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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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參見公主殿下(完+番外)作者:星辰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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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公主殿下(完+番外)作者:星辰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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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見公主殿下】(完+番外)


作者:星辰之光

字數:207603


               01翔哥哥

  明維176年的初冬,寒風瑟瑟,透露着股凄涼的味道。皇宮一個偏僻的角
落,有個小小的破敗的院子,走進去會發現,唯一的屋子,窗戶都是壞的,被風
吹得搖搖晃晃,好像風再大一點,它馬上就會毫不留情地四分五裂,這裏就連地
面都是裸土,坑坑窪窪沒有任何修葺。

  院子中間有棵大樹,樹下堆積了許多枯黃的落葉,傍晚有霧氣,落葉有些濕
潤,空氣都帶了寫冰寒的味道。而此時,在大樹旁邊一塊圓圓的大石頭上,正蜷
縮着一個衣着單薄的小女孩。

  她在等人。

  等她的乳娘,白姨。

  她的母親,霜妃,兩天前的夜裏因久病纏身而去世,可是兩天了,沒有任何
人來過,白姨每天早出晚歸,希望能找到人來幫忙下葬母親。

  白姨走的時候囑咐自己,一定不要出門,要在家守着媽媽,可是每當她看到
媽媽緊閉雙眼,一動不動的模樣,心裏就難過得想要大聲痛哭,于是她隻好跑到
院子裏,靜靜等待着深夜才能歸來的白姨。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低沈好聽,是一個年輕的男孩:「誰讓你跟
來的?」

  是翔哥哥!

  女孩象是突然看到了希望,兩隻眼睛散發出美麗的神采,她爬下石頭就往門
口跑。可是手還沒摸到門,就有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說:「七爺,人家……人家隻
是想你了嘛……你這麽多天都不來看人家……」

  門外,年輕的皇子看上去隻有十七八歲,身材卻已經修長挺拔,面容英俊儀
表不凡,隻是他臉上現在都是不耐和厭惡。眼前的女人,是父皇選給他侍寝的侍
妾,雖然爬上了他的床,但是并未得到任何名分,隻是當時因爲她的樣貌很像一
個人,他因愛而不得,想着有個替代品也是好的,于是就多上了她幾次。然而這
并不代表着她就多麽與衆不同!今天他剛從天雲山回來,這個女人就死賴着他,
甚至跟着他來到着偏僻的皇宮角落。

  他是來看他最愛的人的,她來湊什麽熱鬧?!

  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女人,在面對能讓自己榮華富貴的男子時,都會變得在外
是貴婦,床上是蕩婦,而現在雖然在外面,但是這裏是皇宮誰都不會來的廢棄之
地,如果在外面跟七皇子野戰一次,伺候得七皇子高興了,說不定以後她能撈個
小妾當當,而不是個隻侍寝的丫鬟。

  「七爺,你難道不想念姬兒的……那裏嗎?姬兒這幾天可是好想你呢……」
女人勾人的眼神往赫連翔下面瞄了瞄,意味不言而喻,她厚着臉皮繼續勾引,甚
至大膽地去抓住男人的手,從自己的裙子下面伸進去,「爺您摸摸,姬兒是不是
想你了……」

  狂熱的女人并沒有看到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狠和厭惡,他任由她握着他的
手,在女孩子最嬌嫩的地方揉動,聽着她婉轉的低吟聲,淡淡道:「要不是你這
張臉……」要不是這張臉跟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兒有那麽一點點的相似,她以
爲她有什麽資格得到自己的寵幸!

  「看來你還不清楚我的規矩,回去之後,自己去找李管事!」他的聲音冷得
像冰,完全不像曾經跟這個女子耳鬓厮磨過。

  熱情高漲的女人瞬間白了臉色,不可思議地看着這個之前幾乎每晚都與自己
翻雲覆雨的年輕人。李管事是宮裏管着燒洗衣服幹粗活這種最低級宮女的老媽媽,
宮裏的人都知道,在她手下的宮女,特别是之前跟過皇子或者皇帝後來又被貶下
來的,都沒有什麽好的待遇,稍微有一點讓她不滿意,就是鞭子加鹽水一起伺候,
而且越是柔嫩的肌膚,那些人下手越狠。

  七皇子赫連翔緩緩抽出自己的手,将手指上晶瑩的液體抹在女人豔麗的紅唇
上,聲音平淡:「我最讨厭不聽話的女人,滾!」女人自知大勢已去,再求男人
隻能得到更悲慘的下場,隻能掩面哭着離開。

  待女人走遠,赫連翔隐藏起冰冷的目光,待臉色變得柔和一些,他才走到那
破舊的院門前,輕輕推開門。

  雪歡就站在門後,一聲不吭,眼淚順着嬌俏的臉頰滾滾而下,吓了赫連翔一
跳,連忙抱住她輕聲問:「怎麽了?怎麽哭了?」她才隻有XX歲,根本不懂男
女之事,所以應該不是因爲偷聽到他剛剛的對話而哭泣。

  雪歡揪緊了男子白色的袖子,眼睛通紅,嗓音裏帶着濃濃的沙啞,「翔哥哥,
母妃死了……」

  赫連翔是這皇宮裏除了媽媽和白姨以外,唯一對她好的人,雖然有時他看她
的目光能讓她有些心慌,但從小到大,隻有翔哥哥會來陪她,會給她們三個送吃
的喝的。在雪歡心裏,赫連翔是個很厲害很偉大的人。

  赫連翔心疼地撫摸她冰冷的小臉,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裏暖和着,柔聲道:
「哥哥陪你去看你母妃……」

  雪歡的母親冷霜是絕美的美人,按道理,這樣的美人應該是萬千寵愛在一身,
雪歡小可能不知道,可是赫連翔曾經聽說過,冷霜曾得到他父皇的獨寵,明維開
過至今,從沒有哪個妃子能得到皇帝的獨斷寵愛。隻是世事變遷,帝王的心變得
何其快,沒出半年,雪歡的母親就被割了貴妃的頭銜,被打入冷宮,而且連冷宮
都不能居住,在皇宮的最邊緣,找了個廢棄的破敗屋子,讓她孤獨終老,并且不
許任何人去看她。

  漸漸的,宮裏的人便忘記了霜妃的存在,繼續争權奪利爾虞我詐,根本沒時
間顧及一個被廢掉的妃子。

  赫連翔的母親莊妃卻一直記得,當年莊妃的弟弟貪贓枉法虧空國庫,被下令
斬首,莊妃連皇帝的面都見不到,不得已隻能去求正得寵的霜妃,沒想到第二天,
聖旨就改了,莊妃的弟弟隻被抄了家産,判了五年牢獄之刑。這已經是大赦,莊
妃一直銘記于心。

  因爲赫連翔對武學造詣頗深,是難得的武學奇才,XX歲就打敗了宮内第一
高手,所以這幾年,莊妃一直讓自己的兒子暗中偷偷接濟這母女二人。

  破損老舊的床上,床單已經洗的發白,一個身影纖細的女子此時正躺在床上,
安靜地睡着。她那麽美,有時赫連翔看到他那庸碌無爲,隻知尋歡作樂的父皇時
都忍不住想問他,你這樣好色,而這個絕美的女人不是正合你心意嗎?爲什麽你
舍得将她置之不理。

  看到母親,雪歡的眼淚又簌簌落下來,赫連翔心疼的要命,在一邊小聲安慰
她并保證一定會想辦法讓霜妃早日下葬,雪歡眼巴巴看着他問:「真的嗎?」赫
連翔很認真地對女孩點點頭。

  後來,赫連翔不知用了什麽方法,竟然真的有人過來了,雖然隻是兩個小太
監,但好歹擡了口像模像樣的棺材,說要帶到皇家墓地下葬。這肯定是皇帝的旨
意,不然其他人是沒辦法做這樣的決定的。

  白姨抱着黑色冰冷的棺材哭得聲嘶力竭,最後在兩個小太監不耐煩的催促下,
一主一仆二人終于放開,跪在地上目送着冷霜離開。

  冷霜離開的第二天,赫連翔再次出現在小院,白姨連忙把屋裏最後一包茶葉
拿出來,沏了壺茶端給赫連翔。赫連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雪歡憔悴的小臉上,嘴
張了張,最後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遞給白姨。

  「這是我母妃讓我送過來的,多個能出門的太監宮女點打賞,讓他們替你們
置辦點東西,馬上就要入冬了,别把歡兒凍着了……」

  白姨抹了抹眼淚,感激地對赫連翔說:「謝謝莊妃娘娘,謝謝七皇子……」

  雪歡小小的一團坐在他身邊,聞言緊張地揪住他的袖子問:「翔哥哥,你又
要走了嗎?」母妃走了,除了白姨,她隻剩下翔哥哥了。

  赫連翔寵溺地摸摸她的頭發,略帶歉意地說:「歡兒對不起,哥哥必須要出
宮一段時間……」

  雪歡眼裏立馬滾出了淚花,小聲問他:「多久?」

  六年……

  這個數字,赫連翔怎麽也說不出口,前幾日父皇冷冷的話語還言猶在耳: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和莊妃這些年做了什麽嗎?赫連翔,你有什麽資格來求我?
我又爲什麽要答應你的要求?」

  他的确沒有跟他談判的籌碼,隻能低頭道:「那要兒臣怎樣做,父皇才肯将
霜妃娘娘下葬?」

  「殺手,我需要一名出色的殺手,我要殺一個人……」

  赫連翔站起來就往門外走,道:「是誰?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皇帝在背後低低笑了起來,「你現在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赫連
翔站住,回頭看他,穿着明黃色龍袍的男子,器宇軒昂,外表完全不像盛傳的那
樣,隻知飲酒尋歡,此時的他,看上去象是一位真正的帝王。

  「你要我怎麽做?」他問。

  「給你5年時間,成爲天下第一!」

  「好!」

  就這樣,才換來霜妃的入土爲安。但是他不打算告訴雪歡,免得讓她爲他的
安危牽腸挂肚。

              ☆、02黑衣人

  赫連翔離開之後,雪歡與白姨給霜妃守喪。幾天後的一個晚上,雪歡因爲肚
子餓得叫起來,白姨心疼她晚上隻喝了一點白粥,便從赫連翔的小袋子裏拿出幾
個銅錢,想去求膳房的太監,給她幾個雞蛋。白姨囑咐了雪歡幾句,就出了門。

  雪歡便自己跪在母親的牌位前,一個勁地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突然,屋頂響起一陣細小的聲音,象是有人踩過松散的瓦片。雪歡的心一下子提
到了嗓子眼,要知道,她們這個小屋,除了赫連翔偶爾會來,幾乎早已被皇宮裏
其他人遺棄了,聽說那個她應該稱之爲父皇的男人,在她出生以前就下令所有人
都不準靠近她們。

  而且,多年來,雪歡對老鼠的造訪所制造出的動靜已經習慣無比,所以她一
聽就聽出來,此時房屋上面的聲音絕不是老鼠路過發出來的。

  如果是壞人,怎麽辦?!

  雪歡慌亂地四處查看,當看到牆角那老舊的衣櫃,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準
備躲在裏面。可是還沒跑到一半,屋子的小木門就被人踢開了,因爲太舊,門發
出咯吱的刺耳聲,在這甯靜的夜,顯得格外恐怖。

  門外走進來一個捂着胳膊的男子,一身夜行裝,臉上也蒙着黑巾,光潔的額
上布滿細細密密的汗水,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像寶石,散發着溫和的光暈,讓
雪歡莫名覺得,他可能并不是壞人。

  「你……你……你是誰?」雪歡一步步往後退,謹慎地盯着來人。黑衣人好
像沒想到這麽破的地方竟然還有人居住,剛剛從外面看,竟看不到這屋子有燈光,
于是他便以爲這是皇宮中的廢棄之地,打算潛進來休息一下。哪知道,這種鬼地
方還有人住,而且還是個年幼的小姑娘。

  可是她竟然沒有尖叫。

  男人眼中劃過一抹柔色,轉身關上門,然後微喘着在屋子中央的小桌前坐下,
輕聲道:「小妹妹,哥哥迷路了,而且有壞人想要打哥哥,你收留哥哥一晚好不
好?」

  雪歡沈默了一會兒,搖搖頭。白姨說過,她們一定要遠離是非,不招惹外人。

  男人也不着急,繼續語氣輕柔地問:「你叫什麽名字?」問她的時候,他的
眼睛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下這個挂滿白色綢布的簡陋小屋,當然也沒有遺漏掉牆下
的牌位。

  他然後歎了口氣,憂傷地說:「哥哥從小就沒有娘,隻能一個人在外面生活,
吃不飽穿不暖,還常常被人欺負,小妹妹你幫幫哥哥好不好?」

  雪歡一聽「沒有娘」這三個字,瞬間就心軟了,她也沒有娘了,失去娘的滋
味,她比誰都明白。同病相憐讓她忘記了害怕忘記了白姨的交代,連忙奔到男子
面前,指着他的胳膊說:「哥哥你受傷了……」

  黑衣人用染了血的手拉開面罩,面罩下一張俊美絕倫的臉龐出現在雪歡面前,
而最讓雪歡驚奇的是,他的頭發竟然是純純的銀白色,發絲柔亮,披在肩上,有
種别樣的陰柔魅惑。

  可是他輕輕抿着嘴唇,露出淺淺暖暖的笑意,眼神亮若星辰,就那樣一眨不
眨看着她。冷漠與溫柔在這個男人身上矛盾又完美地結合着,第一眼看去,竟然
比她的翔哥哥還要好看。

  有着美麗銀發的男子換上一副無辜又委屈的表情,看着雪歡,點頭道:「被
欺負我的人打傷了,好痛哦……」

  善良單純的小綿羊一下子就着急了,跑到一邊的臉盆前,洗了一條幹淨的毛
巾,對他說:「哥哥快把衣服脫下來,雪歡給你擦一擦。」以前翔哥哥因爲練武
也常常受傷,盡管他有意瞞她,可是她小時候喜歡被他抱在懷裏,如果哪一次她
不小心碰到他的傷處,他隻輕輕悶哼一聲,她就知道他受傷了,然後她就會細心
地給他清洗包紮。所以雪歡對于處理這樣的事,其實并不陌生。

  年紀小小的女孩子,小臉因爲營養不良有些蠟黃,可是她眉目清麗,粉唇微
翹,一雙漆黑的瞳孔更是明亮,男人看着看着,不自然就被它吸了進去,身體的
某個部位竟然開始狂跳不止。

  他回過神,輕咳了一聲,雪歡連忙停下動作,關心地問:「疼嗎?我再輕一
些。」其實男人傷得并不重,隻是胳膊上被人用利刃劃了一下,傷口也不深,可
是雪歡自己卻覺得,如果換了自己,這樣皮開肉綻的傷口,肯定會疼得哭出來。

  這個哥哥和翔哥哥一樣,都是勇敢的人。

  男人微微一笑,說:「不疼,你叫雪歡?」

  雪歡一邊擦拭他傷口周圍的血迹,嘴裏還輕輕對着傷口吹氣,聞言「嗯」了
一聲又點了點頭。男子神色越來越溫柔,他從沒在外人面前暴露過自己的身份,
此時卻忍不住想要告訴她,「我叫冷葉,是清彌人……」

  雪歡疑惑地看看他,說:「清彌……是什麽地方?」

  竟然連清彌都不知道,真是個單純不解世事的小姑娘。這樣一張白紙一樣純
潔的心靈,冷葉心裏蓦然冒出要讓她永遠如此單純下去的念頭。

  冷葉還沒回答她的問題,門外就響起一片吵鬧聲,冷葉眉頭一緊,迅速把雪
歡手裏染血的布揣進兜裏,然後把臉盆放到櫃子下面,對雪歡說:「不要慌,就
說自己什麽也沒看見。」說完,他一個翻身,就上了屋頂橫梁上,隐藏在一根圓
木後面。

  片刻之後,白姨的驚叫聲響起:「軍爺您這是要幹什麽啊?我們家主子剛過
世,會驚到她的亡靈的,求求你們不要進去啊……」

  雪歡跪在母親的牌位前,絞着小手時不時往頭頂看去,仿佛能感受到女孩驚
慌的目光,冷葉從柱子後面探出頭,給她一個寬慰安定的眼神。

  片刻之後,房門再次被人踢開,隻不過這次粗魯得多,雪歡吓得站起來,一
把抄起旁邊的掃帚,擋在胸前問:「你們……你們是誰?」

  門外是三個穿着士兵衣服,腰間别着長刀的男人,看到雪歡,頓時眼中一亮,
一絲讓雪歡忍不住害怕的目光一閃而過。随後其中一個又闆起臉問:「剛剛有個
人跑進來,看到沒有?」

  雪歡連忙搖搖頭。這時白姨跛着一條腿跑進來,擋在雪歡面前,哀求道:
「各位爺,我們這種冷宮,剛死了主子,怎麽可能窩藏犯人,求求幾位大爺發發
慈悲,不要吓到孩子……」白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高壯的男人不耐煩地推
到一邊,「滾開,老女人!」

  女人被男人粗魯地推倒在地,雪歡一驚,叫了聲「白姨──」沖過去就要扶
她,不想其中一個士兵卻蓦然拉住雪歡細細的手臂,将她一下子抱起來。

  那個男人在雪歡的屁股摸了兩把,嘿嘿淫笑着:「這小娘們兒雖然沒什麽料,
不過軟乎乎抱起來真舒服,看着張小臉,長大了肯定是個勾人的賤貨,不如現在
就給兄弟們樂呵樂呵!」

  這幾個人顯然是剛進宮不久是侍衛,對宮裏禁止進入這裏的規定還不知曉,
所以才敢這樣肆無忌憚。

  冷葉冰冷的目光一直停在幾個人身上,他手腕快速翻轉,掌心向上攤開,幾
枚閃着冷光的銀針出現在他手中。

  走在最後的一個侍衛關上了門,白姨眼看事情不妙,正要放聲呼救,卻被一
個男子眼疾手快的用破布堵住了嘴巴。他的手順便在白姨的臉上摸了把,笑聲猥
瑣:「這老娘們細細一看,皮相也不錯,就是年紀大了點,不過,老女人幹起來,
别有一番風味!」侍衛一般都是20歲左右的年輕人,而白姨表面看來,差不多
有30歲了,的确算得上「老女人」了。

  白姨被反剪了雙手拉起來,她用盡全力掙紮,她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
而是不遠處那個女孩,那是她拼盡性命也要保護的人。可是她根本不是那個身強
力壯男人的對手,最後被男人粗魯地推到桌前。

  雪歡此時被兩個男人抱在懷裏,其中一個男人惡心的舌頭已經伸出來,眼看
着就要舔上雪歡嬌嫩的臉蛋,而另一個人的手已經拉住了她褲子的腰帶,白姨的
眼淚從眼眶裏洶湧而出。

              ☆、03誓言

  就在這時,擒住雪歡的兩個男子突然停止了動作,一個張着嘴舌頭還伸在外
面,另一個臉上還帶着笑容,手已經拉住了雪歡褲子上的衣帶,此時兩人保持這
兩個動作一動不動,象是被誰點了穴道,但是細細一看,他們連呼吸都沒有了。

  白姨身前,剛剛把自己那活兒掏出來的士兵突然沒有聽到夥伴的笑聲,疑惑
地看過去,就看見那兩個人「砰砰──」兩聲倒在了地上,死了。雪歡從半空中
落下來,被疾步而來的男子一把接住。

  那個士兵一驚,連褲子都顧不得提,回手去拔腰裏的刀,手剛碰到刀柄,兩
枚閃着亮光的銀針劃破空氣,直接貫穿男子的太陽穴,瞬間斃命。

  雪歡看着抱住自己的人,眼裏包着晶瑩的淚珠,小聲喊了兩個字:「哥哥…
…」

  白姨愣愣地看着不遠處的年輕男子,微弱的燭光下,他黑衣翻飛,姿态優雅
從容,銀色的頭發在空中飛舞,緩緩落在他肩上,他琥珀色的眼睛淡淡看着白姨,
微笑道:「您好。」

  白姨卻仿若未聞,看着男人絕色的臉,恍恍惚惚問:「冷明卓……是你什麽
人?」

  冷葉的表情也是狠狠一震。

  冷葉有些警惕地看着白姨,問:「您怎麽會認識他?」

  白姨驚覺自己竟然把這個問題說了出來,連忙别過頭,答非所問,「把屍體
收拾幹淨,後面有一片廢棄的荒地,其他的事,回頭再說……」

  冷葉心裏雖然疑惑,但是并沒有追問下去,而是點點頭卷起袖子開始搬屍體,
雪歡乖巧地走到白姨身邊,關切道:「白姨,你有沒有受傷?」

  白姨俯身摸摸雪歡的頭,見她沒有被吓着,心下安定了些,又看了眼剛剛走
出去的黑色身影,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雪歡不知道白姨爲什麽歎氣,但是白姨
一向最疼她,此時肯定是因爲她私自收留了不該收留的人,而白姨又不忍責怪她,
便隻能歎氣了。

  冷葉處理那三具屍體花費了不少時間,雪歡都差點以爲他不會回來的時候,
門輕輕開了。雪歡剛剛洗完腳,白姨正給她擦水珠,看到他,白姨放下毛巾,一
言不發轉身出去了。

  雪歡有些納悶,如果白姨不喜歡這個哥哥,那她一定不會讓他留下來,可是
她也不趕他走,就是不搭理人,讓雪歡一時之間摸不着頭腦。目送着白姨出門,
冷葉有些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向雪歡。

  雪歡正坐在椅子上,晃着兩隻潔白的小腳丫,小手撓頭表示她現在很疑惑。

  接受到男人這樣哀怨的小狗一樣的目光,雪歡一下子就覺得是她們主仆二人
對他的态度讓他尴尬了。而且,雖然是他連累她們差點受辱,但是畢竟人家也救
了自己,算得上是救命恩人了,于是雪歡朝着「救命恩人」招招手,說:「哥哥
過來……」

  冷葉奸計得逞,心裏小小高興了一把,表面卻還是裝作有些不情願地挪過去。

  雪歡雙臂張開,對着男人撒嬌:「抱抱……」以前跟翔哥哥都是這樣相處的,
雖然面前的男人認識不過一個時辰,可是她對他就是有一種特别熟悉和依賴的感
覺,好像他們很久以前就認識,很久以前她就是這樣對他肆無忌憚地撒嬌任性。

  冷葉微微一笑,彎腰抱起嬌小的少女,像床前走去。雪歡手裏揪着男人一縷
白色的發絲扯着玩,笑眯眯哄他:「哥哥不要生氣,白姨今天心情不好,并不是
不喜歡你,哥哥這麽好,還救了雪歡,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

  冷葉聞言,挑眉戲谑道:「哦?那雪歡也喜歡哥哥?」

  雪歡神色非常認真地點着頭,「喜歡啊……哥哥跟雪歡一樣,沒有娘親,雪
歡會疼哥哥的……」冷葉一愣,眼中溢滿溫柔之色,他低頭親昵地碰碰她的額,
柔聲問:「雪歡,長大了,跟哥哥在一起,好不好?」

  雪歡疑惑看着他:「在一起?」

  「恩,哥哥帶你去清彌,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我都會帶你去,好不好?」
冷葉将她放在床上,用被子包住她,笑着說。

  雪歡問:「清彌是什麽地方?」

  「清彌是一個漂亮的國家,有一望無際的沙漠,有高大的駱駝和美麗的房子,
還盛産各種各樣珍貴的寶石……」看女孩子好奇地睜眼看他,臉上露出向往的神
采,冷葉溫柔道:「哥哥帶你去,好不好?」

  雪歡高興地剛要點頭,卻蓦然想起一件事,垂着小腦袋,洩氣地說:「父皇
不讓我們踏出這個地方,而且我要是走了,白姨和翔哥哥會找不到我的……」

  冷葉驚訝,「你是公主?」如果她是個公主,公主又怎麽會在這種地方?就
算是母親犯了錯誤被打入冷宮,作爲皇帝的親生女兒,她也應該受到優待的。

  「公主……」雪歡歪着小腦袋想了想,好像她的确是個公主,雖然母妃和白
姨從來不提,可是翔哥哥是皇子,她是翔哥哥的妹妹,不就應該是公主麽?

  「我也不知道……我沒見過父皇,白姨說父皇不是好人,不讓我認他……」

  冷葉心疼起來,這樣一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孩,身份高貴,原本應該萬千寵愛
在一身,可如今卻穿得如此單薄,看那消瘦的身體,恐怕連飯都吃不飽。

  冷葉輕輕握住她軟軟的小手,認真道:「哥哥過幾天來接你,跟哥哥離開好
不好?哥哥保證不會被你父皇知道……」

  雪歡充滿希望地看着他,問:「那……我可以帶白姨一起嗎?」

  冷葉認真點了下頭。

  雪歡又問:「那能找到大夫嗎?白姨前幾天被人推倒,摔傷了腿,每天都很
疼……」

  冷葉再次點頭,道:「有,一定能治好白姨!」

  雪歡低頭想了一會兒,猶豫着說:「可是……翔哥哥不在宮裏,他讓雪歡等
他回來,萬一他回來,找不到雪歡……」

  冷葉心想,找不到才好,什麽翔哥哥飛哥哥,都滾一邊去吧,這個小東西,
是他的了,她隻能跟他哥哥妹妹一生一世了。

  可是表面上,還是要裝個大好人,騙騙小白兔,「雪歡難道想讓白姨腿疼一
輩子嗎?跟白姨一輩子吃不飽穿不暖被人欺負?永遠躲在這個小屋裏,不能看到
外面漂亮的世界?」

  雪歡眼神黯淡下來,沈默地搖搖頭。

  「等哥哥來接你和白姨,好不好?你的翔哥哥,我會想辦法通知他……」才
怪!

  雪歡期盼地看着她:「真的可以吃飽穿暖,不用被關在屋子裏,自由自在出
去玩嗎?」

  女孩的每一句話,都讓冷葉原本無情的心疼了一把,他認認真真看着她,舉
起三個手指,虔誠地說:「我發誓!」

             ☆、04白姨受傷

  這一晚,冷葉并沒有留下來。雖然當時隻被三個侍衛發現,而這三人也已經
被滅了口,但是到了明天一早,他們的統領清點人數,很快就會發現少了三個人,
到那時,宮内加強戒備,他想逃出去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

  坐在床前跟雪歡講武林奇聞的時候,白姨敲門走進來,對冷葉淡淡開口:
「你出來一下……」

  冷葉對雪歡微微一笑,說:「我去去就來。」然後跟着白姨到了屋外。雪歡
爬起來,打開窗戶,伸着脖子往外瞧,隻看見白姨跟冷葉已經走出院門的背影。

  她坐了一會兒,思索片刻就掀開被子下了床,朝屋外跑去。

  剛跑到門口,就聽到白姨冰冷的聲音:「記得你答應我的,這件事不準告訴
那個人,好了你現在就走吧!」

  對方長時間沒有說話,雪歡急了,以爲冷葉真的走了,拉開門就沖出來。冷
葉擡頭看看已經對他産生依賴的小姑娘,心中雖然不舍,但是明白兩人的身份後,
他硬是将心裏的感情壓下,看着雪歡的目光不再熱烈,隻是像個真正的大哥哥一
樣,柔聲說:「歡兒……」

  冷葉蹲下來,摸摸雪歡的小臉說:「我要走了……」

  雪歡現在極其喜歡這個漂亮的哥哥,而且他不是答應她,要帶她離開嗎?她
急忙問:「那哥哥什麽時候來接雪歡?」

  冷葉眼神黯了黯,抿唇道:「多等哥哥幾個月好不好?哥哥有些事情要去做,
暫時還不能來接雪歡……」

  雪歡心裏有些失望,不過看男子的樣子,象是很内疚,她急忙抱住他,乖巧
地說:「沒關系的,雪歡在這裏等哥哥,哥哥要早點來哦……」

  冷葉也緊緊抱住她,忍不住在她發間落下一吻,然後起身,看了眼始終一言
不發的白姨,微微點頭道:「那我就先走了……」然後他翻身上了屋頂,不出片
刻就消失在雪歡的視線裏。

                 **

  可是,冷葉卻食言了。

  雪歡一等,便是五年。這五年,她長大了許多,出落得愈發标緻,可是她生
命裏最重要的兩個男子,在這五年裏,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出現。

  這幾年,隻剩下她跟白姨兩個人,白姨待她如親生女兒,雪歡偷偷發誓,以
後一定要孝順她。白姨其實并不老,三十六七歲的年紀,是冷霜的陪嫁丫鬟,但
是因爲過于清苦的生活,讓她的雙手長滿老繭,皮膚也不比同齡的女人蒼老一些。

  五年前冷葉走後沒多久,白姨就尋到一個活兒,每天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
都不能回來,但是每次回來,她都能帶回很多食物,有時還有一些布料,主仆二
人的生活因此改善了許多。隻是雪歡發現,白姨越來越沈默,眉宇間總是帶着憂
傷。

  雪歡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拿着小樹枝在地上寫以前白姨教給她寫的字,白姨
雖是下人,但是難得很有文化,平日如果有空,她都會教雪歡寫字,寫很多優美
的詩詞,寫雪歡的名字。而最近,雪歡最常寫的,便是「赫連翔」、「冷葉」這
幾個字。

  這兩個大壞蛋,說話不算話!雪歡一邊在心裏罵他們,一邊用腳把他們的名
字踩平。這時候,院外突然響起一個細細的男人嗓音,聽起來象是宮裏的太監:
「這次不知道這娘們能不能熬過去,這麽多年,竟然還沒被玩殘……」

  另一個說:「皇上這幾年怎麽了?除了這個女人和去年新納的豔美人,竟然
誰都不寵幸了,可是封了那個豔美人又不封她,每次還玩得半死,這次還出了那
麽多血,這女人,真是個下賤命……」

  「不過有一次我不小心瞧見了,這女人騎在皇上身上,要多浪有多浪,皇上
剛開始一動不動,後來簡直沒命地弄她,最後還用鞭子抽她了……」

  「這女人床上真是有一套,不過再騷皇上也隻看上她的身子,不可能封她的,
否則怎麽會讓她還住在這種地方……」

  多年不曾有人踏入這個地方,雪歡正疑惑他們在說什麽,小院的門就打開了。

  兩個太監,一前一後,扛着一個被棉被包着的長長的東西進來,雪歡扔下手
裏的樹枝,奔過去。兩個太監見到她,微微有些訝異,随後想起,這可能就是皇
上丢棄的那個女兒。于是他們對待雪歡的态度也不像對其他公主那樣,其中一個
皮膚白皙的太監尖着嗓子說:「去,把門打開……」

  雪歡不安地看着他們,有些害怕地問:「是白姨麽?白姨怎麽了?」

  白皮膚的太監白了雪歡一眼,呵斥道:「不該問的别問,還是你想讓咱家把
這女人丢在地上?」雪歡連忙小跑過去把屋子的門打開,讓那兩個太監把白姨擡
進去。

  兩個太監有些粗魯地把包着白姨的棉被扔到床上,話都沒再說一句就走了。
雪歡連忙關上門,回到床前,小心翼翼掀開被子。

  被子下面,白姨隻穿了亵衣亵褲,白色的布料上,竟然沾滿污迹,甚至褲子
上面還有斑斑的血迹。白姨的嘴角有些烏青,嘴唇淤腫有幾處還破了皮。

  雪歡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白姨的眼皮微微動了動,然後緩緩睜開,看到雪歡,白姨眼神有些慌亂,仿
佛不想讓她看到這樣的自己。

  「歡兒不要哭,白姨沒事……」她聲音虛弱地安慰女孩。

  雪歡一把抓住白姨的手,哭道:「白姨,雪歡不要好吃的了,你不要再去做
那個活兒了,雪歡甯願餓死,也不要白姨受傷……」雪歡并不知道,原來每天吃
到的那些飯,得來是那麽不容易,是用白姨身體受到傷害才換回來的。

  白姨輕輕勾了勾嘴角,說:「不是因爲那個……」是因爲,那個男人,愛已
成狂,他已經不知道該怎樣發洩心中的痛苦,隻能用這種方式,尋到那個纖細之
人的一點點影子。

  可是,逝者如斯,逝去的人就像那一去不複返的時間,又怎麽可能再回來…


             ☆、05禦花園被辱

  這之後很多天,白姨再也沒有出去,一直躺在床上養傷。雪歡自從那天便受
到驚吓,時時刻刻注意着外面的動靜,生怕又有人來傷害白姨。那天白姨穿着衣
服她沒發現,隻能看到臉上的傷痕,可是當她端來臉盆和毛巾,然後掀開白姨的
衣服時,頓時狠狠抽了一口氣。

  白姨瘦弱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到處都是青紫的痕迹,甚至那
嬌嫩的乳頭,竟然被咬破了皮,流下絲絲的血迹。而她的大腿根,更是一片污濁,
不知道是什麽液體夾雜着血絲,幹涸在大腿内側,烏黑的毛發也濕黏黏的,發出
一陣陣淫靡的味道。

  當然,雪歡還不明白那種味道是什麽,但心裏卻知道,白姨被人欺辱了。她
一邊流眼淚,一邊給白姨擦拭身體。心裏恨自己沒有快快長大,沒有能力保護這
唯一的親人。

  白姨心疼又自責,一直安慰雪歡,好像受傷的那個人不是自己,而成了她。
雪歡哭得越發厲害。最後白姨無奈,佯裝生氣才讓雪歡漸漸停止了哭聲。

  給白姨換了身幹淨衣服,把髒水倒掉,雪歡蹲在床前,眼睛濕漉漉看着白姨
說:「白姨,我出去給你找藥……」

  白姨搖頭:「不行,你不能出去,被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

  雪歡一向聽話,可這時卻倔強着一張小臉說:「不行,你必須擦藥!」在她
的意識裏,白姨受傷,全是爲了能讓她吃飽穿暖,她把責任歸咎在自己身上,如
果不替白姨做點什麽,她一定會内疚一輩子。

  白姨急了,伸手去抓她,可是雪歡一扭頭就跑了出去,片刻就沒了影兒。白
姨在身後着急地叫她:「歡兒,歡兒……」

  憑着一股沖勁跑出來,可是出來後雪歡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往哪裏走。

  到處都是路,有寬有窄,有彎有直,她自出生起就不曾離開過那個小院,根
本不知道這座皇宮有多大,而自己,原來是住在這麽漂亮的地方。

  到處都是漂亮的花朵,修剪整齊的草地,精緻美麗的亭子,還有衣着鮮豔的
宮女嫔妃……雪歡看得有些呆,這些東西,她隻從白姨的睡前故事裏聽說過,家
裏還有一本很破的圖畫書,上面也有一些美麗的圖案,卻不及眼見這些的十分之
一。

  雪歡漸漸忘了出門的目的,她被這些景色吸引,不知不覺就越走越遠,直到
被一個嬌媚的聲音喝住:「……站住!」

  雪歡回頭看,身後不遠處站着一個身姿婀娜的妙齡女子,十六七歲的年紀,
精緻的妝容,一張小臉豔若桃花。她被一個低着頭的宮女扶着,身後還站了七八
個太監宮女,很氣派的模樣。

  女子眼裏滿滿的厭惡和鄙視,斜着眼睛打量雪歡道:「哪裏來的髒丫頭?在
這裏破壞風景!」

  雪歡雖然從小生活艱苦,沒有很多下人小心翼翼地伺候,但是也沒有受過欺
負,母妃和白姨都是溫柔的人,對她一直疼寵有加。第一次被人用這樣尖厲刻薄
的語氣說話,雪歡有點懵:「我,我才不是髒丫頭……」雖然她的衣服的确沒她
的好看,可是絕對很幹淨,一點都不髒。

  聞言,華服少女卻眼睛一瞪,喊道:「放肆!你是個什麽東西,見到本宮竟
然不行禮,還敢頂撞本宮?!來人啊,給本宮張嘴!我今天要好好教教你宮裏的
規矩!」小女孩的那張臉長得像極了皇上枕下那幅畫中的女人,讓她心生厭惡。

  少女背後的兩個宮女應聲站出來,像雪歡走去。雪歡沒想到自己隻說了句
「不是髒丫頭」竟然就要被打,心裏害怕,一轉身拔腿就跑。

  身後傳來少女怒極的吼聲:「竟然敢跑,來人,給我抓住她,看我不扒了這
小賤人的皮!」雪歡心裏本來就緊張,被她這一喝,腳下一個不穩,一下子撲倒
在地。

  還沒等後面的人追上來,頭頂蓦然響起一個溫婉的女聲,「豔美人,注意一
下自己的身份,在禦花園欺負一個小丫頭,是嫔妃的作爲嗎?」雪歡擡頭,入眼
是一襲紫色墜地長裙,順着裙子往上看,雪歡看到一張溫柔可親的面龐,長得不
算漂亮,但是面容祥和,此時正眼裏含笑看着她。

  雪歡忘記了先爬起來,隻是愣愣地看着眼前這個跟她的母親霜妃年紀差不多
的女子,除了母妃和白姨,從沒有一個人對她這樣慈愛地笑過。

  女子見她竟然在走神,捂着嘴輕輕笑了,然後蹲下來,親自扶起她,關心地
問:「摔疼了沒有?」

  雪歡回神,連忙低下頭,輕輕搖了搖。

  「喲,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莊妃姐姐啊,給姐姐請安……」

  莊妃……那個一直照顧自己和母妃的妃子,翔哥哥的母親,莊妃!雪歡頓時
瞪大了眼,一動不動望着她。

  莊妃站起身,目光嚴肅地看着面前跟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少女,語氣頗爲嚴
肅:「宮裏是什麽地方,豔美人,你這樣子追打一個小宮女成何體統?」雖然豔
美人正的恩寵,但畢竟隻是個普通的嫔妾,莊妃是四大妃之一,即使不得寵,但
是地位擺在那裏,容不得冒犯。

  豔美人随随便便行了個禮,冷哼道:「莊妃娘娘教訓的是,跟這種丫頭一般
見識真是辱沒了本宮的身份,本宮現在要去侍奉皇上呢,可不比姐姐悠閑,妹妹
這就告辭了……」說完,連正眼都沒看莊妃一眼,扭着腰走了。

  莊妃無奈歎了口氣,俯下身摸摸雪歡的小臉問:「你是雪歡嗎?」

  雪歡乖巧點下頭,聲音讷讷問:「莊妃……姨娘?」

  莊妃溫柔地笑笑,說:「恩,你跟你母妃真像,雪歡,記住姨娘的話,不要
随便跑出來,今天幸好是被姨娘遇到了,下一次,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乖,快
回去,缺什麽姨娘會想辦法送給你們……」

  雪歡垂了小臉,聲音有些哽咽:「母妃死了,白姨受傷了,雪歡好害怕,不
知道怎麽辦……」

  莊妃當然知道霜妃幾年前過世的事,甚至這幾年皇帝經常傳召白姨她也有所
耳聞,看着雪歡瘦弱的身子,單薄的衣裳,莊妃眼中劃過一抹心疼,連忙對身後
的宮女招手,「快,去把那盒金創藥拿過來,哦不,把藥盒全都拿過來,再拿些
布匹……」

  所幸這裏離莊妃的寝宮不遠,宮女很快就拿來了東西。莊妃把他們全都塞到
雪歡手裏,輕輕囑咐了兩句,然後叫來一個信得過的太監,讓他小心一些,把雪
歡送回去。

             ☆、06明維皇帝

  還好因爲宮裏的太監宮女每隔幾年就換一次,一路走來,雖然遇到了不少人,
但是根本沒人認識雪歡,就算他們知道宮裏有一處冷宮禁地,但是誰有知道,面
前的小女孩就是那個冷宮妃子的孩子呢。所以雪歡跟着莊妃的下人,很順利地就
回到了小院。

  那個太監把她送到門口,給她行了個禮,就告辭了。雪歡捧着東西在門口站
了一會兒,在心裏默默對莊妃說了聲謝謝,才轉身回屋。

  剛一進門,雪歡就看到一手扶着桌子的白姨。此時白姨身上竟然已經穿好了
衣服,雪歡一眼就看出來,白姨這是想要出去找她,心裏頓時愧疚起來。白姨看
到她,象是終于松了口氣,腿一軟,幾乎站不穩。

  雪歡連忙跑過去扶白姨的手,不想卻被白姨一手揮開,雪歡從沒見過白姨生
這麽大的氣,她臉色蒼白,眼睛裏布滿血絲,對她冷冷說:「我不用你扶,你不
是愛出去,現在就給我出去!愛去哪去哪,别再回來!」她被人侮辱是爲她,身
體受盡折磨也是爲她,可是她竟然這樣不聽話,不顧她的反對就跑出去,讓她怎
麽可能不憤怒。

  雪歡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白姨是太過擔心和生氣才會說這樣重的話,她心中
内疚,急忙認錯:「白姨對不起,都是歡兒不好,你快躺下好不好?歡兒以後再
也不敢了……」說着說着,晶瑩的淚珠就順着小小的臉龐滾落下來。

  白姨拄着桌子的手一直在顫抖,她的身體極度虛弱,憑着那股強烈的要找到
她的念頭才撐着站起來,此時看到她平安回來,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腿也幾乎
不聽使喚了,她看了哭泣的雪歡一眼,心裏軟下來,說:「扶我回去……」

  雪歡連忙抹了抹臉上的淚珠,小手擡過白姨的胳膊架在自己稚嫩的肩膀上,
扶着她慢慢往床上走。

  白姨坐到床上,看了雪歡一眼,問:「有沒有人問你是誰?」

  雪歡給白姨脫好鞋子,扶她躺下,聞言搖搖頭,想想還是不要把遇到豔美人
的事告訴白姨,隻是說:「我遇到莊妃娘娘了,她給了我布料和藥,還叫人送我
回來,沒别人問我……」

  白姨聽到她這麽說放了心,但語氣還是有些嚴肅:「以後不能再這樣魯莽,
咱們這個地方,是禁止出入的,被人發現了,是要砍頭的!」

  雪歡抿抿唇,說:「冷葉哥哥會來帶我們走的……」可是自己說的話都沒有
底氣。白姨歎了口氣,心知這小姑娘對冷葉心心念念好幾年,可是他們倆人終究
是不能在一起的,她阻止了冷葉帶走她,希望時間久了,雪歡就能忘記他。

  日子有驚無險地過着,白姨身體好了之後,又是每天出去,但是再也沒有受
傷。隻是,她眉間的神色卻越來越複雜,象是有些高興,但是又很擔憂。雪歡問
了幾次,每次白姨都說沒事,但是眉頭卻越皺越緊。

  沒多久,雪歡就明白白姨的隐憂了。

  明維182年春天,鄰國燕舉兵攻打明維,明維王朝的皇帝赫連明德派大将
軍章駿威率兵抵抗。幾個月下來,明維節節敗退,轉眼燕軍已經攻到了城下。明
維群臣慌亂,齊聚議政廳等候皇帝,哪知從中午到黑天,大家也沒看到皇帝的臉,
太監過來通報,皇上累了,已經歇下了。

  群臣憤怒,不顧君臣之禮,齊齊來到皇帝寝宮,在門外跪成一片。爲首的宰
相林徽俯首磕了一個響頭,蒼老的臉色一片悲戚之色,「皇上啊,皇上──」可
是林相的懇求聲被淹沒在寝殿内突然傳出的調笑聲中。

  女子嬌軟甜美的嗓音透過門縫傳出來,聽在衆大臣耳中,像極了亡國的哀樂。

  「皇上讨厭啦,不要不要嘛,好癢……豔兒那裏好癢……」

  接着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女子繼續高聲呻吟:「來嘛皇上,豔兒好濕
了,給人家嘛……」

  在即将亡國的時刻,皇帝竟然還在尋歡作樂!

  宰相抖着花白的胡子站起來,身後的群臣也站起來,眼睛裏都是滔天的怒火,
然後其中一個武将,一腳踢開了皇帝寝宮的大門。

  猩紅的地毯上,一個全身赤裸的妙齡女子仰躺在地,纖細的小手遊走的自己
那身白皙的肌膚上,兩條修長美腿交纏摩擦,柔軟的身體蛇一樣地扭動。

  而不遠處,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上,坐着一個明黃的身影,正托着下巴看着地
上的女子,面無表情。聽到門響,地上的少女仰着小臉看了一眼,然後「啊」地
驚叫出聲。然後急急忙忙爬起來,伸手欲去夠地上的衣服,卻被皇帝冷冷的聲音
阻止了:「誰準你穿衣服了?」

  女子的手僵住,雙手抱胸蜷縮在地上,小臉哭得梨花帶雨,一副我見猶憐的
模樣,她哀哀地叫着上位的男子,充滿懇求,「皇上……」

  皇帝的目光仍舊膠着在她雪白的身軀上,隻是眼裏沒有絲毫的溫度,更沒有
欲望,群臣中有人最先反應過來,怒道:「皇上,皇宮都要被攻破了,您竟然在
這裏行這淫靡之事!您對得起死去的将士,對得起天下百姓嗎?」這個人一說完,
其他人也跟着高聲附和起來。

  赫連明德瞥了門口的衆人一眼,整個人後仰,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空中虛
無的一點,似是在喃喃自語:「……朕對不起他們?那又有誰來對得起朕?」

  林相布滿皺紋的臉上已經老淚縱橫,這個他服侍了三朝的國家,在最後,他
竟然要親眼見證他的滅亡……「皇上……皇上啊,您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年輕時候的赫連明德,文武雙全,足智多謀,深谙治國之道,可是後來,他
漸漸變得嗜色好淫,直到五年前,他象是突然變了個人,幾乎連早朝都不去了,
每日隻在宮中與姬妾尋歡,不,那不是姬妾,那隻是個冷宮裏的老丫鬟。

  他們以爲皇帝迷上了那個老女人,不久後就會納她爲妃,可是幾年過去了,
皇上卻從來也沒提過這件事,大家都疑惑了,一個老女人,聖恩獨寵4年,卻沒
有得到任何封賞,可是,皇帝除了她,别的妃子連碰都不碰一下……

  直到一年多前,皇帝突然寵幸了一名新進宮的宮女,而且很快就封了她爲美
人,從此以後,皇帝的寝宮便是這兩個女人的天下,再無其他妃子可以進入。

  老宰相的哭喊沒有喚回這個帝王的一點點追悔莫及,他看着座下的那些人,
又看看一絲不挂的豔美人,勾唇對身邊的太監道:「去,把白喬叫過來……」

  白喬……是白姨的名字。

              ☆、07陪葬

  衆人原本不知白喬爲何人,面面相觑,直到白姨被帶了進來,老宰相回憶片
刻突然指着她激動道:「是那個妖妃的婢女!」

  龍椅上的帝王卻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他對着站在前方的白姨伸出手,
柔聲道:「喬兒過來……」

  白姨瞥了眼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豔美人,回過頭面無表情地把手放在皇帝的
掌心,赫連明德微微一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大手扳過她的臉,在她唇
上狠狠親了一口,笑道:「他們說你家主子是妖妃呢,喬兒覺得呢?」

  白姨任由男人的手從衣襟下方探進去,揉上她的豐盈,她也面不改色,隻淡
淡說:「我家小姐,沒做錯任何事,無需接受任何謾罵!」

  赫連明德哈哈大笑起來,隻是誰都聽得出,那笑聲中的濃濃苦澀:「說得好!
喬兒對主子真是衷心呢……」他語氣溫柔帶着戲谑,可是在白喬衣服下的手卻用
了十足的力道狠狠一捏,白姨吃痛,悶哼了一聲。底下的大臣被皇帝這樣放蕩的
行爲再次驚到,個個隻感到絕望,乞求聲、指責聲陣陣。

  赫連明德淩厲的目光瞥了那些人一眼,冷淡道:「都想幹嘛就幹嘛去,逃走
也好,反抗也罷,從此以後,你們不用再跟着我了!滾吧!」

  有的人離開了,回家收拾包袱逃命,有的人還不死心,仍舊跪在那裏,求着
眼前這個早已不在乎他的國家的男人。

  「皇……皇上……」角落裏傳來女子顫抖的叫喚,赫連明德眼風掃過去,頓
時笑了,「喬兒看,這張臉,多像……」

  白姨目光淡淡,看了豔美人一眼,說:「恩,像……」

  「可是太聽話了,真無趣……哪裏比得上我的喬兒呢?」赫連明德有些惋惜
地笑起來,眼睛亮亮地看着白喬。他将臉埋在她脖頸處,濕潤的吻一下下落在她
的皮膚上,語氣象是在自言自語,「開心嗎?我用一個國家,爲我們的愛情陪葬!」
白姨寂靜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爲愛而瘋的男人,用一個王朝,祭奠他的愛情……

  男人已是中年,可是眉眼還能看出當年英俊的模樣,白喬第一次這樣細細打
量一個男人,一個一生都沒有得到他心之所系的男人,她的目光少了一點淡漠,
生出一些暖意來:「值得嗎?就算你這樣做,她也不愛你……」她淡淡問他。

  赫連明德像個小孩子一樣,趴在她胸口,手裏輕輕摩挲着她的豐盈,動作充
滿了愛戀,「嗯,值得啊,至少,她會記得我啊……」

  白姨微微歎了口氣。

                 **

  黃色的簾幔,奢侈的金黃大床上,傳出女子難耐的嬌吟和男人快意的低吼,
床上抵死糾纏的兩個人雖已不再年輕,但是男人高大俊朗,女人瘦弱纖細,在這
高貴的地方,他們想野獸一樣,撕咬、占有……

  跟赫連明德上了五年的床,沒有哪一次,這樣酣暢淋漓,白喬咬着粉唇,一
雙修長的腿死死勾住男人健碩的腰,動情的呻吟從齒間傳出,傳進男人的耳中,
使得他微微一笑,大手更加用力扣緊她的臀,一下一下往身下撞去。

  白喬被撞得頭暈眼花,那個地方又酸又麻,好想要他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
……

  「好好好,我用力,寶貝乖……怎麽就吃不夠呢?真是個小貪吃鬼……」赫
連明德調笑着說道。白喬這才發覺,自己竟然不自覺地将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可
是,已經沒有什麽可羞恥的了,她現在,也很想要他。

  柔軟的内壁緊緊裹住男人的巨物,白喬痛苦地呻吟,一聲聲喚着身上男人的
名字,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落下來,滴在床上,消失不見。

  「明德,明德……」

  赫連明德的眼神刹那變得幽暗起來,他一把抓住她的雙腿,向上折到她胸前,
命令道:「抓住!」

  白喬伸出手,抱住自己的雙腿,媚着眼睛去看他,隻見他将她的整個臀部拖
起來,放在他的大腿上面,這樣她整個下身都變成了朝上的姿勢,然後他握着自
己的巨大,将頭部頂上那濕淋淋的洞口,從上往下一點點插了進去。

  那種進入的過程,舒服又磨人,白喬難耐地扭着身子,被男人不輕不重地拍
了下臀部,道:「乖一點……」

  這是五年來,他們最和諧的一次,沒有冷嘲熱諷,沒有肉體上的淩虐,可是
白喬的心裏,卻比以往每一次都來得滿足,來得難受。是爲了他那句「值得」嗎?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命運在13年前就已經被注定,無論他們怎麽掙紮,都
無濟于事,其實他自己比誰都清楚,但是心裏那個巨大的窟窿怎麽也堵不住,所
以,他隻能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結束的時候,他深深埋進她體内,灼熱的漿液淋在内壁上,燙的她渾身都抽
搐起來。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的腿,側躺到她身邊,将她抱進懷裏。

  「睡吧……」他在他耳邊,情人一樣呢喃。

  此時此刻,白喬心裏也覺得滿足,可是有一件事,她還是要跟他說,「雪歡
……你跟她的孩子,如果可以,能不能救救她?」

  赫連明德惬意地閉着眼,聞言在她耳朵上咬了咬,笑道:「我跟她的孩子?
是嗎?」白喬被他哽了哽,沒有再說話,閉上眼睛慢慢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睡着之後,身邊的男人慢慢睜開了眼睛,仔細看了她很久,
唇邊揚起一抹邪魅至極的微笑,妖豔、冷酷。

              ☆、08危險

  雪歡緊緊抱住自己,縮在小床的最裏面,小小的身子瑟瑟地抖着,眼裏都是
驚慌害怕。她身上穿的是白姨前幾天找來的一身宮女的衣服,白姨說,在她回來
之前,都不要脫掉。

  白姨已經三天沒有回來了,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經常會傳來各
種各樣的聲音、打罵聲,撞擊聲,還有宮女太監的哭喊求饒,就連她這麽偏僻的
地方都能聽到,可見外面一定是發生了大事。

  白姨臨走前,将一枚玉佩、一個卷軸和一些錢交給她,她打開看了看,卷軸
上是她的母親冷霜的畫像,畫畫的人畫工很好,将母親年輕是的模樣畫的栩栩如
生。白姨告訴她,如果她不幸被燕王朝的人抓住,生命危險的時候,就把這個卷
軸交給他們的首領。如果僥幸逃脫,讓她拿着這些錢,去沙彌找冷葉。

  她好奇地問:「燕朝是什麽地方?」

  白姨目光看着南方,幽幽道:「我們的家……」

  已經快兩天都沒吃飯了,白姨臨走前留下的東西前天晚上就已經吃完了,可
是她不敢出去,也不知道哪裏可以找到吃的,隻希望外面快點平靜下來,她就可
以按照白姨說的路線逃跑,去找冷葉。

  可惜,雪歡的祈禱老天爺并沒有聽見,當院子的門發出沈重的響聲時,雪歡
一骨碌爬起來,沖到狹窄的衣櫃裏,躲了進去。

  衣櫃有一條小小的縫隙,雪歡捂着嘴,大大的眼角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連
呼吸都小心翼翼。片刻之後,門外走進來兩個穿着一樣衣服的年輕男子,一個高
胖,另一個身材中等,兩人走進來四處打量了一番,其中較矮的那個在椅子上坐
下,優哉遊哉道:「我還以爲這麽破的地方,沒有人住呢,收拾得還挺幹淨。」

  另一個高個子男人說:「管他呢,就算有人大概也不是跑了就是被抓了,六
王爺這次真是威風,當初真是小看他了,還以爲就是個纨!公子,沒想到這麽有
手段,三個月就打進明維的老窩。」

  矮的男人伸手掀開桌上的茶壺,看到裏面有水,用手摸了摸溫度,然後往前
一推:「不知道放在這裏多久了,還能不能喝,渴死老子了……」雪歡這時非常
慶幸這幾天沒有去燒熱水喝,不然說不定就被人察覺了。

  兩個人都是燕朝的士兵,可能因爲這些日子攻打明維有些疲乏,現在事情差
不多塵埃落定,兩人巡邏的時候便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懶,不巧找到了雪歡的
家。

  他們閑聊的話題大多圍繞這次戰事,一路打下來,明維兵敗如山倒,而他們
談論的最多的,還是那個六王爺。

  「六王爺拜師學藝多年,本來還覺得他肯定像大多數王族公子那樣,吃不了
苦,最多學點拳腳功夫,沒想到,這一戰他簡直是用兵如神啊……」高個子男人
說。

  另一個附和:「沒錯,錢水河那一戰,六王爺隻用了幾個貼身侍衛,就将五
千敵軍擊垮,了不起啊了不起……」

  頓了頓,他又對高個子說:「咦,聽說六王妃貌美如花傾國傾城,一個笑容
能讓整個王宮的花都黯然失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高個子哈哈大笑了幾聲,「這個你還真問對人了,老子有幸,曾經見過六王
妃一面,啧啧……那小腰細的,那張臉長的,那雙眼睛更是勾人的緊喲……王爺
真是有福啊,每天把這樣的美人壓在身下,要是失去理智弄傷了那一身細膩的肌
膚,真是要心疼死個人啊……」

  矮個頭士兵「嘁」了一聲,「你又撈不着幹,你心疼個屁!還是乖乖回家玩
你老婆吧!」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似乎越說越高興,衣櫃太小,雪歡小時候喜歡躲在裏面
捉迷藏,可是長大了再進去就擠得慌,此時她的腿已經麻了。雪歡緊緊咬着牙,
輕而又輕地動了一下雙腿。

  這點動作并沒有發出聲音,雪歡心裏剛要暗暗高興一下,突然間,她的肚子
卻叫了起來。一瞬間,她臉色變得紙一樣白。

  不出所料,外面的談話聲戛然而止,雪歡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一動都
不敢再動,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緊緊閉着眼睛,等待櫃門打開的那一刻。

  沒有出現什麽「壞人以爲是老鼠的聲音」,或者「外面突然發生了大事,他
們急忙離開」之類的奇迹,櫃門還是被人從外面打開了,接着傳來男人的喲呵聲,
「快來看,這裏有個小娘們兒……」

  雪歡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絕望了,她現在一點都不期待,會有人像
五年前冷葉那樣,突然出現救了自己。

  雪歡被揪了出來。

  四條長腿站在她面前,她擡頭去看,慌亂害怕的表情映入兩個男人眼中,無
端勾起了男人積壓了幾個月的欲火。

  「喂,這小娘們兒長得真不錯啊,看這打扮,應該是個宮女吧?」宮女的話,
玩玩應該沒什麽。

  高個子男人長得虎背熊腰,臉上一堆堆的橫肉,看着雪歡的目光,像吃人的
野獸。雪歡害怕地往後挪了挪,心想不知道現在喊救命,會不會有人來救自己。
可似乎連皇宮都被人家占領了,如果喊出來,說不定會叫來更多這樣的人。

  還沒等雪歡思考出個結果,高個男人就開始脫衣服,「媽的先上了再說,老
子都憋了三個多月……」軍營裏其實有一些抓來的女俘虜,被充作了軍妓,可是
女人能有多少,士兵又有多少,這些女人每天要承受數不清的男人,恐怕沒一個
是健康的,理智一點的男人怕得病,所以甯肯忍着也不去找軍妓。

  這兩人便從來沒找過,但是他們都是年輕人,欲望強烈,打仗的這幾個月,
有了這個念頭的話,隻用手解決怎麽夠,現在看到一個這麽清純的小女孩,他們
怎麽可能不動歪心思。

  衣服三兩下就除去了,兩人淫笑着俯身,對地上顫抖不已的雪歡說:「來吧
小寶貝,跟爺樂呵樂呵──」

            ☆、09傳說中的六王爺

  「救命──」

  皇宮偏遠的角落,傳出女孩子驚恐的呼救聲,可是在整個皇宮都被占領的情
況下,就算有人聽到,又有人會來管呢,到處都是人家的人啊。

  兩個男人如餓狼,一起撲向那嬌軟的小身子,雪歡哭泣地掙紮,即便五年前
那一夜,年幼的她被兩個侍衛捉住,也沒有現在這樣凄涼絕望,或許是因爲那時,
她知道房屋頂上有個人,會在緊要關頭救自己,而現在,她很确定,這裏沒有第
四個人。

  兩個男人完全化身爲野獸,四隻大手在雪歡臉上胸上到處摸,雪歡哭得嗓子
都啞了,又因爲餓了兩天,根本沒什麽力氣,拳頭打在男人身上如小貓撓癢,隻
換來男人們更加肆無忌憚的大笑。

  當一雙大手撕開了雪歡衣服的前襟時,雪歡的胸前有什麽東西從衣襟裏滑落
下來。高個子男人沒看見,大手一下子罩住雪歡剛剛發育起來微挺的胸部,摸着
那粉嫩的小草莓直啧聲:「真是幼嫩的皮膚啊,真滑,比老子那皮糙肉厚的婆娘
不知道爽了多少倍……」

  他沒注意,可是另一個男人看到了,伸手拾起從雪歡身上掉下來的小袋子,
是個荷包,男人呵呵笑着一邊打開一邊說:「這是什麽?難道小東西還有私房錢?」

  繡了一枝梅花的樸素小荷包裏,靜靜躺着一枚做工精巧,花紋複雜的玉佩,
玉佩色澤圓潤,手感極好,就算沒見識的人一看也知道這是一塊上等好玉,但是
令男人驚訝的不是這塊玉佩的價值,而是那繁複的花紋。

  那是明維王朝的标志,隻有王族之人才能佩戴它。

  「慢着──」他出聲,阻止正欲撕裂雪歡亵褲的男人。男人不滿地回頭瞪他,
語氣裏都是欲求不滿,「幹嘛?!」

  男人指指哭得幾乎要暈過去的雪歡,猶豫着道:「她,她可能是赫連家的…
…」他把手裏的玉佩遞給男人看,男人抓在手裏,仔細端詳了許久,最後開口罵
了句髒話。

  雪歡的上半身已經全裸,整個人一直在抽搐這,白皙的小臉上一片模糊的淚
痕,好像已經遭受了淩辱的模樣。快要倒手的肥羊就這樣飛走了,高個子男人心
中郁悶,一把捏住雪歡的下颚,惡聲問:「我問你,這是不是你的玉佩?」

  玉佩……

  玉佩!那是翔哥哥臨走前交給自己的信物,不,不行,不能給别人。雪歡再
次掙紮起來,伸手去夠男人手裏的東西,叫道:「還給我,那是我的,還給我…
…」

  「媽的!還真是!」

  雪歡臉上身上都是被掐出來的淤痕,一會兒就變成了紫色,可是她顧不了那
一身的疼痛,小手不斷揮舞着,要去拿赫連翔送給她的東西。

  高個士兵一把将她推開,雪歡抵不住那麽大的力氣,整個人被推倒在地,光
裸的後背摔在堅硬粗糙的地上,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男人站起來,「呸」了一
口,怒罵:「好不容易找了個幹淨的,還他媽的是個公主!操!」

  另一個男人疑惑地問同伴:「公主怎麽會在這種地方?」

  「誰知道?帶回去再說!」說完,把玉佩塞進對方手裏,俯身一把将雪歡拉
起來,胡亂地給她拉上衣服,推着她往門外走。

  雪歡被推得一個踉跄,差點撞上門框,她連忙扶住,轉頭對男人說:「求求
你們,把它還給我……」那是翔哥哥最重要的東西,他臨走時讓她好好保存,千
萬不要讓别人知道,她也向他保證過,一定不會弄丢。

  男人根本不理她的哀求,矮個子男人走上前,在她小腿肚上狠狠踢了一腳,
心裏也是郁悶非常,要不是六王爺下令,反正王室之女誰都不準動要帶到他面前,
他們現在早就擺平這小東西了。

  「走──」兩人推搡着雪歡,走出這個她生活了13年的冷宮。

                 **

  寬大的内殿門後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站在禦書房正中央的幾名器宇軒
昂儀表不凡的男子聞聲回頭,隻見被扯斷了幾根的淡金色珠簾後面,幾個燕朝士
兵壓着一個嬌小的身影走進來。

  其中一個士兵對着幾個男子拱手道:「禀告王爺,剛剛從一個偏僻的宮殿抓
到這名宮女,她身上有王室的玉佩。」矮個男人此時象是換了一個人,再也不是
剛剛在後面不顧自己哭喊掙紮對自己施暴的樣子,語氣畢恭畢敬,小心翼翼。

  三個出衆的男子一起回頭,被士兵稱爲王爺的男人,站在三個男人的中間,
一身紫色長袍,身影修長,氣質高貴,與這大殿的淩亂殘破格格不入。他有一雙
狹長的桃花眼,風流多情,好看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眼神卻冷得讓人毛骨悚
然。

  這個人便是他們口中所說的,燕王朝當今聖上的弟弟,六王爺,慕司羽。

  慕司羽緩步走到雪歡面前,幹淨修長的手指擡起她的下巴,仔細看了看那張
污迹斑斑還帶着傷痕的小臉。雪歡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裂,她在路上整理的一下,
勉強能夠蔽體,可是男人卻突然輕輕勾了一下她的衣領,衣服往下滑了一截,露
出女孩纖細的鎖骨,已經上面幾個清晰的指印。男人随意瞥了眼那兩個士兵,士
兵連忙緊張地低下頭。

  雪歡因爲他的舉動也尴尬的紅了臉,可是雙手被反剪,自己又不能去遮,隻
能任由男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而後,他修長的手指竟然撫上她的
鎖骨,暖暖的溫度觸碰到她的肌膚,雪歡敏感地抖了一下。

  男人輕笑了下,手指離開她的身體,語氣聽不出情緒:「你是誰?」

  面前的女孩臉小小的,皮膚白淨,雖然年幼但也能看出日後長開必然也是傾
國傾城,可惜美人他見得太多,眼前這一個,最多隻有XX歲,不對他胃口。

  雪歡大着膽子擡頭看了男人一眼,男子渾身都散發着優雅的貴氣,氣質懶散
但是氣勢逼人,他語氣淡淡但是眼神卻是毫不掩飾的冰冷,雪歡的聲音抖的像篩
糠:「我……我叫雪歡……白……白雪歡……」

             ☆、10雪歡的哀求

  雪歡不敢欺騙這個男子,他的眼神那麽淩厲,象是能看穿她内心所想的一切,
讓她無所遁形。所以她隻好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名字,但是她怎麽樣也不敢說出自
己的姓,她知道,隻要一說出「赫連」這兩個字,就什麽都完了。

  幸好因爲母親在還懷着她的時候就被打入了冷宮,後來在得知母親生下的是
個女孩時,她那所謂的父皇别說過來看一眼,就連名字都沒給她娶,雪歡的名字,
是讀過書的母親和白姨,一起取的,希望她的心靈像雪花一樣純白無暇,希望她
的一生快樂歡愉,平安如意。

  她XX歲那年,母親過世,自她有記憶以來,父皇就從來沒有來過一次,母
親去世那天也是如此,所以雪歡并不知道她的親爹長什麽樣子。母親離開後,她
跟白姨相依爲命,除非必要,她們幾乎從不會走出那個簡陋的小院,況且這麽多
年來,宮裏新舊交替,根本不會有人認得她。

  此時她借用了白姨的姓氏,心裏并不擔心被别人拆穿。隻是面前的男人雖然
渾身散發着慵懶,可是他的目光冰冷深邃,不是那麽好騙的模樣,雪歡現在隻希
望這樣半真半假的說辭,能瞞過眼前的男人。

  「你怎麽會有明維王朝的皇家玉佩?這難道不是皇子皇女才能擁有的麽?」

  「我……奴婢以前是伺候七皇子殿下的婢女,殿下擡愛奴婢,出宮前将這枚
玉佩贈與奴婢,後來奴婢犯了錯誤,被嬷嬷送到了洗衣局……」這段話是白姨臨
走前教她的,囑咐她如果一旦被捉住,一定要隐瞞住自己的身份,千萬不能說自
己是赫連家的後代。

  「呵……」慕司羽身後一個清亮的男音笑起來,「原來是皇子的小情人啊…
…」

  雪歡把頭垂得低低的,沒有說話。

  慕司羽眼光瞟了瞟她有些粗腫的手,又認真打量着雪歡髒兮兮小臉上的表情,
淡淡問:「七皇子呢?現在在哪裏?」

  雪歡連忙搖搖頭,雖然就算知道她也不會說,但此時,她是真的不知道。

  男人看了她一會兒,轉過身走開,随意吩咐道:「送到軍營吧!」

  身後那兩個士兵就過來拉她。

  縱然幾乎是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對天下事也是一無所知,但是雪歡偶爾在
牆角會聽到,外面宮女經常談論的軍營是個什麽地方。那裏全都是一些參加戰争
的年輕力壯的男人,而一個女孩,被送到一個全是男人的地方,是什麽下場,她
根本不敢想。

  況且,剛剛就是這兩個士兵,對她做出那樣可怕的事。如果這時被他們帶走,
自己會遭遇什麽,雪歡根本不敢想。

  生平第一次,她做出一件大膽的事。不知從何處生出來的力氣,她一下子掙
開那兩個人的鉗制,撲到了慕司羽腳邊,死死抱住他的腿,哀求道:「求求你,
不要送我去那裏,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求求你……」

  男人站着不動,隻是那樣俯視着她,狹長的桃花眼看不出絲毫情緒,雪歡心
裏更加害怕,以爲這次必死無疑。

  這時,那位王爺身後剛剛說話的男子手拿一把紅木折扇走過來,用扇尾托着
雪歡的下巴将她的頭擡高,嬉笑着說:「别啊,羽,你不是最憐香惜玉的嗎?小
美人都這麽求你了,你怎麽忍心呢?」摸了摸下巴他又道,「雖然是個破鞋,不
過一個卑賤的小宮女,能得到皇子最重要的信物,說不定有什麽過人之處呢,不
如我們帶回去好好品嘗一番,膩了再送走就是了……」

  說話的是燕國享負盛名的小侯爺程沐風,跟慕司羽不同的是,程沐風享譽燕
朝首都西京所靠得并不是王族的身份以及冷酷的手腕,而是他的傾城之容,那真
的是雪歡看到的最好看的一張臉,大概就連翔哥哥的同母胞妹,那個有着「天下
第一美人」的十三王姐赫連露,都會被比下去。

  「你女人還不夠多嗎?西京有你沒上過的女人嗎?」說話的是另一個藍衣男
子,他冷冷看着程沐風,目露鄙視。

  程沐風嘿嘿笑着,走過去一把勾住藍衣男子的脖子,挑眉道:「恒,難不要
這樣嘛……你看這小家夥多漂亮啊,帶回去嘛……」藍衣男子惡心地一巴掌将他
推開了一丈遠。

  這時慕司羽刀削一樣的臉色露出一絲惬意的笑容,他伸腳踢踢雪歡小小的身
體,命令道:「起來吧!」

  雪歡本以爲今天自己肯定要完了,已經吓得腳軟,此時男人好像要放過她的
語氣,讓她心裏産生極大的希望,惴惴不安地爬起來。但是卻不敢再擡頭去看他,
隻縮着肩膀站在那裏,像隻受驚的小鹿。

  慕司羽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光,象是發現了新鮮玩具的孩童,隻是他眼
裏沒有孩童的那份純真,多了一絲強勢和占有。雪歡沒有發覺他的目光,他身邊
的兩個男子卻瞧見了,程沐風笑了,其中一個對士兵說:「找個地方把她洗洗幹
淨……哦,對了,赫連狗皇帝前幾年不是建了個極好的溫泉浴池嗎?帶小美人去
享受一下……」

  那一高一矮兩個侍衛連忙點頭說是,走到雪歡身邊,額上冒着冷汗恭恭敬敬
說:「白小姐這邊請……」

            ☆、11洗個澡吧(1)

  從禦書房出來,一路上,到處都是匆忙行走的穿着異國服飾的宮女、太監和
士兵,士兵和太監正在拖走那些被殺死的明維王朝的士兵和宮人,宮女們則在打
掃打鬥後的淩亂,看樣子這個王爺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

  雪歡心裏雖然還是害怕一前一後跟着她的那兩個男人,但是也不像之前那樣
擔心他們會再次傷害她,因爲畢竟是那幾個人親自下達的旨意,他們不想死的話,
肯定就不敢違抗命令。

  雪歡一邊走,一邊偷偷看皇宮中此時的景象,幾個月前,她偷偷跑出來那一
次,見到的這個皇宮還是整潔奢華、繁花似錦的,而轉眼,精緻的宮殿便成了如
今這副模樣,到處都斷壁殘垣,刀劍弓弩躺了一地,假山被推倒,髒亂的小河裏
飄蕩着士兵的屍體。

  她不知道她所謂的父親和那些跟她有着血緣的親人現在在哪裏,是死還是活?
事實上,她也不關心,她對他們根本毫無感情,在她們母女倆吃不飽穿不暖冬日
裏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時候,隻有白姨會出去想盡辦法弄一些吃的東西過來,所
以在她心裏,那個高高在上的,她的親生父親,以及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其
實都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她現在隻想知道白姨在哪裏,那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想到母妃和白姨,雪歡心裏蓦然難受起來。母親死的那天,她看着兩個太監
捂着鼻子走進她們的院子。母妃死後好幾天,他們才來,屍體自然已經有些發臭
了。兩個小太監罵罵咧咧地說着「倒黴」,「怎麽分了這麽個破差事」之類的話,
擡着母妃走了。白姨哭得肝腸寸斷,她也哭得嗓子都啞了。

  可是現在想想,有什麽好哭的呢,母妃受苦一生,終于得到解脫,其實除去
不舍,她們該爲她高興才對。

  這樣想着,不知不覺就到了一處寬大的院子。進去後,雪歡驚訝地張大了嘴,
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是一個露天的浴池,池子剛剛被打理過,幾個宮女顯然早一步接到命令,
此時正提着小籃子往池子裏撒着花瓣,池裏的水此時正冒着熱氣,由于面積大,
池子的上方水汽缭繞,有種置身仙境的感覺。帶她來的那兩個士兵對其他人招呼
了一聲,色情的眼神在雪歡玲珑的身上不舍地瞄了幾眼,才都退了出去。

  一旁有宮女雙手捧上幹淨的衣物,送到雪歡眼前。

  「小姐,奴婢服侍您沐浴。」宮女的語氣恭敬,但不難聽出裏面的飽含嘲諷
和嫉妒,雪歡也不是聽不出來,但是她也沒心情跟别人計較這種無聊的事,于是
擺擺手說不用了。宮女們心裏也巴不得她說不用,放好了香料,試了試水溫,對
雪歡說可以了,也都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極大的露天浴池内,便隻剩下雪歡一個人。她一直牢牢記着白姨
的話,萬事要懂得一個忍字,能忍才能活。于是她也不做無謂的反抗,畢竟一切
要以活下去爲最優先的考慮。慕司羽讓她洗澡,那她就聽話地去做,如果做到他
滿意,說不定他會放了她。

  可畢竟是個隻有XX歲的小女孩,而且也沒有見識參與過深宮中的爾虞我詐,
想法還是太天真,她從沒想過,一個侵占了她的國家,囚禁了她的家人的陌生人,
會有什麽所謂的同情心嗎?

  慢慢脫下身上那身白姨找來的宮女服,手裏摸到那枚慕司羽還給她的玉佩時,
雪歡眼神黯淡下來,她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但是她能預感到,恐怕這一生,
她再也見不到翔哥哥了。王宮都被人占領了,翔哥哥肯定回不來了,又怎麽才能
找到自己呢?

  此時此刻,雪歡泡在溫暖舒适的浴池裏,池水裏還漂浮着各種顔色鮮豔的芬
香花瓣。她心裏有些酸澀,但畢竟是孩子,從沒享受過這樣奢華的洗浴,過了沒
多久,她就暫時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小手輕輕撩着水裏的花瓣,捧一捧向空中
用力一抛,晶瑩的池水和嬌豔的花瓣在陽光下快樂飛舞、旋轉,然後墜落,情景
美得讓小女孩微微笑了出來。

  笑着笑着,雪歡被水汽蒸的紅撲撲的小臉又垮下來。母妃是這世上最尊貴男
人的妻子,本應天天享受這樣的生活,可是她卻受了一輩子苦,性格懦弱常常連
路過的宮女都敢欺負她,要不是有白姨在,她們母女倆恐怕早就餓死了。

  正想到傷心處,眼眶都有些濕潤的時候,身邊蓦然響起一聲調笑:「怎麽不
玩了?」雪歡吃驚回頭,面前蓦然出現一張放大的俊臉,那個不久前才剛剛見到
的男人,正蹲在水池旁,右手拿着一把紅木扇,輕輕敲打着左手的手心,嘴角挂
着邪氣俊美的笑。

  程沐風這樣一笑,像個十六七歲的陽光少年,事實上,他年紀也不大,上個
月剛剛滿十九,他雙眼彎彎,像天邊的月亮,明亮好看,「剛剛不是玩的很開心?」

  「我……我……你……」雪歡結巴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小東西,什麽我啊你的,快點洗完出來,讓小爺看看你誘人的小身子……」
雪歡這時才注意到,男子的身後,隔着一兩丈的距離,還站着兩名男子,正是慕
司羽和那個穿藍衣的男子。

  慕司羽的目光在她赤裸圓潤的肩頭和已經洗幹淨的小臉上看了一圈,貌似很
滿意地勾了勾嘴角,對跟随而來的程沐風和步之恒說:「你們先出去!」

            ☆、11洗個澡吧(2)

  「不要嘛,羽,讓我呆在這裏,嗯?我保證不打擾你雅興!」程沐風笑容燦
爛,對男人抛了個風情萬種的媚眼。

  慕司羽一記冰冷的眼神殺過來,小侯爺的身子抖了一抖,小臉頓時垮下來。
「哼,不看就不看,有什麽了不起的,步哥哥我們走!」程沐風不甘不願地站起
來,一邊罵一邊昂首闊步地往外走。

  步之恒在他走近的時候,面不改色地伸出一隻腳,程沐風沒看見,一腳沒邁
過去,頓時狠狠跌了個狗吃屎。步之恒一臉嚴肅俯身,扯起他的兩隻腳,像拖麻
袋似的把鬼哭狼嚎的程沐風拖了出去。

  兩人離開很久,直到連程沐風的嚎叫都聽不到了,慕司羽也沒有任何動作,
隻是定定看着雪歡,目光如炬。雪歡有些不自然,身子往水裏縮了縮,雙手尴尬
地擋在胸前。

  慕司羽終于開口,聲音清淡,「站起來!」

  水中的人兒卻沒有任何動作,反而更加往水裏縮了縮。雖然她很怕這個王爺,
但是想到自己現在一絲不挂,如果站起來,就……

  光天化日的……

  不行!好羞恥!

