下,此次黃巾亂
世,他必定不會袖手旁觀,應也投軍殺賊,相信很快就能闖出一番名堂!」

  忽然,士兵前來禀報:「大人,朝廷使節到來!」

  盧植微微蹙眉,颔首道:「請使節至營帳相見。」

  公孫瓒低聲道:「這關鍵時刻朝廷遣使而來,頗不尋常,不如學生陪老師前
往吧!」

  盧植點了點頭道:「也好。」

  師徒二人進入中軍大帳,盧植掃了一眼來人,眉頭頓時擰成一團,說道:
「原來是左豐左大人啊!」

  那人身段瘦長,目細嘴寬,皮笑肉不笑,面白無須,名曰左豐,擔任小黃門,
亦屬十常侍一派。

  左豐面容忽地一沉,冷哼道:「盧植,你可知罪!」

  盧植眯着眼睛道:「植行事光明磊落,何罪之有!」

  左豐道:「你早前已大敗黃巾賊,卻不一鼓作氣擒殺張角,反而拖拖拉拉,
圍而不打,分明就是養賊自重,居心否側,何來光明磊落!」

  公孫瓒怒按腰刀,喝道:「宦賊,敢辱我恩師,找死!」

  左豐被公孫瓒殺氣所懾,身子不免一顫。

  盧植擡手攔住公孫瓒,雙目逼視左豐,淡然說道:「左豐,你可知何爲兵法
謀略,黃巾兵勢雖敗,但張角仍有驚天妖術,強行攻打隻會逼狗跳牆,屆時便是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之慘勝,如今天下紛争未止,若朝廷過早折損精銳兵力,隻怕
剛平黃巾賊,又冒出一夥烏衣賊,那個時候誰還能有力平叛。吾圍而不打,便是
要消磨黃巾賊實力,待其變至最弱,再一舉破之,豈不比強攻強打來得劃算!」

  漢庭内宦官衣衫多爲烏色,盧植話語雖平和,但言辭待鋒,寓意暗指,驚得
左豐又出一身冷汗。

  左豐臉面微微一顫,哼道:「盧植,你莫要狡辯,今洛陽遭兩隻巨妖襲擊,
天子恐慌,朝野震驚,而這兩隻妖孽便是從你大軍附近跑出來的,這你又作何解
釋!」

  盧植暗吃一驚,道:「你說什麽!」

  左豐道:「襲擊洛陽的兩隻妖孽乃積雷山的千歲狐姬和萬歲狐王,天子派吾
前來便是急宣汝等班師護駕!」

  說罷取出一卷黃稠卷宗,朗聲道:「聖旨到!」

  盧植臉色微微一沉,微微躬身行禮,他乃儒門真仙,不屬人間,故可不下跪
接旨,而公孫瓒卻要下跪。

  左豐展開念誦道:「妖狐作亂,洛陽告急,宣北中郎将盧植回京救駕!」

  盧植眉頭一陣緊蹙,公孫瓒更是怒上眉梢,看那架勢随時都要跳起殺人。

  盧植長歎一聲,伸手接過聖旨:「植遵旨,即刻返程回京,以保聖駕!」

  左豐嘿嘿笑道:「盧大人果然是忠君愛國,那便請吧!」

  盧植道:「待我交代一二便走!」

  左豐道:「那咱家便在營外等候,但洛陽告急,天子臨危,望盧大人捉緊時
間!」

  待左豐走後,公孫瓒氣得跳起來大罵道:「豈有此理,洛陽尚有大将軍何進
以及數萬禦林軍,區區兩隻妖狐怎能驚擾聖駕,這分明是計,老師可莫要上當!」

  盧植歎道:「伯圭,爲師又如何看不出這是計呢……但天子聖旨,不可不遵!」

  公孫瓒道:「老師已是真仙,不必理會那世俗之禮,就算抗旨,朝廷也怪罪
不了您!」

  盧植道:「伯圭,你可知天下何以大亂?」

  公孫瓒道:「廟堂腐朽,奸臣當道!」

  盧植道:「這隻是其一,最大的原因還是人性腐化,強者漠視倫常,恃強淩
弱,以至于紛争不斷,天下大亂啊!爲師秉承孔孟聖道,當爲諸子表率,以身作
則教化世人,若爲師也學那些枭雄霸主不顧君臣倫常,抗旨不尊,豈不是更加火
上澆油,讓世人心性更加腐化!」

