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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吟風落雪(初章 + 1~6) 作者:gongyu1989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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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風落雪(初章 + 1~6) 作者:gongyu1989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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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風落雪

作者:gongyu19891121
2015/09/12 發表於sexinsex



               初章更替

  城名曰天輝。

  早來的寒風打亂了晚秋落葉,於拂曉悄然飄下,襯著始出的朝陽為純黑的鋼
鐵洪流披上些許蕭索。

  「哐,哐,哐……」

  城中主道失了平日早市的熱鬧,甚至雞鳴狗叫也不知所蹤,只餘下鐵與石的
撞擊,整齊的步伐於無聲處訴說著他們的披靡與驕傲。

  皇城大門緩緩開啟,最後一聲步伐的落下,為這場王朝更替敲下了定音之錘。

  朝陽殿中。

  男子背影寬大,卻著一身儒袍,立于大殿正中久望座上未語。于龍座之上的
中年,一身正黃龍袍,此刻靜靜靠著椅背,雙目合著,卻是已是沒了呼吸。

  「結束了……」

  一聲低語回蕩殿中,於靜謐的大殿中顯得有些突兀。

  「你太懦弱,太自私!」

  知皇帝已無法回答自己,男子仿佛自語般道:「你知守成保功,不圖開疆擴
土,你知治世安民,不思收復失地,你知皇城歌舞昇平,不顧邊寒疾苦,蠻夷犯
境,你只為民頌君明,卻那顧邊州子民過的什麼日子!」

  聲如金石,帶著無喜無悲的平靜。

  男子說罷回頭看了看大敞的殿門,殿門旁如鐵槍直立的守衛,回首又望向皇
帝,眼神慢慢變得有些迷離,思緒飄回好多年前,想起那白衣如初雪的風華少女,
帶著些嬌蠻的乾淨笑語。又見那年沉靜如初雪的絕美少婦,那空洞絕望的眼神。
男子如山般的身子猛地顫抖,眼中血絲彌漫,顯得很是激動。

  「嗡!」

  的一聲,一道流光劃過,是男子腰間寬劍直射龍椅,一條金龍被斬作兩段,
皇帝的頭顱也直直飛起,鮮血噴灑,金紅相間的龍椅在朝陽輝映下顯得無比妖異。

  頭顱緩緩滾落臺階,皇帝的表情依舊平靜。男子緩步走上前,抓起滾落的頭
顱,順著臺階走上龍椅,一腳踢開無頭的身體,將皇帝的頭顱再次放在龍椅上,
喃道:「初雪,他死了,我終究還是殺了他……」

  話語中透著緊繃鬆懈後的無限疲憊。

  腳步聲由殿外響起,男子轉身,靜靜的看著來人,當先者是一位灰袍老者,
神色木然,微微躬身道:「老爺,皇后帶來了。」

  「嗯,勞煩柳叔了。」

  男子應了一聲,看向老者身邊的鳳袍女子,女子不愧當今皇后,即便面色蒼
白,眉間暈著淒苦,依然掩不住完美的五官,那泫然淒迷的模樣,反又添了些韻
味,裁剪得體的鳳袍並不因過寬大而顯得臃腫,也不因緊小而顯得有失矜持,若
隱若現的將皇后姣好的身線勾勒出來。

  皇后靜立殿上不語,神態端莊,並未因心中愁苦淒迷失了儀態。柳姓老者默
默的退出大殿,揮退門外眾人,將殿門掩上。

  待人聲遠去,皇后僵硬而端莊的身子才放鬆下來,滿面淒然的望向面前的男
子,咽聲道:「博延!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博延看著皇后,一時間沒說話,內心感到有些愧意。

  皇后見博延不語,有些激動:「他將一國軍權交於你手,曾說江山有你一半,
你若要這皇位,他便拱手相讓。鹽鐵兩商都是你族中人經手,你于邊疆征戰,他
便為你建廟立功碑,欲你名傳千世。你凱旋之日為你開宴慶功,你酒後淫亂後宮,
他亦裝作未聞,連本宮也……」

  皇后說著一頓,聲音小了不少,「本宮也如此……作踐自己,任你……非為,
你為何還要如此?做此竊國之事!」

  皇后說著身子輕顫,仿佛被這一番話抽去了不少力氣。

  博延望著皇后爬滿淚痕的面龐,輕聲歎道道:「其實一切早已是定局。」

  「定局?」

  皇后厲聲反問,素手猛地抬起不知指向的龍椅還是龍椅上平靜的頭顱。「你
這人怎如此貪心?功名權利全都給了你,連皇帝的女人都在枕邊侍奉,你怎還不
滿足,就非要坐上這破椅子?」

  皇后越說越激動,俏臉通紅,身子不住顫抖。

  「他不配做皇帝。」

  回答皇后的依舊是博延平靜的聲音。

  「……」

  皇后聽他如此說,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博延似乎也沒希望得到皇后的答覆,兀自說道:「功名權利都給了我,連自
己的女人也給了我,天下那個男人能有如此心懷忍受屈辱?連自己的女人都無力
保護,懦弱,無能,自私,這樣的人又配做哪門子皇帝?」

  話到此處,博延深吸了口氣,眼前仿佛又見那如初雪般的女子,眼中透著悲
意歎道:「將自己的女人送與蠻夷,只為保一夕之安,這樣的人又配做哪門子皇
帝?」

  一陣沉默,皇后說出了連自己都感到有些無力的話語:「你勿妄猜聖心,為
君者有其考慮,坐在那個位置並非能隨心所欲,即便是我朝繁榮,軍力卓越。舉
世皆敵最後也只會被戰爭拖垮,民不聊生。何況聯姻緩戰之事自古有之……」

  「夠了!」

  一聲暴喝響徹大殿,博延仿佛被戳到了痛處,身子猛地繃緊,面色陰沉,眼
中爬滿了血絲。

  皇后被這一聲怒吼嚇了一跳,目光低垂,身子瞬間有些僵硬,數年的積威使
得這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的矜持與端莊在他面前如此脆弱,她是知道這個男人平
靜之下的狂暴是多麼可怕的。

  「把衣服脫了。」

  恢復平靜的聲音卻是讓皇后的雙眼瞬間被恐懼充斥,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
男人。

  「你怎能……」

  「把衣服脫了!」

  平靜的聲音再次打斷皇后的驚呼,只是語氣更加的平淡而又不可違背。

  「別這樣……求你……」

  語氣中帶著泣血般的哀求,皇后仿佛突然想起此刻的境況,皇帝的頭顱依舊
平靜的放于龍椅之上,預示著那最後的遮羞布也將被無情揭開。

  「皇后是嫌此處太安靜……」

  博延望著這美麗又高貴的女人,發出平淡的威脅。

  「……」

  皇后聞言一陣無語,情知已是無法逃脫,蒼白的臉上卻不由的泛出病態的潮
紅,削蔥般的玉指緩緩將腰飾拉開,任由身上的鳳袍失力滑落。

  「哈哈哈哈!看來皇后早有準備嘛!」

  博延驟然發出一聲狂笑,整個朝陽大殿都隨著他的笑聲一亮,卻見鳳袍落地,
殿中的女人卻是再無寸縷,其內連小衣也未著。

  一股濃濃的羞恥湧上心頭,皇后臉上病態的紅暈更甚,早便知道會被他如此
嘲笑,卻不是自己願意如此,即便已被他淫玩調教多年,皇后也從不認為自己是
那陛下屍骨未寒便會主動求歡的荒淫女子。卻是早先在寢宮中,便被那滿臉木然
的老頭攆退宮女,幾下扯去了身上小衣,隨後在離去時留下「除了外袍不准再著
其他衣物」的話語所致。當時只是認為他會逼迫自己獻上身子,卻不想會在大殿
中,亡君跟前就令自己暴露這般醜態。

  「看來皇后曠了幾個月,也是想的緊了。」

  博延調笑著上前幾步,端詳著眼前妙體。皇帝的女人自然是經得起百般挑剔,
纖腰肥臀,渾圓玉腿筆直而修長,胸前的高挺襯著完美的鎖骨,再往上自是那絕
美面龐,堪稱是不可多得的尤物,縱然是幾年間反復淫玩過,也是令人毫無厭煩
之感。

  「不是的……」

  羞恥的連話語都帶著顫慄,頰間的紅潤已攀上耳根,皇后能做的也只是如此
發出幽幽哀語。

  「不是嗎?」

  博延不置可否的複上前幾步,繞到女人身後,寬大如山的身子顯得女人是如
此較小,形成了異樣的違和畫面。如鐵的臂膀猛地將女人環繞,躬身猛地噬住她
晶瑩的耳垂,蒲扇般的大手覆上那高挺的玉乳,粗暴的揉弄著。

  博延本就有著與身形不符的細膩性格,於此道更是展露無遺,揉捏處看似粗
暴,力道卻並不重,粗壯的手指也變得靈活起來,盡情的挑弄著那山頂的一抹寒
梅。

  皇后紅暈下的俏臉更顯蒼白,緊咬著下唇不語,自家事,自家知,雖然心中
不願,但自己身子本就敏感無比,數年間被他百般淫玩調教,加之皇帝早年便無
法人道,博延近來又行這篡位之事,數月未碰過她,身子早已脫離了自己掌控,
尤其是他命令的口吻總會勾起自己異樣的快感。從他命自己脫衣時便有一股麻癢
於下身流竄,直至此刻身旁充滿著他的氣息,敏感點又被他如此弄著,早有一股
渴望由身至心緩緩升起,自己現在所能做的,只是全身繃緊,不要發出那渴求的
喘息,以此來保存自己蒼白的尊嚴。

  博延早以對身前女體瞭若指掌,大手緩緩向下,撫上皇后要害,只是輕輕一
勾,便拉出幾縷銀絲。

  抬手置於皇后眼前,聲音帶著嘲諷道:「皇后,你在說謊。」

  皇后怔怔的看著他之間的滑膩,被透窗而來的朝陽映的閃閃發光,哽咽道:
「你欲對本宮行此事,本宮也無力阻止……」

  博延聞之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皇后怎變得如此正經,想來是忘了自己在
床上的浪樣兒了……」

  說著無情的嘲弄之語,博延的大手又伸向皇后下身,撫著她濕熱泥濘的屄口
肉唇道:「還是說皇后是忘了自己在床前討好求歡時說的那些賤話?」

  話語如利劍刺入皇后的心口,卻又不自覺的把她拉回往日那些羞於回首的記
憶。自己被他逗的情難自禁時媚笑著說出的那些不齒的話語如千萬把刀,劃過心
頭,又化作一股酥麻流竄全身。

  雖然心中大聲告誡自己,此時,此地不能再想這些事兒,否則會墮入無力回
天的無盡深淵,但那些無法被抹去的記憶卻仍然隨著他的話語浪潮般湧來,那些
日子自己的荒淫樣兒,或托奶喂乳,或跪地舔屌,或掰腿摳屄,只為求得他的大
力衝刺賜予自己一夕之歡,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無不猛擊著她的心兒,將之打
的支離破碎。