  見她不聽話,男人也沒什麽動作,隻是眸色一轉,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寶貝,是你先來求我的,說讓你做什麽都可以的……」他涼涼的眼神漫不經心
地打量着雪歡的小臉,道:「況且本王從不缺女人,如果你不聽話,本王答應你
的事就可以不兌現了哦,不如現在就把你送到軍妓營裏吧,那裏每天有三五十個
男人在等着上你呢!」

  小雪歡吓得一哆嗦,濕漉漉的眼睛驚恐地看着男人,弱弱地問他:「上……
是什麽意思?」之前想要侮辱她的人也說過這個字眼,可是她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不過,那些人說完之後就傷害了她,所以肯定不是個好詞兒。

  慕司羽微微皺了皺眉頭,問:「你不是七皇子的丫頭嗎?」

  雪歡不明所以,不過這是自己身份的掩飾,她還是很認真地點點頭。

  「那……你沒跟他行男女之事?」他問。

  雪歡結結巴巴問:「男……男女之事?」

  雪歡驚訝的表情讓慕司羽心裏掠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他就雙手抱胸輕笑起
來。這是有多喜歡呢?不過一個小宮女而已,作爲一個身份高貴的皇子,竟然連
動她都舍不得,養的跟朵白蓮花似的天真單純。

  不過,這樣還真是便宜他了。

  慕司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很耐心地回答她剛剛的問題:「上呢,就是
一個或者很多個男人,把你的衣服扒光,舌頭在你的皮膚上遊走,手抓着你的小
饅頭揉捏成各種形狀,以及他們會用下面的某個部位,進入你的身體裏面,射出
濃濃的液體……這種行爲還有一個專業的名字,你想不想知道?」

  雪歡吓得臉色蒼白,拼了命地搖頭,慕司羽眼中劃過一點點笑意,問:「小
東西,想不想被他們……上呢?」

  「不,我不想,求求你──」雪歡更加用力地搖頭,看得慕司羽真懷疑她真
麽一直搖下去會不會搖出水來。心裏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控制不住
腳步走過去,在池邊蹲下來,大掌按住了雪歡濕淋淋的小腦袋。

  一想到自己的身子将會被陌生的一群人看光,或許還有性命之憂,雪歡就害
怕得想要暈過去。她一下子拉住慕司羽的胳膊,祈求的眼神默默看着他,粉嘟嘟
的小嘴抖啊抖,可是一個字都抖不出來。

  慕司羽修長的手指伸出來,捏住她小巧的下巴逼她擡起頭:「乖,上來,聽
話的孩子才招人疼……」她烏黑的發絲盡濕,一縷縷貼在光潔白皙的皮膚上,黑
與白的視覺沖擊,讓慕司羽的喉嚨像被火灼一樣燥熱幹渴,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
急于擁抱一個女人。不,隻是個女孩。

  「真……真的疼我麽?」白姨說,在男尊女卑的現實生活中,她們女人根本
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在社會上生存,如果想要活的好一些,就必須依靠男人。白
姨還說,她希望她的雪歡,能找到一個願意疼愛自己的好男人。

  慕司羽眼睛劃過雪歡水下若隐若現的那抹嫣紅,獸欲的目光一閃而過,他笑
得無比溫柔,聲音低沈好聽,道:「恩,真的!」

  單純善良的雪歡從小到大隻接觸過兩個男人,一個是赫連翔,一個是冷葉,
兩個人長得都好看,對她也好,所以她潛意識裏就認爲,長得好看的人都是好人。
而且她自小就被母妃教育做人要誠實,這是每個人都應該具備的美德,慕司羽…
…應該也具備這樣的美德吧?

  「我真的……隻是要站起來就可以嗎?」她怯怯地問。如果隻是看看的話…
…爲了生存,就忍忍吧!

  女孩子小動物般的表情讓男人身體的某個部位蓦然一緊,慕司羽目光黯了黯,
極力壓抑住自己想要馬上把她抱出來的沖動,壓着嗓子說:「快點……」

  雪歡猶豫了片刻,然後咬着唇慢慢從水裏站起來。池邊的男人退開兩三步遠,
眼睛緊緊看着她慢慢顯露出來的小身子。

  粉嘟嘟的櫻色嘴唇,光潔無瑕青瓷般的皮膚,胸前兩個渾圓的小包子還沒發
育完全,但是也鼓鼓的挺立着,想必日後肯定飽滿誘人,而她平坦的小腹下面,
幼嫩雪白的地方,幾根淡黑色的毛發稀疏貼在那裏,沖擊着男人僅存的理智。

  她剛從水裏出來,全身都是晶瑩的水珠,特别是那幾根毛發竟然還在往下滴
水。慕司羽心裏突然冒出一個非常強烈的欲念,他想要去品嘗那水滴的滋味。

  雪歡被他狼一樣的眼神看得羞紅了臉,不自在地一手抱胸,一手遮住下面,
磕磕巴巴說:「可……可以了嗎?我,我能不能先穿衣服?」

  慕司羽微微一笑,然後一腳将本來準備給雪歡的衣服踢進了水中。

            ☆、11洗個澡吧(3)

  「呀……」雪歡驚叫一聲,條件反射地轉身去抓,可是沒有抓到,衣服落在
水裏,她又急有惱,一下子跪倒地上,探出小手去撈水裏的衣服。

  女孩纖細的小腰不盈一握,跪在那裏彎出美妙的弧度,小而白的屁股高高翹
起來,這個姿勢她做得不經心,可是在男人看來,這是多麽明顯的誘惑,誘惑他
去握着她的腰,将巨物擠進那雪白的臀部中央,狠狠地占有她的純潔!

  剛剛夠到衣服的邊緣,蓦然感覺到臀部傳來冰涼濕潤的觸感,雪歡一驚,連
忙轉頭去看。

  那個士兵口中陰狠狡詐手段毒辣的六王爺,竟然……竟然在親她的……

  慕司羽見她回頭,眼神放肆毫不掩蓋,然後就那樣跟她對視着,長長的舌頭
伸出來,濕濕地舔了一下她的臀肉。雪歡小小的身子極其敏感地震了一下。

  慕司羽敏銳地察覺到了,雙手在她的渾圓上遊移,笑道:「好敏感的小東西,
好可愛……」雪歡從沒被人這麽對待過,也不知道男人爲什麽要這麽做,隻是心
裏覺得羞恥和恐慌,連忙扭了扭屁股,聲音軟軟道:「别……不要摸……」

  慕司羽的回答是直接在那白皙上輕咬了一下,用華麗的聲線說着:「我不僅
要摸,要吃,我還要……」他把那個字無聲地做了個口型,又說,「讓你一輩子
都離不開哥哥,好不好?」雪歡眼眶裏含着淚,可憐巴巴看着男人的臉,隻見他
的眼神已經不再是高深莫測,而是明明白白地散發着綠油油的光芒。

                 **

  慕司羽不再廢話,雙手探到前面拖住她的膝蓋,然後一用力,将她整個人都
抱在胸前,雪歡驚叫一聲,往下一看,自己竟然被折成小孩把尿的姿勢,背靠在
慕司羽胸膛,前面雙腿大張,女子最羞人的地方在陽光下,又濕又亮。

  他就這樣抱着她走進水池後面的屋子裏。

  這間屋子是幾年前新建的,原本就是給皇帝尋歡作樂用的,偌大的房間,四
周垂着紫色的簾幔,微弱的光線從門縫窗縫散落進來,整個屋子都彌漫在一片朦
胧之中,生成一種旖旎的氛圍,很适合他們即将要做的事。

  撥開層層紫簾,裏面有一張巨大的橢圓形大床,從床頂散開一大片粉紅色的
紗簾,那紗薄的幾乎透明,人若在外面,能将裏面事物的輪廓看得清清楚楚。

  慕司羽一把扯開質地光滑如女孩皮膚的紗簾,将雪歡不輕不重地扔到床上,
然後俯身細細打量這張洗過之後絕美的小臉。

  「想不到明維的後宮中,竟然有這樣的小尤物,這樣一張臉,長大了該是怎
樣一個禍水?!」而那個皇子竟然把這樣的可人兒放在身邊這麽久,都沒有下手,
是真舍不得還是……不行?!

  想到這一層,慕司羽嗤笑出聲,他們距離的這樣近,他的唇幾乎貼到她唇上,
雪歡能很清楚地看到,男人漆黑如夜空的瞳孔裏淡淡的笑意,他的睫毛比她的還
長,微微翹動,薄唇抿出一個好看的微笑,正認認真真觀察着她。

  「以後跟着本王,可好?」他的唇很薄,據說這樣的男子無情無愛,可是雪
歡不懂這些,她看着他,隻覺得好看,跟她最愛的翔哥哥、冷葉一樣,眉目英俊,
語氣溫柔。

  可是她還是小心開口說出自己的疑惑,「爲什麽?」

  「因爲……」慕司羽沈吟了一下,眼睛一亮,「跟着本王,有肉吃!」

  雪歡瞪圓了眼睛看他,慕司羽嘴角微翹,一低頭,就攫住了她櫻花一樣的粉
唇。

  好軟,好甜……

  那是他迄今爲止,吻過的女人裏,最柔嫩最香甜的唇瓣,他咬着它,含在嘴
裏,舌頭放蕩地描繪着她的唇型,想要用力吸吮,又怕她那麽嫩會吸破,于是他
隻能張嘴将她整個唇含住,像小狗啃骨頭一樣啃起來,手也同時罩上她小小的豐
盈。

  雪歡心裏極度震驚,之前那些人,也對她做過這樣下流的事,她當時隻覺得
惡心,可是這個男人,她雖然也很想推開,卻沒有惡心的感覺。

  慕司羽一直是睜着眼睛看她的,見她一直呆呆的好像反應不過來的樣子,他
雙眸含笑,舌尖探出,輕輕撬開她的牙齒,柔軟的舌頭便長驅直入,很快找到她
的丁香,然後拖住了,狠狠吸吮。

  雪歡被這樣直接的唇舌糾纏弄得腦袋懵懵的,他濕濕的舌頭一碰上她的,她
想要推開他的手象是突然失去了力氣,一下子軟了。她隻能「嗚嗚」地掙紮,小
手無力地推搡着男人的肩膀。

  可是男人并不打算放過她,舌頭象是侵略者,掃蕩着她口腔裏的每一寸,她
的上颚,頰肉,舌苔,然後他象是要深入到她的喉嚨一般,一直往裏插入,這樣
的動作讓雪歡幾乎要窒息暈厥。她不知從哪裏生了力氣,用力去推他,慕司羽微
微皺眉,揉着她小包子的手稍微加了點力道,雪歡吃痛,弱弱的呻吟從嗓子裏艱
難地發出來。

  男人這才放開她,看着她大口大口吸氣,嘴角含笑,「真是個雛兒啊,不過
不行啊,這個程度還要多加練習呢……」

  雪歡看着他說話時微張的嘴裏露出一小節鮮紅的舌頭,想到剛剛就是這個東
西差一點插進自己的喉嚨裏,頓時一陣後怕,苦着一張小臉哀求道:「不……不
要了……」

  聞言,男人的手指突然捏住了那枚嫣紅的乳果,輕輕一掐,雪歡身子敏感,
被這樣一弄,條件反射地顫了一下,原本有些不耐的男人看到她這樣可愛的反應,
心裏的那點不悅竟然奇迹般的消散了。

  他俯下身,一口含住那剛剛發育起來的乳頭,舌尖繞在上面濕濕地打着圈,
不一會兒,那小乳頭上便晶亮一片。雪歡全身都緊緊繃住,牙齒咬着下唇不讓自
己出聲,雙眼也用力閉緊,渾身都洩露着緊張和害怕。

  慕司羽很快察覺,吐出嘴裏的小葡萄,擡眼看她,哄道:「寶貝乖一點,沒
事的,放松,不然會受傷……」

  他的話帶着關心和心疼的語調,象是有魔力,雪歡慢慢停止了顫抖,緩緩睜
開眼。她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突然從下方出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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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5-7 2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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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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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戰利品

  慕司羽也很驚訝,目光不可思議地看向她平坦的小腹,又看看女孩漂亮的但
有些蒼白的小臉。

  雪歡小臉通紅:「我……我……」

  慕司羽幾乎失笑,低頭吻吻她的眼睛,問:「多久沒吃飯了?」

  對于男人的親昵雪歡還是不習慣,不自在地側了側臉,小聲說:「兩天……」

  慕司羽也沒生氣,沈默了一會他坐起來,用床單将光溜溜的雪歡一裹,抱着
她下了床。

  雪歡連雙手都被裹在被子裏,隻露出一個圓圓的腦袋,怯生生問他:「去哪
裏啊?」

  慕司羽語氣平淡,一點都沒有好事被中斷的不耐,「吃飯!」

  他的聲音雖然淡漠,但是低沈悅耳,雪歡心裏有些感動,小手偷偷從被子裏
探出去,揪住了男人的衣服。把吃人的大灰狼當做好人的雪歡公主,完全忘記了
就在不久前,這個男人還雲淡風輕地吩咐手下,要把她送到軍營裏去。慕司羽低
頭看了看她,目光裏有一絲絲柔情,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到。

  長長的餐桌上,隻有五六個菜肴,這對于養尊處優的六王爺來說,真的稱得
上是粗茶淡飯。可是因爲戰争剛剛結束,明維王宮還在整頓,做飯的廚子是燕朝
軍隊裏的,根本做不出禦膳房那種花樣繁多、品種齊全的美味佳肴。慕司羽給雪
歡夾了一筷子菜,語氣似乎還有些歉意:「多吃點……」

  可是他哪裏知道,雪歡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好的飯菜,小女孩感激的目光
從飯桌上移到男人臉上,男人以爲她不喜歡,問:「這些不愛吃?」

  雪歡默默搖了搖頭,低着小腦袋說了聲「謝謝」,然後她好像又想起什麽了,
擡頭期待地看着慕司羽,小心問他:「我,我能不能稍微浪費一點點,就一點點
……」

  慕司羽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下頭默許了。

  雪歡臉上難得出現一個真正開心的笑容,她伸手拿了自己的小碗,在每個盤
子中都夾了一筷子菜,然後端着碗,興沖沖走出殿門。

  慕司羽放下筷子,沈默了一會兒也跟着站起來,走出去。

  當他走到門口,就看見雪歡已經蹲在一個牆角下了,一雙微微紅腫但是白皙
的小手将那隻碗像寶貝一樣小心地放在地上。

  「母……娘,歡兒剛剛吃了好吃的,送一些給您,您也嘗嘗……」接着她的
語氣有些難過,輕聲說,「娘,對不起,我……我跟白姨走散了,我找不到她了
……」

  「但是歡兒一定會努力去找,你不要擔心歡兒,我過得很好,真的……」

  「我也沒有找到哥哥,但是遇到一個人,他說會疼歡兒,我相信他,所以娘
你可以放心了,歡兒長大了……」

  她的話很天真,慕司羽心裏微微嘲笑這個女孩的單純,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眼中的冷漠有了裂痕。這樣一個女孩,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靠山,在這世上是
不可能很好地生存下去的。

  等了一會兒,慕司羽才擡步走到她身邊,說:「起來吧!」

  雪歡垂着臉,舉起新衣服的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提着裙子站起來,低
頭走到男人面前小聲說:「對不起……」别人在吃飯的時候,她竟然跑出來祭奠
母親。

  慕司羽目光幽暗不明,片刻他說:「進來吧……」說完他就轉身走回大廳,
雪歡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半晌,直到他都進了門,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了過去。

  飯吃到一半,門口就響起男子清亮的嗓音,漂亮的少年,小侯爺程沐風走進
來,一眼就看到趴在桌子上,正在扒米飯的雪歡。

  「咦?小美人兒在吃飯嗎?吃的什麽?喂哥哥好不好?」程沐風的确長得好
看,十八九的年紀,傾國傾城的容貌,不過這樣的樣貌卻長成一個男人,實在是
可惜啊可惜。

  程沐風搖着扇子走到雪歡身邊,緊挨着她坐下,風流的桃花眼朝她暧昧地眨
了眨。雪歡一口菜噎在嗓子裏,不上不下。

  「吃過了?」程沐風意有所指地看着慕司羽,笑道。

  慕司羽連看都懶得看他,自顧自吃飯。被當做空氣的程小爺頓時不爽了,拿
起宮人剛送上來的筷子,伸手就把雪歡剛剛夾到碗裏的一大塊排骨夾走,津津有
味地吃起來。

  雪歡張着有些油的小嘴不可思議地看着這個少年,驚訝不是一星半點,倒不
是心疼那塊飛走的肉,而是那個,那個是她咬過了的,還有她的口水啊……

  慕司羽當然也瞧見了,冰冷的眼睛看着程沐風,小飛刀「嗖嗖」地往他身上
射。程沐風如願吸引到注意力,頓時得意非常,将嘴裏的骨頭咬得咯吱咯吱響。

  程沐風其實是吃過飯了,吃完了排骨他就懶懶地靠在椅子上,長臂搭在雪歡
的椅背上,手裏把玩着她的發絲,問慕司羽:「羽,把她給我吧,這小家夥真可
愛……」

  慕司羽喝茶的動作一頓,眼神裏各種意味交雜,最後他淡淡說:「還不行。」

  程沐風挑眉看向慕司羽,他這個表哥他很了解,對女人一向沒有什麽占有欲,
能入他表哥眼的也就六王妃一個,什麽時候見他對别的女人上心了?不過,這次
嘛,好像有點不同了……程沐風動了動,正想再說些什麽,步之恒這時匆匆走了
進來,拱了拱手道:「禀告王爺,六王妃來了……」

  慕司羽放下了茶杯,擡頭看過去,眉頭微微皺了下,程沐風卻拍着扇子哈哈
大笑起來,笑得雪歡筷子一抖,滑溜溜的蘑菇肉就掉在了桌子上。

  不多久,一頂軟轎停在了慕司羽臨時居住的正德殿外,駝着背的太監将轎簾
揭開,一個紅色身影從轎中走出,身姿曼妙,膚若凝脂,一張臉比春天盛開的牡
丹還要嬌豔。

  被宮女小心扶着,紫色雲裳的女子緩步走進正德殿内,看到座位上的慕司羽,
她眉目含情,勾唇一笑,就連福身都盡顯高貴之姿,「參見王爺……」

  連聲音都是黃鹂一樣婉轉柔媚。

  慕司羽一掃之前随意散漫的态度,微笑着對幾步開外的女子招手,柔聲說:
「愛妃過來……」

  雪歡手裏還持着沾滿汁液的筷子,她僵着身子,眼珠子卻一直盯着那女子,
看着她緩緩走近慕司羽跟前,把手放在他手心,而慕司羽雙目溢滿柔情,手裏微
微一用力,就将女子拽到大腿上坐下,然後男子突然俯首,吻住了女人飽滿的唇
瓣。

  雪歡看到男人的舌頭像之前進入她的口腔那樣探進了女人的口中,她手裏的
筷子「啪」地掉在桌上,聲音不大,但足以打斷别後相聚的一對男女的纏綿。

  程沐風無聲地咧了咧嘴,顯然早就看到雪歡的失神,以他的伸手,在筷子掉
落前接住肯定沒有問題,可是他沒有那麽做,很明顯在看熱鬧。果然,慕司羽和
那女人膠着的唇瓣随後就分開了,被稱呼爲王妃的女子,妩媚的眼神看了過來,
雪歡一震,迅速低下頭去。

  然後她聽見那個王妃用好聽的聲音問:「這是誰?」

  慕司羽不語,一手抱着懷中女人,一手拿過桌上的茶杯喝了幾口。程沐風放
在雪歡椅背上的手移到了她肩上,嘿嘿笑道:「嫂子,怎麽樣?純吧?」

  聞言,女子舉起纖細的手,捂着嘴輕笑:「你啊,到哪裏都這麽不着調,真
是個禍害……」

  程沐風無所謂地聳聳肩,看了雪歡一眼,又抛給慕司羽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單手「嘩──」地撐開了折扇,姿态潇灑:「沒辦法,我就喜歡這種調調的……」

  女子繼續笑:「這是要帶回去啊?西京的女人還不夠多?不夠嫂子再幫你介
紹幾個名門閨秀,這個……」六王妃杏眼在雪歡身上打量了一圈,說,「這個女
孩……是個下人吧?而且還是明維的人吧?」

  「大家閨秀多沒意思啊,一點情趣都沒有,這種丫頭才招人喜歡……」程沐
風笑得随意,又道,「而且明維的才好呢,戰利品哦……」

  戰利品,沒有尊嚴沒有地位,隻有卑微的乞求與服從。

  慕司羽沈靜的目光不易察覺地閃了閃。

          ☆、13勝者爲王敗者寇(1)

  晚上雪歡被安排在一處離正德殿不遠的寝殿内,慕司羽自然要陪着妻子在正
德殿休息,不可能再過來找她。

  雪歡在國破家亡的這一天,第一次蓋上了這麽柔軟溫暖的被子,門窗也都事
緊密嚴實不透風的,可是在這樣舒适的環境裏,她怎麽也睡不着。這并不奇怪,
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對于一個XX歲的小女孩來說,完全消化掉是需要時間的。

  本來她相信了他,以爲他是真心要疼愛她的,就像翔哥哥那些年一樣,可是
誰知道,他已經有了妻子,而且跟他妻子那麽親密,雪歡當時心裏唯一的感覺就
是被欺騙了。這也難怪在吃飯的後一半時間裏,她雖然肚子還是餓的,但是卻絲
毫沒有了胃口。

  果然陌生人是不值得相信的,這世上真正對她好的隻有翔哥哥、母妃和白姨,
就連那個混蛋冷葉,不也是在允諾了她之後,就從此消失再也沒來找她嗎?

  雪歡咬着被角,越想越覺得難過,豆大的淚珠順着粉粉的臉頰滑下來,片刻
浸濕了一大片枕頭。

  因爲太傷心了,所以雪歡并沒注意到,不遠處幾案上方的窗戶被悄悄打開了,
一個白色的身影姿态翩然躍了進來。

  「咦,小歡兒怎麽哭了?」來人的聲音清亮好聽,一雙桃花眼風流多情,正
是我們貌美不輸「西京第一美女」六王妃的程小侯爺。

  雪歡驚訝地看着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少年,片刻之後她竟然大着膽子白了他一
眼,翻了個身将後背對着程沐風,蒙着頭用袖子繼續抹眼淚。

  嘿……

  程沐風一挑眉,三兩步走到雪歡身邊坐下,伸出手指毫不客氣地戳着雪歡的
後腦勺,「喲呵,還敢跟爺耍脾氣,膽子變得這麽大了,不怕我把你送到軍營裏?」

  聞言雪歡一下子坐了起來,低着腦袋瑟瑟地抖。其實剛剛她自己都不知道從
哪裏生出來的勇氣,竟然敢這樣放肆。或許是因爲這個男孩比自己大不了幾歲,
又比較活潑,讓她能生出親切感,又或許是因爲第一次見面時他出言救了自己,
讓自己不必遭受軍營裏那種非人的折磨,總之她印象裏一直覺得,面前這個毫不
正經的雅痞少年,并不是什麽壞人。

  當然,也可能是她看走眼了,畢竟有冷葉和慕司羽這樣的先例。所以還是應
該謹慎一些。

  「對……對不起……」雪歡的語氣和表情,像極了被公公婆婆虐待受了欺負
的小媳婦兒。

  程沐風摸着下巴歎了口氣,唉,他怎麽覺得她這副樣子不如剛剛耍小性子的
時候可愛呢?然後他又呸了自己一聲,程沐風你難道有毛病麽?剛剛不就是你嫌
人家膽子大耍脾氣的麽?

  雖然床不大,但是因爲雪歡坐起來了,所以騰出了一些位置,程沐風脫了靴
子盤腿坐在床上,拉過被子把雪歡蓋住,問:「看到王妃受刺激了?不高興了?」

  雪歡抿唇點點頭,又搖搖頭,小臉神色暗淡。

  程沐風遊戲花叢慣了,對女人的心思一向最爲了解,面前的小女人雖然談不
上喜歡慕司羽,但是絕對信任過他。但是慕司羽的身份和地位又決定了他以後的
人生,就算慕司羽将來也會喜歡她,也不可能娶她做正室。所以,像她這樣單純
的女孩,無論如何都是會受到傷害的。

  想到這裏,程沐風忍不住鄙視自己,又不是自己的女人,他替她操心這麽多
幹什麽?可是那雙濕漉漉,懵懵懂懂的晶亮眸子,讓他總是忍不住心生不忍。罷
了罷了,他一向随心所欲,心裏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那你跟我走好不好?隻要你願意,我再去找王爺要人,他不會不同意的!」
怎麽說他娘也是慕司羽的親姑姑,這點面子他還是會給的。

  「爲什麽?」雪歡好奇地問。自己并沒有什麽權勢,也沒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怎麽會值得一個身份顯赫的小侯爺這樣看似好心的幫助呢?

  「唔……」程沐風手撐着下巴做沈思狀,想了一會兒突然嘿嘿一笑:「我喜
歡欺負小姑娘啊,我府裏好多小姑娘呢,她們都可喜歡被我欺負了……」

  雪歡癟癟嘴,眼眶裏很快又聚集了淚水。

  程沐風郁悶,臭丫頭真不好玩,随便說兩句就掉豆豆!

  「算了算了,以後再說吧,我現在帶你出去玩,不過不準告訴别人哦……」
程沐風從床上跳下來,拿過雪歡衣服對她招手,「過來啊……」

  衣服是吃飯之前慕司羽命侍女找來的,有一點點大,但是很漂亮,雪歡猶豫
着接過衣服,慢騰騰往身上套。程沐風急性子,見她不急不緩的動作,心下不耐,
撥開她的手動作麻利地把扣子給她扣好,然後牽着她的手走出門。

  天色已黑,宮裏到處都是打着燈籠巡邏的士兵,雪歡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裏,
但是這個比自己大了五六歲的少年,幹燥的大手确是溫暖舒适。走着走着,前面
拐角蓦然傳來談話聲,聲音有些耳熟,雪歡仔細想了想,想起來好像是那個步之
恒将軍,她剛要擡頭去看程沐風,身子卻突然騰了空,雪歡吓了一跳,本能要喊,
嘴上卻被蓋住了。

  程沐風抱着雪歡,一躍躍上了房頂。然後也沒放下她,就這樣打橫抱着她腳
步快而輕地在屋頂上奔走,不一會兒,兩人着地,雪歡驚訝地發現,他們竟然已
經到了宮外。

  宮外其實并不如以前的繁花似錦,因爲戰争,大部分房屋已經破損不堪,城
中百姓有一半早在戰争開始前就逃走了,留下其中一些無人的破舊房屋裏,偶爾
傳出燕朝士兵的吆喝聲和杯子的碰撞聲。

  不過留下的明維百姓卻并沒有被爲難,經曆一次殘酷的戰争,他們能活着,
并且沒有成爲俘虜,劫後餘生的百姓還是慶幸的,對燕朝的士兵又恨又怕又有一
些感激,畢竟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此時有的人在收拾屋子,有的人蹲在街上,好奇地看着從面前經過的雪歡兩
人。街上有巡邏的士兵,見到程沐風都停下來,恭敬地抱拳叫一聲「小侯爺」。

  程沐風興趣缺缺地搖着扇子走在前面,偶爾擡頭賞賞月,偶爾停下來等等身
後的小女孩,說實話他對她其實并沒那方面的興趣,隻是那雙小鹿一樣的眼睛讓
他想起了早夭的二妹,忍不住同情了一把,結果同情心一泛濫,竟然收都收不住
了。

  「有什麽好看的啊?」又一次轉頭發現身後的小女人竟然不見了,程沐風遙
望過去,發現她正站在一個破戲台前,好奇的眼神到處打量着。他走過去四處看,
也沒發現這個廢棄的,中間還被砸了一個大窟窿的戲台有什麽值得看的。

  「這個是戲台嗎?」雪歡眼睛亮亮地問他。

  「是啊……」程沐風答,「你……不會沒見過戲台吧?」那可真是奇聞了,
他可不相信,驕奢淫逸的赫連明德沒有在宮中擺過戲台。

  雪歡心思還在戲台上,聞言不假思索地就點了點頭。白姨跟母妃給她講的睡
前故事,大多都是她們看戲看來的,各種英雄豪傑兒女情長,她們講的生動,她
聽得向往,很想很想有一天,她自己也能親眼看到一台真正的戲。

  她的動作卻讓程沐風心裏産生了疑惑,她不是個宮女嗎,還是皇子的情人?
那怎麽可能連台戲都沒看過,而且個性單純如同一朵純潔無暇的白蓮花?

  「你姓什麽?」他在她耳邊低低地問。

  「赫……呃,白啊……」雪歡看了他一眼,又匆匆轉過去,這才想起來她剛
剛竟然回答沒有見過戲台,心裏頓時如小鹿亂撞,七上八下。

  這一次雪歡漏洞百出的掩飾的确沒有逃過程沐風細緻的觀察,但是他卻什麽
也沒說,更沒有戳穿她,隻是看着雪歡強裝鎮定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
度。嘿,這下好玩了……

          ☆、13勝者爲王敗者寇(2)

  他們處的地方離皇宮不遠,是人口密集區,走了不多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一
條寬敞的巷子。巷子是個小商業街,各種飯店酒館,過半的店已經廢棄,留下少
部分還亮着燈。

  程沐風牽着雪歡走進一家小酒館,店裏沒什麽客人,隻有一個擦桌子的小夥
計和櫃台後打算盤的老闆。程沐風撇頭看看雪歡單薄的身子,腳步一轉,并沒有
向自己一向喜歡的窗邊位置走去,而是在大廳中央尋了個位置坐下。

  二人剛坐下,酒館老闆已經走到了面前,看到這二人均是一身華服,知道肯
定是身份顯赫王侯貴族,而且他看們剛剛是拉着手進來的,應該是一對夫妻,于
是連忙陪着笑問:「爺,夫人,要點什麽?」

  程沐風放下扇子,笑眯眯看着身邊坐着的「夫人」,重複老闆的話:「夫人,
要點什麽?」

  雪歡被問得臉有些紅,似嗔似怒地看了程沐風一眼,程沐風頓時心花怒放,
又叫了句夫人,雪歡不理他,對店老闆擺擺手:「不用麻煩了,我吃過了……」

  店老闆有些爲難地看向程沐風,程沐風随意揮揮手,「去,給我拿壺酒,給
她下碗面,多放些肉……」

  雪歡忙道:「我吃過晚飯了……」

  程沐風一副了然地看着她:「對着那倆位,能吃飽?」

  雪歡不語,低着頭絞着袖子小聲說了句:「謝謝。」

  吃飯的時候,兩人再沒什麽交流,程沐風一個杯子一壺酒獨自飲酌,雪歡低
着頭小口吃面,一時間整個空蕩的飯館顯得有些寂靜,隻有杯子和酒壺偶爾的碰
撞聲。程沐風喝了兩杯酒,覺得有些無聊,剛要考口說些什麽,樓上的客房裏蓦
然響起一聲女子的尖叫。

  雪歡驚了驚,放下筷子擡頭去看程沐風。程沐風微微皺眉,也朝樓上看過去。
樓上是客房,其中幾間屋子裏亮着燈,這個時候住客棧的肯定不是過往遊客,想
必是輪休的燕朝士兵臨時居住的地方。

  隻是男人的卧房會傳出女人的聲音,程沐風随便一想就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幾乎沒經過思考,程沐風就站起來,對雪歡道:「小歡兒,吃完了嗎?吃完
咱們就走,我帶你去河邊放花燈……」雖然這種時候大概根本不會有花燈賣。

  雪歡眼睛一下子亮了,瞬間忘了剛剛那一聲好似痛苦的哀叫,眼巴巴看着程
沐風,「真的嗎真的嗎?」

  不過這樣單純下去真的好嗎?程沐風忍不住想,雖然他覺得她這個樣子很舒
服,但是她以後沒有那個七皇子的保護,肯定要獨自面對很多事,如果不從現在
就學習生存,恐怕将來有一天,她的性格是适應不了現實的世界的。

  「不,下次再去吧!」程沐風改變了主意,一把抓過她的小手,道,「跟我
來……」

  他帶她上了樓梯,店老闆在後面擦着冷汗跟着。在走廊裏走了一圈,程沐風
最後踢開一間空卧室的門,然後甩手扔了錠銀子給門外的老闆,帶着雪歡走了進
去。

  這是個比較簡陋的小旅館,房間也不是什麽大客棧的上房,都是給過往的平
民百姓暫住的,價格低廉,所以條件并不是那麽好。屋子的牆壁是泥巴混着草砌
成的,然後粉刷成白色,有些粗糙。

  程沐風抽出随身攜帶的匕首,很快就在牆上鑿出兩個不大不小的坑,然後他
反身來到桌邊拿過桌上的燭台,把上面的蠟燭吹熄拔下來交給雪歡,自己拿着燭
台把尖利的部分對準牆上那個坑的中心,扭了幾下插進去。

  待程沐風把燭台拔出來時,雪歡看到,那個坑裏,已經多出來一個小小的圓
孔,有明亮的光線順着小孔射進來。接着他又在另一個坑裏鑽出一個同樣的小孔。

  程沐風展開扇子遙遙一揮,一陣風過後,房間裏最後一支蠟燭也熄滅了,雪
歡眼前一片漆黑。

  程沐風在黑暗中按住她的肩膀,讓她面對着牆壁站着,在她耳邊低聲說:
「看看他們在幹什麽……」

  雪歡當然知道這是偷看别人隐私,掙紮道:「不要啊,這樣做不道德的……」

  程沐風忍不住在這傻姑娘頭上輕敲了一下,語氣不耐,「讓你看你就看,再
廢話就把你扔大街上……」

  雪歡不得已,隻好趴過去眯着眼睛往旁邊屋子裏瞧。

  「啊──」雪歡瞪大了眼,短暫的驚呼被站在她身後早有準備的程沐風一把
捂住,「唔唔……嗯……」女孩子嫩白的肌膚又軟又滑膩,程沐風索性抱着她不
放,捂着她的手改爲兩指輕輕捏住她的嘴唇,讓她方便呼吸。

  「不準叫!」

  雪歡驚恐地看着對面房間裏發生的一切,整個身子都僵在程沐風懷裏。

  燭光搖曳的房間裏,一張方方正正的八仙桌上,一個渾身赤裸的嬌美女子仰
躺在上面,一雙修長的美腿被兩隻大掌握住,一直折到她的胸前,渾圓挺翹的臀
部位于桌子的邊緣,門戶大開,一個人高馬大的粗壯男子,上身穿着燕朝士兵服,
下身一絲不挂,一根紫黑色的東西挺挺地翹着,竟然鑽進了女子雙腿間的某個洞
口裏,進進出出地動着。

  女子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有一張清秀的小臉,此時那小臉上滿是淚水,小
小的嘴唇紅豔豔的,細細一看有幾個地方還破了皮。女孩子細白的雙手無力地推
搡着在她身上施暴的男子,哭得嗓子都啞了。

  而就在這時,從雪歡看不見的地方突然走出來另一名男子,身形有些消瘦,
表情非常猥瑣,一臉淫欲地看着桌上的女子。

  在雪歡驚訝的眼神中,那男人挺着同樣一根物事,來到女子的頭頂,他嘿嘿
笑着,大手扳過女子的頭,強行捏開了她的下巴,竟然就這樣把那東西塞了進去。
女子分離推拒,大聲哭喊着「禽獸,你們殺了我,殺了我……」但叫聲終究被那
東西堵在了喉嚨裏。

  雪歡嬌小的身體抖得如風中的落葉。

          ☆、13勝者爲王敗者寇(3)

  程沐風在黑暗裏淡淡觀察她的反應,他看不見她蒼白的臉,卻能感受到她驚
恐的眼神。這時他的聲音并沒有以往的輕浮調笑,而是平靜地說:「這就是現實,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你生存在一個狹小的地方,被人保護不知世事,以爲世上隻
有貧窮和富有之分,實際上,有些痛苦比貧窮更加讓人無法忍受……」

  程沐風看了眼那個女子痛不欲生的灰白臉色,聲音極冷,「适應不了,或者
去死,或者蝼蟻一般活着,生不如死……」話語有些殘酷,但在這樣亂世的年代,
這些話是實話,并不是危言聳聽。

  年輕的男子沈默不語,雪歡也是一言不發,過了很久,她慢慢停止了顫抖,
低低又堅定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或許你說的确實存在,但是你不能否認這世
上所有的善良和美好,我相信……人生不會總是那麽絕望。」

  人生不會絕望,這是母親在世時一直對她說的,原本她也抱怨過,偷偷恨過,
可是,母妃說,人總應該懷着希望活着,人有希望,那希望才會實現。

  所以即便這幾天她過得确實無比艱辛,可是她心裏始終燃着一竄小小的溫暖
的火苗,始終記得母親說過,如果一個人心裏隻有寒冬和失望,那活着還有什麽
意思呢?

  程沐風聽到她那句話,微微驚愕,原來她有這樣美好的念頭,原來人單純并
不是沒有好處。至少會活得快樂一點。

  一室的黑暗裏,程沐風卻仿佛聽到了春天花開的聲音。

  雪歡一直低着頭一動不動,對面房間傳出的低吼聲和哭喊聲讓程沐風輕輕皺
了下眉頭。他拉過雪歡走到桌前坐下,把之前拔下來的拉住重新插到燭台上點着。
雪歡純淨的小臉在燈光下忽明忽暗,程沐風露出今天最真實的一個笑容,摸摸她
的發輕聲說:「等我一下。」

  說完,他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隔壁就傳來「笃笃」的敲門聲,雪歡側耳傾聽,聽到有男人粗魯
的叫罵聲,然後是房門被砰然打開的聲音,再接着,所有的聲音全部都消失……

  又過了沒多久,雪歡看到紙糊的窗戶前投射出程沐風颀長的身影,她站起來
走到門口,程沐風正好開門進來,看到她微微一笑,說:「我相信你!」

  兩人最終也沒去河邊,雪歡其實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困了,這時候眼睛都
快睜不開了,程沐風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輛馬車,兩人坐上去後馬車就直接往皇
宮的方向駛去了。

  車很颠簸,可是雪歡窩在榻上不一會兒就睡着了,程沐風靠在一旁閉目養神,
過了不知多久,馬車停下來,程沐風睜開眼,看了看仍在熟睡的少女。

  直到外面傳來馬夫的聲音,程沐風才收起飽含思索的眼神,伸手去推推雪歡,
道:「小歡兒起來……」

  但是小小的少女縮在角落裏并沒有醒來,程沐風頓了頓,最後歎了口氣,伸
手将她軟軟的身子撈起來,小心抱出了馬車。

  到了殿門前時,子時的锺聲已經敲響了,程沐風空不出手開門,索性擡腳一
踹,抱着雪歡走進門内。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房内的圓桌前,坐着一個人。

  程沐風愣了愣,随後勾起嘴角,打趣道:「表哥你着大半夜的不陪表嫂睡覺,
怎麽跑出來啦?」

  慕司羽一隻手裏把玩着一隻茶杯,另一隻手撐着下巴,表情輕松,但是眼神
卻沒有看向門口那一男一女。

  程沐風對自家表哥陰陽怪氣的脾氣早已習慣,轉身踢上門,抱着雪歡走到床
邊将她輕輕放下。雪歡接觸到溫暖的床褥,抱着被子愛嬌地蹭了蹭,轉身睡得更
加香甜了。

  程沐風給她掖好了被子,轉身也來到桌邊,坐在另一張凳子上,伸手給自己
倒了杯涼茶,而眼風斜斜地往自家表哥身上掃過去,滿含笑意。

  慕司羽涼涼看了他一眼,狹長的黑眸微眯,程沐風頓時一個激靈,暗叫不妙,
忙把自己剛倒的茶推到慕司羽面前,「表哥,喝茶……」

  「你們去哪了?」慕司羽沒有接,手指輕輕扣着桌面,雲淡風輕地問。

  「嘿嘿,小家夥偷偷在被窩裏哭,我帶她出去散散心。」

  慕司羽瞥了眼床上那個嬌小的背影,哭?好像的确值得哭的。

  程沐風見他沒有喝那杯茶的意思,自己拿過來,也不怕涼,咕咚咚喝了兩口,
然後眨着無辜明亮的大眼睛問:「表哥你來幹嘛呀?」

  慕司羽一個眼刀殺過去,程沐風瑟縮了一下,這家夥果然是個變态,心情好
的時候怎麽開他玩笑他都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心情不好的話誰要是多說一句,
他就能用那冷冰冰的眼神在你身上刺一百個窟窿。

  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樣,」程沐風慢悠悠地講着
今晚自己的心境,「怎麽說呢?她好像有一個很純淨的靈魂,雖然好像有些不現
實,但是我真的這麽覺得……」

  他看向自己打小就崇拜的哥哥,語氣裏有些微的請求意味:「如果你不能真
心待她,不如把她給我,我來照顧……」

  慕司羽沈默了一會,緩緩問:「剛認識不到一天的女人,值得你求我?你喜
歡她?」

  程沐風哈哈笑了兩聲:「怎麽可能?!」歎了口氣他又說,「不過沐思死的
時候也就這麽大吧?這小家夥跟沐思一樣傻乎乎的,小爺隻是同情心泛濫,要是
她真跟了我,那可就真的害了她了……」又朝慕司羽抛了個媚眼,「況且,表哥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喜歡你這輩子還能喜歡誰啊?」

  慕司羽眼神一直在床上的人影上,過了一會淡淡道:「你先出去吧……」

  程沐風有些跳腳:「喂,老子剛說的那些都白說了?」

  「你不是不知道,我和夏嫣是爲了什麽才成親的,」慕司羽站起身朝床榻走
去,雲淡風輕地留下一句話,算是他的承諾,「我不會讓她受委屈……」隻有他
自己知道,這是他第一次說這樣沒有底氣的話,畢竟世事無常,他還有大事要辦,
這樣的承諾他不知道能不能做到,隻能是盡量。

  程沐風卻沒有想這麽多,在他眼裏,強大内斂的表哥一直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他羨慕隔壁護國将軍府夏家養了一頭老虎,他回家又哭又鬧
跟他老爹要,被他爹吊在院子裏的樹上狠狠打了一頓,最後是慕司羽把他救下來,
答應他一定給他也抓一頭回來。于是第二天,慕司羽就帶着手下侍衛去赤夜山打
獵,傍晚就給他帶回來一頭老虎。

  所以慕司羽說完之後,程沐風便放了心,紅木扇子「刷刷」一展,一邊搖着
一邊走出殿門。

              ☆、14會意

  雪歡前一天身心俱疲,所以這一夜睡得格外香,一直到太陽都懶洋洋地升到
了半空中,她才困難地睜開眼。可能是白天溫度升高,而她蓋得又太多,雪歡醒
來後就感覺渾身汗淋淋的,她半睜着眼睛摸索着要掀開被子,可是用了很大的力
氣,被子也紋絲不動,好像是被誰壓住了一樣。

  微微有些清醒的雪歡這才發現不對勁,她身後蓋着的好像并不是軟軟的被子,
而是一個溫熱的胸膛。

  她連忙扭頭向後看。

  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眼中的光像潺潺流動的溪水,晶瑩美麗,此時這雙眼睛
正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看到雪歡驚訝地張着小嘴,男子笑了下,往前靠了靠,在雪歡的臉頰上輕輕
啄了下,「寶貝,早……」

  這個不帶任何情欲的吻卻驚醒了雪歡,她掙紮着要坐起來,男人眼中閃過不
甘心,皺着眉頭,手裏用力鉗住她。

  他越是不放,雪歡掙紮得越厲害,小家夥這時候竟然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了力
氣,蹬着小腿眼看着就要從他懷裏溜出去了……慕司羽什麽時候被女人這樣拒絕
過,王爺的強勢脾氣上來了,一手擁住她肩膀,另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條長腿也
用力壓住了雪歡扭動的下半身。

  雪歡身子嬌嫩,而男人爲了制服她下手不知輕重,長腿不小心踢到了她的膝
蓋,雪歡痛呼一聲,兩眼淚汪汪。

  男人這才驚覺自己的魯莽,心中竟然有些懊惱,于是松開了力道,看着雪歡
一骨碌爬起來,躲在了離他最遠的角落裏。

  「過來我看看,疼不疼?」

  雪歡用力搖搖頭,一手揉了揉被捏疼的小腹,一手下意識抹了兩下臉上被親
的地方,而這個動作在男人眼裏,無疑是嫌棄的表現,慕司羽眸色一沈,瞪着她
不說話。

  雪歡吞了口唾沫,結巴着找話說:「王……王爺,那個,我,我是怎麽回來
了?」她記得昨晚太累了,上了馬車就睡着了,後面的事情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說到這裏,慕司羽臉色更加陰沈了,「你覺得你是怎麽回來的?被程沐風抱
回來?其實我是讓侍衛提着你的腳把你拖回來的……」

  這人……嘴巴真毒!

  「那……您怎麽在躺……躺在這裏?」

  慕司羽仰頭躺在不大的床上,中衣微敞,露出精壯的胸膛,聞言優哉遊哉地
将雙手枕在頭後面,淡淡反問:「我爲什麽不可以躺在這裏?」

  難道這家夥竟然在她身邊睡了一整晚?!

  「明維已經覆滅了。」他提醒她這個殘酷的事實。

  ……是啊,明維王朝已經不存在了,她對明維雖然沒有什麽感情,可是現在
這裏的一切都歸這個男人所有了,包括……她。

  「王妃……王妃不是……」雪歡偷偷看了男人一眼,臉色發窘,嗫喏道。

  被她這麽一問,慕司羽心情出奇地一下子好了很多,挑眉戲谑:「王妃不是
什麽??」

  雪歡很想抓狂,你放着自己老婆不去睡,幹嘛跑到她的房間裏來睡啊?!當
然雪歡并不敢把這樣有可能被殺頭的話說出口。男人好像心情不錯,她才不敢說
什麽惹他生氣的話,于是小媳婦一樣低着頭道:「沒什麽,沒什麽……」

  男人眼裏的笑意更濃,「你在想我昨晚爲什麽不在王妃那裏?你介意?」

  雪歡連忙擺手,「沒有沒有──」

  有一個瞬間,慕司羽突然很想說一句「我跟王妃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可
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一個小宮女,他願意留在身邊已經是奇迹,他承認她的
模樣吸引了他,但是這并不能代表其他什麽,更沒必要跟一個對他來說并無什麽
價值的小女子說那麽多。況且,她好像是真的不、介、意!

  慕司羽臉色黑下來,沈默地坐起來,沈默地往身上套衣服。雪歡不明所以,
明明這個男人剛剛還在調笑打趣她,怎麽一下子就變了個樣,渾身都散發着冷冷
的寒氣。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陰晴不定?

  她不敢說話,仍舊縮在後面,怯怯地看着男人的穿好衣服和鞋子,然後站起
來走出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雪歡心有些涼。

  她覺得自己之于男人,就像個寵物,高興時逗一逗,不高興連看你一眼都厭
煩。

  直到程沐風來敲門,雪歡還是恹恹地坐在床上,把臉埋在手心。

  程沐風一進來就聳着鼻子四處聞,卻沒有聞到預料中的味道,好奇地問衣着
整齊的雪歡,「你倆這一上午都幹什麽了?」根據他的觀察,好像什麽都沒幹啊
……

  「啊?」雪歡呆呆地擡起頭,現在她已經真的不是很怕這個少年了,「睡覺
啊……」

  程沐風一臉八卦地湊過來,「怎麽睡的?」

  雪歡向後靠了靠,「就……就睡覺啊……」睡覺還能怎麽睡?

  程沐風眼珠子一轉,問:「他親你了沒?」

  雪歡一愣,然後小臉爆紅,那個應該算,算親了吧?

  見她不說話,程沐風繼續追問「到底親了沒親了沒?」一副「你不告訴我我
就一直問一直問」的堅定模樣,雪歡被他吵得受不了,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漂亮少年想了想又問:「你……肚子,腿,痛不痛?」

  雪歡睜大眼看着他,這人剛剛偷看他們了嗎?爲什麽連這個都知道?她在慕
司羽懷裏掙紮的時候确實被他手上的力道箍疼了小腹,腿也被踢了一下。

  「痛?」程沐風提高了聲調。雪歡忙不叠點頭,确實還蠻痛的。

  靠!慕司羽你這混蛋速度夠快的啊,一大早折騰完人,竟然這麽快就把所有
的痕迹都消滅了!

  程沐風摸着下巴啧了起來。他平時也就口頭上占占便宜,沒想到他親愛的表
哥表面上正人君子,實際上竟然是這麽猥瑣的人,而且還是個行動派,非常有效
率的行動派。

  「能下床吃飯嗎?」程沐嘿嘿笑着問雪歡,「要不要叫人進來服侍?」

  雪歡在被子底下摸了摸小肚子,覺得程沐風大驚小怪了,這點傷根本不值一
提,或許壓根兒連傷都算不上,她又怎麽可能下不了床?不過她心裏還是挺感動
的,從昨晚他帶她第一次出宮,到今天他這樣關心她,程沐風是這幾天以來,她
遇到的對她最好的人了。

  「不疼,」雪歡懂事地說,「王爺也沒用力,是不小心的撞到的,我這就下
去洗臉。」

  喲喲喲,撞到了啊……把肚子都撞痛了,這是撞得多深啊?!

  女孩子用無辜的聲音說着「淫蕩」的話,程沐風覺得鼻腔裏有鼻血要流下來
了。

  忍着爆笑的沖動,俊臉都有些扭曲的程沐風對雪歡招招手:「來來來,哥哥
帶你去吃飯,補充你流失的體力……」哎喲這小東西可真是個寶喲……

  啊哈哈哈哈……

  樂暈了的小侯爺,完全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仍舊在心裏樂颠颠地幻想着,
要怎麽利用這件事,好好地嘲笑某個自大變态又目中無人的王爺一番。

             ☆、15盛開(1)

  雪歡下來洗了把臉,簡單收拾一下,站在程沐風眼前,眼神怯怯地問:「我
能不能不出去吃飯?就在房裏吃……」

  那怎麽可以?!

  程沐風忍不住摸了一把雪歡紅潤的小臉,心想這丫頭看着瘦弱但身體底子還
挺好,剛剛行了魚水之歡臉上竟然還是容光煥發的。

  「走走走,今天準備了好多好吃的……」程沐風一邊興奮地拉着雪歡往外走,
一邊咧着嘴笑。雪歡不知道這個年輕的男孩這麽歡樂是爲哪般,但是他快樂的情
緒感染了她,讓她心裏少了一絲待會有可能遇到六王妃的緊張。

  正德殿的偏殿裏,長長的餐桌已經坐了人,步之恒坐在靠後一些的位置,正
沈默吃飯。慕司羽坐在主位上,此時正側頭聽着右手邊的六王妃說話,他的側臉
弧度柔和,表情也很溫柔,雪歡想到他對着自己的時候,态度總是忽冷忽熱,一
句話不高興就瞪人、還要吓唬她威脅她,心裏知道自己确實隻是個人家同情心忽
起,随手繞過的丫鬟,丫鬟是永遠也比不上貌若天仙的六王妃的。

  雪歡覺得以她的身份應該跟對面的人行個禮,禮儀她還是學過的,雖然從來
沒怎麽用,但白姨還是教導過她。這時,正聽王妃說話的慕司羽突然瞥了過來,
意味不明的眼神,雪歡連忙低下頭,矮了矮身子,輕聲問安,「王爺,王妃……」

  慕司羽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讓她起來,雪歡在這樣的靜默中都能
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聲。

  但是靜默并沒有持續多久,就聽到六王妃嬌媚的聲音,「小妹妹,起來吧,
來,過來坐……」

  程沐風眼神一直在表哥跟雪歡身上打轉,慕司羽瞥了他一眼,他立馬回他一
個「裝什麽啊你」的表情,然後被慕司羽直接無視了。

  程沐風一點也不生氣,推着雪歡走到餐桌前,給她拉開椅子,道:「坐啊…
…」

  那個位置就是慕司羽左邊第一個座位,跟六王妃正好相對,雪歡猶豫着扯着
程沐風的衣袖,「我……我不能坐這裏……」一來她身份不夠,二來今天慕司羽
是生着氣離開的,雖然她不知道他在氣什麽,可是她現在有點怕他。

  可是咱們小侯爺卻在心裏暗暗鄙視,這吃都吃了,你們倆還扭捏矯情個屁啊!
所以他二話不說,一把将雪歡按下,自己也在她身邊落了座。

  一頓飯下來,雪歡食不知味,飯桌上隻有程沐風眉飛色舞說些打仗時候的事,
說到精彩處,雪歡都停下來好奇地看着他,一臉期待地想要聽下面的情節。每當
這時,慕司羽輕飄飄瞥程沐風一眼,程沐風今天根本不怕他,繼續繪聲繪色地講
故事,偶爾連六王妃都捂着嘴無聲嬌笑。

  「……哼,那兩個士兵最後沒辦法了,一前一後竟然整個抱住了老子,其中
一個肥得跟頭豬似的,差點沒被他倆壓死,不過還好老子武功蓋世,飛氣兩腳将
他們踹飛到好幾丈之外……」說到這裏,他停頓一下,用「表揚我啊,你快點表
揚我啊」的眼神看着雪歡。

  雪歡确實真的覺得他厲害,立馬很給面子地鼓掌,「好厲害……」起碼她是
做不到的。

  這時一直沈默的步之恒卻說話了,「賤──」

  被小姑娘崇拜了的某人志得意滿,才不跟他人一般見識,罵他的都是嫉妒他!

  傲嬌地哼了兩聲,粉唇微張,神氣的小侯爺欲繼續說下去。

  「啊……唔……」

  憑空飛來的包子準确地堵住了傲嬌小侯爺的嘴,程沐風目光下垂,不可思議
地瞪着嘴裏突然多出來的包子。雪歡沒忍住,「撲哧」笑了,粉嫩的小臉洋溢着
快樂,罪魁禍首的某人頓時覺得,這個包子扔得無比值得。

  程沐風一口咬下半個包子,一邊嚼一邊将手裏的另一半往慕司羽的臉上扔過
去,「嗷嗚!」

  慕司羽輕輕偏了下身子,不理炸毛的某人,低頭吃飯,隻是眼裏不過剛剛幽
深,含着淡淡的笑意。

  吃完飯,那個六王妃竟然突然邀請雪歡到她房裏坐坐,說聊些家常,雪歡想
想兩個女人單獨在一起的情景心裏就有些發毛,但是又不好拒絕,正不知道怎麽
開口時,一整頓飯下來都沒說一句話的慕司羽竟然替她解了圍,「她累了,以後
再聊吧!」

  雪歡一怔,擡頭看向男子,慕司羽卻已經站起身,擁着嬌妻向門口走去。

  程沐風一聽,臉上的郁悶一掃而空,跟在慕司羽屁股後面一疊聲問:「累了?
爲什麽累了?你怎麽知道她累啊?哦呵呵呵呵──」

  慕司羽終于忍無可忍,「滾──」

  一下午,雪歡都一個人躲在給她的房間裏發呆,晚餐的時候,也沒有人再來
叫她吃飯,宮女端着飯菜過來說,王爺帶着王妃和其他人去了某個人家作客,要
晚一點才回來。

  雪歡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的美味,本該放松心情好好吃一頓,可是并沒有
什麽胃口。她今天一整個下午,都在思考慕司羽這兩天對她的态度。XX歲的少
女,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遇到一個卓爾不群的英俊男子,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何況這個男人,隻一句話就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弱小的女子,總是對強大的男人
有一種說不出的崇拜仰慕。

  哪個少女不懷春呢?長大後,這是她遇到的第一個男子,高大、英俊,很像
母親故事裏的男主人公,可是他的态度那樣暧昧難明,在浴池裏對她做了那麽羞
人親密的事,轉眼間他又能對另一個女子同樣親密。有點資本的男人是不是都是
這樣?像她的父皇,有三十幾位妃子美人,可是還要欺侮她的白姨。

  她什麽時候能找到一個母親故事裏的那種熱血英雄,正義正直,懲奸除惡,
有堅定的信仰和百折不撓的勇氣,還有遇到心愛人之時,可以從鋼鐵化爲繞指柔
的濃烈感情?

  慕司羽……是她的英雄嗎?

  「在想什麽?」寂靜的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的房内,突然傳來男子低沈的
聲音,雪歡吓得不輕,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卻正好撞在了身邊男人的胸口上。

  男人扶她站好,問:「在這裏坐了多久?怎麽不吃飯也不點蠟燭?」

  「我……」剛剛在想的男人突然就這樣出現在面前,雪歡莫名有些心虛,說
話都不利索,「不……不餓……」也幸好現在天已經黑了,他看不到她窘迫無措
的臉。

  慕司羽輕笑:「哦?那是誰昨晚吃了晚飯又出去吃了一大碗面?」

  「……」雪歡被窘得說不出話,低着頭看着小繡花鞋的鞋尖。她嬌羞的樣子
慕司羽越來越愉悅,一下子打橫将她抱起來,往床上走去。

  「哎……」雪歡反射地雙手勾住男人的脖子,眼睛惶恐地看着他,「要,要
做什麽?」

  慕司羽朝她眨眨眼,邪笑道:「做我們昨天沒做完的事!」

           ☆、15盛開(2)【慎】

  慕司羽在她紅嘟嘟的嘴唇上啄了啄,柔聲問:「要不要先吃點飯?」

  雪歡小小的身子躺在他身下,怯怯的像個剛出生的小鹿,他一個吻就讓自己
意亂情迷,把剛剛的難過一下子掃平。她紅着臉,輕而緩地搖了下頭。

  慕司羽微微閉着眼,在她脖頸處親昵地蹭了蹭,「好香……」

  雪歡覺得癢,縮了縮脖子,頓了頓,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氣似的,伸出揪緊
男人中衣的衣領。

  慕司羽笑道:「幫我脫下來……」

  仿佛被他的聲音蠱惑,雪歡雖然臉紅的像滴血,手也是抖的,可是這一次,
她卻像下了某種很大的決心一般,揪着他一副的小手松開,慢慢下移到男人胸口
的系帶,一邊抖,一邊拉下那根細繩。

  男人因爲俯身,帶子打開後,整件中衣的衣襟全都敞開垂落下來,男人小麥
色的精壯胸膛線條優美,雪歡咬着唇,小手輕輕碰觸那裏的肌膚,光滑,帶着男
人溫熱的體溫,一直燙進她心尖。

  「真乖,」他在她鼻尖輕輕咬了一口,探出舌尖下移,舔着她的唇瓣含糊說,
「張嘴……」

  雪歡今晚大膽又聽話,小手主動勾住男人的脖子,松開了牙關。溫柔而強勢
的舌頭突破她的牙齒,一路鑽進她濕熱的口腔,拖住那根不知所措的小舌頭,又
吸又舔,雪歡喉嚨裏發出小貓一樣難耐的哼聲。

  他吻着她,偶爾離開她的唇吻吻她的眼睛、耳垂,待她緩過氣又再次堵住她
的嘴,她的唇很軟,含在嘴裏讓他的心都酥了,他舍不得放開,一邊大力地吮着
她口中的甘露,一邊慢慢剝除了兩人的衣物。

  身下的小女人并不豐滿,瘦瘦小小的,胳膊細得好像一捏就斷,她皮膚雪白,
細膩得看不出毛孔,慕司羽溫熱的大掌罩住一隻盈盈挺立的小乳尖,那小紅豆竟
然害怕得顫了顫,慕司羽微微一笑,笑容魅惑。

  雪歡覺得害羞,自己的那裏被人這樣對待,還是一個自己心動的男子,小臉
越來越紅,最後她「嗷唔」一聲,一雙小手蓋住了臉。

  慕司羽也沒去逗她,濕熱的吻從她的脖頸開始,一路向下,牙齒輕輕咬着女
孩精緻的鎖骨,留下一個個暧昧的紅色痕迹,手裏的紅豆越來越挺立,慕司羽食
指和中指夾住,微微拉扯。雪歡呻吟得愈發動情。

  「不要……不要親那裏……」被那些士兵猥亵的時候,她隻覺得痛苦和絕望,
覺得被碰觸的每一個地方都是髒的,可是這個男人所吻過的每一寸地方,都讓她
覺得之前的屈辱被覆蓋,甚至消失。

  可還是好害羞哦,他竟然在親吻她的豐盈,舌頭繞着嬌嫩的紅蕊細細地畫着
圈,她還能聽到他「啧啧」的吮吸聲。從乳尖開始,一股股電流蔓延到她的全身,
容納後她感到,有什麽東西從下面流了出來。

  「王……王爺……」雪歡驚慌地叫他。

  「嗯?怎麽了?」慕司羽仍舊對口中的香甜欲罷不能,輪流愛撫那一對可愛
的蜜桃。

  「不知道,唔……好難過……」下面又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流出來,雪歡難受
地扭着小屁股,蹭着男人敏感的腿根。

  慕司羽被她無心的動作弄得身體一緊,大手順着雪歡纖弱的腰線滑下,在她
的腹部暧昧撫弄了幾圈,然後繼續向下,滑進了女孩細膩的雙腿間。

  「這裏難受?」手指摸索着撥開柔嫩的兩瓣軟肉,慕司羽立刻就感覺到那個
美妙的地方竟然已經流出了濕滑的汁液。小東西竟然這麽快就動情了。

  白皙的小臉染上欲望的味道,變得明豔動人,微腫的櫻唇吐出女孩幼嫩的低
吟,「唔……那裏……好難受……要……」怎麽難受她也說不出來,要什麽她也
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男人能給她她要的,能幫她解除她的痛苦。

  「好,給你……」說出這句話,慕司羽自己都驚訝,他什麽時候這樣堪稱溫
柔地對待過一個女人?女人之于他,從來就不是重要的存在,在他眼裏,她們隻
有兩個作用,一個是身份地位值得他利用,比如他的王妃夏嫣,另一種幾乎每個
女人都做得到,那就是給他纾解欲望和壓力。可是今天,他竟然從前戲開始,溫
柔耐心,一步一步教她性愛的美妙,他驚訝地發現,他竟然想讓她也在他的身下
得到快樂。

  慕司羽目光沈靜下來,打量着身下臉色酡紅的小女人,臉上看不出情緒。突
然停止的動作讓正在等待的雪歡疑惑不已,睜開眼睛看過去,就看到男人漆黑深
邃的瞳孔,那眼光中蘊含的東西雪歡看不懂,但是心裏卻莫名慌亂。

  「怎……怎麽了?」

  慕司羽眨了下眼,淡淡說:「沒什麽,可能有些痛,忍一忍……」

  他撈起她的一雙腿,放在自己腰後,一隻手扒開隐藏在她下面微微濕潤的兩
片嫩肉,身子一沈,巨大撥開那私密的洞口,緩緩擠了進去。

  雪歡幾乎在一瞬間就瞪大了雙眼,脹痛的感覺從身下傳來,她身體太生嫩,
下面用來濕潤的液體不足夠,這樣的強行闖入幾乎要撕裂了她。她痛得身體緊緊
繃着,下面條件反射地似的要進行自我保護,縮得緊緊的不讓男人繼續前進。

  「松開!」慕司羽剛進去一個頭,就卡在那裏,她的身體推拒着他,不想讓
他進入,可是他又怎麽是會接受拒絕的男人?雙手用力分開雪歡的大腿,強勢地
反折到她胸前壓着,他自上而下,不容拒絕地狠狠插了進去。

  雪歡在突如其來的痛楚中,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

  她的哭聲仿佛喚回了男人的憐惜之心,慕司羽眼中閃過一抹疼惜,慢慢放開
她的雙腿,俯身柔柔地親吻她的嘴唇,「好了好了,乖,是我不好,不哭不哭…
…」

  雪歡的淚水像開了閘的洪水,不斷地從眼眶中湧出來,臉上濕了一大片,慕
司羽也不嫌棄髒不髒,伸出舌頭一點一點舔舐着她的眼淚,聲音柔和地安慰她。
心裏是有些後悔的,這隻不過是個單純的小姑娘,又是無依無靠,得到一個男人
的憐惜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她不是他的競争對手,不是他的仇敵,他不需要對
她也像對那些人那樣,提防、戒備、冷漠無情。

  「好了,乖,不哭,不會再疼了,真的……」這樣輕言軟語,幾乎已經是這
個身份高貴的男人在向她道歉的意思了,雪歡也不是聽不出來,隻是實在太痛了,
XX歲的小姑娘,第一次承受這樣的巨大,嬌弱的身體根本吃不消。

  男人不敢再動,伸出手指撫摸着她的花瓣,來減輕她的痛苦和緊繃,過了好
長一會兒,雪歡才漸漸适應,痛楚減輕,她睜開眼睛淚光連連地看着上方的男子。

  「好痛……」女孩子聲音軟嫩,帶着哭意,竟有些撒嬌的味道。

  慕司羽吻吻她的唇,低聲道:「不痛了,我會小心一些,好不好?」

           ☆、15盛開(3)【慎】

  「松開!」慕司羽剛進去一個頭,就卡在那裏,她的身體推拒着他,不想讓
他進入,可是他又怎麽是會接受拒絕的男人?強勁有力的大手用力分開女孩雪白
的大腿,強勢地反折到她胸前壓着,他自上而下,不容拒絕地狠狠插了進去。

  雪歡在突如其來的痛楚中,撕心裂肺地哭喊出來。

  她的哭聲仿佛喚回了男人的憐惜之心,慕司羽眼中閃過一抹疼惜,慢慢放開
她的雙腿,俯身柔柔地親吻她的嘴唇,「好了好了,乖,是我不好,不哭不哭…
…」

  雪歡的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不斷地從眼眶中湧出來,臉上濕了一大片,慕
司羽也不嫌棄髒,伸出舌頭一點一點舔舐着她的眼淚,聲音柔和地安慰她。心裏
是有些後悔的,這隻不過是個單純柔弱的小姑娘,又是無依無靠,得到一個男人
的憐惜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她不是他的競争對手,不是他的仇敵,他不需要對
她也像對那些人那樣,提防、戒備、冷漠無情。

  「好了,乖,不哭,不會再疼了,真的……」這樣輕言軟語,幾乎已經是這
個身份高貴的男人在向她道歉的意思了,雪歡也不是聽不出來,隻是實在太痛了,
XX歲的小姑娘,第一次承受這樣的巨大,嬌弱的身體根本吃不消。

  男人不敢再動,伸出手指撫摸着她的花瓣,來減輕她的痛苦和緊繃,過了好
長一會兒,雪歡才漸漸适應,痛楚減輕,她睜開眼睛淚光連連地看着上方的男子。

  「好痛……」女孩子聲音軟嫩,帶着哭意,竟有些撒嬌的味道。

  慕司羽吻吻她的唇,低聲道:「乖,不痛了不痛了,以後就舒服了,相信我
好不好?」

  後來果真沒有再痛了,雖然他剛開始動的時候感覺很脹,讓她微微有些不适,
可是到後來她身體打開了,那種脹痛就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男女肉體互相
摩擦産生的那種酸酸感受,似快樂似痛苦,第一次高潮來臨的時候,雪歡竟然有
種想要哭泣的感覺。

  而她也真的哭出來了,小小白白的小女人,細白的手指緊緊摳住男人胸前的
肌肉,美麗的小臉上梨花帶雨,抿着唇楚楚動人地壓抑着呻吟。

  「寶貝,叫出來……」慕司羽在她耳邊輕聲誘哄,手指來到他們的結合處,
輕輕撫弄她被撐開的那個地方。

  「嗚嗚……我要死了,要死了……」這種失控的感受讓雪歡幾乎崩潰,心裏
都是驚慌、無措、難過,還有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快意。

  晶瑩的眼淚劃過女孩眼角薄薄的哭得粉紅的皮膚,慕司羽停下手裏的動作,
享受着她身體高潮時的緊縮感,幹淨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替她擦幹眼淚,少女長長
的睫毛沾着露珠,顫顫地抖着,慕司羽湊過去,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纏綿
的吻。

  「真是個水娃娃,怎麽這麽愛哭?再哭不要你了……」這個時候的慕司羽還
不知道,在不遠的将來,就算他願意抱着她讓她一輩子這樣愛哭下去,她也還是
會頭也不回地離開他。

  「好了?」慕司羽刮刮她哭得通紅的小鼻子問。

  雪歡自然知道他問的什麽,眼睛不敢看他,含糊着「嗯」了一聲。他還在她
裏面啊,而且經過這一次他好像又變大了很多。

  「寶貝,忍一忍……」

  雪歡剛剛疑惑他讓她忍什麽,結果未出口的話變成了驚叫聲,「輕……輕一
點……」

  慕司羽一手擡高她的一隻腿,另一隻手控住她的腰,挺身将自己的巨碩整根
狠狠送進她體内,雪歡被這樣的深度頂着幾乎喘不過氣,扭着小腰要躲開可怕的
侵占。

  男人哪裏容她反抗,輕輕松松壓住她的身體,眼神兇狠地看着兩人連接的部
位,看着那根粘着她汁液的巨物,一下一下進入她的身體裏,偶爾還在她身體深
處用力磨一磨。

  雪歡揪着床單的手指關節泛白,崩潰的哭聲從喉中溢出,可越是這樣,男人
越是興奮,一雙桃花眼更加深邃可怕,他将她整個抱起來,兩人面對面抱着坐床
上,男人一雙手托着雪歡小巧的臀部,一上一下快速抛着。

  快感在體内一次又一次地爆發,初試雲雨的雪歡根本受不了這樣無節制的動
作,拼命地往上縮,可是她縮一次,慕司羽就會更加用力地将她往下面按,最後
雪歡幾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如玩偶一樣眼神渙散,任由男人上上下下重重地搗。

  最後的時候,慕司羽将雪白放到床上讓她側身躺着,他也斜躺在她背後,握
着自己的分身從她身後擠了進去,動得酣暢淋漓。

  雪歡無意識地抓着他揉捏着她豐盈的手,身子像過電一樣抽搐着,終于在她
要昏過去的時候,男人将自己拔出來,牽着她的小手握住那根發燙的東西,熱熱
地射了出來。

  結束之後,慕司羽就這樣抱着雪歡輕輕拍着,雪歡的意識很快就陷入了一片
黑暗中。

  慕司羽隻做了一次,這對一個24歲的年輕人,還是習武之人來說,是不夠
的,可是這一刻他卻突然覺得滿足。說不上爲什麽,就像他一向愛幹淨,每次事
後都要馬上洗澡而今天他完全不想去洗一樣,他不明白這是爲什麽,又或者是他
不想去明白這個原因。

  後來有一天他想起來今天的心情,曾經深深的懊悔過,如果當初他能正視自
己的感受,是不是就不會眼睜睜地錯過她,眼睜睜地看着她去到另一個男子的身
邊,看着她的眼中從此再沒有他的身影。

             ☆、16王爺走了

  第二天,雪歡一直睡到午飯過後,也沒人來打擾她。雪歡有個毛病,剛醒來
的一段時間,腦袋一直是渾渾噩噩不怎麽清醒的,需要緩好一會兒她才能反應過
來。可是今天她隻反應了一小會兒,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那樣親密無間的糾纏,錯亂的呻吟,抵死的纏綿,當時的感受她現在記得清
清楚楚,那種似痛非痛的折磨,好幾次都讓她崩潰地大叫出聲。

  而且她還模模糊糊地記得,最後在她快要昏過去的時候,身下的那一處,有
什麽柔軟的濕熱東西貼了上來,又吸又舔,弄得她渾身都舒服,腿也不自覺夾住
了那個「東西」。現在想到那有可能是他的頭時,雪歡心裏害羞得要抓狂。

  不知道外面的侍衛有沒有聽到……雪歡小臉紅了紅,唇邊綻開一抹羞澀的笑。

  身上還留有激情時男人留下的痕迹,但是皮膚很清爽,明顯是有人替她清理
過了,想到那個俊美的男子,溫柔地爲她做這樣的事,然後還給她穿好衣服,情
窦初開的少女連脖子都泛着粉紅色。

  好在昨晚男人并沒有毫不顧忌地折騰,所以雪歡除了有些酸之外,并沒有什
麽其他的不适感,忍着酸痛下了床,穿上桌子上放置的新的衣服,雪歡打開門走
出去。

  門外站着兩個燕朝的宮女,長得還算清秀,見到她連忙福身,恭恭敬敬地說:
「小姐,王爺說讓您吃完飯去浴池洗個澡,水已經準備好了……」

  雪歡認得這兩個宮女,正是前天她在浴池碰到的那兩個。此時她們的态度沒
有像那天一樣暗含輕視,而是變得像伺候主人那樣唯唯諾諾恭敬有禮。雪歡對她
們印象不好,但是她又不是一個愛跟别人計較的人,于是點點頭,淡淡應了聲:
「恩……」

  雪歡轉身回屋洗了把臉,洗完坐在凳子上看着兩個宮女整理床鋪,忍了一會
兒,她開口問:「王爺呢?」

  其中一個回過身答:「回姑娘的話,王爺和王妃今天一早就走了……」

  雪歡的呼吸狠狠一滞。

  慕司羽走了!在他們有過那樣的肌膚之親後的第二天,他之前甚至連提都沒
跟她提過,就這樣走了,跟他的妻子一起。

  曾經聽白姨說過,女子的身體,隻有心愛之人,并且能對她負責的人才能碰
觸,不是那個人的話,作爲女孩,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清白。雪歡被他冷漠與溫
柔兼具的氣質深深吸引,一時忘記了白姨的話,也或許,她内心深處以爲他們如
果做了那麽親密的事,他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可是她好像真的想錯了,真的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了,那個男人,所有的溫柔
與甜蜜都是他一時興起的樂趣,他是皇帝的親弟弟,身份顯赫的燕朝六王爺,身
邊的女人多的數不清,她又怎麽會妄想自己會不一樣?

  「姑娘,姑娘你怎麽了?」低眉順眼的宮女偷偷看了雪歡一眼,發現她臉色
蒼白毫無血色,急忙跑過來關切地問。

  另一個宮女也放下正在鋪的被子走過來,「姑娘,要不要去找大夫,你臉色
不太好,王爺說……」

  「我不想聽……」雪歡心裏極其失望,慕司羽原來是這麽混蛋的男人,竟然
對她始亂終棄,她不想再聽到關于這個人的任何事情了!

  兩個小宮女有些愣,面面相觑了一會兒,其中一個猶豫着說:「可是,下午
就要出發跟王爺他們會合,行程肯定很趕,您這樣怎麽能經受得住舟車勞頓?」

  會合……

  雪歡心裏翻滾的怒火好像被一盆冷水一下子澆熄了,她愣愣地看着宮女,喃
喃道:「……會合?」

  「對啊,王爺說您昨晚……」說到這裏,面容清麗的宮女掩着嘴笑,「說姑
娘您昨晚睡得太晚,讓您今天多休息一下,但是他路上有急事要辦,所以讓小侯
爺留下,跟你一起出發,等他辦完事就在路上等我們會合。」

  原來他并沒有抛棄她,還體貼地爲她的身體着想,可是男人就是男人,根本
不懂女孩子的心思,這種時候對女孩子來說,身體的疲憊根本比不上想要在他身
邊醒來的那種情緒的萬分之一。

  「恩……」雪歡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站起來,「那我們什麽時候走?現在?」

  宮女抿着唇笑,「姑娘還沒吃飯呢,待會飯菜上來,姑娘吃晚飯,沐浴更衣,
咱們就去找小侯爺。」

  雪歡很想說她不想吃飯了,可是又怕被人笑話她的急切,于是隻好坐下來,
心裏卻一直在想,要快一點吃,快一點出發,她真的好想馬上見到他哦……

  吃了飯,雪歡又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期間侍候她的還是那兩個宮女,一直
憋着笑意看着她,盡管知道這兩人多半是在巴結她,可是雪歡已經不像剛開始那
樣讨厭她們了。畢竟在這世上生存那樣不易,特别是一個女人,爲自己的未來考
慮,并沒有什麽不對。

  換上了新的衣服,這一次的衣服不像上次的那樣大,穿在雪歡身上恰恰合身,
漂亮的鵝黃色春裝,襯得她剛剛洗完的小臉愈發俏麗可人。雪歡想到慕司羽早上
出去後,還要特意吩咐别人給她準備吃的穿的,心裏就像喝了蜜一樣甜。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該有多好……

  坐在寬敞的馬車裏,雪歡撩開窗簾,看着窗外不曾見過的風景,默默地想。

  程沐風因爲自己被撇下,心裏一直不爽,果然他就不應該英雄救美關心這丫
頭,慕司羽竟然說什麽「我看你挺關心她的,那就留下來護着她一起回去吧」,
一句話就讓他這個生活中潇灑不羁,戰場上威武雄壯的侯爺,蹲在一輛該死的馬
車上,跟一個XX歲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他程沐風自XX歲學會騎馬之後,已經7年沒有再坐過馬車這種交通工具了!