  公孫瓒道:「老師,學生有一計可解此局。」

  盧植問道:「何計?」

  公孫瓒壓低聲音:「現在兵荒馬亂的,朝廷特使在途中遭強人劫殺亦是常事,
隻要左豐沒到過軍營,那老師就沒有接到過聖旨,一切可不就迎刃而解了麽!」

  說話間,目光往營外撇去,手掌握緊了腰刀,殺氣暗露。

  盧植喝止道:「住手,不可造次!」

  公孫瓒道:「老師,這奸賊留來隻是禍害,還不如讓學生一舉殺之!」

  盧植歎道:「他手持聖旨而來,乃天子使節,殺他便是蔑視朝廷,那爲師與
那些亂賊有何區别!」

  公孫瓒道:「老師,這非常時期……」

  盧植輕笑道:「伯圭,爲師自幼便修儒教浩然法門,心性光明,雖知你所言
是最合乎目前形勢,但卻難違本心。」

  公孫瓒面色凝重,伫立當場,良久才緩緩長歎一口氣:「老師,學生明白了!」

  「伯圭,隻要再繼續圍城,不出半個月黃巾賊必敗!」

  盧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昂首走出營帳。

  公孫瓒躬身行禮,沉聲道:「學生定不負老師所托!」

  盧将軍務要事交代下去,在朝廷委任新的統帥來臨之前,一切軍務皆有玄教
弟子宗員負責。

  托付完畢後,盧植步出軍營,已見車駕在前等候,左豐眯着眼睛笑道:「盧
大人,不介意與我共乘一車吧!」

  盧植哼道:「既然洛陽告急,這般驅車何時能到!」

  說罷揚手一召,納雲成氣,聚氣成車。

  左豐何曾見過如此神通,驚得是目瞪口呆,盧植道:「此乃儒教登雲車,可
一日千裏,駕車回京不消半日!」

  左豐吞了吞口水,兩眼冒光,便往登雲車走去,盧植冷哼一聲,儒袍一震,
左豐被一股罡風吹倒在地。

  「登雲車乃儒家正軒,宵小豈能輕渎,左黃門,盧某先往洛陽,你自便吧!」

  盧植言辭強硬,轉身登車,登雲車立即竄上九天,鋪雲爲道,一行千裏。

  左豐又氣又怒,渾身發抖,咬牙低哼道:「盧植,咱家看你還能得意到何時!」

  盧植駕車行雲,已至洛陽百裏開外,果見邪雲籠罩,妖氛彌漫,仿佛是感應
死敵到來,邪雲頓時化作一頭九尾妖狐,張口便朝登雲車咬來。

  盧植不動如山,穩坐軒座冷喝一聲:「放肆!」

  聲波暗合儒陽正氣,沖散妖狐惡相。

  雲霧消散,卻見前方雲層立着兩道的身影,一者妖媚入骨,體态風流;一者
冷峻邪魅,嚣狂不羁,正是積雷山雙狐,千歲狐姬與萬歲狐王。

  盧植道:「帝都之前,豈容妖孽作祟,汝等還不退開!」

  千歲狐姬掩唇含笑道:「盧公好氣魄,吓得妾身心肝砰砰直跳!」

  說着還伸手撫胸,模樣楚楚可憐,自有一股媚态流轉,叫人恨不得将其好好
寵愛憐惜一般。

  盧植一身正氣,足以抗拒妖狐媚術,冷聲道:「無知妖孽,此等下作邪術對
盧某無用。」

  狐姬咯咯笑道:「不過是妾身的見面禮罷了,先生莫要動怒。」

  萬歲狐王道:「早聞儒教真仙威名,愚兄妹豈敢怠慢,盧公,小王這廂有禮
了!」

  他廣袖一抖,微微作揖,就在這一刹那間,一股磅礴岚罡由下而上,朝着登
雲車下方卷襲過來。

  盧植翻掌輕壓,登雲車下方湧出一股陽剛正氣,将妖風邪勁消弭于無形。

  萬歲狐王眼神一亮,化作一股妖風卷向車駕。

  「小王冒昧登車,還望盧公不怪!」

  妖風吹開車門,烈勁撲面,殺勢十足。

  盧植泰然不驚,儒袍一抖,掃出浩然正氣止住妖風,逼得萬歲狐王現出形體,
淡淡說道:「既知冒昧,還不出去!」

  儒陽正氣磅礴一震,萬歲狐王隻覺得灼熱撲面,護體妖氣竟松動了幾分,不
由暗叫難纏,忖道:「我與盧植修爲相當,但他之功法卻隐約對我形成克制。」

  功法雖隐有不足,但狐王也不動聲色,側身一讓,借着扭腰的刹那便将儒陽
正氣卸開,同時手掐法決朝着盧植打去,隻看那手決凝現灰白色烈焰,不但灼熱
而且還帶着強烈腐性,正是狐族秘術——白狐三昧火。

  火勢聚攏,盧植再施儒教禦法,手掌輕擺,法禦萬物,将那股灰白火焰控于
掌前三寸,随即翻手一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萬歲狐王冷笑一聲,指決一點,妖火再度反燒回去。

  這白狐三昧火具有腐蝕焚毀萬物的特性,神魔難避,盧植也不敢大意硬接,
再以禦法相對,将妖火又返還回去。

  萬歲狐王笑道:「此火出自本王,盧公禦法再精隻怕也無濟于事。」

  盧植劍眉倒豎,真元爆沖,儒陽正氣如濤濤江水急湧而出,将白狐妖火澆滅。

  「萬流歸墟?」

  萬歲狐王見多識廣,瞧出盧植這法決神通來曆,此法名曰萬流歸宗,可化萬
氣爲海,修爲高深者甚至能造出傳授中的「歸墟海眼」。

  歸墟之力旋轉而出,範圍雖小,但卻有這強烈的吞妖噬魔之力,萬歲狐王甚
是忌憚,步子後踏,盧植忽地變招,吞噬吸力反向逆施,雄厚罡氣朝外一推,萬
歲狐王頓時被震出車外。

  萬歲狐王道:「盧公,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說話間再度撲入車内,盧植手臂一震,便是一記「儒陽伏魔手」

  掃出,淡淡地道:「主尚相邀,客卻硬闖,是客失了爲客之道。」

  狐王心中默念咒法,手指在跟前一劃,形成詭異咒文,架住儒陽伏魔手,正
是一招「噬神誅仙咒」。

  狐王進入車廂半步就被巨力攔住,而盧植也無法将對手拒出車外,兩股法力
相互僵持,誰也難取寸進。

  「小王欲聽盧公講聖人之言,以正本心,奈何盧公不允。豈不是有違孔聖人
那『有教無類』的組訓?」

  狐王再催三成妖勁,口吐譏諷之詞。

  盧植笑道:「夫子聖言,願者便聽,閣下滿心惡念,頑劣陰毒,豈會聽從。」

  這時狐姬窺準時機,駕雲饒到車子後方,暗中祭起邪法,隻看芊芊玉手湧起
一片妖異的暗紅色,緊接着妖氣迅速凝成一尊可怖的血骷髅,正是七邪玲珑心經
中的——血胎咒印。

  狐姬玉掌一掃,咒印擊向登雲車,咯咯嬌笑道:「子曰:誨人不倦。盧公未
曾對吾兄妹說教,怎知不可教化!」

  妖法邪咒前後夾擊,登雲車頓時無法承受,應聲而碎。

  妖氣邪咒前後夾擊,盧植腹背受敵,危難之餘不再保留,大喝一聲,體内儒
陽正氣悍然爆發,雙狐頓感熱浪撲面,氣血幾被蒸騰幹枯,而盧植方圓五尺之處
隐約可見紫色罡氣,氣流繞身而聚,再化铠甲形态,細看之下盧植仿佛披上了一
件紫色铠甲。