  女人無助的搖著頭,卻阻不住他作惡的大手,下體被他炙熱的大手磨的快要
燒起來了似的,最終只能絕望的哭喊:「啊……求你……不要這樣欺負本宮……
不要在他面前如此……折磨本宮!」

  「我便是要在此處欺負你,在他面前狠狠的欺負你!」

  口中說著霸道淫邪之語,博延的大手猛地加了些力道,借著被他勾出淫汁兒
的滑膩,在皇后屄口小蒂上猛地揉搓了幾下。

  「唔……啊!」

  若母獸般絕望的嘶吼,那被他命令的異樣感以及下身傳來的猛烈攻擊,化作
驚濤駭浪拍來,雪白的大腿猛地痙攣,一股清亮的浪水由屄口噴出,打在大殿的
石板上,畫出一副羞恥的畫卷。

  仿佛脊椎被抽出,全身力氣攜著心中的矜持緩緩流逝一空,但這身子早已被
他調弄得淫蕩不堪,下身的火熱及渴望依舊沒有一絲緩解。

  如自棄似的,美豔高貴的女人轉過身,粉臂攀上男人壯碩的身子,悲泣道:
「你要弄……便弄死本宮吧……」

  博延那肯輕易隨了她的願?心中戾氣未消,此刻滿是殘忍邪意。冷哼一聲,
令道:「現在想要了?跪下罷!」

  皇后心中一顫,聽他命令,異樣感更加強烈,如馴服的母馬般屈膝跪下。

  博延褪去儒袍內衫,一身虯結肌肉顯露無疑,下身超乎常人的粗黑肉棒早已
高挺,顯示著男人心中欲望的攀升。皇后看著他那猛健的身子,即便是現在也是
心中麻癢慌亂,理智早已被擊碎,現在心中只能遂了這淫蕩的身子,渴求著他的
火熱狂猛。

  博延看著皇后溫順的樣兒,此刻眼中也多了些火熱,挺著巨棒傲立於她跟前,
冷聲道:「舔吧。」

  皇后望著那火熱的粗巨,素手輕握,微張檀口,伸出那細嫩的小舌,于粗黑
上翹的棒身由下自上的輕輕來回舔舐,隨後拉下棒身將龜頭慢慢含住吮吸,盡顯
溫順。

  博延卻眉頭一皺,抽身甩誇,只聽啪的一聲,肉棒拍在哪嬌美面容上,印上
一條紅印。

  「看著我!」

  一棒打完才冷冷出聲。

  皇后嬌軀一顫,被他冷喝棒打,心中卻是說不出的酥癢,身下屄口泄出一小
灘淫水。重新撫上肉棒,抬頭看他時眼中卻滿是媚意,那本該有的羞恥此刻卻全
化為了火熱的渴望。

  博延身子高大,皇后便只能雙手扶著粗大的肉棒,挺身跪直,方能夠得到,
如此來一對豐乳便兀自挺立,隨著她時而舔舐,時而吮吸的動作,邀寵般的來回
搖盪。

  此刻看著皇后輕吮龜頭,乳搖臀擺,抬頭滿帶嬌媚的雙眼討好的望著自己,
心下也是瘙癢,先是在她奶子上拍了一巴掌喝道:「賣力些!」

  待皇后努力將自己肉棒吞下一半,來回搖首吞吐時,才雙手抓住那對搖晃的
巨乳肆意把玩。

  享受著棒身傳來的溫潤快感,手中滑膩如綢緞般任自己拿捏,博延卻是努力
的壓制心中的欲火,對他來說,只有女子熬不住情欲渴求主動求歡,才是莫大的
享受。

  皇后賣力的吞吐許久,直至口舌都有些酸麻,卻不見博延有任何表示,下身
火熱愈來愈炙,心中渴求愈演愈烈,終是再也忍受不住,吐出巨棒,雙眼迷蒙的
哀求道:「受不住了……給本宮吧……」

  博延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坐于地的女人,平淡的問道:「數月沒動皇后,皇后
似乎忘了如何求歡。」

  皇后心知他愛聽些下流話兒,當下媚笑道:「求你……給本宮插進來吧……
本宮想要你的棒子插進來啊……」

  博延聽罷卻不為所動,問道:「要我插皇后什麼?不如給我看看清楚?」

  一股羞意剛一出現便化作火熱,皇后癱坐下來,分開修長圓潤的雙腿,將自
己早已濕熱滑膩的性器展露于男人面前,雙指微微撐開那殷虹的屄口,媚聲道:
「請插本宮這裡……把你的棒子插進本宮的屄裡吧……」

  博延是打定主意今天要羞辱糟蹋一下面前的女人,看著她那蕩樣兒,只是雙
臂抱胸問道:「哦?那皇后說說要我如何插你呢?」

  皇后聞言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身子卻是越被他調戲越是火熱難耐,於是噙著
騷媚笑容嬌聲道:「本宮身子都是你的……你想怎麼插都行……好人兒……別磨
人了……快給本宮插進來吧……受不住了……啊……唔……」

  說罷又發出誘人的嬌吟,欲引誘他快些提槍上馬。

  博延被她一陣誘人話語勾的也是有些受不住,便欺身上前,于皇后嬌呼中一
把將她抓了起來,雙臂勾著滑嫩的腿彎兒,將她把尿似的端於跨前,粗黑的肉棒
一跳一跳的勾著她屄口的浪水兒,冷聲道:「皇后淫蕩不堪,確是應該好生整治
整治!」

  「唔……啊……」

  給他火熱的棒尖兒挑的心裡癢癢,皇后此刻也真是饑渴難耐,便嬌聲呼道:
「是!啊……本宮淫蕩不堪……只需好人兒……唔……好好整治……狠狠的……
整治本宮……啊!」

  話剛說完,便覺下身屄裡一陣火熱酸脹,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被猛烈刮搔的
酥麻之感,卻是博延雙手一沉,將那粗黑巨大的肉棒沒入皇后屄裡一半有餘。

  「哎……啊……太……太大了……好脹啊!啊……不成了……不成了……好
人兒……慢點兒……」

  久曠又敏感的身子突的被他猛烈插入,皇后只覺又酸脹,又爽快,這快感來
的太過猛烈,身子還有些吃不消。

  博延本就身材巨偉,皇后雖豐腴卻是弱骨豐肌,嬌小的身兒被如此大漢端在
手中肆意肏弄,霎時間于大殿中形成一幅淫邪詭異的畫面。

  「滴答,滴答……」

  博延抬著懷中的嬌小女子,索性邁步走了起來,一邊走著,一邊雙臂抬放,
猛烈的肏著,女人殷虹的屄肉被粗黑的肉棒帶進帶出,隨著肉棒進出,本已被弄
得濕膩的屄口,不斷濺出點點淫汁,灑落於大殿,隨著博延的步伐留下點點淫漬。

  「唔……啊!……好人兒……太猛了……又粗又硬……哎……還那麼燙……
燙的本宮……啊……心肝兒都麻了……啊……啊……不行了……唔……要來了!
……啊……好人兒……快給本宮……狠狠的……唔……」

  或許是之前被逗的狠了,又是數月沒嘗此滋味,不爭氣的身子敏感的要命,
加之他一進來就是猛烈的肏弄,沒等博延饒上一圈,皇后便覺屄中酸麻愈來愈烈,
魂兒都快要出竅,當下有些忘情的大呼起來。

  博延也感到那屄中嫩肉猛地緊縮纏繞,知她高潮將至,卻那會讓她這般容易
嘗到那銷魂滋味,一抹殘忍的邪笑浮現,雙臂一抬,將胯下淫物抽出。或許是棒
身過於粗大,抽離時帶出一朵殷紅淫花,花口顫慄開合間熱氣噴湧,一股粘稠滑
膩的乳白花蜜緩緩淌出。

  緊了緊雙臂,將那渾圓白淨的玉腿拉的更開,因高潮前而大張的屄口淫肉置
於他那粗長可怖的肉棒之上,藉著滑膩的淫水來回研磨,博延端著嬌小豐腴的女
體,一步步朝著殿上臺階行去。

  渴求的頂峰沒有到來,動人的快感隨著他的巨棒而抽離,雖說下身依舊被他
的火熱摩弄,但對於此刻的皇后來說確實遠遠不夠。身子的極度空虛弄得皇后心
兒一陣難受,小嬌的身子於他懷中火熱妖治的扭動著,心裡全然沒發覺他的殘忍
目的,口中帶著哭腔哀求道:「好人兒……心肝……給本宮吧……別這麼磨人…
…讓……讓本宮泄了吧……唔……」

  感受到懷中女體的扭擺,博延不為所動,抱著她繼續走著,身體的火熱稍稍
退卻,心中的報復快感卻是瘋長著。

  緩步走上臺階,立于破敗的龍椅之前,望著皇帝那平靜的頭顱,博延將皇后
放下,在她豐腴的淫臀上拍了一掌,喝道:「趴好!屁股抬起來!」

  皇后被他行走間磨的難耐,立馬雙手撐地,纖腰下沉,將渾圓雪白的屁股高
高翹了起來。做完這些,太首間入目的確實那熟悉平靜的面容。

  微微一怔後,方才明白他的殘忍意圖,皇后突的發出的絕望的嘶吼:「不!
為什麼!不要!嗚……求你……不要在他面前……帶本宮離開吧……本宮隨你怎
麼弄……求你……不要在這裡!」

  回答她的卻是被他如鐵般的大手箍緊了自己纖腰,炙熱如鐵的粗巨猛的沖入
自己身子,大力抽插。

  「啊!……不要!饒了……本宮吧……不要了!本宮不要了!停下來!停下
來啊……啊……啊……放過我吧!」

  皇后發出絕望的哭喊,下體被猛烈肏弄的快感洶湧而來,心兒確是狠狠的被
絞痛,恨不得馬上要死掉。

  「我便是要如此弄你,在他面前狠狠肏你!讓他看看自己的女人被肏的這賤
樣兒!」

  身後傳來博延冷冷的聲音,說罷空出一手拉起皇后的頭髮,冷喝道:「看著
他!看著他然後泄出來!」

  「不!啊……啊……嗚……不!」

  不顧頭髮被拉扯的痛楚,皇后拼命的搖著頭,心中愈發絕望『他不會放過自
己的』。

  「怎麼樣?皇后,你不是想泄嗎?快泄啊!」

  博延繼續著無情的嘲諷,胯下的挺動更加猛烈瘋狂,粗黑巨偉的性器愈插愈
深,下下攻入皇后那敏感的幽深屄心。

  「啊……啊……不行……不能啊……唔……啊……不要……太猛烈了……會
死的……本宮要死了!啊!」

  皇后悲哀的發現,這淫蕩的身子早已不能自主,隨著他的強攻猛伐,即便心
中難過的要死,身下屄穴中傳來的劇烈快感依舊洶湧的將她沒頂。

  被強逼著看著那熟悉的面孔,心中巨大的羞恥和下身猛烈的快感糾纏於一處,
突然間的,皇后面容扭曲,身子不住的顫抖,隨著那駭人淫物盡根而沒直入子宮,
又猛的抽離,皇后口中一陣哭音淒喊,「不要看!不要……別看我……嗚……啊
呃!」。