  「你怎麽了嗎?」雪歡看了一會兒風景,回過頭看到美麗少年一臉恹恹的樣
子,關切地問。

  程沐風嘩啦撥開扇子,白了一無所知的雪歡一眼,拉着長腔說:「沒事──」

  「明明就有!」雪歡認真地說。

  程沐風轉了轉眼珠子,合上扇子坐到雪歡身邊,「小歡歡,我問你,慕司羽
跟你說什麽了?」

  「呃……」說到這三個字,雪歡的臉就泛紅,問他,「……應該說什麽嗎?」

  程沐風問:「就是他有沒有說,以後打算怎麽辦?把你怎麽辦?」

  雪歡搖頭,「沒有!」

  程沐風恨鐵不成鋼,「你傻啊,你都跟他嘿啾嘿啾了,不趁機撈點好處?!
白白讓他吃了啊?!」

  雪歡紅着臉絞着衣袖,小聲嗫喏,「我,我相信他……」

  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門外響起太監尖細的嗓音,「禀小侯爺,柳西鎮
到了……」

  程沐風拉開窗簾看了看,日已西山,雖然時間還算早,再趕兩個時辰路沒問
題,可是到下一個城鎮至少要半天的時間,如果繼續走下去,他們鐵定要睡在野
外,他是習武之人,身子硬朗,住在哪裏都沒事,可是他還帶了個麻煩,嬌弱的
仿佛風一吹就倒了,要是讓她吃苦受凍,不知道慕司羽會不會扒了他的皮。

  「恩,找家好一點的客棧,今晚就在那休息吧!」

          ☆、(13鮮币)17靈鹫(1)

  柳西鎮是一個小鎮,并不繁華,就算是最好的客棧,也比不上京城的普通客
棧,這家「迎客居」雖然同樣不大也不奢華,但好在幹淨整潔,程沐風滿意地點
點頭,示意随從把行李搬到樓上。

  「客官吃點什麽?」程沐風拉着雪歡坐到一張桌子前,立刻有肩上搭着毛巾
的小二拿着茶壺走過來熱情地詢問。

  程沐風端起茶杯聞了聞茶香,仰頭喝了一口,才道:「招牌菜來幾樣……」
看了眼雪歡,又補充道,「要營養豐富一點的,兩碗米飯,再來壺桂花酒。」

  趕了一下午的路,看到食物比看到她娘還親的小丫頭大概早就餓了。

  這柳西鎮雖不是什麽大鎮,但是有一樣東西卻是聞名各國的,那就是它出産
的各種美酒,酒香甘醇,就連一向不怎麽喝酒的慕司羽,要是有人送來的是柳西
鎮的酒,他也會淺酌兩杯,更别說一向愛酒的程沐風了。

  長相憨直的小二咧着嘴道:「二位客官,小店自己釀的果酒也是咱們柳西鎮
一絕,酸酸甜甜沒有很重的酒味,這位女客官要不要嘗嘗?」

  「哦?果酒?」程沐風以前也喝過,有人送來給母親嘗鮮,母親不愛酒類,
就一直放在地窖裏,有一次他去偷酒喝,順便拎了出來,結果他喝了整整一小壇,
味道實在不錯,而且不醉人,于是他問對面的雪歡,「你要不要?」

  雪歡最近好吃的吃多了,的确對美食産生了一種由衷的喜愛感,聽到有好喝
的,還是此地一絕,頓時兩眼放光,但是又不敢直接說要,期待地看着程沐風,
「可以嗎?」

  程沐風點下頭,對小二說:「那就來些吧!」

  果酒确實很好喝,程沐風先嘗了嘗,才給雪歡倒了一小杯。雖然跟他曾喝過
的有些不一樣,可能是果子的關系,但味道卻是一樣的好,而且沒什麽嗆人的酒
味。雪歡伸出舌頭舔了舔,發現這東西确實不錯,而且她渴得慌,結果一仰頭,
一小杯被她一口幹掉了,程沐風「嘁」了一聲,笑罵:「女酒鬼!」

  兩人一邊吃一邊閑聊,其實大部分時候都是程沐風在說話,雪歡心情好,聽
着愛吹牛的小侯爺吹他的英雄事迹,不知不覺中一小壺果酒見了底。等程沐風發
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小姑娘雙頰嫣紅,清亮的雙眸此時象是彌漫了一層
大霧,笑眯眯地打着可愛的小酒嗝。

  喝沒什麽度數的果酒都能喝醉,這丫頭酒量也太差了吧?程沐風看她眼珠子
都快對到一起了,也不管她,自己吃着飯,隻是把自己的椅子朝她那裏挪了挪,
方便她要是從椅子上掉下來,他可以拉她一把。

  雪歡正在研究爲什麽眼前的酒杯突然從一個變成兩個的時候,店裏蓦然有人
大喊:「抓小偷,抓小偷——」程沐風擡頭看去,隻見幾個店裏的夥計一邊揮手
一邊追,前方不遠,一個小小的黑色身影急速賓士,眼看着就要出了迎客居的大
門。程沐風「啪」地放下筷子,說了句「乖乖坐着」,人就不見了。

  雪歡抱着酒杯跟酒壺跌跌撞撞跟出去的時候,迎客居的門口已經擠滿了人,
雪歡從人縫裏鑽進去,就看見程沐風單腳踩在一個人的背上,手裏搖着畫滿桃花
的扇子,笑得風騷。

  疑似店掌櫃的人在一邊拍着手大叫:「這賊小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偷東西了,
每次跑得飛快,誰也逮不住他,今天可算給逮着了!來人,送官府,打他二十個
大闆!」

  有圍觀的路人七嘴八舌道:「咦?是那個最近來到鎮上的小乞丐啊,據說天
天撿别人倒的剩飯吃……」

  「對,就是他,不知道從哪裏冒出的小叫花子,有娘養沒娘教,就知道偷東
西!二十大闆怎麽夠,就該打死他!」

  「看他那個慫樣兒,吃垃圾都能活這麽多年,天生吃垃圾的命!」

  ……

  程沐風瞟了眼腳下掙紮大喊,眉頭微皺。

  腳下的人骨骼纖細,身子瘦弱,程沐風踩着他,根本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什麽
肉。他腳上的力氣稍微松了松,正要說什麽,嘈雜的人群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嬌
叱。

  「都滾開——」

  程沐風不可思議地看着那個喝醉了的小女人一手抱着酒壺,一手拿着杯子,
搖着小腦袋擠進來,期間還被人絆了一下,差點摔跤。

  可能是喝酒壯膽,雪歡指着程沐風大着舌頭喝道:「你你你……你把腳擡起
來!」

  程沐風眼裏閃過戲谑,聞言本來想放開的腳更加用力踩下去,踩得地上的小
賊嗷嗷亂叫,「我要是不呢?」

  「那……那我就打你!不準你欺負人!」

  程沐風覺得,她可能已經不認識自己了,于是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雪歡嘟着嘴瞅了他半晌,道:「我,我管你是誰?!欺負人就是不對!你是
壞人,壞人!」然後她蹲下來,摸摸被踩之人帶着一頂破帽子的頭,說,「你别
怕!姐姐保護你!」

  趴在地上一直慘痛叫罵的小人影,感覺到雪歡的好意,擡起頭看她。那是一
張很髒的小臉,右臉頰還腫了一塊,隻有一雙眼睛,明亮有神,閃着堅毅不服輸
的光。可是他的目光看到雪歡後,慢慢柔和下來,漸漸帶上委屈,「姐姐幫我…
…」

  雪歡堅定地點點頭,一副「交給我」的正義凜然的模樣。程沐風似笑非笑望
着地上的兩隻,頓時覺得跟這個小東西一起上路其實也是其樂無窮的,特别是她
喝醉酒的時候。

  雪歡蹲在地上,仰着臉看着程沐風,渙散的眼神裏都是不滿:「你還不放開?」
說完就去推他的腿。可是怎麽也推不動,雪歡心裏不爽,竟然一低頭就準備咬上
去。

  程沐風看她不僅連吃奶的勁都用上了,還準備動口,連忙順着她的力道擡起
腿,雪歡的牙齒落了空,好在她的目的達到了,哼了一聲放開程沐風。失去壓制,
地上的小賊立馬靈活地爬起來,一溜煙跑到雪歡身後,扯着她的袖子怯怯地看着
密不透風的人牆。

  周圍看熱鬧的人立馬不滿起來,迎客居的掌櫃站出來,對程沐風說:「這位
大俠幫忙捉住小賊實在感謝,可是不能因爲同情就放了他,應該好好罰罰他,給
他點教訓,他才能知道偷東西是不對的!」

  程沐風直直雪歡,道:「她會負責的。」

  掌櫃剛剛在店裏看到這對男女,都是傾國傾城的美人,想不被注意實在很難,
所以知道他們倆是認識的。可是按照目前的情況,這男的明顯是要護着這女孩子
的,所以掌櫃把眼光投向了雪歡。

  雪歡見他瞪過來,身子搖晃了下,幸好被身後的小乞丐扶住,雪歡立馬來了
勇氣,也瞪回去,道:「幹嘛?!」

  說完這兩個字,臉頰嫣紅的小姑娘,竟然一翻白眼,暈了。

  程沐風趕在她倒下的時候,及時接住了她的身體,淡淡道:「好了,一個孩
子而已,大家不必這樣咄咄逼人,這孩子欠了誰的帳,都來找我要好了,現在讓
我們回去休息一下吧!」又轉頭叫住正企圖逃跑的小乞丐,笑道,「過來,扶着
你家姐姐!」

  小乞丐忍着背後的劇痛走過去,看看雪歡漂亮幹淨的衣服,猶豫着說:「我
……身上髒……」

  程沐風打量了一下她,初春寒氣未過,雪歡可是被慕司羽吩咐人裏三層外三
層裹起來,可是面前這看起來跟雪歡差不多大的小小少年,竟然隻穿了一件單衣,
而且好幾個地方都破了洞。

  「你叫什麽名字?」

  「……靈鹫,我叫靈鹫。」

  程沐風歎了口氣,最近他真的是愛心泛濫了,救了一個姑奶奶還在懷裏,他
竟然還不吸取教訓,又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好吧,靈鹫,跟我來!」他對瘦小的乞丐招招手,嘴角帶笑,眼神柔和。

  就是這一句話,讓靈鹫從此心甘情願,義無反顧地去了他身邊。

              17靈鹫(2)

  雪歡醒來的時候,感覺腦袋像炸了一樣痛。她用力按着太陽穴,閉着眼翻了
個身,呻吟了幾聲。

  「姐姐,雪歡姐姐,你醒了嗎?」頭頂傳來小心翼翼的關切聲。

  雪歡睜開眼,眨眼眨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看清眼前的東西。隻是……面前這個
唇紅齒白,皮膚嫩的能掐出水的漂亮小東西,是誰啊?

  「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是……」雪歡坐起來,猶豫着接過小少年
遞給她的茶杯。

  「雪歡姐姐你不記得我了嗎?昨天是你救了我啊……」少年興奮地說。

  雪歡眨着眼睛看了少年好一會兒,一臉茫然,少年失望地垂下小腦袋,片刻
又擡起來笑着說:「沒關系,我記得就好,

  雪歡猶豫着說:「你是昨天那個……小賊?」

  少年一喜,「您記得啊?」

  雪歡眼珠子在少年身上來來回回打量,除了臉上還有些細小的傷痕,其他地
方看起來,絕對是一個富家小少爺的模樣,所以雪歡怎麽也無法把他跟昨天的小
毛賊想到一塊兒去。

  少年見恩人原來記得自己,一下子撲到雪歡身上,高興地喊:「太好了太好
了,靈鹫好高興,靈鹫以後要跟着雪歡姐姐,保護雪歡姐姐!」

  雪歡一愣,「……跟着我?」

  少年用力點頭,「對啊對啊,等靈鹫長大了,就做姐姐的……啊——」

  原本扒拉在雪歡身上的小少年,突然整個人騰空了,雪歡張着小嘴看着半空
裏的人,腦子裏突然浮現出昨天傍晚的那一幕幕場景。

  程沐風手裏抓着靈鹫的後衣領,将她舉在空中,靈鹫手腳并用地掙紮,一回
頭看到俊美男子似笑非笑的表情,小靈鹫竟然突然停下了,一張白嫩小臉染上紅
暈,怎麽看怎麽像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可惜程沐風并沒有看到,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雪歡身上,他随手将手裏的「東
西」甩到一邊凳子上,走到雪歡面前俯身,「咱們的女英雄醒啦?記得昨天的事
麽?」

  雪歡還未答,凳子上的小少年搶着說:「記得哦,雪歡姐姐記得我呢……」

  程沐風一挑眉,雪歡嗷唔一聲,拉過被子蒙住了臉。程沐風哈哈大笑,「怎
麽?昨天敢愛那麽多人面前美人救英雄,這個時候還害羞?」

  「不要……不要再說了……」昨天她竟然抱着酒壺,渾身酒态沖進一群人中
間,又發瘋又撒潑,還張口去咬程沐風……娘親啊,爲啥她會記得這麽清楚啊?

  看到雪歡窘得幾乎擡不起頭,程沐風好心地放過她,「那這小賊恩麽處理?
你不會真的要帶着她吧?」

  雪歡擡起頭,看看床頭凳子上乖乖坐着的漂亮小家夥,小家夥眼睛裏寫滿期
待和「你要是抛棄我,我就隻能繼續去偷東西,繼續吃不飽穿不暖」的可憐樣。

  「可以嗎?我想帶着他……」她體會過無依無靠親人不在身邊的痛楚,雖然
隻有短短幾天,在白姨離開後的那幾天,她心裏是從未有過的驚慌不安。

  程沐風搖搖扇子,随意道:「可以是可以,不過嘛……」他看着雪歡,眼裏
閃過奸詐狡黠的光,「這算你欠我一次,明白不?」

  好吧,欠就欠吧,如果到時候跟她要錢的話,反正她孑然一身拿不出來,到
時候他愛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就這樣,早飯過後程沐風帶着兩個XX歲的少年少女再次出發了。這一次,
有靈鹫的陪伴,程沐風就懶得陪小姑娘賞花賞月賞風景,自己跑到外面騎馬去了。

  車裏,雪歡拿着藥膏正在給靈鹫擦藥,,靈鹫龇着牙嘶嘶吸冷氣,雪歡口氣
帶着責怪,「你看你,好好的身體到處都是淤青,以後不能再偷東西了,我也不
會讓你再……挨餓了。」呃……說的好沒底氣,慕司羽應該不會介意多一個人吃
飯吧?

  靈鹫很白,可是身子比雪歡還瘦,纖細的小腿不知是被打得還是被撞的,青
了一大片,有幾個地方還破了皮,看起來觸目驚心。

  雪歡拿着沾了黃酒的小手絹,一邊吹氣一邊給他擦,這時門簾掀開,程沐風
拿着一個包裹走進來。

  「喲,郎情妾意啊,都肌膚相見了……」别說,一對漂亮的小東西,親密地
湊在一起,還挺養眼。「中午就不停下休息了,你們在車裏吃點,累了就睡會兒,
王爺就在前面一站,估計晚上就能趕到。」說完對雪歡眨眨眼,「早就迫不及待
心急如焚了吧?」

  一聽慕司羽的名字,想到晚上就能見到他了,雪歡心中一喜,結果食物羞澀
地點了點頭。

  程沐風看她一臉嬌羞,頓覺恨鐵不成鋼,陪着兩個人吃完,他就又鑽出馬車。

  靈鹫咬着燒雞,随口問:「王爺是誰?」

  雪歡紅着臉道:「是……是燕朝的六王爺,慕司羽。」

  雪歡沒有看見,說完慕司羽的名字後,靈鹫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幽深的光芒。

  天剛黑的時候,雪歡一行人果然到了程沐風說的七河鎮,并且根據沿途的暗
号,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慕司羽所在的地方。

  是一家不大的客棧,整間客棧都被慕司羽包下來,雪歡他們要進去的時候,
掌櫃竟然還不讓進,程沐風正要動手吓唬老實的店掌櫃,被正好外出回來的步之
恒遇到,一巴掌招呼到我們風流倜傥小侯爺的後腦勺,程沐風罵罵咧咧地跟着他
進去了。

  「王爺呢?」進了店,程沐風四處看看,并沒有什麽人。

  步之恒坐在一張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茶,說:「王爺說,白姑娘來了的話,
就上去找他,其他人,誰都不見!」

  被稱作「其他人」的某位小侯爺,頓時就不爽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對雪
歡身邊的少年招手,「人家不見咱們這些『外人』,過來陪爺喝茶!」

  靈鹫樂颠颠跑過來靠着程沐風坐下,雪歡紅着臉道:「那……那我先上去了。」
一邊的小二彎着腰做了個「請」的手勢,帶着雪歡上了樓。

             ☆、18想念【慎】

  站在慕司羽房門前的時候,雪歡惴惴不安地想,這是王爺和王妃共同的房間
吧?她這時候進去,會不會……

  要不她還是不進去了吧?她實在不怎麽想見到那位王妃,雖然那個王妃并不
招人讨厭,可畢竟自己是個外人,人家才是正室,她心急如焚地想要去見人家的
丈夫,真的有些不知羞恥了。

  還沒等她矛盾完,門内響起雪歡想念已久的嗓音:「愣着幹嘛?進來啊!」

  機靈的小二連忙爲雪歡推開門。

  不大的卧房内,中間有一張鋪着紫紅色桌布的圓桌,王爺夫婦兩人正面對面
坐着,王妃手指纖纖,捏着一隻跟她的皮膚一樣雪白無暇的瓷杯,正在喝茶。看
到她來,王妃柔柔一笑,對慕司羽嬌嗔道:「王爺,人家都在房裏服侍你了,你
竟然還要找别人來,真讨厭!」

                 t

  雪歡慌了,急忙擺手,「不不,是我……奴婢太魯莽了,我,我這就出去!」
說着轉過身就走。

  「站住!」慕司羽一邊擺弄着茶具,頭也不擡地用清冷的嗓音叫住雪歡,
「你出去,把門關上。」後面這句是對跟雪歡一起進來的小二說的。

  小二行了個禮就告辭了,于是整個室内突然變得沈默起來,雪歡手足無措,
額上蹭蹭冒着冷汗,慕司羽瞥了她一眼,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笑意。

  「喝完了嗎?喝完了就去辦正事。」慕司羽突然出聲。雪歡象是受了驚吓,
反射性地去看桌前的兩個人,隻見王妃放下手裏潔白的瓷杯,身姿妩媚地站起來,
扭着小蠻腰往屏風後面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在念叨。

  「唉……真是個沒良心的男人啊……好傷心,我這個正妻都被嫌棄礙眼,我
走了,出去找野男人,再也不回來了……」

  雪歡下意識開口解釋,可是卻被男人打斷,「過來。」語氣不容拒絕。

  他氣場太強,雪歡不敢反抗,猶豫着走過去在男人身旁站定,而就在這時。
男人突然出手,一把拉過她的身子,雪歡沒有防備地撲到他懷裏,被已有準備的
慕司羽接住,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坐着。

  「王爺……不要……」不行啊,王妃還在啊,她怎麽可以這樣坐在他腿上,
太……太放浪了!

  雪歡開始掙紮,可是腰被男人緊緊摟住,雙手也被壓着,她隻有不斷扭着徒
步,試圖從男人身上滑下來。

  「這麽想我,嗯?」慕司羽語調暧昧,眼神意有所指地往下瞟了瞟,雪歡心
裏斂,幾乎立刻就感覺到臀下的某物變得越來越堅硬,不消片刻,就鼓鼓地頂着
她的臀部。

  雪歡幾乎要哭出來了,「王……爺……」慕司羽愛極了她用那張粉嘟嘟的小
嘴軟軟地叫出他的名字,他的聲音柔得不可思議,問:「嗯?想要?」

  雪歡的臉頓時漲得通紅,慕司羽心裏恨不得捏住那張小臉狠狠咬一口,不過
他怕動作太粗暴會吓到她,所以隻是柔柔地吻了上去。雪歡在令人暈眩的親吻中,
眼睛的餘光瞥見屏風後面走出來的人影,一身黑色夜行裝,體型曼妙,正是六王
妃。

  夏嫣連看都不看桌前柔情蜜意的這一對,用一個黑色的蒙面巾遮住自己的大
半邊臉,然後輕輕一躍跳上陽台淡淡道:「我走了……」

  慕司羽含着雪歡的唇,模糊地「恩」了一聲。

  然後傳說中的「燕朝第一美女」,六王爺的心肝寶貝,美麗高雅嬌柔妩媚的
六王妃,「嗖」的一下,就不見了。

  「唔……」雪歡用力将慕司羽的舌頭推出去,驚叫了一聲。這裏可是二樓啊!

  慕司羽不滿,擁着她吻得更加深入,雪歡身子軟下來,依賴地靠進他懷裏,
接受他霸道的侵入。

  「寶貝,響應我……」舔着她的唇要求,除了一味索取,慕司羽還想要的更
多,「像這樣……親我……」他做着動作,讓她去學。

  可這哪裏是親,他靈魂溫暖的舌頭沿着她的唇狠狠舔過一圈,然後撬開她的
牙關,拖出她柔軟的丁香,含入自己嘴裏,用力地吸。難道……她也要這樣做嗎?

  被這樣吻着,她哪裏還有力氣去回吻他啊……

  雪歡怯怯地伸出小舌,學着男人的動作,在他唇上輕輕舔了一圈,慕司羽身
子一震,看着她無辜害怕的模樣,眼神兇狠,「繼續……」

  雪歡無路可走,隻能閉上眼睛,舌頭伸出來,舔上男人堅硬的牙齒,慢慢擠
入。慕司羽順勢張開嘴,讓她顫抖的進入他的口腔,然後碰觸到他的舌尖。

  那根舌頭又軟又甜,像好吃的棉花糖,遊走在男人嘴裏,小心翼翼舔着他的
舌,慕司羽隻被她這麽親着,身體的某一處就僵硬無比,一雙手也漸漸爬上來,
鑽入雪歡的衣襟裏,隔着肚兜撫摸上她的豐盈。

  「嗯……」一直伸着舌頭實在好累,雪歡正欲收回來休息休息,卻被慕司羽
突然一口含住,大力吸吮起來,晶瑩的液體順着兩人的嘴角流下來,雪歡連忙伸
手去擦,可是小手卻被男人一把抓住,然後帶到她的臀部下方。

  「握着……」慕司羽的聲音因爲壓抑欲望而變得沙啞,他拉着她隔着褲子撫
摸上那根熱騰騰的東西,雪歡的掌心能明顯感覺到那東西跳了一下。

  「對,歡兒好乖,好好摸摸它……慕司羽一隻手帶着她慢慢撫弄,另一隻手
從她的衣服裏抽出來,扒開那些繁瑣的衣物,露出鮮紅的肚兜,然後,他隔着肚
兜,一口含住了豐盈的頂端。

  「呃……」雪歡嬌嬌地呻吟,明明覺得這樣羞恥,可是身體卻不自覺一直往
男人身上靠近,将自己更加往他口中送入,慕司羽大口大口吸着,不一會兒,那
薄薄的肚兜就濕了一大片,貼在她胸前,勾勒出它下面那枚挺立的小紅櫻桃的形
狀。

  慕司羽看着眼前的風景,凝結出最後一點理智問她:「在這裏還是去床上?」

  雪歡睜開眼睛看着她,臉上都是嬌羞的紅暈,眉眼間是情欲迷蒙的色彩,既
純真又妖媚,慕司羽覺得,這一刻的雪歡,美得風華絕代。

           ☆、19王妃不是王妃【慎】

  雖然隻隔了一兩日沒見,可兩人卻象是已經分别多年,慕司羽一把抱起雪歡
的身體,将她放到桌子上坐着,他站在她的雙腿間,唇舌激烈地掠奪她身上的每
一寸肌膚,雪歡仰着小臉低低地哼,一雙小手不知道往哪裏擺,隻能跟随本能勾
住了慕司羽的脖子。

  慕司羽擠進來的時候,雪歡還處在胸前被他吸吮的戰栗中,那麽嬌嫩軟弱的
地方,被他的唇舌一起愛撫着,舌尖繞着頂端不斷轉圈,濕濕的觸感是他吸吮之
後留下的唾液,雪歡身子敏感,被這麽舔着就陣陣戰栗,可是他猶自不滿意,分
開她下面的陰柔,将那根又熱又大的東西抵上來,抵着她最柔嫩的部分,一下子
盡根沒入。雪歡身子一緊,指甲下意識用力,用力到陷進了慕司羽的肉裏她都未
曾察覺。

  脖子後面傳來的疼痛讓慕司羽更加紅了眼睛,他一把撈起那雙雪白的雙腿,
圈在自己腰上,巨大在她體内打樁似的來來回回地動。雪歡生嫩,受不了,咬着
唇嗚嗚地哭,梨花帶雨的模樣讓慕司羽心中生出一種邪惡的念頭,他想玩壞她,
看着她在他身下哭泣求饒,讓她永遠屈服在他腳下。

  「不要了……嗚嗚……求求你……停下來……」雪歡雙手在身後撐着桌子,
一對美麗的豐盈随着動作前前後後抛動,蕩出誘人的波浪,慕司羽伸手握住其中
一隻,一邊揉搓,一邊愈發兇猛,雪歡張着腿,覺得大腿根都快被他頂得抽筋了,
她縮着小屁股想往後退,卻被男人一把按住了,更加用力地折磨她。

  最後雪歡哭得鼻涕都出來了,慕司羽心疼,可是又停不下來,用衣袖給她擦
了擦臉,輕柔地吻着她的小嘴,身下卻是一點都不怠慢。

  雪歡被撞得幾乎喘不上氣的時候,慕司羽才停下來讓她緩一緩,甚至将自己
拔出來。雪歡頓時覺得這男人真的既溫柔又體貼,心裏是從未有過的幸福。

  不過還沒幸福多久,慕司羽再次将雪歡抱起來,抱着她的身子轉了半個圈,
讓她面朝下趴在桌子上面,這時慕司羽才發現她雪白的臀部已經因爲桌子粗糙的
表面摩擦得有些紅腫了,他心疼地俯身在那紅色的痕迹上面落下一個個輕吻。然
後他分開她的雙腿,從她背後再次進入,一下一下撞到最深處,而他的大手卻愛
戀地撫摸着雪歡翹起的臀部。

  雪歡趴在桌上,已經沒有力氣再求饒,可是因爲哭得厲害,小小的身子一抽
一抽的,格外惹人憐愛。

  「寶貝真緊,小嘴咬得本王好舒服……還要不要?恩?要不要?」慕司羽說
完之後,明顯感覺她體内的嫩肉縮了一下,緊得他頭皮發麻,幾十下之後,他終
于忍不住,将自己拔出來,低吼着熱熱得撒在了雪歡的臀上。

  雪歡這一次還是很中用的,至少沒有昏過去。慕司羽抱她去床上的時候,她
還能小聲抱怨。

  「好累……」語氣裏都是小女孩的委屈與撒嬌。

  慕司羽笑出來,朝她眨眨眼,道:「你是在表揚我做得很棒嗎?」

  雪歡鬧了個大紅臉,将臉埋在男人胸前,小腦袋拱啊拱表達自己的不滿。

  走到床前将雪歡放下,慕司羽起身将床頭床尾的簾子拉好後也上了床,兩人
都沒有清理身子,雪歡也不敢要求,隻能乖乖地被慕司羽抱在懷裏,蓋着被子聽
他說話。

  在雪歡就快睡着的時候,突然聽到簾子外面有人說話,「慕司羽,東西我找
到了。」聲音好像是六王妃。

  慕司羽看了雪歡一眼,淡淡道:「恩,辛苦了,你先保管着,我們明天就回
去!回去歇着吧!」

  六王妃卻突然笑道:「這是我的房間吧?我應該在這裏歇着吧?況且,該出
去的也不應該是我吧?」

  雪歡的瞌睡蟲因爲這句話一下子全跑了,她猛地坐起來,心裏深深唾棄着自
己,竟然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這跟戲本裏說的壞女人有什麽區别。

  雪歡一動,慕司羽就知道她在憂慮什麽,夏嫣這個一肚子壞水的死女人,平
時兩人在人前做做樣子就罷了,這個時候還來打擾他好事,難道她不知道他懷裏
的小東西根本禁不住逗嗎?

  「行了,該去哪去哪!」六王爺的聲音很是不耐煩。

  夏嫣剛脫下夜行裝,正在穿那些繁瑣華貴的衣服,聞言笑了起來,「好好好,
我礙事,我這個王妃給您和您的小寵妾騰地方……」

  沒過多久,外面就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雪歡終于聽出一些不對勁,一臉疑惑地看着慕司羽。慕司羽見她老實了,拉
過被子将兩人重新蓋住,歎了口氣說:「夏嫣不是我真正的王妃……」

  「啊?那真正的王妃是誰?」雪歡覺得不可思議。

  「呵……」慕司羽覺得她傻傻的表情真是可愛,忍不住在她鼻尖上親了親,
「不是那個意思……其中的原因比較複雜,不能跟你說,」慕司羽看着雪歡的眸
中有柔情劃過,「但就這一點,已經是天大的秘密,一定不能告訴别人,知道嗎?」

  「别人?」

  「嗯,比如……步之恒!」

  雪歡驚訝,她以爲步之恒是慕司羽的貼身護衛,沒想到原來親近的人才是需
要提防的人,「那……小侯爺呢?」她其實真的覺得程沐風人不錯耶……

  慕司羽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佯裝嚴肅道:「這麽喜歡那個混蛋?」

  「不,不是啦……」雪歡急忙擺手解釋,「是因爲他幫過我啦,我對他隻是
感激,真的,真的!」

  被子滑下去,露出女孩完美無瑕的雪白肩膀,纖細、精緻……慕司羽的目光
在上面貪婪地遊移,眼睛裏發出野獸一樣的光芒。

  還未等雪歡發覺,他已經掀開了被子,她整個光裸裸的身體就暴露在他面前,
雪歡驚呼一聲,不自在地抱住自己蜷縮起來,一個勁往床裏面躲。

  「我可以不計較你對沐風的關注,我也可以告訴你他值得信任,但是現在,
讓我來确認一下,你,是否值得我信任!」

              ☆、20心碎

  三天之後,慕司羽等人就進入了燕朝境内,慕司羽帶回來的人并不多,除了
雪歡、程沐風、步之恒、靈鹫之外,還有一隊慕司羽的貼身護衛,人數不多,但
都是精英。

  入境後又走了半天,就看到燕朝帝都西京的城牆,城牆前方不遠處,有一長
排的儀仗隊,舉着高高的黃色旗幟,威風凜凜的模樣。慕司羽騎在馬上,單手搭
在額前遙遙看過去,過了一會兒,他露出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笑容,「好大的陣
仗,不僅大将軍,連皇兄都親自出城迎接呢……」

  步之恒一手拉着缰繩,另一隻手拿着劍,淡淡道:「那是當然,王爺這次主
動請纓并且建了大功,皇上和大将軍自然要親自出來迎接!」

  慕司羽但笑不語。

  程沐風扇了兩下扇子,笑得風騷:「走吧!」

  燕朝當今皇帝慕司珏(ju!),與開國元老、護國大将軍夏鈞琦一起,滿
面笑容下了馬,看着跪在地上的慕司羽等人,夏鈞琦抹了把大胡子,哈哈大笑,
扶慕司羽起來:「賢婿辛苦了,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幹得不錯,不錯!」

  雪歡跪在人群的最後方,不知六王妃是有意還是無意,站在她前方将她擋住
了。一路上,她跟六王妃同坐一輛馬車,自從慕司羽跟她說明王妃的身份,雪歡
心裏的芥蒂就少了許多,面對王妃也不是那麽心虛了,兩人這幾天說說笑笑,竟
然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感情。

  雪歡忍不住好奇,偷偷伸出頭去看前面的人,就看到那個大胡子男人拍了慕
司羽一巴掌,很親近的模樣,倒是旁邊那個明黃色的身影,長相跟慕司羽有六七
分相似的男子,卻好像被人冷淡了一樣,獨自站在一邊。

  那應該是皇帝吧?可是皇帝怎麽會被無視呢?

  雪歡想不通,于是偷偷地多看了那人兩眼,那人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銳利
的目光直射過來,可是當他看到隻不過是個XX歲的小丫頭時,眼神稍微柔和了
一點,對雪歡微微一笑。

  雪歡連忙低下頭。

  那邊,慕司羽借口身體疲乏婉拒了皇帝讓他入宮慶賀的邀請,慕司珏臉上露
出很明顯的失望,但是很快就被微笑代替,「沒關系,的确應該先休息休息,明
日有空朕再爲皇弟接風慶功!」

  慕司羽跪下謝恩,「謝皇兄!」

  可是剛回到家一會兒,慕司羽連衣服都沒換,就匆匆出門了,六王妃和步之
恒陪着一起,隻有程沐風和靈鹫陪在雪歡身邊。

  雪歡單獨住一個小樓,小樓名叫「聽雪閣」,跟雪歡的名字還挺相配。這個
小樓雖然不大,隻有上下兩層,但很精緻華美,也足夠住,并且離王爺夫婦的寝
宮隻有幾步之遙。

  靈鹫陪着雪歡在王府裏轉了轉,晚上的時候,有下人通報說小侯爺來了,雪
歡才跟靈鹫一起回了聽雪閣。

  「嶽父大人召見,那可比皇上的聖旨管用多了!」程沐風搖着扇子撇嘴說。

  靈鹫正乖巧地給程沐風倒茶,時不時臉紅着偷看兩眼男子俊美的臉,然後又
羞怯地低下頭。

  雪歡也在一眼不眨地看他,表情認真。

  被兩個人這樣崇拜地看着,程沐風頓時就傲嬌了,心想,看吧看吧,小爺天
姿國色其他人想看都看不到,你們兩個小妞有福了……

  「小侯爺……」雪歡忽略聽到「嶽父大人」幾個字時的不适,轉移話題對程
沐風說,「我有個問題……」

  程沐風品了一口茶,賞了一個字:「說!」

  「大冷天的,你爲什麽老是拿着一把扇子啊?真的有那麽熱嗎?」得到許可,
雪歡便把憋在心裏的問題說出來。

  程沐風動作一頓,眼神狠狠剜向雪歡,象是恨不得在她身上刺一百個窟窿,
「小丫頭片子懂個屁,這叫情緻,情緻懂不懂?!哼!」說完,程沐風一下子站
起來,更加用力地搖了搖扇子,涼風吹到他臉上,程沐風冷得禁不住縮了縮脖子,
這下子小侯爺更加惱怒了,兇惡地瞪了雪歡好幾眼,一轉身走出門去。

  晚上慕司羽來到雪歡房間,雪歡把這件事告訴他,本以爲他會笑一笑,可是
慕司羽卻隻是擁着她上了床,沈默地覆上她的身體。

  他今晚很溫柔,淺淺動着,好像并不着急發洩,他的眼睛始終緊緊盯着她,
直到她臉紅也不放過,雪歡害羞,想躲,可是男人卻按住她的下巴,逼她跟他對
視。

  今晚的他很不一樣。

  雪歡伸手摸摸男子刀削一樣的臉,第一次越矩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慕司羽停住動作,保持跟她結合的姿勢,眼神卻沒有半分情欲。

  「雪歡,你還想在皇宮生活嗎?」他的聲音聽不出含義。

  雪歡心裏一慌,急忙搖頭,「不,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在宮外過自由自
在的生活!」

  慕司羽眼光微閃,微微點頭,然後分身在她身體裏的動作慢慢加快,直到爆
發。

  結束之後,慕司羽抱着雪歡躺在床上,手指在她胸前蓓蕾上慢慢畫着圈,眼
睛盯着空中某一處,象是在思考什麽。

  男人心思複雜,雪歡也懶得去猜,靠在溫暖用力的胸膛上很快就睡着了,慕
司羽看着她沈靜的小臉,眼中閃過疑似抱歉又疑似狠絕的情緒,他低頭,在她額
上落下輕柔的吻,喃喃低語,「赫連雪歡……」

  「是你先不乖的……」

                 **

  清晨天還未亮的時候,雪歡就被身下的大力沖撞弄醒了,她剛剛睜開眼,霸
道的吻便鋪天蓋地席卷了她的唇。雪歡柔順地張開小嘴,慕司羽毫不遲疑地入侵,
吸着她的舌大力地吮,象是要把她吸進肚裏一樣,健腰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深深
撞入她體内,雪歡渾渾噩噩地到達了幾次極緻,最後實在受不住了,哀哀地哭起
來。

  慕司羽沈默地看着她哭花了的小臉,一言不發地堵住她的聲音,雙手用力托
起她的臀,将自己更深地送進去,直到天都亮了,他才拔出來,跨到她胸前,将
白色的精華盡數噴到她的豐盈上。

  一場歡愛之後,雪歡累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小臉微紅,趴在被子裏細細地喘
着氣。慕司羽背對着她坐在床沿,正在穿衣服,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對了,
有一件事……今日會有人來接你進宮。」

  雪歡還在狀況之外,軟軟問:「進宮幹嘛?」

  慕司羽沈默了很久,緩緩說:「今天起,你就是皇兄的女人。」

  雪歡心頭大驚。

  「你……你說什麽?」

  「皇兄已經很久沒有對女人笑了,昨日他竟然對你笑,作爲弟弟……」

  「不要再說了!」雪歡擁着被子坐起來,聲音都在發抖,「……爲什麽?」

  慕司羽依舊背對着她,語氣裏都是冷酷:「你姓什麽?真的姓白嗎?還是…
…赫連?」仿佛感覺到雪歡變得僵硬的身體,男人繼續冷然道,「呵,爲了活命,
你竟然連自己的姓都不認了?」問完他回過頭,冷冷的目光看着雪歡。

  心裏像裝了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她聽到自己木木地說:「你知道
了……」然後她擡頭看他,眼睛裏含着淚花,「什麽時候?」

  「昨晚。」

  雪歡屈膝抱緊了自己,顫聲問:「那昨晚算什麽?剛剛……又算什麽?」

  慕司羽冷笑一聲,「在去皇宮之前,你還是我的女人,而在這裏,女人是沒
有拒絕權利的!」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雪歡第一次嘗到心痛心碎的滋味,比失去母親和
白姨的時候還要難受。

  慕司羽冷冷看了她一會兒,起身朝門口走去,「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話,那就
繼續叫白雪歡,我不會告訴皇兄以及其他人,就當做……你陪了我這幾次的酬勞。」

             21意料之外的相見

  慕司羽沒有撒謊,雪歡起床後,很快就有人出現在聽雨閣,雪歡沈默地跟着
他們走出去,走到院子裏又頓住,「我能再見見王爺嗎?」

  爲首的人好像還有點身份,聞言皺了皺眉,道:「王爺并不想再見你,你還
是乖乖聽話走吧!」

  雪歡急忙拉住那個人的衣服,哀求道:「我隻想問問……我弟弟,我能不能
帶他一起走?」靈鹫昨晚被王府裏的管家安排去了别處居住,此時也不知道在哪
裏,但是她想找到他。現在靈鹫算得上是她的親人了,她怎麽也不願意抛棄他,
并且她自己也需要一個人陪着她,這樣她心裏也會有些底。

  男人态度依舊強硬,「不行!你是要進宮,王宮不是菜市場,你想帶誰去就
帶誰去!快走!」

  雪歡漸漸松開了手,看向隔壁天羽樓的眼睛裏,一片死灰。

                 **

  王府離皇宮不遠,轎子沒半個時辰就停下了。雪歡從裏面出來,立刻有宮女
前來攙扶,「娘娘請……」

  雪歡一怔,「娘娘?」

  一個穿着綠衣服,看上去有十七八歲的宮女立馬回答:「回禀娘娘,是的,
皇上早朝時下了旨,封您爲雪妃……」

  雪歡點點頭,沒有說話。

  面前是一個挺大的院子,東西有兩排廂房,有廚房、浴室、以及下人們睡覺
的卧室,北面是主屋,主屋上方有一塊燙金的大牌匾,上書「秋苑」二字。這兩
個字樸素簡單,可是看起來很舒服,不像「聽雪閣」,現在想起這三個字,就有
一種揪心的疼。

  雪歡暗暗告訴自己不要再想,跟着宮女走進這個「新家」。

  「娘娘,奴婢叫翠兒,以後是您的丫鬟,娘娘有事就吩咐奴婢,奴婢一定辦
好!」

  雪歡對名叫翠兒的少女笑了笑,「好。」

  「那娘娘,是先用膳,還是先沐浴更衣?」翠兒爲雪歡端來茶水,恭謹的問。

  雪歡淡聲道:「先沐浴吧!我沒什麽胃口……」

  洗完澡出來,主屋正廳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食物,面對香噴噴的飯菜,雪歡
卻頭一次覺得吃不下,簡單吃了幾口,她就放下了筷子,對宮女們說:「我累了,
先歇下了,你們也都歇着吧!」

  幾個宮女面面相觑,「這……」

  雪歡正欲站起來,看到她們欲言又止的表情,問:「怎麽了?」

  翠兒先福身行禮,才道:「娘娘可能不知道,宮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各宮
娘娘在亥時之前是不能就寝的,而且還要打扮好,要等皇上……翻牌子。」

  「翻牌子?」雪歡疑惑,「那是什麽?」

  沒想到翠兒和其他宮女聽到這句話均是一臉驚訝,一個宮女心直口快道:
「娘娘不知道翻牌子?您之前不是王爺府裏的……」

  「放肆!」宮女沒說完的話被翠兒厲聲打斷,「出去自己掌嘴二十!」

  雪歡立刻擡手阻止,「不要了,沒關系的……」她自然聽出來了,原來她曾
經跟過慕司羽的事情連普通宮女都知道了,令她不解的是,慕司羽将自己的侍妾
送給皇帝,這個皇帝怎麽會欣然接受,并且還封了她名号?

  「那……我需要等皇上翻完牌子再睡嗎?」

  翠兒在宮裏算得上是大丫鬟了,對宮廷的各種陰謀算計是有些了解的,皇帝
平庸,朝中大權幾乎都掌握在護國大将軍以及六王爺手中,所以皇帝對六王爺送
來的女人不敢不接受,而且就算是六王爺碰過的女人,皇帝還要封她個名位。爲
此,皇上心中一定非常不滿,但是又不能發洩,依她之見,皇帝未必願意踏入這
秋苑。

  「不用了娘娘,您累了就休息吧!奴婢在外間伺候,有什麽事情您喊我一聲
就好。」翠兒微笑着道。

  雪歡點點頭,真誠地說了句「謝謝」。

  晚上躺在床上,雪歡睡不着,大大的眼睛睜着,定定地看着桌子上閃爍的蠟
燭,不一會兒,眼淚沿着眼角流出來,慢慢滲進了枕頭裏。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蓦然響起翠兒有些慌亂的聲音,「參見皇上,參見冷大
人!」

  雪歡心裏「咯!」一下。

  一個清雅的男音輕柔道:「免禮吧!怎麽不見雪妃?」

  「回皇上的話,雪妃娘娘今日身體不适,已經休息了,皇上稍等,奴婢這就
去叫娘娘……」

  「不用了,朕親自進去,白天朕聽六弟說過了,剛剛想起來就特意叫了冷大
夫過來看看……」

  「……奴婢替娘娘謝過皇上、冷大人……」

  雪歡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看着緊閉的房門,當門上傳來聲響時,雪歡立刻緊
緊閉住雙眼。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雪歡暗暗揪緊了被角。不一會兒,有腳步聲靠近床
前,雪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頭頂有含着笑意的溫潤嗓音響起:「看這眉頭皺得……難道真生病了?相思
病?」

  咦?這聲音跟剛剛外面聽到的不一樣啊!好像……還有些耳熟。

  雪歡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然後瞬間變大,變得驚恐。

  床前一臉溫柔笑意的俊美男子,長長的銀白色發絲散落在肩上,一張冰雪般
面孔還帶着一點習慣性的清冷味道,可是他的嘴角眼底,都是雪歡熟悉的暖暖笑
容。

  冷葉。

  分開五年,縱然在離開皇宮之前她還抱着能再次見到他的希望,可是被俘虜
之後,這種希望就在她心底深處慢慢破滅了,因爲即使他回來,大概也找不到她
了。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在這種地方,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她面前。

  冷葉蹲下在,伸出潔白修長的手指,溫柔地爲雪歡擦幹眼角殘存的淚水,
「小歡兒,還記得我嗎?」

  雪歡咬着唇,小小的身子不斷顫抖,冷葉眉眼間閃過心疼,撫摸着她的小臉,
歉疚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雪歡「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冷葉緊緊抱住撲進懷裏軟軟的身子,輕輕拍着她的背,任由雪歡眼淚鼻涕一
起抹在他月白色的長袍上。

  雪歡隻顧着哭,很用力很大聲地哭,小手用盡力氣去打冷葉的背,打完了還
要去撓去掐,小家夥人不大,力氣卻不小,打在身上還蠻疼,冷葉在後背火辣辣
的疼痛中,滿足地勾起了嘴角。

         ☆、(13鮮币)22以身相許好不好

  待雪歡情緒平靜了一點,冷葉才抱着她坐到床邊,拉過被子包住她的身子。
雪歡趴在冷葉懷裏,臉頰貼着他的胸膛,小手緊緊抱着冷葉的腰,一點都不肯放
松。

  好像随着冷葉的到來,心裏對未來的迷茫與恐懼就這樣煙消雲散了,雪歡聞
着男人身上熟悉又久遠的清新香氣,整個身心都放松下來,抱着他一言不發。

  「告訴哥哥,這些日子發生什麽事了?」冷葉摸摸她冰涼的小臉,柔聲問。

  「明維覆滅了,白姨不見了……」雪歡幽幽道。前者她隻是心酸,雖然她不
愛那個國家,不愛擁有那個國家的人,但就算作爲一個旁觀者,她也爲它感到悲
哀。真正令雪歡難過的是白姨,白姨是她這世上最親的人了,可是她連她現在是
生是死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要如何去找她。

  「我是問你。」冷葉用一句話告訴她,他關心的是她,隻有她。

  「我……」雪歡下意識不想提起關于她和慕司羽的事,盡管冷葉可能已經知
道了,但她就是不想自己說出來,「我沒事啊……」

  冷葉眉眼冷峻下來,渾身散發着駭人的陰森之氣,連埋在他胸前的雪歡都能
感覺到,這讓她明白,冷葉的确知道她和慕司羽之間的事了,可是她不害怕,因
爲冷葉永遠都不會傷害她。

  過了一會兒,冷葉目光軟下來,拍拍懷裏的人,「睡吧……」

  雪歡立刻揪緊了他的衣服,仰臉問:「你還會離開我嗎?」

  冷葉聞言,會心一笑:「不!我保證,再也不會!」……

                 **

  雪歡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冷葉,她記得昨晚他們是相擁而眠的,可是如今床
頭空空如也,被褥也沒有溫度。雪歡急忙掀開被子,就那樣赤腳下了地,急匆匆
往門外跑。

  外面的翠兒聽到裏面的動靜,一打開門九看到已經奔到門口的雪歡,連忙道:
「娘娘怎麽穿這麽少?快進去,小心着涼……」

  雪歡抓着翠兒的手,連聲問:「冷葉呢?昨晚是冷葉來了對不對?是不是他?」

  翠兒急忙扶住她,「是的,是冷大人,冷大人昨晚過來看娘娘了,走的時候
讓奴婢轉告娘娘,說今天給娘娘熬了藥就會親自送過來。」

  原來是真的,真的是冷葉。

  雪歡這才放下心。

  「怎麽不穿鞋?」男人華麗的聲線從門口傳來,有些指責的口氣。

  雪歡擡頭一看,果然是冷葉,端着一碗藥站在門口,一頭銀色被随意紮在後
面,目光清冷,帶着責怪。

  吐了吐小舌頭,雪歡這才覺得腳冷,急忙轉身跑回床上。

  冷葉把藥遞給翠兒,囑咐道:「放在爐上熱着,端點飯菜過來。」

  翠兒說了聲「是」便福身告退,冷葉走進房内在床邊坐下,拉過雪歡的手,
潔白的手指搭在女孩纖細的手腕上爲她把脈。

  「我沒生病啦……」雪歡皺着小臉看着身邊的男子,「藥好苦,不要吃……」

  冷葉放開她的手,歎了口氣,「你确實沒生病,不過你的體質太弱了,我給
你熬的是調理身體的藥,一定要喝,而且以後還要多補補身子,不然将來會很容
易生病的。」

  「哥哥……」雪歡撒嬌。

  冷葉搖頭:「不行。」

  「那……我要吃糖!」小姑娘又開始講條件。

  冷葉嘿嘿一笑,把臉側過來,「那你親我一下。」

  雪歡不高興,一巴掌捂上去,「不要!你一走就是五年,我還沒找你算賬!」

  冷葉自知理虧,笑容裏帶着歉意,「哥哥不是爲自己找借口,确實發生一些
事耽誤了,所以沒能去找你,雪歡原諒哥哥好不好?」

  雪歡瞪了他一會兒,白了他一眼,昂着小脖子道:「明天請我吃辣子雞。」

  「好。」

  「要吃水煮魚。」

  「好。」

  「佛跳牆。」

  「好。」

  「你自己做。」

  「……好。」

  ……

  兩人正鬥着嘴的時候,做事麻利的翠兒很快就帶着兩個宮女端進來滿滿三大
盤食物進來,雪歡從床上蹦躂下來,一屁股坐在桌子前,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翠兒捂着嘴笑,這個娘娘真是可愛,連臉都沒洗就開始吃飯,還吃得那麽不
端莊。她見過宮裏的所有娘娘,因爲禮儀約束,吃飯的時候無一不是小雞啄米,
連一點聲音都不會發出來,像雪歡這樣吃得滿嘴流油,把面條吸得哧溜響的,她
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冷葉在對面坐下,對翠兒說:「再去找些蜜餞糖果,三刻锺後跟藥一起端過
來。」

  翠兒低眉答:「是,大人。」

  這時候雪歡突然想到一件事,問冷葉:「冷葉哥哥,你到底是做什麽的啊?
怎麽又變成大夫了?」

  冷葉一大早就起來給她熬藥,早就餓了,正在大口喝粥,聽到她的問題随口
答:「我本來就是大夫啊……」

  雪歡咬着筷子回憶,「那五年前你爲什麽要到明維夜探皇宮?」

  冷葉舔舔嘴角,想了想說:「我去打探情報,以便将來消滅明維!」

  雪歡怒視:「壞人!」

  冷葉哈哈大笑,探過身去在她小臉上捏了一把。

  「這麽熱鬧啊?」兩人笑鬧間,突然有人推門進來。

  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走進來,後面跟着小翠,冷葉看到慕司珏,微微一笑,
也不起身,對小翠說:「怎麽皇上來了也不通報一聲?」

  小翠急忙跪下:「這……奴婢……」小翠聰明,不敢說是皇上不讓她通報的,
可是不說的話,就是她的失職,萬一被怪罪,小翠手心急出了細密的冷汗。

  慕司珏卻擺擺手爲她解了圍,「是我不讓她通傳的,你下去吧!」

  小翠謝了恩,低頭急忙走出去,把門關好。

  雪歡活了這麽大,連赫連明德都沒有見過,更别提其他皇帝,所以這一次真
的是第一次,她真正面對一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一國之君。

  連忙站起來跪下,叩首道:「皇上……好。」

  慕司珏爲她這請安的方式忍不住笑起來,伸手扶起她,「……呵呵,好,朕
很好,就是有點餓了……」扶着雪歡坐下,慕司珏溫潤而笑,「不介意一起吧?」

  雪歡把頭搖成撥浪鼓,「不介意不介意。」

  冷葉給慕司珏倒了杯茶,問:「早朝這麽快就結束了?」

  「啊……」慕司珏似乎并不想說太多,随便應了聲就看着雪歡,笑道:「愛
妃昨晚睡得可好?」

  雪歡剛要答,就看到一隻酒杯從眼前飛過,慕司珏反應敏捷,側身躲過,杯
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慕司珏回頭溫潤地笑:「冷愛卿這是爲何?朕說錯了?」無辜的表情仿佛剛
剛「愛妃」兩字根本不是他說的。

  冷葉警告性地瞥了慕司珏一眼,伸手拿過雪歡的杯子繼續喝茶。

  雪歡在下面狠狠踩了冷葉一腳,一臉急色地慕司珏解釋:「皇上别介意,他
不是故意的,請您不要怪罪。」說着竟然站起身後退了一步,準備給慕司珏磕頭
賠罪,畢竟這是一國之君,她知道,君威不可觸,觸犯天顔,那可是掉腦袋的大
事。

  人還沒跪下,半途中慕司珏的手及時扶住了雪歡,笑道:「幸虧是我,小雪
歡,以後要多長個心眼,要記住,你是我的『女人』,怎麽可以爲别的男人求情?
在别的場合一定不能這樣,會露餡的……」

  雪歡不知道他們再密謀計劃什麽,可是自己這樣做的确是心急莽撞了,無助
的眼神看向冷葉,但卻發現俊美的男人此時正支着下巴,嘴角勾着動人的弧度,
眯成彎彎月牙的眼睛含着笑意看着她。

  冷葉伸出修長幹淨的手指,拉過雪歡的小手窩在掌心裏,輕輕地揉着,「小
歡兒這麽擔心哥哥啊?哥哥要怎麽報答你呢?」

  「……」

  「以身相許好不好?」


.
2016-5-7 2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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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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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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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傾國與傾城

  從來不會意氣行事,但是得罪他的每個人,他都會記在心裏。入宮兩個月,
雪歡每日都與冷葉在一起,偶爾慕司珏也會來坐坐,時間被冷葉滿滿占據,雪歡
似乎也沒什麽閑暇去憶起往日的傷痛,可是偶爾安靜的時候,眼前總會閃過一張
俊美的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每到這時,雪歡才想起,自以爲的良人根本不是
她的良人,他隻是把她當做物品一樣,對她好隻是爲了将來換取更多的利益。

  漸漸地,雪歡很少再想起他。

  這一日,陽光正好,禦花園百花齊放,每一朵都像情窦初開的少女,含羞帶
怯,嬌豔欲滴。雪歡自入宮起,幾乎就沒有踏出過「秋苑」,但是近日連「秋苑」
都能聞到外面傳來的陣陣花香,雪歡忍不住了,這幾日一直抱着冷葉的胳膊,央
他帶她出去。

  冷葉猶豫是有原因的,以前他對于權位之事,如同對待一場遊戲,輸赢是兵
家常事,冷葉一向看得開,可是這次不一樣,他沒想到竟然意外地把她也卷了進
來,自從知道這個消息後,這些日子他小心謹慎,步步爲營,他告訴自己隻許成
功,不能失敗,這樣才能護她周全。

  可面前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人兒,是他打從第一眼就喜歡上的人,他
想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所以他是那麽不想讓她失望,特别是他早知
道雪歡自小被囚禁在冷宮,對外面世界的所有認識都來源于故事傳說,她這時候
好奇向往的心情他就更能理解了。

  的确,如果繼續把她關在這個小院子裏,那小家夥也着實可憐了些。

  在女孩滿懷希望的目光下,冷葉的理智頭一次沒有戰勝情感,終于答應下來。

  此時正是五月花開的最好時節,皇宮裏的花都是名貴品種,又有專人養護,
開得自然更加嬌豔美麗,雪歡這裏摸摸那裏聞聞,偶爾有采蜜的蝴蝶落在雪歡旁
邊,雪歡就連動都不敢動了,生怕把蝴蝶吓走。

  翠兒拿了茶杯過來,爲獨自坐在不遠處亭子裏的男子倒了一杯茶。冷葉視線
一直膠着在雪歡身上,眼睛裏象是含了一泓清冷的月光,他象是在問翠兒,又像
在自言自語,「傾國、傾城……爲她,值得嗎?」

  爲了佳人,傾盡了整個國家,還有那至高無上的身份地位。這種事不是常人
能做到的,真正做到的那個人,既被萬世唾棄,也被萬古流傳。

  翠兒不知道該怎麽答,如果站在旁人的角度,她會覺得他傻,男人理應胸懷
天下,爲一個女子,還是不屬于自己的女子,傾國又傾城,根本是不值得的。但
是若站在一個女人的立場上,又有誰會不希望,自己被心愛的人放在這世間一切
權力地位的位置之上?

  那該是怎樣一種滿足與幸福……

  默默舒了一口氣,翠兒心想,幸好這個冷葉不是帝王,這種情況也就沒有發
生的可能。不過……這個憑空冒出來的禦醫,究竟是什麽人?

  「去跟娘娘說一下,再過一刻锺我們就回去,她的身子還在調養,不可太過
疲乏。」冷葉雖然是慕司珏指定來照顧雪歡身體的禦醫,可以光明正大陪在雪歡
身邊,但現在是在外面,宮裏不知道有多少眼線正盯着這裏,他必須拿捏好分寸,
不能跟雪歡太過親密。

  翠兒俏生生答了句「是」,轉身離開亭子。

  可還沒走到雪歡身邊,憑空裏突然響起清脆的聲音,「皇後娘娘,您看這百
合,開得真是好極了,又高貴又典雅,真得太趁您的氣質了……」

  翠兒心裏一沈,暗叫不好。

  果然,不一會兒,一大群華衣美服的貴婦美人們漫步走到雪歡她們所處的
「如意亭」前,被衆人簇擁着穿着明黃色鳳服的女人,原本正微微笑着聽那些嫔
妾的恭維,這時目光無意間掃到亭子裏剛剛站起身的冷葉,眼神立馬冷下來。

  冷葉單手背在身後,微微彎腰行了個禮,淡笑道:「微臣見過皇後娘娘……」

  被稱爲皇後的女人用手裏的絲巾輕輕掩着嘴角咳了咳,過了片刻才随便揮了
下帕子,道:「免禮吧。」

  皇後身邊亭亭站着一個的紫衣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額頭正中
畫了一朵紅色小花,妩媚俏麗,這時她眼尖地看到一旁站着的雪歡主仆二人,嬌
聲喊道:「這是誰啊?」

  皇後的目光也随之看過去,精明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雪歡幾眼。

  翠兒急忙跪下來,答:「回皇後娘娘、玉美人的話,我家娘娘是皇上新封的
雪妃……」

  「哦?」皇後表情一動,再次細細看了雪歡兩眼,眼底深處盡是嘲諷,「這
就是皇上新封的雪妃?聽說以前是侍妾?」

  被稱爲玉美人的紫衣少女,對于一個新進宮的小女孩竟然封了比自己品階還
高的妃位心生嫉妒,見皇後對她冷嘲熱諷,頓時心裏有了底,昂着下巴走到雪歡
面前,脆生道:「喲,原來是被玩過的啊?細細一看,長得還真是不賴呢,就是
……一臉風騷相!」

  皇後身邊幾個嬌滴滴的女子俱掩嘴輕笑。雪歡悄悄握緊了拳頭,嘴唇也咬得
泛青。

  「皇後娘娘、玉娘娘,請注意您們的身份,說這樣的話,好像不大合适吧?」
冷葉的聲音适時插進來。

  「身份?」皇後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看着冷葉,「我忘了,葉大人才是皇上的
心頭肉,我們這些所謂皇後妃子包括雪妃都隻不過是個擺設罷了,真正能與皇上
共枕的隻有您冷大人呢,所以我的确是該注意身份,否則被您吹了枕邊風,皇上
怪罪下來,我們姐妹們可真是要無處喊冤了呢……」

  冷葉卻隻是笑,并沒有接話。

  皇後被人攙扶着,姿态優雅地走上台階,身後眼尖的太監急忙抱上一枚軟墊
放在石凳上,然後恭敬地退到一邊。

  「不過啊,本宮作爲六宮之首,該說的還是要說一說,這位雪妹妹真是好生
沒教養,玉妹妹雖然說話耿直了些,不過該有的禮數從來都沒忘,可是雪妹妹呢,
早上從不見給本宮請安就算了,如今本宮就在面前,連基本的規矩都不懂,後宮
出現這樣辱沒皇室顔面的妃子,真是本宮的失職啊……」語氣裏卻根本沒有半點
遺憾自責。

  雪歡看到冷葉目光冷了下來,周身寒氣駭人,她怕他心裏不高興,一時沖動
會頂撞皇後,情急之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是奴婢的錯,奴婢見過皇後娘
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又磕了好大一個響頭。

  上次給慕司珏請安鬧了笑話之後,雪歡私下裏其實有跟翠兒請教過皇宮禮儀,
隻是剛剛事發突然,她心裏緊張,早就忘了見到皇後該怎麽行禮。

  皇後夏氏仗着自己是六宮之主,親爹又是朝中位高權重的護國大将軍夏鈞琦,
所以在後宮一向是高高在上無法無天的,欺辱妃嫔打罵宮女更是常事,如今這樣
的情景,在她看來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連懲罰都算不上。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這一舉動,讓原本可以一笑置之的冷葉深深地記在了心
上。所以後來夏家覆滅的時候,冷葉冷笑地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皇後,随便
一句話,就給了她一個最悲慘的結局。

  當然,這都是後話。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冷葉雖然已生殺意,但他還是對看
起來端莊美麗的皇後拱拱手,淡淡解釋道:「啓禀皇後娘娘,雪妃娘娘自幼體弱,
皇上特别恩準娘娘不必去翊坤宮請安,并讓微臣負責照顧雪妃娘娘的身體,待娘
娘身體好轉,自然不會忘了禮數。」

  皇後身後一個面容豔麗的女子站出來,插嘴道:「喲,身體不好還能出來賞
花捉蝴蝶啊?我看不是身體不好吧?是根本沒把我們皇後娘娘放在眼裏!」

  雪歡跪在地上,覺得背後已經汗濕了一片,但她怕的并不是面前幾個不懷好
意的女人,而是五年前她就見識過冷葉高深莫測的武功的,那時有人欺辱她跟白
姨,冷葉隻用幾枚銀針就取走了他們的性命。此時她最怕他一時沖動,就會造成
不可挽回的局面。

  可是雪歡見過的隻是冷葉想給她看的那一面,她根本不知道,這個溫文爾雅
笑容滿面的年輕男子,心思有多細密,城府又有多麽深。所以他永遠不會用沖動
去解決問題,他喜歡做好充足的準備之後,突然出手,讓對手連還手的餘地都沒
有!

             ☆、24命中注定

  正當皇後等人欲繼續開口,熱鬧的禦花園突然響起太監尖細的嗓音:「皇上
駕到──」

  一衆女子立刻站好姿勢,皇後也優雅地站起來,當慕司珏走上來的時候,衆
人均都跪下,隻有穿着明黃鳳服的女子微微蹲了蹲身子,「參見皇上……」

  慕司珏快步走過來,溫柔地扶住皇後,道:「皇後快平身,過來坐。」

  待兩人坐下後,慕司珏才對衆人說:「都平身吧!」

  小翠急忙扶着已經跪了許久的雪歡起來。

  慕司珏柔情地望着雪歡,對她招招手,把她叫到身邊,「歡兒也在?今日身
子可好些了?」

  皇帝話一出口,除了冷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其他包括皇後在内的所有人臉
色都變了變,在場的誰人不知,皇上雖然與皇後是夫妻,相敬如賓,但是口頭上
慕司珏一直稱呼她爲「皇後」,從沒這麽溫柔地叫過皇後的閨名,而此時他叫雪
歡,竟然不是叫「雪妃」,也不是「愛妃」,而是「歡兒」。

  簡單兩個字,就能看出慕司珏心中更傾向于誰。

  皇後粉紅的面頰瞬間變得陰郁起來,看着雪歡被慕司珏握住的那雙小手,眼
睛閃現出陰狠的光芒,可是雪歡并沒有注意到,手第一次被她名義上的夫君牽着,
小姑娘微微有些羞澀,垂着頭回答慕司珏:「謝皇上關心,好,好多了……」

  玉美人這時一反之前的嚣張跋扈,半掩着嘴嬌笑道:「雪歡妹妹承皇上隆恩,
身子怎麽可能不好?剛剛我還看到妹妹還在花園裏捉蝴蝶呢,我看啊,什麽良醫
聖藥都比不上皇上的一句關心來得管用……」一句話在旁人聽來是玩笑,不過經
曆了剛才的事情,雪歡知道,她其實是在諷刺自己。

  「皇上……」沈默良久的皇後夏氏突然開口,對慕司珏柔柔道:「聽說皇上
最近一直宿在雪妃妹妹的宮裏,難得皇上能遇到這麽貼心的人兒,臣妾也替皇上
開心,不過啊,皇上您現在被雪妃妹妹獨占了去,衆位姐妹可不依呢……」如此
口氣,擺明着不滿慕司珏獨寵雪歡的行爲。

  幾位嫔妃仗着平日裏慕司珏的性格溫潤從不發怒,連忙附和皇後,語氣裏都
是撒嬌的味道:「就是就是,皇上好偏心……」

  「縱然雪歡妹妹姿色傾城,可是皇上也不能忘了我們啊……」

  「皇上難道隻愛新人,不要我們這些舊人了麽?」

  「……」

  若換做其他帝王,被妃子這樣無理取鬧,定然會勃然大怒,可是慕司珏卻始
終淡淡微笑,等幾個妃子埋怨完,他手指輕叩桌面,笑着對皇後說:「的确是朕
考慮不周,冷愛卿先送歡兒回去吧,今晚朕不去秋苑了,皇後,今晚朕去你那裏
可好?」

  皇後露出妩媚的笑容,柔若無骨的身體直接貼上慕司珏的手臂上,「謝皇上
……」目光卻在慕司珏看不到的地方,向雪歡三人離開的方向迸射出陰寒的光芒。

  回到秋苑,雪歡後背已經汗濕了,小臉驚慌未定,一副從大難裏逃出來的樣
子,冷葉打發走了小翠,自己牽着雪歡走進房間。

  「把衣服脫了……」冷葉從櫃子裏拿出幹淨的中衣,對坐在床沿發呆的小人
兒命令道。

  雪歡回過神,深深吸了兩口氣,撫着胸口道:「吓死我了……皇後娘娘好恐
怖……」

  冷葉笑了下,「那當然,皇上娶了她們卻很少跟她們同房,可是現在皇上卻
天天留宿你這裏,她們自然就不待見你。而且後宮就是這樣的,那些女人又陰險
又毒辣,不僅平日裏要找你茬,要是你懷孕了,她們還會想盡一切辦法弄掉你的
孩子!」

  雪歡小嘴驚恐地張成了「o」型,慶幸般地喃喃道:「還好我不是皇上真正
的妃子,也不會懷孕……」

  又問冷葉:「可是她們爲什麽連你都不喜歡?」

  「因爲……」冷葉神秘兮兮地湊到雪歡耳邊,「因爲,在你之前,皇上每晚
都是跟我一起睡的!」

  雪歡驚得下巴掉在了地上。

  冷葉哈哈大笑,伸手摸摸雪歡的小腦袋,「逗你的,你也信!」

  雪歡想了想擔憂道:「那我以後是不是要離她們遠一點,盡量不要再出門了?
這樣她們不會看到我,也就不會找我麻煩了?」

  冷葉一邊解開她胸前繁瑣的衣結,聞言笑道:「就算這樣,她們也不會放過
你的,在她們看來,皇上獨寵你就是你的不對,她們要找你麻煩有的是辦法;但
若皇上真冷落你了,你又沒有後台撐腰,她們更會變本加厲地欺負你!」

  被他這麽一說,雪歡反倒不害怕了,伸直了胳膊,讓冷葉将她的外套脫下,
呵呵笑着:「哥哥不會讓雪歡受欺負的,是不是?」

  「變聰明了嘛……」将衣服放到一邊,繼續解開她的中衣,冷葉沈默了片刻
才道:「今天已經是我的極限,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可以讓你受到屈辱,包括我!
而她們竟然敢?!」

  他語氣極冷,雪歡心底蓦然生出一股懼意,她連忙抓住冷葉的手臂,安撫他:
「我沒事的,哥哥不是說這是暫時的嗎?我現在配合你們,等事情結束了,将來
你帶我離開這裏,我們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冷葉擡手溫柔地摸摸她的臉,目光卻有些雪歡看不懂的悲傷,「嗯,我會帶
你走,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即使她是那個人的女兒又怎麽樣?離開她的五年,他沒有一天不想她,曾經
他也懷疑過,爲什麽隻跟她相處了那麽短暫的時光,自己竟然能對她念念不忘了
這麽多年。

  直到再次相遇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

  中衣也很快被脫掉,雪歡上身隻穿着一件肚兜,露着光溜溜的兩條手臂和白
皙的後背,天氣還是不暖和,雪歡兩手抱着手臂搓,催男人給她拿衣服。

  冷葉将強迫自己将目光從她凝脂般得肌膚上移開,拿過準備好的衣服展開,
他面色不改地給雪歡披在身上。

  雪歡直起身,松開抱着手臂的手,将衣服往身上攏了攏,冷葉避無可避地看
到女孩粉色肚兜下那微微的隆起,還有因爲涼意而突起的尖端。

  男人的喉嚨不自主咕噜了一下。

  「歡兒……」冷葉低聲叫着女孩的名字。

  雪歡一邊穿衣服,「嗯?」

  穿衣服的動作卻突然被一隻大手隔開,雪歡不解地擡頭,卻看到平日裏微微
帶笑的那雙眼眸,此時卻變成了她曾經熟悉的熱烈光芒。

  跟慕司羽在一起的每個晚上,他都是這麽看着她的。

  雪歡終于後知後覺地明白了,冷葉是個男人,他不是赫連翔,他跟她沒有血
緣,這決定了她不應該像妹妹對哥哥一樣,對他沒有戒心、毫無防備。

  可惜雪歡明白得太晚。

  冷葉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之後,雪歡已經無力掙紮。

  他的吻很清涼,盡管一樣用力,但是卻沒有慕司羽那種會讓她喘不過氣的壓
迫感,他狂烈地舔着她的唇,大手罩住薄薄衣料下的豐盈用力地揉,一雙長腿擠
進她的雙腿間,堅定而蠻橫。

              ☆、25改變

  雪歡承受着他近乎粗魯的掠奪,心中蓦然湧現出一股酸意。

  她不是不想給,雖然他在她心中,一直是哥哥一樣的存在,可是這一刻她明
白了他們的關系,卻并不抗拒他的擁抱。

  但是……她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她了。她早已把自己給了另一個男人,又怎麽
能在不久之後,再讓自己躺在他的身下。她覺得這樣的自己,配不上他。

  「哥哥……」厮磨了許久,待冷葉終于稍微餍足,離開她的唇時,雪歡輕聲
叫着他。

  「嗯?」俊美的男子,銀色的長發落在她胸口,他埋頭在她的胸前,愛戀地
吻着她粉色肚兜下隆起的頂端。男人聲音裏的柔意讓雪歡眼中的淚珠一下子流了
出來,她伸出小手,捂着眼睛說:「不要……好不好?」

  男人動作一頓,擡頭看到濕潤的液體從她指縫間流出,好像流進了他胸口,
冰冰涼涼,麻麻的疼,「你還喜歡慕司羽,是不是?」喜歡他,所以即使明知道
他放棄了你,你也要守着自己的身體,守着你們那飄渺的愛情,拒絕别人的靠近。

  冷葉突然覺得,這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懲罰他五年前離開她,讓她受了這
麽多年苦。

  「不……」雪歡沒想到他會這麽想,「不是因爲他……」而是因爲,你太美
好,值得擁有這世上最好的女孩子,而不是一個殘破的她,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惜,
他們怎麽能在一起?

  冷葉一震,撥開雪歡捂在臉上的手,眼睛定定望着她哭得慘兮兮的小臉,問:
「真的不是因爲他?」

  雪歡搖頭。

  冷葉心中狂喜,但仍是不解:「那是爲什麽?」

  「……」滿臉淚痕的女孩子咬着唇不說話。

  冷葉看了她一會兒,試探着問:「那是因爲,你一直把我當哥哥,所以接受
不了我?」

  雪歡默默搖了搖頭,原來男人跟女人的思維真的是不一樣的,這種時候,他
們根本不明白女人介意的究竟是什麽,「我……我……跟過别人……」

  冷葉恍然大悟。

  接着他恨不得狠狠抽了自己兩巴掌,他隻顧着在意情敵在她心中的地位,竟
然忽視了這一層,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卻一向視貞
潔如生命。

  她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了吧?

  冷葉爲她的想法覺得感動,如果她不在意他,怎麽會有這種想法,聰明的女
人大概巴不得有他這樣的男人要自己。

  将衣服重新給雪歡拉好,冷葉擁着哭泣的少女躺到床上。

  溫柔地給她擦幹眼淚,冷葉柔聲說:「歡兒,我說我不介意這件事,你信嗎?」

  雪歡縮在他懷裏,聞言思考了很久,緩緩搖頭。

  冷葉歎了口氣,但是又知道她的不信任是有道理的。他也承認他知道她跟了
慕司羽的時候,的确嫉妒得發狂,心裏恨不得将那個混蛋千刀萬剮,可是他卻從
來沒有怪過她,即使她喜歡上慕司羽,他也隻有灰心,沒有責怪。

  畢竟,其實他連與她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的。

  「雪歡……」冷葉的聲音有些沙啞,「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遇見的隻是我,
沒有旁人,而且我們相愛,但是有很大的阻礙不讓我們在一起,你怎麽辦?」

  雪歡擡頭看他,「什麽阻礙?」

  冷葉緊抿着唇,好一會兒才答:「比如,我們是兄妹……」

  雪歡沒有注意男人語氣裏的不對勁,隻知道在他懷裏感覺到安全,更加往他
懷裏靠了靠,随口說:「兄妹怎麽可能相愛啊?我跟翔哥哥就是兄妹啊,可我們
隻有兄妹之情。」

  冷葉眼神黯了黯,雙手用力抱緊懷裏的人。

  自這之後,兩人的關系發生了微妙的改變,雖然表面上好像還是跟平時一樣
相處,可是因爲知曉了冷葉的心意,雪歡每次看到他小臉都不自主的微微泛紅,
冷葉每次看到她這樣心情就變得很好,偶爾還忍不住逗逗她摸摸她,讓雪歡徹底
害羞的不敢擡頭。

  過了些日子,正是櫻桃成熟的季節,慕司珏命人送來兩籃從宮外采來的大紅
櫻桃,雪歡看到一個個可愛無比圓滾滾的櫻桃,饞得直流口水。将其中一籃讓翠
兒帶給其他宮女嘗嘗鮮,留下一籃讓人洗了洗,裝了滿滿一果盤,她跟冷葉面對
面坐在桌子前,一口一個吃得無比香甜。

  「冷葉哥哥,」雪歡一邊吃着,一邊問冷葉,「慕哥哥最近怎麽沒有來?」
自從雪歡進宮,慕司珏幾乎天天晚上都來坐一會兒,而且走的時候從來不走正門,
每晚都是翻窗戶出去的。明明是個皇帝,卻搞得跟夜闖小姐閨房的采花賊似的。

  冷葉丢了一個大櫻桃進嘴裏,吧唧吧唧吃了,把核兒吐出來,又丢了一個進
去,「不準叫慕哥哥!」

  雪歡不滿地鼓鼓腮幫子,樣子俏皮可愛,冷葉探手捏捏雪歡的小臉,「以後
不許跟别的男人親熱,知不知道?」

  跟慕司珏熟悉了之後,有一次慕司珏說她老皇上皇上地叫太生疏了,讓雪歡
像叫冷葉一樣,也叫他哥哥。但是冷葉每次聽到,都不準她叫。

  「哦……」雪歡揉揉臉,順從地改了口,「你不是說爲了掩人耳目,皇上近
期都要裝作住在我這裏嗎?」

  「對啊。」

  「那他最近怎麽沒來?」

  因爲他那天在亭子裏應承了那些女人,最近不能跟你「睡」了……

  冷葉壞笑着看着雪歡,神秘莫測地說:「你想知道慕司珏現在在幹什麽嗎?」
雪歡嘴裏塞着好吃的櫻桃,搖頭,她不習慣打探别人的隐私。

  可是冷葉卻來了興緻,不懷好意地說:「今晚我帶你去找他。」

  到了夜裏,他果然抱着她躍上了房頂,屋頂不似地面,黑燈瞎火的,雪歡什
麽都看不清,還好有冷葉抱着,她才不擔心從房頂摔下去。

  兩人很快來到一處燈火通明的宮殿,冷葉把雪歡小心放下來,自己蹲下身,
輕手輕腳地挪開一張瓦片。

  明亮的大殿上,一張黃色的軟榻上,坐着幾日未見的慕司珏。

  慕司珏慵懶地靠在墊子上,眼睛微閉,跟軟榻同樣顔色的衣衫松松垮垮挂在
身上,露出一大片小麥色的胸膛。而此時,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正像蛇一樣的
在那健壯的胸膛上來來回回遊移。

  視線向下,白色的羊毛地毯上,跪着一個曲線婀娜的女子嬌軀,玲珑有緻的
身體趴着,腰部向下沈出誘人的弧線。此時她正趴在慕司珏的腿間,頭部微垂,
上上下下有規律地動作着,并且從女子的喉嚨裏不時發出嬌媚的哼聲。

  時隔幾個月,雪歡再次偷窺到别人的閨房秘事,除了害羞,頓時還有種無語
望天的感受,這些臭男人,爲什麽總喜歡帶她來看這種事情啊?!

  雪歡連忙閉上眼睛,推着冷葉的胸膛,小聲催他:「走啦走啦,我不要看不
要看!」

  冷葉好笑地彈彈她的小腦袋,笑罵:「小笨蛋,這不是重點,今晚有好戲上
演,你難道不想看皇後丢人的樣子?錯過了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雪歡不想看這豔情戲,可是心裏确實壞壞地希望過那個可惡又惡毒的皇後有
一天真的能倒個黴丢個人什麽的,于是她沒有制止住心中小小的邪惡,而是用手
捂着眼睛,從指縫裏觀察屋裏的動靜。

  這時,隻見慕司珏雙手捧起腿間女子的頭顱,眼睛微眯帶着淡淡的笑意:
「皇後好像很喜歡這樣伺候朕?」

  皇後舔了舔嘴角的銀絲,保養得細白柔嫩的手指輕輕撫着剛剛被自己含弄過
的巨物,媚笑道:「臣妾跟皇上是夫妻,當然願意伺候皇上,隻要皇上高興,讓
臣妾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慕司珏一反往日的溫文爾雅,仿佛變了一個人,眼神裏都是邪惡的目光,
「那……把朕吸出來……然後吃下去,好不好?」

  皇後聽到這樣的話,身子明顯興奮地顫了一下,她仰着頭,狐媚的眼睛裏散
發出勢在必得的光彩,她深處鮮紅的舌頭舔了舔嘴角,聲音酥到骨子裏,「皇上
……」

  慕司珏很少與她行房,每次來也是例行公事一般,這讓自認爲擁有讓天下男
人爲之心魂蕩漾美貌的皇後早已心生不滿。于是,好強的她幾乎用盡了一切手段
去勾引慕司珏,可慕司珏依舊是優雅地笑着,對她也自始至終沒有任何改變。

  其實皇後内心裏也并不喜歡慕司珏,他太平淡,雖然有作爲皇帝的威儀,可
是她能看出他沒有帝王的野心,做事也不夠狠戾。她喜歡的男人是自己的親妹夫,
慕司羽。慕司羽這個人,陰險狡詐,城府極深,做事英勇果敢,談笑間就能殺人
于無形,連父親都暗中防着他。

  可是父親卻把她的妹妹夏嫣嫁給了慕司羽,而她雖然成爲了一國之後,心理
真正喜歡的卻一直是慕司羽。

  好在慕司珏跟慕司羽是兄弟,長相同樣英俊也有五六分的相似,所以她喜歡
勾引慕司珏,每次跟他上床,她都會告訴自己,壓在她身上的人其實是慕司羽而
不是慕司珏。這樣想,她心裏便會得到極大的滿足,隻是慕司珏一直以來的不回
應,讓她有些惱怒。

  好在這一次,慕司珏竟突然變了一個人,所作所爲與她心中想象的慕司羽的
樣子極爲相似,她幾乎喜歡望外,如果慕司珏以後都以這樣的面目對她,那麽她
就安安心心做他的皇後,然後得到他獨一無二的寵愛。

  其實說到底,夏菁愛上的不是慕司羽也不是慕司珏,而是一個能夠征服她、
符合她内心期許的男人。

              ☆、26一場戲

  下面傳來旖旎的呻吟聲,雪歡連忙捂住眼,冷葉怎麽逗她都不睜開,過了好
一會兒,耳邊聽不到動靜了,雪歡小聲問:「到底怎麽回事啊?要不咱們回去吧?」

  冷葉拉下她的雙手,道:「好戲開始了……」

  雪歡睜開眼,伸直了脖子朝下面看。

  慕司珏已經不見蹤影,室内也不見侍候的宮女,隻有寬大的軟榻上,躺着衣
衫淩亂的皇後夏菁。雪歡正好奇她爲什麽不穿衣服睡覺時,沈重的紅色木門緩緩
打開。

  一個面如冠玉的美少年嬌笑着走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

  少年看起來不過XX歲的年齡,扭着比雪歡還細的小蠻腰,很快就來到慵懶
斜躺的夏菁面前,身子輕輕一轉,就轉進了夏菁的懷裏。

  「皇後娘娘……」這聲音竟然比女子還要婉轉柔媚。

  夏菁眼裏都是未發洩出來的欲火,白藕似的手臂撐在耳後,另一隻手,纖細
的手指竟然伸進了少年的口中,「慕司珏那個沒用的東西,老娘把他弄射了,他
竟然就這樣走了!」

  少年鮮紅的舌頭色情地舔着女人的手指,聞言含糊着問:「皇後娘娘這樣絕
色的女子,他竟然都不好好對待,實在不像話……」

  跟少年同來的男人,這時候已經脫下了上衣,露出糾結緊實的肌肉,他大步
跨上軟榻,一把撈起女人柔軟如水的身體,抱着往床上走去。

  夏菁媚眼如絲地看着他,臉貼到男人胸膛上,濕濕地舔弄起來。

  被搶了美人的少年跟在後面跺腳,嬌叱:「死森元!娘娘是我的!」

  名叫森元的男人聞言,哈哈大笑:「你那小東西能幹什麽?能像老子的大棍
子那樣讓娘娘爽嗎?」

  上了床,森元一把撕開夏菁的亵褲,舉高她的雙腿,笑道:「娘娘等不及了
吧?屬下這就讓娘娘舒服舒服!」說完,下身一沈,巨大的莖狀物一插到底。

  而被傷了自尊心的少年,委委屈屈躺到正舒服哼叫的瞎眼頭頂,弱弱地喊:
「娘娘,江兒也要……」

  滿滿占據她體内那根東西,撞擊得女人大聲浪叫,她搖晃着身子,伸出手,
一把握住男孩腿間的某處,随着自己身體的動作,一邊晃一邊撫弄。

  雪歡已經吓得說不出話了。她萬萬沒想到,慕司珏走後,作爲皇後的夏菁,
竟然招來兩個男寵,在她的寝宮裏,這樣肆無忌憚地胡搞。

  還沒等雪歡反應完,就在屋裏的浪叫快要達到一個頂峰時,皇後寝宮的大門
再一次被打開,隻不過這一次,是被人一腳踹開的。

  床上的三人俱是一驚,慌裏慌張地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八個提劍的年輕男子分成兩排,他們身上穿着同樣的黑色衣服,手裏的劍閃
着寒光冷冷地直指地面,幾個人迅速而整齊快速步入内室,分兩側站好。

  大門外緩緩步入一個人影,穿着明黃的龍袍,腰間的玉佩随着他的移動輕輕
晃動着,他走到離床兩三丈遠的距離停住,唇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皇後,這
麽做可不行啊!」

  夏菁何等聰明,在經曆了最初的恐慌之後,她腦筋一轉,立馬明白了自己中
了圈套。慕司珏根本不是突然對她有興趣,他對她的那些行爲,讓她前所未有地
想要跟他在一起,可是就在她最興奮的時候,他竟然抽身而退。欲求不滿的她,
隻能找來自己從娘家帶來的男寵。

  慕司珏其實并沒有走,就在等這一刻,抓她一個現行。

  可是男寵的事,她相信慕司珏其實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也從來不問,裝作好
像他根本就不知情。夏菁知道,他是畏懼她娘家的勢力。

  其實她也是因爲她爹的權利地位,才敢這樣有恃無恐,所以就算他知道了,
也絕對不敢把她怎麽樣。

  但今天,他竟然親自揭穿這件事了。

  夏嫣心裏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用被子包住自己,眼神冷冷地看向慕司珏:「你做了什麽?你想怎麽樣?」

  夏菁問的并不是今晚的事,而是他想對夏家做什麽,他憑什麽、又有什麽本
事動得了夏家!