  狐王略微驚訝,脫口而出道:「紫陽氣甲?」

  盧植哼道:「妖孽,見識到也不差!」

  狐姬嬌笑道:「豈止見識,奴家還要試試拔了這層紫皮呢!」

  盧植傲然道:「有那能耐便來吧!」

  狐姬咯咯一笑,妖氣内聚七竅,緊接着便看她素手一揚,射出無數細若牛毛
的針勁,乃七邪玲珑心經中的戮魂金針。

  金針遍灑而來,籠罩盧植周身,不留一絲死角。

  盧植不躲不閃,任由邪針擊中卻是毫發無損。

  狐姬冷喝一聲,手掐咒印,拍在盧植心窩要害。

  盧植不動如山,紫陽正氣磅礴震出,狐姬悶哼一聲,慘遭陽氣灼傷,掌心一
片通紅。

  狐王見妹子吃虧,連忙搶身來救,左掌虛引,右手輕推,将妖火凝成長矛抛
出。

  盧植頭也不回,仍其擊向自己後心,氣甲綻放紫光,便将火矛震散。

  萬歲狐王看得暗自驚歎,歎道:「傳言修成紫陽氣甲者,身似玄鐵,金剛不
壞,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盧植見他竟陣前贊歎,不僅有些訝異,心忖此妖胸襟氣度倒也不凡,可惜墜
了邪道,若肯靜心修煉,積善積德,未必不能成就正果。

  狐姬揉着灼傷的手掌,嬌聲道:「大哥,你快幫我一把,咱們聯手宰掉這酸
儒!」

  狐王眯着眼睛盯着盧植看了半響,搖頭道:「破不了這紫陽氣甲,就算我們
兄妹聯手可以壓下盧公,也無法取勝,鬥下去也是個不勝不敗……哎,真是苦惱
也!」

  盧植更是訝異,心想這妖孽居然開口示弱,也不知在打什麽主意。

  狐姬已用妖氣療複灼傷,掌心再複先前白皙雪嫩,随口搭話道:「那有什麽
辦法破甲呢?」

  狐王聳聳肩道:「爲兄也是苦惱,不如賢妹用神兵一試?」

  狐姬玉臂輕擡,雲袖飄舞,一道湛藍光華盈溢而出,芊芊玉手間卻已握住一
口湛藍的彎刀,刀長兩尺,形似彎月,刃若蟬翼,正是享譽妖界的兵刃——狐刀
·孤影碎夢。

  狐姬身形一動,快得難以捕捉,一瞬之間便揮刀斬來,盧植見對手來得快速,
當下以紫陽氣甲硬接,隻聞金鐵脆響,氣甲堅不可破,盧植就連毛發也沒傷一根。

  狐姬心中一斂,再提三分妖靈之氣,身影瞬化,如光般掠過盧植,每一次飛
掠手中狐刀便斬一刀,試圖擊破這紫陽氣甲。

  盧植昂首受刀,仍她千刀百斬依舊穩若泰山磐石,堅似玄鐵金剛。

  狐姬好不憋悶,頓時怒氣騰眉,嬌咤一聲,背後生出七根雪白狐尾,妖氣變
得更爲渾厚,妖刀施以雷霆怒斬,直鎖盧植天靈。

  狐族修爲以狐尾多少而論,而修爲高深者可隐藏狐尾,可是一旦現出尾巴便
等同于釋放妖力,威能倍增。

  盧植擡臂提掌硬接狐刀,渾厚的儒陽正氣透掌而出,逼得妖力難取存進。

  盧植道:「妖婦,事到如今還要保存實力麽,何不現出九尾來!」

  狐姬冷笑道:「殺你這窮酸何須九尾之力!」

  話音甫落,那邊的萬歲狐王手掐咒印,左手向天,右手向地,掄圓半圈,引
來天地戾氣,随着雙掌合璧,戾氣彙成一團,随即生出無數骷髅妖靈,妖靈如同
鎖鏈般纏住盧植雙足,正是一招「囚神妖靈鏈」。

  狐姬大喜:「遭吾兄咒術,窮酸,汝命休矣!」

  說話間加催真元,妖刀再添三分銳利。

  盧植即便雙足遭鎖,但儒陽氣甲堅不可摧,雄沉一吐,紫陽正氣如山洪暴發。

  狐姬未盡全力,慘遭陽氣震飛,虎口一麻,險些連刀都握不住。

  就在狐姬敗退的刹那,狐王加催囚神邪咒,妖靈鐵索越纏越緊。

  盧植不緩不慢,隻是眉頭微蹙,内聚紫陽真元,準備一舉掙脫束縛。

  就在此時,一股陰寒銳芒破開雲層,直射盧植膻中穴。

  寒芒襲體,貫穿氣甲,盧植口吐朱紅,真元潰散。

  狐王雙手一招,牽扯囚神妖靈鏈将盧植拉了過去,同時手決再變,化出一記
「困仙鎖」,結實地印在中丹氣海,盧植一身正氣盡數被封,修爲盡失,猶如凡
人。

  盧植面帶不可思議,說道:「陰陽破氣決……這怎麽可能!」

  狐王陰測測笑道:「世事如棋,盧公你失算了!」

  狐姬收回狐刀狐尾,笑盈盈地道:「酸儒,昔日儒教聖賢董念可也是練成紫
陽氣甲,但還不一樣遭人破甲廢功!」

  盧植臉色丕變,瞪視二妖。

  狐姬所言之董念乃先秦時期群儒之首,文武雙絕,修爲高深,堪比大羅金仙,
一身紫陽氣甲神威莫測,掃蕩群魔。

  但陰陽家和法家在始皇扶持下如日中天,以一場百家論道挫敗儒家,董念的
紫陽氣甲亦遭陰陽家所破,而陰陽家破解紫陽氣甲的術法便是這「陰陽破氣決」。

  百家論道之後,法家、陰陽家傲視群倫,統領萬教,儒門亦遭重創,一場焚
書坑儒幾乎斷絕儒門教統。

  陰陽家更是以長生不老之術讨得始皇帝歡心,将其封爲國教,陰陽家也盡力
匡助始皇,以各種異術咒法幫助秦軍鎮壓各路義軍,就連反秦主力的項燕大軍亦
遭所害。

  然盛極必衰,巨鹿一戰,楚霸王初顯鋒芒,破釜沉舟大敗秦軍主力,再以蓋
世勇武滅盡助秦異人,其中陰陽家最是凄慘,項羽對陰陽家恨之入骨,對陰陽家
弟子毫不留情,屠戮殺絕,陰陽家傳承幾乎斷絕。