  早已爛熟她身子的博延快速抽身讓開,只見皇后如血的屄口淫肉快速開合,
大腿根處一陣痙攣,一股子晶亮的淫水猛烈噴出,噴的好遠,直至臺階之下。

  皇后仿佛失了神,身子僵持繃緊著,仿佛一座淫靡絕美的雕塑,過了許久,
微張的檀口才發出一陣嘶吼:「啊啊啊啊啊啊!」

  只見那微張的腿間,數道水柱不住的噴灑而出。隨後全身便失了力氣,軟到
于地,在哪平靜閉目的頭顱之前。

  博延看完這百看不厭的奇觀,兀自挺著依舊堅硬如鐵的粗黑巨棒,上前用腳
將皇后軟趴的玉體掀了過來,皇后一動不動躺著,怔怔的望著大殿的屋頂發著呆。
博延上前提起皇帝的頭顱,搖晃間幾點殘血低落在皇后白玉般的身上,如幾片紅
梅飄落雪中。皇后呆滯的目光顫了顫,卻見博延猛的將那頭顱朝殿門拋出。平靜
的面容於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皇后望著那慢慢下落的頭顱,心中仿佛有些什麼在
慢慢流逝……

  博延看了看滾落的頭顱,心中突地有些空落,隨即又被一股戾氣充滿。轉身
攔起橫呈於地的玉體,朝著殿后行去。

  朝陽殿后是一間書房,與大殿只設一道珠簾,為自古輔政幼帝所設。博延之
前欲望並未得到宣洩,心中火氣已炙,懷抱皇后行走間自是上下其手百般挑弄。

  皇后自看著那龍椅上皇帝頭顱被博延拋飛後,心中卻是起了些奇異的變化。
被他一路挑弄,待至書房,玉體上早已爬滿了動人的紅暈,眉間也不自覺的顯出
一抹癡媚之意。

  博延對懷中玉人的表現了然於胸,將皇后扔在書房的厚毯上,拉了一張椅子,
大刀闊斧的坐于皇后身前,平淡道:「我殺了皇帝,有弑君之罪。」

  皇后心中閃過一抹愧意,但此時愧意卻無比蒼白,光是心中對情欲的渴求,
便將至掩埋的無隱無蹤,起身趴跪於男子身前,抬首嬌淫的望向男人,輕聲討好
道:「那人軟弱無能,自古君位能者居之,博延乃世間偉男子,自然可取而代之。」

  博延望著皇后的討好媚態,臉上浮起一絲邪笑,道:「此言有理,我便於此
處取而代之,我欲改朝登基,便在此時此處。」

  皇后聞言一愣,隨即會意,俯首跪趴,赤裸的淫臀高高翹起,嬌聲道:「罪
妾恭賀皇上,皇上萬壽無疆。」

  博延望著身下玉人,突的問道:「還未知前朝皇后名諱。」

  皇后聞言恭順道:「罪妾樊氏,小名玉簪。」

  博延聽罷冷聲道:「玉簪乃前朝皇后,本該處死,念其棄暗投明有從龍之功,
免其死罪,便貶為賤婦罷。」

  玉簪身子一顫,心中一股羞辱之意,卻是不知為何化作一股強烈的火熱流竄,
當下拜服道:「玉簪……賤婦謝皇上不殺之恩。」

  說著這淫賤的稱謂,玉簪只覺胯下又是一股饑渴難耐,跪伏著的雙腿不自覺
的絞動,一股春水又急淌而出,臉上紅暈更甚。

  博延聽罷也是心中火熱,方才未發洩的欲望又複升騰,當下道:「賤婦當如
何謝朕?」

  玉簪直覺被他問的一陣心慌瘙癢,便抬首噙著癡媚笑容淫聲道:「求皇上賜
賤婦龍根,令賤婦服侍皇上。」

  「准!」

  博延哼聲道。

  玉簪聞言,急忙跪行幾步,帶起一陣乳波臀搖,扶住博延胯下青筋纏繞的微
軟粗黑肉棒,望著棒身那未幹的淫漬,香舌輕蜷,慢慢的清理起來。待到將淫漬
舔盡,棒身覆上一層黑亮,後,便努力張口將那火熱淫物吞下,賣力吞吐起來,
吞吐間滿帶媚意的眸子討好的望著博延。

  房中傳來『噗噗』之淫,玉簪賣力的搖首吞吐,博延待覺肉棒複又堅硬如鐵
後,便伸手止住玉簪的動作,問道:「賤婦,朕的龍根如何?」

  玉簪早已被他勾的浴火高漲,喊著肉棒吞吐時,早已是心慌意亂,聞言噙著
騷媚的笑容說出他愛聽的那些淫話兒:「皇上龍根粗巨偉岸,賤婦每每見之便不
能自已,只求悉心服侍皇上滿意,能讓陛下賜賤婦歡愉……嗯……大力肏弄賤婦,
弄得賤婦魂飛魄散……只能求著皇上任意玩弄……」

  說著便又輕輕吻上博延龜頭,小舌細舔,盡顯馴服討好。

  博延聽她說的淫蕩,心中也是火熱難抑,當下輕踢了她一腳,笑駡道:「賤
婦說的好,當賞,自己上來吧。」

  說著雙腿大開,身子後靠,等著玉簪跨坐上來。

  玉簪早已被那渴求磨得情難自已,聞言欣喜的爬起身子,素手輕勾,跨坐於
博延身上,將濕熱的性器吻上他直挺的巨物,口中騷吟:「唔……皇上……賤婦
……服侍皇上……啊!」說著緩緩沉身,將那淫物納入。

  肉棒擠開殷虹的淫肉,虯結的青筋搔刮著屄內層層嫩褶,玉簪只覺心中渴求
終於被充滿。那棒子粗長,已是頂上自己深處敏感屄心,卻似還未坐到底。當下
只得雙手搭著博延的肩,擺臀起落,賣力套弄起來。

  「啊……唔……皇上……皇上……」

  只覺下身被塞得滿滿,快要被他燙的融化,起落間嫩肉又被刮弄得無比舒爽,
玉簪心中也似被填滿般,當下大聲淫呼起來。

  房中瞬間形成了一副淫美春宮,偉岸男子端坐於椅,美豔女子跨坐其上,玉
腿雖渾圓修長,確實無法著地,只得靠手撐著身下男子,奮力起落套弄,乳波搖
擺,秀髮飄蕩,男子呼吸粗重,女子騷聲媚吟,好不美矣。

  正當玉簪沉迷於那火熱摩擦下身帶來的誘人快感時,卻覺被一雙大手把控住
了腰肢,大手緩緩下壓,直至自己敏感屄心再次被死死壓他火熱的龜頭上。只聽
博延強喝道:「賤婦,用手托著自己的奶子。」

  玉簪被他肏的意亂,當下哪兒會不從,也不管那姿勢如何羞人,雙手將自己
沉甸甸的大奶子托起,如此一來手腳失了著力,只覺腰間大手一松,身子又向下
滑落一小節,被壓得死死的屄心小口瞬間被他的龜頭棒尖頂的凹陷。

  「啊!不成了……皇上……頂著心尖兒了……」

  屄心的酸脹合著麻癢一起湧來,女人口中不禁發出一聲驚呼,托奶的雙手卻
不敢放開,若非是玉簪身子輕盈,他那凶物又是粗大的緊,怕是要被他狠狠刺穿。

  博延微微仰躺,伸手將懷中美人玉背壓下,另一隻手則在哪渾圓淫臀上『啪,
啪』的拍了兩下,令道:「扭腰!」

  說罷便一口含住被玉簪自己唾棄的淫乳,開始大力吮吸啃噬。

  玉簪身子敏感,最是受不住他的粗暴與命令,只得一邊伏腰挺身將奶子向前
送去,方便他玩弄,同時纖腰賣力旋扭,以自己花心敏感磨著他的火熱棒頭。如
此可真是苦了她,奶子上被他啃噬乳頭微痛中卻又一陣麻癢,全身沒法著力,只
能靠著腰身扭擺,屄內更是不堪,屄心花口讓他磨的一股酥麻直透心尖兒,僅僅
幾下旋磨便弄得玉簪滿身大汗,下身更是浪水兒直流,口中禁不住大聲淫吟:
「啊……啊……不成了……太激烈了……賤婦……賤婦要不成了……皇上……賤
婦要死了……死了……啊……」

  博延聽著女人騷浪嬌吟,龜頭敏感處享受著那屄心軟肉來迴旋磨,也是欲火
高炙,心中起了一股狂放之意,抬手在那雪白淫臀上驟雨般連續拍打直打的房中
『啪啪』聲不絕於耳,口中大喝:「賤婦……扭腰……給朕賣力的扭!」

  玉簪被讓一陣淫玩,乳上快感,屄中酸麻,臀上刺痛,加被他命令虐待的變
態快感,心中霎時一片狂亂,什麼都拋開了,只求那沒頂的歡愉快點兒來臨,當
下不顧腰間疲軟,努力款擺扭旋,口中亦是騷浪淫呼:「是!啊……賤婦……遵
旨……啊……受不住了……太猛了……打……打賤婦的屁股……皇上……給賤婦
吧……唔啊……狠狠的……狠狠的用賤婦吧……啊……皇上!皇上!把……把賤
婦的水兒……捅出來吧!」

  博延被她叫的心癢癢,龜頭被那屄心嫩肉箍的緊緊的,腰間漸漸也有了酸麻
之意,當下抓住她的纖腰,快速前後搖動,同時咬住那肥碩奶子的乳頭,時而以
齒輕磨,時而咬住拉扯。

  玉簪可是慘了,乳前疼痛酥麻混雜,腰肢被死死控制,花心屄肉更是被他狠
狠的快速拉動,只能仰首顫聲大叫:「啊……乳頭……不行……痛啊……不行了!
啊……賤婦不行了!要了……啊……啊……要來了!皇上……賤婦要泄了……水
兒被皇上肏出來了……要死了……要死……啊啊啊啊!」

  聲音戛然而止,玉簪猛地挺直身子劇顫,面上盡是癡淫狂亂的表情,屄肉瞬
間死死纏著肉棒,隨即屄心大開,一股陰精急泄而出,打在博延龜頭之上。

  博延被這陰精一陣猛衝,也是不再克制,當下鬆開精關,下身猛地一頂,再
次破開那脆弱的花心,數道濃稠火熱的精液激射而出,將那屄心湧出的陰精盡數
打回,卻是力道不減,劇烈的打在玉簪子宮壁上。