  「嗯……與朝中大臣暗中勾結,虧空國庫,賣官鬻爵……」慕司珏笑着道,
「還有……企圖謀朝篡位!」

  夏菁冷笑一聲,眼神裏都是輕蔑。

  慕司珏也不惱怒,瞟了眼夏菁身邊正在急匆匆穿衣的兩個男人,走到桌邊坐
下,語氣象是在問今晚的月亮大不大一樣輕松,「這些……好像是要誅九族呢…
…」

  夏菁披着被子從床上下來,筆直地走到慕司珏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
哼:「慕司珏你就是個窩囊廢,你以爲憑你這個無能的皇帝就動得了夏家?!哼,
真是天真!」頓了頓,夏菁蓦然下了,「況且……有件事你恐怕還不知道吧?跟
我爹勾結的人,還有慕司羽!」

  屋頂的雪歡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震。冷葉側臉看了看她,皺了皺眉頭,沒有
說話。

  聽到這句話,慕司珏卻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甚至還悠閑地給自己倒了
一杯茶,「唔……六弟啊……現在跟沐風兩個,帶着五百禦林軍大概已經沖進大
将軍府了吧……」

  夏菁瞬間瞪大眼睛,厲聲吼着:「這不可能!」慕司羽是她的妹夫,這些年
一直跟父親暗中往來,密謀奪取皇位,他怎麽可能突然叛變。

  「不是突然……」慕司珏好像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微笑着打破她所有的期
待,「從夏嫣嫁給六弟的那天起,所有的事情,就是一場戲……」

            ☆、27那年的一場遇見

  這場戲一開始其實不應該這樣演。

  夏菁沒有說謊,慕司羽的确跟夏鈞琦暗中勾結過,并欲奪取皇位。

  可是在計劃進行的第一步裏就出了岔子。

  這個岔子便是夏鈞琦的二女兒,有「燕國第一美人」之稱的夏嫣。

  夏嫣是燕國開國功臣、兩朝元老兼護國大将軍夏鈞琦與正妻所生的女兒。這
個小姑娘擁有着這樣顯赫的令人羨慕的身份,最終卻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夏嫣XX歲的時候,将軍府裏來了一名武藝高強的少年,他是父親選給她5
歲弟弟的護衛,聽說是某個世外高人的關門弟子。起初夏嫣雖然常常見到他,但
是對他的印象就跟府裏的其他侍衛沒有兩樣。

  夏嫣小時候活潑好動,摸魚抓鳥,惹是生非,男孩子愛幹的事情她都喜歡,
反而女孩子那些針線活之類的東西,她一點興趣也沒有。她的母親經常說她,可
是仗着大家的寵愛,她從來都不聽。

  于是有一次,她看到府裏一棵大樹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個挺大的鳥窩,小
姑娘一下子來了勁,呼哧呼哧就爬上去了。

  鳥窩的位置偏僻而隐蔽,夏嫣站在樹杈上,小心翼翼往前挪。

  當她的手剛碰到鳥窩的邊緣時,鳥窩裏突然響起母鳥尖厲的叫聲,這聲音吓
了夏嫣一跳,腳下一滑,小姑娘就這樣掉了下去。

  夏嫣緊緊閉上雙眼,做好了迎接劇痛的準備。

  可是,過了好久,她并沒有哪裏覺得痛。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貌不驚人的少年面孔。他長相普通,可是眉眼冷
峻,身上有種不符合他年齡的早熟氣質。他眼神淡淡地看着她,平靜沒有波瀾,
這是夏嫣遇到的第一個沒有因爲自己的美貌而動容的陌生人。

  少年的聲音沈穩而溫和,像小溪的流水,清澈凜冽,「别怕,沒事。」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被父親罰跪也從來面不改色的夏将軍家二小姐,就因爲
這幾個字,紅了整張臉。

  少年叫淩塵,是隐居在紫玉山的劍聖老前輩的義子以及關門弟子。劍聖曾欠
過夏鈞琦一個人情,所以這次夏鈞琦借人,劍聖就派了淩塵前來。

  這之後,夏嫣往弟弟屋裏跑的愈發勤快。

  一年多以後,夏嫣XX歲生日那天,已經高出她一個頭的淩塵,在他經常教
她功夫的小河邊,拉住了她的手,并且親吻了她的嘴唇。

  如果說最初隻是心動,那麽這一吻之後,夏嫣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此生非
君不嫁。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她的婚姻,從來就不是她自己能決定的。

  夏府就那麽大,她跟淩塵相會的次數多了,很快就被人發現,并且告到了父
親那裏。

  父親大怒,罰她跪在院子的正中央,命人去抓淩塵過來。

  淩塵雖然爲了師命來到這裏,但是他從來就不是畏懼權勢的少年,夏鈞琦命
人綁住他的時候,他沒有乖乖聽話,雙方終于動起了手。

  那時候,隻有16歲的少年,卻已經難逢敵手,将軍府的一衆侍衛,很快就
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夏嫣跪在不遠處,驕傲地挺直身闆,心裏頗爲自豪,看,這
就是她的男人,頂天立地,敢爲了她跟她強大的父親對峙。

  府裏有施毒的高手,最後,是夏鈞琦耍了手段,親自拿下了他。

  夏嫣的哭鬧聲震徹整個将軍府。

  她哭鬧、絕食、鬧自殺……

  可是除了母親抹淚勸她,再沒任何人理她。

  被關了兩個月後的某一天,突然有人打開了門,讓她出去,她撒開腿就往淩
塵以前住的地方跑。

  可是半路被突然冒出來的大哥截住了,半強迫地把她帶入了大殿。

  于是,她見到了慕司羽,那個風流倜傥、風姿綽約的六王爺。

  可是,再好看再有權勢的男人,不是她要的那個,她連看一眼都懶得。所以,
倔脾氣的二小姐,聽說慕司羽竟然是來提親的,冷冷地笑了下,漂亮的眼睛裏都
是不稀罕。

  年輕的女孩子涉世未深、做事不經過頭腦,她太想見淩塵了,也不管場合對
不對,就問她爹:「淩塵呢?你把他怎麽樣了?我要見他!」

  已到中年的威武男子,坐在高高的主位上,手裏拿着茶杯,用蓋子輕輕拂了
拂上面漂浮的茶葉,慢慢喝了一口。

  「死了。」

  夏嫣「嗖」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不可能!」

  夏鈞琦用從未有過的冰冷目光看着夏嫣,不帶絲毫感情地說:「你再不聽話,
我現在就殺了他!」

  被寵壞了的小女孩卻依舊不服氣,雙手掐着腰,瞪着她爹,一字一句道:
「我誰都不嫁!我隻嫁給淩塵!」又指着慕司羽大聲道:「我不嫁給他,他沒有
淩塵好,我不嫁!」

  那時候,她以爲父母總是愛着孩子的,她隻要多吵吵鬧鬧,父親總會讓步的,
可是她根本就不明白,浸淫在權利與地位欲望中無法自拔的那些人,早已被這些
東西扼殺了感情,親情對他們來說,也是可以犧牲的物品。

  第二日,夏嫣再次被帶了出來,隻不過這次,她被帶到了他們家的地牢。

  地牢裏濕氣重,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夏嫣顧不得濕氣寒冷,催着看守地牢的人趕緊帶她去找淩塵。

  淩塵找到了,在一間密室裏,靠南的牆邊,赤裸着上身的淩塵被綁在架子上。
男孩的上身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到處都是鞭痕,血肉模糊。夏嫣看到這一
幕,幾乎暈過去。

  淩塵前方不遠處,有一張椅子,上面坐着正在喝茶的夏鈞琦。看到夏嫣,夏
鈞琦微微一笑:「嫣兒你說,給他個什麽死法才合适呢?」

  ☆、28我的眼淚,隻流在你看得到的地方

  直到淩塵死的那一刻,夏嫣也不敢相信父親會那麽做。

  他是她最崇拜尊敬的一個人,卻殺了她最愛的人。

  她的淩塵,不愛說話不愛笑,救了從樹上摔下來的她,守護着她長大等着給
她幸福,手把手教她習武,她生病的時候能從他冷漠的眼底看到濃濃的心疼,她
闖禍被關禁閉他爬窗戶進來陪她……

  從沒說過情話,卻用盡他所有一切來愛她的淩塵,深深地看着她,如初見時
那樣溫柔地對她說,嫣兒,不要怕……

  然後,他在她的注視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夏嫣那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掉,隻是在呆立了一刻锺之後,對她父親說:「替
我好好安葬他!不然我會讓你們慕司羽,雞犬不甯!」如今她已無所畏懼,擅長
惹禍的她給她親愛的父親和未來的相公使個絆子,找點麻煩,真的是她的強項!

  然後,背脊挺直的少女再沒有看那死去的愛人一眼,轉身離開了地牢。

  我最愛的人,這世上沒有了你,就沒有值得我脆弱的理由。我以後再也不會
在任何人面前哭,因爲他們都不配看到我的眼淚。我的眼淚,隻流在你能看得見
的地方。

  七日之後,慕司羽出現在夏嫣的閨房。

  夏嫣臉色蒼白,圓圓的臉蛋幾日就消瘦出了尖尖的下巴,可是她的眼神勇敢
而無畏,她看着慕司羽,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其實并不喜歡我父親,不願意
被他擺布,我會幫你,然後……你給我自由!」

  慕司羽淺笑着看着面前冷着臉的小姑娘,問:「你怎麽知道?」

  「沒有人喜歡受制于人,而我父親從來就是想要主宰一切的人。」

  慕司羽仍然微笑着,「一夜之間長大了?」

  「不……我隻是看清楚了一些以前沒有明白的事……」她一直都是個堅強的
人,傷痛的确讓她痛不欲生,可是也讓她變得清醒。

  這樣的一個柔弱的小姑娘,一無心機城府,二來武功也不高,在将來的計劃
裏,她或許起的作用并不大,可是慕司羽看着她堅毅的眼神,卻突然相信,不管
多久,她一定會做成她想做的事。

  「好。」他答應她。雖然他對她并沒有什麽感情,但是這樣的女孩子,值得
贊賞,而且,她說得對,他這個人,的确是不怎麽喜歡受制于人。

  後來,他讓他身邊武功最高也是最公私分明的一個護衛教她習武,令他驚訝
的是,護衛那樣殘酷的訓練方法,她竟然從來沒有呼過疼、喊過累。

  她的表現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心知她恨透了自己的父親,但是爲了最後能扳倒他,慕司羽以爲夏嫣會暫
時忍受心中的痛苦,跟她父親講和。可是她沒有,她甚至不願意回家。嫁給他的
這三年裏,她一次都沒回去過,甚至從未提起。有時候他跟她說一些他打探到得
情況時,說到夏府的一些事,她也一臉平靜。

  不過慕司羽很快就想明白了,理解了她這麽做的原因。然後他就覺得這個小
姑娘的成長真的讓他刮目相看。試想如果她真的假意跟她父親和好,她父親很定
就會懷疑她的目的,進而就會對她展開調查,這樣對他們的計劃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還不如把她真正的情感表達出來,恨到連家都不認了,她的父親才不會起疑。

  這些年,夏嫣的性格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仍舊活潑,仍舊大膽,但以前,
她再怎麽大膽活潑,都是個害羞矜持的小姑娘,而現在,她竟然能在别人面前很
自然地跟他做出親密的動作。慕司羽知道這對她來說有多難,她肯定掙紮了好久,
肯定覺得對不起那個死去的人。但是心中仇恨已經快要将她壓垮,她亟需得到她
想要的,來發洩她已經壓不下的漫天恨意。

  事情如所有人期待的那樣,進展得很順利。

  慕司珏對皇位并沒有什麽留戀,隻因當年慕司珏的母親是先帝最寵愛的妃子,
他出生時,先帝不顧所有人反對,在他的滿月宴上宣布立他爲太子。所以即使後
來皇後生了嫡長子慕司羽,卻連繼承皇位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先皇後心裏的一塊病,慕司羽XX歲那年,皇後郁郁而終,失去母親的
少年便把這個罪怪到了慕司珏母子的頭上。

  親情淺淡涼薄的兄弟二人,這麽多年來,從沒想過會有聯手的一天。

  或許隻是他沒有想到。

  慕司珏在他成婚的那天,私下裏對他說,他知道他娶夏鈞琦的女兒是爲了什
麽,他說他願意将皇位給他,但是夏鈞琦是燕國的大患,他們必須聯手除去。

  慕司羽思考了一個晚上,答應了。

  于是,表面上,所有人仍舊恪盡職守,做自己該做的事,背地裏,慕司羽與
夏鈞琦密謀策劃政變之事,而實際上,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場戲。

  慕司羽、慕司珏、夏嫣、程沐風,他們将所有的精力全部都投入到這個局中
之局裏面。

           ☆、29失敗的原因(1)

  事實證明,這場戲很成功,慕司羽等人的演技也很完美,夏鈞琦雖然對慕司
羽有所戒備,但他戒備的是日後若慕司羽即位,他還能不能控制他。可夏鈞琦萬
萬沒想到,慕司羽根本就沒打算以他的方式去奪位,更不打算做一個傀儡。

  其實能有簡單辦法,并且不會背上弑兄篡位的罪名而得到皇位,聰明如慕司
羽,怎麽可能還會選擇跟夏鈞琦上同一條船呢。

  程沐風帶領的五百禦林軍,是從皇宮裏所有禦林軍中精心挑選出來,并且是
由程沐風親自訓練出來的精英侍衛。

  夏府是将軍府,平日裏雖然戒備森嚴,但再怎麽森嚴,也比不上别人有備而
來。

  皎潔月色下,程沐風帶領五百名禦林軍很快就攻入了夏府内院。

  此時夏府隻剩下包括步之恒在内寥寥幾人,正手持刀劍散布在夏鈞琦周圍。
即使已經是窮途末路,夏鈞琦依舊氣勢淩人,目光如炬地看着程沐風等人。

  程沐風合上剛剛用來當武器的扇子,笑得非常開心,「夏将軍,您不要等我
啊,小王也是聖明難違,皇上隻想請您進宮一叙。」

  夏鈞琦背着手站在台階上,看着程沐風也是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慕司羽
竟敢背叛我?!」

  程沐風用扇子輕輕擊打着手心,來來回回悠閑地走動着,聞言笑道:「瞧您
說的,六王爺怎麽是背叛您呢?他雖然是您的女婿,可也是皇上的親弟弟啊,況
且,這女婿嘛……其實也隻是挂了個名而已!」

  「慕司珏究竟給了他什麽好處?」夏鈞琦已經到達了盛怒的邊緣。

  程沐風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不遠處威震四方的護國大将軍,薄唇輕啓,緩緩
吐出兩個字,「皇位!」

  夏鈞琦一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怎麽能想到,皇位這
種東西,慕司珏竟然這麽輕易就能允諾送人?!

  「哈哈哈哈──」夏鈞琦仰天大笑,「好!好一個計中計,局中局!老夫一
生馳騁沙場工于算計,沒想到竟然栽到你們幾個毛頭小子手上!不過,我倒想問
問,你們有什麽證據治我的罪?沒有證據,你們怎麽說服跟随我的二十三萬三軍
将士!」

  程沐風向前走了兩步,笑眯眯道:「這個就不用将軍您費心了,您的女兒,
我們尊敬的六王妃,已經爲我們搜集了足夠治您十次死罪的證據了!」

  夏鈞琦笑聲停下,過了片刻又冷笑:「不愧是我夏鈞琦的女兒,夠狠!沒想
到我養了十多年的女兒,竟然一心想要置她父親于死地,很好,很好!」

  程沐風這時也冷了表情,「你當初殺她喜歡的人時,就沒想到那是在置你女
兒于死地嗎?爲了你的目的,你能犧牲你女兒,任由欲望抹殺了你最後的人性,
你現在有什麽資格怪别人?!全都是你,自、作、自、受!」他還記得他的二妹,
他們家最小的孩子,小小的粉嘟嘟的少女,被他們全家放在掌心呵護,她的小臉
一皺,全家都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她面前。可是那個孩子最終卻死了,變成他們
全家抹不去的痛。

  人可以有野心,你有本事也可以去搶奪至高無上的榮譽地位。朝代就是這麽
更換的,慕司羽的父親也是從别人手上搶來的這個國家。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
一直都是強者爲王。

  但是,無論你有什麽樣的目的,人性都是不可以完全喪失,如果喪失了人性,
甚至連你的骨血都能随意舍棄,那麽即使你得到了全天下,那麽很快地,全天下
也會把你踩在腳下。

  這就是夏鈞琦失敗的原因。

  「将軍,咱們還要打嗎?」程沐風的眼神似有似無地瞟了下夏鈞琦身邊的步
之恒,涼涼地問。

  步之恒接受到他的目光,表情一頓,繼而又冷漠地握緊了手中的劍。

  不出程沐風的意料,夏鈞琦擡頭仰望了一會皎潔的明月後,果然道:「既然
皇上邀老臣進宮,那老臣就随小侯爺走一遭,順便見見我優秀能幹的女婿!」

  程沐風微笑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一夜,程沐風并沒有直接帶夏鈞琦去見慕司珏,而是把他跟步之恒等人關
在一處院子裏,派了重兵把守,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帶着夏鈞琦等人上了去皇
宮的馬車。

  皇宮裏,依舊是一副美麗而欣欣向榮的景緻,宮女提着花籃在花叢間穿梭,
采集新鮮的花瓣給各宮的主子泡花瓣澡或者制成芬香濃郁的花茶喝。

  就在這時,花園裏響起雜亂的腳步聲,三排穿着黃色服飾的禦林軍排着隊步
履穩健地穿過偌大的庭院,向皇上平時處理公事的議事殿走去。

  禦林軍最前方帶頭的是慕司珏的表弟,先皇的同胞姐姐,玉和大公主唯一的
兒子程沐風,而走在隊伍中間的,渾身散發着威嚴氣息的是朝中重臣、皇帝與六
王爺兩人的嶽父,夏鈞琦大将軍。

  程沐風等人所過之處,宮女太監紛紛跪下行禮。顯然,她們還不知道這短暫
的一天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到了議事殿,慕司珏正坐在正前方的龍椅上批閱奏折,事到如今,夏鈞琦也
懶得做表面功夫,毫不客氣地在太監搬上來的椅子上坐下,「皇上原來是真人不
露相!隻有五百禦林軍就将老夫拿下,真是英雄出少年!」

  慕司珏但笑不語。

  「菁兒呢?皇上該不會連您的發妻也一塊兒治罪吧?」

  「皇後啊……」慕司羽溫吞的嗓音在室内響起,「皇後昨晚淫亂宮廷,已經
被革去後冠了,至于處置,朕已經交給冷愛卿辦了……」象是突然忘了什麽,他
側了側頭,問站在他身邊似乎有些失神正在磨墨的少女,「歡兒可知,昨夜冷愛
卿說要怎樣處置皇後?」

  夏鈞琦這才注意到,慕司珏身邊站着的那個嬌小少女,并不是個普通宮女,
她穿得雖然素雅低調,但是她頭上的發飾,明明就是皇妃專屬的飾品。

           ☆、29失敗的原因(2)

  雪歡昨晚被皇後宮裏發生的那一系列事件驚得連覺都沒睡好,倒不是害怕,
她隻是震驚。她沒想到皇後跟六王妃是親姐妹,也沒想到她們的父親要密謀造反,
更沒想到的是,慕司羽……原來他跟慕司珏是早就聯手了的。

  所以,其實她并不是被他随意送給别人的,是不是?

  雪歡一整晚沒睡,冷葉帶她看完戲,将她送回秋苑便不知去向,直到天已經
微微泛白,也不見他人影。

  雪歡實在睡不着,披着衣服坐起來,但是沒坐多久,卧房門外傳來翠兒低低
的聲音,「娘娘,您起了嗎?皇上宣您過去用膳。」

  雪歡沈吟了片刻,道:「起了,等我一下。」

  翠兒輕聲答了句「是」。

                 **

  這是雪歡頭一次在秋苑以外的地方用膳,而且還是在玉幹宮這種别人想進都
進不來的地方。黃色的絲綢桌布上,精緻的瓷器鑲着金色的花紋,流光溢彩,裏
面盛放着同樣精緻的美食,讓人一看就有食欲。

  現在這裏并沒有外人,而且跟慕司珏早已以兄妹相稱,所以雪歡行了禮後并
沒有太拘束地在慕司珏身邊落座,拿起筷子小口吃着碗裏珍珠一樣晶瑩的白米飯。

  「這是怎麽了?怎麽不說話?」吃了一會兒,餐桌前依舊安靜,慕司珏忍不
住問身邊的人。

  因爲雖然雪歡并不是特别活潑的女孩子,但今天卻格外沈默。

  雪歡心裏現在真是五味雜陳,雖說她好像真的誤會了慕司羽,他并不像她想
的那樣絕情,但那時候,畢竟她是真的傷了心,對他的感情也不如之前熱烈,現
下大局已定,說不準慕司羽什麽時候就入宮面聖了,到時候若是遇上他是對她視
而不見?還是跟慕司珏開口要回她?如果他真的要她跟他回去,那她要聽他的嗎?

  「皇上……」雪歡放下筷子,轉過臉面對從容微笑的男子,「我有件事不明
白……」

  慕司珏點點頭,「你問吧。」

  雪歡緊了緊拳頭,抿抿唇道:「其實我在這場戲裏,根本就是個無關緊要的
人,那麽六王爺他……他爲什麽要把我送進宮裏?是……是因爲……」是因爲他
知曉了她明維朝公主的身份真的惱怒了,還是,其實是對她厭倦了嗎?

  慕司珏沒有立刻回答,眼神瞟向雪歡身後剛剛出現的人影,淡笑着道:「我
想,你還是問他本人比較好。」

  雪歡莫名其妙,擡眼去看慕司珏,發現他正看着自己的身後。她詫異回過頭,
接着身子一震。面前的男子,穿着藍色長袍,身形俊朗,長長的睫毛下,明亮的
眼睛裏是雪歡熟悉的溫暖,他唇角微勾,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輕聲道:「好久不
見!」

  好久不見……

  他說完這四個字後,再沒有跟她交談,隻在慕司珏另一側坐下,跟慕司珏低
聲讨論着事情,所以他也并沒有回答慕司珏轉給他的那個問題。

  如今站在議事殿,雪歡心思仍舊恍惚,所以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成爲全場的
焦點。慕司珏問她話,問了兩遍她才回過神兒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慕司珏,
慕司珏對她露出寬容的笑。

  這時,後方有渾厚的男人說話聲,「原來這就是那日六王爺從明維帶回來的
小丫頭,聽說被封了妃受盡恩寵,今日細細一看,果然是個美人胚子,怪不得皇
上和我那一向精明的女婿都爲之神魂颠倒。」言下之意,她是個伺候過兩個男人
的不幹淨女子。

  雪歡臉色片刻變得煞白。

               這時候──

  「嶽父大人說笑了……」

  慕司羽背光站在大殿門口,早上冷冷的晨光撒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朦胧的色
彩,有種不真實的氣質。

  慕司羽淡笑:「隻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柔弱女人而已,況且再美能美得過您
的女兒,本王的王妃麽?王妃不僅是咱們燕國第一美人,還是個非常有頭腦非常
有膽識的……女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慕司羽隻是想借夏嫣諷刺夏鈞琦的失敗,并沒有想到這句
話會傷了那個敏感的小女人的心。

  雪歡聽他這句話出口,心中頓時一痛,手中的墨石也掉在硯台上,墨汁零星
濺起,沾到雪歡的手背,雪歡語氣有些壓不住的顫抖,對慕司珏道:「皇上,我
……我先下去……」

  慕司珏溫柔地拍拍她的胳膊,「去吧。」

  離開的雪歡并沒有看見,站在她身後的慕司羽,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眸
中是明明白白的柔意。

  夏鈞琦坐在椅子上,身邊站了好幾個大内高手,雖然心裏恨不得将這背叛了
自己的人千刀萬剮,可是他還是知道自己現在的能力,他老了,而這些年輕人正
值人生最好的時候,他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夏鈞琦的目光冷到冰點,他知道慕司羽桀骜難馴,但因爲他隻是個小小的王
爺,個人能力再突出,他沒有兵權沒有靠山,就算有什麽不服也什麽都做不了,
萬萬沒想到慕司羽竟然跟慕司珏不計前嫌,兄弟二人聯手,又有大公主及夫家的
鼎力相助,使他敗得這樣迅速且徹底。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夏鈞琦命令自己去接受這個無論在戰場還是朝廷都适合
的法則,閉了閉眼,再度睜開,這個叱咤風雲了一生的男人緩緩道:「我敗了,
我知道你們會誅夏家九族以絕後患。但是……嫣兒,她不會爲夏家報仇了,而且
也算得上立功之人,就放過她吧!」

  「哦?」慕司羽狀似很驚訝地說,「您這是,是在給嫣兒求情?」

  夏鈞琦當然不是因爲臨死前對女兒突然産生了内疚,他是知道大勢已去,按
照慣例,誅九族是避免不了的。可是這樣的話,他們夏家就什麽都不剩下了,他
不甘心,但是也沒有辦法,唯一的希望是,盡量留住夏家最後一點點血脈,雖然
是個女孩子,但畢竟也是夏家的後代。

  在夏鈞琦心裏,既然這都是爲了騙他精心安排的戲碼,那麽夏嫣跟慕司羽也
就沒有什麽夫妻情分,所以很可能會被慕司羽殺掉。但他不知道,其實慕司羽從
來就沒打算殺了夏嫣,他欣賞夏嫣,跟夏嫣算得上知己好友,有時候他也心疼她,
這個以愛情爲重的女孩子,活得那麽灑脫,可是内心的痛苦卻無法說給任何人聽。

  這時候慕司羽腦海裏就突然出現了剛剛落荒而逃的那個人帶着委屈的小臉,
突然就後悔當初不該爲了一時之氣就聽從了夏鈞琦的建議,把這個慕司珏多看了
幾眼的小東西送進宮去。

              ☆、30道歉

  至于雪歡爲什麽會被送進宮,也是有原因的。

  慕司羽帶她回來的那天,慕司珏親自出城迎接。但是沒想到慕司羽的隊伍中
多出來個女孩子,慕司珏知道這個弟弟以往對女色并無嗜好,所以就忍不住多看
了幾眼,甚至眼中露出了淺淺的笑意。但這一點動作,很快就被心思敏捷的夏鈞
琦發現。

  于是當天晚上,夏鈞琦就要求慕司羽将雪歡送進宮,一來他知道自己的大女
兒在宮中不得寵,對其他妃子也沒有表現得多喜愛,而現在他竟然對初次見面的
一個小女孩露出那樣的表情,夏鈞琦覺得送一個符合慕司珏心意的女人給他,而
這個女人如果能幫他們監視慕司珏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二來,慕司羽跟夏嫣
一直恩愛,王府裏如果突然多出個争寵的女人,夏鈞琦也怕自己的女兒地位不穩。

  夏鈞琦還特别叮囑慕司羽,給雪歡一點甜頭和念想,讓她對他餘情未了,然
後方便爲他們傳遞消息。

  慕司羽當時沈默了許久,一直到夏鈞琦皺起了眉頭,他才答應下來。

  從将軍府裏出來,已是深夜,他踏着月色漫步走回家,身後遠遠跟着幾個侍
從。不可否認,他喜歡她,不一定是愛上,但他喜歡跟她在一起的感覺。但現在
情勢逼人,他還不能跟夏鈞琦翻臉……

  慕司羽不擔心雪歡在宮中會怎麽樣,其實在宮裏她反而更安全,他擔憂的是
到底要跟小丫頭怎麽解釋這件事。

  一直到家門口,他心裏也在思索着,所以并沒有看到倚在門框上的程沐風。

  程沐風揮退了後面的侍衛,走到慕司羽面前,面色平靜道:「有件事,我想
跟你說一下。」

  「什麽事?」

  程沐風難得收起一副不正經的表情,沈吟了一會,道:「雪歡……是明維的
公主。」

  這件事程沐風想了許久,他本來抱着看好戲的心态,想要看慕司羽知道後精
彩的臉色,可是如今眼看着這對男女的感情越來越深,慕司羽隐隐有些無法自拔
的苗頭,他不反對慕司羽愛上誰,但是若等到他真的愛上了雪歡那天才知道這個
消息,以程沐風對慕司羽性格的了解,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欺騙了他的人。

  如果到時候他因愛生怒,對雪歡做出什麽無可挽回的傷害,事後再發現自己
做錯了,那時候就什麽晚了。還不如趁他還沒徹底愛上雪歡之前,現在就把這個
秘密告訴他。

  果然,慕司羽明顯一愣,「你說什麽?」

  「雪歡是赫連正德的女兒,雖然好像并不是得寵的女兒,但她确實是個公主。」
此時程沐風要是知道剛剛将軍府裏發生的對話,打死他他也不會說出這件事,起
碼不是這個時候,這個時機。

  可惜他不知道,所以他沒能來得及阻止慕司羽一氣之下,什麽也不解釋,就
把雪歡送進了宮,也因此傷了她對他的感情。

                 **

  慕司羽站在處處花香的秋苑裏,想到今天早上吃飯時她問慕司珏的問題,唇
邊露出一絲苦笑,希望這小東西,不要像他一樣那麽較真記仇就好。

  出門打水的翠兒見到大廳門口突然多出來的身影,急忙放下水盆跪下請安:
「奴婢給王爺請……」

  慕司羽出聲打斷她的話,「歡兒在裏面嗎?」

  「在,在的……」這些日子對與這個秋苑發生的奇怪事,翠兒已經不是很驚
訝了,比如爲什麽皇上明明很寵愛雪妃,但是卻那麽放心讓雪妃每天跟别的男人
在一起,而且冷葉跟雪歡那麽親密,皇上竟然也視而不見,而今天,慕司羽竟然
也也親昵地喚雪妃爲「歡兒」……

  翠兒一直都是個人精,深知在這深宮中,不該知道的就不能知道,裝聾作啞
才是奴才的本分,所以她對慕司羽突然的行爲也并沒有表示出什麽好奇驚訝之舉,
這就是爲什麽她能夠在短短幾年就坐到大丫頭的位置上。

  慕司羽揮揮手,示意她退下。

  翠兒急忙站起來,招呼了院子裏的所有下人,一起退出了院子。

  慕司羽舉步來到雪歡的房前。

  門内有很小的啜泣聲。

  慕司羽心中一緊,推門走進去。

  前方不遠處的床上,淡粉色的簾子被挂在床的兩側,床上趴着一個纖細的人
影,此時她的後背一起一伏,明顯正在哭泣。慕司羽心疼起來,急忙走過去。

  聽到開門聲和腳步聲,雪歡以爲是翠兒或者冷葉進來,哭着道「出去出去,
嗚嗚嗚……」慕司羽心中五味雜陳,難得她性格變得活潑些了,會任性了,可是
現在卻哭得這麽傷心,作爲罪魁禍首的他,頓時覺得自己禽獸不如。

  明維的公主又怎樣,他不過是氣她騙了他,可反過來想一想,當初若她沒有
騙他,以他處理事情的手段,斷然不會留下赫連家族的任何血脈的,恐怕當時早
就一劍殺了她,哪裏還有之後的纏綿悱恻?

  慕司羽走到床邊,在她身邊坐下,伸出手想要去撫摸她的頭發。這時雪歡感
覺到有人來到她身邊,以爲是冷葉,一下子坐了起來,大聲道:「你──」

  然後她就這樣張着嘴,定住了。

  慕司羽頓在半空中的手溫柔地摸上她的長發,眼睛看着她哭得慘兮兮的小臉,
流露出心疼,「對不起……」

  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人這樣低頭,即使往日面對夏鈞琦的時候,他也從沒放
棄過自己的驕傲。可是這一次,他心甘情願,她是他珍愛的女人,應該爲傷害了
她而負責。

            ☆、31芙蓉帳暖【慎】

  「歡兒……」慕司羽輕輕扯了扯被某人緊緊抱住的被子,無奈地歎了口氣,
「快出來,别悶壞了……」

  反應過來面前的人真的是他之後,雪歡竟然一下子拉過被子,從頭到腳把自
己蒙了個徹底。

  「歡兒,出來我們談一談……」

  勸了好一會兒,被子底下的人也不願意出來,慕司羽怕她長時間呼吸不到新
鮮空氣,憋得難受,手下用力,就把她身上的被子拉開了。

  雪歡眼裏此刻翻滾着委屈的淚水,見拗不過他,索性丢開被子把臉别到一邊。

  慕司羽知道她委屈,輕聲道:「歡兒,和我說說話……」24年來,他何時
這樣哄過人,可是這一刻卻做得心甘情願,「歡兒生我氣了對不對?打我好不好?」

  雪歡仍舊别着臉不說話。

  慕司羽耐心十分好,身形動了動坐的離她近一些,柔聲道:「你恨我一句話
不說,就把你送到宮裏,送到你最讨厭的地方;還生氣明明你以爲我們可以好好
在一起,我卻這樣傷害你的心……是不是?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歡兒能原諒我麽?」

  他看着他,眼睛明亮如天邊星子,語氣裏略帶期待地問她:「我保證以後不
會再出這種事了,歡兒,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雪歡吃驚擡頭,這時候也忘了生氣,「王……妃……」她怎麽也沒想到,他
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這時候的雪歡,還不知道慕司珏已打算讓位于慕司羽,現在成爲他的王妃便
意味着,未來她将是燕朝的皇後。

  慕司羽也沒想現在就告訴她,他還不想一下子就把她吓壞,「嗯,我希望你
一直在我身邊……」

  雪歡緩緩低下頭,沈默了很久才開口:「可我姓赫連……」他曾下令将赫連
一族全部趕盡殺絕,老弱婦孺全都不放過,她理解王朝更替的時候侵略者要永除
後患,她也不恨他殺了她名義上的親人。可是畢竟她身上也流着赫連家族的血,
若她真的跟他在一起,以後生下有赫連家血統的孩子……

  慕司羽卻并沒有想到這些,扳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囑咐她:「你姓白,從此
之後,忘記赫連這兩個字,牢牢記住你叫白雪歡,懂嗎?」

  「可是……」可是感情這件事,不是想挽回就能挽回,已經受傷的心,不可
能因爲一場求婚而不再疼痛,她還沒有準備好,還沒有理清自己的情緒,況且…


  還有冷葉在等她。

  「不準可是了!」慕司羽根本不習慣接受别人的拒絕,自己放低了架子讨好
她,卻得到一句「可是」,心氣高傲的男人突然覺得被傷了自尊。

  二話不說,男人低下頭,迅速攫住了女孩嬌美的唇瓣。

  久違的熟悉味道……

  慕司羽大力吮着那兩片軟肉,鼻翼間充斥了她身上的淡淡香氣,此時懷中抱
着她,心裏隻覺一片滿足。

  咬着她粉粉熱熱的耳垂,慕司羽含糊地笑道:「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嗯?」
微涼的手指輕松滑入她的裙中。雪歡被他一個深吻弄得有些失神,待眼神清明,
發覺他的手已經探了進去。

  雪歡心裏不知爲何突然一酸,扭着腰去躲男人的碰觸。

  慕司羽權當她還在生自己的氣,耍小性子,于是親着她輕聲哄,「乖,讓我
進來好不好?好不好?」雖然嘴裏問着「好不好」,可是他的動作哪裏是在詢問?
修長的中指探進一個指節,食指壓着那粒敏感無比的小珠子輕揉慢撚,雪歡久曠,
隻幾下便癱軟如水,底下也流出點點蜜汁。

  「好美……」剝去她的衣物,慕司羽忍不住感歎。完美無瑕的肌膚就跟她的
名字一樣,純白如雪,細膩得連毛孔都看不見,慕司羽手上動作不停,低下頭一
口咬住她圓潤的肩頭,濕熱的舌頭一路向下,連咬帶吻,留下一片粉紅的痕迹。

  雪歡長長嘤咛一聲,胸前的紅纓被他吸入嘴裏,像小兒吃奶一樣饑渴吮吸,
「寶貝……」慕司羽拉開她的雙腿沈身進入,「疼的話叫出來……」

  雪歡緊緊咬着唇,忍住身下嫩肉被巨大物件擠開的不适感,可是那東西太大,
刮着她的裏面又漲又疼,又……舒服。

  「乖,乖,進來了……」眼見她小臉漲得通紅,慕司羽心疼地哄着,可是忍
了這麽多日子,好不容易等到重逢這一天,他怎麽也控制不住自己。

  雪歡終于忍不住嗚嗚哭起來,長長的睫毛沾着晶瑩的淚珠兒,慕司羽一邊親
着她的眼睛,一邊一下一下擴張着進入。雪歡一雙小手無力地推着他的胸膛,感
覺到身下有嫩肉被翻進帶出,麻麻的,癢癢的……好像總是差那麽一點點,心裏
好想要他再深一些,再重一些……

  可是這樣的哀求打死她也說不出來,身子又瀕臨崩潰的邊緣,小丫頭不知所
措,小手無意識地掐住他胸前的肌肉,随着男人搖晃的動作嘤嘤啜泣,「不……
不要……」至于不要什麽,她自己都說不出來。

  因爲動了情,女孩子嬌嫩的身體裏分泌出來的液體越來越多,慕司羽看着她
可以承受了,雙手再把她的雙腿分開一些,抓住她軟軟的光滑臀肉,狠狠往自己
身上送去。

  這次雪歡不麻也不癢了,那個地方因爲摩擦生熱,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道
也越來越大,雪歡在火燒般得痛楚裏,覺得某種壓抑在心底的情緒馬上就要噴發
而出。

  「歡兒,叫出來,我喜歡聽你叫!」慕司羽被她下面緊得頭皮發麻,知道她
馬上就要到達極緻,一隻手竟然撫上她的小腹,在他每次深深插入的時候,微微
用力按壓那個包裹着他的地方。

  雪歡被裏外夾擊,身子劇烈抽搐起來,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啊啊,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

  煙花在頭頂盛開,兩人同時到達從未有過的天堂……

  一波過後,慕司羽又從後面要了一次,第二次射出來後才堪堪放過她。經曆
這一場歡愛,雪歡累得不行,整個人軟的像一灘泥,連眼皮都睜不開了。慕司羽
躺到床上,将雪歡小心抱到自己身上趴着,又拉過薄被将她蓋好。

  低下頭無比愛憐地吻吻女孩汗濕的小臉,慕司羽一向深沈得讓任何人都讀不
懂他情緒的眼神裏,露出從未有過的溫柔。

  知道今晚不能再要她了,這麽久沒做,她又青澀,身子早已緊如處子,再要
第三次恐怕就得傷着了,可是他們的下身依舊結合着,男人任性地不想出來,被
她含着的感覺太舒服,他想念她這麽久,此刻在她的身體裏,他才能體會到這份
擁有。

              ☆、32翻臉

  一大早,雪歡疲倦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俊朗的面孔。皇帝的
老婆大多是國色天香,美人中的美人,所以皇室的後代,無論男女,大多也都是
漂亮的。

  在雪歡遇到的異性中,赫連翔的英俊表現在他身上那股冷漠和狂熱并存的氣
質上,程沐風的臉則隻是單純的漂亮,美得妖娆又嚣張,而冷葉就像冬天開在雪
山上的白蓮花,銀色的發絲配上一張完美的毫無瑕疵的臉,這樣不似人間的面孔
每次對着她,露出的都是暖暖的笑容。

  慕司羽……他的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場,在雪歡眼裏,他一直處在
一個不可觸摸的高度上,她曾經因爲他的溫柔妄想過跟他一世長安,可是分開的
這幾個月,她想清楚很多事,他的世界不适合她,而她也不願意放棄自己想要追
逐的夢想,守着一座空房,隻爲等待着他百忙之中的偶爾轉身。

  可即使離開,她也還是那麽那麽喜歡他……

  雪歡的手指輕輕劃上男人濃密的眉,堅挺的鼻子,微抿的薄唇……這個男子
是她懂得情事後第一個心動的人,是她最初的愛情和珍惜,她很感謝他,是他讓
她品嘗了愛情裏的酸甜苦辣,沒有甜蜜傷痛過,沒有刻骨銘心過,也不會有她這
短短時日裏的成長。

  「趁我睡覺不老實,嗯?」心中想着這些的時候,雪歡唇邊露出一抹真心的
笑意,正好被剛剛睜開眼睛的男人看到,于是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嘴裏一邊輕咬
一邊打趣。

  雪歡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指,卻被男人握得更緊,鮮紅的舌頭伸出來,在女
孩在宮中已經保養得水嫩的指腹上輕輕地舔。

  「好像嫩了不少,身子也嫩了許多,宮裏的水果然養人,以後讓你天天泡着
……」

  「你……你别這樣……我有話跟你說……」十指連心,雪歡溫熱的舌頭舔着
微涼的指尖,濕濕的暖暖的,雪歡連說話都顫抖起來。

  「唔……說吧,我聽着……」慕司羽翻身坐起,将雪歡赤裸裸的身子抱到懷
裏,怕她冷又把被子蓋在她身上,一手探進被子裏握住她的一隻軟軟的豐盈,另
一手依舊捉着她的手指噬咬含弄。

  雪歡努力忽略手上的觸感胸部的揉捏以及臀下那火熱的抵觸,抖着嗓子說:
「我……我不能跟你成親……」

  她說的太小聲,慕司羽又沒有認真聽,所以第一遍并沒有聽清她的話,「什
麽?」

  雪歡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氣道:「我說我不能跟你成親!」

  「……」

  慕司羽動作緩緩停下,最後頓住,緩緩開口,「你說什麽?」

  雪歡低着頭,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不想……成……親……」

  慕司羽瞪着面前的小女人,手裏蓦然捏緊她的手,問:「理由!」

  雪歡吃疼想抽出手,可是這時候又不敢,隻能僵着身子,自己給自己打了好
一會兒氣才說:「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誤會了你,你是因爲有大事要做,我也不
能怪你什麽……」

  慕司羽不耐煩地蹙眉,冷聲道:「說重點。」

  雪歡不可自抑地縮了縮肩膀,想到自己跟他早晚有這麽一天,晚不如早,于
是橫下心說:「正如你所知道的,我是赫連正德的女兒,我母親霜妃雖然是冷宮
妃子,但我确确實實是皇室血脈,你滅了我的國家,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好吧,她承認這都是她随口編出來的借口,其實自己心裏都知道,她根本就
沒有那麽偉大,她跟明維的普通老百姓沒什麽區别,不管是誰統治這個國家在他
們心裏都無關緊要,隻要自己能有口飯吃有衣服穿便夠了。她跟那些老百姓的不
同隻在于,她出生的地方不一樣。

  可是那有怎麽樣呢?她從未被人當做公主來對待,又憑什麽要求她像個公主
那樣爲祖國滅亡而不屈。

  不過這時候她公主的身份卻成爲了一個很好的借口,如果能用這個謊言騙過
慕司羽,讓他放了自己,暫時做個有「大義」的公主也沒什麽不好。

  慕司羽微垂着頭,雪歡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敢去看,過了很久,慕司羽才慢
慢擡起頭,眼神中帶着些狠戾,「這是你第、二、次、騙、我!」

  他把最後幾個字說得清晰而緩慢,每一個字都像個巨石壓在雪歡心頭,讓她
感覺身子有千斤重,連動一下都不能。

  「赫連雪歡,你真以爲……」慕司羽放開她的手,有力的大手捏上她的下巴,
咬牙切齒道,「你真以爲,我對你好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一而再再而三地騙我?!」

  掐着她下巴的手指用了力,雪歡疼得額頭都冒出冷汗,心裏卻悲涼地想,看
吧,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問題和距離,他對她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俯瞰姿态,他不
能像冷葉那樣,把她放在同等的位置上,跟她說平等的話,他永遠要做那個主宰
一切的人,所有違背他意願的人,都會被他看成是欺騙或者背叛。

  「說話!」慕司羽渾身都散發着冰冷的怒氣,因爲生氣下手也不知輕重,下
巴傳來的劇痛讓雪歡懷疑她的下巴可能已經被捏碎了。這麽痛,還怎麽說得出話
來?

  慕司羽看着她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心中像紮進一根刺,雖然微小,但是那
種疼痛卻蔓延至五髒六腑,24年來從沒這樣真心對待過一個女人,他以爲她會
高興會對他撒嬌會說她愛他,結果呢?他用王妃以後未來的後位的承諾換來的是
什麽?是她毫不猶豫的拒絕!

  什麽狗屁亡國恨,她壓根就是不想要他了!

  毫不憐惜地甩開雪歡的臉,看着她撫着下颚忍住疼痛,男人聲音冷得想冬日
白水河裏的河水,冰寒刺骨,「你喜歡上那個冷葉了是不是?你跟他睡了?!」

  雪歡猛然擡頭,一臉震驚地看着慕司羽。慕司羽卻笑了。

  怒極反笑,她若跟冷葉沒有私情,斷斷不該是這種表情,如果她真的清白,
跟冷葉沒有任何瓜葛,她即使不打罵她,臉上露出的也應該是爲他的不信任而傷
心難過的表情,而不是現在這樣,一臉的驚訝和惶恐。

  「我說對了?」慕司羽赤着身子下了床,撿起扔在地上的衣物穿起來,「早
知道你這麽不甘寂寞,随便一個男人都能上,我就不用這麽小心翼翼對你!」小
心翼翼地,生怕她太小受不住,怕她在宮裏日日哭泣,怕她在心裏怨他的無情不
原諒他……原來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下巴的疼痛已經被心裏無邊無際的難過掩蓋,雪歡用被子緊緊包住自己,細
白的右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大片水澤從指縫裏淌出來,哭得無聲又絕望。

  可是那個狠心的男人,還在用傷人的話,踐踏着她對他最後的感情。

  「那昨晚你的欲絕還迎又算什麽?哦,反正我們之前已經有做過,多一次少
一次對你來說無所謂吧?」系好腰帶,慕司羽回頭剛想再說些什麽,就看到她捂
着臉,無聲地哭着,悲傷又無助。

  咬緊牙,将那些用來傷她讓他自己好過一點的話吞到肚子裏,身側的拳頭握
得死緊,狠狠盯着床上的身影看了好一會兒,慕司羽閉了閉眼,一轉身朝門口走
去。

  剛剛打開門,一抹寒光突然出現在眼前,慕司羽反應極快地閃開身,退後幾
步遠,看着提劍走進來的修長身影冷冷地笑。

  冷葉的表情比他更冷,長劍劍尖直指面前的男人,黑色的瞳孔帶着從未有過
的可怕怒氣,「慕司羽,你、找、死!」

  慕司羽心中已是死灰,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随意地道:「冷葉,我剛剛還
發現一個好玩的事情……」

  冷葉懶得聽他廢話,眼角餘光看到床上那個發抖的身影,已經讓他心痛不已,
恨不得将惹她傷心的人千刀萬剮。

  冷葉的身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移動着,冰冷的寶劍在空中飛舞,每一招每一
式都直攻冷葉要害。

  慕司羽手中沒有任何武器,招架起來非常吃力,當冷葉的劍馬上就要觸碰到
他胸口時,慕司羽突然極快速道:「我聽說,赫連雪歡的母親,是霜妃!」

  冷葉的劍已經碰到他的衣襟,卻狠狠地停住了。

             ☆、33冷葉的擔憂

  一想到面前這個銀發男子曾經也跟她肌膚交纏過,慕司羽的理智就象是被什
麽狠狠撕咬着,似乎馬上就要因爲血肉模糊的疼痛而失去控制。

  「不殺我了?」看着面色微變的冷葉,慕司羽的笑容反而豔麗起來,「殺了
我,師父就一定會查,到時查出來赫連雪歡的母親正是師父要找的人,而那個人
已經死了,你猜……師父會怎麽對你的心頭肉?!」

  冷葉抿着唇,指着慕司羽胸口的劍緊握得都有些顫抖,「你想怎麽樣?」

  慕司羽用手指輕輕移開劍尖,輕聲笑道:「那就要看我心情了!」說完臉色
的笑意越發深了,腳步一轉就要走出門去。

  「慕司羽!」冷葉叫住已經出了門的人,「這幾個月,我有無數個機會可以
帶走她,可她心心念念一直都是你!但你從不肯相信任何人,不相信有人是真心
對你,不相信她的全心全意,慕司羽你這樣子,一輩子都别想留住誰!」

  慕司羽身側的拳頭握得死緊,冷葉聽見他咬着牙低聲吼:「那就都給我滾!」

  冷葉看着房間床上那個哭得一顫一顫的人影,歎了口氣低低道:「若你對她
還有一點點感情,就不要告訴那個人,那樣會毀了她的……」那個人有多恐怖,
對冷霜的感情有多熾烈扭曲,他見識了二十多年,如果雪歡長得像她的母親,哪
怕一點點,被那個人看到的話,他就算豁出性命,也救不了她的。

  慕司羽雖然正處于盛怒之中,但心裏知道冷葉說得是實話,可是她将他的感
情肆意踐踏了個徹底,他又有什麽理由去憐惜她?!

  「你以爲我不說,師父就不會發現?哼,冷葉,别天真了!」說完這句話,
慕司羽就離開了秋苑。

  冷葉心内有着濃濃的不安,帶着這種忐忑的心情他走進房間,來到那張淩亂
的床前。

  手伸出又縮回,最後終于緩緩放在女孩的肩上。

  雪歡突然一回頭,整個人撲進了冷葉的懷裏,嚎啕大哭。她最珍惜的愛戀,
竟然以這樣互相傷害的方式作爲終點,他對她原來不僅僅想要主宰,還從來就沒
有信任過她……

  冷葉心裏也是後悔得恨不得殺了自己。夏鈞琦失敗後,他本想着既然她那麽
喜歡慕司羽,若慕司羽回頭找她,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跟慕司羽走。他不想留在
那裏徒增傷悲,在暗處看到慕司羽進入雪歡房間時,他就已經決定要走。

  可是腳步卻怎麽也無法移動,在秋苑的外面,他一直等到半夜,也不見慕司
羽出來,他控制不住地往她房間走去,心裏想着隻要親眼見到,自己便可以死心。

  屋子裏傳來女孩子婉轉的嬌啼哭泣聲,慕司羽含笑的逗弄和低吼,冷葉的心
像破開了一個大洞,往外汩汩冒着血,他急匆匆轉身,輕功施展到極緻,幾個翻
身便出了秋苑。

  天黑得幾乎看不見,可是官道上,一匹駿馬飛馳,馬上的人像是有什麽急事,
手裏的鞭子狂甩,馬兒吃痛,更加用力地奔跑起來。

  可是一個時辰之後,冷葉拉住了缰繩,停了下來。

  冷風吹過銀色的發絲,微涼的風中,俊美的男子仰起臉,臉上是難過與憂傷。

  心裏的滋味複雜難耐,可是就這樣放棄了,他實在不甘心,多日的相依相伴,
他不信雪歡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

  男人眼中劃過鋒利的光芒,他再次拉起缰繩,朝來時方向的原路返回。就再
回去看一眼吧!如果她真的選擇了慕司羽,他作爲哥哥,也應該大大方方好好跟
她告個别。

  萬萬沒想到,在門外,他竟然聽到她說不想做慕司羽的王妃,一刹那他心中
湧出無限狂喜。但他沒有立刻沖進去,他知道此時自己不适合進去,他們需要時
間去解決他們之間的感情。

  卻沒想到,他們的對話竟然進展到這個樣子。

  慕司羽懷疑雪歡跟他有染。

  冷葉欲敲門的手停在了空中,想起那次,他的差點失控,她流着淚說自己配
不上她,那一次,若不是她的自卑,他們大概真的已經做了。

  可是慕司羽竟然那樣侮辱她!

  冷葉抽出腰間軟劍,正欲一腳踢開門,門就從裏面打開了,冷葉毫不猶豫地
揮劍直入。怒火已經讓他忘了慕司羽的身份,現在他隻想将傷害她的人碎屍萬段
來發洩心中的怒氣。他那麽珍惜的人兒,怎麽能被别人這樣毫不留情地刺傷?!

  慕司羽隻是躲避,看着他眼神也是冰冷的,他用一句話就壓抑住冷葉的所有
失控。

  他提到了霜妃。

  冷明卓,那個恐怖道變态的男人,尋找了多年了戀人……

  五年前他夜探皇宮,就是爲了替冷明卓打聽霜妃的下落,本來搜尋無果,哪
知道誤打誤撞遇到了雪歡,并且發現雪歡的母親竟然就是霜妃,不過那時霜妃已
死,後來白姨的話和他的直覺都告訴他,雪歡的事,決不能讓冷明卓知道。

  爲了不讓冷明卓起疑,他接受了白姨的建議獨自離開了那裏,之後他便強迫
性地告訴自己,忘了在明維發生的事,忘了雪歡,就當她真的不存在,這樣冷明
卓就不會發現什麽,她才能過平淡的生活。

  可是沒想到,冷明卓因爲失去愛人竟然徹底失去理智,派了無極宮的高手暗
中幫助他的弟子慕司羽,攻打明維,要讓赫連正德成爲被後人恥笑的亡國之君。

  明維被打敗,冷明卓命人活捉赫連正德,冷葉心裏擔憂雪歡,再也顧不了許
多,冒着被冷明卓發現的危險随便找了個借口離開無極宮,隻身來到明維尋找雪
歡,卻一無所獲。

  尋了數日,直到接到冷明卓的飛鴿傳書,叫他立刻前往燕朝,協助慕司羽登
上皇位,冷葉才不得不離開明維。

  不過在燕朝,他卻意外地發現,慕司羽帶回來的人中,竟然有他正擔心不已
的那個人。

  那時他想,既然事情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那麽就随遇而安吧,隻要他時時
刻刻在她身邊保護她就好了。可是他卻忘了早點囑咐雪歡,冷霜這個名字,永遠
也不要說出來。

  冷葉安撫地摸着雪歡的頭發,等待她哭聲漸弱,将她抱起來放在床上,對她
露出的潔白肌膚目不斜視,拉高被子将她蓋好。

  冷葉坐在床頭,柔聲問:「咱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雪歡側身躺着,雙眼哭得通紅,聞言将臉埋在枕頭上蹭了蹭眼淚,點頭,
「嗯……」


.
2016-5-7 2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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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5

.

             ☆、34慕司珏退位

  雪妃跟冷葉雙雙消失疑似私奔的消息在宮裏傳來,太監宮女們交頭接耳了沒
有兩天,就又被另一件大事震驚了。

  如今在位的真宗慕司珏,在今日早朝突然宣布自己要退位,并且頒下聖旨将
皇位傳給他的異母弟弟慕司羽。

  宮裏一下子炸開了鍋,各宮娘娘驚慌不知所措,原本以爲做了皇帝的女人,
就算不得寵,也會一生榮華,卻沒想到,這整個皇宮都要易主了,那她們這些人
該怎麽辦?是繼續留在宮裏孤獨終老?還是會被慕司珏帶走,去外面的府邸居住?

  衆位娘娘大驚失色,幾乎在同一時間聚集在了正幹殿。

  相較于各位佳麗的惶恐,朝廷裏的大臣卻平靜許多。慕司珏雖然是個文武雙
全的人,也有治理國家的能力,可是,他沒有帝王的野心和霸氣,而且他也太仁
慈,做不到帝王該有的心狠手辣和不擇手段,他這樣的人,并不适合統治一個國
家。

  其實在慕司珏還是太子的時候,大家就不怎麽看好他,反而都看好不受寵愛
的六皇子慕司羽,無奈先帝太過寵愛慕司珏母子,頂住各方壓力硬是讓慕司珏繼
了位。

  況且……慕司珏即位這幾年,一直沒有子嗣,後宮那些個妃子,無論誰,都
沒有懷孕的迹象,大家紛紛猜測,是皇帝的身體除了問題。

  沒有後代,這可是件大事,這幾年因爲這事,群臣一直心中不定。如今皇位
易主,上來的人不僅比慕司珏更冷厲果決,而且這樣一來,也免去了他們對皇室
子嗣無人的擔憂。

  所以朝中大臣隻象征性地挽留了幾句,并且贊頌了一番慕司珏的勤政愛民,
之後就心照不宣地默認了易位的事。

  正幹殿裏,慕司珏坐在龍椅上,支着下巴看着滿庭滿堂花枝招展的女人們,
眼裏蓄滿笑意。

  啊……沒想到這幾年他竟然娶了這麽多妃子,怪不得每次到她那裏去,不是
打就是抽,從來沒有得到好臉色。

  過了片刻,慕司珏終于開口,「衆位愛妃商量好了嗎?」

  交談聲漸止,一衆女子彼此對視幾眼,終于有人站出來說:「臣妾……臣妾
覺得……作爲皇上的妃子,還是留在宮裏的比較好……」

  慕司珏之前遣走一批沒有被臨幸過的女子,将她們全部放出宮去。而剩下這
些,他給她們兩個選擇,第一繼續留在宮裏,他會讓她們富貴一生;又或者她們
跟着他離開西京,他也不打算在宮外建立府邸,反而想要浪迹天涯,過悠遊自在
的生活。

  其實說什麽悠遊自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雖然不愁錢财,但誰願意跟着
一個毫無雄心壯志的男人去領略什麽山河秀美,品嘗什麽人間百态,說到底其實
就是出去吃苦!

  其他的妃子也附和着前面那個女人的話,她們養尊處優慣了,怎麽可能放着
榮華富貴不享受,跟着一個退了位的皇帝去過連個房子都沒有的流浪生活。

  慕司羽心裏嗤笑,「作爲皇上的女人」?作爲他的女人不是應該跟随着他嗎?
他都離開了,她們還留下來幹嘛?要做下一任皇帝的女人?

  「那好……就這樣定了,朕中午就去與六弟說說,好好安置你們。」慕司羽
也不在意這些人的勢力,反正這也是他心中所希望的,真的出來個女人說願意跟
他走,他還不知道怎麽拒絕呢。

  妃子們集體對慕司珏行妃子專用的蹲拜之禮:「謝皇上恩典……」

  慕司珏沒有回話,目光看向最後方那個紅色的身影,雖然那個人明明是在行
禮,但慕司珏卻怎麽看她怎麽象是在無聊地數自己的腳丫子。

  慕司珏撲哧笑了,這小東西,脾氣真是大,昨晚才跟她說好她今天要站出來
答應跟他走,來上演一段凄美感人的愛情故事,可是今天她竟然連頭都不擡。

  「那什麽……」慕司珏眼睛裏露出一抹戲谑的光芒,「朕一個人遊曆的話,
未免也太沈悶了些,所以朕還是覺得身邊該有個可心的人兒伺候着才好些,有沒
有哪位愛妃願意陪朕雙宿雙飛?」

  一群如花似玉的美人頓時花容失色,一瞬間全部低下頭,就怕慕司珏會叫到
自己的名字。

  慕司珏狀似很認真地打量了一番,最後揚聲喊道:「最後面那個……紅衣服
的,你叫什麽名字來着?朕看你是個能吃苦的主兒,跟朕出宮怎麽樣?」

  所有人都往後方看過去,尋找穿着紅色衣服的人,隻見那人正蹲在後方最不
起眼的角落裏,紅色長裙及地,那人聽到慕司珏叫自己,慢慢擡起頭來,她有一
雙清澈到極點的眼睛,好像這世上的任何污垢都無法進入她的眼睛,隔着這麽遠,
慕司珏都能清楚地從那裏面看到正直、堅毅、勇敢。

  看了慕司珏片刻,女子紅唇輕啓:「承蒙皇上擡愛,臣妾身子其實也很嬌弱,
吃不得苦,皇上還是另尋他人吧!」

  慕司珏顯然早已料到她會拒絕,從龍椅上站起來,穿過跪了一地的女子,走
到紅衣姑娘的面前。他俯下身,淡笑着凝視小女人冷冰冰的面孔,柔聲道:「朕
都爲你放棄皇位,休了這麽一大群美人,小語還想怎麽樣呢?」

  隻見被喚作小語的少女,清亮的眸子白了慕司珏一眼,不屑道:「是你被這
一大群美人休了才對吧?」

  慕司羽笑得愈發柔和,修長的手指撫上女子的下巴,「那小語到底是要這個
被妃子休了的『太上皇』,還是不要呢?」

  明眸少女毫不客氣地揮開慕司珏的手,站起來拍拍裙子,微仰着小臉道:
「回屋收拾行李,明早回雷家堡。」

  慕司珏唇邊帶笑,愉悅地跟了上去。

  去雷家堡,做上門女婿。

  皇宮裏的人或許不知道,但在外面,隻要一說到雷家堡,便是無人不知無人
不曉。

  雷家堡是江湖第一大名門,與冷明卓的無極宮一正一邪,分坐武林黑白兩道
龍首,實力不相上下。

  雷家這一代的堡主雷鳴,也是現任的武林盟主,爲人耿直正派,武功極高,
隻是脾氣不怎麽好,聽說全堡上下,隻有他唯一的掌上明珠、雷家大小姐雷梓語
說的話,他才能聽進去。

  但宮裏的女人對江湖事一向知之甚少,所以也并不知道這個紅衣服的豔麗少
女便是江湖上聲名赫赫的雷家大小姐。隻是都在疑惑,她們并沒有見過這個女子,
平日裏也沒有聽說過皇帝還有這麽個嫔妃,這丫頭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慕司珏看看身邊明明已經不生氣了但還鼓着嘴的少女,一邊走一邊笑着搖搖
頭,沒想到自己竟然栽在這個小丫頭手裏,還栽得這麽心甘情願,最後爲了能跟
她白頭偕老連江山都不要了,可是這丫頭卻每次在他從别的女人寝宮回來時,都
要甩着鞭子跟他大打一場。

  天知道他這麽多年來根本就沒有碰過别的女人啊,每次他去那些妃子的宮裏
過夜時,都是用冷葉給他的迷魂香将那些女人迷暈然後自己再從窗戶逃走的。而
就這樣,小家夥都不高興,經常對他拳腳相向。

  冷葉對用毒用藥之類很是在行,給慕司珏的迷魂香能夠迷惑人的心智,從而
接受施術者灌輸的任何思想,即使并沒有發生的事,隻要對方在她中了迷香的時
候告訴她,她也會以爲這件事是發生過的。

  這幾年,慕司珏都是這麽做的,冷葉的藥效果非常好,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

  隻是讓慕司珏一直以來都非常郁悶的是,他好歹也是個一國之君吧,爲什麽
每天夜裏都要像個賊一樣從窗戶出門呢?而且做完這樣有皇帝損面子的事,回到
某人身邊,人家爲什麽還不領情呢?

            ☆、35兩個人的生活

  繼冷葉跟雪妃消失之後,慕司珏與另一個女子也突然消失了。聖旨已經頒下,
慕司羽的即位大典隆重而盛大,隻是新帝身邊的位子卻是空着的。

  據說原來的六王妃因娘家被夫君剿滅,心痛之餘一把白绫了卻了自己年輕的
生命,而不久之後,又有傳言說,慕司羽即将要另立王妃。可是誰都不知道新王
妃究竟是何許人也。

  衆臣想問又都不敢問,好在還有個即位大典,按照慣例皇帝與皇後是同時即
位的,所以隻要等到那一天,大家便能一睹皇後的風采了。

  哪想到結果到了這一天,竟然隻有新帝即位,後位卻是空空如也。

  慕司羽臉色一直都不好,陰沈沈的,所以一群大臣都不敢去問,慕司羽才不
像慕司珏那樣好說話、沒脾氣。據說夏家一家人,全部都是由他親自監斬的。再
怎麽說那也是他妻子的娘家啊,他下手卻沒有任何猶豫,可見慕司羽這個人的個
性,是多麽的冷酷狠辣。

  晚上宮中自然不免一番歌舞,席間終于有膽子稍大一點的大臣對新君提起了
擴充後宮的建議。如今的後宮中,除了居住的那些個慕司珏的棄妃,竟沒有一個
是屬于慕司羽的妃子。

  慕司羽往日跟王妃恩愛,并沒有納妾,别人雖然覺得不妥,但終究隻是個王
爺,皇帝都不管,别人自然不能說什麽,最多私下裏跟慕司羽閑聊的時候提一兩
句罷了。

  可如今燕朝已經吞并了明維,國土版圖擴大一倍,慕司羽是一國之君,延續
皇族血脈一向是件大事,也是帝王的責任。夏嫣跟慕司羽在一起的這幾年并沒有
孩子,本來大家都好奇,現在才知道他跟夏嫣不過是演戲。在衆人心裏,如今戲
演完了,該走的人也都走了,也該是時候給這冷清的皇宮增加點顔色,給慕家留
下後代了。

  可是幾個大臣說完之後,慕司羽卻連眉毛都沒擡一下,端起杯子喝了口酒,
淡淡說:「恩……」便沒了下文。

  衆人面面相觑,這到底是答應了還是不答應啊?

  就在宮中洋溢着一片喜悅之氣的時候,離燕國幾百裏的一座小城鎮内,一對
疑似新婚的俊男美女手牽着手走進一家裁縫店。

  這家裁縫店位于一個很長的胡同裏,地理位置不好,平時客人很少,支撐了
幾年,終于支持不下去,店外便挂上了轉讓的牌子。

  冷葉看上了這個地方,用兩倍的價錢跟裁縫店的老闆将它買了下來。老闆喜
出望外,主動帶着幾個兒子和外甥将店鋪裏裏外外統統打掃了一遍。

  店有些老舊,也不寬敞,被隔成三間,最大的一間就是店面,還有一個小倉
庫和一個供店主平日小憩用的小卧室。好在卧室後門有一個小院子,院子裏開了
一小片地,無聊時兩人可以種種菜養養花。

  冷葉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他們兩個人算是逃出來的,慕司羽現在在氣頭上,
他們離開他正好眼不見心不煩,可是若有一天他想開了,難保不排除追兵滿天滿
地找雪歡;又或者,他心裏越來越怨恨,最後把雪歡的事情告訴了冷明卓,那麽
他們就更加危險了。

  爲了避免這些麻煩,他才決定住在這樣一個隐于市井的深巷之中,一來這裏
隻有長居于此地的居民,沒有什麽過往的旅人,相對安全一些,二來離鎮子近,
便于他打探消息。

  隻是委屈了雪歡,以後不能有丫頭們伺候,所有的家事都要他們親自動手做。

  雪歡感覺到冷葉的無奈之後,反而笑着安慰有些自責的男人,她不是那些養
尊處優被人萬千寵愛的高貴公主,她從來就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很小的時候就
學會洗衣做飯收拾房間,來給母妃和白姨減輕負擔。所以,隻有這麽一個小屋子,
隻有他們兩個人,她絕對能把自己和他照顧得很好。

  于是,小日子就這麽過起來了。

  冷葉在這個不大的店裏開了個小小的醫館,每天白天給周圍的鄰裏街坊把把
脈看看病,沒病人的時候他就去鎮上買一些菜苗種子還有種田的小工具,回來自
己在小菜園子裏搗鼓着種菜。

  因爲隻有一間卧室,連做飯的地方都沒有,冷葉便在小院子裏給雪歡搭了一
個小茅屋,作爲他們的廚房。

  平日裏冷葉忙的話,便是雪歡負責燒水做飯,但若冷葉有空,他就一直跟在
雪歡身邊,她做飯的時候,他會蹲在竈前給她燒火,她洗衣服的時候,他就去井
裏給她挑水,晚上睡覺時,他也總是早一步鑽進被窩,把被窩捂熱了,再叫雪歡
進去。

  他們的生活,在外人眼裏可能已經平淡到有些索然無味,可是兩個人卻都很
滿足,臉上一直都挂着暖洋洋的笑容。也有的時候,在睡覺前冷葉會抱着雪歡在
她耳邊輕輕地問她,後不後悔曾經放棄過成爲全天下最尊貴女人的機會,跑來跟
他過這種平民生活。

  雪歡握着他的手,笑容生動明媚。

  怎麽會後悔?這是她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生活啊!

  她從未想過做什麽一國之後,對失去那種位置也絲毫沒有覺得可惜,她的願
望很小很小,隻要有一個小小的家,身邊有一個能夠陪伴自己,讓她不覺得孤單
的人,這就足夠了。

             ☆、36無極宮少主

  淡泊甯靜的生活過得很快,他們在這個小鎮上轉眼已經呆了半年多。

  天氣越來越冷,剛入冬的時候,冷葉找了一些工匠将他們的小屋重新修整了
一番,門窗都換了新,連那個簡陋的小廚房都好好地進行了修繕。冷葉還去鎮上
買了好幾個暖爐,在雪歡經常出入的地方都放了一個。

  經過這一番整理,小小的屋子在嚴寒的冬日裏,變得溫暖起來。

  臘月二十八的時候,外面下起了鵝毛大雪,冷葉送走了一個扭傷腳的老大爺
回到屋子裏,在房内卻沒有看見雪歡。他想了想,腳步一旋,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廚房裏,雪歡已經架好了柴火,柴火上面支了一個小鐵鍋,鐵鍋裏的水中加
了材料,已經燒的滋滋響,空氣裏彌漫着誘人的香氣。

  看到冷葉,雪歡開心地對他招招手,「快來,開飯了……」

  冷葉在柴火堆前坐下來,一邊伸出手靠近火堆驅驅寒意,一邊去看雪歡準備
的食材。兩張小桌子,一張上面堆滿了他們自己種的各種蔬菜,另一張桌子上放
的是他昨天在鎮上買的羊肉、牛肉和魚丸。天氣太冷,此時能吃上一頓熱氣騰騰
的火鍋,是多麽令人愉悅的一件事。

  雪歡按順序把材料倒進鍋裏,小鼻子一聳一聳地聞着香味,贊歎道:「好香
啊……」

  冷葉看她一副小饞貓的樣子,眼神裏是滿滿的寵溺:「貪吃鬼!」

  菜煮熟了,冷葉把鍋裏翻卷着的肉片夾出來放到雪歡面前的小碟子裏,雪歡
夾起一塊,蘸了點隔壁宋嬸自己磨的芝麻醬,草草吹了吹就迫不及待往嘴裏送。

  「唔唔……好燙好燙……好吃……」

  冷葉看着她開心的樣子,想要說的話在嘴裏翻滾了好久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咦?你怎麽不吃啊?」雪歡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冷葉碗裏的最後
一個魚丸,口水都快流到鍋裏了。

  冷葉夾起魚丸送到她碗裏,想了想,試探着問:「雪歡,你喜歡住在這裏嗎?」

  「喜歡啊……」雪歡想也不想地回答。

  這裏的生活無憂無慮,他們跟鄰裏街坊也都相處融洽。大家都喜歡這一對年
輕漂亮的小「夫妻」,作爲大夫,冷葉給他們窮人看病從來都不收錢,而雪歡天
真爛漫,心地又善良,見到他們總是一副笑盈盈的樣子,看着就讨人喜歡。

  所以平時這些鄰居如果有了什麽新鮮東西,也都愛往他們家送一些。一來二
往,雪歡對他們都有了感情,大家和樂融融就象是一家人。

  冷葉正是因爲知道這些,所以愈發不知道該怎麽跟雪歡說。

  今天早上,他收到了一個他放在慕司羽身邊眼線的密信,上面說,冷明卓在
不久前離開了無極宮,出現在西京城内。剛剛即位的新帝慕司羽親自出宮将這位
傳說中的天下第一高手、無極宮宮主請進了皇宮。

  冷葉突然就不安起來,就算這個地方再怎麽隐秘,他也都覺得不安全。經過
一整天的思考,冷葉最後還是決定離開這裏。

  「歡兒,這幾天收拾一下,跟鄰居們告個别,我們過了年就出發。」

  雪歡驚訝擡頭,「出發?去哪裏?」

  冷葉沈默不語,臉色有些凝重,雪歡聰明,立刻就明白了,大概他們的這個
位置已經不安全了,慕司羽或者冷明卓很快就會找到這裏。

  「嗯,今晚就收拾,不用等到年後,明天雪一停我們就走吧!」她知道冷葉
是怕她不舍,所以冒着風險也要給她幾天時間,可是如果真這樣,接下來幾天他
必定是擔憂警惕的,她已經拖累了他,不能再給他增添負擔了,還是早點離開才
是上策。

  到了第二天,雪依舊在下,雪歡看着院子裏一整片的銀白,小臉略顯憂愁,
冷葉走過來,從後面拍拍她的肩,「去吧,先跟大家打個招呼,就說咱們回老家,
過些時日再回來。」

  雪歡點點頭,其實兩人心裏都清楚,這一走,回來的機會很渺茫。冷葉用大
厚披風裹緊她,摸摸她的臉,牽着她的手出門。

  可是剛一開門,冷葉立刻擁着雪歡退後了幾步,眼神冷厲地看着門口,雪歡
站定,朝開着的大門看過去,隻見四個穿着同樣純白長袍墨色披風的男子,面無
表情地站在他們家門口,看到冷葉,四人齊刷刷跪倒在地,右手長劍拄在地上,
齊聲叫道:「少主!」

  無極青、衛、暗、影四大門的門主,鮮少同時在江湖中出現,而今次,卻同
時出現在了這裏。

  冷葉看到他們的刹那,心裏就蓦然一沈。

  還是來了。

  「他們是誰?」雪歡語氣緊張地問冷葉。

  冷葉答:「無極宮的人!」

  這些人各個身形高大,跪在地上也沒有卑微的感覺,其中一個擡頭看着冷葉,
道:「少主,主人讓我們護送您跟……」那人看了眼雪歡,繼續說,「護送您跟
表小姐回去!」

  表……表小姐?

  雪歡呆呆地回頭看冷葉:「這是……怎麽回事?」

             ☆、37那個男人

  這是怎麽回事呢?

  其實很簡單,一句話就能解釋。

  雪歡的母親冷霜,是無極宮上一代宮主冷天罡的女兒,而冷明卓則是冷天罡
的義子,所以按道理雪歡的确該叫冷明卓一聲舅舅。

  雪歡坐在高大奢華的馬車裏,心裏對那個未見面的舅舅無端恐懼起來,她轉
頭看看一邊的冷葉,隻見冷葉一直皺了眉頭,薄唇緊緊抿着,臉色有些陰沈。

  雪歡靠過去,偎進他懷裏,緊緊摟住男人的腰。

  「他真的是我舅舅?那我們就是那種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嗎?你是他兒子,
我是他的外甥,我們是親人,按道理他應該不會對付我們啊……」

  冷葉大手輕輕拍着女孩纖細的背,心裏卻在冷冷地笑,親人?親人在那個人
眼裏連條狗都不如,除了冷霜,他在意過誰?連他這個親生兒子都是他的工具,
如果需要,冷葉百分百相信,他會毫不猶豫殺了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歡兒,你長得像你母親嗎?」雖然他見過冷霜的畫像,但是畢竟是畫的,
跟真人有區别,他從畫像裏也看不出着母女倆到底像不像。

  「唔……有一點啦,白姨說我的眼睛和嘴巴跟母妃長得一模一樣,其他就不
像了,我沒母妃好看。」霜妃死的時候還不到30歲,即使粗衣素顔,也遮掩不
住那傾城的姿容。隻是母妃多年來一直都很憂郁,看到她也隻是摸摸她的頭,淡
淡地笑,後來終于染了病,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歡兒,到時候一定要記住,不要多說話,行爲舉止也不要像你母親,最好
跟她的性格反着來,就算做不來,也一定要盡力,知道嗎?」

  雪歡聽男人語氣凝重,象是在交代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于是趕緊點頭,表示
一定會盡力做到。

  冷葉歎了口氣,抱緊了雪歡的身子,心裏一點都沒有放松。以他對冷明卓的
了解,他對冷霜的感情早已經到了一種病态的地步,如果他真能将雪歡當做外甥
女還好,但若他因心中悲痛難耐,以緻要強行将雪歡當成冷霜來對待,那麽雪歡
的下場……

  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馬車一路狂奔,不出兩日便到達了西京城裏。半年多沒有回來,西京好像比
以前更爲繁華,可是馬車裏的兩人都沒有心思欣賞,外面那四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武功極高,曾經冷葉跟他們其中一個比武、鬥了整整一個時辰,他才略勝一籌。
而現在,冷明卓竟然派了他們四個同時出動,冷葉連逃跑的念頭都打消了。

  而且身邊還多了個不會武功的雪歡,帶着她,他連一個都打不過,根本毫無
逃走的可能。

  「少主,到了。」外面傳來毫無起伏的聲音,是負責暗殺的暗門門主,冷暗。
無極宮四大門的名字,也是他們的每一任首領要繼承的名号,冷青、冷衛、冷暗、
冷影。

  冷葉安撫地抱抱雪歡的身體,吻吻她的額頭,「有我在,不要怕。」

  冷葉的态度讓雪歡心裏有些忐忑,如果冷葉是她的舅舅,而又暗戀她的母親
多年,按道理來講,應該不會把他們怎麽樣吧?可是一向擅于掌控所有事情的冷
葉,竟然會露出這樣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連表情都是雪歡沒見過嚴肅陰沈,盡
管心慌,但雪歡也不敢開口問,隻好由他牽着她的手,跟着下了馬車。

  令雪歡更加不安的還有一件事,回到西京皇宮就意味着,她即将要再次見到
慕司羽!