  爾後,漢武帝開啓大漢盛世,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儒家大興,董仲舒爲求一
勞永逸,趁勢毀去陰陽家殘存于人世的咒法術決。

  盧植自知這段往事,眼見陰陽破氣決再現塵寰,驚訝無比,更是叫苦不叠。

  一個陰陽怪氣的笑聲傳來,尖銳而又沙啞:「盧大人,詫異麽?這陰陽破氣
決火候如何,還請評點評點!」

  雲端前方步來一名身着紅綢華衣者,衣色鮮豔,面白無須,眉宇間帶着陰霾
之氣。

  盧植定睛一看,倒抽一口冷氣:「想不到竟是你……!」

  狐王微微欠身,抱拳還禮道:「張列侯,多虧援手!」

  那人嘿嘿輕笑:「客氣,咱們各取所需,合作愉快,還請狐王完事後将這窮
酸交予張某處置!」

  狐王哈哈笑道:「那是自然!」

  說話間,手掌已拍向盧植天靈,而狐姬也同時扣住盧植丹田,兩重妖氣同時
貫破儒者法身,左右牽扯,吸噬真元,竟将盧植一身修爲抽吸而出。

  盧植渾身劇痛,兩眼一黑昏死過去,不省人事。

  話說盧植調離後,軍務要事皆由宗員負責,他堅持盧植所定下的策略,圍而
不打,消弭敵軍,要一步步地迫使黃巾軍自亂陣腳,圍城多日,廣宗城内的黃巾
軍士氣越發低落,形勢一片大好。

  入夜時分,墨玄和雨琴出營刺探敵情,兩人遊走于廣宗四周巡視,以防妖魔
作亂。

  觀察許久,未見異動,雨琴忽地開口道:「黑炭頭,咱們到那林子歇歇吧!」

  大戰多日,墨玄以爲她累了,便點頭答應。

  山林茂密,月光從葉縫間投下,幽暗之餘又略帶淡光,将雨琴嬌美清麗的面
龐染得若隐若現,如霧如幻。

  墨玄多日未近佳人,此刻處于這幽靜小林不由得心猿意馬,癡癡呆呆。

  雨琴卻是眉心緊鎖,對他灼熱的目光視而不見,過了片刻才幽幽說道:「黑
炭頭,下山前,我……我一直以爲山下的花花世界很精彩,但下山後,我……我
真的不想再呆下去了,我好想回昆侖……」

  說到後面,聲音略微發顫,眼圈竟有了絲絲水意。

  墨玄心口一酸,歎道:「紅塵紛争不絕,世人皆苦,自然比不上昆侖山的化
外仙境。」

  雨琴捂着胸口道:「這些日子跟着打仗,每次見到死人,我心裏都悶得慌,
好似心裏被刀子絞來絞去。」

  說到這裏,眼睛盈盈泛着淚光。

  墨玄柔聲道:「莫怕,無論如何我都陪着你。」

  雨琴一頭紮入他懷裏,顫聲道:「黑炭頭,我很怕,我很怕你也會跟那些人
一樣……」

  墨玄襟前忽地一陣溫熱,少女趴在他懷裏抽泣起來:「在山上時,我們三個
人是那麽要好,下了山彤彤就跟别人跑了,現在又天天看着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我們當初就不該去争那什麽六陽神符,就不該下山!」

  墨玄緊緊抱着她,輕拍着粉背安慰道:「琴兒,要不咱們現在就回去吧!」

  雨琴嬌軀一顫,擡起俏臉定定地凝視着他,問道:「你說真的?」

  墨玄道:「真的。」

  雨琴問道:「你立志奪下封神榜,難道就打算這樣放棄了嗎?」

  墨玄微微一愣,心湖翻湧,下山後他目睹人世慘劇便已下定決心要學姜尚那
般,手握天書,匡扶明君,掃蕩群魔,肅清天下,但眼下雨琴這話卻叫他無法應
對。

  雨琴抹了抹眼淚,咬唇道:「我剛才也隻是心裏難受,說了這些話便好多了
……人家既然說過要幫你奪得封神榜便不會反悔!」

  倏然,不遠處響起急促的馬蹄聲,聞其聲勢像是一隻軍隊。

  兩人一驚,忖道難不成黃巾軍開始反攻了?兩人駕雲禦風,尋聲而去,卻見
大營前方來了一支兵馬,裝備精良,人彪馬悍,個個皆透着久經沙場的殺氣,本
該是彪悍無比的部隊,但他們組成的行伍卻透着一絲詭異,好似黑夜中的深沉,
行走在狹小的上道上顯得極爲安靜,靜得毫無聲息,仿佛這百千萬人不曾存在一
般。

  兩人雖不谙兵法,但多日随軍作戰亦有所感悟,見到這支部隊心頭疑惑頓生。

  「你們也來了!」

  一個清脆女聲響起,兩人回頭看去,隻見一绛衣朱裙的美豔少婦踩着火雲而
來,正是天逸妻子——祝語婳.

  墨玄和雨琴行禮道:「見過祝師姐。」

  祝語婳含笑回禮:「二位師弟師妹,對下邊那支兵馬你們有何看法?」

  墨玄道:「小弟愚鈍,看不出什麽門道,隻覺得這隊伍行軍時透着莫名詭異。」

  祝語婳道:「那是暗影兵陣。」

  墨玄滿腹狐疑問道:「暗影兵陣?」

  祝語婳道:「這種兵陣可根據地形環境變化無數形态,從而悄無聲息地行軍,
暗中到達目的地,神不知鬼不覺地襲殺敵陣。」

  雨琴道:「竟如此厲害,若非我們修有仙法,隻怕還被他們瞞天過海了!」

  祝語婳搖頭道:「這支兵馬并未純熟運用這暗影兵陣,否則即使是我們修仙
之人也難以察覺。」

  雨琴道:「這幫人鬼鬼祟祟的,不是好人,咱們做法對付他們吧!」

  墨玄也正與此意,手指掐訣欲寫符咒,準備對付下邊的未知敵人。

  「先不要妄動。」

  祝語婳微微擡手,白玉般的柔荑輕輕擺了擺,好似飄舞的花瓣,迎着夜風溢
出陣陣醉人馨香。

  墨玄止住手決,問道:「祝師姐,這是何故?」

  祝語婳道:「他們不是來襲營的,你們看,領頭的騎軍隊伍中舉着天子節钺。」

  轅門守衛見到天子節钺急忙回報,不一會兒,替代盧植執掌軍務的宗員率衆
出營迎接。

  那支騎兵快速朝兩側分開,後方的部隊緩緩行來,隻見一架由三馬拖拽的戰
車駛來,車上端坐着一名虎背熊腰,滿面橫肉的男子,目光尖銳如刀,往宗員身
上掃了一眼,微微哼了一聲,神态甚是倨傲。