  「啊!啊!……燙……皇上!……燙死人兒了……啊……死了……升天了!
啊啊啊啊!」

  玉簪被他精液猛的一打,放泄完的子宮又是一陣顫慄,仰天長呼中卻是又被
打上高潮,猛烈泄身,身子在空中僵直許久,方軟軟倒回博延懷中,大口喘息,
眼中盡是滿足與荒淫的癡迷。

  博延將玉簪拋落於地,玉簪卻是失了力氣,任自己身子墜於軟毯之上,玉體
橫陳雙腿大開。看著她屄口大開還流著淫精的狼藉下身,乳上被自己啃咬的紅痕,
雖是剛剛射精,欲火卻不熄反炙,身下巨棒居然沒有軟垂,依舊挺立如鐵。便起
身拉起玉簪烏黑的秀髮,兀自朝書桌走去。

  玉簪吃痛,只得被他拉著屈膝跪行,混著浪水兒淫精的液體於毯上拉出一條
淫靡的長痕。

  博延拉著女人行至桌前方才鬆手,冷聲道:「朕許你休息了嗎?」

  玉簪知他最喜將自己淫玩泄身後,不顧自己哭叫哀求,強行姦淫自己,直至
滿意或是自己再也沒了力氣才肯甘休。又經此日諸事,心裡早已有了自暴自棄的
想法,只得強打力氣,伏身應道:「賤婦有罪,求皇上責罰。」

  「哼!」

  博延哼了一聲,命道:「躺上去!」

  玉簪聞言,便努力起身爬上書桌躺下,任他將自己擺弄的四肢大開,屄穴朝
天。

  博延不知從何處找來幾根布條,之後又將玉簪身子反折,拿起布條將其四肢
縛於桌角,繞著桌子走了一圈,欣賞著那被束縛的曼妙女體。

  饒是玉簪自小鍛煉,身子柔韌,此刻被倒縛於桌上,也是難受的緊,當下求
饒道:「皇上……饒了賤婦吧……難受的很……」

  「便是要讓你難受!」

  聲音雖冷硬,卻是帶著掩不住的火熱欲望。

  博延站定於玉簪大開的雙腿之間,滿意的點了點頭,突的大手一揮,只聽
『啪』的一聲,聲音極響,顯示著力道不輕。一陣乳波搖晃下,玉簪的一邊美乳
上瞬間多了一道鮮紅的掌印。

  「啊!」

  乳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四肢被緊緊束縛動彈不得,一種變態的被虐快感
猛的升起,屄口微張,一股清泉噴出,玉簪眼中瞬間有些迷亂,卻是被一巴掌打
出了騷水兒。

  「賤婦!你是什麼?」

  博延大聲喝問。

  被他大聲喝問,心知他是要屄自己拋卻羞恥,說出那些不堪入耳賤話,心中
異樣的火熱卻劇烈的升騰著。

  回憶著往日被他調教的那些粗鄙俚語,玉簪此刻想的竟是如何回答讓他滿意。

  「賤婦是……」

  「啪!」

  「啊!」

  話剛出口,便又是被一巴掌扇在另一邊奶子上。

  「大聲說!你是什麼?」

  博延仿佛暴怒般的喝道。

  「是!賤婦是不知羞恥的女人……是荒淫下賤的娼婦!啊……賤婦是皇上的
奴兒,是皇上的物什……是皇上想怎麼玩弄便怎麼玩弄,想怎麼整治便怎麼整治
的泄欲玩物!」

  大聲的喊著下賤的話語,玉簪臉上卻是爬滿紅霞,胯間淫水流淌,仿佛說著
這些自辱的詞兒也能帶來莫大的快感。

  博延聞之,眼中也是放出興奮的火熱,挺身將火熱的巨棒肏入女人泥濘不堪
的屄穴,抽插雖緩慢,卻是深入淺出,下下都能刺到那屄心要害。

  「啊!皇上頂的好深……賤婦……奴兒被皇上肏好爽……啊!」

  玉簪被他一插,便又發出淫媚的浪叫。

  「說!朕在幹什麼?」

  似是不滿足的,博延繼續發出喝問,同時大手又是一揮,『啪』的扇在玉簪
高挺的奶子上。

  「啊!皇上在用賤婦!啊……啊……在肏奴兒……在賜奴兒歡愉!皇上在肏
奴兒的騷屄!啊……在扇賤婦的奶子……啊啊!」

  被淩虐的快感不斷攀升,玉簪此刻本能般將那些為坊市所不齒的話兒大喊出
來。

  「啪!」

  「賤婦的奶子為何如此大?」

  博延大聲喝問。

  「啊……啊……賤婦淫賤不堪!數年前見了皇上,便起了……淫心……哎,
百般勾引求歡,只求……只求皇上賜賤婦龍根……皇上,啊!……奶子讓皇上肆
意玩弄……騷屄……被……唔……被皇上龍種灌溉……奶子……自然……自然又
大又淫……啊啊!」

  玉簪大聲淫叫。

  博延突得抽出胯下巨棒,又是一巴掌扇在玉簪滿布紅痕的奶子上。

  充實猛地被抽離,玉簪只覺心兒都被抽空了,難受的只能大聲哭求:「啊啊!
皇上……別離開奴兒……求皇上開恩,嗚嗚……給奴兒插進來吧……奴兒想要泄
啊!」

  「賤婦如此荒淫下賤,如何配得上朕的龍根恩賜?」

  博延眼中火熱興奮,卻是不再肏她,冷冷喝問道。

  玉簪聞言面露驚恐,只恨四肢被綁,無法跪地表現自己馴服,只能哭聲哀求:
「嗚……求皇上開恩……賤婦的身子都是皇上的,皇上想怎麼淫玩賤婦便怎麼淫
玩賤婦,皇上想射精,何時何地賤婦都能張開腿等著皇上肏,賤婦奶大屄緊,不
知羞恥,以後定想著花樣在伺候皇上舒心,只求皇上不要嫌棄賤婦,賜賤婦龍根
……」

  「哼!是嗎?」

  博延聽罷不置可否,又將肉棒肏入那火熱渴求的屄穴中,笑道:「若你能讓
朕看到你被朕肏尿出來的騷樣兒,朕便勉強收了你這賤奴。」說罷挺身加快了抽
送。

  「啊……進來了……好爽……是……請皇上狠狠肏賤婦,狠狠……啊……狠
狠淫賤婦……唔啊……把賤婦的……淫汁兒……捅出來!啊……把賤婦捅的……
尿出來罷……啊啊!」感覺那猛烈快感失而復得,玉簪立刻大聲浪叫起來。

  博延不再言語,專心狠肏著胯下淫女,一手撫上玉簪騷屄口的小蒂,另一手
對著那一對遍佈紅痕的淫奶開始抽打。

  「唔……啊……皇上!皇上!……啊啊……整治賤婦吧……爽……啊……肏
死奴兒了……皇上的……龍根……啊……雞巴……入的奴兒……心兒都碎了……
爽啊……唔……捅……捅死奴兒了!啊啊啊……奶子要被打爛了!」玉簪如母畜
般被綁於桌上,任身前男人大力肏弄,口中騷媚浪吟,不止是討好他,顯示自己
的馴服,這番淫詞兒竟是令自己這淫蕩的身子火熱酥麻更上一層,當下叫的更加
大聲賣力。

  「欠整治的賤婦!朕就是要打爛你的騷奶,捅幹你的淫汁兒,看你如何再勾
引朕!」博延大聲怒駡。

  「啊!是!求皇上……嗚……扇爛奴兒的騷奶子……捅幹……啊……奴兒的
騷水……肏死奴兒吧……奴兒是……是皇上的……皇上想如何用奴兒……便如何
用奴兒……啊!好爽……要到了……奴兒又要……被皇上捅出水兒了……泄……
泄了……要泄了……」

  博延看著她的淫賤樣兒,心中也是再難抑住那狂亂欲火,眼中滿布瘋狂,胯
下巨棒瘋狂進出,次次攻入花心嫩肉,捅入子宮,將那血色淫肉帶進帶出,稠白
的汁水兒被帶的四濺,手中加力,霎時一陣「劈啪」之聲,那高聳的淫奶被打的
左右翻飛,撫上騷屄小蒂的手也是變撫為捏,用力的在那早已紅腫如棗核般的肉
蒂上劇烈搓弄,口中一聲暴喝:「給朕尿出來!」

  玉簪只覺下身要害被猛烈進攻,一股難忍的酸麻流竄周身,一對奶子雖已被
抽打的麻木,但那劈啪之聲,卻揭示著自己正被那難忍任意虐待淩辱,這種被虐
的快感瞬間與周身的麻癢合於一處沖上心頭。

  之間桌上玉人兒如溺水白魚般狂亂扭動,被綁縛的四肢用力繃緊,美顏的面
容已是扭曲,大張的檀口津液橫流,眼球上屌,顯得無比荒淫癡癲,口中哭喊不
成語的淫聲:「尿……啊……尿了……要尿了……啊啊啊……不……別看我……
嗚啊啊啊啊……賤婦要尿了……要被捅出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尿……啊……
尿……捅出來了!啊啊啊啊!」

  此刻博延卻未再抽身讓開,只是狠狠一頂,將肉棒盡根沒入,死死的插入那
火熱子宮中不住研磨,手中快速撥弄紅腫陰蒂,緊盯著那粗黑巨棒進出的火熱屄
口,卻聽玉簪淫呼戛然而止,空氣中只餘下那手指撥動的噗嗤水聲。感到纏繞肉
棒的淫肉前所未有的緊縮,子宮中一泡陰精猛烈沖刷龜頭,又見那屄口劇烈的噴
出一道道水柱,打在小腹之上隨即四濺。

  臉上露出殘酷的笑意,博延撥動屄豆的手指再次加快,卻聞玉簪傳來溺水般
的嘶吼:「啊啊啊啊啊!不……不行了!皇上!饒了奴兒吧!啊啊啊……受不住
了……連著高潮……不行……啊……要……要死了……奴兒……不成了……死了
……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說著又覺子宮中陰精翻湧,將龜頭泡的無比舒服,屄口水柱再次激射而出,
打的小腹劈啪作響。一股淩虐的快感沖上博延心頭,指間猛地掐緊那裸露的小蒂,
小腹盡力前挺,龜頭一麻便直接將強勁的精液打在玉簪柔嫩的子宮。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刻的玉簪卻已不能言語,子宮被股股強勁的射精打的顫慄,只能被那絕頂
的快感湮沒,口中發出母畜般的單聲嘶吼。一身淫肉兒抽筋般的顫抖,屄口激射
方歇,一股混黃的液體便不受控制的由尿道緩緩噴出,於兩人的交合處細細流淌,
竟是真的被肏到失禁了。