  皇宮裏已經不是五月時百花齊放的絢麗景象,到處都鋪着皚皚白雪,整個皇
宮都裹在一層精緻的銀裝之中,在陽光下還折射出亮晶晶的美麗光線……

  果然,就算是下雪,也是宮裏的雪最美。

  可是走在路上的兩個人都不喜歡這個景象,這種美雖然賞心悅目,但卻美得
華貴空洞,他們還是喜歡醫館門前的雪,晶瑩閃亮,可以用來堆雪人,打雪仗,
讓人有一種親切感。

  正幹殿雪歡以前來過幾次,如今的樣子也絲毫沒有變化,寬敞的大廳對面,
左右兩邊擺着兩隻氣質高傲的銅雀,美麗花紋的紅色地毯從門口一直鋪到銅雀的
後方,到達幾層台階的底部。

  台階之上,寬大的龍椅,明黃色的軟榻上,坐着一個年輕俊朗的男子,他的
容貌跟半年前沒有絲毫變化,可是他身上的氣場卻比以前更加強大,處處透露出
王者的威儀。

  雪歡隻看了他一眼,就垂下眼皮,被冷葉牽着的那隻手已經冒出細密的汗,
可是她的腳步依舊沈穩,有冷葉在,她并不害怕。

  走到離台階一丈遠的地方,冷葉站定,也不行禮,隻微笑望着慕司羽,緩緩
道:「好久不見……皇上!」

  慕司羽胳膊撐在扶手上,慵懶地支着下巴瞄了瞄冷葉,又看了眼他身邊的小
女人,輕笑開口:「師父前幾日來宮裏做客,問起冷師兄你的狀況,但朕又着實
不知道,隻得跟師父說了實話,無極宮不愧是江湖第一情報組織,沒兩天便找到
你們,師父思子心切,知道你們下落之後便派了四位門主去接兩位……」

  慕司羽沈穩的嗓音慢慢說着事情的經過,可是他的每句話都像刀子一樣刺在
雪歡心裏,原來他真的把他們的事情告訴冷明卓了。

  冷葉卻并沒有意料中的憤怒,他隻是冷冷地看着慕司羽,問:「冷明卓人呢?」

  正在這時,大殿之外響起另一道男子的聲音,「葉兒真是無情,連聲『爹』
都不叫呢……」

  随着聲音走進來的,是一個颀長的身影,看着比冷葉還高一點,有一頭跟冷
葉一樣的銀色長發,零零散散地鋪在肩上,而他那一張看不出年齡的臉,則更是
豔麗至極,松松垮垮的白色長袍穿在身上,若隐若現的小麥色胸膛,讓他整個人
更加性感魅惑。

  這個男人,是冷葉的父親,卻跟冷葉有着天壤之别。

  冷葉握着雪歡的手不由自主緊了緊。

  而那男人連看都沒看冷葉一眼,徑直漫步走到雪歡面前,繞着她走了半個圈,
最後在她面前站定,雪歡聞到他身上有一種非常特别的香氣,是她以前從沒有聞
到過的,但卻她頭腦裏卻第一時間冒出了一個詞:絕望。

  「你就是姐姐的女兒麽?」他的聲音很動聽,又非常沈穩,就算雪歡這種對
武功一無所知的人,根據他的聲音都能感覺到,他是個修爲很深的人。

  雪歡僵着脖子點了點頭。

  妖美的男子卻突然俯下頭,狹長的眼睛裏水光潋滟,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聲
音是不可思議的柔情呢喃,「姐姐的女兒,好漂亮呢……」

             ☆、38私定終身

  「父親!」冷葉開口打斷男人就快要摸到雪歡臉頰的動作,冷明卓無所謂地
聳聳肩,放下了手,淡笑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父親,有件事沒有跟你說,我跟歡兒在三個月前,已經成親了。」冷葉低
而清晰地說。

  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身子狠狠一僵。

  「哦?」冷明卓緩緩走到冷葉面前,妖異的臉上有一種讓人膽寒的笑,「成
親了?」

  接着,毫無預警地,冷明卓蓦然出手,衣袖翻飛間,雪歡心驚地聽到一個很
清脆的聲響,以及冷葉強壓卻壓不下的悶哼。

  冷葉被打得側過頭去,不一會兒嘴角溢出鮮紅的血絲,冷明卓卻隻是居高臨
下冷冷看着他,眼中是妖色的流光,看得雪歡心中蓦然寒冷起來。她竟然突然覺
得冷明卓要殺了他!

  「舅舅!」雪歡不顧一切撲過去,展開雙臂擋在冷葉面前,「舅舅……都是
我不好,你,你生氣的話就打我吧……」她跟冷葉确實成親了,三個月前,在那
個小小的醫館,他們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也……入了洞房。雖然是私定終身,
卻确實是真真正正的夫妻。

  冷明卓視線轉移到雪歡身上,刹那變得柔柔的,這次他的手摸上雪歡的臉頰,
像在撫摸一件絕世珍寶,「舅舅怎麽可能打你呢,疼你都來不及,舅舅生氣是因
爲這孽種,根本就配不上你……」

  雪歡驚呆,看向一邊沈默站着的冷葉,他的臉頰已經腫了起來,可是卻絲毫
不折損他的容貌,他站在那裏,像一座精緻的雕塑,雪歡心裏無比心疼,喃喃地
說:「他……他是你的兒子啊……」

  冷明卓突然一個轉身,來到雪歡身後,雙手攬住她的腰肢,俯下身将下巴擱
在她的肩上,「兒子又怎麽樣呢?一個賤人生的孽種罷了!哪裏像你,是姐姐生
的呢……」

  雪歡身子緊緊繃着,心裏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害怕過。他現在擁抱她的姿
勢和說話的口氣,根本不像一個舅舅對外甥女的态度,倒象是情人間的呢喃。

  「放開她!」冷葉抽出腰間軟劍,指着雪歡身後的男子,目光冰冷。

  「呵……」冷明卓滿不在乎地嗤笑一聲,完美無瑕的臉龐親昵地蹭了蹭雪歡
的臉,嘴唇也若有若無地碰觸到她的皮膚。他的呼吸近距離撒在她皮膚上,雪歡
恐懼地幾乎想要放聲尖叫。

  「你的武功是我教的,劍是我給的,就連你的命,也是我恩賜的!」冷明卓
語氣輕淡,「我給你這些,是爲了以後用得着,而如今你不聽話竟然忤逆了我,
冷葉你說,我該怎麽處置你?」

  冷葉握緊了劍,「無所謂!隻要你不碰她,你要我的命,我就給你!」

  雪歡一驚,慌忙抓住箍在她腰間的手臂,聲音不穩道:「舅舅,真的是我不
好,是我想要離開慕司羽,才拉着哥哥一起的,你若是殺了哥哥,我就跟他一起
死!」

  在場的人除了雪歡,皆是一震,冷葉看着雪歡的眼神變得溫柔無比,唇邊露
出發自内心的笑意,而不遠處的慕司羽,眼中劃過的是徹骨的痛楚,他的小姑娘,
原來真的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冷明卓更加用力地抱緊雪歡,薄唇附在她耳邊,聲音像從黑暗地獄中發出來
的,沒有絲毫感情,「你這樣在乎他……我好像就更有要殺他的理由了呢……」

  雪歡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冷葉的擔變成了現實。他想要霸占她,把她當做她
的母親一樣,絕不允許她心裏有任何其他的男人。

  她看到冷葉眼中的堅定和絕望,她知道,他即使救不了她,但拼死他也不會
讓冷明卓得逞。雪歡求救的目光落在遠處龍椅上那個男子的身上,可是看到的隻
有他的冷眼旁觀和冷漠回視。

  其實對慕司羽她還有什麽好期待的呢?他們之間的誤會那麽深,而如今她已
經成爲冷葉的妻子,他們也再無可能,他又憑什麽背叛冷明卓,來救一個離開他
的自己。

  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被泯滅,雪歡雙唇緊抿,一張小臉也已經失去血色,可
是她的語氣卻無比冷靜,「你想怎麽樣,才肯放過冷葉?」她問冷明卓,其實心
裏已經知道答案,冷明卓想要她成爲「冷霜」,她不想,可是冷葉的命在他手上,
她不得不妥協,現在隻有她才能救得了他。

  她在冷葉的呵護下,一直過得很幸福,可是她長大了,不能老是拖累他,他
們是夫妻,夫妻就應該肩并肩,共同面對即将到來的一切危險。

  冷葉的眼中有淚光劃過,對于生死,他并無恐懼,就算冷明卓真的要殺他,
他也不會害怕,可是如果他死了,那她怎麽辦?慕司羽不會救她,也救不了她,
冷明卓對冷霜的執着肯定會全部轉移到雪歡身上,到時候,雪歡的生活将變成一
片黑暗,那樣的話,他就算死,又怎麽放心得下?!

  「父親……」冷葉的劍「啪」地落在地上,發出清脆冰冷的聲響,「我可以
跟雪歡分開,以後也絕不違背您的意願,但我請求您,讓她去過她想過的生活,
可以嗎?」

  雪歡心中大痛,冷葉平日雖然是個溫柔平和的人,但是他的性格也是非常的
驕傲,在雪歡印象裏,他從沒求過誰,更别說是用這樣低聲下氣的語氣。

  冷明卓卻沒有回答冷葉的問題,而是低頭看着雪歡的側臉,輕聲重複冷葉的
話:「我的意願……我的意願就是我的歡兒健康快樂啊,歡兒想要過什麽樣的生
活呢?說出來舅舅滿足你,好不好?」

  雪歡知道,他根本不是像字面上的意思那樣是在詢問她,他是在威脅她,若
她說出的話違背了他,那麽冷葉的下場還是會很慘。

  雪歡閉了閉眼,牙齒緊緊咬着,最後突然睜開,視死如歸一般開口,「我…
…」

  「師父不必操之過急,可以先留他們在宮裏住幾日,師父跟雪歡姑娘可以多
相處一下,方便彼此了解,而且來日方長……」一直在沈默觀看的慕司羽卻突然
開口打斷了雪歡的話,微笑着說,「逼得太緊不好,師父肯定也希望她的心甘情
願吧?」

  冷明卓眯眼看了雪歡低垂的眉眼,仿佛很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最後終于放開
了抱着雪歡的手,笑道:「羽兒說得不錯,畢竟歡兒剛剛才跟舅舅重逢,還不适
應……」接着他來到雪歡正面,俯下身靠近雪歡,「歡兒每天多來陪舅舅吃飯聊
天,好不好?」

  雪歡知道自己沒得選,攥緊拳頭默默點了下頭,換來冷明卓寵溺地摸了摸她
的頭,「好乖……」

  雪歡白着臉去看冷葉,看到他對自己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雪歡也回他一個
鼓勵的微笑,可是心裏卻是酸澀無比。冷葉鮮少露出這樣無力的表情。

  冷明卓揮了揮衣袖,獨自往殿外走去,慢條斯理的警告聲卻回蕩在空曠的大
殿中:「羽兒,據說你才是歡兒的第一個男人呢,當時你不知情我可以原諒你,
不過不要讓我再次失望喲……」

  慕司羽一震,眼中的光線複雜昏暗,嘴裏卻恭敬着回答:「徒兒不敢……」

  冷明卓走後,大殿陷入了空寂,雪歡腳步無聲,慢慢走進冷葉的懷裏,緊緊
抱住他的腰,小臉埋在他胸膛裏,淚水一個勁往外淌。冷葉無聲地緊緊抱住她顫
抖的身體,親吻着她的秀發,安慰絕望哭泣着的女孩。

  眼前這一幕像一把利劍,直插入不遠處男人的胸口。她說她想離開他,她說
她跟冷葉成了親,她說她可以陪冷葉一起死……

  他不知道,這種痛,這一生他還要再體會多少次。

  ☆、39白姨沒死!!

  午飯的時候,餐桌前隻有慕司羽跟雪歡兩個人,冷葉自從早上分别之後再也
沒有出現,雪歡知道,他是被囚禁起來了。

  餐桌上擺滿了精緻豐富的食物,因爲這幾天過年,菜色比往日更加多樣一些。
可是雪歡看着這些已經很久都沒有再吃過的山珍海味,一點想吃的欲望都沒有。

  兩人坐在桌前,一時也是相對無話,片刻之後,冷明卓出現在養心殿,雖然
是寒冬,但是他穿得很少,也不嫌冷,一襲淡紫色長袍愈發顯得他身姿綽約,風
華無雙。

  含笑地走到雪歡身邊坐下,冷明卓看着包成一個球的雪歡,眼中露出寵愛的
目光,「歡兒跟姐姐真的好像,一點都不經凍呢,以前姐姐最愛把涼涼的手放到
我身上取暖……」

  說到這裏,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幽暗起來,「我放在心口疼愛的人,竟然嫁給
了那個禽獸,痛苦至死!我真該将他碎屍萬段!」

  雪歡卻從他的話語裏捕捉到了什麽訊息,吃驚地看了眼坐在首位的慕司羽,
她強自鎮定地問冷明卓:「父……赫連正德,沒有死?」

  冷明卓優雅一笑,漂亮的眼睛朝雪歡眨了眨:「我怎麽可能那麽便宜他呢?
害死了姐姐的人,我定是要他生不如死的!」

  雪歡心驚了一下,試探着問:「那,白姨呢?」白姨最後的時間,好像都是
跟赫連正德在一起的。如果赫連正德被抓,那麽白姨,白姨在哪裏?

  冷明卓給雪歡夾了一個蝦仁道碗裏,随口道:「哦,那個女人啊,也在無極
宮啊……」

  雪歡「谑」地站起來,心中激動不已,「白姨沒死?」她本以爲白姨也已經
兇多吉少,根本沒想到會被人帶到無極宮去。

  冷明卓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拉着雪歡坐下來,「想見她?」

  雪歡忙不叠點點頭,她太想了,白姨是這世上她唯一的親人了,她一定要找
到她!

  「我想去找她,可以嗎?」雪歡想見白姨的願望太強烈,強烈到即使知道無
極宮是龍潭虎穴,她也不畏懼地想要去一次。

  「咳咳……」慕司羽輕咳了兩聲,對冷明卓說:「師父,菜都涼了,我們邊
吃邊聊……」

  而這句話象是一盆冷水,一下子澆醒了雪歡,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又暴露出了
一個軟肋,這樣冷明卓就更有威脅她的籌碼了,她暗罵自己太沖動,松開了抓住
冷明卓的手。

  冷明卓的目光淡淡掃向慕司羽,眼神深處露出嘲諷的笑,「歡兒那麽想見她
麽?那麽我們明天就出發回無極宮吧……」

  慕司羽跟雪歡心中均是一沈,這麽快……

  在冷明卓的催促下,雪歡勉強吃了一小碗飯就借口昨晚在馬車上沒睡好,想
要去休息。冷明卓象是沒聽見,自顧自喝着茶,慕司羽沈默片刻,叫來外間的太
監,命他準備一間寝宮,讓雪歡暫住。

  雪歡不安地看着冷明卓許久,男人才放下茶杯,摸摸她的頭,輕聲道:「歡
兒累了,去休息吧!」雪歡如蒙大赦,急忙站起身,跟着太監往外走。

  來到慕司羽爲她安排的住所時,雪歡才發現,竟然就是她以前住過的秋苑。
雖然蒙了一層白雪,可是這裏的一切似乎都還是原來的模樣,連院子裏打掃的下
人,都還是面熟的那幾個。

  「娘娘!」一個清脆而驚喜的叫聲。

  是翠兒。

  看到雪歡,翠兒有一瞬間的不敢相信,本以爲這一輩子都見不到的人,沒想
到才隔了半年就又出現在這裏,翠兒對這個和善的主子非常想念,一向精明沈穩
的丫頭這時候露出由衷的喜悅。

  雪歡微笑着跟曾經盡心照顧過自己的丫頭打招呼,「翠兒。」

  翠兒急急走過來,看似想要抱抱雪歡,又有些顧忌,隻站在那裏開心地笑:
「娘娘這些日子可好?看着好像清瘦了些,等晚上翠兒給娘娘炖點湯什麽的補一
補,哎呀,我忘了,娘娘快進屋,外面這麽冷,别凍着了……」

  雪歡默默走過去,一把抱住翠兒的腰,翠兒比她大幾歲,身材也高些,雖然
當初跟翠兒也不是很知心,可是這一刻再度重逢,雪歡突然有種親人一樣的感覺。

  或者是因爲,她現在真的是無依無靠了,沒有了冷葉之後,她隻剩下自己了。

  「娘娘,你走了之後,皇上經常來秋苑坐坐,一坐就似乎好幾個時辰,還讓
我們一直呆在這裏,所有的一切都要保持原來的樣子,果然,皇上真的又将娘娘
帶回來了」翠兒開心地講着慕司羽的種種,這個丫頭以爲她再次回到宮裏,是爲
了跟慕司羽在一起,熟不知,一切的一切,早已不是原來的樣子……

  「娘娘……怎麽了?」翠兒終于發現雪歡的不對勁,輕聲問她。懷裏的女孩
纖細的身子不停地微顫着,抱着她腰的手緊緊用力,勒得她都有些疼了。

  求求你……幫幫我……

  雪歡在心中不斷呐喊着。她現在隻求冷葉能夠平安。

  仿佛神明真的聽到了她心中的哀求,一個溫暖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小
歡兒不許哭哦,哭的話我就不幫你了哦……」

  這麽熟悉的聲音,來自記憶力那個陽光邪氣的少年,雪歡慢慢睜開了眼睛,
看到面前有一張放大的俊臉,帶着少年招牌式的壞笑,狹長的丹鳳眼正柔柔地看
着她。

  雪歡的淚水一下子奔湧而出,她放開翠兒,直直撲進程沐風的懷裏,抱住這
個曾經一直照顧自己的少年,大哭起來。

  程沐風心疼地拍着雪歡的背,柔聲安撫她,可是過了很久她都沒有停下來的
迹象,程沐風怕她受寒,彎腰打橫将她柔軟的身體抱起來,走進暖暖的室内。跟
程沐風一起來的一個精靈般的少女與翠兒一起走在後面,進屋後把門緊緊關上。

  程沐風抱着雪歡來到床前,将她放下,用被子蓋好。雪歡這時候停止了哭泣
聲,接過一邊遞過來的手絹擦眼淚。

  「我跟冷葉躲在一個小鎮子裏,開了一家小醫館,我們有很善良的鄰居,吃
得飽穿得暖,生活得很開心,我跟冷葉還成了親,發誓要相伴到老……」雪歡抱
着翠兒塞到她手裏的暖爐,流着淚說着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可是慕……皇上,皇上把我們的事告訴了冷明卓。冷明卓他對我母妃有有
……有男女之情……可是母妃死了……他說要殺了冷葉,我看出來他并不是在開
玩笑,他的樣子太讓人害怕了,慕司羽……是他的徒弟,也不肯幫我……」雪歡
聲音顫抖,說出來的話也不成句子,但程沐風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後果他其實早
就清楚,不然現在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小歡兒相信沐風哥哥嗎?」程沐風的手覆上雪歡的手背,柔聲問。

  雪歡點點頭,「相信的。」即使他是慕司羽的表弟,即使他又愛瘋又喜歡惡
作劇,可是這個少年,是發自内心地關心她,她願意相信他。

  「那麽歡兒隻需要做到堅強就好,其他的,都交給我,好不好?」程沐風的
話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雪歡再次點頭。

  「讓她陪你說說話,你們也好久沒見了,其他的等明天再說。」程沐風拉過
身邊一直跟着的俏麗少女,對雪歡笑道。

  雪歡看看女孩子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唇,很努力地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自己
認識她,「這是……」

  女孩子眨巴眨巴明亮的雙眼,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雪歡姐姐!」聲音卻
是非常耳熟。

  努力想了很久,雪歡腦子裏終于浮出一個人影,她驚訝地睜大眼睛,不可思
議道:「靈……靈鹫?!」

  「你……你是個女孩子?!」

  「嘿嘿……」靈鹫不好意思地摸摸劉海,坐到雪歡身邊:「是呀……」

  程沐風站起來,摸摸雪歡的頭發,又掐了掐靈鹫的小臉,看着靈鹫的眼睛裏
是絲絲寵溺的光,「你們聊,我還有事,晚上來接你。」

  靈鹫露出小女兒的嬌羞,紅着臉點點頭。

  程沐風忍不住又捏捏她的臉蛋,這才走出房間。

  雪歡指着程沐風離開的方向,結巴道:「你……你們……」

  翠兒在一邊捂着嘴笑,靈鹫平日裏上蹿下跳大大咧咧的,但是一提及男女之
情就不好意思起來,嬌羞地點頭,「我們成親啦……」言語裏都是滿滿的幸福。

            ☆、40那些心動與傷痛

  原本以爲,冷明卓對她肯定會嚴加看管的,不準她見任何人,可是事實并非
如此,這一整個下午,不僅程沐風與靈鹫來去自如,到了晚上,慕司羽也出現在
秋苑中。

  不過想想也就不意外了,慕司羽跟冷明卓是一夥的,就算冷明卓不許别人見
她,也會允許他來的。

  雪歡安靜地抱膝坐在床上,慕司羽來到床前,她也沒有擡頭看他一眼。

  慕司羽的聲音清涼,雪歡竟然能從裏面聽出一些無奈,「師父說,明天還有
一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暫時還不能走,等事情一辦完,就帶你回無極宮。」

  雪歡默默聽着,并不說話。

  慕司羽卻突然道:「我不會讓他帶走你的……」

  雪歡一震,心中燃起希望,他的意思難道是……他要幫她?

  雪歡擡起頭,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慕司羽,還沒等她開口詢問,隻聽慕司羽
又說:「你隻能是我的!誰都不能奪走!」

  雪歡的心頓時如墜冰窖,她不是一個物品,可是他們卻把她當做玩具一樣搶
來奪去……

  雪歡眼中的期待轉爲仇視,那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慕司羽身上,他心裏竟然泛
起一種被虐的快感。

  「滾出去!」雪歡平靜道。

  慕司羽卻更靠近一步,俯身強行扣住她的頭,擡高她的下巴,輕蔑道:「你
真的以爲離開西京我就找不到你們?你就可以跟冷葉雙宿雙飛過自在逍遙的日子?
赫連雪歡,你到底什麽時候能長大,能看清楚現實?!冷葉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
少宮主,連自己的命運都決定不了,怎麽保護你?!」

  下巴傳來劇痛,可是雪歡仍舊毫不畏懼地回視他:「不!我不需要他的保護,
我會跟他肩并肩,共同面對!」

  慕司羽深邃的瞳孔猛然收縮,他不可思議地看着面前眼神堅定的小女人,她
不一樣了,雖然還是柔弱膽小,可是她的内心卻不再脆弱。她不再是一年前那個
爲了生存戰戰兢兢讨好的的小姑娘,她有了信仰,有了追求,生命裏有了比她自
己更重要的東西,所以她能一邊害怕,一邊擋在冷葉的面前;所以她能一邊在程
沐風懷裏哭泣,一邊勇敢無畏地面對他的奚落與嘲諷!

  她有了要用她稚嫩力量去守護的人,可是那個人卻并不是他。

  即使半年前她離開的時候,慕司羽也沒有這樣的心痛過,因爲他知道那時候
兩個人能夠互相傷害,是因爲彼此還在乎,她心裏還有他。

  慕司羽突然很想問她,是不是她的心裏真的已經沒有了他的位置,爲什麽她
能将冷葉看得如此重要,而面對他,卻連看一眼都不願意。可是他又不敢問,因
爲如果聽到他不想聽的那個答案,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瘋掉。

  「即使你被冷明卓關在無極宮,再也無法看到外面的世界,一生一世成爲他
的禁脔,被他玩弄……你也要保護冷葉嗎?!」心痛那麽清晰,他口不擇言,用
最殘忍的方式想要讓她畏懼,求饒。

  雪歡的眼神流露出強烈的驚恐,這讓慕司羽的心稍稍好過一些,他柔聲誘哄
她:「歡兒,你求我,求我我就幫你,求我我就可以爲了你,欺師滅祖!」這是
他最後的妥協和讓步,隻要她答應跟他在一起,他願意背叛冷明卓,隻要她願意
……

  雪歡緩緩垂下頭,整個房間陷入死寂,仿佛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慕司羽連
呼吸都不敢用力,這種等待折磨得他幾乎要發狂,他痛恨自己竟然對這樣一個小
丫頭沒有絲毫辦法,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她低頭、妥協。他不僅爲她一直留着後位,
連那個強大到恐怖,他與之根本無法抗衡的男人,他都願意爲了她去拼死一搏。

  「如果你能出手相助,我很感激,可是若這隻是交換條件,跟你在一起與跟
冷明卓在一起,都是主人與奴隸的關系,又有什麽區别呢?一樣救不出冷葉,一
樣不是我想要的!」

  「呵……」慕司羽自嘲地笑,他都做好了開罪冷明卓的準備,可是人家根本
并不領情呢……

  而且,原來在她心裏,自己已經跟冷明卓是一樣的地位了。

  慕司羽緩緩直起身,居高臨下望着垂着頭的雪歡,冷冷道:「那我就好好看
着,你跟冷葉,是怎麽肩并肩,風雨同舟的!」

  說完,他拂袖就要離去。

  可是雪歡卻突然叫住了他:「慕司羽!」

  慕司羽的步伐狠狠一頓,多久了?他多久沒聽到她喊他名字了,以前她隻肯
喊他王爺,隻有被他逼得無路可走,才會紅着臉嬌嬌地叫他羽,再後來……她叫
他都是生疏的「王爺」「皇上」,每次聽到,他都想要發怒,想要吼她,讓她喊
他的名字,那是别人想叫都沒有權利叫的名字!

  今天,雖然她叫的是「慕司羽」,這麽生疏,可好在,不是那句好像能否定
他們所有過往的「皇上」。慕司羽無聲地苦笑了下,自己的心竟然就因爲這三個
毫無感情的字眼軟了下來。

  雪歡小臉趴在膝蓋上,側頭望着男人寬闊的後背,緩緩說:「我一直都知道,
你很想很想跟我在一起,我曾經也很想,所以那時我跟冷葉幾乎要……的時候,
我沒有答應,我當時覺得自己已經給過你,再給他的話,是我配不上他……」

  「後來想想,其實并不是那樣的,那時候我心裏想的還是你,即使你毫不猶
豫把我送進了宮,可是我沒有聽到你親口說不要我,我心裏還是抱着一點點希望,
所以我接受不了别人……」

  聽着她用平淡的語氣叙說着他們的過往,慕司羽緊咬着牙,拳頭握得都有些
顫抖。

  雪歡接着道:「是我誤會了你,原來這是你跟慕司珏的計劃,所以你才安心
将我送進宮去……我那時候知道了其實很高興,這證明我沒有愛錯人……」說到
這裏,雪歡的眼角溢出了晶瑩的淚珠,「可是,可是那一次也讓我明白了,我們
原來根本就不合适,你無法信任我,我也得不到我想要的尊重,除了恩寵,你再
也不能給我别的,可是一個帝王的恩寵,究竟能維持多久……」

  「慕司羽,那一晚,我願意跟你在一起,是想用那一夜,祭奠我們美好的愛
情,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多想大聲告訴你,我很喜歡你……可是……可是你沒有
給我機會,你說……你再也不想看見我……」雪歡把頭埋進雙臂間,眼淚滾滾滑
落,哭得泣不成聲。

  慕司羽慢慢閉上眼睛,一道熱淚滾下臉龐,他轉回身,慢慢走回雪歡身邊,
攬過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都是我的錯……」他的小丫頭,美好善良,對他有着最真摯的喜愛,是他
沒有珍惜,他的自大與疑心,生生毀了她的感情,他竟然還在心安理得地埋怨着
她。

  雪歡緊緊抱住這個教會他心動,教會她心碎的男子,壓着嗓子哀求着:「求
求你,救救冷葉……慕司羽我求求你……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10鮮币)41情(1)【慎】

  怎麽會是她失去他了呢?

  明明他還站在原地等着她回頭啊!明明是他失去了她啊!

  伸手點中雪歡的睡穴,輕輕将她放到床上躺着,慕司羽拉過被子細細爲她蓋
好,撩起衣袍坐在床沿。

  潔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女孩美麗的臉龐,擦幹上面的眼淚。

  他自始至終都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不偉大,也不無私,從不知道何爲舍棄
何爲成全。他想要她,就會想方設法去得到她,不管冷葉還是冷明卓,他都不想
退讓,他有自己的計劃和手段,也相信自己能成功。

  可再怎麽不甘心,再怎麽陰謀算計,都抵不過她一句哀求,她求他放過她,
可是她怎麽能這麽自私呢,他若放過她,那他怎麽辦?

  男人從懷裏掏出一個藍色的小瓷瓶,放在雪歡鼻下,輕輕晃了晃。

  然後……

  他褪下了她的褲子……

                 **

  一個月後。

  火紅色的華貴簾幔下,一張大紅色的喜床,上面睡着一個嬌美的少女。

  少女醒來的時候,聞到屋子裏彌漫着的陣陣奇異的香氣,是她最近常常聞到
的味道,她喜歡這個味道,也喜歡坐在桌邊那個正在燃香,銀發垂地的俊美男子。

  少女從床上坐起來,床單松松垮垮圍在身上,赤腳下地,急匆匆奔到那男子
的面前,一轉身坐進他懷裏,粉紅的櫻唇輕吻着他冷魅的臉,滿足地歎道:「卓
兒……」

  那男子放下手裏正在撥弄香料的長針,雙手摟住懷裏柔軟的身軀,鮮紅的舌
頭伸出來,在女子口腔裏恣意舔弄。

  「姐姐……」他含着笑喚她的名字。

  「卓兒你一定在裏面加了催情香料,對不對?」女子被吻得喘不過氣,小手
推開男人的臉,嘟着嘴嬌聲抱怨。

  男人撫着她小巧瑩潤的耳垂,笑着說:「姐姐怎麽知道?」

  女子嬌嗔地看了他一眼,「哼!我就知道,不然……不然昨晚我不會……」

  男人低下頭,吻着她光裸在外的肩頭,贊揚:「姐姐好聰明呢……」

  女子絕美的小臉染上得意的神采,小手把玩着男人閃着銀色關澤的長發,道:
「那當然!」

  「不過……」銀發的男人目光幽暗深邃,看着懷裏女人的眼神卻充滿愛意,
女子擡頭瞧了他一眼,又好像被他那樣熱烈的目光灼到,含羞低下頭。

  修長的手指擡起女子精緻的下巴,薄唇在那粉色的唇上印下深深一吻,男人
笑道:「不過昨晚,姐姐叫得真的,好……浪!」

  「冷明卓!」原本柔情似水的小女人頓時炸毛,一雙小手用力捏上他的臉,
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冷明卓哈哈大笑,也不去管她正在淩虐他的臉龐,靈活的手指揮開她身上的
紅色布料,一手罩住女子那膚若凝脂的椒乳。

  「唔……」小女人的動作停下,放在他臉上的手改爲勾住他的脖子,可愛的
小胸脯一挺一挺的,主動往男人手心裏送去,「唔……要……用力一點……」

  冷明卓親着她的脖子,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皮膚上,激起一小層雞皮疙瘩,
他吻着那細小的微粒,調笑道:「霜兒不是說昨晚是因爲熏香的緣故?那現在這
麽急切,又是爲什麽呢?」

  軟綿綿的豐盈,微涼的大手覆在上面微微用力地揉捏,女子小臉嫣紅若朝霞,
櫻桃小嘴微張,露出一小節紅色的舌尖。男人看得雙眼一黯,正要吻上去,隻聽
她嬌喘着道:「肯定是因爲……因爲你……剛剛點的香裏,也有催情香……」

  「小頑皮!」冷明卓輕輕掐了掐手中那隻飽滿的豐盈,笑道,「怎麽還耍賴?
嗯?你這麽說,是在爲你的情不自禁找借口嗎?」

  女子美麗的眼睛裏媚意橫生,聞言不依地扭着香香的身子,無賴道:「才沒
有!」一隻小手卻搭上男人覆蓋在她乳房上的大手,随着男人的動作微微用力按
壓。

  冷明卓失笑,一邊順着她加大了力道,另一隻有撫上她腿間的小溝裏,輕輕
扯了扯那稀疏的毛發,「小東西昨晚沒喂飽麽?現在又想要了?」

  聞言,女子的臉變得更紅,微微垂下頭喃喃地問:「我是不是……太放蕩了?
好像這個月一直都在纏着你……」纏着他抱她,愛她,要她……

  爲什麽怎麽要都不夠?她這幾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自從醒來,看到他的第
一眼起,她就恨不得時時被他抱在懷裏,跟他肌膚相貼,隻要他稍稍離開,她心
裏便蔓延過無數的悲傷,痛到她幾乎無法呼吸。

  記得前幾日她醒來時沒有看到他,她坐在床上惶恐不已,等了一刻锺他還沒
有來,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匆匆套了件中衣就往外跑。最後,她剛跑到門口,他
就推門進來了,她一下子撲到他懷裏,哭得傷心不已。

  後來每一次,她醒來時他都在她身邊,不是在床上抱着她,就是坐在她一眼
就能看到的地方,再也沒有留她獨自一個人。

  可是……可是她這樣粘着他,他會不會厭煩?

  「怎麽會?」冷明卓溫柔地聲音在她耳側響起,「我的霜兒是我一生中最重
要的人,比這世間的一切都重要,霜兒怎樣驕縱、放蕩,我都喜歡。我也恨不得
跟霜兒天天呆在床上呢,每天撫摸霜兒誘人的身子,可是這樣對霜兒的身體不好
呢,霜兒答應我,每天陪我出去曬曬太陽,然後我們回來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
好不好?」

  冷霜被突然的表白再次羞紅了臉,急忙把臉埋進男人胸膛裏,悶悶地「嗯」
了一聲。

  冷明卓的手在她光溜溜的後背上遊移,側過臉親親她的發,「好乖……」接
着,他抱着她起身,紅色的床單滑落在地。

  冷霜以爲他真的要說到做到,現在就想帶她出去曬太陽,連忙着急地掙紮起
來,「不要!現在不去!」

  冷明卓低頭看看懷中一絲不挂的人兒,因爲扭動,一雙雪乳顫顫地動着,他
微微一笑,湊到她胸前,一口含住那美麗的乳頭,含糊着道:「嗯,現在不去,
先把我的小霜兒喂飽!」

  冷霜滿足地長吟一聲,挺胸将自己更加往他嘴裏送去。

            ☆、41情(2)【慎】

  将冷霜放到床上,男子高大的身體随即覆上,她渾身赤裸,而他卻還穿着寬
大的睡袍,睡袍的帶子垂下來,她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拉,前襟便整個散開,露出
男人結識好看的胸膛。

  「姐姐,幫我脫下來……」男子邪魅的聲音蠱惑着身下的少女,少女聽話地
微微擡身,雙手繞到男子背後,将他的衣服剝離。

  冷明卓睡袍下面什麽都沒穿,女孩子盈盈的乳尖摩擦上他的皮膚,頓時敏感
地挺立起來,冷霜極盡軟軟地嘤咛一聲。

  冷明卓一把抱起她,兩人面對面坐着。冷霜的手指着迷地在他胸前劃着,冷
明卓微微一笑,拖着她小巧的臀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然後抓住她的手往下面
探去,「乖,抓住它……」

  冷霜摸上那火熱的堅挺,手心輕輕揉了兩下,然後慢慢包裹住,上上下下熟
練地套動起來。而冷明卓自然也不會虧待她,修長的手指已經分開她的雙腿,食
指按住那裏面的小紅豆,愛憐地撫摸着。

  「卓兒……」少女享受地閉上眼睛,嘴裏嬌嬌地叫着男人的名字,「卓兒,
輕一點,好酸……唔……」

  少女绯色的小臉因爲欲望變得妖娆起來,男人看着她,眼中有妖豔的光影。

  感覺到她的動情,他抱着她正面跨坐在他腿上,親着她的小嘴要求道:「姐
姐自己把它送進去,好不好?」

  那巨大象是迫不及待要一探幽徑,在她手心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她咬了咬唇,
低低說了句「卓兒好壞」,手裏卻聽話地将那巨物的頂端抵在了自己私密的入口
處。

  冷明卓低頭望過去,芳草萋萋中,他紫黑色的欲望一點點消失在她的腿間,
冷霜一手扶着它,另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扭着身子拼命往下坐。

  「唔……卓兒……你好大,姐姐坐不下去了,幫我……」碩大進去一半就卡
在那裏,冷霜蠕動着體内的嫩肉,想要把它吸進去,可是她太幼嫩,而他那家夥
又太大,她費了半天勁也無法再吃下去另一半,絕美的小臉泫然欲泣,嗓音嬌軟
地向男人求救。

  冷明卓輕輕拍了下她的小屁股,雖然下面被她的溫熱包裹,酥麻一陣一陣襲
上心頭,但是他嘴裏還是戲谑着急不可耐的小女人:「小嘴真饞,霜兒越來越主
動了……」

  冷霜繼續扭着:「卓兒幫我……幫我……」

  冷明卓眼中閃過邪惡的光芒,「真的要我幫?」

  這樣不上不下實在難受,冷霜主動親吻他的嘴唇,輕泣:「要,卓兒給我,
給姐姐……」

  「好,這就給霜兒!」

  柔嫩的雪臀被微微托起,他的指尖滑過她含着他的那處,在被撐得滿滿的洞
口輕輕撫摸,那種戰栗從下面直沖冷霜的大腦,她仰着臉放聲叫喊,冷明卓就在
這個時候,按住她顫抖的身體,用力壓了下去。

  她整個人都坐在了他身上,沒有絲毫縫隙,體内那個跳動的巨物整根浸在裏
面,柔軟的内壁瘋狂蠕動吮吸,冷霜的嗓音因爲欲望而變得沙啞,晶瑩的淚珠沿
着妖媚的臉龐滑落。

  「卓……卓……」他們的身體深深結合在一起,他滿滿地占據着她,如他一
直以來給她的感情一樣,狂烈、霸道、自私……可是她喜歡這樣的他,用盡所有
的生命來愛自己,正如她也這樣愛他一樣……

  冷霜緊緊摟着男人的脖子,白皙的臀部瘋狂地搖動,淚水大滴大滴甩在他臉
色、肩上、胸前,雖然她不記得以前的事,可是她知道她愛他,想要永遠這樣擁
抱他……

  「卓兒,卓兒……不要離開我……」嬌嫩的花蕊吞着粗壯的男根,過多的液
體留下來,在他們的腿間被拍打出淫靡的聲響,她耳中聽着他的低吼和她自己的
哭泣,巨大的莫名的情緒突然籠罩了她整個靈魂,她的指甲深深嵌進他的肉裏,
小臉高高仰起,瘋狂地呻吟叫喊着。

  高潮來得狂野而猛烈,她感覺她的思維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她無法思考,腦
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她想從這個男人身上得到快樂,那種巅峰中極緻的快樂…


  可是她也不明白,爲什麽身體快樂了,心裏卻越來越空虛……

  冷明卓眼中閃着妖邪的光影,大手抓着她的兩片雪肉,用力分開,身下巨挺
一下下沒入她的身體,他低頭,吻着她的鎖骨,像宣誓一般喃喃:「不會,再也
不會離開你……」

  那是他此生犯過的最大的錯誤,眼看着義父把她送進了宮,他卻沒能來得及
阻止,最後他竟然連她的屍首都沒看到一眼……

  懷裏少女的面孔跟她有三四分的相似,可是他清醒地知道,她并不是她,要
早已經死了,被那個該死的男人丢在冷宮,受盡了苦楚,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閉
上了眼睛。

  冷明卓的眼裏有不惜一切的瘋狂,他要報仇,那個愛着他的賤女人,以及爲
了這個賤女人連江山都不要的男人,他不會殺了他們,他要讓他們生不如死!他
要讓他們後悔,曾經那樣對待他最珍愛的女子!

  「卓兒……卓兒……」女子被高潮席卷了理智,聲音暗啞,布滿情欲。

  這是她的女兒,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女兒,可是他并不在乎,骨肉對他來說
沒有絲毫意義,他也更不在乎什麽道德倫理!隻因爲,這個女孩,是霜兒生下的,
是霜兒身上的一塊肉長成的,她的身體是霜兒的血肉,那麽她就是他的「霜兒」!

  「嗚嗚……卓兒……我要死了……要死了……」懷裏的女孩小臉被汗水濡濕,
看起來可憐又委屈。

  冷明卓微微一笑,愛憐地輕咬她的鼻尖,問道:「這個力度霜兒吃不飽?還
要更重點嗎?」

  女孩貪婪地要着:「…卓兒再進來一點,再用力一點……」

  冷明卓目光含着寵溺,「姐姐可真是貪吃呢……」說完,他抱着她将她放平
在床上,雙手舉高她的腿,将女子最私密的地方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他握着自己,
在那片泥濘裏,快速沖撞起來。

  事後,冷明卓将發洩後的巨物從她體内抽出,看着白濁的液體順着那小孔緩
緩流出來,他用兩根手指插進去,将那些液體掏了出來。癱在床上的小女人眼神
渙散,被男人的手指撥弄私處,也隻是反射性地抖了兩下,然後無意識地吸住了
他的手指,可是卻沒有任何力氣叫出聲了。

  冷明卓見裏面清理得差不多了,手指抽出來在她唇邊抹了抹,然後他吻住她,
将那些液體悉數送入她口腔裏,與女孩的舌頭追逐嬉戲。

  在這親昵旖旎的氣氛裏,空氣裏突然出現一個低沈的聲音打破了這份美好。

  「宮主,皇上來了……」

  冷明卓頓了下,然後繼續先前的動作,直到确定她把所有的液體吞下,他才
依依不舍地放開她,柔柔地說:「寶貝先睡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好不好?」

  女孩側過臉,在他胸前輕輕磨蹭了兩下,嬌嬌地說:「那我醒來前你一定要
回來哦……」

  冷明卓溫柔地應了聲:「好。」這才慵懶地坐起來,拉過一邊的床單給她蓋
上,而他拿過一邊的睡袍穿上,就這樣走了出去。

  呵呵,他的徒弟可真是孝順,一個月竟然來看了他三次。

  ☆、42她的身體,請不要傷害

  無極宮是一座極大的地下宮殿。雖然在地下,卻并不陰森,處處都是奢華與
高貴。

  長長的走廊裏傳來散漫優雅的腳步聲,坐在座位上喝茶的年輕男子放下茶杯,
姿态從容地站起身,縱然他已是九五之尊,可是對那個男人,他還是如往常一樣
态度恭敬。

  簾子被掀開,冷明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慕司羽淡淡道:「師父。」

  冷明卓徑自坐到大堂正前方的高座上,邪魅的臉上帶着慵懶滿足的微笑,他
隻穿了件白色的睡袍,睡袍沒有扣好,露出男人精壯的胸膛,而那胸膛上,竟然
有淡淡的抓痕。慕司羽眼神未變,從容地坐下來。

  冷明卓對于他的反應,不置可否地勾唇一笑,漫不經心的聲音還帶着縱欲之
後的沙啞,「羽兒這個月來得可真夠勤的,這麽思念爲師?」

  慕司羽淡笑道:「師父您大概也知道朕這幾次來的目的,冷葉師兄固然犯下
大錯,但畢竟是您的骨肉,而朕剛即位不久,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師父能不能
網開一面,放冷師兄出來,助朕一臂之力?」

  冷明卓笑而不語,接過侍女端上來的茶水,喝了口潤潤喉嚨。

  慕司羽繼續說:「弟子跟師父保證,冷師兄以後絕不會忤逆于您,可好?」

  「哦?」冷明卓淡淡挑眉,微笑,「羽兒,你不覺得你現在坐在這裏很可笑
嗎?」

  聽了這樣的話,作爲一國之君的慕司羽也不生氣,身子後傾靠在椅背上,
「師父不是一向更看重于徒兒嗎?那徒兒跟師父要個人,師父爲何就是不肯呢?」
自打他跟随冷明卓習武開始,他就知道冷明卓并不喜愛自己的兒子,對他付諸的
心血還不如他這個外人多,後來他才知道,冷明卓是要借助他的力量推翻明維王
朝,他對他有可以利用的價值。而冷葉,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兒子罷了,像冷明
卓這樣無情的人,兒子對他來說,跟大街上的陌生人沒什麽區别。

  所以冷葉在冷明卓眼裏,一向不如他這個有野心有權勢可以幫助道他的燕國
二皇子。

  冷明卓緩緩道:「我看重于你?我看重于你你就有資格跟我要冷葉?我看重
于你,你就可以大搖大擺來無極宮,探查赫連雪歡的消息?羽兒,你從來不是這
麽虛僞的孩子,想要救赫連雪歡,那就明着來,我們師徒,何必這樣躲躲閃閃?」

  慕司羽黑眸斂下,道:「徒兒不敢!」

  冷明卓無所謂地笑了下,眼神漫不經心,周身卻散發出森冷的寒氣:「你碰
過她還活着,就該好好感謝我的恩賜,冷葉敢娶她,就要有死的覺悟,而我現在
還沒殺他,所以你們便以爲我最近很好說話了?哼,也不看看你們是什麽東西?
也敢跟無極宮對抗?!」

  慕司羽面上表情不變,暗中卻握緊了雙手。無極宮有多厲害他心知肚明,朝
廷的軍隊根本無法與之抗衡,他本是想先将冷葉救出來,然後兩個人一起想辦法
救雪歡,可是沒想到冷明卓竟然這樣不留一點情面,而且他壓根兒不打算放過冷
葉。

  就在這時,慕司羽隐隐約約聽到一陣鈴铛聲。

  「卓兒……」不久,簾子後面傳來一聲嬌軟的女聲,接着,慕司羽看到一個
鵝黃色的身影跑出來,像隻小鳥一樣飛撲進冷明卓的懷裏。

  冷明卓一把撈起懷裏柔軟的身子,放到膝頭坐着,女孩一雙玉臂繞在冷明卓
脖子後面,小臉親昵地蹭着他的胸膛。

  冷明卓眼神漸柔,将她身上松松的衣服籠好,輕聲斥責:「怎麽不睡覺?出
來也不多穿一點,鞋子也不穿,是存心要我心疼麽?」

  女孩擡起頭,眉眼彎彎,沖佯裝生氣的男子調皮地吐舌頭,「你不在人家睡
不着嘛,你回來陪我好不好?」

  這是一個月以來,慕司羽第一次見到雪歡,美麗的大眼睛好像蒙了一層霧,
眼角餘光看到他,竟然沒有半分反應,滿心滿眼都是抱着她的那個男子。

  她光着腳,腳踝上綁着兩根紅繩,上面系着幾個小巧精緻的鈴铛,随着女孩
的晃動,鈴铛發出悅耳的聲音。

  她穿的是裙子,露出一小截光潔的小腿,而那瑩潤的腿上,可以清晰地看到
幾道指痕。慕司羽強裝淡定的心一下子象是被人捏了一把,痛如刀絞。

  如果說,她跟冷葉的肌膚之親隻讓他覺得嫉妒憤恨,那麽此刻,他心裏滿滿
的都是後悔和心疼。她的小腿都是這副樣子,那她的身上呢?冷明卓到底是怎樣
粗暴地對待她的?!

  雪歡還在撒着嬌:「霜兒好困,卓兒陪我睡覺好不好?好不好嘛?」

  冷明卓低笑着點點她的額,「可是我有客人在啊……」

  「啊……」雪歡失望地歎了聲,目光第一次正視慕司羽,「請問,你的事情
說完了嗎?我好困,沒有卓兒睡不着……」

  她已經不認識他了。

  慕司羽隻覺喉中有什麽腥甜的氣息就要翻湧而出,他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
情緒,笑着開口,「說完了……」他看着她,笑容寫滿苦澀。

  雪歡高興地拍拍手,轉頭對冷明卓開心地笑:「這個人說他沒事了,卓兒陪
我啦陪我啦……」

  冷明卓刮刮她的鼻子,在她唇上親了親,「好,陪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說着,他抱着她站起來,轉身就要往後面走去,根本不再理會還在原地的
慕司羽。

  慕司羽緊咬着唇,直到嘗到血腥味,他才開口:「師父……請您,請您不要
傷害她……」她現在忘記了所有,他不擔心她的情緒崩潰,但是,她的身體,他
也不希望受傷。

  冷明卓哈哈一笑,華麗的聲線卻讓慕司羽更加絕望:「放心,爲師要留她陪
我到死呢,不會把她弄壞的!」

            ☆、(9鮮币)43計劃

  這裏是無極宮的地牢,更貼切地說,它是一座水牢,地上的水能漫過人的腳
踝,即使是夏日走進來,那水也是冰冷刺骨的。

  這一天,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地牢的門口,幾個守衛大漢擋住她的去路,
語氣不善地問:「什麽人?!」

  那人擡起頭,摘掉鬥篷的帽子,一張非常普通女子的面龐出現在守衛的視線
裏,她從懷裏掏出一塊腰牌,厲聲道:「宮主親賜令牌在此,還不讓開!」

  守衛擡頭瞟了一眼,見果真是冷明卓的通行令牌,急忙打開地牢的門。一個
大漢拿來一隻火把點上,跟在女子的後頭,走進了陰暗潮濕的牢中。

  「把門打開!」地牢裏隻囚禁了一個人,女子走到一間鐵籠前,看着角落裏
盤腿而坐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門打開,女子擡步走進去,籠子裏比外面好一些,地面雖然潮濕,但是沒有
漫過腳踝的冷水,不遠處的牆邊,鋪了一些幹草,除此之外,這個大籠子裏,再
也沒有别的東西。

  等那守衛腳步聲漸遠後,女人才動了動唇,叫道:「冷葉……」

  閉目養息的男子聞言,慢慢睜開眼,有些驚詫,「……白姨?!」

  白姨點點頭,走到冷葉面前蹲下來,歎了口氣說:「委屈你了……」

  扯了扯嘴角:「這點事情算得了什麽?白姨……你怎麽在無極宮?歡兒呢?」
冷葉的面容消瘦了不少,臉色也有些蒼白,銀白的發絲略有些淩亂,身上的白袍
也沾滿塵埃,但他眼神清明,聲線平穩,看樣子并沒有受刑。

  白姨的眼神黯了黯,沒有說話。

  冷葉象是脫力般靠在身後冰冷的牆上,喃喃道:「果然,最擔心的事還是發
生了……」默了片刻,他突然張開眼睛,目光熱烈地看着白姨,「既然你能進來,
能不能想辦法救我出去?」

  白姨歎了口氣,「冷明卓太狂妄,他明明知道我偷了他的腰牌,都沒有阻止,
分明是有把握我們逃不出無極宮……但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聽說這些日子慕
司羽多次跟冷明卓提出要你,相必是要救你出去。」

  冷葉點了點頭,「這是冷明卓唯一漏算的地方,他以爲慕司羽不會背叛他…
…」

  「可是冷明卓不可能答應啊……」白姨欲言又止道,「而且歡兒現在的情況
很不好,冷明卓給她下了忘憂蠱,歡兒現在如初生孩童,隻認得冷明卓,其他誰
都不認識了,就算慕司羽站在她面前,她也沒有認出來……」

  聞言,冷葉卻出乎意料地象是松了一口氣,低聲道:「忘憂蠱我可以解,不
過現在有它的話我就放心了些,我本來擔心的就是怕她被冷明卓強迫,心裏會承
受不住,這樣……也好……」說到這裏,年輕俊美的男子還是不自主握緊了拳頭,
「在皇宮的時候,慕司羽曾經找過我,我給過他一種藥丸,讓他下在雪歡身上,
那藥對女子無害,但冷明卓若與她……若與她行男女之事,那藥便會吸取他的内
力,直至内力盡失……」

  白姨眼神閃過複雜的光芒,「原來你們已經早有準備了……」

  冷葉點點頭,「冷明卓武功太強,現在我們還是打不過他,但不出三月,他
的内力就能耗損八成以上……」

  「但是白姨,我根本沒有辦法再等兩個月了,白姨,聯系慕司羽,就算硬闖,
也要把我救出來……」即使勝券在握,可一想到還有兩個月,這麽漫長的時間,
她都要在那個男人身下承歡,他就心如刀割。

  雪白的發絲映得他的臉格外蒼白,可是也格外堅定。

  白姨看着他,有些擔心地問:「你怎麽能相信慕司羽會冒這樣的險,他可是
一國之君,沒有十成的把握,他肯定不會……」

  「他會的……」冷葉慢吞吞打斷白姨的話,「他會的……」在經曆那樣刻骨
銘心的失去時,在看到心愛之人失去自我承歡他人胯下,連看他的目光都變得陌
生時,如果他還能冷靜得下來,那我真的高看了他對雪歡的感情……「

  白姨垂下頭,靜默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道:「可那個是冷明卓啊……」那個
她愛了一生的男子,人人聞之便畏懼戰栗的大魔頭,俊美無雙,冰冷殘酷,他那
樣愛冷霜,爲了冷霜的死,他已經傾毀了一個國家。

  他那樣可怕的人,稱得上這世上最強大的存在,又怎麽可能輕易落入他們設
的圈套,輕易放開雪歡的手?

  冷葉微微一笑:「可是他還是做了,不是嗎?」就算知道雪歡是毒,但那因
爲是那個人的女兒,是那個人的骨血,就算是毒藥,他也會心甘情願喝下去,愛
情已經摧毀了那個男人的理智,讓他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白姨沒有再說話,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我會想辦法聯系慕司羽,有消息了
再通知你……」

  「白姨……」冷葉叫住她。白姨回頭,隻見年輕男子已經靠在牆上,半阖着
眼,慢慢道:「你對冷明卓的感情,也堅守了20多年……」言下之意是他無法
完全相信她。

  白姨頓了頓,「你怕我把雪歡身上有毒的事情告訴他,救他一命麽?不,冷
葉,從回到無極宮開始,沒有誰比我更希望他死!」

         ☆、(12鮮币)44愛與恨(1)

  剛走進霜雨閣,突然傳來低低的輕笑,白姨一驚擡起頭,就撞進了一雙閃着
妖色流光的黑眸中。

  白姨心頭一涼,手指默默握緊了搭在胳膊上的披風,眼神戒備地看着前面的
人。

  「喬兒,」那人用他那低而華麗的聲音叫她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尾音,好
似在他口中回味良久才從齒間流出,給人一種癡情的錯覺。

  然而白姨知道,他的溫柔,從來就沒給過她。

  「宮主……」白姨低下頭,淡淡應了聲。

  冷明卓靠在座椅上,單手支着下颚,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平凡淡然的女子,
眼中聚集起笑意,「喬兒過來。」他對她招招手,語氣親昵。

  白姨僵着身子走過去。

  剛在他身邊站定,冷明卓蓦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拉過來,白姨不防,一下子
撲進男人懷裏,冷明卓接住她的身子,仿佛沒有看到她手裏的衣服,眼神看着她
笑道:「喬兒好像真的很喜歡我喲,這麽急着投懷送抱呢……」說罷,他的一隻
手竟然撫上了白姨的胸口。

  白姨掙紮:「不……」

  冷明卓邪惡一笑:「雖然沒生過孩子,但喬兒這裏好大……」冰冷的手掌在
白姨胸前恣意揉捏,那涼意仿佛能穿透她的衣服,給她的身體帶來陣陣酥麻。

  這是她愛了一生了男人。

  白喬恍恍惚惚地擡頭,眼神迷離,可是在接觸到男人視線的一刹那瞬間清醒,
他的眼裏根本沒有欲望,有的隻是對她徹骨的恨意。

  突然,白姨的身體整個飛了出去,一直撞到牆角才停下,黑色的披風在空中
飛舞了片刻,落在地上。冷明卓走過去,居高臨下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冷冷道:
「你以爲我會碰你?哼!被幾百個男人上過的賤貨,也妄想爬上我的床?!」

  白姨艱難地咽下嘴裏的腥甜,過了好一會兒,才顫抖着開口,「是,我不配
……」

  冷明卓單腳踩上她的肩膀,力道象是恨不得将她碾碎,他咬着牙,表情如地
獄中的修羅,「你、害、死、了、她!」

  白姨忍受着肩膀傳來的劇痛,默不作聲地把頭扭向了一邊。心裏卻知道,冷
明卓說得是事實。

  冷霜的死雖然不是她有意爲之,但确确實實是因爲她而造成的。事到如今,
她不想去怪那個故意給過冷霜寵愛然後再把她狠狠踩在腳下的男人。是她的錯,
如果當時她沒有反抗過他,而是接受了他的賞賜,呆在他身邊,結局,肯定不是
這個樣子……

                 **

  猶記得,多年前那個雨夜,她跟小姐剛剛進宮,小姐被迫跟少爺分離,于是
哭着喊着要離開,她于心不忍,安撫了小姐之後,獨自跑出來探逃跑的路線。

  就那樣,她遇到在雨中練劍的年輕帝王。

  當然,那時她并不知道他是皇帝,因爲怎麽也想不到養尊處優的皇帝會在這
樣的雨天裏勤奮練劍,白喬隻以爲他是某個頭銜高一點的侍衛,或者最多是哪個
皇室貴戚。

  于是她走上前,對那人行了禮,然後借口說自己是浣衣局的新來的宮女,問
他浣衣局怎麽走。因爲她曾聽别的宮女提起過,浣衣局是離宮門最近的地方。

  他的臉上還在滴水,身上也早已濕透,但卻絲毫不顯得狼狽,他有一雙好看
的桃花眼,黑色的瞳孔明亮迷人,靜靜看着她都仿佛在笑。

  她不喜歡被人那樣盯着,于是撇開了頭。

  哪知道他的手卻直接勾住了她的下巴,她轉過來,被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臉吓
了一跳。

  「小丫頭,你叫什麽名字?」

  他的輕佻讓她覺得反感,但還是忍住了掉頭就走的沖動,「奴婢隻是個丫頭,
還望公子告知方向,不然回去晚了會受嬷嬷斥責。」

  他任由她掙開鉗制,看着她匆匆後退了兩步,也沒生氣,嘴角依舊噙着笑:
「那就不回去了吧,朕封你做朕的妃子,以後讓她們都怕你,好不好?」

  這時她才知道,他竟然就是皇帝,赫連正德。

  反應過來之後,她自然是不答應的。别說那時她心裏隻有冷明卓,就是沒有,
小姐已經是他的妃子了,她又怎麽可以再嫁給他。

  「不可能!」

  這一次,她毫不猶豫地搖頭終于惹怒了面前這個有着生殺大權的高貴男人。
白喬隻聽見雨聲中,他手裏的那把劍突然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而他的
吻也同時鋪天蓋地地落下來。

  然後,他把她帶進了他的寝宮,一夜溫存。

  第二日,她在他懷裏醒來,對上他含笑的眼,「朕一會兒命人拟旨,你叫什
麽名字?封你個什麽名号好呢?」

  白喬坐起來,摸到床腳的衣服,自顧自穿起來。赫連正德以爲她不好意思,
從背後摟住她,一雙手伸進她剛剛系上的肚兜裏,在她柔軟的豐盈上愛憐撫弄。

  「松開!」白喬冷冷道。

  「不要,」他竟然耍起賴,像個孩子,「寶貝,朕喜歡你,你相信緣分嗎?
現在朕可是非常相信呢,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朕的心就砰砰亂跳了,你呢?嗯?
喜歡朕嗎?」不等她回答,他又急忙說:「你有什麽想要的嗎?說出來朕都給你
……」

  白喬冷笑:「我若是要皇後的寶座呢?」

  本以爲他一定會厭煩,因爲沒有哪個皇帝會喜歡争權奪利有野心的女人。可
是他卻隻是笑了笑,「啊,這個得給朕多一些時間呢,總得尋個好借口才能治皇
後的罪啊,這樣的話……那麽封妃的聖旨就先不拟了,喬兒再等朕些時日,可好?」

  「瘋子!」

  哪知被罵了的皇帝陛下聽了之後卻興高采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肉麻地說:
「恩,瘋了,愛你愛得發瘋了……」

  她甩開他的手,「那就等你廢了現在的皇後,再來找我吧!」

  那時候她是不相信他的,這樣随便說出口的肉麻情話,她權當是他哄女人的
伎倆,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何況,他們隻是上了一晚床,他怎麽可能就愛上她了
呢?

  但是她卻忘記了對于皇帝,一直都有那麽四個字如影随形。

  君無戲言!

  直到宮裏沸沸揚揚地傳起了皇後跟侍衛苟且的流言時,她才知道他并不是開
玩笑。

  爲了不讓他發現小姐,那天早上她臨走時,他就是不願意撒手,還說要調她
到禦書房伺候,好不容易讓他打消這個念頭,但是她也答應每三日都會去找他一
次。

  這晚,她來到他們約定的地方,被他興奮地抱了個滿懷,「喬兒,你馬上就
可以做皇後了哦……」

  她聽到自己用毫無起伏的聲音問他:「爲什麽,爲什麽要我做皇後?」

  他親着她的臉,高興道:「咦?不是你說想做的嗎?我說過啦,你要什麽都
會給你的!而且這樣我們才算真正的夫妻啊!先前是我考慮不周,随便封個妃子
什麽的,的确太委屈你了!」

  那一刻,心裏不是不感動的,一個情窦初開的少女,心裏自然曾有過對未來
情人的百般設想,希望他英俊潇灑,希望他溫柔專情,希望他把她當做珍寶一樣
寵愛呵護。

  若那時,她隻是個普通女子,沒有早一步認識冷明卓,那她大概會毫不猶豫
地答應吧!可惜,她早已愛上另一個男子,一個美麗、強大、有着全世界最深情
目光的少年。

         ☆、(13鮮币)44愛與恨(2)

  可那時候的白喬,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心中對于愛情有着美好的向往和
固執的堅持,即使明知那個人永遠也不會愛自己,但她卻一直在心裏默默堅守着
對他的愛。

  所以,她嘲諷地揚起了嘴角,對赫連正德說:「皇上,我家小姐才是你的妃
子,我是小姐的丫頭,可不敢做您的皇後……」

  赫連正德有些驚呆,「你家小姐?」

  白喬輕啓朱唇,緩緩吐出兩個字:「無極宮,冷霜,你剛剛娶進門的……霜
妃!」

  赫連正德看了她片刻,低笑着搖搖頭:「是她啊……唉,朕對喬兒太信任,
喬兒說是浣衣局的人,朕竟然就信了……」說罷他擡起頭,眼睛亮晶晶地問,
「那把你家小姐送回家好不好?反正朕也沒動她!大不了朕把冷天罡想通過聯姻
得到的東西給他就好了……」

  被一個帝王說了這樣的話,白喬心裏不是不感動的,可是她不愛他,在她眼
裏,不愛就不會幸福……

  她的執拗與倔強終于耗盡了赫連正德的耐心,最後,他狠狠盯着她,語氣冰
冷:「朕再問你一遍,你真的不願意?」

  她回視他,「不願意!」

  「好,很好!」仿佛被氣極了,他一把掀翻了床前的紅木圓桌,燭台茶杯翻
滾着掉在地上,劈裏啪啦碎了一地。

  「滾!」他是皇帝,從不屑強迫一個女人。

  白喬繞過桌子,走到門口,開門之前,她回過頭,淡淡道:「若您真的願意
放小姐走,我們将不勝感激。」

  赫連正德冷冷道:「你做夢!」

  ……

  那晚之後的第二天,剛下了早朝,赫連正德就出現在冷霜的宮裏。

  白喬心中忐忑,她那時還沒有将赫連正德的事情告訴冷霜。

  冷霜性格溫婉,但骨子裏有些單純耿直,她心裏有喜歡的人,所以對赫連正
德并不待見,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可是赫連正德仿佛根本沒發現她的冷淡,不
僅賞賜了很多東西,還在回去之後下旨晉升她爲霜貴妃,入主春苑。

  春苑是後宮裏最讓人羨慕的一處宮殿,豪華程度跟皇後的寝宮鳳甯宮不相上
下,又因爲與皇帝的寝宮相距最近,所以一向是隻有最受寵的妃子,才有榮幸入
主春苑。

  每晚,赫連正德都會去春苑看看冷霜,但是每晚又都會被趕出來,可就算被
趕,第二日,他還是不屈不撓地前往。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上被這個霜貴妃迷
了心竅。

  這讓宮裏的妃嫔都非常嫉妒,理所應當的,也一緻對霜妃懷恨在心。

  後宮一向是個是非之地。沒多久,那些心腸歹毒工于心計的嫔妃們,開始搬
弄各種手段伎倆,暗中使壞。但每次她們拿着确鑿的證據,鬧到赫連正德面前時,
赫連正德都會不分青紅皂白将告狀者嚴懲一頓。

  漸漸地,赫連正德對霜妃的獨寵不僅影響了後宮,朝中的很多大臣都開始勸
說他,但他從來不予理會。

  其實赫連正德的想法很簡單,他隻是想讓白喬看一看,他會爲她做到什麽程
度,甚至隻要她願意,他可以爲她散盡整個後宮。

  他原本以爲,這樣做,總有一天他會看到他的癡情,會回心轉意跟他共度此
生,可是最後,卻換來了她的一次精心設計。

  他喝了她倒的酒,然後跟冷霜上了床。

  第二日,醒來之後的赫連正德勃然大怒,看着她的眼神象是恨不得将她千刀
萬剮,他掐着她的脖子,雙目通紅,啞着嗓子嘶吼着:「白喬,别以爲朕不知道
你爲什麽這麽做,冷霜跟那個男人,就比朕重要?重要到你爲了救她們,就這樣
來糟蹋朕對你的感情?」

  原來他是真的知道。

  那時候冷天罡突然派人找到白喬,她才知道,冷天罡原來一直在暗中派人監
視她們,也早就知道赫連正德其實并沒有臨幸過冷霜,反而冷明卓偷偷跑進宮與
冷霜私通了兩次。

  當時的冷明卓還不是冷天罡的對手,爲了救冷明卓的命,白喬不得不想冷天
罡妥協。

  「你耗盡了朕對你的感情,從此以後,朕再也不想見到你!」

  他将霜妃打入冷宮,連她一起。

  而且他也做到了,八年,沒有去看她一眼。

  心裏多少有些内疚,但卻不覺得可惜,也并不後悔,她不愛赫連正德,而她
那樣做,是爲了救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她本來妄想有一天冷明卓會再次出現,将她跟冷霜一起帶走,逃出宮去,可
是那之後,冷霜懷了孕,冷明卓卻再沒有出現過。

  就那樣過了八年,八年後,冷霜在冷宮中香消玉殒,可是沒有任何人來處理
她的後事,不得已,她隻好跑去找他,卻被阻擋在門外。

  之後還是七皇子赫連翔想到了辦法,冷霜的遺體才得以安葬。

  可是從那以後,赫連翔也被送出了宮,她們主仆二人終于完全無依無靠了。
沒有了赫連翔母妃的救濟,眼看着雪歡連飯都吃不飽,白喬知道自己已經被逼上
了絕路。

  她再次去找了赫連正德,這一次,她讓太監傳話給他,她可以答應他的一切
要求。

  然後,她再次見到了那個男人。

  他用盡了一切手段折磨她,每每從他床上下來,她都感覺自己死了一次,他
越來越暴力,對她的恨一天比一天深。她知道,如果看不見她,他還能裝作無情,
可是如今他恨的人就在他面前,這些年壓抑的痛楚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那樣的
情緒足以便是毀天滅地。

  每次歡愛過後,他都會抱着她滿是傷痕的身體,在她耳邊像情人一樣呢喃,
「喬兒,你愛不愛我?」

  她知道,隻要她說一句「愛」,哪怕是騙他的,自己也會好過很多。可是五
年來,她并沒有那麽做,甚至她告訴他,這輩子,她隻愛冷明卓一個。

  那個時候,她絕望地想:赫連正德,我們中間隔着一個人的生命,永遠不可
能在一起,她甚至很想知道,他究竟能爲她做到什麽程度?

  萬萬想不到,他爲她,傾毀了一個國家。

  亡國的那一日,她跟他做愛,難得的配合,其實心裏早就明白,這麽多年的
互相折磨裏,她對他早已心動,可是每每想到冷霜跟雪歡,想到他的殘忍,想到
冷明卓知道以後的可怕怒氣,她就無法心安地回應他,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像一隻
被困住的獸,不顧一切地嘶吼,最後用這個明維王朝爲他們的愛情陪葬。

  她以爲,他們也會随着明維的覆滅一起死去,這樣大家都能得到解脫。卻沒
想到,抓到他們的慕司羽竟然命人不準傷害他們,隻是把他們軟禁起來。後來她
才知道,那是冷明卓的命令,也是冷明卓報複的開始。

  之後,他們被帶到了無極宮。

  冷明卓沒有對他們嚴刑拷打,也沒有将她們五馬分屍,他隻是找了很多男人,
每天在赫連正德的面前,輪流上她。然後再留下藥膏,讓赫連正德爲她上藥。

  赫連正德曾經想要殺了她,可是她還不能死,她還不知道雪歡的下落,不知
道她是死是活,她總得想辦法逃出去,找到雪歡,知道她平安她才能放心。

  卻沒有想到,一年之後,她竟然在冷明卓的床上看到了那個牽挂了許久的孩
子,已經不認識自己的赫連雪歡。

  冷明卓徹底控制了雪歡的心智,告訴雪歡她的名字叫冷霜,是他的姐姐,他
們是愛人。

  即便如此,白喬卻好像看見了希望,回去後,她柔聲對赫連正德說,隻要救
出雪歡,她就永遠跟他在一起,無論生死。

  愛和恨好像都變得微不足道,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了卻所有牽挂,跟這
個愛了自己一輩子男人在一起,過一天平平淡淡的生活。

  那一天,赫連正德死灰一樣的眼睛裏,重新燃起了火光。

       ☆、(12鮮币)45她的女兒(1)【慎】

  白姨買通了一個婢女,寫了一封信交給她,讓她想辦法送到西京去,之後便
是焦急的等待。

  還沒等到慕司羽的回信,這一日,冷明卓突然帶着雪歡出現在白姨的住處。

  見到來人,壓在她身上的健壯男子把堅硬如鐵的欲望從她體内拔出,穿上衣
服恭敬地退了出去。

  白喬躺在地上,眼神平靜地看着冷明卓。

  而雪歡則是一臉驚訝,看到她大張的雙腿間有紅色的血絲湧出時,皺了皺眉
頭回身把臉埋進冷明卓懷裏。冷明卓走過來,腳尖随意地踢了踢她滿是痕迹的身
體,嫌惡道:「還不滾起來把衣服穿好,污染了我霜兒的眼!」

  她默默坐起來,機械地往身上套衣服,不遠處被玄鐵鎖鏈綁在柱子上的赫連
正德,雙眼冒火地看着冷明卓。

  冷明卓攬着雪歡走到他身邊,微笑着對雪歡說:「霜兒,你看這個人,像不
像條喪家之犬?偷偷告訴你哦,他以前可是個皇帝呢……」

  雪歡瞪大了眼睛看着赫連正德,突然道:「咦?他的鼻子好像跟我的有點相
似……」

  冷明卓的笑容蓦然從臉上消失,他一把扣緊雪歡的下巴逼她看着他的眼睛,
聲音冰寒徹骨,「把這句話給我收回去!」

  「唔……」雪歡吃疼,眼睛裏蒙上一層霧氣,小臉也漸漸發白,掙紮着道,
「卓兒你弄疼我了,快放開……」

  冷明卓湊到她耳邊,說的話猶如一個魔咒,「記住,你是冷霜,隻屬于我的
冷霜!」

  雪歡有些害怕,「我……我知道了,卓兒……」

  「宮主……」穿好衣服站在一邊的白喬有些不忍心,出聲阻止。

  冷明卓松開雪歡的下巴,轉頭看着白喬,目光嗜血,「你說,她是誰的女兒?」

  白姨剛想答,卻聽到赫連正德不屑地說:「當然是你的,我跟那個女人隻有
過一次,孩子出生的時間根本對不上,你以爲我稀罕她給我生孩子?冷明卓你就
自欺欺人吧,一輩子把親生女兒當成冷霜,跟她上床、亂倫……反正你也根本不
在乎!」

  冷明卓卻蓦然笑了,從後面摟住雪歡的腰,一隻手從衣服下擺探進去,一路
向上,撫上女孩嬌嫩的玉乳,聽着她控制不住的呻吟,男人輕聲道:「是呢,我
的霜兒才不會給别人生孩子呢……而且,我的女兒又怎麽樣呢?我爲什麽要在乎
這種沒用的事情呢?隻要霜兒永遠陪在我身邊,其他都不重要了,你說是不是,
霜兒?」

  鼻間充斥着男人身上特有的香味,雪歡眼神漸漸癡迷朦胧,回過頭在冷明卓
唇上輕輕一吻,笑容妩媚,「是,隻有卓兒最重要,姐姐也什麽都不在乎……」

  冷明卓在衣服裏面捏了捏她的乳房,聲音輕佻:「姐姐想不想要卓兒,卓兒
下面好硬了……」

  雪歡臉紅了紅,不好意思道:「這裏有人啊……」

  冷明卓抵着她的額,笑道:「那咱們回宮?」

  雪歡的臉更紅了,「恩……」

  說罷,冷明卓牽着雪歡正欲離去,這時,白喬突然出聲:「宮主!」

  她向前走了兩步,誠懇道:「奴婢跟小姐多年情分,能不能……能不能抱一
抱小姐?」

  冷明卓想了片刻,把目光投向雪歡:「霜兒覺得呢?」

  雪歡疑惑問:「我以前認識她嗎?」

  冷明卓點頭:「她是以前侍候的婢女……」

  「哦……那……好吧,」雪歡猶豫着上前,傾身抱了抱白姨,「謝謝你曾經
照顧我,不過你犯了錯,看在你照顧我的份上,回去我會向卓兒求情的,但你以
後不要再惹他生氣了哦……」

  白喬緊緊抱住雪歡,淚如雨下,「歡兒,歡兒……」

  雪歡放開她,不高興道:「我叫霜兒,你不要再叫我什麽歡兒了,」轉身走
到冷明卓身邊,拉過他的手道,「卓兒我們走吧,不想呆在這裏……」

  冷明卓帶着雪歡走到門口,腳步不停,夠了勾唇角吩咐門口站着的男人,
「繼續……」

  那人應了聲「是」,再次走入門内。

  不久,房間裏再次充斥着男人的低吼和女子痛苦的呻吟。

  走在路上,雪歡突然覺得頭有些暈眩,她緊緊抱着冷明卓的手臂,将頭靠在
他肩上,問:「這個人犯了什麽錯啊?你怎麽……」

  冷明卓淡笑着接過話,「怎麽讓人上她?」

  「你……讨厭!」雪歡臉一紅,輕輕捶着他的肩,好像忘記了就在剛剛,這
個男人還掐着她的下颚,言語陰寒。

  冷明卓并沒有帶她回宮,而是帶她到了地面上。無極宮的上面,是冷明卓修
建的一座别院,很大,有花園有魚池,還有涼亭。

  今天天氣很好,雖然三月份還有些涼,但陽光卻是不錯的,暖洋洋地照在身
上,讓人慵懶無比。冷明卓用厚厚的披風将雪歡整個包住,兩人坐在亭子邊上的
長凳上,冷明卓由後将她抱在懷裏,下巴擱在雪歡肩膀上,看着她往池塘裏撒魚
食。

  「卓兒你看,那條大魚好兇哦,把旁邊的小魚擠開,自己吃獨食……」

  披風下面,冷明卓的手貼着她的小腹,緩緩摩挲,聲音暧昧道:「我也想把
霜兒像食物一樣,一口一口吃掉,怎麽辦?」

  「哼!」雪歡将魚食一股腦兒撒進池塘中,往後靠在他懷裏,嬌嗔道,「你
怎麽成天就想這事兒啊,太壞了!」

  冷明卓的手往小腹下面探去,動作熟練地解開她亵褲的帶子,靈活地摸了進
去,「唔……已經濕了,到底是誰壞啊,嗯?還沒摸就濕了,不是今天早上才吃
過一次麽?難道霜兒一直都在準備着随時吃下我的……」

  雪歡連忙轉過頭,一把捂住他的嘴,「不準說!」

  冷明卓舔舔她的手心,邪笑道:「恩,不說,我們做……」說着,他就在披
風下面動起手來。

  雪歡雙手搭在他肩膀上,猶豫着道:「在這裏啊?不要吧?」

  冷明卓親親她的鼻尖:「就是在外面才刺激啊,乖,給我,大棒棒好硬了…
…想要鑽進霜兒身體裏吃霜兒的小嫩肉了……」

  雪歡被他放縱的語言激得一哆嗦,小屁股擡了擡,配合着讓他把亵褲脫到了
腿彎處。

  冷明卓笑了聲,「這麽敏感,嗯?」說着,他将自己的腰帶快速解開,又把
她抱起來,跨坐在自己腿上,用披風将兩人蓋好,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他們的
下體現在是肌膚相貼的。

  他引導着她的小手去握住他的堅挺,讓她自己把它送入她的體内。

  「唔……卓兒,漲……好漲……」雪歡扭着腰難耐地呻吟,冷明卓微微一笑,
大手扶住她的腰,一下子将她按了下去。

  這一個動作,便讓女孩達到了滅頂的高潮,身體裏的嫩肉瘋狂地吸吮着入侵
進來的外物,大量的花蜜分泌出來,争前恐後地要湧出她的體内,可是入口被某
個大家夥滿滿地插入,連一絲縫隙也沒有,那些液體被堵在她的身體裏,澆灌着
冷明卓的硬鐵。

  「好暖,霜兒裏面好多水,泡得卓兒好舒服……」巨物在她體内輕輕扭動、
研磨,碰觸着裏面的每一寸軟肉。

  雪歡嘶啞着聲音哭求:「嗚嗚……卓兒,出來……出來……讓它們出來……」

       ☆、(10鮮币)45她的女兒(2)【慎】

  冷明卓雙手各握住她的一隻乳房,一起向内揉搓旋轉,聽到雪歡的哀求,男
人邪魅的眼中散發出惡劣的笑意:「它們?它們是什麽?霜兒說出來,說出來我
就滿足你!」

  「不……不要啊……卓兒……求求你……」她實在說不出口。

  冷明卓托起她的小屁股,讓巨物慢慢抽出她的體内,直到隻剩下頂端還在裏
面,他貌似很可惜地歎了口氣:「既然你不說,那我就沒辦法了……」

  然後,他突然松手,雪歡本來整個重量都在他的雙手上,這一下失去了支撐,
她整個人猛然下跌,重重地坐了下去,大腿和大腿發出「啪」的響聲。

  雪歡整個身心都被這次深頂震得無比酥麻,仰着臉高聲哭叫:「卓兒……我
要死了……卓兒……」

  「好爽……」男人猩紅了眼,巨物被她緊窒地包裹住,蜜肉不斷蠕動,摩擦
着他的棒身,帶給他無比銷魂的快感。

  于是,他再也控制不住,大掌來到她的腰間緊緊箍住,不顧她的哭喊祈求,
他一次一次全部抽出再全部沒入,象是恨不得連下面的囊袋都塞進那小小的洞口。

  雪歡感覺自己的心好像都要被撞了出來,簡單挽起的長發也在撞擊中散落下
來,順滑的發絲随風輕揚,有一縷飄到她嘴邊,她張開小嘴,輕輕咬住,樣子妩
媚風情。

  「霜兒,說你愛我,說你愛我……」即将高潮的時候,冷明卓掐着她的臀,
狠狠頂弄,一雙幽暗的眼睛緊緊盯着雪歡美麗的臉龐,沾染了情欲的嗓音低吼着,
要女孩說出他想聽到的答案。

  雪歡語無倫次地喊:「卓兒我愛你,好愛好愛……要我,把我撕碎……」

  「好,撕碎!」冷明卓擡手,毫不憐惜地一把撕裂她的上衣,露出女孩一大
片姣好的胸脯,他眼光如狼,一低頭,狠狠咬上一隻雪乳。

  冷風灌了進來,可是雪歡卻并沒有感覺到寒冷,胸前被他吸咬的那個地方,
像着了火,一點點摧毀她的理智,象是要把她拉入一個萬劫不複的巨大漩渦。就
在她閉上眼睛,想要順從這種拉力時,腦海裏蓦然出現一個聲音,「不要,不要
睡着,雪歡,雪歡……」

  聲音有些耳熟,雪歡不禁疑惑,是誰?誰在跟她說話?雪歡又是誰?