  這時一文士模樣打扮的男子從戰車旁沉聲道:「此乃西涼太守董卓,奉命接
管大軍,讨伐黃巾賊,還不速速前來行禮!」

  宗員眉頭緊蹙,沉吟片刻,上前行禮道:「末将宗員拜見主帥!」

  董卓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朝身旁那員文士微微颔首,文士心領神會,說道:
「立即調集所有将領,董大人要召開戰前軍務。」

  漢軍各路将領受到宣召,連夜趕到帥賬内集合,董卓端坐于帥案之上,深邃
的眼睛環視營内衆将,目光逼視下衆将隻覺得仿佛有口利劍懸于頭頂,身子莫名
一寒。

  動作忽地眯成一條細線在孫堅和公孫瓒身上停留最久。

  孫堅和公孫瓒亦感到其目光,心頭微微一顫,卻是凜然不懼,昂首與之對視。

  目光對視,仿佛電火迸射,營帳内的燭火莫名抖動,忽明忽暗,氣氛一時詭
異無比。

  董卓忽地阖上雙眼,明暗不定的燭火再次恢複過來,他道:「明日調集全軍,
四更做飯,五更發兵,全力拿下廣宗!」

  衆将臉色皆是一沉,卻攝于方才董卓的目光敢怒不敢言。

  宗員道:「大人,現今形勢黃巾賊已經我軍四面合圍,士氣淪喪,糧草短缺,
隻需繼續圍而不攻,賊兵自然大亂,若此刻強行突擊,反倒會刺激對方,賊軍難
免不會哀兵一搏!」

  董卓嗤之以鼻道:「如此消極作戰,也真不知道盧植是怎麽帶兵的,真是一
塌糊塗!」

  公孫瓒手按腰刀,怒道:「你說什麽!」

  董卓哼道:「洛陽已經傳來消息,盧植居心否側,勾結亂賊,已被天子下令
入獄!」

  公孫瓒大驚失色。

  董卓厲聲道:「公孫瓒,吾乃三軍主帥,你手按腰刀意欲何爲!」

  公孫瓒眉頭不住跳動,手指又緊了幾分,這時孫堅按住他手掌,朝他微微搖
頭。

  公孫瓒冷哼一聲,放開刀柄。

  那名文士道:「公孫大人,還請息怒,盧植雖已下獄但尚未完全定罪,但若
是不能及早擊潰黃巾賊,盧公之事恐怕連最後的轉機都沒有!」

  孫堅盯着他看了片刻,說道:「尊下可是文優先生?」

  文士笑道:「李孝儒見過江東猛虎!」

  此人正是董卓女婿,西涼首席謀士李儒。

  孫堅道:「文優先生說盧公之事尚有轉機?」

  李儒道:「正是,天子将盧公下獄之緣由皆因黃巾賊而起,隻要我們能及時
剿滅叛賊,以此功勞向天子進言,想必可救出盧公。我家主公便是爲此才急欲攻
城破敵。」

  此言說出卻是頭頭是道,合情合理,宗員等将皆是盧植帶來,對盧植甚是尊
敬,此刻得知能救盧植,心裏也接受了董卓的軍令。

  公孫瓒心底暗自冷笑,你董卓跟我老師有什麽交情,假惺惺說什麽要救人。

  董卓眯着眼睛道:「公孫瓒,你與盧植有師徒情誼,現今盧植清白未定,爲
了避嫌,這總攻廣宗的決戰你不必參與了!」

  公孫瓒面色鐵青,嘴角抽動了幾下,冷笑一聲轉身走出營帳。

  「董卓狗賊,居然敢如此辱我,我公孫瓒與你勢不兩立!」

  公孫瓒咬牙切齒,心中恨不得将那頭肥豬碎屍萬段。

  孫堅快步追來,出聲喊道:「伯圭請留步!」

  公孫瓒止住腳步,回頭道:「原來是文台兄。」

  孫堅歎了一聲道:「伯圭可是要回去?」

  公孫瓒道:「自然!」

  孫堅道:「盧公之事,堅亦甚是遺憾,唯有全力一戰,替盧公挽回聲譽!」

  公孫瓒道:「文台,你當真以爲董老賊那麽好心?」

  孫堅眉頭微微一蹙。

  公孫瓒繼續道:「黃巾賊早已被吾師打得七殘八廢,那老賊甫一接掌兵權便
迫不及待進攻,再把我逐走,他分明就是要搶這頭功。」

  孫堅歎道:「我也知道。」

  公孫瓒道:「文台,不如你也随我一起走吧,何苦給那老賊做嫁衣,白受窩
囊氣!」

  孫堅搖頭道:「伯圭好意我心領了,黃巾之亂,延禍九州,百姓受苦,我自
江東起以來隻求能剿滅亂賊,還百姓一個清平世界!」

  公孫瓒凝視他片刻,歎道:「文台胸襟器量叫人歎服,不愧當世豪傑。」

  說罷拱了拱手以作辭别。

  公孫瓒領着白馬騎兵連夜離開大營,一路北上。

  望着一騎絕塵的塞北騎兵,雨琴蹙眉道:「那些新來的士兵總給人一種詭異
的感覺。」

  墨玄轉過頭去,望着身旁女子,問道:「祝師姐,你覺得呢?」

  祝語婳柳眉微挑道:「無外乎争權奪利,搶功豎威。」

  墨玄道:「圍城改攻城,隻怕會生出變數!」

  忽聞一個清亮男聲響起:「凡塵之事我們仙家不能過多幹涉,明日一戰多有
妖魔肆虐,我們隻需負責斬妖除魔即可。」

  循聲望去竟是天逸。

  祝語婳道:「夫君,事情可已辦妥?」

  天逸笑道:「不負夫人重托,我已探清群妖暗巢。」

  墨玄和雨琴聞之一愣,天逸笑着解釋道:「狐黃白灰柳五族多有打暗洞的本
事,他們早已在廣宗附近的打下暗巢,用以布置伏兵。」