  博延緩緩抽出肉棒,待龜頭離開玉簪屄口時,帶出的淫肉卻是幾下開合,噴
出一股白灼液體,向來是她多次高潮泄身,陰精卻被自己堵著,再加自己也是興
奮異常,此次一泡精射的舒爽無比,子宮失了阻力,便自然將那撐滿的液體擠出。

  看著桌上癱軟的女子,雙目早已失了神采,雙乳被抽打的紅腫泛紫,屄口經
長時間猛烈肏弄已是無法合攏,流淌著液體顯得異常狼藉。

  博延也不再理會她,兀自走到椅邊坐下,靠著椅背望向珠簾外,早已當空的
烈日,透過窗兒照亮了大殿。欲火褪去,心中卻是說不盡的空虛,皇帝死了,皇
後被自己肆意淫玩,整個皇朝現在都落於自己手中,但之後呢?目中有些疲憊蕭
索,博延靜坐著,卻一時不知心中該再去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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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少年,老夫又來了,咳咳……初章發了之後看了下評論,嗯~有人猜測
本文是倒敘。啊哈哈哈哈,老夫的心思豈容你們揣度,你們猜是倒敘,其實從開
始構思就並不想寫倒敘,所謂初章本來就是鋪個背景而已,背景就是個皇朝更替,
不過為什麼會那麼長,那麼多肉……嗯……好吧,其實是因為新號想快點升級…
…所以搞了那麼油膩的一片肉文,湊萬字,多拿點分,這個我承認,我有罪。

  另外有看官提到,直接上肉沒什麼意思,這點我深表同意,也知道這種沒有
情節鋪墊的肉文會失去很多味道,人物沒塑造起來,氛圍也沒做夠,自己看了都
覺得很一般。也確實是為了先拿點分墊著,所以才會搞出那麼大一段肉文,其實
本來這段肉文不算太必要的東西,只是為了湊個字,再者也是在前面給大家看看
本文的肉戲風格。因為從正章開始因為要鋪劇情了,所以不會直接上太多肉戲了,
怕前面沒肉挺多人看不下去,所以開篇寫點油膩的,給看官們一些盼頭,能把這
文讀下去。

  老夫是想好好寫這篇文章的,雖然水準有限,但是至少也不想寫成那種嗯嗯
啊啊啪啪啪就完的東西,沒太多意思。由於本來就不能保證很快的更新,而且要
鋪劇情,所以並不會章章有肉,不過還是希望大家能支持,希望這文寫到後面能
讓自己滿意,也讓大家滿意。

  另關於許多讀者說玉簪轉變太快,這點或許是老夫功底不到位,寫不到那麼
平滑的過度,不過在老夫心裡,玉簪的思維想法是不能用現代思維來思考的,文
中也提到過,最大的轉變處應該是玉簪看著皇帝的腦袋被丟出去的時候,其實那
刻是有心理變化的。這顆頭顱是提醒了玉簪一件事的,那就是皇帝已經死了。前
朝皇后會遭遇到什麼?按照歷史上的故事,基本無非兩種,武力篡位前朝皇后是
會被處死,或遭到一些殘忍不堪的事情,比較溫和一點的會被打入冷宮,一輩子
待在宮中,不能出去,也不能改嫁。或許改朝換代中,皇后應該是最慘的,即便
是有姿色的妃子,也可能會被新君霸佔,獲得新的名分,但皇后是一定不可能的。

  這才是為什麼老夫會把玉簪的轉變寫的如此突兀,因為當玉簪認清了現實,
加上以前便和博延有過很多年的私通,她是知道且必須去接受博延的粗魯,侮辱,
玩弄的,否則下場只會更慘。這是老夫心中的思考,不過確實也是老夫寫作經驗
不足,雖是覺得是合理的,但文字上沒有表現出來,一是本來就是初章,沒有什
麼前文鋪墊,另外也是老夫寫文本來就不喜歡把什麼都寫的清清楚楚直直白白,
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讀感,這點老夫以後會注意的。

  對於初章不滿意的老爺們,其實可以跳過的,總結起來上一章其實就那麼一
句話,博延殺了皇帝,篡了位,淫了皇后,另,本文就不依託什麼歷史了,什麼
朝代年代人物地名朝堂架構江湖教派,也就是胡編亂造,大家圖個樂呵就好,莫
要較真。好了,說那麼多給自己開脫的話自己都受不了了,還是老老實實寫文章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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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初遇

  仁德九年,博延篡天耀皇朝,改朝名大盛,年號順平。

  順平二年。

  柔風拂柳,鳥雀初鳴,暖陽灑在那新出的嫩芽上,恰又是一年好春光。

  青州有水名汾水,汾陰有村曰杏花。

  「喂!喂!呆子!」

  清脆中帶著些嬌嗔的聲音于少年耳邊響起。

  和風暖陽中,白衣少年側坐青驢之上,少年看著十五六的年紀,身子欣長,
稍顯瘦弱,相貌算不得出眾,也是唇紅齒白,清秀乾淨。

  清亮嬌嗔來自一名豆蔻少女,少女有些稚嫩的臉兒上帶著氣惱,五官雖是還
沒完全長開,卻也是初顯嬌媚。一身淡綠長衣,白帶束腰,印著春日好景,襯出
那已有些輪廓的姣好身段,另人見之便會不禁讚歎『好一個美人胚子』。

  青驢行的散漫,少女背著手,倒行於前,那方露尖角的小荷也不忿的挺起。

  「我叫白弘軒……」

  被喚回神來的少年不滿的說道。

  「嘁,看你那樣兒,還不叫呆子?一路上總跟失了魂兒似的,跟你說話也不
理,也不知一天都在琢磨些什麼。」

  少女明媚的眸中此刻滿是不屑的惱道。

  白弘軒確是容易走神發呆。他本是自小生的聰慧,學什麼都不甚費力,但近
年來腦中卻總會出現些奇異的東西,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卻總是擾的他心緒不
寧,時而會有些超出他認知的事物出現,時而又是一片空白,待醒過神來又是一
片混亂,幾年下來,也漸漸弄得他有些寡言了。

  「呆子,前面便是杏花村了,村後是汾水,咱們是要渡了汾水去向穆陽城麼?」

  少女很快便忘了對弘軒方才不搭話的不滿,又脆聲問道。

  弘軒很是無奈的瞄了她一眼,心中暗歎,此次去穆陽城,本是父親去往天輝
皇城前向自己囑託,說是當年與唐國公慕容正為自己定下了一樁親事,如今兩方
年歲都到了,正式下聘前,欲自己前去拜見一下未來岳父大人,做些表現,也是
正式將此事確定下來。

  雖是自從腦中出現哪些奇怪的東西以來,對這門親事突然出了些反感,畢竟
自己與那唐國公的女兒還素未謀面便要談婚論嫁,似乎心裡就多了些彆扭。但弘
軒也知如他等家世,這婚姻本也是一種聯合利益的手段,並不是能由得自己胡來
得,再者也有耳聞,這唐國公的次女確是有些美名,也就平了心中彆扭。當下也
沒安排什麼陣仗,只由家中幾名侍衛暗中保護,便獨自騎著一匹青驢便上了路,
倒是也能顯得自己灑脫自然。可哪想路上遇了那檔子事兒,身邊便多出了這麼一
個小娘子,且看上去面貌還頗為不俗。

  卻說這少女,少女名叫語瑤,是被弘軒無意間於路上一處老林撿來的。

  聽這名字倒也不是貧寒人家的孩子,也不知如何便孤身在那老林之中讓幾個
山中惡戶給圍上欲行不軌之事,又恰遇弘軒途徑看不過,才將其救下。待問及其
家人何處時,驚魂未定的少女只是滿面泫然道『本是雲州商戶人家,奈何生意沒
落,家中便決定賣了房產,置了些雲州特色,欲遷家去往錦州圖些生計,哪知途
徑青州遇了歹人,沖散了商隊,自己便被家僕攜著逃進林中,那家僕為自己引開
歹人不知去向,自己在這老林不知如何是好,遊蕩中又遇上了那些惡戶。』說罷
又用一雙驚慌無助的大眼睛盯著他。

  弘軒被這小娘盯的心軟,無法下只能先帶著她上路,尋思著先到個安生地兒
再尋它法。

  許是少女心性罷,事情來得快去的也快。

  弘軒本就是救了她,加上路途上一人騎驢漫行自顧自的發著呆,表現的毫無
威脅。幾天下來語瑤便也褪去了驚惶不安。本來性子就活波的少女一路上便有些
耐不住寂寞的開始大膽找他搭話,又見他時而對自己不理不睬,還取了『呆子』
這麼個稱號。

  「哎……」

  弘軒不自覺的輕歎了一口氣,怕是真帶著語瑤去了穆陽城,讓那未來岳父暗
中安排觀察的人見了,感官上會有些不好吧。

  「唉?呆子,你歎氣做什麼?」

  語瑤見自己的詢問只換來對方一聲輕歎,心下奇怪,一雙好奇的眸子盯著白
弘軒問道。

  「不瞞姑娘,在下確是要去穆陽城辦些事……不過這事有些不方便帶著姑娘,
不若姑娘便在那杏花村等幾天?在下自當幫姑娘安排好住處,待事情辦完再來與
姑娘匯合。」

  弘軒試探著問了一句。

  哪知這小娘臉變得飛快,剛才還滿布好奇的大眼睛瞬間爬上了一層水霧,連
開口的稱呼也變了,有些期艾的說道:「白公子是嫌語瑤累贅,不願帶著語瑤了
嗎?是了,小女子一路上也沒什麼能幫白公子的,想來,白公子這樣想也是正常
……」

  說著當真是滿臉悽楚,兩道眼淚看著便快要滑落下來。

  弘軒看著一陣無力,只能扶額哀歎,這還當真是自討的事兒啊……可當時那
狀況不救也是不行,當下便忙道:「姑娘莫要誤會,弘軒絕無此意,只是……罷
了,姑娘還是跟著弘軒進城去吧。」

  「嗯,嗯。」

  仿佛雨過天晴般,語瑤俏麗的小臉兒立刻變得笑靨如花,腦袋一個勁的點著。

  「……」

  弘軒頓時一陣無語,這小娘子臉變得,當真是飛快啊。……

  穆陽城作為青州治所,自然也可稱一座雄城。此城據說建成已有五百餘年,
只不過因地處汾水畔,屬中部地區,建成以來極少遭遇戰事,使得整個城池的斑
駁巍峨少了些肅殺,多了些溫和。

  弘軒牽著青驢與語瑤並行於城中坊市。即便騎的是驢非馬,可於這城中,也
最好是牽著步行,否則多少會顯得自己染上了些世家子的輕浮乖張。弘軒本就是
個性子比較慢的人,自然有這閒心漫步城中,好生看看這古老的雄城。