  雪歡迷蒙的眼睛慢慢張開,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張俊美的、看不出年紀的臉
龐,她的眼中漸漸聚集起疑惑,眼中的迷霧好像也有散開的迹象。

  可是也隻有片刻的時間,當男人一個深頂之後,将火熱的液體澆在她敏感的
内壁上時,雪歡被燙的一個激靈,尖叫着到達了高潮。

  冷明卓并沒有發現她短暫的異樣,發洩過後,他将臉埋在她胸前,輕而溫柔
地舔舐着雪白的乳肉。

  「想一直一直這樣下去……每天都在你的身體裏,感受你的存在……」嘴裏
含着挺立的乳頭,男人的聲音裏竟然有一絲悲傷的顫抖,「你沒有離開我,是不
是?我的霜兒……」

  「……」

  過了好久,兩個人都沒有動,冷明卓依舊貪戀地親吻着她的雪膚,雙手也在
她的後背,臀部以及跟他交合的地方不斷撫摸。雪歡似乎已經脫力,整個人挂在
她身上,小臉靠在他的肩膀上。

  就在剛才,不知爲何,她的心中突然泛起一絲絲難過,被他要得越狠,這種
情緒就越發擴大,直到結束,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竟然留下一滴莫名的眼淚。

  「卓兒,我們是不是在夢裏?」她微微哽咽着問他。這樣的幸福好不真實,
仿佛一碰就碎,越是快樂,就越是不安。

  冷明卓親吻的動作一頓,熱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赤裸的肌膚上,「你記起什麽
了?」

  雪歡用力抱住他,可是心中的某個地方還是好像被誰挖去了一塊,空蕩寂寞,
「沒有,我隻是怕,卓兒,你會離開我嗎?你答應我,永遠不要丢下我,也不要
傷害我,我們永遠這樣下去,好不好?好不好?」

  冷明卓沈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在她胸前印上深深一吻,擡起頭将她的衣服拉
好,他的眼睛直直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小女人,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過了好
一會兒,他才緩緩道:「好……永遠……」

  聞言,雪歡嬌氣地蹭了蹭他銀色的發絲,深深地埋進他的懷中。

  冷明卓的目光看向湛藍的天際,一向邪肆狂狷的臉蒙上一種說不出的色彩。
永遠有多遠,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本以爲跟冷霜的感情便是永遠,所以不顧一切、
不擇手段地去報複,去發洩心裏的仇恨。到頭來,仇報了,可是心中的空虛絕望
卻一點都沒有減少,直到那一天,派在慕司羽身邊的探子回來說,他們查到冷霜
的女兒并沒有死。

  慕司羽騙了他。

  憤怒過後他想,霜兒的女兒……會不會很像她?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要找到她,心想,如果有了她來代替霜兒,是不是自己
就不會那麽絕望了?

  四大門主很快将雪歡帶了回來,一起回來的還有他的兒子,一個年少時趁他
醉酒爬上他床的賤女人生下的孽種。那個女人他本來想直接殺了,可是沒想到她
竟然先一步逃出了宮,還瞞着他生了孩子。

  幾年之後,那女人将有着跟他一樣銀色發絲的孩子帶回無極宮,他當場就劈
死了那個女人,本來盛怒之後還想殺了冷葉,卻被冷天罡出面阻止了。冷天罡把
冷葉帶走,而這件事,冷霜自始至終都不知情。

  直到那天,冷葉說雪歡跟他已經成了親,冷明卓對他再次起了殺意。可是這
次,他不會讓他那麽簡單就死了,他竟然敢瞞着他,還帶着雪歡逃走,他在心裏
說,會讓冷葉知道背叛自己的代價。

  想到這裏,冷明卓轉過臉親親雪歡的眼睛,問:「霜兒,如果有人背叛了我,
你說我要怎麽處罰他呢?」

  雪歡累極,賴在他溫暖的懷裏動都不想動,聞言嘤咛了兩聲,敷衍道:「不
關我的事啊,你自己決定就好了……」


.
2016-5-7 2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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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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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赫連翔回歸

  就在兩人情意綿綿的時候,相隔百裏的西京皇宮裏,發生了一件大事。

  大燕王朝的皇帝,遇刺了。

  刺客武功極高,無聲無息出現在養心殿前,然後隻身一人沖破一百多名大内
高手的包圍,直接殺入殿中。慕司羽自身武功也不低,可是竟然也不是那人的對
手,在其他侍衛沖過來之前,已經被刺客劃傷了手臂。

  殿外又湧進來一大批侍衛,這次他們有備而來,幾十名侍衛拿出弓箭在慕司
羽面前站成一排,箭頭齊齊瞄準黑衣人。

  那人雖然穿着夜行衣,但是并沒有蒙住臉,俊朗的臉上,此時全是陰霾,他
的劍直指慕司羽的方向,聲音都帶着刻骨的仇恨,「慕、司、羽!」

  慕司羽擡手制止了弓箭手的動作,捂着胳膊上的傷口淡淡看着下方的年輕男
子,問:「你是誰?爲何行刺朕?」

  那人冷笑一聲,也不遮掩,直接報上了自己的姓名:「明維王朝第七皇子,
赫連翔!」

  衆人一聽,俱都驚愕無比,動作更加防備起來。

  而慕司羽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除了有些錯愕,最後他竟然笑了起來:
「原來你就是赫連翔……」原來就是他,雪歡一直挂在嘴邊的翔哥哥,赫連翔。

  赫連翔的聲音冰冷刺骨:「慕司羽,你毀我國家,殺我家人,今天不是你死,
就是我亡!」

  可是令人沒想到的是,慕司羽卻突然站起來,一步步走下台階,平淡道:
「今天我不會死,你也不會亡,赫連翔,你今天來,是爲你的國家,你的父母報
仇,還是……爲你那可憐的妹妹?」

  赫連翔的身子狠狠一震,不可思議地看着慕司羽。

  慕司羽歎了口氣,說:「我知道她在哪裏,而且她現在很危險,如果你願意,
我們可以聯手去救她。」說着,他揮揮手,示意所有的人都散開。

  「我憑什麽相信你?」雖然嘴上這麽說,但眼看着大殿隻剩下他跟慕司羽兩
個人,赫連翔卻沒有再做任何行動。

  「赫連雪歡、霜妃、白姨……霜妃已經死了。」頓了頓,他又說,「我沒有
騙你,雪歡和白姨被無極宮宮主冷明卓,也就是我的師父抓走了……」

  「你說什麽?」赫連翔在山中習武的時候曾聽白發蒼蒼的師父說過,江湖上
有兩大頂級門派,一正一邪,邪的那一個便是無極宮,無極宮宮主是當今世上難
得的武學奇才,至今爲之,沒有人能打得過他,包括如今的武林盟主。

  深山裏信息閉塞,國破的消息在很久以後才傳到山中,得知這件事後,他馬
不停蹄地趕回來,心裏着急的不是父皇,甚至不是母後,隻有那一個人,那個從
一出生就牽動他所有思緒的小人兒。

  可是回到明維,豪華奢侈的皇宮已經變成了燕朝皇帝的行宮,所有的侍衛宮
女穿的都是燕朝的服飾。當天夜裏,他偷偷潛進宮裏,到雪歡曾經的住處,卻發
現那裏已經被改成了雜物間。

  後來他抓了幾個太監和宮女,從他們口中得知,慕司羽竟然殺死了整個赫連
一族,連三歲的孩童都沒有幸免。

  想到他思念了五年之久的女孩竟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死去,甚至不知道臨死
前受了多少苦,赫連翔痛得幾乎想要殺掉這個宮裏所有的人。

  可是他還是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将那幾個宮女太監滅口之後,他無聲地隐入
夜色裏。他要報仇,找罪魁禍首報仇!

  可是沒想到,今天竟然得到了雪歡沒死的消息。而且,他心中有個聲音告訴
她,慕司羽沒有騙他。

  他戒備地看着慕司羽,問:「那個冷明卓,爲什麽要抓雪歡和白姨?」

  慕司羽沈吟片刻,「你大概不知道,冷明卓其實是霜妃父親收養的義子,一
直戀慕着他的姐姐,但是霜妃死了,于是他抓走雪歡,要把雪歡當成她的母親…
…」

  赫連翔:「你呢?你爲什麽要幫我?你是他的徒弟……」

  可能因爲受傷,慕司羽的臉色有些蒼白,「因爲……我欠了她……」

  赫連翔皺眉:「你跟雪歡……」

  「是,」慕司羽很幹脆地答,「我們差一點就結爲夫妻,但我的不信任傷了
她,我欠了她,所以一定會想辦法把她救出來!」

  赫連翔收劍,轉過身道:「等救出雪歡,再同你算賬!」

                 **

  幾日之後,白姨終于等到了那個送信婢女帶回來的回信,信中慕司羽說,他
找到了他皇兄慕司珏的嶽父,武林第一大門派雷家堡的堡主,也是這一屆的武林
盟主雷鳴,以及還其他幾個武林高手,幾日之後他們将一起潛入無極宮,救出冷
葉和雪歡。

  無極宮像一座地下迷宮,到處都是毒氣、暗箭等機關,若多人強行闖入,無
極宮的手段絕對能讓方圓十裏的所有人同歸于盡。

  所以他們決定,有熟悉無極宮的慕司羽帶領,幾個高手一起潛入救人。

  信中還說,他到了七皇子赫連翔,赫連翔答應跟慕司羽聯手,一起到無極宮
救人,而赫連翔的武功,決不在冷明卓之下。

  同一時間,無極宮地牢的某處,一個銀發的清逸男子,剛剛在心中盤算完冷
明卓已經流失掉的内力,然後他仰頭靠在冰冷的牆上,慢慢閉上眼。

  歡兒,等我。

            ☆、(9鮮币)47救人

  這一次有雷家堡堡主雷鳴的幫助,再加上赫連翔幾乎可以與冷明卓匹敵的武
功,慕司羽這一方勝算極大。

  既然有了充足的準備和計劃,赫連翔跟慕司羽幾乎是一天都等不了,在雷鳴
和其他三個高手到達西京後,幾個人休整一個晚上,第二日天一亮,六個人就出
發了。

  這一次慕司羽沒有帶程沐風,而是把他留在西京代理朝政。

  而且他也已經拟好的聖旨放在正大光明牌匾後面,若他有什麽不幸,皇位便
由慕司珏剛出生的兒子繼承,慕司珏與程沐風輔政。

  這一次,他丢下剛坐了不久的皇位,丢下屬于他的江山社稷,去尋找那個他
深愛着,但又被他辜負了的女子。

                 **

  無極宮仍如往常一樣,幾個出口的守衛人數并沒有改變,可見冷明卓還沒有
發覺他們的意圖。慕司羽帶着其他人來到一個隐秘的地道,這是他以前在無極宮
習武的時候發現的。因爲是在地下,地道裏面很黑,其中一個人拿出一顆夜明珠,
借着微弱的光,六人運用輕功,速度極快地向地道深處奔去。

  走得越深,幾個人越是能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直到看到出口,恍然大悟的
雷堡主瞪了慕司羽一眼,狠狠罵了句娘。

  慕司羽有些尴尬,回頭說了句抱歉,打頭走出去。

  讓雷堡主生氣的原因是,這個出口處,是一個垃圾堆。

  雖然酸臭難聞,但這樣的地方守衛也是最松懈的,不容易打草驚蛇,而且這
裏離地牢也比較近。

  輕易而無聲地解決了看守牢房的幾個守衛,這對武功極高的幾個人都不是什
麽難事。留下三人在外面把風,其他人下到地牢裏面。

  幽暗潮濕的牢籠内,冷葉睜開幽暗的雙眸,看着牢中突然多出來的幾個人,
淡淡道:「你來了。」說話時冷葉面色絲毫不變,好像這樣的情形根本就在他的
意料之中。

  慕司羽點點頭,說:「走吧,先出去再說。」

  冷葉看了看手腳上的鐵鏈,「玄鐵的,你們得先偷到鑰匙。不然冷明卓怎麽
可能隻派那麽幾個人看着我?」

  慕司羽勾勾嘴角,袖口一翻,手裏便多了一把精巧的銀色鑰匙,「你難道不
知道麽?地牢裏的鎖都是一模一樣的,鑰匙也一樣,我小時候被關過,曾經偷過
一把出來作紀念。」

  在這緊張的氣氛裏,除了赫連翔的其他幾個人都微微笑了。慕司羽蹲下身,
拉過鐵鎖給冷葉打開。冷葉看着他平靜的側臉,歎道:「我本來挺擔心你不來的,
但是心裏又怕你來,挺矛盾的……你不來我沒有把握救她,你來,證明你對她還
有情……」

  慕司羽拍拍冷葉的肩膀,「那又怎麽樣,别忘了,你才是她夫君,好了,不
說這個,你還能行麽?」

  冷葉扶着牆慢慢站起來,「不行也得行!」

  「慢着!」這時,一路上都保持沈默的赫連翔突然出聲,雙眉緊擰看着冷葉,
「你跟我妹妹成親了?」

  冷葉有些驚訝地擡頭,看了赫連翔一會兒後他露出了然的神情,「久仰,七
皇子,赫連翔……」

  赫連翔一把揪住冷葉的衣服,「你跟歡兒到底什麽關系,給我把話說清楚!」

  冷葉目光鎮靜地看着他,「如你所聞,我們是夫妻,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
但冷某可以對天發誓,雪歡是自願的,我從未逼迫過她!而且……」

  「她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

  赫連翔微微一愣。

  這時,一直在門外無聊踱步的雷鳴走進來,威武雄壯的武林盟主一巴掌拍開
赫連翔的手,「婆婆媽媽的還要不要救人了?!」赫連翔狠狠瞪了冷葉一眼,憤
憤地順勢甩開手。

  冷葉後退了幾步撞在牆上,然後慢慢滑落在地。

  沒想到他已經虛弱至此,慕司羽眼神一斂,急忙俯身查看。

  其實也不奇怪,冷葉被關在這裏已經一月有餘,每天隻有小半碗米粥保證他
不餓死,根本就沒有的食物和營養來補充體力,長時間下來,就算是鐵打的身體
也撐不住。

  慕司羽沈吟片刻,對冷葉說:「要不你先出去,在外面接應我們。」

  冷葉卻一把推開慕司羽,試圖再次站起來,「不,我要去救她!」

  聽到這句話,一直陰沈着臉的赫連翔也有些動容。

  這時,雷鳴卻突然想到了什麽,手伸進懷裏掏了半天,最後掏出一個小瓶子,
「這是醫仙狄雲煉的什麽什麽丹,你……」

  雷鳴的話還沒說完,冷葉就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瓶子,打開将藥丸倒出來,一
閉眼就吞了下去。雷鳴瞪大眼睛看着他,「你都不知道是什麽,怎麽就吃了啊?
萬一是毒藥呢?」

  冷葉閉目調息,過了片刻淡淡開口,「晚輩師承狄雲,連這瓶子都是那老頭
自己做的,而且我也能聞出來。」

  「哦,原來如此……哎哎,你怎麽就站起來了?這藥這麽牛逼?哎,早知道
我就多要幾粒了!」

  冷葉接過慕司羽遞來的長劍,往牢外走去,「神仙丹師父隻煉了三顆,一顆
給了你,另一顆早年已經給我服下了,還有一顆也在我身上……」

  藥很有效果,隻是這名字……冷葉一直不太願意打擊那個老頭的文學修養。

  雷鳴咆哮:「另一顆也……也在你身上?那你爲什麽不吃自己的?!」

  冷葉彎彎眉,「雪歡的身體應該也很糟糕,我本來就準備留給她。」

  雷鳴悲憤望天。

            ☆、(9鮮币)48纏鬥

  多了冷葉一個幫手,情勢比慕司羽估計的要好很多。本來他以爲以冷葉的狀
況根本幫不上大忙。一行人很快出了地牢,這一次他們沒有辦法不引人注意地潛
進去,而且他們也不想再偷偷摸摸行動了。

  一路厮殺至無極宮正殿。

  雷鳴與其他三人纏住無極宮兩大門主冷青冷暗,慕司羽、冷葉以及赫連翔一
路疾馳,劍法快得别人根本看不清,不出一炷香,三人就沖進了無極宮正殿,身
後留下倒了一地的屍體。

  冷明卓正坐在大殿正前方的椅子上,身邊站着另外兩大門主,冷衛、冷影。

  低頭吃下坐在他腿上的雪歡喂的葡萄,男人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來,略帶嘲
諷地看着台階下面三個渾身布滿殺氣,衣服上沾着大片血迹的年輕男子。

  「都來了啊……」冷明卓漫不經心地撫着雪歡的臉頰,語氣也是滿不在乎,
仿佛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慕司羽目光暗沈,「師父,放了雪歡,我不想跟你動手!」

  冷明卓仿佛根本沒聽到他說話,目光含笑地望向雪歡,張嘴又吃下一顆葡萄。

  冷葉渾身散發着冰冷殺意:「冷明卓,放了我的妻子!」

  冷明卓不屑道:「哦?妻子?」

  冷葉的目光刹那變得柔和無比,缱绻無比地看着那個無知無覺的美麗少女,
輕聲開口,「我的,妻子!」

  冷明卓摸摸雪歡的頭發,臉色的表情可以稱得上詭異,「那就看看你的本事
吧!」

  赫連翔看着幾年未見的妹妹目光呆滞地坐在一個男人身上,一雙眼睛因憤怒
而變得通紅「少廢話──」說完,他的身體同時沖了出去。

  冷衛、冷影翻身躍下,冰冷劍尖直取對方要害,冷葉等人同時揮劍格擋,分
布在四周的其他護衛也一擁而上,頓時整個大殿内都充斥着刀劍相撞的聲音。

  雪歡喂葡萄喂累了,懶懶地靠在冷明卓胸前,清澈的眼睛毫無波瀾地看着下
面混亂的局面。

  「卓兒……他們來做什麽?」她抱着他的腰,靜靜問。

  冷明卓斜看了一眼大殿,不知何時,赫連正德竟然也加入了戰局,可冷明卓
仿佛根本不在意,溫柔而認真的吻不斷落在她發間,「來帶你走……」

  雪歡:「你會讓他們帶走我嗎?」

  「唔……你想走嗎?」

  「……想的。」

  「想走……就走吧!」說完他毫無預警地推開她,雪歡還來不及看清,他人
就不見了。

  紫色的長袍在空中飛舞,冷明卓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赤紅色的寶劍,劍身
劃開空氣發出的聲音,象是在爲男人心中那份無法填補的空缺低低哀鳴。

  冷葉第一個上前,父子兩人長劍相抵,目光對視,冷明卓從冷葉眼裏看到了
恨,而冷葉卻從他眼中看不到任何東西。

  ……像死去了一般。

  赫連翔踢飛了對手,揮劍刺向冷明卓。三大高手,二對一的纏鬥,場面幾乎
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

  雪歡臉色平靜地看着拼死搏殺的人群,連眼神都沒有任何閃爍,隻是袖底下
的手,冰涼而顫抖。

  有人驚慌大叫:「宮主──」

  冷明卓再強大,終究也是個凡人,冷葉的藥使他的内力流散六成之多,幾十
個回合下來,冷明卓終是不支,劍法漸漸慢下來,這給了赫連翔一個絕佳的攻擊
機會,趁他不注意,赫連翔左手一彈,一枚疑似銅錢的東西飛出去,打在冷明卓
腿上。

  冷明卓不防,腿彎吃痛一曲,冷葉的劍便直直刺了過來,插入他胸口。冷明
卓一把握住劍身,眼神陰鸷地看着冷葉冷冷地笑:「插錯了!」

  冷葉也是目光冰冷,「我知道,所以,下一劍要你的命!」兩人之間完全不
像親生父子,倒象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

  「卓兒──」身後傳來女子驚慌的呼喊,冷明卓心中一緊,手中狠狠用力,
冷葉的劍竟然生生被他折斷,然後他急速後退出包圍圈,無極宮衆人連忙堵住冷
葉等人的追擊。

  身子被女孩用盡全力扶住,冷明卓露出一個笑容,溫聲道:「扶我坐下……」

  雪歡點點頭,扶着他回到椅子上,看着他的明亮雙眸裏蓄滿淚水。

  冷明卓仿佛根本沒有感覺到身體的劇痛,雙手環抱住雪歡的腰,涼薄的嘴唇
親着她的眼睛,柔聲道:「别哭……」

  「冷明卓──」微微哽咽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恨意,「我恨你!」

  「我知道……」心口處再次傳來劇痛,可男人的聲音除了虛弱一點,連顫抖
都沒有。

  雪歡垂下頭,看着手中緊握的匕首,那是他送給她的禮物。

  鮮紅的血順着她的指間流出,染紅了他的紫袍她的白裙,眼裏的淚水也不受
控制地大顆大顆滴下來。

  冷明卓雙手捧住她的臉,讓她的目光與他對視,「跟你在一起,我很快樂,
謝謝……」

  雪歡緊咬着嘴唇,握着匕首的手不斷顫抖。冷明卓用手指給她擦着眼淚,可
是手上的血污也沾在她臉上,他又用幹淨的袖子抹去,「我不需要你的原諒……
但我希望你不要恨我,背着仇恨活着,會很辛苦……」

  「……」女孩哭得渾身都在抖,話說不出來隻能拼命地搖頭。

  「爲什麽……爲什麽不阻止我?」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他,在她下手的那一刻,
爲什麽不躲開。

  冷明卓微笑:「爲什麽要躲開呢?即便是痛,也是你給我的,怎麽可以不要
呢?」

          ☆、(13鮮币)49一直都知道

  雪歡望着他,眼裏雖有淚水但無比清明:「我是雪歡,不是她。」

  「我知道……我知道……」其實一直都知道啊,你不是她,不是他從少年時
就喜歡着的她,不是在他高興時彎起漂亮的眼睛,在他受傷時偷偷掉眼淚的她,
不是讓他痛苦一生不甘失去的她。

  他知道她是她的女兒,她身體裏有吸取他内力的毒,知道白喬去看冷葉時,
冷葉給了她一包藥粉,知道白喬跟雪歡擁抱的時候,将那種藥粉撒在雪歡的發飾
上,讓她漸漸不再受他控制……

  他還知道,雪歡殺他不是因爲恨他,而是不想讓冷葉背上弑父的逆天大罪。

  這些,他全部都知道。

  冷明卓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将染血的匕首慢慢拔出來,「這樣還是不夠,
沒有到達心髒,得再深一些──」

  說罷,他握着她的手,狠狠一刺。

  雪歡用另一隻手捂着嘴,無聲地痛哭起來。

                 t

  外面的打鬥厮殺仿佛根本無法進入他們的世界,兩個人靜靜擁抱着,一個嘴
角勾出傾國傾城的笑容,一個抿唇哭泣,目光悲涼。

  殿中的打鬥不知何時已經停歇,無極宮一方已經倒下了一半的人,冷葉這邊
也多人挂彩。

  肩膀的傷口正汩汩地流着黑色的血,可冷葉卻像座雕塑一樣定定地站在那裏,
看着不遠處那兩個緊緊相擁的人,心中一片荒涼。一身黑衣帶着銀色面具的衛門
門主冷衛悲痛地喊了一聲「宮主」,然後緩緩跪在地上,其他無極宮的人也跟着
跪下來。

  赫連翔、慕司羽等人俱是沈默,雷鳴看着那個跟自己分立武林正邪兩端的人,
歎了口氣,緩緩收劍。

  雪歡将已經毫無聲息的冷明卓慢慢放到椅子上靠着,然後她站起身,一步一
步走下台階。染血的白裙随着她的動作微微擺動,妖豔凄美如那人涼薄的笑,似
能迷惑衆生。

  腳尖像踩在布滿鋼針的刑闆上,疼痛從腳底傳來,美麗的女子臉色蒼白,嘴
唇嫣紅,她擡起頭,看着面前矗立的英俊男子,微微一笑:「冷葉……」

  手裏的劍落在地上,冷葉象是突然醒悟,一把将雪歡拉過來,緊緊抱在懷裏。
那力量勒得雪歡幾乎透不過氣,可是她一直在笑,美麗地笑,凄涼地笑,絕望地
笑……

  然後,她緩緩閉上眼睛。

                 **

  再次醒來,空氣裏充滿了淡淡的清雅花香,雪歡感覺到渾身都是無比的舒暢。

  睜開眼睛适應了屋裏明亮的光線,雪歡這才看清自己竟然是在秋苑的卧室裏。
入目是熟悉的像水晶一樣晶瑩透明的珠簾,随着窗外吹進來的暖風溫柔擺動。屋
子中央的圓桌上,擺着一個藍色花紋的花瓶,花瓶裏插着嬌豔欲滴的新鮮花朵,
被風一吹,整個室内都是花的香味。

  這時,卧室的門「吱呀」一聲被輕輕開啓,一個黑色的身影走進來,來人腳
步放得極輕,仿佛怕驚擾了一室的溫暖。雪歡呆呆地看着那修長的身影,目光裏
暗含喜悅。

  來人剛剛撩開珠簾,便看到眼神分明的人兒坐在床頭,他愣了愣,繼而柔柔
一笑:「歡兒……」

  雪歡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翔哥哥……」

  赫連翔在床前凳子上坐下,把托盤放在小桌上,摸摸她的額頭柔聲問:「感
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

  雪歡抓下他的手,将頭靠在赫連翔身上,滿足地閉上眼睛,「沒有啊,翔哥
哥我好想你……」

  赫連翔輕輕地撫着她的頭發,心裏的滋味複雜難名:「那就好……」

  「對了,翔哥哥,大家都沒事吧?」

  赫連翔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沈默了很久才說:「沒事……歡兒,你……喜歡
那個冷葉嗎?」

  懷中嬌軀明顯一僵,片刻之後,雪歡離開赫連翔的肩膀,小小的腦袋垂下來,
「我……我……」

  赫連翔目光一沈,「不喜歡他?他強迫你的?」

  雪歡連忙擺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自願的,我……喜歡跟他在一起。隻
是……」

  赫連翔追問:「隻是什麽?」

  雪歡又垂下頭,長長的睫毛在眼皮下投出一層讓人心疼的陰影,見妹妹竟然
爲了别的男人黯然神傷,男人心中酸澀不已。

  本就知道對她的感情是禁忌之愛,也試圖把它壓在心底深處,隻要看着她開
心便好,可是如今親眼見到她爲其他男人黯然神傷,他心中的嫉妒怎麽壓也壓不
住,一想到她這一年曾承歡與好幾個男人,他就有種想殺人的瘋狂沖動。

  可是不行,她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他沒有保護好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讓他把受了這麽多苦,他怎麽忍心再給她增添煩憂和心傷。

  「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哥哥就帶你走!」赫連翔堅定地說。

  雪歡擡起小臉,嘴唇蠕動幾下,還是忍不住問:「他呢?」

  赫連翔本不想告訴她,想了想最後還是說出來,「受傷了,那劍上有毒……」

  話還沒說完,原本靜靜坐在床上的小人突然推開他往地上跑,赫連翔反應極
快,在她的腳落地前就按住了她,「你幹嘛去?!」

  雪歡拼命掙紮,「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冷葉,冷葉──」

  「聽我把話說完!」赫連翔用力将她扯回來,雙手按住她的肩膀低吼道,
「他沒事,不是什麽很嚴重的毒。」

  雪歡停止反抗,呆呆地問:「是麽?不會死?」

  伸手抹去因爲驚吓變得蒼白的小臉,赫連翔眼中閃過一絲受傷,「不會的,
西京皇宮的禦醫在給他排毒,過幾天就好了。」

  「……那就好。」

  赫連翔歎了口氣,轉移話題,「父皇也受了重傷,加上這些日子在無極宮受
的折磨……禦醫說恐怕是撐不住了,雪歡,要不要去看看他?」

  雪歡卻突然想到另一個人,抓着赫連翔的手問:「那白姨呢?」

  果然還是不能原諒,雪歡心思單純但也極易記仇,赫連正德對她來講,遠遠
不如白姨重要。

  「在一邊照顧着,白姨沒事。」

  雪歡點點頭,放下心來,「我想去看看她……」

  赫連翔端過桌子上的粥碗,發現還是溫熱的,便遞道雪歡面前,「先吃點東
西……」

  雪歡哀求地看着他,「哥哥,我吃不下……」

  赫連翔眉頭一皺,「不吃的話,哪裏都不許去!」

  雪歡不得已,隻好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喝起來。

  「小歡兒……」一個含笑的洪亮聲音響起來。

  雪歡笑着擡頭,「沐風哥哥……」

  程沐風依舊是那副騷包樣子,手裏的折扇輕輕敲了敲雪歡的頭,「有沒有好
一點?」

  「我本來就沒……」突然響起在無極宮所經受的一切,纖細的小手有些顫抖
起來,赫連翔看了她一眼,把碗從她手裏拿走。

  程沐風有些心疼,正欲開口轉移話題,雪歡突然問:「沐風哥哥,你怎麽來
了?靈鹫呢?」

  程沐風嘿嘿一笑,「在家哭着喊着要跟來呢,不過我沒同意。」

  雪歡不解,「爲什麽?」據她所知,靈鹫也會一些拳腳功夫。

  程沐風臉色有掩飾不住的喜悅,「因爲……她懷孕了!啊哈哈哈哈……」

  雪歡看着某人幼稚的樣子也打心底感到開心,「真的嗎?太好了……」

  程沐風點頭,「所以啊,你早點好起來,跟冷葉也生一個,給我兒子當媳婦
兒!」

  雪歡正要說話,一旁沈默的赫連翔突然冷冷開口,「我妹妹要休息了,麻煩
你出去!」被人打斷,小侯爺非常不爽,漂亮的桃花眼一瞪,但立刻又心虛起來,
因爲他突然記起來,導緻赫連翔國破家亡的罪魁禍首,似乎還包括他。

  「那小歡兒你要好好休息哦,我再來看你……」走到門口,程沐風突然又回
頭,「對了,有個人非常想來看你,但是又别扭着不敢來,你要不要見?」

  赫連翔臉一黑,「滾!」

          ☆、(12鮮币)50陪我睡覺

  雪歡自然知道程沐風說的人是誰。

  其實對于慕司羽這次前來營救自己,她内心還是很震動的,畢竟如今他不僅
僅是一個愛她的男人,還是擁有萬千河山的一國之君。冒險來救她就意味着他選
擇了舍江山,救美人。她雖已知道他愛她,但沒想過她已經比他的江山社稷還重
要。

  吃完東西雪歡仍舊有些累,但心裏有心事又着實睡不着,冷葉受傷了不知道
現在情況怎麽樣,她很想去看他,可是内心深處又有些怕見到他。

  等赫連翔走了,雪歡一個人在房中呆坐了很久,心裏有了打算之後,她掀被
下床,穿好衣服走出去。

  多日不見的翠兒果然正在外間伺候,看到雪歡急忙過來扶她:「夫人您怎麽
出來了,現在天還很涼,還是回屋歇着吧,需要什麽奴婢幫你拿。」

  「夫人」兩個字從翠兒口中很從容地說出來,仿佛從「娘娘」到「夫人」的
轉變對翠兒來講并沒有什麽區别。

  「翠兒,你……怎麽知道?」

  翠兒扶着雪歡坐在軟椅上,拿過其他宮女遞過來的毯子蓋在雪歡腿上,聞言
淡然一笑道:「翠兒雖然是奴才,但主子的心意,隻有奴才最能領會。夫人離開
的那些日子,皇上經常過來,以前歎氣代表思念和遺憾,後來皺眉表示擔憂和心
疼……」

  「但翠兒看出來了,夫人不屬于皇上,也不可能回到皇上身邊,皇上大概也
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所以皇上才對夫人這樣念念不忘。有皇
上這樣的人牽挂着,是您的福氣,但翠兒卻覺得夫人跟冷大人才是對的,像夫人
這樣的人,理應得到一個男子溫柔專情的呵護,而不是常年關在深宮裏,等待一
個有很多女人的男人偶爾的恩澤……」

  「年華易老,韶光飛逝,一個女人,若不貪圖富貴,那爲什麽不執一人之手,
與之偕老呢?」

  雪歡有些震動地看着這個普普通通的宮女,這個女孩隻比她大了幾歲,但是
竟然能有這樣的心境,将感情看得如此透徹。

  雪歡真誠地握住翠兒的手,道:「翠兒姐姐,謝謝你!」

  翠兒微笑着搖頭:「夫人不怪我多話就好,翠兒希望您能有個好歸宿。」

  「嗯……」口頭上應着,但雪歡沒有說出來的是,即使「執一人之手,與之
偕老」也是她的願望,可實際上,連冷葉,她也打算放棄了……

  在雪歡的懇求下,翠兒終于答應帶她去看冷葉。冷葉住的并不遠,就在秋苑
的廂房裏,雪歡進去的時候冷葉還在昏睡,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是中毒後的症
狀。

  一個頂着草窩頭,穿得破破爛爛像個乞丐的老頭正在給冷葉紮針,雪歡安安
靜靜坐在一邊,盡量不出聲,以免打擾那人的診治。

  兩刻锺之後,那人将銀針盡數拔出,然手雙手按住冷葉胸口,真氣慢慢流入
冷葉體内。不一會兒,冷葉蓦然咳起來,吐出一大口暗紅色的血。

  雪歡連忙走過去,用手帕擦着着冷葉臉色身上的血,乞丐老頭好像這才發現
雪歡的存在,指着雪歡道:「你就是小葉子的媳婦兒?」

  雪歡羞赧地點點頭,「是的,師……父……」來的時候翠兒告訴她,正在給
冷葉逼毒的人是他的師父,江湖中醫術最高的、人稱醫仙的莫天老前輩。

  既然是冷葉的師父,那她也應該喚師父的吧?

  「師父,冷葉他沒事吧?」

  莫天被兩句軟軟的「師父」叫得心花怒放,笑得嘴角的兩撇胡子都在抖,
「啊哈哈哈哈,沒事沒事,混小子命硬着呢,丫頭再叫句『師父』來聽聽,哎呀
你都不知道,這混小子自打拜師那天叫了句師父,後來打死不肯再叫我,沒大沒
小的把我氣了好多年……」

  雪歡被他逗樂了,語氣也輕快起來:「師父,師父。」

  莫天這次笑得渾身都在抖:「乖丫頭,真懂事……對了,你叫什麽來着?」

  雪歡抿唇笑:「您叫我雪歡就好了。」

  莫天一下子跳到地上,伸手往衣服裏摸:「小歡兒,來來來,這給你,當做
爲師給你的見面禮,哦,對了,這小子給你聘禮了麽?」

  雪歡接過莫天塞來的小瓶子,想了想,「好像沒有……」

  莫天一巴掌拍向冷葉的大腿,罵道:「這臭小子,太摳門了,娶了這麽好的
媳婦連聘禮都不給,這不是拐騙良家少女嗎?可惡可惡可惡──」說着又擡起腿
踢了冷葉兩腳。冷葉在睡夢中難受地哼了兩聲。

  雪歡心疼,急忙過去拉他,「師父,您怎麽打他啊,他受傷了……」語氣裏
竟然有些責怪的味道。

  「小歡兒你不要被他騙了,他裝疼呢,而且這小子就是欠揍的體質,從小被
我打到大,越打活得越久,我這是爲了讓他活得長一點……」

  雪歡哀怨地看着面前這個穿着像乞丐、語言無邏輯的老頭,眼神裏都是不滿,
怪不得冷葉不叫師父呢,一點當人師父的樣子都沒有!

  「歡兒……」床上傳來虛弱的呼喊。

  雪歡急忙轉過身坐在床前握着冷葉的手,「冷葉,我在這裏。」

  冷葉長長的睫毛輕輕動了幾下,最後慢慢睜開,看到雪歡,有些迷茫的雙眼
頓時明亮起來,「歡兒……」

  「嗯……」雪歡柔柔地應着,看着他紫色的雙唇顔色慢慢變淡,心中有些放
心,「怎麽了?想要什麽?」

  「……有些渴。」男人的聲音有些撒嬌的味道。

  雪歡連忙道:「好,我去倒!」

  可是還沒站起身,手就被冷葉攢住,「你陪我……老頭,你去倒。」

  一直伸着脖子偷看小夫妻甜蜜的莫醫仙頓時不高興了,但是徒媳婦兒又不讓
揍,生氣的某人隻好揮着拳頭道:「喂,老子救了你的命,還是你的恩師,你怎
麽能叫你的恩師去倒水?!」

  冷葉連看都沒看他,「那要不要我跟你徒媳婦兒說,你去女浴房偷看人家洗
澡,最後被人拿着棍子打出來的事,還有你給張員外治病,把瀉藥當成壯陽藥給
人服下,最後……」

  莫天抓狂地将頭頂的草窩揉得更亂,大吼着阻止冷葉再講下去,「夠了夠了
……死小子你給我閉嘴,老子給你倒,倒!」他剛剛給徒媳婦的好印象大概已經
蕩然無存了吧?!

  待莫天嘟嘟囔囔去倒水了,雪歡将臉輕輕貼在男人胸前,安靜地聽着他有力
的心跳。

  「冷葉,謝謝你,爲我做這麽多……」

  冷葉微微一僵,有些涼的手覆上她的臉,「你怎麽還不懂呢,就像你爲了讓
我不背負罪孽,親手殺了那個人,我隻會感到愧疚但是不會對你說謝謝,因爲不
需要……雪歡,你一直沒有理解夫妻的含義。」

  雪歡輕輕摟住他,「對不……我,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不一會兒,莫天端着水杯過來,将杯子往床頭一放,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雪歡小心翼翼扶着冷葉起床,讓他靠在自己懷裏,然後拿過水杯喂到冷葉嘴
邊。

  喝了水,冷葉很快又累了,但是卻像個小孩子一樣可憐兮兮地看着雪歡,表
情裏寫滿着「陪我睡覺,陪我睡覺……」

  雪歡無奈,隻好脫了鞋上床,在他身邊躺下。冷葉摟着懷裏嬌軟的身軀,心
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窗外陽光明媚,屋内溫情彌漫。

  好想就這樣,一直活下去。

          ☆、(13鮮币)51征服【慎】

  冷葉身體漸漸康複,雖然能好得這麽快大部分是因爲有莫天的醫術高明,但
不可否認,雪歡的精心照顧也是功不可沒。從吃飯、穿衣到洗澡、如廁,雪歡對
冷葉的好幾乎讓所有人嫉妒。

  可是冷葉心裏卻總有些擔憂,雪歡的行爲太不正常了,經曆過這樣的事情,
她卻好像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樣,每天伴在她身邊說說笑笑,生活平淡快樂的仿
佛回到了那半年的小鎮生活。

  可是她不願意說,他就不敢去揭她的傷疤,或許,她也正在努力,試圖用時
間和不在意來抹掉那些過往。既然如此,那他就要更加愛她一些,讓她知道,她
還有他。

  「葉,我們回去吧?有點起風了。」柔軟的身軀靠在男人雖然有些消瘦但已
經強壯的胸膛上,潔白的小手指正把玩着男人修長幹淨的大手,感覺到有點冷,
雪歡往男人懷裏鑽了鑽,嬌聲說。

  「最近怎麽這麽愛撒嬌,嗯?」冷葉抱着她站起來,從涼亭内的小桌上拿過
披風給她批好,牽着她的手往回走。

  雪歡嘟嘟嘴,仰臉耍賴:「哪有?」

  冷葉笑而不語,看着她的黑眸柔情萬分,那感覺,好像在他的眼裏全世界都
不重要,隻有她,是他最在乎的。

  雪歡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進了屋在桌邊坐下,小翠跟着進來送了一壺熱茶,冷葉拿過來給雪歡倒了一
杯,雪歡端過來抱在手裏,就聽到冷葉說:「歡兒,我們明天出宮吧。」

  雪歡往杯子裏吹氣得動作一頓,手抖了抖,茶水差一點就灑出來,冷葉裝作
沒有看見她的異樣,又問了一遍:「好不好?」

  「那個……」放下杯子,雪歡有些不自然地開口:「你身體還沒好,這裏有
人照顧,等你再好一些,我們再走吧!」

  冷葉優雅地喝了口茶,眼睛含笑望着她,「你覺得我身體還沒好?那昨晚是
誰喊着不要這麽用力,讓我輕些的?身體沒好能讓你那麽舒服?」

  雪歡急忙探身過去捂他的嘴,「不準說!」

  冷葉眼神裏是說不出的邪惡,雪歡一驚正要松手,胳膊卻被他猛然拽住,然
後整個人都重心不穩地撲進他懷裏。

  微涼的手指熟門熟路地探入衣襟,在那溫熱滑膩的皮膚上四處遊移,冷與熱
的接觸,讓雪歡的皮膚泛起了可愛的小疙瘩,冷葉愛不釋手地揉着,滿意地聽到
女孩的小嘴發出貓咪一樣的輕吟。

  「小寶貝,舒服麽?要不要更舒服?」男人誘惑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雪歡象是着了魔,眼神迷蒙,他愛憐的撫摸讓她心中升起一陣快意,好像有
個不一樣的自己在暗處嘶吼着想要更多,更多……

  「要,冷葉,我要你……」

  冷葉眼睛裏聚集起欲望的火苗,他抽出手,正要抱起她往床上走,耳中蓦然
聽到門外傳來細小的聲響。

  深邃的目光投向緊閉的房門,片刻後,冷葉嘴角勾起魅惑的笑容,抱起雪歡
大步朝床上走去。

  進入雪歡身體的那一刻,冷葉在心裏幸災樂禍地想:慕司羽,這可是你自己
找虐的,不要怪我哦……

  這些日子,雪歡在性事上已經很有進步,最起碼容納下他已經不像剛開始那
樣困難,冷葉掐着那不盈一握的小蠻腰,身下巨龍深深地搗進去又拔出來。

  「嗚嗚……」潔白的牙齒咬着手背,眼淚順着眼角留下來,哭喊聲因爲身子
的不斷晃動而變得支離破碎,身下那個地方又酥又麻又有些酸,讓雪歡有種自己
馬上就要被戳穿了的錯覺。

  冷葉壞壞地笑:「求我啊,寶貝求哥哥,哥哥就考慮慢一點……」

  「嗚嗚,你停下來啊……」花朵一樣美麗的少女,哭起來格外惹人憐愛,但
她卻不知道,越是這種委屈可憐的模樣就越是能刺激情欲勃發的男人。

  在床上,男人一向喜歡征服。

  「真不聽話……」輕輕揪了揪女孩私處幾根稀疏的毛發,男人邪惡地說,
「求我……」

  雪白的臀肉被撞出顫抖的波紋,冷葉着迷地看着兩人最私密的地方,此時它
們正緊緊結合在一起,他的巨大占據着她的柔軟,一下一下戳她身體的最裏面,
直達子宮。

  「求……求你……啊……」快感瘋狂地席卷着雪歡的理智,身下那張小嘴不
受控制地緊緊咬住他的欲望,冷葉英俊的臉上滴着大顆的汗珠,不是因爲有多累,
而是她的動作,讓他幾乎瘋狂。

  「妖精,再咬我,咬緊點!啊……」男人低喘着俯身,一邊在她耳邊說着讓
人臉紅心跳的話,一邊大力揉捏着軟綿綿的乳肉。

  雪歡小手推着他的胸膛,一雙腿夾在他腰兩側胡亂地蹬着,哭得連鼻涕泡泡
都出來了。

  「真可愛……」冷葉好笑地扯過一邊被他撕裂的中衣,溫柔地替哭泣的小女
人揩揩眼淚和鼻涕,身下巨物沖撞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松懈,「叫好相公,就放了
你,乖,叫……」

  敏感點一次次被頂到,雪歡哭得一抽一抽的,心裏隻想快點結束這場折磨人
的房事,男人給了機會,羞澀的小姑娘爲了少吃苦頭,怯怯地伸出雙臂,環山男
人的脖子。

  「相……相公……」聲如蚊讷。

  冷葉壞笑:「什麽?大聲一點,聽不見啊……」

  「嗯……嗯……」雪歡咬着唇,卻怎麽也咽不下喉間的呻吟,冷葉低頭,鮮
紅的舌尖描繪着女孩玫瑰花一樣的嘴唇,低聲誘惑,「說相公我愛你,求我用力
把你弄出來,寶貝,說出來……快點……」

  他溫柔的語氣跟野蠻的動作形成鮮明的對比,讓雪歡突然覺得,如果不按照
他說的辦,今天一晚上,她都别想休息。

  雪歡羞恥地用手蒙住臉,「相公……我愛你,求你用力,把我……把我弄出
來……嗚嗚……」

  「好乖……」帶着哭腔的求饒聲極大地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欲,幾個大力的沖
撞之後,冷葉猛然将自己拔出來,将一股股濃濁的液體灑在雪歡平坦的小腹上。

  感覺到肚子上的溫熱,雪歡剛想松一口氣,不料剛剛發洩完的男人竟然将拿
東西再度塞了進來,雪歡身子一抖,「你……你怎麽……」

  冷葉卻親昵地拍了拍她的屁股,然後摟着她側身躺在床上,微微有些疲軟的
巨碩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喜歡你含着我,好舒服……」

  雪歡大窘,小臉绯紅地去推他:「你出去啊……」

  「爲什麽?給我一個理由,我就出去!」冷葉一把将她抱緊,開始不講理。

  「……」這種事情還需要理由嗎?

  「不給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别想我出去,今晚就這麽睡!」

  雪歡咬牙狠狠地瞪着他,可是對面的人雙眸晶亮,她甚至能從他眼裏看到對
她的愛意,最後還是狠不下心腸生氣,「太……漲了,睡覺不舒服……」天啊,
她都說了些什麽啊!

  果然,冷葉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柔情的吻缤紛落在她的眼睛、臉頰上,「漲?
娘子其實是在誇相公那裏很大嗎?」說着他還在她體内小幅度擺動了幾下,「那
要不要再來一次?」

  那個地方剛剛高潮了好幾次,此時敏感得不行,男人輕微的動作就讓她酥麻
無比,定了定心神,雪歡氣極大吼:「混蛋!」

  冷葉一挑眉:「既然叫我混蛋,那我就不能對不起這個名号!」

  「啊──」本來隻含了一半的巨物突然一下子撞進了花心,雪歡低吟一聲夾
緊雙腿,就這樣顫抖地到了高潮。冷葉撫着她的背,在她耳邊心肝寶貝地叫着,
讓高潮之後的雪歡軟得像一灘水一樣被他摟在懷中。

         ☆、(9鮮币)52讓我看看【慎】

  「又到了?嗯?小家夥怎麽這麽敏感?看把相公咬得多緊……」

  那個地方有可能都腫了,他還在這耍流氓!但眼看他實在沒有出去的打算,
雪歡隻好使出衰兵政策,「冷葉,好疼……」

  冷葉的眼底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光芒,面上卻是驚訝愧疚,連忙放開雪歡,
關切地問:「哪裏疼,讓我看看!」

  他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退出了她的身體,被堵得嚴嚴實實的穴口發出「啵」的
一聲,然後雪歡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那個地方流了出來。

  冷葉一臉「嚴肅」和「擔憂」的表情,按住她不斷扭動的身軀,認真道:
「别動,讓我看看!」

  命令的語氣讓雪歡心中升起一絲惶恐,也不敢再掙紮了,僵着身子任由男人
分開了她的雙腿。當看到微微紅腫的花瓣上那些晶瑩的蜜汁時,冷葉眼中的火苗
越燒越旺,直至變得幽暗而恐怖。

  雪歡大叫一聲,雙手欲去遮掩,但被男人快一步擋住,然後她就這麽眼睜睜
看着他低下頭,埋進她腿間。

  「不……」身體蓦然緊繃,那個地方,柔軟的舌頭舔舐着玫瑰花一樣的花瓣,
被他愛過的私處又是那麽的敏感和脆弱,怎麽受得了他這樣色情的舉動?

  眼中閃過邪惡至極的光芒,冷葉舔掉洞口流出的又一波汁液,然後将嘴對準
顫抖的穴口,用力一吸。

  那種強烈的快意,象是要吸走她的所有神智和靈魂,雪歡早已不知自己身在
哪裏,身體仿佛也被帶進了雲端,虛浮着,高高飄蕩着,驚慌、不安、美妙……

  「不要,不要了……嗚嗚,求求你……求求你……」雙腿被壓住,雪歡隻能
不斷扭着腰,試圖離開他的唇舌,可冷葉哪是能讓她得逞的人,手指扒開兩片粉
唇,舌頭伸直,直接戳入那銷魂溫熱的洞穴裏。

  雪歡哭得嗓子都啞了,「不行……不能進去……嗚嗚……好髒,好難受……」
可是她越是哭,冷葉越是興奮,舌頭模仿交歡的動作一下一下戳着那花穴,手指
撚着花穴上方那充血的紅豆,輕輕揉弄。

  「啊啊啊──」高潮來得迅速而猛烈,雪白的手指緊緊抓着床單,雪歡整個
人都緊繃着在發抖,從懂得情事以來,從沒有哪一次,這樣讓她瘋狂過。

  大量的液體噴出來,濺在冷葉英俊的臉上,銀色的發絲上,冷葉一邊欣賞着
這美妙的景象,手指在她的私處愛撫着延長她的快感,「乖,再多噴點,歡兒動
情的樣子好美……」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快意散去後,雪歡感覺道自己的大腿因爲長時間緊繃而
有些抽筋,她連忙用力抽出自己的腿,忍着身體的酸痛翻了個身,又想到剛剛自
己的「失禁」行爲,愛面子的小女人傷心地捂着臉大哭起來。

  冷葉連忙靠過去将小人兒擁在懷裏輕聲哄,「不哭不哭,剛剛不是很快樂嗎?
你看你都噴到相公臉上了,怎麽完事兒就翻臉啊?」說着就随手拿起一件衣物擦
了擦臉。

  雪歡猛然松開手,仰起滿面淚痕的小臉,憤怒地望着他:「你還說,要不是
你……要不是你……我怎麽會……怎麽會……」那兩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可是
心裏又真的很生這個男人的氣,竟然讓她這麽丢臉。

  冷葉笑容擴大,「你說的是……失禁?」

  雪歡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尖厲的小牙狠狠刺入他的皮膚。

  看樣子是真生氣了。冷葉一邊用手拍着她赤裸光滑的後背,一邊解釋:「好
了好了,不是失禁,這是女人快感非常強烈的時候才有的,隻證明你身子敏感,
不是失禁,乖哦……」

  雪歡慢慢松開嘴,有些不信任望着他,「真的?」可是那控制不住的感覺,
最後的噴射,真的很像……

  冷葉伸出舌尖舔了舔被她咬出來的傷口上面的血迹,眯着眼睛道:「好像還
有力氣呢,歡兒體力最近長進不少,是不是還想……」

  雪花一把拉過被子蒙住自己,氣惱的聲音從被子底下傳出打斷男人的話,
「不想,我很累,睡覺!」

  冷葉嘴角一勾,倒沒有再動她,雖然自己還遠遠不夠,但是能帶給她快樂,
這比他自己的身體得到發洩讓他更加高興。

  輕輕将被子裏的寶貝抱住,大手溫柔地拍着她哄她入睡,這是他一輩子最珍
貴的存在,是他發誓要用生命保護的人,她曾經受過很多的苦,他不願意她在他
身邊,還有留下什麽遺憾。

  懷裏的人漸漸睡去,冷葉在她額上輕輕一吻,起身下床。

  套上幹淨的衣服,男人優雅地走到窗前推開窗。窗外月光皎潔,微風吹過庭
院,樹葉沙沙作響,屋外這樣好的月色,屋裏躺着他珍視的女人,可是他的心情
卻越來越複雜。

  關上窗戶,冷葉又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直到三更的鑼聲敲響,他才站起身,
走向房門。

  前廳中,大門敞開,月光灑進來,照出門口一個修長的身影,冷葉慢慢走過
去,跟他并肩站在一起,擡頭仰望天上明月,輕幽開口,「試試吧!」

  背手站立的人身子挺拔,沈穩如山,但是在聽到身邊人這句話時,高大的身
子猛然一震,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冷葉姿勢不變,側臉卻柔和美好,「爲了她……」

            ☆、(8鮮币)53決定

  冷葉和慕司羽暗中達成了某種協議,可是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告訴雪歡。
雪歡并不傻,很快她就發現,往日幾乎很少露面的慕司羽最近卻一直頻繁出現在
秋苑裏,而冷葉卻總在這時以各種借口消失。

  雪歡隐約察覺到冷葉的用意,每次想跟他說什麽,他不是轉移話題,就是用
親吻堵住她的話。雖然直到他的目的,但雪歡并不覺得生氣。

  冷葉的确是在擅自替她的人生做着決定,但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擅自動了
離開他的念頭,而且并不打算問他的意見。

  沒錯,從無極宮回來的那一天,她從昏迷中醒來,便有了要離開冷葉的想法,
這想法,她隻告訴了哥哥赫連翔。可那時候冷葉中毒昏迷,赫連正德生死未蔔,
白姨也一心求死的模樣,她實在放心不下冷葉和白姨。

  何況,何況還有那個人,她好不容易再次見到他,自私地想多在他身邊待一
會兒,再度感受一次她跟他的咫尺距離。

  可是她知道,再怎麽貪戀,自己終歸還是要走的。白姨于一個雨天帶着命不
久矣的赫連正德離開了皇宮,不知去向,冷葉的身體漸漸康複,而那人偶爾過來
坐坐,說些關心的話再離開……

  似乎所有擔心和懷念的事都得到了解決,似乎……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他們都在做着自認爲對對方好的事情,卻不知道,真正的好,不是退讓,不
是逃避,而是相知相惜,一起面對。

  這一日,早上起來,雪歡站在鏡子前給冷葉整理衣服,冷葉看着她有些微皺
的小眉頭,以爲她對自己安排她跟慕司羽獨處這件事有埋怨,心中雖然也是酸澀,
但他還是親昵地攬着她的腰,輕松道:「你也知道,那個老頭見不得我好,好不
容易能有奴役我的機會,他肯定不放過,等這幾天幫他煉完藥,我就天天陪你,
好不好?」

  雪歡默默點了下頭,想了想說:「沒關系,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冷葉……」
頓了頓,眼神有些閃爍,「出門要照顧好自己,特别是我不在身邊的時候,也要
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冷葉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拳頭不自覺握得死緊,她這是做出決定了麽?他給
了她選擇的機會,所以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慕司羽,是麽?

  原來她跟自己在一起,是因爲感激和内疚,是親情和友情,并不是因爲愛他。

  是這樣麽……

  「……好。」艱難地說出這個字,心卻如墜冰窖,可是這又怪得了誰,是他
自己不忍心,看着慕司羽爲她連江山都打算放棄,就心軟地想要給他們一個機會,
這種結果也是意料之中的,可是爲什麽在她說出口的那一刻,心還是痛得象是要
死掉?!

  冰冷的有些顫抖的手指撫上嬌美的小臉,「那……明天我不出去了,陪我一
天,好不好?」

  雪歡不理解爲什麽他突然改變主意,之前他不是說這半個月每天都要去莫師
父那裏麽?

  但雪歡并沒有多想,而是乖巧地點點頭,她也想在最後的時光裏,陪在他身
邊。

  冷葉走後不久,慕司羽就一身便裝地出現在秋苑,身邊并沒有帶随從,翠兒
給倆人上了茶,就知趣地退了出去,廳裏隻剩下兩人相對而坐。

  慕司羽喝了口茶,柔聲問:「爲何讓人通傳,叫我穿便服來?要做什麽?」

  這些日子,慕司羽隻要處理完公事便會過來秋苑,有時教她下棋,有時喝茶
聊天,有時兩人一起在禦花園四處轉轉。雖然兩人的相處越來越融洽,但慕司羽
知道,他們之間始終存在一道看不見的鴻溝,并且很難跨越。不過他并不氣餒,
隻要她給他時間和機會,相信總有一天她能對他心軟。

  「羽,今天我們出去玩吧?」雪歡興奮地說。

  慕司羽一愣,怔怔看她,自兩人分開後,她就再也沒有叫過他的名字,就算
是兩人相處的這幾日,她也是輕輕淺淺地叫他「皇上」。這聲「羽」讓他心下中
蔓延過溫暖,再開口,語氣比之前更加輕柔,「想去哪裏?」

  雪歡支着下巴想了想,「就在西京轉轉吧,我在這裏住了這麽久,都不知道
外面的樣子。不要帶侍衛随從哦……」

  其實雪歡長到這麽大,真的很少出過門,明維覆滅之前,她連世界是什麽樣
子都不知道,跟了慕司羽以及後來入宮成爲妃子,因爲各種原因她也幾乎沒有出
去過,直到與冷葉私奔的那半年,才算自由,冷葉時不時會替兩人易容帶她出去
玩。

  西京是燕朝的帝都,繁華程度跟那個隻有幾百戶人家的小鎮肯定是不一樣的。
從前沒有機會,現在一切塵埃落定,她心中也曾幻想過無數次,跟着心愛的男人
一起走在熱鬧的街頭,那該是多麽幸福的事。

  慕司羽眼中掠過一絲喜悅的光芒,努力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對雪歡說:
「好,都聽你的。」

          ☆、(9鮮币)54約會(1)

  西京很大很繁華,這是雪歡的第一印象,大城市她隻見過明維的帝都雲城,
但她見到的時候那裏已經是廢墟一片,到處都是哀叫的人民,倒塌的房屋。而西
京确實一派祥和繁榮的景象,街上的百姓跟小販讨價還價,飯館的小兒在門口吆
喝着招攬客人,街角有人雜耍,有人鬥雞,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雪歡走在慕司羽身邊,嘴裏吃着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啧啧稱贊,「好吃好
吃……我們走的時候帶一點回去吧?給翠兒她們嘗嘗。」

  慕司羽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頭發,虛攬着她的腰說:「好,不過還在天氣還
不熱,等天一熱他們就不賣了,不過你要是喜歡,夏天就讓他們做了放在冰窖裏,
想吃就讓人去拿。」

  雪歡吃東西的動作微微一頓,慕司羽表面雖然平靜,但内心卻有些緊張,他
說這句話,其實是在問她,他們是不是還有「以後」。

  「呵呵,再說吧!」很快恢複了興高采烈的樣子,雪歡蹦跳着擠入一群圍觀
的人群裏,慕司羽歎了口氣,有些失落地跟了上去。

  人群中央,有人在表演變戲法,一個銅闆放進帽子裏,再掀開變成了一錠銀
子,引起衆人高聲呼喊。

  雪歡揚着手裏吃光了冰糖葫蘆剩下的竹簽子,拍手叫好。這時,變戲法的中
年男子突然走過來,笑眯眯地看着雪歡,「姑娘,您頭上的簪子可否借在下一用?」

  見識面很窄的雪歡覺得這人能把東西變走是件很了不起的事,連忙拔下來大
方地遞給他。

  隻見那人将簪子放在左手手心裏,右手覆上去,然後對着交疊的手吹了口氣,
再慢慢張開。

  手心裏的玉簪俨然變成了一對光彩奪目的耳環。

  那人捧着耳環在場地裏繞了一周,得到一片掌聲後,最後回到雪歡面前,将
耳環放回她手裏,并且低聲說:「這個就送給姑娘,姑娘稍等片刻,表演完再還
您的簪子。」

  雪歡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還轉身從慕司羽荷包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地上的
銅鑼裏。雪歡沒發現,在她放下銀子後,周圍很多人都開始竊竊私語,慕司羽好
笑地搖搖頭,這丫頭隻顧着玩,根本沒發現那錠銀子的分量足夠這群變戲法的生
活兩三月之久。

  又變了幾個戲法,敲鑼的人高聲對大家說今天的表演結束,明天再來。雪歡
從沒見過這種表演,開心得不得了,意猶未盡地拉着慕司羽的衣袖,一邊走一邊
贊歎。

  慕司羽笑容裏帶着寵溺,伸手刮刮她的鼻子,笑道:「就知道玩,簪子呢?」
那是他曾經送給她的,她還戴着,他很高興。

  「對哦,差點就忘了。」雪歡拍了下腦袋,這才想起來簪子還在那變戲法兒
的手裏,拉着他又折回去,

  回到原地,人群已經解散,隻有那幾個男人在收拾道具,雪歡走上前,從後
面拍拍那中年男子的肩:「請問,我的簪子呢?」

  那人本來背對着雪歡正在喜滋滋地擺弄着什麽,聽到有人說話急忙将手裏擺
弄的東西揣進懷裏,轉身看到是雪歡,皺眉道:「什麽簪子?」

  雪歡瞪大眼,「咦?怎麽這麽快就忘了,就是你表演的時候借我的呀,你把
它變成了耳環,喏,就在這裏……」攤開小手,裏面俨然是那對粉色的珍珠耳環。

  「不知道,滾開,别惹老子!」那人手一揚,雪歡手裏的那對耳環就被打落
掉在地上。眼前這對年輕男女,女的隻是個十幾歲的柔弱小姑娘,男的雖然氣度
不凡,但清瘦俊俏,一看兩人就是出來玩的富家公子小姐,這種人最欺善怕惡,
隻要他們兇狠一點,保準對方吓得屁滾尿流。就算這兩人有權有勢回家搬救兵,
他們也不怕,在江湖上混迹多年,他們最擅長的就是逃跑。那簪子一看就是上等
好玉,賣個幾百兩是綽綽有餘的,看到了就騙過來,怎麽對得起自己江湖騙子的
名号。

  騙子并沒有看見,慕司羽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光。

  「你……」手背有些痛,雪歡捂着手氣憤地看着對方惡霸的樣子,「你這人
怎麽不講理,說了表演完要還給我的,快還給我!」

  那人的同伴這時全都聚集過來,臉上早已沒有表演時的和藹笑容,顯露出兇
神惡煞的本性,雪歡吼完這兩句話就被這陣仗吓了一跳,往後躲進慕司羽懷裏,
還不服氣地小聲嘟囔,「騙子,壞人!」

  慕司羽卻根本沒把那些人放在眼裏,執起雪歡的手放在嘴邊吹着氣,柔聲問:
「疼麽?」

  雪歡沈默地搖搖頭。

  「簪子那麽重要麽?」

  就知道他會問這個,雪歡臉紅了紅,「……反正不想給壞人,戴了很久,我
也……習慣戴着……」

  慕司羽笑得溫柔,「那幫你拿回來,好不好?」

  「哦……」連精緻的耳垂都泛起了紅色,聲音更是小得幾乎聽不見,可慕司
羽心裏卻散發出無限的喜悅,終是忍不住,在雪歡額上輕輕一吻。然後他看向她
背後的目光,刹那變得淩厲無比。

  那眼神,冰寒冷酷,像把尖銳的刀直插入幾個惡霸身上,那幾人竟然因爲這
個眼神吓得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然後回過神來,惱羞成怒道:「死小子,看
什麽看,找打是不是?」

          ☆、(12鮮币)54約會(2)

  周圍的人漸漸多起來,又圍成一個圈,慕司羽放開雪歡,讓她站在人群裏,
然後他挽着袖子悠閑地走向那幾個人,「正好,本少爺好久沒活動活動筋骨了,
既然各位想陪少爺我練練,那咱們就玩玩吧!」

  腳尖輕輕一踢腳邊的一根棍子,棍子似乎有靈性,乖乖跳到慕司羽手中,一
個簡單的動作卻被他做得優雅唯美,有點功夫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年輕男子
不光隻有好看的外表,功夫也是一流的。

  隻這一個動作,那些人就知道慕司羽會武功,這有些出乎他們意料,不過他
們人多,對方隻是個20出頭的毛小子,于是一群人拿刀的拿刀,拿槍的拿槍,
一齊朝慕司羽沖過來。

  人群迅速退後,擴大了場地的半徑,大家都怕波及到自己,但又好奇究竟哪
一方會赢,反之作爲「家屬」的雪歡倒不着急,對付這幾個小喽羅,慕司羽自己
不要覺得大材小用才好。

  果然,沖到慕司羽身前的人,一個接一個倒地,慕司羽的左手甚至是背在身
後的,棍子在空中飛舞,速度快得那些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攻擊套路就被打趴下。
半刻锺都不到,慕司羽就一腳踩在了那個騙走雪歡簪子的惡霸身上。

  「拿出來。」聲音陰柔無比,那惡人卻陡然冒出一身冷汗,一邊從懷裏掏出
一個帕子,一邊喊着好漢饒命。

  慕司羽接過那帕子,冷笑一聲,「這東西要是壞了一個角,我就斷了你一隻
手。」打開帕子取出裏面的東西,看看還完好無損,慕司羽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遙遙對雪歡招招手。

  雪歡笑眯眯走過來,拿過簪子問慕司羽:「他們怎麽辦?」

  慕司羽不答反問:「你說呢?」

  「唔……」雪歡想了想,「送官府吧?」又笑着問,「我們這算不算懲奸除
惡?」

  慕司羽摸摸雪歡的臉,答:「算!」

  就在這時,人群分開一條路,一群穿着官兵服的人小跑着進來,最後面快步
走來的是一個穿着官府的胖男人。

  男人跑得氣喘籲籲,看到慕司羽一愣,接着驚恐地就要下跪,慕司羽快一步
用棍子擋住他要落下的肥胖身軀,「周大人,本侯爺還有事,這裏交給您了,再
會!」不想暴露身份,慕司羽便臨時拿了程沐風的身份來頂替。

  那周大人也是個人精,看慕司羽的态度就知道他不想暴露身份,忙道:「好
的好的,出了這樣的事都是下官的責任,這裏就交給下官,擇日再去小侯爺府上
請罪,侯爺您慢走!」

  在這京城中能稱得上小侯爺的不作第二人選,便是那先皇的同胞姐姐玉和大
公主唯一的寶貝兒子,程沐風。

  一群老百姓驚訝地看着傳聞中姿色比女子更爲嬌媚的小侯爺「程沐風」,溫
柔地拿過那女子手裏的簪子,将它插在她頭上,然後拉着她的手寵溺地說:「帶
你去劃船,好不好?」

                 **

  下午的時光便是在船上度過的,船是造型精美的紅色遊覽船,雪歡趴在窗戶
前看風景,慕司羽在桌前煮着茶。船艙内很安靜,彌漫着陣陣茶香,隻有外面潺
潺的水聲伴随着這靜谧的好時光。有那麽一瞬,慕司羽很想說,我們就這樣一直
下去,好不好?

  水燒開了,慕司羽叫她:「過來喝茶。」

  雪歡提着裙子走過去,看着男人修長的手指熟練地擺弄着茶具。

  「這是什麽茶?」

  「普洱。」

  「哦。」她也隻是随便問,其實根本不懂茶。

  在湖裏遊了一圈上岸,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城中到處都是食物的香
氣,雪歡摸摸癟了的小肚子,擡頭可憐巴巴地看着慕司羽。中午吃的東西早已經
消化完了,此時早已饑腸辘辘。慕司羽眼裏都是寵溺,輕輕捏捏她的小臉,說:
「餓了?回宮還是在外面吃?」

  雪歡想了想,說:「我們還去中午的那個酒樓吧,那個魚頭好吃,還有獅子
頭,比宮裏做的好。」

  一頓飯下來,慕司羽吃得并不多,一直都在給雪歡夾菜,雪歡心中有些酸澀,
可是面上還是沒心沒肺地笑着,這是他們最後的時光,象是偷來的,那樣來之不
易,她要好好珍惜。

  「羽,我能不能喝?」雪歡指指他面前的酒杯。

  慕司羽一愣,繼而搖頭笑:「這是酒。」

  「我知道,」探身取過他的酒杯,也不管那是他用過的,一仰頭就喝掉半杯。
辛辣的味道瞬間貫穿她的喉間,直沖頭頂,雪捂着嘴,辣的眼淚撲簌撲簌往外淌。
慕司羽急忙拿來帕子一邊給她擦一邊笑:「這是做什麽?說了你不能喝的。」

  「啊啊啊……好辣好辣……」粉嫩的小臉皺成一個紅彤彤的小包子,連眼睛
都辣的通紅,這跟果酒差的也太多了!

  慕司羽往她嘴裏塞了半個餃子,問:「好點沒?」

  「好……好一點了……」嚼着食物,雪歡總算緩過來,看着剩下的半杯酒道,
「雖然很辣,不過味道……蠻好的。」

  慕司羽訝異,「你喜歡?」

  雪歡拍拍紅紅的臉,「就是太沖了,有沒有味道淡一點的,像……果酒之類
的?」她以前跟程沐風經過柳西鎮的時候喝過那裏的果酒,一直對那香醇的味道
念念不忘。

  慕司羽隻猶豫了片刻就答應了,今天的雪歡跟往日忸怩害羞的小女孩似乎不
大一樣,但他發現,自己更愛這樣真實的她。

  出門吩咐小二拿來果酒,慕司羽看着她自飲自酌喝得歡樂,就索性随了她去。
反正有他在,也不會出什麽事,就是如果讓冷葉那家夥知道了,估計會生氣地揍
他一頓!

  酒足飯飽,雪歡有些累,也有些醉,眼神也迷蒙地靠在慕司羽肩頭說着胡話,
講她的母妃是多麽美麗的人兒,講她小時候雖然日子艱辛,但是母妃跟白姨都很
愛她,還會給她講很多好聽的故事……

  直到她自己都覺得沒什麽可說的了,房間裏便隻剩下偶爾一下的細細啜泣聲,
過了很久,她聲音漸止,慕司羽小心将她抱起來,發現小姑娘已經睡着了。

  這樣抱着她良久,久到胳膊都麻了,慕司羽才戀戀不舍地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抱着她往門外走。他還記得她現在還是屬于冷葉的,冷葉能給他機會,他就要遵
守約定,在她答應回到他身邊之前,她還是要呆在冷葉身邊。

  可是剛剛踢開門,雪歡就被驚醒了,眼神渙散地看了看抱着自己的男人,雙
臂摟上他的脖子,帶着酒氣的呼吸灑在他的頸窩,「羽,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

  他知道她喝醉了,但是也慶幸她喝醉了。酒後吐真言,這一刻聽到這句話,
讓他無比歡喜。

  他小心翼翼地問:「爲什麽不要我離開?」

  醉酒的雪歡軟軟地依賴地靠着他,嘟囔:「因爲我一直都喜歡你啊,喜歡你,
很喜歡……」

  慕司羽抱着她的手臂蓦然一緊,聲音抖得不像話,「再……說一次。」

  「喜歡……喜歡慕司羽……很喜歡……」

  男人陰柔的臉有片刻的僵硬,嘴唇抖了抖,緩緩印上她的唇,「歡兒,我要
食言了。」

        ☆、(9鮮币)55情不自禁(1)【慎】

  他知道這麽做不可取,違背了跟冷葉的約定,但她媚着一雙漂亮的眼睛,小
嘴吐出讓他發狂的愛語,什麽誓言什麽約定好像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變得不那麽
重要了,他想要她,發了瘋似的想要她!

  而雪歡卻以爲是身在夢中,她已經好久不曾夢見他,也很久沒有感覺到他如
此激狂的親吻。

  霸道的舌頭伸進她的口腔,舔舐着裏面的每一個角落。雪歡大着膽子用丁香
去觸碰他的舌頭,頓時得到他更加兇猛的掠奪。

  「唔……」纏綿的親吻,口中的液體不受控制地滴落下來,沾染了兩人的下
巴。

  直到她幾乎窒息,他才戀戀不舍地吐出她的唇舌,暧昧地舔着她唇外的濕滑。

  這是酒樓的二樓,最好的一間客房,剛進門他就将她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
地吻着她。

  兩人都喝了酒,雪歡是完全醉了,可慕司羽卻清醒得很,但他不想控制自己。

  繁瑣的衣物一件件離開兩人的身體,他們甚至來不及到床上,慕司羽的手指
在她的花穴處揉弄一番之後,巨根就急沖沖地插了進來。

  兩條雪白的小腿夾住男人的腰,小屁股也主動往男人身上挺,讓身體裏的東
西進入的更深,雪歡咬着唇,柔媚的呻吟從齒縫裏溢出,「嗯……好深……」

  慕司羽揉着她胸前的肉團大力吸吮,健腰一下一下撞擊着她的嬌嫩,眼神迷
戀而狂亂地看着身前的小女人,象是恨不得把她生吞了去。

  「别……輕一點啊……」她嬌聲叫,叫得男人身體一陣陣酥麻,大手來到她
跟他的結合處,麽指的指腹按住那充血的紅豆,輕輕逗弄。

  雪歡昂着頭尖叫一聲,下面的小穴緊緊吸咬住他的巨物,慕司羽感覺自己被
她吸得越來越深,甚至觸碰到了她的子宮口。

  腦中的那根弦蓦然斷了,他緊緊扣住她的臀部,馬眼一松,盡數射進了她的
身體裏面。

  發洩過後,兩人安安靜靜抱在一起,輕柔纏綿的吻不斷落在女人眼睛、臉頰
上,雪歡香汗淋漓,整個人軟得像一灘水,挂在男人身上。

  「夾着我的腰,」休息片刻,慕司羽托住雪歡的臀,男根卻并沒有離開她的
身體,就着剛剛做愛的姿勢,他抱着她往床上走去。

  在走動中,那根有些疲軟的肉棒難免在她體内小幅摩擦,雪歡嘤咛一聲睜開
眼,主動吻上男人的嘴唇。慕司羽一愣,迅速反應過來,攫住她的唇狠狠親吻噬
咬,一直到兩人都躺在床上,膠着的唇瓣仍舊沒有分開。

  床上,慕司羽坐在她腿間,輕柔而堅定地分開她的雙腿,火熱的目光注視着
那含着自己巨大的地方,雪歡感覺到他火辣辣的視線,身子一酥,一股熱流沖刷
着男人的龜頭,肉棒被刺激的再次挺起來。

  「寶貝,說些好聽的話給我聽。」輕輕撫摸着微微紅腫的花瓣,男人有些邪
惡地說。

  「唔……」花穴被撐到極緻,那麽柔嫩的軟肉一碰就讓她全身發顫,大腦根
本無法思考男人的話,「說……說什麽?」

  慕司羽小幅度抽插起來,沾着蜜汁的手指含入自己口中舔了舔,「說你很爽
……」

  慢條斯理的動作讓雪歡很享受,想也不想地回答男人,「嗯……很爽……」

  「喜歡被玩那裏……」

  「喜歡……喜歡被玩……」

  慕司羽壞笑:「玩哪裏?」

  「那裏……」淺淺的抽插已經滿足不了陷入情欲中的小女人,「别停啊……
快一點……」

  可是那東西的動作竟然完全停止了,男人聲音有些霸道:「說,哪裏?」

  「小,小穴……歡兒的小穴……」

  「好乖,」慕司羽賞了雪歡一個濕濕的吻,可是雪歡卻并沒有等到他更重的
動作。

  「想要就自己來!」直起身,将肉棒毫不留情地抽離女人的身體,頓時,一
直被堵在裏面的液體,他的和她的,從未閉合的小孔裏汩汩流出。雪歡吟叫了一
聲,小手反射性地去觸碰那顫抖的花瓣。

  摸到一手的濕潤,雪歡詫異地睜開眼,迎上男人含笑的目光,「自己摸很舒
服吧?想不想吃?」

  雪歡老實地點點頭:「想……」

  「想吃什麽?你手上的東西,還是……」慕司羽挺直了身子,讓她看到他胯
間的巨物。

  雪歡用濕潤的手指指了指那根直挺挺的肉棒。

  慕司羽将她伸過來的手指含入口中,口齒不清道:「那就自己來!」

  雪歡如聽話的傀儡,在男人說完後,沒有任何異議地從床上爬起來,慕司羽
順勢躺下,握着她的小手讓她騎跨在自己小腹上。

  「握着它,腿分開點……右手分開你可愛的小花瓣……對,抵住洞口,嗯…
…坐下去……」

  雪歡羞紅着臉,但是不知爲何今日膽子出奇的大,竟然真的主動握住那青筋
勃起的巨碩,親自送進自己的體内。

  雞蛋大小的龜頭分開兩片柔嫩的花瓣,硬硬地往裏擠入,雪歡一邊扭着腰一
邊用力往下坐,盡量放松着自己的身體,好讓那物事順利插進來。慕司羽被她扭
得欲火高漲,那些嫩肉,一圈圈一層層咬着他,舔着他,那滋味真的無法用言語
形容。

  眼睜睜看着那根粗壯的東西漸漸消失,最後盡根沒入,慕司羽低吼一聲,大
手牢牢掐住她的要,用力一頂。雪歡「啊」地一聲叫出來,小小的身子不停地抽
搐,酥麻遍布全身。

       ☆、(10鮮币)55情不自禁(2)【慎】

  房間的溫度漸漸升高,女孩雪白的背上密布着香甜的汗珠,慕司羽坐起來,
托着她的小屁股讓她轉了半個圈,變成背對着蹲坐在他身上的姿勢,期間男人的
肉棒絲毫沒有脫離她的身體,跟着她的動作在她體内也轉了半個圈。

  雪歡雙腳用力踩在床上,雙手撐着他的大腿,人則蹲在他胯上,「羽,不要
……」這個姿勢,讓她不敢完全蹲下,因爲那樣會将他的整個肉棒都吞進去,甚
至能戳進她的子宮裏,所以她半擡着臀,隻含着他一半的巨大,但這樣就會比較
累。

  慕司羽親吻着她背上的香汗,舌頭四處遊移,發出色情的親吻聲。雪歡感覺
身上的毛孔都被他舔得縮起來了,撐着他的雙手已經有些發抖。

  「羽,求求你……不要這樣……歡兒好難過……」這男人,真的太會折磨她
了。

  「哪裏難過?」慕司羽仍舊不放過他,雙手握住一雙豐盈,暧昧地揉捏,
「乳頭難受?還是……嗯?」

  手指直接撫上秘密花園的洞口,那裏被大大地撐開,他的指甲輕輕刮着包裹
着巨碩的那一圈嫩肉,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後背上。雪歡再也支撐不住,從私處
傳來的火辣讓她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腳下一軟,整個人便全部坐了下來,臀部
跟男人的大腿緊密接觸,肉棒盡根沒入。

  「呃啊……」粗壯的肉棍直直插了進來,巨大的圓頭霸道地擠進了嬌嫩的子
宮中!