  祝語婳嫣然一笑,說道:「既然已知暗巢所在,明日咱們便反将他們一軍!」

  墨玄暗忖道:「祝師姐和天逸師兄不愧是地仙界之翹楚,對大局的考量遠勝
于我!」

  他朝兩人拱了拱手道:「明日該如何行事,還請師兄師姐吩咐。」

  天逸手掌一翻,仙氣凝成一卷地圖,将廣宗方圓三十裏内的地形一覽無遺,
道:「暗巢共三十八處,分布在廣宗東面的石林峽、西面的六重嶺。朝廷軍若要
對廣宗發動全面攻勢,那麽這東西兩面的障礙就必須拔除。」

  祝語婳道:「明日愚夫婦将施雷火之法,将這三十八處暗巢拔除。」

  天逸和煦微笑道:「明日施法吾等需有人護法,還得請二位相助!」

  墨玄拱手道:「吾等謹遵師兄吩咐。」

  天逸道:「師弟修爲精湛,明日可否請你替内子護法?」

  墨玄道:「那師兄你呢?」

  天逸道:「由雨琴師妹助我亦可。」

  墨玄正要答應之際,祝語婳橫了他一眼道:「夫君名望太大,唯恐召來強敵
圍攻,還是讓墨師弟在一旁協助吧,我這邊由雨琴妹子護法即可。」

  天逸點頭道:「也好!」

  玉兔西落,金烏東升,漢軍列隊結陣,外圍四郡的軍馬亦陸續朝廣宗逼近。

  董卓命主力大軍分批出動,孫堅率程普、黃蓋爲先鋒,宗員随後接應。

  墨玄随天逸趕赴東面的石林峽,駕雲觀望,遠遠便看見孫字軍旗。

  「哎,也不知師叔和師姑他們去了哪裏,若他們随孫大人一同前來,黃巾賊
在劫難逃。」

  墨玄暗歎可惜。

  前些日子他向孫堅詢問師門動向,孫堅隻知道雲若溪和靈境等四仙在中途與
大軍分開,不知去往何處。

  「墨師弟,注意了!」

  天逸開口說道,墨玄回過神來,隻聞及石林峽下風腥風急漩,妖氛彌漫。

  墨玄隻覺得渾身難受,蹙眉道:「好惡的妖氣,下邊也不知聚集了多少妖魔
鬼怪!」

  天逸淡然笑道:「我就怕他們不聚在一起。現在正好,省了不少力氣!」

  他手結劍訣,朝着腰間佩劍一點,寶劍飛離出鞘,如蛟龍騰空,竄上九霄。

  天逸随即雙手一合,緊接着十指彈動,快速變幻法決,墨玄起初還認得幾個
咒印手法,但随着天逸動作越來越快,看得他已經眼花缭亂。

  短短數息間,天逸已随着咒印變幻而凝聚足量真元,舌綻春雷,怒喝一聲,
天際雷雲密布,隻看神劍如遊龍般飛舞于雷雲之中。

  劍器不斷地吸噬着雲中雷罡,每吸一道雷罡,劍光便更加奪目璀璨,逐步化
成一條張牙舞爪的雷電蟠龍。

  天逸劍指虛引,雷龍從天而降,直撲石林峽。

  雷龍貫入山峽,雷勁四下蔓延,大地頓時爆出無數雷球,偌大的山峽頃刻間
便被夷爲平地。

  墨玄看的是膛目結舌,驚歎不已:「師兄,這是什麽術法,竟如此驚人!」

  天逸笑道:「微末小道,不足爲奇。」

  「哈,好一個『龍神禦雷大法』,天宏神将遺招果然驚人!」

  雲端飄來一陣脆若銀鈴的贊許聲,天逸隻覺骨酥體軟,身子仿佛輕了幾斤。

  墨玄卻是如冷水灌頂,透骨冰寒,緊張地盯着雲層深處,拳頭緊握,掌心已
蓄滿汗水。

  雲散風止,媚影迷蒙,柳腰輕拜,娉婷婀娜,一張銀色面具盡掩嬌靥,卻難
遮盈盈秋水。

  天逸看得目瞪口呆,險些連寶劍都握不住。

  墨玄卻是如臨大敵,寒聲道:「武媱韻,你來做甚?」

  面具後那雙如同秋水般深邃的眸子幽幽地瞟了兩人一眼,落在墨玄身上,笑
道:「你師父當年也得喊我一聲師姐,你這沒禮貌的小鬼,論起輩分你可得喚我
一聲師伯!」

  墨玄沉聲道:「你早被逐出昆侖,少來攀輩分!」

  聞得眼前之人乃攪亂三界的女魔頭,天逸臉上露出凝重神色。

  墨玄胸口如大石緊壓,難以喘氣,強提精神道:「妖婦,師尊和兩位宗主等
你多時,你還敢現身!」

  武媱韻輕聲笑道:「臭小子少虛張聲勢,莫說他們不在此地,就算他們在又
如何,我何懼之有!」

  墨玄眉頭緊蹙,暗掐法決,左運掌心雷,右驅吐炎刀,雷火合并齊攻眼前強
敵。

  武媱韻美眸輕輕一眯,伸出一根蔥白玉指,漫不經心地一點,墨玄隻覺得天
旋地轉,雷火掌刀莫名擊偏,詫異間,忽聞香風撲面,雲袖拂面,大力湧來,墨
玄身不由己被撞得掉下雲頭,狠狠地砸在地上,若非仙氣護體,恐怕已成肉醬。

  他狼狽地吐出一口黃泥,卻見早已被夷平的山峽地上竟刻着一個詭異法陣,
還有散落的狐狸毛。

  天上響起武媱韻的笑聲:「小子,這是狐族的萬狐幻神陣,可看清楚了!」

  此話一出,就連天逸亦驚出一身冷汗,原來所謂的暗巢伏兵不過是對方的誘
敵之計,一切皆是幻象,而真正的妖魔大軍隻怕早已趕赴前線。

  果不其然,後方大軍處傳來喊殺聲,妖氣彌漫肅殺,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墨玄大叫不妙,急欲趕回後方支援孫堅,卻見地上法陣再起變化,無數陰兵
鬼邪憑空冒出,源源撲來。