  清秀少年,美貌娘子,自然也成了這城中的一道景致。兩人一驢行走間便也
引起城中百姓側目,坊中好事的大嬸們也紛紛竊語談論著這對兒可人的小娃。

  「呆子,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語瑤小娘子似乎心情甚好,步間帶著輕快,側首悄聲問道。

  弘軒聞言卻是面頰微微抽動,心中又是一陣無語。

  自己帶她進城已是有了麻煩,難道還帶入國公府中?弘軒如是想到。看了看
天色,已是近黃昏之時,當下言道:「咱們先去安頓下食宿,行了不少路,還是
先稍作休息,」

  「嗯。」

  語瑤乖巧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小腦袋四處張望著,似乎對這穆陽城充
滿著好奇。

  於夕陽中,二人走過坊市,行至穆陽城主道。

  弘軒前方便有一家客棧,於是帶著語瑤走了進去。哪知待尋了掌櫃一問才被
告知已然客滿,只能另尋他家,而之後連找了好幾家皆是如此,最後好不容易找
著一家,也是僅剩了一間房。

  看了看身旁耳根有些發紅垂首不語的小娘,弘軒也覺有些窘迫。行了一程路,
倒還真沒遇見過這種情況,當下向店家掌櫃問道:「敢問掌櫃的,怎的今日客房
如此緊張?」

  「公子不知道?」

  掌櫃的是一位中年男子,雙頰有些削瘦,唇上兩撇八字鬍,顯得精明幹練,
聞言有些驚奇的問道。

  「在下並非青州人,方至此地,連尋幾家客棧都說客滿,確實是不知其中緣
由。」

  弘軒客氣的向掌櫃詢問。

  「哦,那也難怪。都是前些日子吧,那萬福樓於城中放了消息,今夜將請到
雲大家獻曲唱詞兒。那雲大家於青錦兩州名聲甚大,周邊自有才子聞言紛紛而至,
才至如此。」

  掌櫃恍然答道。

  「哦?……可是那雲惜君雲大家?」

  弘軒稍作思索便又問道,一旁語瑤也是好奇的抬起頭望著掌櫃。

  「正是那雲大家了,某家見公子言行相貌不凡,還以為公子也為了這雲大家
而來……哦,呵呵。」

  說罷看了看弘軒身邊的小娘子,自覺話沒說好,有些歉然的笑了笑,隨即又
道:「想這穆陽城的客棧多是滿了,公子怕是也難找到別家有空房。」

  說著還對弘軒擠了擠眼。

  弘軒被那掌櫃看得一陣怪異,心想這掌櫃卻是誤會了自己,便道:「那便勞
煩掌櫃的幫忙準備下房間,在弄些拿手菜來。」

  說罷便和語瑤尋了個位置坐下。

  不久便有小二端上了幾道家常小菜。飯菜雖不精緻,但味道尚且不錯,加之
二人一路行來,也是勞累,吃得倒是有滋有味。弘軒吃得文雅,語瑤吃得亦是矜
持,二人舉止雖皆是漂亮,手上動作卻是不慢,幾下便將桌上小菜掃蕩一空。

  待二人填飽了肚子行至房門前時,語瑤卻又顯得有些忸怩了。弘軒也無辦法,
便先將房門推開,朝裡面看了看。還好此間房不算小,房中還有屏風將房間隔作
兩塊,內裡是一張臥床,外面便是一張書桌,還有一張小榻。

  弘軒見罷也是呼了一口氣,當先進屋道:「語瑤姑娘,今日便遷就下吧,你
睡在內裡,我便於這榻上將就一晚,將那屏風拉上,想來也無甚大礙。」

  「嗯。」

  語瑤見了屋內狀況,也是心下微松,行進房內。這小娘此刻倒是安靜了許多,
輕輕應了一聲,便朝內裡走去,將屏風拉上整理起床鋪來。

  弘軒見狀撓了撓頭,心道這小娘子還真是不客氣,不過想來也是心裡緊張吧。

  想著又回身將房門關好,便靠在那榻上沉思休息。

  此刻想來其餘客人都到那萬福樓一睹佳人風采去了,客棧內倒也是安靜異常。

  兩人都沒說話,這房內的氣氛頓時就有了些尷尬,只餘下語瑤整理床鋪的悉
索之聲。語瑤自不用說,閨中少女,雖說現下民風也還算開放,但多少還是知道
此刻處境有些不不對。弘軒雖是已到血氣方剛之年,但一來語瑤年紀還小,即便
已是個可人的小娘子了,但還未至那種長成少女的強烈吸引力,再來此次情況特
殊,弘軒也不願節外生枝出了什麼狀況,便對這小娘沒了想法,但畢竟還是個未
經人事的少年,此刻心理總還是有些異樣。

  靜謐中,弘軒卻是突的想到了這語瑤之事,當下有些苦惱,於是問道:「語
瑤姑娘,恕弘軒冒昧……只是你家中還有甚親戚?此次事罷,我便也要回家,總
是要先將你安頓了才好。」

  悉索聲停了下來,卻見語瑤從屏風後轉出,一副可憐的樣兒,幽聲道:「小
女子祖父本是平民,靠著本事做了些生意,家境才慢慢好了起來,但膝下只有家
父一子,早年便離世了,娘親亦是貧寒出身,嫁了過來便與家中也沒了什麼聯繫。
此次舉家遷徙又遇了禍事……語瑤已是沒了去處……」

  小娘子說著神色有些淒然,不等弘軒說話便又道:「語瑤也知公子于小女子
已是有救命之恩,若公子嫌語瑤累贅。待公子事了,便將語瑤留在這穆陽城中
……想來語瑤也總是有辦法能活下去罷。」

  嘴上這麼說,語瑤卻是一臉幽怨,另人不禁想到如此可憐女子,舉目無親,
于這世道該如何生存下去。

  弘軒聞言無奈的拍了拍額頭,見語瑤還是一臉悽楚,便溫言道:「姑娘先莫
想這麼多,總是有辦法的,旅途勞頓,想來姑娘也是累了,先歇息吧。」

  說罷熄了案上的燈火。房內霎時暗了下來,只有微薄星光於那窗棱間的油紙
透了進來。

  語瑤聞言也轉回了屏風後。雖是滿身風塵,難受得緊,但此刻境況,也是羞
於提起那沐浴潔身之事,便輕輕在那臥床上躺下。只是弘軒看不到,那微弱的星
光下,小娘子的眸中卻是透著一股狡黠的笑意,微翹的櫻唇微張,無聲的吐出一
句話語。

  「還真是個呆子呢。」

    ……

  次日一早,弘軒早早就起了身。見那屏風內沒動靜,隱隱卻傳來平穩的呼吸
聲,想來幾日跋涉語瑤也真是累壞了,當下便輕輕行出房間,又轉身將房門合上。

  轉過身來,見得房門外立著一勁裝男子,相貌堅毅,透著一股子銳氣。

  弘軒與這男子倒是熟悉,當下伸手入懷,掏出一封書信,輕聲道:「勞煩七
叔,將這拜帖送至唐國公府上。」

  被叫做七叔是弘軒家中侍衛精英,早年救過家主性命,便被賜了白姓,卻是
沒有名字,只叫白七。

  白七聞言接過書信,點了點頭便轉身朝樓下走去。

  待白七走後,弘軒也沒了睡意,便也朝著客棧樓下走了去。

  此刻時辰尚早,客棧大堂中空無一人。弘軒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當下便
有小二過來招呼。於是點了兩盤甜餅(白麵中加了些糖的饅頭)一盅豆漿,看著
窗外慢慢吃著。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便見白七轉回,告知拜帖已送到,國公府帶話說約弘軒
午後於府上相見,晚間再設宴為他洗塵。

  弘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白七便轉身又出門去。

  白七剛走,就有腳步聲自樓上傳來。弘軒抬首望去,卻見是語瑤,看來小娘
已是梳洗打扮過,正嫋嫋婷婷向樓下走來。

  「吃些東西吧。」

  弘軒做了個『請』的手勢。

  語瑤聞言於弘軒對面坐下,倒了一碗豆漿,拿起一塊甜餅,小口的咬著。

  「午後我便要出門辦事,此次不便帶著姑娘,姑娘便於這客棧休息,也可於
城中逛逛,晚飯過後我自會回來。」

  弘軒看著語瑤小口吃著甜餅的可愛樣兒,說著自己的安排。

  「嗯。」

  語瑤輕應,倒是沒有再做什麼糾纏。

    ……

  用過午餐後,弘軒便出了客棧,行至客棧轉角時,對著靠在牆邊的白七囑咐,
讓他安排個人照看下客棧中的語瑤。白七有些愕然,隨即便點頭應了下來。

  客棧處於主道之旁,離唐國公府並不算太遠。

  待弘軒悠然步行至國公府門前,把響了府門。府門很快便開了,開門的是位
白須老者,想來應該是國公府的老管事。老者見了弘軒,躬身道:「是晉國公子
罷,還請隨老奴來,老爺已在書房等候了。」

  說著便當先朝府內走去。

  弘軒移步隨著老管事行于一片靜湖的廊橋之上。唐國公府當真是穆陽城最大
的間府邸了,內裡佈置清幽雅致間透著威嚴貴氣,于國公這種皇朝最高爵位也是
極相符的。

  行至書房,老管事輕叩了兩聲房門,將之推開,隨後躬身讓在一旁。

  弘軒進得房內,見房中書案後端坐一名威嚴中年男子,便是唐國公慕容正。

  旁邊下首位亦坐著一位年輕玉面公子哥兒,面容俊俏,氣度不凡。當下朝案
後中年行禮道:「小侄白弘軒,拜見世叔。」

  只聽慕容正一聲爽朗大笑:「哈哈哈,便是宣之大兄的麟子吧,確是不凡。
不須多禮,都是自家人,坐下說話吧。」

  弘軒聞言又行禮,便自坐到慕容正下首右邊的位置上。

  卻聽慕容正微笑感歎道:「轉眼便是十五年,賢侄當是第一次來我這穆陽城
吧,想來上次見你時還是個繈褓小子,抱著你時你還揪著我鬍子不放,那力氣可
真是不小,餘當時便稱你日後定當不凡。」