  太多了!快感來得那麽快,小穴裏的液體一波波湧出來,澆在男人的硬物上,
燙的慕司羽俊臉微微扭曲。

  「好緊……小東西,你太美味了!」他一把将她推翻,整個人趴在床上,而
他跪起來,分開她的雙腿,擠入她的腿間。

  巨大從後面沖進來,又硬又大,濕滑的小穴緊窒無比,讓男人抽插的格外盡
興。

  雪歡渾身早已軟成一灘泥,喉間模模糊糊地呻吟着,慕司羽聽着那嫩嫩的嗓
音,越來越控制不住節奏,「噗嗤噗嗤」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快。

  他的動作太兇狠,體内的物事明顯又脹大了一圈,雪歡預感到自己馬上又要
死過去一次,心裏驚恐又期待,下面的穴兒不由自主又縮了縮,引來男人一聲低
吼。

  終于再次洩了出來,慕司羽扳過她的頭,狠狠吻着她的唇,看着她潮紅的小
臉,眼睛裏獸光慢慢變得溫柔。

  一夜無夢。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雪歡才幽幽轉醒。一轉臉,就看見慕司羽側撐着頭含笑
看着自己。還沒開口,一個清涼的晨吻已經落在雪歡唇上,「寶貝……」

  雪歡自然不會虛僞地說昨晚是酒後亂性,自己神志不清,大家可以裝作什麽
事都沒有發生。

  昨晚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在當時她就一清二楚,隻不過是借酒壯膽而已。

  「慕……」剛開口,嘴就被男人堵住,長舌滑入她口中,溫柔地舔舐她的舌
尖,雪歡小臉通紅,雙手抓緊了被子,沒有去推他。

  「剛剛叫我什麽嗎?」一個長長的吻,慕司羽戀戀不舍地放開,手指輕輕擦
着她嘴角的液體。

  雪歡注意到,男人說的是「我」,而不是「朕」,心裏卻突然多了些說不出
的疼痛。擡頭看看男人亮晶晶的雙眸,雪歡抿抿唇,小聲道:「羽。」

  「好乖……」慕司羽連人帶被将她抱在懷裏,鼻尖磨着雪歡的臉頰,「歡兒,
昨晚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

  「恩……」

  「回去以後我就下旨,封你爲皇後,從此之後,後宮隻你一人!」

  「羽,我……」

  「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最隆重的冊封大典,讓你成爲全天下最幸福的女
人……」

  「慕司羽!」雪歡提高音量,打斷男人的話。

  「嗯?怎麽了?」慕司羽微笑着在她額上親吻着。

  「我……不能跟你成親。」

  慕司羽一愣:「你說什麽?」

  雪歡咬咬唇,語氣決絕:「我不會嫁給你,昨天的一切并不代表我選擇了你!」

  慕司羽的眼神刹那冰冷無比,「那算什麽?你離開前的施舍?!」

  雪歡低着頭,一眼不發。

  剛剛飛上雲端的心再次被打入地獄,男人心中苦澀又憤怒,他一把捏住雪歡
的下巴,陰冷道:「你可真大方!跟你男人離開之前,還要跟舊人歡愛一場,順
便打擊他剛剛死灰複燃的心,赫連雪歡,你真懂怎麽折磨人!」

  他還是這樣……不肯信她,隻願意看到他能看到的表面,而不會去思考她這
麽做背後的原因。可是她也無力跟他解釋太多,反正是要走,無論理由是什麽,
結果都是一樣的。

  「恩,對不起,是我自私了,因爲我還愛你,所以如果就跟冷葉這樣離開了,
我會覺得遺憾,對不起,沒有早點跟你說清楚。」

  狠狠一拳打在牆上,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又恨又怒,「赫連雪歡,我真想揍你
一頓!」

  雪歡苦苦一笑,至少比上一次好,上次他可是恨不得殺了她。

  撈起一邊的衣物默默穿好,雪歡輕聲道:「我們回宮吧,冷葉該着急了。」

  聽到冷葉的名字,再想到回去之後,她肯定會跟冷葉離開皇宮,然後徹底消
失在他的生命裏,男人頓時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了。可是沒有辦法,他發過誓,
絕不再傷害她。

  疲倦地閉上眼,語氣是對她無奈的妥協,「走吧!」

  看着這樣沮喪的男人,雪歡緊咬着唇不讓自己去安慰他,靜默片刻,她終于
說:「你是皇帝,要以江山爲重,不能再任性了,後宮畢竟還是要……」

  「不關你的事!」慕司羽睜開眼,翻身下床,語氣極冷,「走吧,冷葉肯定
在找你!」她怎麽能,怎麽能在有過昨天那樣的甜蜜之後,經曆了昨晚那樣的纏
綿之後,一早醒來不僅不要他了,還要他去找别的女人?!

  這個狠心的女人!

           ☆、(10鮮币)56告别

  回宮的路上,慕司羽一句話都沒跟她說,到了宮門口,他的幾個随身太監已
經等在那裏,慕司羽臉色很不好,叫了其中一個小太監到面前,吩咐他将她送回
秋苑,小太監戰戰兢兢靜靜聽完主子的話,點頭哈腰地過來請雪歡。

  雪歡本想再跟他說幾句,可是看他冷着一張臉,想說的話就生生咽下了,轉
身随着太監往秋苑走。

  還沒走幾步,身後慕司羽突然叫了聲太監的名字,雪歡回過頭,就看到他英
俊的臉側過來,好看的眉頭微微皺着,惡聲惡氣對小太監說「找頂轎子」,然後
看都不看雪歡就頭也不回地往議事殿的方向走去。雪歡歎了口氣,原地站了片刻,
直到小太監找來了轎子招呼她上去,她最後望了眼慕司羽離開的方向,彎腰進了
轎中。

  剛踏進秋苑的大門,翠兒就急匆匆迎出來,手裏揚着一封信:「夫人,不好
了夫人……冷大夫走了。」

  雪歡心一緊,急忙接過那封信。

  竟是一紙休書。

  眼淚模糊了視線,這一刻心中無比愧疚,冷葉固然是爲了成全她跟慕司羽,
可是昨天的事,肯定也傷透了他的心。身子晃了晃,翠兒急忙扶住她,擔心地說:
「夫人要不要去追,現在去還來得及。」

  雪歡定了定心神,想了片刻說:「恩,去追。翠兒,叫人去找小侯爺過來,
說我找他有急事,現在你跟我先去見皇上。」

  「是。」

  議事殿中有大臣在跟未上早朝的慕司羽商讨國事,殿外的太監看着雪歡,言
語間有些爲難,皇上議國事的時候從來不允許别人打擾。

  雪歡很焦急,提着裙子準備硬闖,被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擋住。

  翠兒厲聲喊:「放肆,夫人是皇上的客人,還不快快讓開!」

  太監自然知道能在這宮裏随意出入的人身份不簡單,但慕司羽是什麽樣的脾
氣,沒有人比他們這些長時間在他身邊伺候的人了解,當下是說什麽也不讓進。

  就在這時,殿中的人可能聽到了外面的吵鬧聲,雪歡聽到昨夜熟悉的聲音此
時不帶絲毫感情地傳出來。

  「讓她們進來。」

  太監們這才恭敬地打開門。

  大殿之中除了首位坐着的慕司羽,還有幾個朝廷重臣,看到兩個小女子竟然
敢闖議事殿,心中略略驚訝,忍不住打量起雪歡。

  膚若凝脂、纖眉柳腰,的确是個美人胚子,可是往日再美的人,也從不見慕
司羽有多上心,因此宮中甚至傳言皇上有斷袖之癖。

  而今這兩個女子在外面吵鬧,甚至打斷他們的國事,上位的皇帝卻隻是皺着
眉,并無生氣的樣子。

  待大臣和翠兒全都退出大殿,慕司羽才冷冷地問:「什麽事?」

  雪歡抿着唇,半晌輕輕道:「皇上,我想出宮。」

  慕司羽眼神頓時陰鸷起來,「找冷葉?」他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有
太監告訴他,今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冷葉就離開了皇宮。那一刻他不是不慶幸的,
冷葉走了,她會不會回心轉意?可是她此時的态度,打破了他最後一點期待。

  「你知道去哪裏找他?」

  「不知道……」雪歡目光堅定,「……但總會找到的!」

  慕司羽扶着龍椅的手一握,聲音緊繃:「他都把你休了,你還要去找他?」

  「是!」

  「昨夜我們那樣,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去找他嗎?就算找到了他會原諒你?」

  這句話着實有些傷人,慕司羽說出來就有些後悔了。雪歡也是一愣,随後道:
「不原諒也要去!」

  愧疚頓時化爲憤怒,慕司羽蓦然站起身,幾步走到她面前,幾乎咬牙切齒:
「爲什麽?到底爲什麽?做我的皇後有什麽不好?我答應給你你要的,你還想怎
樣?别跟我說你不愛我,這個揭露我不相信!」

  雪歡仰臉看着她,眼睛裏有點點淚光:「慕司羽,你始終不明白,我們不能
在一起,與我是否愛你無關……」她要的從不是什麽皇後之位,也不是獨占整個
後宮。她們之間的問題是,他作爲皇帝,作爲一名政客的疑心,讓他永遠不能完
全信任她,将她平等看待。

  後面兩句雪歡沒有說出口,既然要離開,說這些毫無意義,隻會加深彼此的
牽絆而已。

  「我要去找他!」她堅定地看着他。

  慕司羽凝視她良久,眼睛裏燃燒着熊熊怒火,最後,幾個字從他牙縫裏艱難
擠出:「想滾就滾!」

  雪歡低下頭,很想再跟他說些什麽,可是又什麽話都說不出,最後她轉過身,
徐徐往外走去,「皇上保重。」

  慕司羽看着那漸行漸遠的人影,心像被誰捅了一個大窟窿,鮮血不要命地往
外湧,疼得他捂住心口,慢慢跪下來,表情蒼涼無助像個失去心愛玩具的孩童。

  可惜那人,再也不會回頭。

  回到秋苑,程沐風已經等在那裏,因爲靈鹫即将臨盆,程沐風最近很少進宮
來,雪歡紅着眼睛回來時,程沐風微微歎了口氣,将雪歡拉進懷裏。

  「你這個丫頭,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沐風……」雪歡将臉緊緊埋在他懷裏,絕決堤的淚水拼命滴往外湧。

  「你哥哥呢?」自從雪歡從無極宮回來,赫連翔幾乎是一步不離地守在妹妹
身邊。可是這個時候,他竟然不在!

  多日不進宮,一些事程沐風并不知道,雪歡擦擦眼淚,告訴他:「哥哥有個
師弟,出了事,前些日子趕去救他了。」

  程沐風拉她到桌前坐下,給她倒了杯茶,「那你就這麽走了,萬一你哥哥找
不到你呢?」

  雪歡喝了口茶,感覺嗓子舒服一些,說:「所以我找你來,你派人送我走,
到時候你通知我哥哥。」

  「去找冷葉?你知道他在哪裏?」

  雪歡站起來走到窗外,看着湛藍的天空,聲音悠遠:「不,我不去找他!」

            ☆、(8鮮币)57愛侶

  程沐風大驚,走到她身邊問:「這是什麽意思?」

  雪歡垂下頭,一滴眼淚砸在窗框上:「我不能跟他們在一起,誰都不行,我
……我配不上他們啊……」

  程沐風吸了口氣,終于明白她爲何做這樣的決定:「你根本沒有放下無極宮
的事,是不是?」

  雪歡雙手捂住臉,可是捂不住溢出來的眼淚,「我也想忘記,這些日子拼命
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是那個人,那些場景,一遍遍出現在我腦海裏,提醒我
我早已不是個幹淨的女人,況且那個人……還是冷葉的親生父親,我怎麽能……
怎麽能……我做不到!」

  「所以你一早就打算離開,是不是?這不是一道二選一的選擇題,你根本早
已放棄了這道題目。」

  雪歡回身,小手緊緊抓着年輕男子的衣擺,淚眼婆娑:「你會幫我的是不是?
幫我離開這裏,不要告訴别人,好不好?求求你……」

  程沐風撫摸着這個一年多前被自己救下的小姑娘,她不再是白蓮花一樣單純
天真,她變得會思考,會懦弱,但也堅強。他很想說,你經曆的那些,隻會換來
那兩個人的心疼和自責,他們絕不會介意你的身體曾屬于過誰。

  可是在意的人是她自己,她給自己設了心魔,而能打破這個心魔的隻有她自
己。

  「好,我答應你。」他能做的,就是幫她得償所願。

  程沐風的馬車就停在宮門口,翠兒扶着雪歡走到馬車前,主仆二人依依不舍
地道别。

  「夫人,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沒有什麽比身體更重要的,翠兒……翠兒舍不
得您……」一向成熟穩重的丫頭,此時哭成個淚人兒。

  雪歡抱緊她,跟着流淚:「翠兒姐姐,能認識你雪歡很高興,雖然不知道以
後還能不能相見,不過雪歡一定會記得姐姐的。」

  翠兒感動,淚掉得更多:「謝謝夫人。」

  雪歡拿出手絹給她擦眼淚:「我從小沒有姐妹,很希望有一個這樣照顧我的
姐姐,姐姐,你叫我一聲妹妹好不好?」

  翠兒哽咽着說:「好……妹妹……」

  「姐姐……」

  程沐風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不耐煩道:「幹什麽呀?又不是生離死别。
舍不得就跟着走啊,皇宮裏又不少你一個宮女!」

  翠兒和雪歡聞言眼睛均是一亮,「這……可以嗎?」

  程沐風拍拍胸脯,「怕什麽?有小侯爺我在呢,回頭我跟管事的說一聲就行
了,走走走,上馬車!」

  這真是個好消息,雪歡兩人破涕爲笑,翠兒抓着雪歡的手說:「奴婢也沒什
麽東西可帶,左右不過幾件衣服,還是宮服,不好穿出去,所以就不回去收拾了
罷,不過夫人可要給翠兒置辦點衣物了。」

  有個人作伴,雪歡無比高興,拉着翠兒的手一直點頭。她跟冷葉的财産一直
都是她保管的,并不愁吃穿。

  上了馬車,幾個人并不着急趕路,而是直接朝着侯爺府奔去,臨走前,雪歡
還想去看看靈鹫,那個被自己救下的女孩子。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當年程沐
風的一時不忍救了雪歡,然後喝醉酒的雪歡又無意中救了後來變成程沐風妻子的
靈鹫。

  靈鹫的肚子已經8個月了,大得像個球,雪歡坐在床邊好奇地摸了摸,還能
感覺到肚子的微微震動。

  「姐姐,你真的要走嗎?」靈鹫扶着肚子擔憂地問。

  雪歡嘴角微微含笑,「嗯……」

  「那少主呢?」

  雪歡一愣:「什麽少主?」

  「呃……」靈鹫也是一驚,沒想到那人還沒有告訴她,她偷偷看了眼程沐風,
程沐風對她點了下頭,「雪歡姐姐,實不相瞞,靈鹫其實不是什麽小乞丐,那天
碰見也不是意外,奴婢是無極宮的侍女,冷葉便是靈鹫的少主。」

  真是個驚人的消息!雪歡瞠目結舌:「你……難道那時候是冷葉派你來找我
的?」

  靈鹫搖頭,「不是,少主隻是命靈鹫接近小侯爺,并沒有想到您會跟小侯爺
在一起,靈鹫當時也并不知道您跟少主的關系,所以純粹是巧合。」

  驚訝之後,雪歡喃喃道:「沒想到還有這等事……」突然又想起什麽,她盯
着靈鹫問:「你不會告訴你家少主我在這裏吧?」

  靈鹫絞着手指,「這個……少主畢竟是靈鹫的主子……」

  程沐風一屁股坐到靈鹫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腰,惡狠狠說:「你說誰是你主
子?是不是欠揍了?」男人一低頭,看似用力地咬了她臉頰一口。

  靈鹫捂着根本就不疼得小臉,埋進程沐風懷裏撒嬌般蹭了蹭:「你是我主子
你是我主子……」

  程沐風「哼」了一聲,眼睛裏卻是濃的化不開的愛意。

  望着面前這對甜蜜的愛侶,雪歡垂下眼簾,雖然意志堅定,并且認爲自己這
麽做是最好的選擇,但心裏,卻不是沒有遺憾的……

          ☆、(8鮮币)58給你幸福的人

  第二日一早,雪歡跟翠兒就出發了,馬車上,翠兒一邊疊着披風一邊問雪歡:
「夫人,咱們去哪?」

  「阜雲鎮。」阜雲鎮就是她跟冷葉生活過的小鎮,那裏還有他們的小宅子。

  「夫人,你不怕冷大夫在那裏?」

  雪歡搖搖頭,「不會的。」以他的性子,爲免觸景生情,肯定是不會回到那
裏的。

  行了一日,傍晚時分馬車終于停在了熟悉的胡同口,程沐風的家丁從外面恭
敬地拉開簾子,扶着兩個女人下車。

  兩人行李不多,左右不過一個包裹,翠兒背着,兩人就在門口跟幾個家丁告
别,看着馬車駛遠,雪歡才推開大門。

  仍舊是藥鋪的模樣,桌椅上也沒有落下多少灰塵,雪歡心想大約是門口的鄰
居經常過來幫忙打掃,心中覺得溫暖。

  雪歡帶着翠兒走到屋後,指着卧室對她說:「這裏隻有一間卧室,以後我們
倆一起睡,廚房在後院,院子裏有空地可以種些菜,咱們可以自給自足。」

  翠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個……夫人,我不會種菜,你會麽?」

  雪歡愕然,「……我也不會。」以前這種農活都是冷葉做的,她最多在一邊
幫忙澆點水什麽的。

  「沒關系,我們可以找街坊鄰居教,走,我帶你去看看。」

  初春的傍晚,朝霞滿天,紅彤彤的院子裏,新土散發着芬芳的氣息,雪歡定
定地看着院子裏那熟悉的身影,感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一生,你有沒有遇到這樣一個人,不是你的最愛,卻無悔地愛着你,即使
最終你沒有選擇他,他還是不離不棄,永遠在你身後默默地守護你,等着你,他
将這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到你面前,卻從不要求你給予他任何回報?

  如果你遇到了,那麽恭喜你,你此生,将永遠幸福。

  夕陽下,銀發的男子蹲在地上,手裏還拿着翻土的工具,他身上潔白的衣袍
沾染了黃色的泥土,可是他的笑容依然那樣幹淨溫暖,他對她伸出手,柔柔道:
「歡兒,我在等你。」

  雪歡怔怔看着他,忘了反應,身邊的翠兒早已淚流滿面,悄悄退出了院子。
冷葉見她沒有動作,站起身朝她走過來,用幹淨的手背輕輕碰觸她的臉頰,「我
就知道,這些日子你都在騙我,你傷我的心就是想離開我……」

  雪歡嘴唇嗫嚅了很久,才顫抖地叫出他的名字:「冷葉……我……」

  「噓──」修長的手指抵在他唇上,他低下頭,額頭貼上她的額,「你無法
從那些陰影裏走出來,覺得自己不幹淨,配不上我,所以要離開,對不對?」

  雪花無語,原來他竟然如此了解自己,比她更了解。

  「我原本隻是猜測,我想若你真的留在皇宮,那便是我猜錯了,可是你回來
了……歡兒,有什麽好自卑内疚的呢?那從來都不是你的意願,你所經受的一切,
隻會讓我内疚害怕,我怎麽可能嫌棄你,不要你?你太瞧不起我冷葉了……」

  雪歡一震,「冷葉……」

  「我比你大了這麽多歲,你正值妙齡的時候,我已經在老去,若我變成老頭
子,那麽就要換你照顧我了……而且我曾經冷血無情,也犯下不少殺孽,可是你
依舊幹淨無暇,天真善良,怎麽看都是我配不上你,你說是不是?」

  他這樣貶低自己來褒揚她,雪歡含着淚笑起來:「是。」

  「嗯,那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我是個人,心也很脆弱的,可經不起你
再這麽折騰我了……」

  雪歡重重點頭:「好。」

  再也不離開!

                 **

  晚上睡覺的時候,因爲隻有一張床,所以冷葉便去了藥鋪的長椅上湊合,雪
歡跟翠兒在房間裏剛剛洗刷完準備睡覺,就聽到敲門聲。

  雪歡打開門,見冷葉提着一個包裹站在門口,問他:「這是什麽?」

  冷葉走進屋裏,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打開,屋子裏頓時彌漫着誘人的響
起。雪歡大喜:「燒雞!」

  冷葉招呼翠兒過來一起吃,「剛剛去鎮上酒樓買的,趁熱吃。家裏沒糧食了,
明天我出去買,今天湊合着先墊墊肚子。」

  雪歡咬了一口鮮嫩的雞腿,嘴裏頓時充滿肉香味,她滿足地閉上眼睛歎息:
「好好吃哦……」

  翠兒忍俊不禁,拘謹地接過冷葉遞過來的另一個雞腿,小口小口吃起來,小
小的屋子裏,三個年輕的男女圍坐在一起吃東西,突然就有了家的感覺。

  雪歡看看冷葉,再看看翠兒,心中覺得無限滿足,「等哥哥來了,我們一家
人永遠在一起。」

  冷葉呵呵應着,心裏卻在暗暗翻着白眼,那個死面癱,每次見到他都跟見了
殺父仇人似的,要是跟他一起生活,他鐵定不會過得像現在這麽愉快。

          ☆、(10鮮币)59愛而不得

  天氣開始熱的時候,赫連翔終于出現在狹小的醫館裏,一進門他就四處打量,
然後對正在稱量藥材的人冷哼道:「你就讓我妹妹住在這種破地方?」

  冷葉不甘示弱,「起碼這裏吃得飽穿得暖!」言語間暗暗諷刺雪歡那些年在
宮中受苦,而赫連翔卻無能爲力。

  赫連翔噎住,的确,當年他羽翼未豐,無法救出雪歡母女,雖說那并不是他
的錯,但他心裏一直很内疚。

  雪歡拿着紗布從後面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男人站在那裏用眼神厮殺,不
理會冷葉,她徑直朝赫連翔走去:「哥哥你來啦,事情都解決了麽?」

  赫連翔微微一笑,「解決了。」

  把手裏的跌打藥膏遞給冷葉,雪歡坐到赫連翔身邊,說:「那就好,是沐風
告訴你我在這裏嗎?」

  赫連翔沒有回答她,而是無奈地歎了口氣:「爲什麽每次你都在我不在的時
候離開,要是再次弄丢了你,哥哥再去哪裏找你?」語氣不像疑問,更像自責,
上一次是國破被俘,他不在她身邊,後來回到宮裏找不到她,當時那種恐慌至今
記憶猶新。好在這一次,她不是被迫離開,還找了人給他留下口信,他辦完事回
到西京,從程沐風那裏得知她的下落,連夜快馬加鞭趕來了。

  雪歡聽他這麽說,心裏有些内疚:想起剛剛他諷刺冷葉的話,急忙說:「哥,
冷葉在鎮上買了一處大宅子,我們現在住在那裏,以後你也可以住在那裏,我們
一家人快快樂樂地在一起。」這次他們再不用偷偷摸摸地生活,而且這個醫館确
實小了點。

  赫連翔用「算你識相」的目光瞥了一眼冷葉,離開被對方用更加兇惡的目光
回敬,赫連翔懶得理他,回頭對雪歡說:「我路過槐嶺的時候,遇見白姨了。父
皇……殁了。」

  雪歡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抿着唇一言不發,腦子裏卻回憶起白姨跟赫連正
德離開時發生的事。

  當時赫連正德已是強弩之末,那天的一戰,他不僅受了傷還中了無極宮的毒,
經過一番醫治,皮肉傷雖然好了,但那毒着實厲害,連冷葉的師父都大皺眉頭。
莫天的建議是讓赫連正德跟他回去,他可以一邊用藥物拖延毒發的時間,一邊想
辦法配制解藥。

  可是赫連正德果斷拒絕了他的提議,白喬一直在他身邊勸他,可是男人仍舊
固執。

  雪歡記得那天她本想給白姨送她親自熬的銀耳羹,走到窗前的時候她聽到那
個冷漠自私的男人用疲憊的聲音說:「不用再折騰了,我累了,喬兒,陪我走完
這最後一程。」

  白喬答應了,于是幾天之後,下人送來了白姨走之前寫好的書信。

  這封信裏揭露了一段被塵封已久的往事。

  信中說,當年,雪歡的母親冷霜愛上自己的弟弟冷明卓,但是後來冷霜卻被
她的父親當做棋子,送進了皇宮。

  冷霜封了妃之後,赫連正德卻從來沒有出現過,相反冷明卓卻幾次偷偷溜進
宮,跟姐姐行魚水之歡,并且計劃着逃跑。

  後來白喬與赫連正德巧遇,産生了糾葛,赫連正德有意給她名分,但卻被年
少無知的她拒絕了,于是便惹怒了赫連正德。

  而就在這時,冷霜的父親冷天罡派人找到她,用冷明卓的性命威脅她,讓她
想辦法使冷霜與皇帝圓房。當年白喬全心全意愛慕着冷明卓,把他看得比世間一
切都重要,熟知冷天罡爲人的她害怕他真的會殺了冷明卓,于是一咬牙,在冷霜
與赫連正德喝的茶中下了無極宮特制的催情藥。

  一夜歡愉。

  不久後冷霜被發現懷了孕。

  赫連正德卻并沒有如冷天罡預料的那樣,好好對待有了龍嗣的冷霜,反而将
她打入冷宮。

  多年來,赫連正德一直認爲雪歡不是自己的孩子,因爲他跟冷霜隻有過一次,
而冷霜跟冷明卓私通過不下十回。

  信看到這裏,雪歡心裏惶恐害怕得無以複加,如果她真的是冷明卓的孩子,
那她跟冷葉……豈不是亂倫?!

  好在信的後半部分内容,讓雪歡提着的心放下來,白喬說,每次冷明卓來過
之後,她都會偷偷在冷霜補身的藥中加些防止懷孕的藥,那些藥是她用了一大盒
金銀珠寶跟宮裏的一個禦醫換來的。

  隻除了跟赫連正德那一次。

  這件事,成爲她今生最後悔的事。因她一念之差,讓一對有情人天人永隔,
還害了雪歡,最終甚至禍及整個明維王朝。

  盡管知道造成如今這一切,白姨真的脫不了幹系,如果當初沒有她的設計,
赫連正德不會跟冷霜有那一次,沒有她的冷漠拒絕,赫連正德不會因爲得不到而
發狂。可是雪歡卻無法恨她,她對她的好,她永遠銘記在心,況且,白姨也受到
了懲罰,一輩子的愛而不得,一輩子的悔恨痛苦,她過得比死去的母妃好不了多
少。

  自始至終雪歡都沒開口叫過那個人父皇,雖然他真的是她的親生父親,可是
當她跟他目光相撞時,她能夠從他眼裏看到,他根本不愛她這個女兒。雪歡不覺
得難受,因爲她對他也沒有多少感情,所以此時從赫連翔口中聽到他死亡的消息,
雪歡隻覺得悲哀,并不難過。

  「那白姨呢?」從回憶裏出來,雪歡淡淡問。

  赫連翔頓了頓,道:「我遇見她的時候,赫連正德剛剛下葬,她坐在他墳前,
我讓她跟我走,她拒絕了。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雪歡微微點了頭,不再說話。冷葉這時已經處理完最後一個摔傷病人的傷口,
走到她身邊坐下,将雪歡擁入懷中。

  「不用難過,她知道自己要什麽,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過了很久,雪歡才慢慢開口:「嗯,我明白。」可是眼淚仍舊控制不住留下
來。那個愛她疼她,會給她講故事的白姨,這一生恐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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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5-7 2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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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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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芙蓉帳暖(1)【慎】

  中午時分冷葉就關了藥鋪,三人到鎮上的集市買了雞鴨魚還有新鮮的蔬菜,
回到家雪歡便跟翠兒進了廚房,不過一個時辰,就做了滿滿一桌子豐盛的食物。

  赫連翔沒想到雪歡竟已經有了這樣的好手藝,看着她忙活的身影,頓時明白
往日那個羸弱的、需要靠她保護的小姑娘終于長大了的感覺,驕傲而失落。

  席間除了冷葉跟赫連翔彼此兩看相厭,其他人之間的對話都還蠻愉悅,冷葉
坐在雪歡身邊,體貼地給她夾菜舀湯,聽着她開心地笑着,他的嘴角也忍不住上
揚。因爲高興,雪歡難得撒嬌哀求冷葉讓她喝點酒慶祝,冷葉本不想應允,因爲
他知道雪歡的酒量不行,一喝醉就愛鬧騰。

  但今天,他斜眼看了看正在淺酌的赫連翔,嘴唇彎了彎,給雪歡倒了一小杯
酒。

  兩三杯酒下肚,雪歡果然如他預料的那樣,眼神開始迷蒙,她瞪着一雙依舊
烏溜溜的但是已經沒有焦距的大眼睛,指着冷葉驚奇道:「咦?怎麽有兩個你?」

  冷葉拉下她的手,笑着答:「你喝醉了。」

  雪歡一聽頓時就不高興了,一把甩開他的手,「才沒有!還能喝……」樣子
嬌嗔可愛。

  赫連翔卻皺了眉,眼神冷冷看向某人,這家夥肯定是故意的,他就不信他們
在一起這麽久,他會不知道雪歡的酒量不行,竟然同意她喝!

  冷葉明顯感覺到某人的怒意,可是他絲毫不在意,二話不說一把将雪歡抱起
來,挑眉看向赫連翔,一副「你奈我何」的得意模樣,氣得赫連翔恨不得拔劍在
他那張英俊的臉上刺一百個洞。

  冷葉抱着懷裏還在說胡話的小女人往卧室走去,拉長強調說:「小舅子,我
先帶我娘子去休息,您請自便吧!」

  翠兒看看冷葉的背影,再去看看赫連翔冷峻的臉龐,默默放下手中的碗,站
起來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幾步。

  果然,片刻之後,桌子「啪」地一聲被人一拳擊中,上面的盤子跟着跳了起
來,又啪啪啪落下來。翠兒撫着胸口往外走,心想她家爺買的桌子質量就是好,
被赫連翔這樣武功高強的人一拍,竟然也沒有拍斷。

  而已經進了卧室的兩人根本不知道身後某人的暴跳如雷,冷葉用腳尖踢上門,
抱着呓語的雪歡朝床上走去。

  雪歡在他臂彎裏不老實地掙紮着,嘟着嘴不滿道:「又不讓我喝,你讨厭讨
厭讨厭……」

  冷葉配合着點頭:「恩恩,我讨厭我讨厭,歡兒乖,家裏的酒都被你喝光了,
明天我再去買給你好不好?」說實話,他其實很喜歡這個樣子的雪歡,活潑嬌蠻,
少了些羞澀,膽子比平日大一些,像個小野獸,充滿活力。

  而這種狀态下的她,最适合被人家趁人之危,做點平時撈不着做的事情了。
冷葉壞壞一笑,而且,順便可是刺激一下外面的某個有戀妹情結的人。

  真是兩全其美。

  由于此時已是春末夏初,天氣開始炎熱,所以雪歡身上的衣服并不多,水藍
色的拽地長裙,搭配着同顔色的絲質長袖衫。冷葉扒得起勁,不一會兒就露出衣
服下的肚兜。可愛的粉色肚兜上繡了一對有些走形的鴛鴦,是她前不久跟翠兒學
做的第一件女工。

  冷葉越看越覺得那對鴛鴦可愛,俯下身隔着肚兜含住她的乳尖。雪歡嘤咛一
聲,小手不耐地去揪他的頭發,一雙玉腿胡亂蹭着他的下身。冷葉明顯感到那個
地方正在慢慢變得堅挺、灼熱。

  大手沿着亵褲的邊沿探入,滑膩的肌膚讓男人心蕩神怡,指尖觸碰到那溫熱
的私密之處,感受到那裏分泌出的濕滑液體,冷葉唇角一勾,一口咬住嫩嫩的乳
尖,低啞道:「這麽快就濕了,嗯?想要相公了?」

  「嗚……」雪歡睜開眼,可憐兮兮地看着胸前的男人,又揪了揪他的頭發,
聲音裏無盡委屈:「你好壞……欺負人……」

  「哦?」手指依舊輕柔地撚着花瓣,冷葉擡起頭,戲谑地看着她,問:「說
說,我是怎麽欺負你的?」

  那個地方被他故意撩撥着,色情地挑逗,雪歡說不出心裏的難耐究竟是一種
什麽樣的感覺,嘴唇張了幾次,最後哭道:「你用手指欺負我!」

  邪惡的手指突然分開兩片閉合的唇瓣,對準隐藏在其中的小孔輕輕插了進去,
冷葉緊緊盯着她瞬間漲紅的小臉,不放過她的每一個表情:「我的手指在欺負你
哪裏?說出來!」

  「小……小穴……啊啊……」她還沒有準備好他就這樣插進來,嫩肉迎上他
的手指,拼命吮吸,雪歡腦中有過瞬間的空白,下面不由自主地越縮越緊。

  「這張小嘴真厲害,緊緊咬住相公的手指,是想把相公的手指咬斷嗎?嗯,
小東西?」即使兩人交合過不下數十回,但每次觸摸到她柔嫩的身體,都能引起
冷葉埋藏在心底的暴力因子。

  很想很想永遠這樣抱她,或者把她就這樣玩壞了去!

  一雙藕臂改爲環住他的脖子,冷葉順勢擡起頭,吻住她微張的櫻唇,舌頭在
她口腔肆虐。雪歡被吻得七葷八素,小舌頭被他追着吸吮,津液從嘴角慢慢流下
來。

  「哧──」薄薄的底褲被輕易撕成碎片,雪歡隻覺身下一涼,接着有一個堅
硬的物體擠入她的雙腿間。雪歡不适地扭動,被男人低聲喝住:「不許動!」

  被他陰森的語氣吓住,僵硬的小身子一動都不敢再動,冷葉滿意,扳過她的
雙腿,一直推到她胸前,這樣她的整個私密處都暴露出來了。

  銀色的發絲在他身後披散,像白色的羽翼,看似聖潔,其實邪惡無比。粗大
的欲龍已經堅挺無比,龜頭對準那閃着晶瑩露珠的穴口,男人健腰一沈,一根巨
龍沒進去半根。緊窒的小穴被巨大強行撐開,鮮嫩的軟肉可憐兮兮地勉強含住他
的巨大。

  冷葉額上密布着細細的汗珠,眼睛緊緊盯着兩人交合的地方,從牙縫擠出兩
個字:「好緊……」少女身上散發着迷人的體香,軟軟的身體随着他的頂弄不斷
搖晃着,冷葉不耐地撥高遮擋他視線的肚兜,滿意地看到那一對可愛的小白兔在
他眼前輕輕晃動。

  雪歡嬌喘着,微眯的眼睛裏無意流露出媚惑的風情,引誘得男人漸漸失去理
智。

  大手用力托起她的臀部,火熱的堅挺一下一下深深搗進她的蜜穴深處,那裏
面的軟肉,像無數張小嘴,瘋狂地吸吮着撞進來的男根。冷葉速度越來越快,每
次都是全部拔出,再盡根插入。

  雪歡被弄得受不了,小手無力地揪着身下的被子,嘴裏吐出狂亂的哀求:
「不要不要……停下來……嗚嗚……我受不了了……」

  可她越是這樣,越能激發男人的獸性,體内的東西不斷變粗變大,雪歡覺得
自己似乎要被他撕裂成兩半,子宮也被頂得疼起來。

  屋裏彌漫着濃郁的情欲氣息,兩人交合的大腿間,濕潤的液體流下來,被男
人的動作撞擊出淫靡的「啪啪」聲。

  冷葉聽着那聲音,巨龍越搗越快,冷酷地命令着抽泣中的女孩:「用手指摸
你自己,快!」

  「摸……摸哪裏呀?」小女孩已經神志不清,小腦袋早就沒辦法自己思考了。

  冷葉聞言一笑,動作更加兇狠:「想摸哪裏就摸哪裏,小乳頭癢不癢?下面
癢不癢?」

  雪歡努力凝神去感受了一下,發現男人這麽說之後,乳頭确實有些癢了,她
哼了聲,老實回答:「癢……癢……」

  将她白嫩的大腿更加用力地分開,大手掐住她的臀肉,讓肉棒進入的越來越
深,每一次肉棒下面的兩個囊袋都能拍打到她的陰部,「掐它,用力一點!」

  女孩着迷地用無力的小手捧起一對豐盈,食指指甲輕輕刮着粉紅挺立的乳尖,
然後一股電流從乳尖傳來,與下身被抽插出的一波波快感相遇,迸發。

  冷葉紅了眼,大手狠狠扇了兩下女孩白嫩的小屁股,看着那臀肉漸漸泛紅,
他眼中獸光畢現,左手兩隻手指曲成圓圈,對準穴口前端的那枚紅豆,用力一彈。

        ☆、(9鮮币)60芙蓉帳暖(2)【慎】

  「啊啊啊……」

  雪歡的尖叫聲頓時響徹整個卧室,冷葉目的達到,慢慢放下女孩的雙腿,巨
龍在她更加緊窒的體内做小幅度抽插,延長她的高潮。

  小小的身子弓成蝦米狀,承受着滅頂的快意,過了好一會兒,那身子才漸漸
軟下去,再沒有一絲力氣。冷葉笑容邪惡詭異,他俯下身,在女孩平坦的小腹舔
了舔,道:「寶貝我還沒出來呢,用力夾我哦……」

  雪歡這時候酒也醒了,分辨出他這句話的意思,頓時吓了一跳,睜開眼睛驚
恐地看着已經正将她擺成側卧姿勢的男子,無力地掙紮起來:「求求你,不要…
…歇一歇……」

  冷葉頓了頓,然後突然把欲龍從她體内拔出來,「啵」的一聲,就像酒瓶的
塞子彈出來一樣。冷葉無辜地看看雪歡,又示意她看看自己的下身,雪歡順着他
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那根兇惡猙獰的東西直直挺立着,紫紅色的棒身沾滿蜜液,
冷葉輕輕撥了撥,它來回彈了兩下,朝雪歡點着頭,非常有精神。

  雪歡吞了口口水,紅着臉問:「你……你想怎麽樣?」

  冷葉柔柔一笑,湊過來在她唇上親了親,「不如說你想用哪張小嘴喂飽我?
隻要是你的,哪裏我都接受。」

  「……啊?」雪歡思維有片刻的呆滞。

  冷葉覺得她這個樣子格外可愛,大手攀上她的胸脯,愛憐撫摸,好心解釋:
「是用你下面這張小嘴繼續含着,還是……」他暗示性地摩挲着她的嘴唇,輕柔
道,「用這裏?」

  雪歡的臉,頓時成了煮熟的蝦子,紅得滴血。

  「可不可以都不要?」她不抱希望地問。

  果然,冷葉笑眯眯地搖搖頭。

  「我……我頭好疼,酒還沒醒……」可不可以裝醉啊?

  她難得耍無賴,冷葉眼裏蓄滿笑意。

  雪歡見賴不過去,心一橫,鼓着腮幫道:「我就不做,你能把我怎麽樣?!」

  「哦……」冷葉摸着下巴,很認真地思考了片刻,「反正今天也沒什麽事,
我們就從現在一直做到晚上睡覺吧!」

  雪歡看了看室内的明亮光線,想到半個時辰前他們才吃了午飯,從現在起到
晚上睡覺,中間最少也有三四個時辰,想一想這三四個時辰,雪歡頓時頭皮發麻。

  「那……那你把它洗幹淨,好髒!」權衡之後,爲了自己的身子着想,雪歡
最終還是屈服了。

  冷葉得逞一笑:「好。」這次先饒了她,等她慢慢适應了,下次他再引誘她
就那樣吃下去,試想她用一張清純的小臉,無辜而無助地用嘴含着他的巨物,巨
物上滿是她跟他的液體,那該是多麽邪惡而讓人興奮的畫面!

  下床洗了條毛巾,想了想又拿着毛巾回到床上,将它放到雪歡面前:「娘子
幫我擦!」

  「你……你……」雪歡惱得說不出話。

  冷葉作勢要撲倒她:「不擦現在就做!」

  雪歡急忙推開他:「我擦,我擦……」

  雪歡雙手捧着毛巾,小心翼翼去觸碰那可怕的巨物,纖細的脖子用力往後仰,
好像那是個什麽恐怖的怪物。冷葉不滿,臀部往前挺了挺,那碩大的龜頭也跟着
晃了晃,精神抖擻地朝雪歡緻敬。

  「用手扶着好好擦,再不聽話就把它塞到你下面……」

  混蛋!一向溫柔的雪歡從不知道自己會有想罵人的沖動。可是自從兩人回到
從前的生活,他就像變了個人,以前他在床上,對她真是百般柔情萬分體貼,而
現在,他不僅越來越霸道,越來越不講理,還越來越……下流!她真的非常非常
想罵他!

  可是經過前幾次教訓,雪歡已經摸透這家夥的品性了,外表看着風趣優雅,
彬彬有禮,對她也溫柔體貼,但是一到了床上,那就是絕對的主宰,他要她怎樣,
她就得怎樣,不聽話就會折磨到天亮。

  雖然……雖然她也很舒服,可是第二天醒來,看到翠兒捂着嘴偷笑,她還是
會臉紅,所以後來在床上,她盡量滿足他的要求,争取第二天能不那麽丢臉。

  所以這次,她也相信他說得出就做得到。想想下面還有些麻疼的私處,如果
今天再被他肆虐,那明天恐怕連床都下不了了,到時候不僅讓翠兒看了笑話,在
哥哥面前自己也會擡不起頭的。

  殊不知,冷葉心裏的算盤便是這個,用實際行動讓赫連翔明白,雪歡是隻屬
于他冷葉的,然後趁早把他那些不該有的心思都收回去!

  想到這裏,冷葉低頭看看那個艱難顫抖地握住自己巨大的小手,眉毛一挑,
催促道:「寶貝快一點!」

  雪歡委屈看了他一眼,用小手輕輕握着那根莖狀物,毛巾仔細擦拭着上面的
液體。毛巾是用冷水洗的,接觸到火熱的男根,男根在她手中跳了跳,冷葉嘶嘶
吸氣,喉間發出極爽的低吼。

  好不容易将上面的液體清理感覺,雪歡松開手,把毛巾的背面翻出來,快速
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冷葉低眉看着她的動作,眼神閃爍,鮮紅的舌尖伸出來,暧
昧地舔過自己薄薄的嘴唇。

  雪歡擦完手将毛巾擱到一邊,擡頭正好看見他這個動作,邪肆到極點,心中
暗叫糟糕,卻已經來不及了,男人有力的大手擡高她的下巴,那巨物直接頂上她
的嘴唇,他的聲音因爲興奮而沙啞:「張嘴,吃下它!」

        ☆、(9鮮币)60芙蓉帳暖(3)【慎】

  雪歡逼不得已,隻得張開小嘴,巨大于是迫不及待擠開她的牙齒,進入溫暖
濕潤的口腔,那香滑的舌頭無意間擦過龜頭,滋味很是甜美。冷葉舒服地「嗯」
了一聲,兩手掌住她的頭,挺動腰身,在她口中來來回回做小幅度抽動。

  鼻翼間充斥着淡淡的腥味,雖然經過擦拭,但味道依然在。雪歡在這樣的味
道裏,感覺口中的陰莖越頂越深,已經能觸碰到她的喉嚨,胃部有想要嘔吐的感
覺,她急忙去推他的腿,想要将嘴裏的東西吐出來。

  冷葉不爽,但一低頭看到她難過的樣子,連忙将肉棒拔出來,龜頭拉出來一
條透明的絲線,在空中斷裂,液體順着她的嘴角蜿蜒流下,淫靡放蕩,冷葉一邊
緊緊盯着她不斷咳嗽的唇,手裏大力套動了幾下,盡數噴在雪歡臉色。

  雪歡不防,被射了一臉,「啊」地一聲尖叫,急忙用手去抹,不想抹得臉上
到處都是。冷葉黑眸一沈,大手輕易舉起她的身子,在雪歡的驚恐中,将她整個
翻了過來。

  察覺到他的意圖,雪歡大哭起來:「冷葉,你答應過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啊──」

  布滿她口水的陰莖從後面直接貫穿,他狠狠一頂,整根肉棒都消失在穴口裏。

  「啊……你慢點,慢點……」少女嬌軟的哭喊隻能加劇男人的獸性,層層嫩
肉被毫不留情頂開,直到碰觸到子宮還要繼續往裏深入,然後再盡根拔出來,隻
留一個龜頭在穴口。

  雪歡咬着牙承受男人的沖撞,趴在床上的身體被他高高擡着臀部,兩片雪白
的臀肉因爲撞擊都變得通紅。花穴經曆過幾次高潮,變得非常敏感,男人來來回
回撞了幾次之後,雪歡又再次洩了出來,上半身無力地癱在被褥上,如破布娃娃。

  她這個樣子讓身後的男人很有成就感,雪歡的身體經過這兩年的開發,現在
承受這些已經不會讓她受傷。他低頭看着她的美穴一下一下吞吐着他的巨碩,沈
浸在肉體的快感中,連雪歡迷迷糊糊暈過去了都不知道。

  直到他在她體内射出來後,俯身想去吻她的唇,才發現小東西已經睡着了,
長長的睫毛上還帶着淚珠,冷葉眼光放柔,嘴唇輕輕在她臉頰上吻了吻,低喃:
「寶貝,做個好夢。」

  給雪歡蓋好被子,冷葉起身穿上衣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夕陽未下,天空
泛紅,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冷葉低頭看看自己淩亂的衣服還有胸膛上若隐
若現的紅痕,擡步走出門。

  唔,雖然有點幼稚,不過他現在可不會對情敵手下留情的。

  赫連翔正在院子裏練劍,早上被翠兒打掃得幹淨整潔的院子已經落滿樹枝樹
葉,連新栽種的花都沒有幸免,零零散散落了一地,看起來倒有種别樣的美麗。

  說他在練劍,其實不如說是在洩憤更恰當些。

  果然,赫連翔一見他出現,長劍閃着寒光就刺了過來,冷葉早有防備,嘴角
含着笑巧妙躲開,赫連翔招招淩厲,下手毫不留情,冷葉自知武功不如他,全神
貫注地躲避,根本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哎,你再不停下來,我可要喊啦?歡兒才剛睡着……」

  赫連翔一聽更加怒不可遏,一腳狠狠踢在冷葉胸口,冷葉躲閃不及,生生受
了這一腳,飛出去好幾丈遠,撞在院牆上才落了地。

  「冷葉,不要以爲我不敢殺了你!」赫連翔居高臨下看着他,目光冰冷。

  冷葉撫着胸口坐起來,一手撐在曲起的膝上,低頭看了眼裸露胸膛上的腳印,
低低笑起來:「你殺我的理由是什麽呢?一來你的國家不是我滅亡的,二來你父
親也不是我害死的,我們倆好像沒什麽血海深仇吧?」

  赫連翔目光如冰:「少裝蒜!」

  冷葉揉着胸口,漫不經心地笑着:「那我們唯一的關聯,便是那一個人了…
…呵呵,你真是不幸呢,竟然是他的親哥哥……」

  赫連翔一把用劍指向他,冷聲道:「不要以爲我不知道,冷葉,你幾年前離
開雪歡一去不回,不就是因爲白姨騙你說雪歡是冷明卓的女兒,你的親妹妹嗎?
後來你跟她再次相遇,對她動了情,當時你其實根本就沒有調查清楚吧?你還不
是對她有了那種念頭?道德倫理?你又在乎過嗎?」

  冷葉臉色的笑容慢慢消失,他緩緩靠在牆上,仰着頭,閉上眼,聲音淡淡聽
不出情緒:「所以呢?」

  赫連翔「啪」地将劍收回鞘中,轉身就走,「你放心,我會離開這裏,我的
事情也不會讓她知道,她現在這樣很好,不需要知道這些。但是冷葉,你最好一
輩子都善待她,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冷葉扶着牆站起來,看着那漸漸離去的背影,眉頭皺了皺,直到赫連翔一腳
跨進大門,他才道:「雖然我确實很讨厭你,但你是她唯一的親人,我不希望你
也離開她。」

  赫連翔腳步頓了頓,回頭狠狠看了他一眼,大步走進屋子裏。

  胸口那塊地方已經變得青紫,男人冷峻的眉眼變得柔和,嘴角彎出溫和的弧
度。天色漸漸昏暗,院子裏一片狼藉,心情卻像現在的天氣,春暖花開。

           ☆、(7鮮币)61一個賤人

  六年後。

  豔陽高照,熱鬧的集市盡頭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

  過了不久,一個紅色的身影蓦然出現在人們頭頂上空,小鎮上的百姓很少會
武功,平日也見不到什麽大俠比武,突然出現個會武功的人,輕功飛過他們頭頂,
即使個别人的肩膀還挨了踩,大家依舊興奮地對着那個身影指指點點。

  那是一個女子,面容俏麗,身姿曼妙,小鎮很少有這麽美麗的人,何況還穿
着大紅色的衣裳。隻是這個正在輕盈地飛舞着的女子,手裏揮着一個跟她長相很
不搭配的東西,一把大刀。

  不一會兒,拿着大刀的女子在一個幽靜的庭院前停下,漂亮的眼睛危險地眯
了眯。

  她是來抓她離家出走的夫君的。

  「砰──」厚重的大門被一腳踢開,院子裏的下人紛紛回頭看去,當看到來
人時,一群男女老少竟隻停頓了片刻,就又該幹什麽幹什麽,仿佛對這樣的場景
已經司空見慣。

  女子扛着刀,熟門熟路走進門,在花園裏七拐八拐,最後拐進了這座宅子的
後廳。

  後廳裏,一對男女正坐在那裏喝茶,男人腳邊還坐着一個女娃娃,正抱着男
人的小腿流口水。

  「雷姐姐,你來啦。」雪歡正在做繡手帕,聽到腳步聲擡起頭,笑着跟剛進
門的女子打招呼。

  女子淡淡「恩」了一聲。

  地上的小女孩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睛一亮,立馬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擺擺往
紅衣女子那邊跑。

  冷葉抿了口茶,不滿地瞪了象是到了自己家裏一樣的雷梓語一眼,這個死女
人和那個死男人,平均每個月都要來這麽一出,把他家當客棧麽?

  「小鈴铛,你伯伯呢?」雷梓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刀擱在一邊,俯身抱
起撲過來的小丫頭,在她白嫩嫩的臉上親了一口,問她。

  小鈴铛嘟着小嘴想了一會兒,奶聲奶氣地說:「伯伯說他受傷了,需要靜養。」

  雷梓語嘴角抽了抽,那個無賴,虧他還好意思說!

  雪歡對冷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說兩句話,哪知平時對她百依百順的人,竟
然無視她的暗示,以後優哉遊哉品着茶。

  雪歡瞪了他一眼,這家夥近幾年心眼真是越來越小,特别是小鈴铛出生之後,
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

  瞪到眼睛都快抽筋了,冷葉還是裝看不見,不得已,雪歡隻好自己上陣:
「雷姐姐,你先别急着生氣,慕哥哥這幾天也食不下咽,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
裏肯定是想你的……」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雷梓語把小鈴铛放到地上,轉過身一把抄起自己的寶刀。

  「你……你别再揍他了啊……」她倒不是心疼慕司珏那張英俊的臉蛋,而是
每次他們夫妻倆打架,倒黴的都是他們家的客房。

  雷梓語潇灑地揮了兩下刀,扛着往後院走去,「放心,這次我會節制點。」

  雪歡:「……」這句話你每次都會說。

  「爹的小心肝兒,快給爹爹親個……」冷葉走過來,大手輕松抱起自家小寶
貝,在她臉上愛憐地親了兩口。

  雪歡掐了冷葉一下:「你也不好好說說他們兩個,每次都冷眼旁觀,這樣天
天吵架,雷姐姐老是這麽兇,萬一慕哥哥不要她了怎麽辦?」

  冷葉用頭去頂女兒的小肚子,父女倆笑成一團,直到雪歡又掐了他一下,他
才懶懶地答:「寶貝兒,你這麽想就太看不起咱們慕伯伯了,人家可是做過皇帝
的人,江山社稷他都不放在眼裏,那個女人的幾腳就能讓他害怕了?娘子你信不?
他的一舉一動,會引起那個白癡女人的什麽動作什麽反應……全部都在慕司珏的
計算之内……」他轉頭朝她眨眨眼,「要不要跟我打賭?」

  雪歡白了他一眼:「你才白癡!」不過他說得确實有道理,雪歡便不再追問。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慕司珏便來跟冷葉二人告别,溫潤的臉上洋溢着醉人
的笑容,蕩漾得如春風吹過小湖面。

  雪歡無語地看着昨天還一臉怨婦相跟她訴苦,今天卻象是喝了蜜一樣的某人,
心裏突然覺得冷葉對慕司珏的評價非常中肯。

  冷葉對他的評價隻有兩個字:賤人!

           ☆、(13鮮币)62不孕

  冷氏夫婦跟慕司珏的别後相逢,是在兩年前。那時候,他們的女兒鈴铛剛出
生不久,雪歡因爲難産,在生産中大出血差一點止不住,他拼盡全力好不容易保
下她的命,但兩個月下來,她的身子一直非常虛弱。

  冷葉将身上最後一顆能治百病的神仙丹給雪歡服下,見她身體稍微好轉之後,
他匆匆離開家,一個人快馬加鞭去了他師父住的山上,也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一顆藥不足以讓養好雪歡的身子,他得着莫天再煉制幾顆。

  可是那個茅草屋貌似很久都沒有住過人了,找不到莫天,冷葉心急如焚,自
己翻找出神仙丹的配方,按照上面的配方開始搜羅藥材。

  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藥還魂草,是很珍貴的藥材,據說二十年才開一次花,而
且世間根本搜尋不到,好在冷葉知道,莫天一直都有自己種植還魂草,20多年
前他采過一次,算算日子,到如今還魂草該開花了。

  還魂草種在山頂懸崖處,冷葉對莫天這個古怪老頭一直很頭痛,莫天當初戰
戰兢兢就怕他的寶貝還魂草如果種在自家附近的話,有可能被人偷走,于是他尋
了好久,最終尋了這麽一處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種植。他小的時候,莫天常常指
使他爬懸崖去看看他的還魂草還在不在。

  冷葉順着熟悉的小路很快到了山頂,一眼就望見那塊師父常常躺在上面優哉
遊哉等他爬上來的大石頭,而此時,那塊石頭上也躺着一個人。

  一個受傷的人。

  一個老熟人。

  「你怎麽在這裏?」冷葉踢了慕司珏一腳,對方捂着胸口坐起來,蒼白的臉
上笑容如春風一樣溫暖。

  他臉色那麽難看,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冷葉随便一想就知道這傷不是被仇人
打的,肯定是他家那有個武林盟主的爹的媳婦兒打的。冷葉一臉鄙視和落井下石:
「你就這麽點本事?不僅入贅,還被打出了門?你要不要這麽沒出息?你們慕家
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被好友這樣奚落,慕司珏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是來找你師父的,他
不在,你知道他把銷魂蝕骨丸放在哪裏嗎?」

  活該被打!

  冷葉不厚道地想,這家夥原來是來求春藥的,結果春藥沒求到,被後面的妻
子追上來,一頓胖揍自後留他在這裏自生自滅。

  冷葉懶得理這個表面上一派儒雅尊貴、曾坐擁過萬裏河山的男子,此時竟然
因爲一味春藥,被自家娘子打得家都回不去……

  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無聊,冷葉站起來,施展輕功下了懸崖。

  幾株還魂草果然有兩三株開花了,白白的小花朵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裏竟然還
嬌俏盛開,冷葉将它們摘下來,用手帕包住,小心放進懷裏。

  翻身上來的時候,慕司珏果然還坐在石頭上,笑眯眯望着自己,一臉「我跟
定你了」的欠揍表情,冷葉冷冷看着那張跟自己情敵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孔,袖子
一揮,自己往山下走去,慕司珏趕緊爬起來追上去,走路的姿勢……有些别扭。

  最後,慕司珏當然一路跟着冷葉回到了莫天的小茅草屋,冷葉根本當他透明,
自己倒騰起藥草,慕司珏閑來無事就在藥房裏到處轉悠,把莫天存着的藥挨個看
了一遍,遇到好的就自己往懷裏一揣。

  等到冷葉将所有藥草準備好,開爐煉制的第三天,莫天回來了。老頭蓬着一
頭亂發,一進門就被自家唯一的徒弟用熊抱迎接。從未得到過這樣待遇的莫天有
些不适應,吐出嘴裏的銀色發絲,掙紮着擡頭大叫:「非禮啊──」

  莫天回來了,冷葉就放心了,把煉了一半的藥爐交給莫天,他一刻都不多待
地上了馬,往家裏趕,慕司珏不知道從哪裏也弄來一匹馬,一路跟着冷葉回了家。

  雪歡身體雖然還很虛弱,但已經能下地,看到許久不見的慕司珏格外高興,
吃飯的時候還多吃了半碗飯。于是因爲這樣,冷葉才默許了慕司珏留在家裏。

  十天之後,莫天送來了三粒煉好的丹藥,冷葉每七天給雪歡服下一顆,20
多日後,雪歡身體好了八九成。

  這時候,刀子嘴豆腐心,看到慕司珏會抓狂,不看到又會萬分想念的雷家大
小姐,慕司珏的妻子也找了過來,夫妻倆一頓折騰之後,手牽着手甜甜蜜蜜回家
了。

  冷葉原本以爲終于送走了這瘟神,自己也能清淨了,沒想到這對家夥你追我
趕上了瘾,三天兩頭往他家跑。要不是雪歡阻止,在他們第二次來他家,他就把
慕司珏廢了!

  兩年過去了,小鈴铛也長成一個乖巧可愛的奶娃娃,家裏也越來越鬧騰,不
僅慕司珏常常過來,這兩年程沐風跟他的妻子也偶爾會來,冷葉雖然不爽自己的
一對大小寶貝天天被别人圍着,但也感覺到人生圓滿。

  「冷葉,你不要老是欺負慕哥哥嘛,他其實也怪可憐的,天天被雷姐姐揍得
那麽慘。」

  慕司珏跟雷梓語離開之後,晚上雪歡在房裏一邊鋪床一邊跟正在脫衣服的人
閑聊。

  「他自找的。」冷葉表情淡淡的,修長的身軀穿着白色的中衣,柔潤的銀發
披在肩上,五年的歲月也沒有在他英俊的臉上留下任何足迹。雪歡有時候都哀歎
老天的不公,她最近都感覺自己的眼角起了細紋,雖然冷葉一直在說那是她的錯
覺。

  脫鞋上床,冷葉靠在床頭,手裏拿着一本書在看,雪歡躺在他懷裏,無聊地
玩着他的手指:「怎麽也不見他們要孩子啊?有個孩子他們就不會這樣了吧?應
該會消停點。」

  聞言,冷葉微微一頓,思索了片刻緩緩道:「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去問雷梓
語。」

  雪歡微愕,「爲什麽?」

  冷葉放下書,抱了抱她,說:「兩年前慕司珏出現在師父家附近,并不是爲
了銷魂蝕骨丸,那是他用來騙雷梓語的借口,好讓她生氣離開,他去那裏,是給
自己号脈,他們好幾年沒有孩子,慕司珏覺得不對,想知道是誰的問題。」

  雪歡心裏一緊:「那……」

  冷葉歎了口氣:「是雷梓語的問題。慕司珏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就說什麽
不喜歡小孩子,就想跟她兩個人在一起,而且這幾年他一直在鬧騰,搞什麽離家
出走……他其實不是這樣的人,但沒有辦法,他是想讓雷梓語分心……不過紙終
究包不住火的……」

  「原來是這樣……」雪歡摟緊男人的腰,有些難過道,「好可憐……」

  「恩……」冷葉低頭,在她頭頂輕輕地吻。所以他一直很知足,雖然經曆了
這麽多,但最終他能有她在身邊,有女兒承歡膝下,往日所發生的一切,讓他嫉
妒的、痛苦的、絕望的……在他心裏都已經不再重要。

  「冷葉,你幫幫他們啊……」雪歡扯着他的袖子道。

  他當然會幫,但是每次看到慕司珏,他都不可避免想到另一個人,雖然那人
對他早已構不成什麽威脅,但是他能想到由慕司珏想到他,雪歡自然也會想到,
每次冷葉一想到雪歡心中浮現起慕司羽的身影,他就覺得嫉妒,就好比現在──

  冷葉突然翻身,高大的身軀整個覆上雪歡,修長的手指捏住小女人精緻的下
巴,薄唇在上面輕輕咬了一口:「寶貝,我好愛你……」

  雪歡驚恐推他,每次用他這種語氣這種眼神對待她,她都知道自己要倒黴了。
可她就是不明白,明明剛剛還好好地說着話,這家夥怎麽說變臉就變臉啊?連一
點征兆都沒有!

           ☆、(10鮮币)63小鈴铛

  第二日雪歡扶着酸痛坐起來。回想起昨晚,他二話不說,撲過來就啃,把她
渾身上下都咬了一邊才肯罷手。最後他還逗弄她,将她翻過來覆過去地折磨,直
到她都忍不住了,他還不進去。

  她急了,紅着臉哀求他,他卻突然讓她發誓,一輩子隻愛他一個,隻看他一
個,還不要臉地讓她說那個地方很想念他的東西,求他進去……

  想想那些被他逼出來的話,雪歡就恨得牙癢癢。這個混蛋,總有一天她要報
複回來!

  正腹诽着,翠兒就敲門進來了,進門後她二話不說就手腳麻利地收拾淩亂的
床鋪,這麽些年雪歡臉皮也磨厚了許多,被翠兒笑話也不會太臉紅,當然,習以
爲常的翠兒已經懶得再去笑話她了。

  「夫人,舅爺這幾日便能回來了罷?回來看到小姐長這麽大,他一定很高興。」
下個月便是小姐的三歲的生辰,每年這個時候,赫連翔一定會回來。

  雪歡下床來到梳妝台前坐下,聞言從鏡子裏看了一眼身後的丫頭,打趣道:
「你也很高興吧?」

  「夫人!」翠兒清秀的小臉一紅,雖然已經20出頭,但這幾年臉龐卻越來
越俏麗,身姿也更加亭亭玉立。

  雪歡抿唇一笑:「你也不小了,這幾年忙着照顧家裏,給你說的親事你也不
要,正好這次哥哥信中說要回來常住,這事兒我替你跟他說。」

  「這個……」翠兒一向成熟穩重,這時候難得忸怩起來,可是雪歡的提議太
誘人,嗫嚅半晌,才細聲細氣道:「謝謝夫人。」

  「你是我姐姐,以後還是我嫂子,跟我客氣什麽?」雪歡梳好頭,給自己挽
了一個簡單的發飾,簡單大方。這些年能做的事情她都會自己做,從小就沒有丫
頭侍奉,現如今雖然有條件了,但是她還是不習慣那麽做。若連吃飯穿衣都要别
人幫助,那她自己的手腳要來幹什麽呢?

  「對了,冷葉跟鈴铛呢?」雪歡一邊往臉上擦了些許胭脂,随口問翠兒。

  翠兒将換下的被褥抱到椅子上,笑着說:「爺本來在喂小姐吃飯,小姐突然
喊着要騎馬,飯都沒吃完,兩個人就在前廳玩起來了,小姐笑得可高興了。」

  雪歡放下胭脂盒,歎氣:「鈴铛都被他寵壞了,以後該變得無法無天了!」
想了想,她站起來,朝門外走。

  寬敞的前廳裏,早飯還冒着一絲絲熱氣,但是桌邊一個人都沒有,雪歡皺眉
看着地上那一大一小兩個人影,「你們兩個過來,好好吃飯!」

  正揮舞着小手騎在自家爹爹身上的小姑娘聞言,癟癟嘴:「不要,小鈴铛要
騎馬馬,爹爹快爬……」

  冷葉跪在地上,側頭看了看自家娘子的臉上,暗叫不妙,伸手到背後把興高
采烈的小姑娘抱下來,小姑娘沒玩夠,撅着嘴眼巴巴看着她爹。

  她爹被她可愛又可憐的小眼神看得心中一陣酥軟,差點堅持不住陣腳,好在
他娘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跟他的寶貝女兒不相上下,娘子的怒意他還是沒有忽視的。

  抱着小家夥坐下,冷葉柔聲哄,并且保證吃完飯就一定讓她騎個夠,聽到他
這樣說,雪歡有些生氣了:「你有點當父親的樣子,有你這麽教育孩子的麽?」

  冷葉語氣頗爲讨好:「小鈴铛還小嘛,我怎麽舍得嚴厲呢?等她大一點,大
一點我一定好好教育!」

  雪歡才不吃他這套,這幾年她也将他的脾性摸了個清楚,典型的護短,對小
鈴铛毫無原則和底線,她敢保證就算有一天他女兒爬到他頭上噓噓,他也會笑着
說「寶貝真的好會找地方哦」!

  本來普通家庭裏,正常的都是慈母嚴父,他們家可好,倒過來了!

  一把将小鈴铛從她爹腿上抱下來,把她單獨放到專屬的小凳子上,雪歡也在
她身邊坐下,正欲開口。

  小鈴铛一看就知道娘親要說她了,偷偷去看她爹,可她爹一副想幫又不敢幫
她的樣子,小姑娘瑩瑩的大眼睛裏瞬間積滿了淚水,「娘親你不愛我了……」

  雪歡剛想說她兩句,結果話還沒說出口,竟聽到她這麽一句,頓時頭痛:
「誰……誰教你的?」

  眼睛看向冷葉,冷葉急忙無辜攤手,一副「不是我不是我,娘子你千萬不要
冤枉我」的表情,好在小鈴铛的回答及時爲冷葉洗脫了罪名。

  「慕伯伯昨天對伯母說的,最後伯母就心軟了,沒有罵伯伯,他們還親嘴嘴
了……」所以她希望她這麽說了,娘親也能不生她的氣,也跟她親嘴嘴。

  雪歡額角抽搐,她現在極其、非常地後悔,真不該同情慕司珏這個王八蛋!

  親嘴……

  雪歡終于咆哮,「以後再也不準慕司珏踏進我們家半步!」

  「好的好的!」冷葉急忙點頭,真是求之不得啊求之不得。

  「娘子别生氣……」冷葉的眼睛一直盯在雪歡起伏的胸口,然後他坐到她的
另一邊,大手安撫似的拍着她的背,眼神示意自家女兒趕緊吃飯。

  鈴铛見爹爹插腳,急忙自己拿起小勺子挖飯吃,娘親貌似真的生氣了,自己
還是乖一點得好。

  被男人安撫了一會兒,雪歡才順過氣,轉過頭一臉委屈地看着冷葉:「你說
我們好心收留他,他就在我家做這種事啊,把小鈴铛都帶壞了,這兩個混蛋,混
蛋……」竟然讓他們女兒看到那種兒童不宜的畫面!

  「恩恩,太混蛋了……」冷葉附和着,「娘子你消消氣……」說着手指搭上
雪歡的手腕,然後驚訝道,「啊,娘子你氣息紊亂,快回屋,讓爲夫替你把把脈,
不要氣病了……」

  這麽一說,雪歡也覺得胸悶起來,怕舊病複發,于是絲毫沒有懷疑地就跟着
冷葉站起來,招來一邊傭人,讓她照顧小鈴铛吃飯,與冷葉一起朝卧房走去。

  走在長廊上,冷葉突然俯身,一把将雪歡抱起來,「娘子,你身子不好,還
是讓爲夫抱你回去罷。」

  雪歡不疑有他,小臉埋在他胸膛,不忘記囑咐他:「記得以後絕不要收留他
們了!」

  「恩,不收留!」

  ☆、(9鮮币)64娘子,爲夫病了

  「不是說要看病麽?你……你脫我衣服幹什麽啊?」宅子深處的一處卧房,
傳出女子低低的驚恐聲。

  「娘子,爲夫搞錯了,不是你病了,是爲夫病了……」一個男聲回答,磁性
的聲音華麗好聽。

  「你得了什麽病?你病了爲啥脫我衣服啊?」

  「相思成疾,娘子,快安慰爲夫……」

  雪歡一巴掌拍向某人的俊臉,怒道:「每天都見面,我就在你眼前,哪裏來
的相思病?」

  冷葉臉皮極厚,舌尖舔了舔雪歡粉嘟嘟的唇:「當然想念啦,人家早上醒來
就去陪小鈴铛,已經一個時辰沒有跟娘子親親了,好想好想……」

  饒是再好的教養此時也忍不住一腔怒火,雪歡低吼:「冷葉你這個臭流氓!」

  手指挑開淡藍色的肚兜,一隻手握住嬌嫩的雪乳,冷葉繼續無恥道:「寶貝
不是就喜歡我流氓?我一流氓寶貝就舒服地像小貓一樣叫,其實爲夫最希望有一
天寶貝能變成一隻小野貓,轟轟烈烈跟爲夫……」

  「你閉嘴啊!」大早上的就耍流氓,他不要臉她還要呢,雪歡拼盡全力去推
他,奈何她的小胳膊小腿根本不是男人的對手,人沒推開,反而把自己累得夠嗆。

  「乖,乖,讓爲夫摸一摸,看看濕了沒?」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随之而來的
是溫柔濕濡的吻。

  「壞……蛋……」小嘴被霸占着,雪歡艱難地擠出兩個字,男人嘴角微勾,
将她的雙唇含進嘴裏。清涼的吻,帶着男人特有的味道,很快就迷惑了女子的神
智,反抗的小手漸漸失去力氣,任由男人的手指鑽進裙中。

  溫暖的指尖在嬌嫩的花瓣上摩挲逗弄,昨夜承歡之後的私處還沒有完全恢複,
此時異常敏感,雪歡繃着身子感受那個點,穴口也不由自主地蠕動,似乎想要讓
男人的手指插進去。

  「好小……」一根手指輕輕探入濕潤的洞口,頓時被柔嫩的軟肉吸住,冷葉
小心動着手指,滿意聽到她喉嚨裏發出的動情呻吟。

  「唔……不……不……」雪歡難耐地扭着身子,小屁股輕輕往下壓,試圖這
樣能讓男人的動作大一些。

  冷葉感覺到她的急切,戲谑道:「不夠?小歡兒的身子真是越來越敏感了,
才摸了這麽幾下就想要了,竟然忍不住自己吃起夫君的手指……」

  雪歡紅了臉,可是身體對他的渴望那麽強烈,她的理智根本左右不了,臉上
害羞,去套弄他手指的動作卻沒有停歇。

  冷葉伸直了手指不動,含笑看着她自己找尋快樂。這幾年她的身子徹底長開,
再經過他一步步開發,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欲望,每次在床上的配合度也比以前
要好很多。隻是這小東西嘴硬,臉皮薄,每次都需要他好好誘哄一番才能慢慢敞
開自己。

  不過能有這樣的進步,冷葉還是很滿意的。

  「啊,唔……好舒服……」品嘗到美味的感覺,忍不住低低叫起來,這也是
她的一大進步,若在五六年前,打死她也說不出這樣的話。

  冷葉保持一手不動的姿勢,另一隻手解開她的衣物,将一對雪乳從肚兜裏掏
出來,雪歡睜開迷蒙的眼睛看到他的手流連在她的雙峰上,嘤咛一聲,将潔白的
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含住。

  這魅惑的動作是他教給她的,一張純潔的臉,卻擺出這樣一副放蕩的表情,
每次冷葉看到她這個樣子,下面那根巨物,幾乎立馬就能一柱擎天。

  「好浪……」男人着了魔,眼睛裏燃燒起熊熊火焰,撫摸美乳的手不自覺收
緊,傳來一陣陣酥麻的感覺,雪歡含着指尖,仰起脖子嬌吟。

  「快一點,快一點……」她顫抖着求他。随着年齡的增長,她感覺到自己的
欲望越來越重,隻需要男人的輕輕撩撥,她就渾身不舒服,拼命地想往他身上靠,
這種變化讓她羞赧,有些擡不起頭,不過好在知道這件事的隻有他們兩個人,而
在他面前,她根本不需要藏着掖着。他是她的丈夫,寵着她并且接受她一切的男
人。

  冷葉聲音低啞,帶着明顯的壓抑:「好,給你!」

  粗長的兩根手指順着撥開充血的花瓣,同時擠入流着蜜汁的洞穴,整根進入
之後再全部抽出來,雪歡能聽到他手指抽動時的潺潺水聲。

  「爽不爽?」男人越插越快,單手扯掉她的裙子和底褲,将她雙腿擡高,眼
睛注視着手指抽插的地方,眼神如獸。

  「啊啊……不……不要……」雪歡放聲尖叫,他太快了,動作又狠,一下一
下搗進去,水聲噗嗤噗嗤地響,一波波快感從蜜穴裏湧上來,澆在她心頭。冷葉
看着她失控的樣子,殘忍地笑,突然低下頭,一口含住媚穴前端那枚紅豆,輕輕
一吸。

  大量的液體噴湧而出,激烈地射在男人英俊的臉上和頭發上,冷葉快速抽出
手指,然後一低頭,就将正在噴水的蜜穴整個包含住,猛烈地吸吮起來,翻滾而
出的透明汁液全部被男人吞咽下。雪歡毫無顧忌地大聲尖叫,感覺自己就要死在
這樣滅頂的高潮裏了。

  高潮的最後,雪歡嗚嗚地哭起來,小小的身子不斷顫抖。冷葉終于擡起頭,
看了看兩片嬌嫩的花瓣也跟着她的身子可憐兮兮地抖着,他會心一笑,纏綿的輕
吻落在需要安慰的花瓣上。

          ☆、(10鮮币)65溫情【慎】

  一番激情之後,雪歡小動物一樣蜷縮在被子上,白白的身子泛着誘人的粉紅,
明亮的大眼睛怯怯地看着正在擦手指的男人。

  冷葉感受到她的目光,俯身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個個碎吻,說:「好了好了,
不怕,乖,今天不弄你了……」

  雪歡不信任地瞅着他,睫毛上還挂着晶瑩的淚珠:「真的嗎?」

  昨夜反反複複要過她幾次,剛剛他親她下面的時候已經發現那裏有些紅腫,
冷葉心中有數,自然不會這麽快就碰她,但有數歸有數,該謀取的福利還是不能
不要的。

  「唔……」他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不過我有個交換條件……」

  一刻锺後,雪歡咬着唇尴尬地看着手中的物體,大大的頭,粗壯的棒身,在
她的手心裏快速套動,耳邊是男人愉悅的低吼。

  她竟然答應了幫他手淫!

  「好了沒有啊?」雪歡臉紅到耳根,不耐煩地催促着,「怎麽這麽久?我好
累……」

  「寶貝,再一會兒……」冷葉按住她的小手,健腰一前一後快速聳動,龜頭
頂端溢出亮晶晶的液體,滴在雪歡手上,正好潤滑了兩者之間的摩擦。雪歡看着
他猙獰的性器,有些不可思議這麽粗的東西竟然能進入她的身體裏。

  「哦,寶貝,你盯着它看的表情好饑渴……」冷葉深不見底的黑眸中流轉着
情欲的光芒,薄唇說出讓雪歡恨不得一頭鑽進被子裏的話,但他仿佛上了瘾,越
說越離譜,雪歡實在聽不下去,用空着的另一隻手去捂他的嘴,冷葉唇上傳來細
膩溫軟的觸感,忍不住伸出舌頭去舔舐她柔嫩的手心。

  雪歡一顫,渾身一震酥麻,感覺到下面再次流出蜜液,她緊緊并攏着雙腿,
難耐地小幅度摩擦。冷葉眼尖地看到她的小動作,涼薄的嘴角挂着邪惡的笑容,
「寶貝又癢了?要不要爲夫進去給你止癢,嗯?」

  雪歡一愣,繼而羞憤不已,手中不自覺握緊,斬釘截鐵道:「不、要!」

  她這一用力,帶給冷葉别樣的刺激,握着她的手加快速度抽動了幾下,然後
盡數噴射在她的手臂上。

  等他放開她,雪歡急忙拿過他剛剛用來擦手的毛巾,把手上的濁物擦幹淨。
冷葉自己用手輕輕套動了幾下剛剛射完的肉棒,等快感徹底結束,他坐到她身邊,
将她摟在懷裏,用被子将兩人赤裸的身體蓋住。

  「寶貝,我好愛你……」他的她耳邊輕聲歎息,「唉……沒有你我可怎麽活
下去……」

  雖然雪歡早已了解這是他慣用的伎倆,每次欺負她之後都要用甜言蜜語或者
糖衣炮彈來讨好她,可是知道歸知道,她就是對這樣的他沒有任何抵抗力。而且
雖然冷葉從來不問也不強求她,但她自己知道她一直欠了他一句話。

  除了在床上,她從沒有發自内心地對他說過一句「我愛你」。

  「冷葉,我……」雪歡羞赧地将臉埋進他胸膛,後面那兩個字說得幾乎沒什
麽聲音,但冷葉卻聽見了,聽得清清楚楚,震得他胸口發麻。

  一室的靜谧,一室的溫暖,兩人擁抱着享受着美好的時光,不知不覺就到了
晌午,雪歡也休息夠了從冷葉懷裏爬起來,擁着被子去撈床下的衣服。

  冷葉懶懶坐起來,看她别扭的動作撲哧一樂,惹得雪歡回頭瞪他,冷葉在她
唇上親了親,大步跨下床,把她的衣服拿過來看了看,說:「髒了,等等我給你
找身幹淨的。」然後他随便套了褲子走向牆邊的衣櫃。

  拿了一身紫色的衣裳出來,冷葉走到床邊将小女人從被窩裏挖出來,親自動
手給她穿衣服,雪歡扭扭捏捏地遮這掩那,讓她擡手她去捂下面,極其不配合,
冷葉一巴掌輕輕拍了拍她肉呼呼的小屁股,惡聲惡氣警告:「老實點,不聽話下
午繼續辦你!」

  雪歡這才老實了,乖乖讓他把亵褲,肚兜一件件穿好,好在除了順便吃點豆
腐,他倒沒做什麽其他出格的事。

  除了房門,等在遠處的翠兒立馬小跑着過來,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喜悅:
「爺、夫人,舅爺回來了!還有小侯爺和侯爺夫人也一起來了!」

  雪歡大喜,提着裙子就往前面跑,冷葉急忙追過去,一把牽住她的手,不滿
道:「你就這麽迫不及待見别的男人?」

  雪歡懶得理他的無理取鬧,她已經快一年沒有見到哥哥了,上次見面還是小
鈴铛兩歲生日的時候。而且程沐風和靈鹫竟然也來了,這次家裏又能熱鬧好幾天
了。

  繁花盛開的庭院中,一個墨色的颀長身影靜靜矗立,雪歡眼眶一紅,低低地
叫了聲:「哥哥……」聲音裏包含對唯一的親人的思念。

  冷葉眸色變幻幾次,看向赫連翔的目光掠過一絲複雜。赫連翔好像沒有發覺
冷葉的眼神,舉步走到雪歡身邊,冷漠的臉上露出些許真心的笑容,語氣也似乎
隻有哥哥對妹妹的關心:「歡兒,最近好不好?」

  雪歡不斷點頭:「我很好,你看……」說完還輕盈地原地轉了個圈。

  赫連翔攬住她的腰,輕輕抱了抱随即放開:「恩,好像胖了一點。冷葉把你
照顧得不錯……」

  雪歡小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地說:「是啊,他對我很好……」

  赫連翔看看妹妹嬌羞的小臉,又瞟了眼身邊昂着下巴得意洋洋的某人,男人
眼神裏的失落被他藏得極深,隻剩下一個哥哥對妹妹單純的關心顯露無遺。

  既然他的愛隻能毀滅她的幸福,那深愛着她的他怎麽會忍心看着她痛苦,其
實有時候想想,做她的哥哥遠比做她的男人好很多,他們之間的羁絆,他對她的
意義,是無論冷葉還是慕司羽,都無法相比的。他在她心裏有這樣的地位,已經
無比滿足。

  正當一家人溫情團聚的時候,身後不遠處蓦然響起清亮的男音:「小歡歡…
…」

        ☆、(8鮮币)66永不立後【狗血慎入】

  雪歡回頭,還沒看得清聲音的來源,就隻覺眼前一花,接着清雅的梅香撲鼻,
自己轉眼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歡歡,想死我了!」程沐風抱着懷裏的人兒,興高采烈道。

  雪歡被他勒得喘不過去,手在程沐風背後揮舞,示意正走過來的靈鹫救命,
靈鹫隻是淡笑着看着,精緻的小臉上沒有吃醋的情緒,隻有好久不見的興奮喜悅。

  不過靈鹫不吃醋不代表别人就不吃,冷葉抱着胸,冷冷看着某個不知好歹随
便抱人家娘子的人,就連剛剛赫連翔,都隻是輕輕擁了一下就放開,這家夥竟然
敢這樣緊緊抱着他親親娘子的嬌軀!