  墨玄施展辟魔神通,左手畫符,右手運氣,左右開工,欲殺出重圍,但陰兵
雖弱,卻勝在數多,纏得墨玄寸步難行。

  話說孫堅行軍途中,忽遇妖風迷霧擋道,他心生警兆,下令大軍變陣,程普
引一軍拱衛右翼,黃蓋引一軍拱衛左翼,孫堅則親自坐鎮中路,形成一個半弧陣
勢,此陣名爲「半月雙翼陣」,注重防禦上的變化,用于遭遇伏擊戰的不利局勢,
隻需頂住首波攻勢,雙翼的程普和黃蓋便向中路彙聚,與孫堅合鬥伏兵,即可趁
勢退兵亦可防守反擊。

  妖聲咆哮,迷霧中率先沖出的是一群豹妖,其動作敏捷,速度奇快,遠勝人
間騎兵。

  孫堅凜然不懼,策馬迎上,竟不帶一名士兵,隻看他虎目展露自信,舉手投
足沉若深淵,冷眉怒挑間古錠刀掃風而出,鋒芒所過,豹兵慘遭屠戮,當場斃命。

  豹兵看出孫堅的大将身份,決意擒賊先擒王,皆向他撲來。

  孫堅冷哼道:「不知死活!」

  緊握古錠刀,左右揮灑,揚起狂霸刀風,宛若虎嘯,殺得群妖莫不敢近。

  其餘豹兵畏懼孫堅虎威,皆主動繞開他,朝着後方士兵撲去。

  主将虎威最是鼓舞軍心,孫家軍士氣大振,按照兵陣章法禦敵,倒也堪堪擋
住妖兵。

  兩側的黃蓋、程普朝着中路靠近,卻遇上迷霧中另一股妖兵截殺,這些妖怪
體型龐大,力大無窮,正是一群熊妖。

  熊妖也不跟孫家軍對戰,拾起石頭便朝軍陣砸去,他們力大無窮,抛出的石
頭堪比投石車,士兵的血肉之軀如何能擋,死傷慘烈。

  程普和黃蓋武藝過人,挺身擋石,但也亂石紛飛,他們也難護全士兵,仍有
士兵被石頭砸死砸傷。

  程普黃蓋皆是苦惱,心想若兩翼無法及時收回,軍陣必現亂勢,而孫堅的中
軍也會成爲一支孤軍。

  孫堅雖擋住部分豹兵,而其餘豹兵仗着速度快,敏捷地殺入中路軍陣,快進
快出,不在殺敵,意在亂陣。

  緊接着又有一隻妖兵從霧中殺出,其形若狼,正是一夥狼妖,狼擅長群戰,
進攻時三五做群,将中軍漸漸分隔開來,孫堅已同兩翼失去聯系,淪爲孤軍。

  孫堅砍翻兩隻豹兵後,回顧戰局,發覺對手攻勢似乎有意針對自己排布,想
到這裏不禁冷汗直冒,心想難不成軍中出了内奸?孫家軍岌岌可危之際,卻見前
方煙塵翻湧,馬蹄踏地,震動四方。

  「文台,吾來助你!」

  援軍竟是昨日離去的公孫瓒,他率白馬騎兵殺入重圍,鐵蹄踏破妖兵圍堵。

  白馬騎兵指東打西,看似直撲中路來援孫堅,實則先針對熊兵。

  公孫瓒策馬狂奔,如同白駒過隙,手中馬刀借勢而揮,所過之處,熊妖無不
開膛破肚。

  麾下騎軍個個争先殺敵,竄入熊兵陣内,斬殺妖孽。

  熊兵力雖大,但動作笨拙,被白馬騎兵幾個來回穿插便現出亂局。

  程普黃蓋壓力頓減,立即率軍朝中路靠攏。

  公孫瓒沖殺一番後,揚刀高舉道:「兄弟們随我來!」

  領着騎兵朝孫堅靠攏。

  大軍彙聚,形勢逆轉,迷霧中響起一陣号角聲,群妖立即後撤,紛紛鑽入霧
中。

  孫堅生怕有詐,也沒做追趕,朝公孫瓒拱手拜謝道:「伯圭此次多虧有你相
助。」

  公孫瓒歎道:「在下也是謹遵師令,文台不必客氣。」

  孫堅詫異,忙問緣由。

  公孫瓒簡略告之,原來盧植臨走前算了無數種可能,心想自己若離去,異心
之徒勢必趁勢作亂,不但可能葬送先前優勢,還可能與敵軍暗通曲款,洩露軍機,
但苦于不知内奸身份無法先一步下手,而礙于沒有真憑實據,輕易道出這層顧慮
又有可能擾亂軍心,左右爲難之際,他隻得修書一封留給公孫瓒。

  書信如此寫道:「吾若離去,若承吾帥位者繼續行圍城之策,黃巾指日可破,
若執意出兵,勢必功虧一篑。孫文台光明磊落,鐵骨铿锵,乃天下棟梁,若淪于
奸賊之手實乃大漢之殇。伯圭,你可趁機離開大軍,避開各路眼線,相機行事,
務必救出孫文台。」