  說罷又指向下首那玉面少年道:「這便是小子慕容康,康兒,還不見過世兄。」

  少年聞言行禮道:「慕容康見過世兄。」

  弘軒亦是回禮。

  相互行過了禮,便聽慕容正問道:「賢侄,未知宣之大兄近來如何?近年來
朝堂出了那檔子事兒,這青州亦是事物繁多,也是苦於無暇拜訪啊。」

  弘軒恭敬道:「勞世叔記掛,家父身體尚好,對世叔也是掛念的緊,如今被
召入皇城面聖,臨行前便囑託小子前來拜會世叔。」

  「唔……」

  慕容正沉吟道:「想來聖上是欲對邊蠻用兵了罷。」

  「確是如此了。」

  弘軒答道。

  「嗯,論及兵道,宣之大兄確實是當世無二,余聽聞齊國公也被召了去?」

  慕容正又問。

  「確是如此,聞家父言,此次當是齊公掛帥。」

  弘軒應道。

  皇朝之中,國公乃爵位,平時治封地,若有需要時,才會加封官職。

  「哼!」

  慕容正卻是哼了一聲,有些不悅。

  弘軒心下也是清楚,齊國公楚寒風本就是新晉國公,博延該朝時,餘下三位
大公都保持著不管不問之態度,不願惹禍上身。楚寒風本是禁軍大將,于亂中率
禁軍倒戈大開城門,方才使得博延成功進了皇城。這從龍之功,使得楚行風備受
博延依仗,登基後便封了徐州齊國公,又交之以重兵,可謂是後來居上,一時蓋
過了餘下三位大公。

  慕容正哼了一聲後,便不再談此事,轉問道:「不知賢侄對此次用兵有何看
法?」

  弘軒聞言整理了下言辭,當下道:「我朝軍力本就鼎盛,前朝治世,加之近
年風調雨順,也可謂之兵強馬壯。雖是朝堂之上有大臣認為剛逢朝代交替,民心
不穩,此刻用兵有些過急,但小子卻認為,邊蠻不通教化,常年襲擾我邊疆百姓,
雖有改朝換代,實則內耗並不嚴重,而邊蠻聽聞我朝動盪,似又有了進犯之心,
恰逢開春邊蠻民弱馬瘦之時,卻是用兵的好時機。」

  「嗯……」

  慕容正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又將話題轉向其他閒事,與弘軒聊了起來,其
間慕容康也是偶爾搭言兩句,卻是言語極少。

  待得聊了許久,已至晚飯時刻,慕容正便言已在府中設了宴,請了些青州官
員富商為弘軒洗塵。

  弘軒聞言起身拜謝,心中卻突地一動,耳邊傳來些許輕響,聞聲望去,但見
書房邊設有一耳房,耳房珠簾輕蕩,其後自是空空蕩蕩。弘軒搖了搖頭,當下便
起身與唐國公父子相邀行出書房。

  賓客紛至,唐國公府上也突然熱鬧了起來。慕容正此次是為弘軒開席洗塵,
當地官員富商聞聽晉國公子到來,席間也是熱情上前敬酒,待得宴席散了,弘軒
已是被灌得微醉。

  拜別了唐國公府,弘軒獨自夜行於穆陽主道上。腦中有些昏沉的行至客棧房
間,見白七依舊站在門前。白七朝弘軒點了點頭,弘軒便進了房門。此刻酒意上
湧,聞著房中飄蕩的少女幽香,徒然心中有些意動,隨即又被弘軒強壓了下去,
便倒身在榻上睡去。

    ……

  是夜,唐國公府。

  待老管事送走了賓客,慕容正將慕容康叫至書房。慕容康恭敬的坐於下首,
聞慕容康言:「康兒,今日看來,此子如何?」

  慕容康沉吟道:「依今日所見,舉止談吐自然大方,氣息平穩,見識也算得
上不錯。」

  慕容正看著兒子,知他要說的不止如此。果然,慕容康又道:「雖是各方面
都不錯,卻也無甚出眾,只能算得中庸之上有小才。若這便是晉國公子,那孩兒
倒是有些失望了。再者,據城中耳目說,晉國公子進城時,是帶了個俏美的小娘
子的。而孩兒又可以安排了雲大家於他進城之日獻曲唱詞,他卻未去。綜合看來
未免有輕浮好色且虛偽做作之嫌。」

  慕容正輕笑了幾聲,不置可否。

  慕容康見狀亦是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等待父親言語。

  「未曾想,康兒還為此部了個小局,只是……」

  慕容正頓了頓,又道:「康兒確是被傲氣蒙了眼了。」

  慕容康聞言詫異的看向父親,眼中卻又有些不服。

  慕容正哪能不知兒子所想,兀自道:「宣之大兄乃為父平生所欽佩之人,其
子當真會如此平庸嗎?」

  說出一聲問句,卻是不需要得到答案,又道:「聖上新立那楚寒風為齊國公,
又如此依仗。宣之大兄與為父不同,為父先下空有國公爵位,宣之大兄卻手握三
部兵權。」

  說著慕容正突然住聲不言。

  慕容康怔了怔,接下父親的話:「那晉國公子是行韜光養晦之策,自汙其名,
欲使聖上對他白家放心?」

  慕容正露出欣慰的笑容,輕輕頷首。卻不想他們所謂的高明,半數連弘軒自
己也沒想到,還將其視作麻煩。

  慕容正沉吟半晌,又道:「明日你使老羅安排人,分別與晉國公府與皇城宣
之大兄送信,便說早年余與大兄定下親事,如今年歲已到,若雙方無異議,便著
人下聘,擇日完了這親事吧。」

  慕容康聞言驚道:「父親,此事是否有些急了?況且阿姊那邊……」

  慕容正擺了擺手道:「這些都不甚重要,若今日此人非晉國公子,宣之大兄
之子,便是強了十倍,為父會將晴兒嫁與他嗎?且說晴兒的問題,與此子是誰也
沒有多大關係。如今啊,看似平穩,實則暗流湍急,且當年之事……也許能將親
國公也拉進來。」

  慕容康聞言點頭稱是,當下也不再打擾父親,緩步退出了書房。

    ……

  同一時間,唐國公府苑深處,一處佈置雅致的閨房內。

  「小姐,今日是見著那白家相公了?」

  口稱小姐的玲瓏少女一身婢女打扮,面容嬌俏中帶著柔媚,倒是難得的美婢。

  一雙大大的杏眼,笑盈盈的看著房中另一女子。雖說是婢女打扮,但話語中
卻少了些尊卑,多了些調笑。

  卻見房中被稱作『小姐』的女子卻是一臉冰冷,眼中暈著些憤然和委屈。女
子面容亦是嬌豔可人,比那美婢猶甚之,想來於這青州也是數得上的美人兒。尤
其難得的卻是那身段兒,此刻身著睡前小衣,身材更顯火爆,那異常渾圓修長的
玉腿兒,結實纖細的柳腰,卻是為更加突顯出那胸前誇張的怒挺及那飽滿性感的
翹臀。想來即便著眼整個皇朝,也難找出如此身段的妙人兒了罷。

  『小姐』卻對此刻自己身材的惹火渾然不顧,胸前高挺的起伏顯示著這身子
的主人心中正滿是不忿。

  「哼!月兒你便別提了,那什麼晉國公子,光是看著便知是個草包,身子瘦
弱不說,言語也是軟綿綿的,一看便是那種輕浮無用的小白臉,讓人厭惡……何
況這世間大多數男子本就是粗鄙噁心,唉!我怎麼嫁與這種人!」

  說罷臉上的怒意又轉為哀愁,歎道:「即便如此,估摸著,父親還是會將這
門親事定下吧……嗚,我怎的如此命苦啊。」

  卻聽那名喚月兒的美婢安慰道:「哎喲,我的芷晴小姐,話也並非是如此說
的,畢竟只是看上那麼一眼……」

  不待月兒說完,慕容芷晴神色便突地轉冷,哼道:「怎麼?小妮子是想男人
了?連面兒都沒見著,便替他說起話來了,怕是迫不及待要陪嫁過去被那晉國公
子弄上一弄了?」

  月兒見慕容芷晴神色冰冷,也不驚慌,眉眼間染上一絲柔媚,輕聲道:「哪
兒能啊?月兒心中可是只存著小姐呢,不信小姐摸摸看?」

  說罷又挺了挺那雖較之慕容芷晴小了不少,卻也是渾圓飽滿的嬌挺,還順勢
搖了搖,霎時間絲制的小衣上暈開了一片波紋,好不誘人。

  慕容芷晴聽著月兒的話,看著她那勾人的動作,眉間愁緒也慢慢展開,眼中
也多了些火熱。房中昏暗的燭光,襯著粉紅的紗帳,空氣中似都彌漫出一絲淡淡
的靡亂氣息,兩具美好勾人的女體於漸粗的呼吸中慢慢靠近。

  仿佛是受了這房中氣氛的影響,又或是今日心中的愁苦化了欲望猛烈爆發,
高挑火熱的女子繞到那玲瓏嬌軀身後。

  怒漲的巨乳頂著那滑嫩的玉背,即便月兒與她已不是初試,任然會暗暗吃驚
於『怎麼會挺得如此之高』的感受。

  修長的玉臂穿過月兒腋下,一雙巧手由那絲綢肚兜下緣伸了進去,小衣上那
對兒鴛鴦便活了過來,於一片粉紅湖水中盡情嬉戲。

  身後傳來慕容芷晴嬌媚的喘息聲:「那本小姐倒是要好生摸摸,月兒這心中
到底裝的是不是我……」

  說罷只見那粉色湖泊的水兒徒然湍急,那對鴛鴦也似受了感染,忘情廝磨交
歡起來。

  「唔……小姐……」

  敏感的身子早已被身後人兒熟知,只是幾下挑弄,便讓月兒變得有些不堪。

  「舒服嗎?我的小月兒……那些男人有甚好的……唔……還是小月兒討人喜
歡……」

  慕容芷晴此刻顯然也極為動情,一雙巨乳隔著軟滑絲綢,磨著月兒的玉背,
抽出一隻素手輕輕一挑,便見那對鴛鴦兒不甘的滑落於地,內裡風光霎時顯露出
來,卻是一雙美麗椒乳被那白皙的五指肆意挑逗拿捏,形成種種淫靡形狀。

  「嗯……小姐……舒服呢……」

  月兒慵懶的倚在在慕容芷晴懷中,渾身力氣似都被抽去了,低頭看著那雙巧
細的纖手在自己乳兒上做壞,拖著柔柔的媚音應著她。

  暫時放過了手中那對軟膩,慕容芷晴被她軟語撓的心癢,便背過手去將自己
小衣束帶也解下。雙手背於身後,胸前那對兒峰巒便是更顯高挺,即便解下了束
帶,小衣一時竟也被高高頂起,遲遲無法落下,那誇張的弧度,如若是被男子看
見,怕是當真無法把持。

  將月兒剝了個精光,自己身上也再無寸縷,慕容芷晴將月兒壓在床上。此刻
兩女皆是有些意亂情迷。月兒本就被一番作弄,早已不堪挑逗,慕容芷晴也是被
身下美婢那輕聲媚語勾得情動不已。