  冷葉眼神一斂,沈聲道:「靈鹫!」

  靈鹫這才發現自家少主的臉色已經鐵青到發黑,連忙跑過去錘了程沐風一下:
「程沐風,快放開少夫人啦,你這笨蛋!」少主也隻有對少夫人和小姐才溫柔縱
容,對其他得罪他的人可是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的。

  程沐風對雪歡純粹是哥哥對妹妹的心态,抱也抱夠了,就順勢放開了,漂亮
的桃花眼挑釁地瞥了瞥冷葉,看到冷葉慢條斯理開始卷袖子,他嗤之以鼻:「嘁,
吃了醋就動武,沒、涵、養!」

  冷葉不緊不慢說:「對待某些欠揍的人,武力往往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

  雪歡撫額,伸手将冷葉卷起的袖子放下來:「你們不嫌熱麽?都進屋吧!」

  時值正午,天氣有些炎熱,進了客廳裏,翠兒已經準備好了涼茶,待衆人坐
定,給每人都倒了一杯。

  程沐風有個6歲的兒子,名字叫察察,但是這次察察并沒有跟過來,原因是
前不久小家夥因爲調皮而摔傷了腿,被留在家裏休息兼思過。小鈴铛挂在她爹身
上,聽到程沐風這麽說,粉嫩嫩的小嘴嘟得老高,一副不樂意的樣子,程沐風拿
出帶來的各種小禮物,哄了好半天,小姑娘才肯從冷葉懷裏出來,探着小身子讓
程沐風抱。

  程沐風喂小鈴铛喝了口茶,剩下的大半杯自己咕咚咕咚喝下肚,然後将手裏
的折扇一展,笑道:「我來是有個事情要告訴大家一聲。」

  雪歡好奇,剛想問是什麽事,就被冷葉截住了話:「我們不想知道!」

  程沐風笑眯眯:「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冷葉「哼」了一聲,扭過臉去。

  雪歡愈發好奇,連向來保持「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态度的赫連翔也産生了
興趣,能讓冷葉冷哼讨厭的事情,那就一定要說出來讓他們高興高興。

  程沐風在小鈴铛的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勾着嘴角慢慢道:「大燕朝年輕的
皇帝陛下,我的表哥慕司羽,半月前下了一道聖旨,這道聖旨裏隻有一句話……」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眼睛掃向有些擔憂的靈鹫,以及正在等待後續的赫連翔、
雪歡和翠兒,字字清晰地說,「在他有生之年,永、不、立、後!」

  雪歡一怔,眼神下意識看向冷葉,冷葉看她這副驚呆的樣子,雖然沒有感動
的痕迹,但還是讓他非常不爽,鼻腔裏噴出好大一股氣,有點像一頭被惹怒的大
黃牛。

  赫連翔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出現裂痕,呈現出一種想笑又在努力憋住的扭曲
感,最後他還是忍不住,拳頭抵在唇邊笑了出來。冷葉臉更黑了,站起身一拂袖,
大步離去。

  靈鹫小臉滿是不快,眼神指責地瞪着自己的親親相公,程沐風成功惹怒了近
幾年生活惬意自在的某人,得意非常。哼,他跟慕司羽可是親親兄弟,看着自家
表哥爲情所困,每日惆怅不已,他不出點力,怎麽對得起表哥從小到大對他的疼
愛和照顧?!

  「你說的……是真的嗎?」雪歡仍舊有些不敢置信。要知道,雖然他是九五
之尊,全天下都要俯首稱臣,但是立後是大事,嚴重了會關系到國家的興盛,他
這麽做……會不會太任性了點?

  程沐風不屑道:「當然是真的!難道我看起來很閑麽?沒事大老遠跑到這裏
跟你撒謊?你看你家相公的反應,明顯是早就知道了!笨蛋!」

  小鈴铛拍着小手重複:「笨蛋,笨蛋!」

  程沐風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抓着小鈴铛的手搖了搖,「恩恩,你爹真是個
笨蛋!」

  雪歡垂下頭,沈默不語,靈鹫本來一直坐在一邊沒說話,這時終于忍不住,
「少夫人,你快去哄哄少主吧!他近幾年人越來越……呃……幼稚,現在心裏肯
定吃味兒了……」還有一句她沒說,少主恐怕心裏是害怕了。

  雪歡抿抿唇,眼睛看向冷葉離開的方向,良久歎了口氣。

  「你們坐,我去去就來。」他太在意她的感情,以緻忽略了他們早已擁有一
個堅固而美好的世界的事實。冷葉,你難道還不知道嗎?這個世界是隻屬于你、
我以及我們的女兒的,其他無論是誰,都早已進不來了。

          ☆、(10鮮币)67皇上駕到

  冷家的花園裏有一個不大的人工湖,湖中央建了一個精緻的小亭子,夏天的
時候,冷葉喜歡在亭子裏放置兩張躺椅,晚上吃晚飯就跟雪歡兩個人在躺在椅子
上乘涼聊天。

  此時剛剛入夏,專屬于他們的躺椅已經擺在亭子中心石桌的兩側。但冷葉并
沒有坐在上面,而是靠坐在紅色的圓柱旁,一隻腿落在地上,一隻腿踩在臨水的
長椅上,他手裏拿了一把笛子,婉轉的樂曲從他唇間流淌出來。

  雪歡提着裙子上了台階,走到他身邊笑着看了眼男子清淡的容顔,身子一旋,
坐進他懷裏,上身靠近他的胸膛。

  一曲吹完,冷葉收了笛子雙手将雪歡抱得緊一些,徐徐歎了口氣:「好不公
平……」

  雪歡笑嘻嘻地問:「哪裏不公平?」

  冷葉低低道:「你總能左右我,生怕你哪天突然跑掉了,然後我就不知道日
子該怎麽過下去了。」對她的愛已經深入骨髓,習慣了再天堂的日子,于是根本
不知道落入凡塵會是怎樣一種滋味,但一定是苦不堪言。

  雪歡網上挪了挪,雙臂圈住他的脖子,「不想我離開?」

  冷葉眸光堅定:「不想。」

  圓圓的眼珠子滾了滾,雪歡思索了一會兒,笑容狡黠:「那你要答應我三件
事,我就不離開你。」

  「……好。什麽事?」

  「唔……」雪歡嘟着嘴想了片刻,「第一,不準那麽寵小鈴铛了,慣壞了可
不行!」

  「這個……」有些難度,「另外兩件呢?」

  「那兩件我還沒想好,先欠着,目前就這一件事。你快說,你能做到!」雪
歡兇惡地瞪着他。

  冷葉歎了口氣,抱着她親了親,說:「你知道我什麽都能答應你,我也知道,
就算我不答應,你也不會離開我,歡兒,我隻是……變得越來越貪心,當初明明
告訴自己,即使你愛的不是我也沒有關系,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了,可是現在…
…我是不是要的太多了?」

  「才不是!」雪歡鼻子一酸,小臉埋進他胸前,「你要是真的不在乎我心裏
有沒有你,那才不對勁呢!我會懷疑其實你根本不是真的愛我。」隻有真的愛,
才會在意對方心裏有沒有你,這世上沒有那麽偉大無私的愛情,眼睜睜看着日日
同床共枕的愛人心裏想着别人而無動于衷,還要感激上蒼,那樣的愛情,他們其
實都不想要。

  「我說過我愛你,你不要不相信,我不會騙你的,冷葉。關于慕司羽不立皇
後的事情,那是他的決定,他對自己感情的一種處理方式,我不能說這與我無關,
即使真的是因爲我,那又怎麽樣呢?這絲毫影響不了我的人生,我的選擇和我愛
你的事實。所以,請你相信我,不要再擔心了,好嗎?」

  原來他跟慕司羽,都不如她是非分明,愛得果斷。雖然她這些話在别人聽起
來有些殘忍,象是在抹殺慕司羽的感情,但是他知道,她說出的這些,很理智,
也很清醒,不清醒的一直是慕司羽,或者還有他。他們活在自己的幻想裏,一個
對她抱有不可能的希冀,一個對她的感情惴惴不安。

  「小東西,你可真狠心!」冷葉笑道。真想讓慕司羽聽到這番話,那個家夥,
說什麽「不立皇後」?誰稀罕啊!

  雪歡靜靜微笑:「是麽?我要是真狠心的話,當初怎麽會答應嫁給你?你這
人這麽不靠譜,又懶又沒原則,還不講道理,每天都欺負人,我要是狠心,早就
該把你休了!」

  冷葉卻隻抓住了一個重點:「每天欺負你?我有嗎?什麽時辰?在哪裏?怎
麽欺負的?」

  雪歡氣惱,揮着小拳頭去打他,兩隻小手被男人抓住放在嘴邊,挨個親了親:
「今天早上貌似是你欺負我,把你弄得舒服了但是我都憋壞了,今晚賠給我!」

  雪歡嬌哼:「誰理你?臭流氓!」

  赫連翔、程沐風夫婦,包括慕司珏兩口子,在冷家都有專屬于自己的房間。
因爲半月之後便是小鈴铛的生辰,程沐風等又全都是大閑人,索性就在雪歡家住
下了,一直到小鈴铛生辰這一天。

  這一天,冷府全部的下人都早早地起來了,收拾院子的收拾院子,布置客廳
的布置客廳,一大早,冷府就熱鬧非常。

  到了中午,阜雲鎮上跟冷葉夫妻交好的鄰裏街坊都來了,包括他們以前住的
那個小巷子裏的鄰居。

  好在冷府夠大,在正廳偏廳一共擺了二十幾桌酒席來招待大家,請來的廚子
也是鎮上幾家酒館菜館的一把手,等到菜上桌後,色香味俱全,看得客人們食指
大動。

  當冷葉和雪歡牽着小鈴铛出現的時候,宴席達到了高潮,整個冷府都沈浸在
一片歡聲笑語中。

  赫連翔、程沐風、靈鹫坐在大廳最前面的大桌上,主位是空着的,相比是留
給今天酒席的主人冷葉的。

  而這張桌子上,除了赫連翔三人,還有好久不見的慕司珏和雷梓語。因爲冷
葉對這兩人下了禁令,并且把他們的房間改建成了雜貨房那個,心靈受了傷的兩
人雖然昨天就到了,但是卻是住在客棧裏面。但是今天他們卻沒有表現出不悅,
一上午都在後面逗小鈴铛玩。

  在冷葉對親朋好友說完感謝的話之後,宴席便開始了。雪歡坐在冷葉旁邊,
用勺子舀了半勺雞蛋羹,喂給今天的小壽星。

  小鈴铛手裏玩着靈鹫送給她的布娃娃,偶爾轉過頭吃一口,冷葉幾個男人自
顧自在一邊喝酒。

  當宴席進行到一半時,冷府的大門外蓦然想起一聲嘹亮的嗓音,驚住了裏面
的所有客人。

  「皇上駕到──」

  厚重的大門本就沒有關,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冷府的大門口。兩排灰
衣男子分别站在大門内的兩側,他們雙手背在身後,臉上表情肅然。片刻之後,
一個淡紫色身影出現在大門正中央,來人身形筆直高大,長發簡單束在腦後,英
俊的眉眼流露出隻有帝王才有的尊貴和威嚴。

  金色的陽光裏,他緩緩走進來,嘴角的笑容,溫暖耀眼。

          ☆、(14鮮币)68沒有遺忘

  程沐風搖着扇子懶洋洋站起來,走到慕司羽跟前,拍拍袖子行了個禮:「臣
弟參見皇上。」

  大燕王朝尊貴的皇帝陛下,文治武功不下曆代任何一個皇帝,這個天下的擁
有者,原本應該坐在金碧輝煌的宮殿,批閱奏折,接受群臣仰望,可是此時,他
卻出現在一個小小鎮子上的一個普通人家裏。

  在坐賓客手中的筷子劈裏啪啦全都落在桌子上。

  冷葉的額角狠狠抽了抽。

  慕司羽微微低頭,虛扶了扶程沐風,示意他平身,這時其他人都還處于震驚
過度的狀态,根本忘記了見了皇帝要行禮。慕司羽也不在意,腳步從容優雅地往
前走,在冷葉的桌前停下。一衆便衣侍衛被留在門外。

  慕司羽笑容和煦,冷葉直接翻了個大白眼送給他。

  雪歡在下面用力掐了掐男人的腿,眼神一直在示意他,冷葉不甘不願地站起
來,把嘴裏還在嚼着雞蛋羹的小鈴铛撈過來抱在懷裏,聲音怎麽聽怎麽傲慢:
「皇上萬歲,恕草民無禮,抱着孩子不能給皇上請安,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故意抓了女兒來當擋箭牌。

  雪歡偷偷伸腳照着男人的小腿踢了一下,冷葉這才住了嘴。

  「無妨。」慕司羽好脾氣地說。

  雪歡站起來,臉色有些尴尬,對慕司羽行了個宮女的禮節,一邊的靈鹫和翠
兒也急忙福身行禮。

  「皇上怎麽有空過來?」雪歡問,語氣象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之間的寒暄。前
塵往事,雖然刻骨銘心,但畢竟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也不值得再追究。

  慕司羽擡手讓其他人平身,含笑的雙眸望着雪歡,幾年不見,她出落的愈發
動人,亭亭玉立,雙眸明亮,臉上的表情是他從不曾見過的喜悅滿足。

  「朕是路過,走到鎮外想起沐風離開西京時說來了這裏給你的小姑娘過生辰,
就進來看看。」

  雪歡剛要說些感謝的話,就聽到外面一震喧嘩,原本坐在座位上的賓客這時
好像全部反應過來,急匆匆站起來撲通跪倒一片,口裏不齊地高喊着「皇上萬萬
歲。」

  當然,除了這些人,還有一些人卻沒有行禮,根本連動都沒動,慕司珏優雅
地抿了口酒:「六弟,好久不見。」

  慕司羽同樣的姿勢示意那些賓客平身,又說了幾句讓他們随意吃喝的話,這
才回頭淡笑着點頭:「皇兄,」又看看他身邊的人,「這位是……皇嫂?」

  慕司珏點頭說「是」,看向雷梓語的目光滿是柔情蜜意。兄弟倆又客套了一
番,慕司羽看向坐在另一邊自顧自吃着菜的赫連翔,淡淡道:「七皇子殿下。」

  赫連翔眼皮都沒擡,聲音不鹹不淡響起:「亡國之子,擔當不起『殿下』之
名。」

  眼看自己這一家子人都不給慕司羽面子,雪歡急忙出來圓場:「那個,哥哥
沒有别的意思,他不太會說話……」面對以前的愛人,明明最應該尴尬的人是她
好不好?爲什麽現在的狀況變成了好像是他們幾個跟慕司羽有什麽愛恨交纏,而
她成了旁觀者?

  「沒關系,」慕司羽好像并沒有放在心上,黑眸望向冷葉懷裏的小娃娃,問,
「這就是你女兒?」

  「對,」雪歡走過去,伸手要抱小鈴铛,冷葉抿着唇不給她,被雪歡狠狠瞪
了一眼,才不甘不願地把小鈴铛遞過去,雪歡抱着她來到慕司羽身邊,對小鈴铛
說:「小鈴铛,叫皇上。」

  小鈴铛歪着腦袋看了慕司羽一會兒,拍着手笑:「這個皇上跟慕伯伯長得好
像,真好看……」

  雪歡一腦袋黑線,正想教訓她的無禮,慕司羽突然伸手,将小鈴铛從她手裏
抱過來,柔聲笑問:「你叫小鈴铛?」

  「是呀……」小鈴铛一臉天真,蘋果臉上露出深深的一對小酒窩,認真而驕
傲地說,「我叫冷鈴铛!」

  慕司羽抱着她在一張空椅子上坐下,問:「誰給你起的名字,這麽好聽?」

  「娘親。」

  「爲什麽不是你爹?」

  「慕伯伯說爹爹當年給我起的名字很難聽,娘親不高興。」

  慕司羽語氣溫和而耐心:「你爹給你起了什麽?」

  小鈴铛聲音清脆:「冷寶貝。娘親說好俗,還說爹爹沒文化……」

  慕司羽撲哧笑出來:「呃……确實挺沒文化的。」目光所及,除了慕司珏等
人隐隐在笑之外,隻有冷葉的臉色可以用陰沈來形容。

  冷葉咬着牙看着被他嬌寵的小姑娘,冷哼:「吃裏扒外的小東西!」

  小鈴铛沒被她爹的不善臉色吓到,從慕司羽懷裏探出身,笑眯眯地撒嬌:
「爹爹抱──」

  「不抱!」冷葉很有骨氣地将臉扭到一邊。

  慕司羽伸手解下腰間的玉佩,同時又從袖子裏摸出一塊扁扁的牌子,一起塞
進小姑娘懷裏,說:「這是給你的禮物,以後有了這兩樣東西,便是一人之下,
萬人之上,從此你可以在我大燕王朝橫行無忌,無論做什麽都沒有敢管你。」

  小鈴铛雖然不知道他話裏面的具體意思,但也感覺到是兩樣好東西,雙手抱
着玉佩和牌子,探過小臉在慕司羽臉色響亮地親了一口。

  雪歡看了眼冷葉,冷葉哼了一聲,怪聲怪氣道:「那就替小女謝謝皇上了,
翠兒,替小鈴铛收好。」不要以爲他會客套地說不要!幹嘛不要?

  翠兒很快給慕司羽換來一副新的碗筷,一桌人終于坐在一起開始吃飯,席間
偶爾聽到程沐風和靈鹫爲了調節氣氛的說話嬉笑聲,其他人仍舊不言不語。也是,
這樣别扭的關系,除了客套之外,真的沒什麽可以說的了。

  倒是雷梓語,睜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正前方跟自己夫君長得相似的男子,感
受到她的目光,慕司羽沖她點了下頭。這讓她旁邊的某人非常不快,吃到一半,
慕司珏就拉了人離開座位,到冷府後面去逛花園。

  原本附近的賓客都以爲,作爲每日隻吃山珍海味的皇帝,慕司羽大約是不會
吃老闆姓家裏的飯菜,但沒想到,在衆人的目光下,慕司羽吃了一碗又一碗,三
大碗飯下肚,他滿足地放下筷子,朝面色不善的冷葉笑笑:「冷卿難道是舍不得
給朕吃這頓飯?」

  雪歡在桌子底下拼命戳他的肚子,冷葉才冷笑着答:「當然不會,那是草民
的榮幸!」

  一頓生日宴吃完,翠兒引着慕司羽去休息,冷葉夫妻在前面招待其他未走的
客人,等到大家都回家了,夜幕也慢慢降臨。雪歡拉着冷葉的手撒嬌,紅撲撲的
臉頰,亮晶晶的大眼睛,冷葉怎麽也無法拒絕,最後别扭着道:「不準靠近他,
保持一丈距離,不準被他碰到,哪怕一片衣角,不準對他笑,你隻能對我笑……」

  雪歡看看四周無人,在他唇上快速親了親,笑着安撫,「是是是,請夫君放
心!」

  冷葉摸摸她的頭,柔聲說:「去吧……讓他想開點。」對于慕司羽,其實他
始終讨厭不起來,雖是情敵,雖嫉妒雪歡愛過他,但一直以來,他們兩人之間總
有一種可以稱之爲惺惺相惜的東西。

  年少時候的冷葉并不住在無極宮,而是跟着他的師父莫天長大,但偶爾回來,
也會在宮裏遇見這個沈穩漂亮的少年,那時候他們接觸不多,遇見了也隻是點個
頭,卻沒想到,幾年之後,他們竟然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并且最終聯手殺入無極
宮,救出那個女子。

  隻是,人隻有一個,心也隻有一顆,雪歡的歸宿隻能屬于一個人。

  最終赢了的人是他,他很高興,但同時也憐憫那個男人,本就坐在了一個注
定孤獨的位置,身邊更沒有了心愛之人,那麽即使這一生他擁有再多的權利再多
的女人,卻終究要寂寞孤單。

  從看到慕司羽進門,他就表現得很不爽,很讨厭他,但其實心裏卻并不是那
樣想的,他隻是想讓慕司羽知道,他對他們的人生還是有影響的,雪歡和他都沒
有将他遺忘。

  看着雪歡離去的方向,冷葉微微歎了口氣。對他們來說,這是個完美的大團
圓結局,可是對慕司羽來說,這無疑是個悲劇的結尾。

  但人生有失有得,希望他能明白,失去的或許是你最愛的,但卻不一定是最
适合你的。

  慕司羽,希望你能找到适合你的那個人。

              ☆、69大結局

  微風吹過湖面,激起細碎的漣漪,倒影在水中的月亮微微顫動,散發着迷人
的光芒,連湖水都閃着不刺眼的亮光。左手托着一個精緻的茶盤,右手輕提着裙
擺拾級而上,雪歡在石桌旁坐下,輕聲道:「皇上,來喝茶。」

  背手站在臨水欄杆旁的男子長身玉立,氣勢非凡,但是卻能看出一絲荒涼。
雪歡垂下眼簾,纖細的手指端起茶壺,散發着淡淡清香的茶水冒着熱氣汩汩流出。
慕司羽轉過身,走到屬于冷葉的藤椅上坐下,微笑說:「冷葉還真會享受。」

  雪歡把杯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含笑點點頭,「是啊,其實他最不肯吃苦了。」

  慕司羽端起茶杯,放在鼻前聞了聞,喝了一口,笑着問:「你們平時在這鎮
子上做些什麽?」

  雪歡給自己也滿了一杯,「冷葉開了間挺大的醫館,以前隻有他一個人,後
來又請了一些大夫和醫僮,現在他很清閑,天氣好的時候,他喜歡躺在這裏,看
看書,喝喝茶,有時候把小鈴铛抱來,放在身上陪她玩。他很疼她,親手給她做
小木床,各種玩具,哦,他還給她縫了件衣服呢,雖然根本沒法穿……呵呵……」
雪歡抿了口茶,笑意盈盈,「對了,你要不要去看,我們家後面有一塊很大的菜
園,都是冷葉打理的,季節到了的時候,他就種一些草莓、蘋果、蔬菜,新鮮又
好吃……」

  慕司羽端着茶杯,卻沒有喝,默默聽完,他嘴角的笑容染了些苦澀的味道:
「……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雪歡靜默了片刻,聲音轉低:「皇上,我喜歡現在的生活,安靜,簡單,快
樂……我知道冷葉一定能給我這樣的生活,而你卻不能。但是,我并不是爲了這
個才離開你的。」

  慕司羽不語,靜靜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皇上,愛從來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我們缺少的不是感情,而是信任,是
那種将對方看做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的感覺。這種情感,比愛更重要。你雖然愛我,
可我卻一直在你的心門之外,你不肯讓我進去,也不肯去看看我的内心。」雪歡
仰起頭,強壓回眼睛裏的酸意,「……如果當年,你對我能有多一點的信任和理
解,那麽即使你毀滅了我的國家,即使我再不喜歡皇宮,即使知道你将來也許會
有其他女人,我也不會離開你。」

  他們之間的結果,與他人無關,即使沒有冷葉,他們的性格、身份也注定他
們無法在一起。

  慕司羽向後躺在藤椅上,慢慢道:「我明白……」是他的錯,誤會她的時候
不肯聽她解釋,等到失去才去後悔。他活該,是他打心眼裏不曾真的信任過她。

  雪歡心中有些不忍,但心中早已下定決心,長痛不如短痛,既然他無法自己
走出來,那麽就由她來幫他。因爲她得到了幸福,所以不忍讓他一直這麽痛苦寂
寞,陷在對她的愛與恨裏,一生都無法逃脫。

  「我那時候真的太小了,想事情也簡單,你們把我從無極宮救出來後,我不
僅覺得自己配不上冷葉,也配不上你,我騙你我出宮是爲了尋找冷葉,你相信了,
生氣了。其實我當時并不是那樣想的,我其實打算離開你們所有人,甚至動過尋
死的念頭。你們都沒有察覺我的不對勁,信了我的話,隻有冷葉懷疑,所以他回
來了,在我們曾經住過的地方等着我……」

  慕司羽苦笑:「你是在向我誇贊冷葉有多好,多懂你嗎?」

  雪歡搖搖頭:「不是。他有很多缺點,比你多許多,你看他表面多麽儒雅溫
和,其實個性又小氣又幼稚,還别扭愛挑刺,内心像個小孩子,不如你成熟,不
如你曾經讓我那麽心動。可是……我愛他,愛我們的家。」

  慕司羽身子一震:「可我從你的話裏感覺到,你愛他愛得更多的是他給你創
造的生活。」

  雪歡淡淡一笑,舉手又倒出一杯茶,握在手心裏:「我原來也以爲,愛情是
男女之間的兩情相悅,或者一方對另一方的執着情深。但我用了這麽多年才明白,
其實并不是這樣的,愛情其實很簡單,并不是必須要多撕心裂肺,多痛徹心扉才
叫愛。愛不需要轟轟烈烈,也可以是平淡的。它是我們的生活,不是我們的想象。
皇上,我跟你之間,就像一場夢,我的夢早已經醒了,皇上,你的呢?」

  他們的愛情,或許從來就不是真的愛情,隻是一場美麗的夢境,再美,終究
是夢,有人醒得早一些,有人或許終生都醒不過來。但她不希望慕司羽是無法醒
來的其中一個,那樣的話,怎麽能快樂?

  慕司羽的表情可以用驚愕來形容,過了好一會兒,在雪歡淡然平靜的目光中
才找回思考能力,嘴角微彎:「你說了這麽多……原來是想讓我醒來。」他垂下
眼眸,低低一笑,「我一直以爲你隻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需要靠别人的保護
才能長大,長大了也是單純天真,沒想到短短幾年光陰,你竟然能看得這樣透徹,
有這樣的心得……最後倒是要你來開導我了……」

  雪歡抿抿唇,沒有說話,其實她也沒有把握今天這番話能不能讓他想明白。

  過了很久,傳來男人悠長的歎氣聲,慕司羽擡起頭,望向天際的目光變得悠
遠:「宮裏的花早就開了吧,好像很久都沒心情去禦花園走一走了,宮裏的氣氛
也死氣沈沈的,看樣子要好好休整一下了。」

  雪歡心中大安,想了想,有些調皮地眨眨眼:「有什麽名貴好看的花麽?下
次讓沐風哥哥給我帶兩盆過來。」

  慕司羽回眸看了她一眼,淡笑着「恩」了一聲。

  又喝了一盞茶,天氣漸涼,兩人卻一直沈默無話,氣氛不顯尴尬,倒是讓人
心中溫暖。直到遠處傳來隐隐約約的銅鑼聲,雪歡站起來拍拍裙子,說:「房間
給你準備好了,雖然比不上宮裏,但也很舒适的,今晚就委屈皇上在我們家住一
晚吧!」

  慕司羽也跟着站起來,點點頭:「好,那就打擾你們一晚了,我明天一早就
要走,這次出來的确是有些急事要處理。不過明早還要再叨擾你們一頓飯。」

  雪歡一邊走下台階,一邊道:「沒問題啊。」

  湖中央到岸邊是一條隻容兩人通行的石橋,雪歡和慕司羽一前一後往岸邊走。
因爲天黑,雪歡并沒有注意到石橋的盡頭,有一抹修長的身影。直到走過大半的
橋,雪歡才漸漸看到岸邊的隐約的輪廓。

  雪歡的腳步不由自主頓了一下。

  走在後面的慕司羽差一點撞上她的後背,急忙停住腳,詫異擡頭。

  隻見身前的小人兒,上一秒還安安靜靜地走着路路,下一秒竟然提着裙子飛
奔起來,像隻輕盈的小燕子,一路飛進那人的懷裏,仰着小臉笑眯眯問:「什麽
時候來的?坐不住了?」

  冷葉喉嚨裏冷哼了一聲,但是動作卻小心溫柔地給她披上準備好的披風。其
實雪歡這幾年身子養的很好,已不像之前那羸弱,況且現在天氣漸熱,冷葉的行
爲實在多此一舉,但每次他這麽做,雪歡都能感受到一種溫柔的暖意,直達心田。

  「走了。」冷葉沒好氣地哼哼。

  雪歡從冷葉懷裏轉了個身,對慕司羽擺擺手道了晚安,與冷葉相攜離去。

  湖面刮來的風有些冷,看着那一對璧人,慕司羽以爲自己會心痛,卻沒想到
在她的一番話之後,心裏的結卻漸漸松開。

  或許做到像她說的那樣從夢裏醒來,還需要一些時間,但他心裏知道,這一
次,他是真的要放開了,慢慢的,他也會清醒,或許有一天,他也會提起腳步去
尋找屬于自己的那個人。

  唉,年輕的帝王長長歎了口氣,這次辦完事回去之後,還是把那張聖旨撕了
吧。若以後真的找到那個人,有這麽一道聖旨,反而影響他們的感情。

  第二日,早飯雪歡沒有出現,隻有冷葉眼觀鼻鼻觀心坐在餐桌前吃着飯,慕
司羽坐在主位上,眼神時不時瞄瞄冷葉的臉,冷葉卻眼皮都不擡一下,一桌子人
均是好奇地看着這對情敵,要不是冷葉表情太陰沈,程沐風也慕司珏早就開口問
慕司羽昨晚發生什麽了。

  冷葉不高興的原因,慕司羽猜也能猜個大概,雪歡說冷葉的性格其實又小氣
又别扭,那麽昨天回去之後,小氣的男人肯定不知道把雪歡翻過來覆過去折騰了
幾遍才解氣,哦不,或者到現在都沒解氣。

  不過想想也是,夜半月光,自己的女人在月下跟以前的情人喝茶聊天,聊得
還是情啊愛的敏感話題,換了誰,隻要是個男人,就肯定會吃味兒。但是慕司羽
絲毫不覺得内疚,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早飯吃得也格外香。

  能在最後給冷葉心裏添一道堵,還是蠻讓他心情愉悅的。

  直到送别的時候,雪歡才急匆匆跑出來,慕司羽本來已經上了馬,看到她又
翻身下來,走到她身邊笑得溫和:「我要走了。」

  雪歡微微喘着氣,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從荷包裏取出一個東西,放
在慕司羽手心,「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她說這是幸運之物,送給你。」

  慕司羽攤開手心,裏面躺着一個琥珀色的吊墜,圓形的,刻着繁複的花紋。
樣子其實很普通,但慕司羽眼裏卻流露出多年不曾有過的暖意,他慢慢合攏手,
将它緊緊握住。

  「謝謝。」

  「保重。」

  「保重……」

  不說再見,是因爲每個人心裏都清楚,此次一别,恐怕今生再也不能相見。

  望着遠去的身影,雪歡輕輕開口:「慕司羽,謝謝你。」

  這時,身邊突然響起一個不滿的聲音:「那個吊墜我問你要了那麽多次你都
不給,爲什麽給那家夥?」

  雪歡偎進他懷裏,甜甜地說:「因爲你已經有我了啊,我可比它值錢多了。」

  「哼!」男人冷哼,手臂卻将她抱得緊緊的。

  小鈴铛在慕司珏懷裏睜着雙葡萄一樣的黑眼珠,奶聲奶氣地喊:「小鈴铛最
值錢,比娘親更值錢……」

  朝陽。

  靜谧,溫暖。

  人已走,記憶,仍在……

  ☆、番外姐姐,我愛你(1)【慎】

  多年前,江湖上出現了一個神秘的組織,名字叫做無極宮。起初沒人知道它
的主人是誰,也不知道它的位置在哪裏,具體有多少人。

  隻知道,無極宮有大量頂尖的殺手,這些人不僅到處搶奪武林各幫派的武功
秘籍,殺人的手段也極其殘忍。一時間,無極宮成爲令武林人士又怕又恨的地方,
大家一直期待着能有一個人來消滅他。

  然而,鬥争多年,無極宮不僅沒有被消滅,而且已經強大到連武林至尊雷家
堡都拿它毫無辦法的地步。最後,各路武林人士聯合起來,秘密上書明維皇帝,
請求朝廷的幫助,希望朝廷能夠出動軍隊,将無極宮一舉拿下。

  幾次硬碰硬之後,雙方均損失慘重,剛登基不久的皇帝赫連正德,年輕氣盛,
對于遲遲拿不下一個小小的無極宮,感到有失龍顔,正要再調集更多的部隊時,
皇帝的幕僚們想出一個辦法。

  無極宮宮主冷天罡有一個女兒,雖然已有十七八歲,但因是江湖兒女,所以
至今待字閨中,若皇帝能娶到她,那麽雙方就可以暫時休戰,無極宮作爲皇帝妃
子的娘家,多少該受些管制,給皇帝一些面子。這樣他們就有時間和機會尋找無
極宮的突破口。

  作爲皇帝,多一個妃子少一個女人根本是不痛不癢的事,宮裏也不缺那口飯,
于是赫連正德同意了,着人去準備聘禮送去無極宮。

  而無極宮中,冷天罡的女兒冷霜,卻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嫁人的消息,她一直
以爲,生活能一如既往,做着嬌滴滴的大小姐,一輩子被小她一歲的弟弟放在掌
心呵護憐惜。

  「卓兒,天快亮了,趕緊回去吧,被爹爹發現了會拔了你的皮的。」冷霜推
着正埋在自己胸口大口吞咽她綿軟的頭顱,擔心地說。

  彼時冷明卓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有着傾城的容顔,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裏卻
隻容得下身下的女子。雖然冷明卓跟姐姐冷霜多年前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但兩
人在一起也隻是拉拉手,最多親吻一下嘴唇,一直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直到半年前,冷明卓17歲生辰的時候,冷霜才半推半就地依了他。

  那時候冷霜以爲他也是初次,嬌羞中還帶着擔憂,怕兩個年輕的少年少女根
本不會做那件事。她這麽以爲着,那麽冷明卓自然不會主動告訴她其實他在XX
歲因爲好奇早就嘗過女人的滋味。

  那時候他身體成熟了,但心理還不是很成熟,所并以不知道對姐姐的那種依
戀便是愛情。但當後來他知道自己愛着冷霜的時候非常後悔,若讓姐姐知道他曾
經有過的荒唐,她肯定會不高興。

  所以冷明卓暗中殺掉了所有跟他有過關系的女人,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姐姐好香,讓我再吃一會兒……」手裏逗弄着嬌豔挺立的乳尖,唇舌一路
向下,滑過女子平坦的小腹,來到泛着水光的嬌羞處。冷明卓将她的腿分到最開,
眼睛着迷地看着昨夜被他蹂躏過的花瓣,此時穴口微微張開,一顫一顫地吐出濕
靡的液體。

  冷霜嬌聲呻吟,小手去推他的臉,因爲她的那裏能敏感地感覺到男人溫熱的
呼吸,那裏那麽髒,他這麽一直看着,讓她着實害羞。

  「姐姐……」冷明卓的語氣像情人間的呢喃,每次他這樣叫她,都讓她有一
種不倫的禁忌感。

  「姐姐,你好美,這裏好漂亮,好小,竟然能吃下我的肉棒……」冷明卓的
手指輕輕探入那小小的洞口,慢慢撐開,頓時更多的液體流了出來,打濕冷霜身
下的被褥。

  「唔……會,會被侍女看到……不要……」冷霜咬着自己的手指,希望這樣
能制止住她的呻吟聲。

  「侍女看到什麽?看到我射進你身體裏的精液?還是看到我的姐姐這樣放浪
淫蕩的表情?」冷明卓不放過她,一邊用語言刺激她,一邊将手指深深插入,再
緩緩抽出。

  冷霜緊緊捂住嘴,卻壓抑不住動情的呻吟從指間流出。

  快速抽插了幾下,感覺到女子柔嫩的内壁開始緊縮,冷明卓毫不客氣地将手
指猛然抽出,将手指舉到兩人面前:「姐姐怎麽可以這麽騷?嗯?卓兒還沒将大
東西放進去呢,姐姐不可以高潮哦,等一下,等卓兒一起……」冷霜從天堂瞬間
掉進地獄,嫣紅的小臉泫然欲泣,晶亮的眼睛裏布滿淚水。

  冷明卓連忙俯身去親她,含着她的小舌愛戀地舔舐,在他的唇離開她之前,
将他剛剛從她體内抽出的手指,塞入兩人唇瓣結合的地方。

  「舌頭伸出來,舔它。」冷明卓柔聲命令。

  冷霜委屈地看着他,試圖勾起男人的惜玉之心,可是冷明卓隻笑意連連地看
着她,一副沒有商量的餘地。冷霜抽了抽鼻子,小心翼翼探出舌尖。

  粉紅的舌尖碰觸到滑膩冰涼的手指,一股腥甜味充斥唇間,冷明卓看着她淫
蕩地舔舐着他和她激情時射出來的液體,頓時胯下一緊,某個清晨蘇醒的巨物頓
時脹得發疼,他湊過去,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同樣伸出舌尖,輕舔手指的另一側。

  赤裸相擁的肉體,同樣漂亮的臉靠在一起,兩根鮮紅的舌頭都伸在外面,舔
舐着同一根手指上屬于他們的淫液。這場景,讓冷霜的密處不受控制地淌下大量
液體,整個身子都空虛難受得發狂。

  冷霜張開嘴,竟然将整根手指含入口中,啧啧吸吮。

  冷明卓眼神一黯,手指慢慢往外抽,直到全部抽離她的嘴唇,果然看到她的
丁香小舌也追逐着伸出來。冷明卓迅速低頭,一口含住她來不及收回的舌尖,深
深吸吮。冷霜被他的大力吸得舌根都疼起來,但是身子卻越來越軟,越來越渴望
他的碰觸。

  「好寶寶,圈住我的腰……」冷明卓沈下身,握着已經脹得發紫的巨物,抵
上冷霜嬌嫩的桃源洞口。冷霜嘤咛一聲,感覺到他碩大的龜頭在自己的嫩肉上不
斷磨蹭,一股股快意沖刷着她的理智,她擡起修長的雙腿,跨在男人健腰兩側,
緊緊圈住,聲音柔媚入骨。

  「卓兒,進來,要我……」

  「嗯……」冷明卓用一隻手分開她鮮嫩的花瓣,龜頭準确抵在中間的圓孔上,
緩緩往裏擠入,美妙的緊窒感讓少年低吼出聲:「姐姐,你好緊,好爽,放松點
……」

  「卓兒,卓兒……」冷霜揮着小手,無助地喊着弟弟的名字。冷明卓停下來,
俯身抱過她的上身,在她唇上親了親,「姐姐想不想看?看看我是怎麽疼愛你的
……」

  女子的一雙大眼睛布滿水霧,迷茫而妩媚,看得冷明卓越來越想好好疼愛她
一番,嘴裏的話也越來越邪惡:「看着我是怎麽進去你的小穴,怎麽厮磨她,怎
麽讓她流出甜美的汁液……」

  冷霜似被蠱惑,紅唇微啓,嬌軟道:「要看……卓兒愛我……」

  冷明卓在她唇上獎勵地親了親,手裏捏了捏她的玉峰:「好乖……」

  然後他直起身,将她整個抱起來,兩人的下身還結合在一起,他抱着她靠在
兩個疊起的枕頭上,讓她的姿勢變成半躺半坐,這樣,她就能清晰地看見身下的
景象。

  入眼的景象便是她的雙腿大張,粉紅色的私處,嫩肉被撐開,中間插着一根
紫黑色的肉棍,肉棍的頭已經深深陷入她的身體深處,隻有一半的棒身還在外面。
她跟他的陰毛,都被濕淋淋的液體打濕,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散發着淫靡的氣
味。

  冷霜頓時感覺渾身都酥了一半:「卓……卓兒……」

  「怎麽了?姐姐,好看麽?是不是很漂亮?卓兒好喜歡呢……」冷明卓用手
指撥弄着她的陰核,偶爾輕扯一下濕滑的毛發。

  堅硬粗壯的巨棒一下一下搗進女人稚嫩的身體裏,溫暖的緊窒感讓身上大力
馳騁的少年發了狂。銀色的發絲空中飛舞,英俊的臉上布滿汗水,冷霜無助地搖
晃着身子,小手緊緊扣住他的後背,尖銳的指甲劃出一道道血痕。

  她的身子泛起迷人的紅暈,櫻唇也紅得滴血,冷明卓用力按住她的蠻腰,堅
挺打樁一樣在她體内沖撞,次次直達花心。

  「姐姐,爽不爽?爽不爽?」

  冷霜用力打着他的後背,那麽嬌嫩的地方怎麽受得住這樣殘忍的撞擊,愉悅
夾雜着疼痛幾乎将她逼瘋:「爽……嗚……嗚嗚……卓兒……求你……不要……」

  冷明卓在她唇上親了親,語氣溫柔呢喃,與身下的重擊截然不同,「姐姐求
卓兒什麽呢?嗯?說出來……」

  冷霜睜開朦胧的雙眼,看着面前漂亮得不像話的面龐,這是她最愛的男子,
此時他在她的身體裏。

  她摟緊他,聲音魅惑:「卓兒,求你愛我,不要停下,我要你在我的身體裏
……」

  冷明卓臉色一緊,托住她的臀将她往他身下送得更深,「姐,給我生個孩子!」
有了孩子,義父就拿他們沒有辦法了,說不定就會讓他們在一起了。

  可是他們不知道,若冷天罡真的願意成全他們,又怎麽會拖了這麽多年,冷
霜本來就是他的一枚棋子,隻不過一直沒有合适的地方用到。

  現在,機會來了。

  冷霜睡着之後,冷明卓動作小心地擦拭幹淨她的身體,又給她穿上幹淨的衣
服蓋好被子才走出去。

  門外一個人都沒喲,冷明卓警惕地四周看看,然後眼神一斂。

  精緻的小院子裏,大樹下面的石凳上,坐着正在喝茶的冷天罡。

  冷霜更多地遺傳了冷天罡的容貌,眉目清俊,樣貌傾城,隻不過,冷天罡的
心是冰的,是沒有感情的,即使是他的女兒,在他心裏也隻不過是個有血緣關系
的棋子而已。

  「你姐姐呢?」男子淡淡開口。

  冷明卓走過去,眼睛盯着他,沈聲回答:「睡了。」

  「呵……」冷天罡用杯蓋輕輕拂開茶水上漂浮的茶葉,語氣象是長輩跟小貝
聊家常,「滋味如何?」

  冷明卓眉毛一擰:「義父!」

  冷天罡微笑着打斷他:「我說過不準你動她,你還就是不聽,現在成了殘花
敗柳,嫁出去人家嫌棄了怎麽辦?」

  嫁出去?!

  冷明卓震驚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冷天罡也不在意,繼續道:「好在赫連正德
大概也不會介意,不管是不是完璧,霜兒也不會得寵,畢竟隻是個牽制而已,好
了,卓兒,回去準備準備,三日後,由你親自送霜兒去明維王朝。」

  「義父!」冷明卓的聲音象是一盤沙子,嘶啞的不像話。

  冷天罡放下一口沒喝的茶,起身朝院門走去。冷明卓沖過去,擋在他面前,
倔強的少年從6歲被收養之後就沒有再求過人,也沒有流過眼淚,可是這一刻,
俊美少年臉上的表情可以稱得上哀求,眼睛裏也泛紅,盈着水光。

  冷天罡微笑着拍拍他的臉:「乖,不要做沒用的事,我已經在霜兒身上下了
十日痛,若你乖乖的,我自然會給她解藥。」

  十日痛是無極宮最厲害的毒藥,中毒者前十天毫無症狀,但第十一天開始,
就會渾身疼痛,像要爆炸一樣,不出三日,此人就會因疼痛而死,而往往,一般
人甚至堅持不了兩個時辰,就會因無法忍受劇痛而自盡。

  冷明卓的心一下子跌進了谷底。

  剩下來的三天,冷明卓屏退了冷霜院子裏的所有下人,瘋了一樣纏着冷霜做
愛,不管不顧,隻有冷霜的侍女白喬偶爾過來送些吃食。冷霜起初被這樣的冷明
卓吓到,不安地問他怎麽了。冷明卓随便編了個借口,說冷天罡要把他派到很遠
的地方辦事,他們很久會見不到面。

  冷霜信了,想到有幾個月無法跟他在一起,心裏也很舍不得,于是就由着他
折騰。但心裏卻一直惴惴不安,問白喬,白喬也猶猶豫豫地不敢說。

  心生懷疑的冷霜終于在三天後得到答案。

  ☆、番外姐姐,我愛你(2)【慎】

  那一晚,好幾個侍女端着大托盤走進她的房間。冷霜以爲是冷明卓送她的禮
物,待侍女離開後就迫不及待掀開來看。

  竟然是嫁衣!

  她驚喜地回頭看冷明卓,嘴角忍不住彎起,可是冷明卓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
回視她的眼神有股凄涼的味道。

  「明天一早,皇帝就會派人來接你,今晚早點睡。」冷明卓站在那裏,身影
竟顯得有些單薄,語氣聽不出情緒。

  冷霜嘴角的笑容僵住,「……皇帝?」

  「是……」冷明卓看着她,眼神深邃,「明維的皇帝前幾天來提親了,義父
答應了,他讓我明天送你去皇宮。」

  冷霜腳一軟,整個人差點摔在地上,冷明卓迅速沖過去将她扶起來,冷霜抓
着他的手臂,眼睛裏包含淚水:「卓兒,你騙我的是不是?你在開玩笑,對不對?」

  冷明卓牙齒咬得死緊,從齒縫擠出兩個字:「沒有……」

  冷霜揪緊了他,象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那你有計劃的對不對?我們在半
路逃跑?還是……」她看着他的眼睛裏充滿期待,他們這麽相愛,他怎麽會讓自
己嫁給别人?!

  「霜兒,你聽我說,」冷明卓扳住她的肩膀,難過地看着她,「義父他在你
身上下了毒,十天内沒有解藥,你就會死,霜兒,我不能讓你死,沒什麽比活着
更重要……」

  話沒說完,冷霜突然用力推開他,美麗的面龐布滿淚水,她朝他嘶吼:「所
以你就答應讓我嫁給别人?冷明卓,你混蛋!」

  從小到大,她從未有過這樣失控的時候,冷明卓心疼,伸手想要去拉她入懷,
冷霜一個巴掌甩過來,毫不留情打在他臉上。

  看着他的臉被她打得側過去,臉頰漸漸泛紅,冷霜捂着臉大哭起來,冷明卓
伸手抱住她,這一次她沒有反抗,在他懷裏哭得肝腸寸斷。

  「霜兒,等等我,等我變得強大,我一定會去找你,等等我……别放棄我…
…」他抱着她,輕聲呢喃。

  冷霜有力拍打着他的後背,哭道:「你一定要來,一定要來,不然我恨你一
輩子!」

  第二日,皇宮的十六人大轎出現在無極宮外。身着火紅嫁衣的冷霜,美麗得
不可思議,隻是臉色略顯蒼白。走在她身邊的英俊少年,有一頭美麗的銀發,一
張臉竟然比新娘子還要漂亮三分,看得來接親的人良久回不過神。

  一路上,兩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作爲陪嫁丫鬟的白喬走在轎子的一側,仰
起臉看看馬背上的少年,清秀的臉上有淡淡的心疼。

  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冷明卓冰冷的聲音響起來:「照顧好她,絕不準讓她
受欺負,聽到沒有?」

  白喬垂下眼簾,「是,少主請放心。」

  兩日之後,隊伍到達明維王城,有宮裏的老宮女上前引導着,将冷霜請進爲
她準備好的宮殿裏。

  而冷明卓以及其他無極宮的人,都被安排在宮中另一處地方休息。

  按照慣例,皇帝娶普通妃子除了簡單的冊封禮外,并沒有什麽盛大的儀式,
一般都是晚上直接入洞房。入夜的時候,冷霜惴惴不安地坐在新房中,心裏有些
害怕如果那個皇帝真的來了的話,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還沒想出對策,門外突
然響起太監尖細的嗓音,說今晚太後的寝宮突然遭到刺客的襲擊,幾個太後身邊
的侍女被殺死,太後雖然沒有受傷,但是着實吓得不輕,皇帝已經趕去看望,所
以今晚大概不能過來這裏了,讓他來傳話讓霜妃早些休息。

  冷霜一顆提着的心放下了,心裏有些感激那個刺客。松了口氣,吩咐白喬去
打發走了太監,自己脫下沈重的嫁衣。

  這時突然有人從身後摟住她的腰,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肩窩處。冷霜一喜,
回過身緊緊抱住來人的腰,小嘴急切地吻上他的唇。

  「姐姐,姐姐……」冷明卓掀開她的衣物,大掌直接握住她軟嫩的豐盈,用
力揉捏,「我怎麽能允許别的男人碰你,不,不行,我會瘋掉……」

  「卓兒,卓兒……」冷霜用從未有過的熱切語調叫着身上人的名字,表達着
自己的愛意,「我也不會讓他碰的,隻有卓兒能愛我,卓兒,我要你,給我,給
我……」

  繁複的衣物一件件從身上剝離,冷明卓的雙手在她挺翹的臀部大力揉搓,最
後一把将她抱起來,讓她分開腿跨在自己的腰側,她的雪乳就正好落在他的唇邊,
他張開嘴,一口咬住一個,一邊吸着,一邊在屋子裏走着。

  「姐姐,你真放蕩,看看你的樣子,多麽饑渴……」冷明卓的腳步在梳妝台
前停下,眼睛看着銅鏡裏倒影出的人影,吐出她的乳尖,讓她去看他們的樣子。

  冷霜在他頭頂仰着脖子呻吟,聽到他的話回過頭,一眼就看到鏡子裏的自己,
潑墨的長發直達腰際,雪白的屁股被男人的雙手抱住,他巨大的肉棍就插在她雙
腿之間,從鏡子裏能看到那肉棒前段巨大的龜頭,上面還有分泌的一些液體。

  「卓兒,流……流水了……」冷霜雙頰粉紅,眼睛裏欲望迷離。

  冷明卓頓時笑起來,手指從她身後雙腿間插入,厮磨着她的密處,「姐姐,
誰流水了?你還是我?」

  「你……」冷霜看着他的手在她腿間前前後後一動,嬌嫩的花瓣被他帶着薄
繭的手指摩擦着,火辣辣的快感一路向上流入小腹,蜜穴中頓時有大股大股的液
體湧出來,沾濕了男人的手。

  「真的是我嗎?」冷明卓感覺到手上越來越多的濕潤,突然曲起食指和中指,
尋到花瓣間的洞口,一下子插了進去。

  「是誰?是誰濕了?」手指在花穴中恣意抽插,不經意間按到一處突起的嫩
肉,冷明卓眼神一閃,雙指按住那處,用力晃動。

  冷霜「啊」地一聲尖叫,意識到聲音太大,她急忙用手捂住嘴,趴在男人的
肩膀上,嘶啞地啜泣着,「卓……卓……」

  「是誰?到底是誰下面流水了?」冷明卓絲毫不肯放過她,手裏的動作越來
越快,越來越重,冷霜在他高超的技巧下,不一會兒就到達了高潮,極緻的快樂
讓她失控地一口咬住男人的肩膀,發洩高潮帶來的滅頂感覺。

  「好多水啊,姐姐,」過了片刻,等她終于安靜下來,冷明卓慢慢抽出手指,
舉到她面前,笑着問,「到底是誰的呢?」

  冷霜面紅耳赤,不敢擡頭去看她,撒着嬌在他懷裏拱着,「你壞……」

  冷明卓邪魅一笑:「還有更壞的,霜兒要不要?」

  冷霜羞澀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底除了情欲,還有對她慢慢的愛意,心中
想,不知何時自己才能再回到他的懷裏,頓時就有些難過,摟緊他的脖子道,
「要,卓兒要我……」

  冷明卓勾起唇角:「如你所願。」

  華麗的窗幔落下來,昏暗的光線裏,隻能看到男人明亮的雙眸飽含欲望地看
着自己,冷霜有些臉紅,伸手去拿被子試圖遮掩自己的嬌軀,被子卻被冷明卓先
一步踢下床。冷霜正想反抗,雙手卻突然被他握住,她定睛看過去,就看到他竟
然不知從何處尋來一根絲帶,動作熟練地将她的雙手縛在一起,系在床頭。

  她掙紮,他卻隻是淡笑,唇舌膜拜地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直到她受不
了尖叫起來,他才沈身進入她的身體。

  女孩子的身體溫暖濕潤,包裹着男人火熱的巨大,嫩肉像無數張小嘴,不斷
吸吮,男人邪惡地揚起嘴角,撞擊的動作越來越快,甚至有些殘暴的味道。

  那種感覺讓身下的小女人幾乎崩潰,喉嚨哭得沙啞,被撐到極緻的内壁受不
了他殘酷的戳弄,拼命擠壓着想要擺脫巨物無情的入侵,冷明卓快慰地低吼,按
住她腰的手愈發用力,每一次都深深撞進她的身體深處。

  夜深人靜,奢侈精緻的宮殿裏,傳出一聲聲讓人耳紅心跳的激情碰撞時,夾
雜着男子的低吼、女子的哭泣,站在殿外的少女默默别過臉去,眼睛裏有一閃而
過的淚光。

  裏面的人,是她今生最重要的兩個人。她是真的希望他們能永遠在一起,因
爲他們是那麽的般配,而她的感情,在他們的世界裏,從來就沒有任何意義。

  ☆、番外姐姐,我愛你(3)

  讓人奇怪的是,新婚之夜以後,赫連正德竟然一連多日都沒有來霜妃的寝宮,
白喬偶爾出去,會聽到宮女太監的竊竊私語,說皇帝是因爲想要鉗制無極宮才娶
了冷霜,娶了又不臨幸她,可見對無極宮有多麽的厭惡。

  但就算真的是這樣,冷霜還是很擔心,一直在這裏,心裏總也不踏實,冷明
卓在皇宮隻逗留了四天,父親就派人請他回去,同時來人也帶了給她的解藥。

  毒解了之後,冷霜就愈發想要離開,爲此她幾乎茶不思飯不想。

  眼看小姐日益消瘦下去,白喬心中擔憂,最後她終于下定決心,如果少爺不
能來,那她也一定要幫小姐找到出宮的辦法,帶她出宮。

  于是在一個大雨傾盆的晚上,忠心耿耿的小丫頭避開所有守衛,獨自一人跑
出去,在偌大的皇宮裏四處轉悠,觀察着宮裏複雜的地形和路線,爲下一步逃跑
做準備。

  萬萬想不到,她的這個行爲,竟然改變了他們四個人一生的命運。

  赫連正德對她的迷戀,打亂了她的計劃,而冷明卓的杳無音訊,讓她們主仆
二人更不知何去何從。

  離不開皇宮,處處都有赫連正德的人盯着,讓白喬對他更加懷恨,跟他在一
起時也沒什麽好臉色,但赫連正德并不在意,甚至要立她爲後,白喬惱了,梗直
了脖子就是不答應,終于把自認已經很有耐心的赫連正德也給惹惱了。

  惱怒的赫連正德開始「寵愛」他的新妃子,冷霜。将最好的宮殿賜給她住,
最好的東西都往她宮裏送,每天還準時準點出現在春苑,切切關懷。

  白喬冷眼看着,心裏卻嗤之以鼻,先不說小姐看不看得上那些破東西,單說
他一個皇帝,做這些讓人覺得幼稚到極點的事,就讓她看不起,在她心裏,赫連
正德跟那個美麗又冷漠的少年,根本沒有可比性。

  冷霜知道她與赫連正德的糾葛,有些擔心自己這個脾氣執拗的小丫頭會惹禍,
但同時她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了地,這樣的話,就證明赫連正德暫時不會對她怎麽
樣。于是她一邊看白喬與赫連正德玩着你追我趕的遊戲,一邊焦急地等待着冷明
卓。

  最後,她終于等到了。

  那個夜裏,月亮彎彎,滿天的星星在窗外對冷霜眨着眼睛,冷明卓站在窗戶
邊,對她柔柔地笑,好聽的聲音是那麽讓她懷念。

  「霜兒,過來。」

  她飛撲進他懷裏,晶瑩的淚珠撲簌簌落下,讓一路疾馳感慨的男子格外心疼,
他們太年輕,所有的思念和不安都無法用言語去表達,隻能拼命糾纏。

  直到天微亮的時候,兩人才氣喘籲籲地倒在床上,冷明卓從後面抱住她汗津
津的身體,不斷吻着她的後背,冷霜累到幾乎脫力,但還是勉強撐着眼皮問:
「我們什麽時候離開?」

  「義父派我去執行一個任務,派了些人跟着我,今晚他們肯定發現我不見了,
說不定現在已經埋伏在這附近,沒有完全的準備,霜兒,我不敢帶你走。」頓了
頓,他又說,「而且既然赫連正德對你沒心思,那就讓白喬多拖拖他,這樣你在
這裏也會安全點,我擺脫義父的控制暫時還不是那麽容易,再給我點時間……」
他不斷地親着她赤裸的肌膚,聲音有些低沈,「寶貝,對不起……」

  冷霜低頭,在他橫在她胸前的手臂烙下一吻:「我不怪你,沒關系,我們還
有時間,你不要擔心我了……」冷霜一反這些日子的焦急不耐,細聲細氣安慰身
後正在内疚的人,他在努力着,她知道,可畢竟他們隻有十幾歲,很多事情不是
他們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那麽至少她不能成爲他的累贅,若是一個不小心,
賠上的,可能就是他的命。

  在冷天罡的眼裏,他們的确就是兩個沒長大的孩子,他們的确太年輕了,把
一切想得過于簡單,對于冷天罡來說,随便動動腦筋,他們就無路可走。

  于是,就在冷明卓離開的第二天,白喬收到了冷天罡的密信,七日之内,若
赫連正德與冷霜依舊沒有夫妻之實,那麽第八日就是冷明卓的死期。

  對冷明卓愛戀在白喬心中壓抑了許久,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這麽做到底
是爲了從宮主手裏救冷明卓的命,還是想要爲她的情感找一個宣洩的出口,用救
他來證明她愛他。

  白喬将密信中夾着的一小包粉末,分别放進了冷霜與赫連正德的茶水中。

  那個晚上,她從門縫裏偷偷往裏看。一個強勁的身軀,背後的肌肉線條分明,
此時正覆在一個嬌小白皙的身軀上,有節奏地律動着,嘴裏喊着卻不是身下人的
名字。

  冷霜美麗的臉龐布滿淚水,快樂的淚水,他們都中了迷幻劑,把擁抱的人當
做心中所愛。

  那一刻,白喬渾身疼得象是被車輪碾過,錐心刺骨。

  漫長的一夜,直到門再次打開,坐在門口台階上的白喬才有了反應,擡頭看
看面無表情的赫連正德,第一次對這個男人感到愧疚,她拄着台階試圖站起來,
但因爲坐的時間太久,雙腿已經麻木,一個搖晃就摔在了地上。

  赫連正德居高臨下冷冷看着她,聲音比千年的寒冰還要冷酷幾分:「你根本
不配得到我的愛。」

  不配就不配吧,在皇宮這種地方,你怎麽會奢侈地以爲你會得到真愛?赫連
正德,我們都是一樣的可憐人。

  那之後,她們被打入冷宮,從高高在上、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到連最低等的
宮女太監都能任意欺淩,白喬并不覺得難過,隻是委屈了冷霜,從來都是衣來伸
手的大小姐,如今連頓正經飯都吃不到。

  好在她們還有希望,等到冷明卓歸來,一切都會變好的。

  冷霜雖然沒有責怪白喬,但心中還是介意的,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們之
間的關系都有些尴尬,不複往日的親密。

  自己的身子已經被别的男人碰過,這讓冷霜覺得自己對不起冷明卓,而更加
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面,兩個月之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赫連正德曾經下了死令,不準她們二人踏出冷宮一步,也不許外人随便進出,
每天隻有一個小太監來送飯,而且隻有一頓飯。

  白喬求小太監帶自己去見赫連正德,但是被對方「呸」了一聲,又罵了句:
「賤人,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性,也敢去見龍顔!」

  冷霜是善良的,對這個孩子也沒有多大的怨恨,雖然生活艱苦,但是她們都
非常疼愛雪歡,雪歡的出生也讓她們主仆的關系得到改善,漸漸恢複了原來的樣
子。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冷明卓遲遲沒有出現。

  冷霜開始自己吓自己,每天做夢都會夢到冷明卓死了,不是被人殺死,就是
墜入懸崖,甚至還有一次冷明卓因爲知道了她曾經對他的不忠,絕望自盡。

  很快她就病倒了,咳血、經常昏迷,白喬多次偷跑出去,還未到達赫連正德
的殿門口,就被人趕了回來,好不容易有一次,她在禦花園遠遠瞧見了他,正與
上前,被一個宮裏的老嬷嬷發現,以爲她是偷跑出來的洗衣女,在假山後面用布
條堵住她的嘴,一頓拳打腳踢。

  她渾身都痛,從假山縫隙裏雙目含淚地看向赫連正德,隻見他擁着一個窈窕
的女子嘴角含笑,目光,定在她的方向。

  那時候的白喬,突然覺得可笑,原來不是隻有她可以心狠到某種地步,他也
可以。

  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冷宮,竟然看到冷霜轉醒,對着白喬溫柔地笑,精神很
好的樣子。

  連冷霜自己都知道,這是回光返照,白喬大驚,連忙撲過去,冷霜安撫地拍
拍她的手,輕聲說:「喬兒,不要怕。」對于這個從小就跟在她身邊,既是丫鬟,
又是姐妹的女孩,冷霜從來就沒有埋怨過。

  當年若她不這麽做,冷明卓或許早就死了,現在雖然不知是死是活,但至少
希望還是有的。

  她知道總有一天,冷明卓知道了就會追随她而去,所以她不害怕,隻需要等
待。隻是,這樣一走,留下白喬和床頭正在哭泣的小女兒……

  冷霜想想就不忍心。

  不放心地囑咐了白喬很久,直到感覺身體的力氣漸漸消失,她朝雪歡招招手,
雪歡擦了兩把臉上的淚水,爬過去,緊緊抱住冷霜的腰。女人的手慢慢撫摸着小
女孩的頭發,聲音越來越疲憊:「歡兒,要記住,你可以不認你的父皇,但是不
要埋怨這個世界,要帶着希望活着,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沒有讓你有一個幸福的
生活,不要怪我……」即使不是她跟最愛的人生的孩子,但她依舊愛她。

  閉上眼睛的冷霜不知道,就在她去世的幾天之後,那個有着跟冷明卓一樣銀
發的年輕男子出現在這個破爛的冷宮中,來打探她的消息。

  有時候,命運是很奇怪的東西,你對它抱有希望的時候,它總是用現實讓你
失望。而往往在你已經放棄的時候,它卻徒勞無功地帶來光亮。

  冷葉帶回冷霜已死的消息,并且拿來了她曾經繡給他的香囊,最後一晚被他
落在她床頭。

  冷明卓心如死灰,這麽多年的忍氣吞聲,勤學苦練練就的一身絕世武功,甚
至最後殺死冷天罡,都變得沒有了任何意義。

  他決定報仇,是赫連正德毀了她,如果當初他不跟冷天罡提親,她又怎麽會
受這種苦?!

  謀劃五年,最終他的徒弟,燕朝六皇子慕司羽,帶30萬大軍橫掃整個明維
王朝。

  終于,赫連正德變成了他的階下囚,同時他發現,白喬竟然沒有死,那麽五
年前,冷葉對他說了謊,他本來懷有希冀,希望連冷霜的死都是假的。但他看到
了她的墳墓,挖開墳墓,他看到她已經腐爛的軀體。雖然隻有一堆白骨,但他還
是能确定,那的确就是她。

  他把她帶回無極宮,安葬在後山頭,幾乎每天都會去陪她,她一個人太孤寂,
他想去陪她。

  在那兩個狗男女得到報應之後。

  既然冷葉對他撒了謊,冷明卓自然對他起了防範之心,不久之後,跟在冷葉
身邊的探子在信中說,冷葉竟然拐跑了慕司羽的女人,私奔了。

  冷明卓的嘴角彎出了讓人驚豔的笑容,最近正好無聊得緊,去關心關心親愛
的兒子的感情生活,好像也不錯……

  何況,冷葉當初的背叛他還沒想好怎麽懲罰他呢……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那個女孩,竟然是霜兒的女兒!

  連慕司羽都瞞了他。

  那一刻,遊蕩的靈魂似乎找到了寄托,這具早已變成行屍走肉的身體好像也
在開始重生。

  他要她,他要那個和姐姐有着一樣明亮雙眸,身上流着姐姐血液的小人兒。

  她可以拯救他。

  他将她帶回無極宮,将冷葉關在冰冷潮濕的地牢中,用最堅硬牢固的玄鐵将
他鎖住,而他跟雪歡,在華麗奢靡的宮殿中,沒日沒夜地做愛。

  她的笑容跟姐姐一樣動人,看着他的眼神也一樣柔情似水。她用嬌嫩的嗓音
叫着他的名字,嬌嗔的,溫柔的,責怪的,跟姐姐當初一模一樣。

  即使是用藥物控制了她,那有怎麽樣,姐姐回來了,這比什麽都重要。

  身與心都得到了無與倫比的滿足,他在她身上恣意發洩,不在乎會不會弄傷
她,反正他隻是把她當做姐姐,滿足他,但她并不是真正的姐姐。

  他喜歡咬她,在她全身留下印記,看着她嬌小的軀體,布滿他給的傷痕,心
中有一絲變态的滿足。而她在他的調教下,從來不會喊疼,隻會努力地迎合他,
取悅他。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美好的日子讓他沈醉無法自拔,即使知道冷葉在她身上下了能吸走他功力的
毒,即使知道白喬的那個擁抱有問題,即使發覺她的眼神漸漸清明,但他還是懶
得去管,不想去管。

  又或者,雖然表面上仍在享受她的身體,而内心,早已腐爛成泥,早已比知
道姐姐死的時候更加絕望。

  死去的那一刻,他突然笑了,在做了這麽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理由的荒唐事
情之後,他終于能夠去見她了。

  隻是有些事情他還是擔心,霜兒那麽美好善良,會不會原諒他殺了她的父親?
會不會原諒他欺負了她的女兒?又或者,如果死去的人不止一個去處,她投胎了,
而他下了十八層地獄,他還能見到她嗎?

              ☆、番外克星

  小鈴铛剛出生的時候,并不叫小鈴铛,冷葉給她起了個名字,大名叫冷寶貝,
小名叫小寶貝兒。當時躺在床上的雪歡一邊虛弱地喘息,一邊翻白眼,覺得這個
名字根本不像個名字。但是由于剛剛生産完,身子很弱,她也就沒什麽心思給女
兒想一個好聽的小名。

  等到身子恢複了些,雪歡一邊坐月子,一邊讓人拿了幾本書過來,開始自己
研究。

  那時候冷葉就天天呆在房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守着他的心肝寶貝一臉狗
腿樣,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拿來送給他女兒。

  小家夥也很喜歡她爹,直接的表現就是,每次冷葉手癢去抱她,她就很親昵
地撒他一身尿。

  那天與往日不同的是,在她爹身上印上花花之後,冷葉一邊換衣服,一邊嘴
賤地誇他女兒聰明又伶俐,這時,躺在雪歡身邊的小家夥突然咧開嘴,「咯咯」
笑起來,聲音如鈴铛一樣響亮動聽,小鈴铛由此得名。

  小鈴铛不到六個月的時候,已經能自己坐在小嬰兒床裏了,但不是很穩,周
圍沒有東西抵着,經常會向後或者向兩邊倒。冷葉于是就有了一個愛好,每次把
女兒扶起來坐好,用幾個軟枕放在她身體周圍圈着,然後看着她玩手指或者呀呀
叫。在這時,他就突然把她身邊全部的枕頭抽走,于是小丫頭搖晃了幾下,「砰」
地倒在了軟軟的床鋪上,摔了還不哭,無辜地眨着眼看他,樣子要多憨有多憨。

  有一次,冷葉的惡趣味被赫連翔撞見了,赫連翔一看自己的寶貝外甥女被她
爹這樣對待,那還得了?

  二話不說,已經成爲武林第一高手的小鈴铛的舅舅,擡起腳,一腳踹飛了蹲
在小床前逗女兒的某人,直接踹出了卧室。

  小鈴铛好奇地瞪着大眼睛,清楚地看見她爹被踹飛的整個經過,然後拍着小
手,「咯咯咯」笑起來。

  小鈴铛三歲生日剛過完那些日子,冷葉每次看到她,都鼻孔沖天,白天不逗
她了,晚飯後也不帶她乘涼了,也不把她放在肚子上爬了。因爲慕司羽跟小鈴铛
的互動讓當爹的某人吃醋了。

  幾次三番,當小鈴铛邁着小斷腿往她爹懷裏撲,結果被她爹無視之後──

  小丫頭拍拍屁股,找負責種花的李爺爺玩去了。

  ……再也不找她爹了。

  雪歡跟翠兒在客廳計算這個月家裏的開支,聽到屋子裏突然傳來某人大口喘
粗氣的聲音,再往門口眺望,隻見花白胡子的李大爺正将小鈴铛放在肩膀上坐着,
兩個人在院子裏玩得非常高興。

  雪歡翠兒對看一眼,撲哧笑出來,冷葉聞聲,回過頭惡狠狠瞪了兩個女人一
眼,雪歡起了興緻,嬌聲道:「爺,今天很閑呐?怎麽不跟小鈴铛玩?」

  冷葉甩了甩一肩銀色的長發:「爺要去醫館,忙得很!怎麽可能每天陪她玩?
太沒追求了,哼!」

  雪歡揚聲對向門外大步走去的人說:「爺,您已經沒有追求三年了,怎麽今
天突然就有了?難道不是因爲吃醋了?」

  冷葉頭也不回,腳步更快:「哼!!!」

  小鈴铛6歲的時候,有一天傍晚在院子裏玩,突然有一群穿着一樣服裝的小
孩從她家院子前經過,小丫頭放下手裏的小鏟子,颠颠兒跑到門外去看。

  當天晚上,小鈴铛在飯桌上對她爹娘說:「爹爹,娘親,我想去上學。」

  冷葉跟雪歡均是一愣,沒想到小鈴铛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因爲雖然學堂不
僅限于收男孩子,但一般家庭卻還是隻會讓男孩去上學,爲了将來考取功名,但
是女兒遲早要嫁人,又不能做官,讀書實在沒什麽用,還會加重家庭負擔。所以
一般學堂是沒有女孩子的。大戶人家的女孩要想學琴棋書畫,都是請專門的先生
去家裏教。

  冷葉早在小鈴铛四歲的時候就已經打消了給她請先生的念頭,因爲雖然小鈴
铛表面看起來乖巧又可人,實際上性子倔,鬼點子又多,肯定不會好好學那些女
孩子的東西。不過她倒是挺喜歡跳舞,小鈴铛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甩着長長的薄紗,
一個人在在院子裏瞎跳,冷葉就請了一個女先生,每隔一天來家裏教她。

  除此之外,冷葉并不要求她學别的東西,一般是隻要她開心就好。但是雪歡
卻一直擔心,如果以後女兒嫁了大戶人家,沒有個淑女的樣子和一定的才藝,那
可怎麽辦?會不會被婆家欺負?

  冷葉卻嗤之以鼻,敢欺負他女兒的人還沒出生呢!

  冷葉說得沒錯,十年之後,當小鈴铛嫁給大燕皇太子慕澄,成爲尊貴的太子
妃時,就連小兩口吵個架,全大燕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向着年紀比太子妃還小一歲
的皇太子殿下,連那個不苟言笑的皇帝陛下,每次都是不分青紅皂白将自己的兒
子大罵一頓。

  當然,這是後話。

  目前還是要解決小鈴铛上學的問題。

  「寶貝兒,爲什麽突然要上學?」冷葉放下筷子問。

  小姑娘歪着頭想了一會兒,決定實話實說:「因爲學堂理由很多小朋友可以
給我玩。」

  雪歡忍不住插嘴:「在家不是也有爹爹給你玩嗎?」曾經試圖把女兒教導成
淑女的雪歡,已經放棄這個期望了。

  冷葉連忙點頭,「是啊是啊。」學堂裏那些臭小子,怎麽配跟他的寶貝女兒
玩?

  小鈴铛義正言辭:「可是每天對着爹爹,人家都膩了啊,我要找小夥伴!」

  冷葉回頭,委屈地淚流滿面:「娘子……」

  「乖……」雪歡拍拍他的手臂,「不過都是你自己教出來的,怨不得别人。」

  于是小鈴铛背着翠兒姨娘做得漂亮小書包,高高興興去上學了。

  小鈴铛十四到十五歲期間,鎮上幾乎所有适齡的男孩子的家裏,都來冷府求
過親,然後一個個茁壯的少年被冷葉摔出了大門外。

  雪歡對這個舍不得嫁女兒的爹深感無奈,但是女兒也表現出興趣缺缺的樣子,
她也不好說什麽了。其實在她心中,最好的人選還是程沐風的兒子察察,察察比
雪歡大三歲,人長得英俊儒雅,待人翩翩有禮,也不像他爹那樣不靠譜,性格非
常穩重,最關鍵的是,他一直都很喜歡小鈴铛,十七八歲還未娶妻,就是在等小
鈴铛點頭。

  于是雪歡便有了一個主意,開春之後,她就催着冷葉将小鈴铛帶到程沐風家
裏做客,讓兩個孩子培養感情。雪歡一直以爲,是因爲距離隔得太遠,兩個孩子
無法經常見面,才導緻小鈴铛對察察沒有感覺,那麽讓他們多多接觸,這門婚事
就指日可待了。

  冷葉被她念叨了半個月之後,終于不情願地帶着小鈴铛上京城了。

  但是十日之後,一個驚悚的消息傳回冷府。

  小鈴铛成了太子妃!

  原因是,她在程家巧遇了去給程沐風過生辰的天朝大皇子慕澄,隻一眼,小
鈴铛的少女心就蘇醒了,萌動了。

  然後,她行動了!用一隻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大搖大擺進了宮。

  那枚玉佩是皇家之物,上面的圖案隻有皇室的人才能佩戴,而且她還亮出了
一枚金牌,那金牌據說這世上僅有三枚,由先帝親自命人打造,一枚送給了一位
開國的重臣,其他下落不明。

  有了這兩樣東西,如果不是不允許,守宮門的侍衛幾乎要找來八擡大轎将小
鈴铛送進去。

  等到程沐風和冷葉火急火燎趕進宮的時候,皇太子的東宮裏,此時正跪着滿
滿的人,一個有些年紀的大太監站在正前方,正在宣讀聖旨。

  聖旨的内容大緻是:皇太子慕澄将于三月初迎娶冷氏之女冷鈴铛,作爲東宮
太子妃,未來的皇後娘娘!

  跪在地上的英俊少年,有着跟慕司羽相似的輪廓,身姿挺拔,男子氣概已經
初露端倪,聽完聖旨内容之後,一向淡泊高雅的他,眼神驚詫地望向身邊的少女。

  大太監讀完聖旨,谄笑着把原本應該交給太子的聖旨放進一臉笑意的小鈴铛
手中,又說了很多恭喜之類的話,才帶着兩個小太監離開了。

  站在門口的冷葉隻覺得腦袋一陣陣發暈,擡手顫抖地指着自家閨女,竟然一
句話都說不出來,程沐風有些同情地伸出手,攙扶住搖搖欲墜的某人,心裏慶幸,
幸好小鈴铛沒看上他家察察。

  冷葉努力平複呼吸,終于能說出話來:「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小鈴铛聳聳肩:「你們不是說那兩樣東西是皇上賜給我的嗎?所以我就直接
去讓人帶我去見他了啊,沒想到真的管用呢,他一看到我的玉佩和令牌,二話不
說就同意了,還立刻就寫了聖旨。」

  說完也不看她爹更鐵青的臉色,少女手拿聖旨徑自走到她未來的夫君面前,
笑意盈盈:「别忘了哦,一個月後來娶我……」

  看着少年驚愕的表情,小鈴铛露出「嬌羞」的笑容,仿佛不好意思面對他,
轉身朝門口走,出門之前還不忘揮揮手提醒,「要遵旨哦……」

  但在冷葉眼中,女兒那笑容,分明寫滿了春心蕩漾!

  冷葉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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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5-7 2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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