  得知信中内容,孫堅胸腔聚暖,長歎一口氣道:「盧公恩義,堅銘記五内。」

  公孫瓒道:「文台,眼前危機雖解,但賊軍可能已提前獲知我軍機密,局勢
仍舊不利,還是随我一同殺出重圍吧!」

  孫堅怔了怔,回頭看去,隻見宗員所率的大軍方向煙塵翻湧,殺氣騰騰。

  公孫瓒道:「文台,後方已經被妖兵重重圍住,很難突入,莫要猶豫了,速
速離開吧!」

  孫堅道:「宗将軍他還在後邊……」

  公孫瓒道:「妖魔早有布局,殺陣重重羅列,此時返回無疑自尋死路,文台,
我知你忠肝義膽,但你忍心讓這些江東健兒淪爲奸人的犧牲品嗎?」

  孫堅長歎一口氣,緩緩阖上雙目,正要下令撤退之時,忽地感應到了什麽,
立即睜開雙眼,朝着遠方看去。

  公孫瓒順着他目光望去,先是疑惑,随即眉色一展,大笑道:「玄德,可是
你麽?」

  「師兄,正是小弟。」

  前方奔來一騎,白面大耳,手持雙劍,正是劉備。

  公孫瓒見同門到來,心情大好,再看劉備身旁緊随着兩員大将,一者紅面美
髯,一者燕颔虎須,不由得暗贊一聲神将。

  劉備邊策馬變問道:「師兄,戰況如何?」

  公孫瓒道:「我們中了伏擊,這些妖魔将各路大軍分切開來,将領們各自爲
戰……」

  劉備暗歎不妙,又問道:「老師可還安好?」

  公孫瓒不禁搖頭,正欲道出真相,卻聞數裏後響起急促的鑼鼓聲,他久經戰
陣,聞得這時主帥召集各路部将的信号,結合目前戰況思量,這陣鑼鼓聲代表着
帥旗已經遭受威脅。

  劉備暗自焦急,說道:「二弟三弟,我老師遇險了,快随我來!」

  「師弟,老師他……」

  公孫瓒急着要說出真相,聲音卻被一聲怒雷爆吼掩蓋住,聲波震蕩開來,如
同雷霆霹靂般驚絕塵寰,饒公孫瓒武藝過人,也被震得耳膜劇痛。

  「妖魔鬼怪,快給咱們兄弟讓路!」

  張飛一聲驚雷吼,震得群妖東倒西歪,掄起丈八蛇矛便朝妖兵殺去,長矛揮
得虎虎生風,罡氣鼓蕩于三丈之内,在此範圍内者,無論妖魔還是精怪皆遭勁風
擊殺。

  相比張飛的雷霆手段,關羽卻顯得沉靜許多,眯着丹鳳眼,一言不發地策馬
緊随,但凡靠近他五步的妖魔便遭刀氣斬首,而那口八十二斤的青龍偃月刀仿佛
沒有動過一般,唯獨刀鋒上沾染的鮮血尤爲奪目。

  墨玄被困于重重陰兵之中,見戰況越發危急,當下要破舌尖,往左掌心噴了
一口蘊含九轉丹氣的真陽之血。

  右手伸指快速畫了一個太極圖,快速拍出,頓時豪光萬丈,金光奪目,陰兵
遭金光照射一一化作飛灰。

  墨玄踏着金光沖上雲霄,卻見天逸口吐鮮血往後急退,武媱韻玉掌篩張,使
了招術法「惡蛟縛仙」,氣勁四散,引得雲霧湧動,化作一條巨碩惡蛟,張口咬
向天逸。

  天逸催動真元,禦劍引雷,對抗雲蛟。

  卻見雲蛟張口吞納,将雷元神劍的威能一一消弭殆盡。

  武媱韻笑道:「小子,如此神兵在你手中着實浪費,還是速速交來吧!」

  話音未落,咒法再變,雲蛟化成無數牛毛細針,紮入天逸手腕。

  天逸手臂忽地酸麻,神劍脫手。

  武媱韻咯咯一笑,玉手一招,便将神劍扯了過來。

  墨玄眼尖手快,飛身撲去,截下神劍。

  武媱韻美眸微睜,冷笑道:「小子,莫要得寸進尺,一再挑戰吾之忍耐!」

  墨玄将雷元神劍握住,抛回給天逸,說道:「正邪不兩立,我本事雖然低微,
但也不會輕易向你這妖婦低頭,更不會領你的情!」

  武媱韻秋水眯成一線,似笑非笑地道:「若非你的小命仍有用處,你又如何
能活到現在!」

  天逸穩住陣腳,提劍朝墨玄靠近,說道:「墨師弟,多謝你了,這女魔頭甚
是厲害,咱們聯手一搏吧!」

  墨玄點點頭。

  武媱韻嘿的一笑,微微搖頭,仿佛是在看着小孩子嬉鬧般,隻見她也無任何
動作,隻是輕輕将手負于背後,而兩人渾身僵硬,動彈不得,仿佛中了定身咒般。

  武媱韻眉目含笑,踏着婀娜蓮步走到天逸跟前,柔荑玉手好似摘花般将雷元
神劍從天逸掌中取出。

  「不愧是諸天十三劍之一!」

  武媱韻玉指在劍身上輕輕劃過,輕柔地敲彈着劍刃,柔聲贊道。

  天逸面色赤紅,咬牙切齒地道:「妖婦,休得辱先父遺物!」

  「先父?」

  武媱韻笑道,「小娃娃這話說的動聽,今天便也饒你性命吧。」

  說罷提着神劍飄飄然而去。

  倏然,天泛赤霞火雲,無數火焰箭矢傾斜撲來。

  武媱韻優雅地在雲端踱步,頭也不回,輕聲笑道:「靈境師弟,多年不見,
你的火爆脾氣一點都沒變呐!」

  隻見她身上綻放淡淡紫金光芒,籠罩全身,逼得火箭難近她五步方圓。

  「見到你這叛徒,我火氣永遠不會小!」

  靈境踏雲而來,雙掌一抖,施展上層禦火身法,火箭化零爲整,聚成火蓮力
士,舉起碩大拳頭砸來。

  武媱韻掐了個避字決,身形虛化,使得火蓮力士的重拳落空,而她本人卻已
逼近靈境身前三步。

  「雷霄呢,單憑你們兩個還不夠看!」武媱韻淡淡地道,語态輕蔑。

  「如你所願,雷霄在此!」

  恢弘氣勢昂然降下,道者仙蹤飄落,凜然而現,正是玉虛法脈宗主,昔日與
武媱韻齊名爲昆侖四聖的雷霄真人。






             下一章《天兵再臨》

  魔阙邪祟,惡意誅仙,暗度陳倉,重開天路,天兵下凡,群魔敗退

  最近遇上煩心事,實在沒心情寫肉戲,抱歉,先更一章烈武志,今天遇上個
滿面橫肉的賊婆娘,老子好心被她當做驢肝肺,反過來指責我,礙于工作原因,
還得忍氣吞聲,罵了隔壁祝她死一個戶口本
2015-8-29 13:3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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