  輕輕在美婢下身摸了一把,慕容芷晴看著月兒那渴求的嬌態,心下一片火熱,
便起了逗她的心思。

  將掛著晶亮銀絲的纖手伸到月兒面前,聲兒也變得低沉,帶著調侃道:「小
月兒,已經濕成這樣了啊……」

  月兒眯著眼瞧見那手指翻絞間不斷被拉出的粘膩,心中羞不可抑,一張俏臉
頓時紅暈更甚,羞聲喚道:「啊……小姐……拿開啦,好丟人呐……」

  慕容芷晴聞言卻是媚眼微眯,眸間仿佛蒙上一層秋波,噙著惑人的笑意,小
舌微微伸出,將手上粘液反復舔舐乾淨,又俯身在月兒耳側呢喃道:「嗯……月
兒今夜的汁兒可是比往日香甜多了,又膩又滑,是想著那小白臉郎君心中浪的緊
罷?」

  說著又于月兒那晶瑩的小耳垂上輕噬起來。

  哪知這調笑卻戳中了月兒心思。雖說慕容芷晴好女色,時常對她於床笫間百
般寵愛,但月兒本就到了少女懷春的年紀,加之平日府上妙齡婢女之間也時常帶
著羞澀與興奮偷偷討論此事,心中早已對那男女之事期盼又是好奇,此刻被慕容
芷晴言語一挑,腦中也出現了那模糊人影兒,當下身子一陣火熱輕顫,下身更是
濕濡不堪,若非雙腿緊閉,怕是那淫汁也要流了出來。

  但此時被小姐壓在身下,月兒也怕自己心思被她看破,惹惱了慕容芷晴,便
只能俏聲討好道:「唔……小姐可別胡想,奴婢又沒見過那晉國公子,況且……
小姐也說那人兒沒甚好的,奴婢哪兒會想著他?……奴婢心中想著的可都是小姐
呢,小姐那麼美,那兒又頂的那麼高……嗯,奴婢可是讓小姐一壓,心兒便慌了
呐。」

  說罷,還伸出那軟軟的玉臂環上身前火熱嬌軀的裸背,身子輕輕款擺,使那
嬌俏的乳兒擠上另一對因俯身而更顯誇張的沉甸肉球,扭身廝磨間,口中亦是喚
起媚人的嬌啼。

  慕容芷晴被身下玉人扭得也是心兒酥麻,一面沉身迎合,使著兩具滿攜欲求
的身子交纏蠕動於一處,又伸手探入月兒下身,摸到那未經人事的含苞花口,只
覺此處竟是氾濫異常,藉著那滑膩淫汁將玉指淺淺擠入那火熱緊窄的肉洞輕輕勾
弄著,口中那挑情的話兒便也帶著些炙熱:「嗯啊……月兒可不老實哦~口中說
著不是,怎的那小淫洞中如此熱情?箍的人手兒生疼呢……」

  月兒被她逗的有些吃不消,淫聲中帶著顫抖道:「啊……小姐……壞死了,
哎……還不是……還不是小姐弄得人家如此……癢死了……唔……小姐,來愛月
兒吧……」

  慕容芷晴卻不肯甘休,手兒在那溫潤軟肉中勾挑,口中話兒亦帶了些興奮:
「說謊!定是還想著那小白臉才會浪的如此之狠……嗯,讓我想想……若月兒隨
我嫁入那晉國公府,會是怎樣呢?」

  說著,眼中興奮之意更甚,慕容芷晴此刻仿佛也進入了某種淫靡的遐想之中,
毫不理會身下可人兒的嬌吟渴求,自顧自的道:「嗯……是了,月兒生的如此勾
人,又是婢子身份,那小白臉自然是受不住誘惑……定會趁我不知便破了月兒身
子,也不顧月兒哭叫哀求,強力姦淫,直肏的月兒即痛且快,欲仙欲死。」

  手中動作加快,慕容芷晴慢慢也沉迷進那荒淫的幻想,而迷亂間卻絲毫沒有
覺察,心中那哭喊求饒間又欲拒還迎的被男子肆意姦淫玩弄的美婢,卻是慢慢的
變得和自己有了幾分相像。渾圓美臀下的粉嫩花口亦是淫液橫流,一片泥濘。

  「待將月兒弄上了手,那小白臉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尋著機會便來姦淫月兒
……唔,那壞人兒,或許會強令月兒此後不准再著小衣,即便是大白天,只要起
意就會喚來月兒,于假山之後、湖心亭中、下人房內,也不顧會讓人撞見,撩起
裙裳便將你大力佔有。」

  慕容芷晴說著那些閒事偷偷翻看的淫書中情節,此刻臉上滿是媚紅,心中已
是分不清,口中說的主人公是身下美婢,亦或是自己。修長的雙腿反復絞弄,那
花間蜜液流得更歡。

  「啊!啊……小姐……別說了……唔!好羞人啊……啊……那壞人怎能……
如此淫月兒……嗯……不成了……好麻啊……」

  月兒聽著慕容芷晴那幻想中的癡媚言語,心中泛起一陣羞恥又期盼的快意,
下身被攪動的『噗噗』作響,又酸又嘛,頓時有些受不住那洶湧的快感,不禁大
聲嬌吟起來。

  仿佛不得自拔般的,慕容芷晴又道:「哎……月兒被他百般淫弄,也是漸漸
戀姦情熱,對他無比臣服,不顧白日宣淫,也會熱情迎合他的隨處需求。唔……
他見了月兒的溫馴樣兒,便又會想著方子的來弄得月兒更淫更媚,嗯……他會喂
下月兒淫藥,將月兒捆于書房之中,不管月兒如何哀聲渴求淫汁流淌,也不給月
兒插進去。等到月兒被它逗得再也受不住,說出那些淫賤的下流話兒,做出那些
不堪的行徑,才會給了月兒,弄得月兒什麼羞恥矜持都丟了,只求讓他猛烈肏幹,
令自己泄出一次又一次,只能淪為他的玩物……啊!」

  「啊!啊……好羞恥……這般弄月兒……啊……但又好舒服……哎……公子,
來弄月兒吧……月兒想要被公子淫呢。」

  嬌美婢女此刻也被帶入了那靡亂不堪的幻想中,此刻心中異常混亂,也不管
身上小姐如何想,便只顧大聲的癡淫媚吟。

  慕容芷晴聞聽月兒口呼『公子』,此刻心兒中意亂情迷間也生不出惱怒,只
是口中嬌罵:「嗯……騷蹄子,果真是念著那小白臉,看我怎麼整治你。」

  說著便抽出那早已沾滿那濕滑白濁粘液的手指,翻身仰躺於床間另一側,雙
臂環抱起月兒一隻玉腿,將滿手粘滑淫汁均勻抹於其上,又俯首一面舔舐著那滿
布的春液,一面將自己同樣火熱濘膩的下身湊了過去。

  兩朵嬌美綻放的花朵吻於一處,早已不堪欲焰折磨的兩具女體瞬間癡纏廝磨
起來。幽靜的夜色中,卻是媚吟軟語,粉漲飄蕩,勾出早春中一副不為人知的美
豔畫卷。花開花謝中的淫液白漿癡纏於一處,情動少女攀上絕頂時,腦中卻是同
時的閃過了那模糊的身影。

    ……

  慕容芷晴軟軟的躺在床上,任自己火爆性感的身子隨意呈現與那初春暖帳中,
身邊的美婢已是帶著一臉滿足沉沉睡去,喘息緩緩平復間,腦中又浮現了弘軒那
消瘦的身影,只是此刻欲念褪去,慕容芷晴逐漸清澈的眸中只餘下冷冷的厭惡。

  「哼!那草包小白臉,這麼弱,看著便噁心……」

  腦中便回蕩著這般念頭,一股睡意襲來,亦是沉沉入眠。

  次日清晨,弘軒醒來時已是暖陽初照。

  起身時方覺有些酸軟,想是昨夜飲的確實多了些。輕輕拍了拍雙頰,弘軒方
才使那渾亂的思緒清醒了些。

  昨日拜訪唐國公,只是談及了一些家常,政事也是輕描淡寫的便被帶過。雙
方都未提及聯姻之事,不過看樣子此事多半是成了,弘軒心裡也是清楚,兩家門
戶相對,只要自己表現的不是太不堪,這『見岳父』也只是個形式而已。

  「嗯,那慕容小娘也頗有些豔名,想來不會太差,但不知到底是如何的人兒?」

  初春的清晨總是會另人心生漣漪,弘軒心中飄過一絲對自己那未過門的妻子
的思緒,心中不免有些期許。

  起身整理了下衣袍,方覺房中無人,想來語瑤已是先自己起身了,便推開房
門,朝著客棧樓下行去。

  走下樓來,便見語瑤果然已在昨日的位置上坐下,小娘子今日卻是著了一身
淡紫色的長裙,想來是昨日于這穆陽城中購置的吧,女兒家畢竟喜愛乾淨,之前
數日跋涉,語瑤都之穿著那一件衣裳,卻也是苦了她了。

  桌上依舊擺著一盤甜餅,一盅豆漿,語瑤正一手托著下巴,靜靜的望著窗外,
聞見腳步聲方才轉過頭來。

  弘軒於語瑤對面坐下,為自己倒了一碗豆漿,隨手拿起一塊甜餅便吃了起來。

  昨日席間被頻繁敬酒,飯菜確實沒吃多少,此時還真是有些餓了,只是此刻
畫面於昨日確實恰恰相反。

  弘軒吃著甜餅,忽的眉頭一皺,有些奇怪的抬起頭,卻是對上了一對楚楚可
憐的大眼睛。只見語瑤面帶幽怨的凝視著弘軒,直看的弘軒有些不自然。兩人對
視了片刻,才聽語瑤幽聲道:「白公子的事辦好了罷?」

  「嗯。」

  弘軒輕聲應道,心下已有了些思緒。

  「那不知公子當如何處置小女?」

  語瑤又問道。

  「……」

  弘軒沒有答話,確實是個麻煩事兒啊。

  見弘軒沒有言語,語瑤幽幽低下頭,只是低頭見眼中閃過一絲弘軒看不到的
狡黠:「小女已是無家可歸,不知當去向何方,幾日下來也知公子定非凡人……
若公子不棄……收小女跟在公子身邊做個婢女可好?」

  弘軒聞言眉頭皺了皺,隨即便又釋然,心道這小娘說的確是實話,現下世道
不甚安定,她舉目無親,身無去處,獨自留她於這陌生地兒確實也是有些殘忍了。

  卻聞語瑤又說:「小女雖不善活計,也不太會伺候人,但若公子願收留,語
瑤定會努力學習的……」

  說著語間已是帶了些嗚咽。

  弘軒心頭不禁一軟,歎道:「罷了,我心頭確是也想不出法兒,若語瑤姑娘
願意,便暫且跟著我吧。」

  說著卻見語瑤嫣然抬起頭來,一臉的歡喜樣兒,乖巧道:「嗯,語瑤……奴
婢多謝公子收留。」

  弘軒見之感到有些怪異,這小娘的變臉速度總是讓他有些跟不上。

  卻聽語瑤又問道:「公子,既然辦完了事兒,不知打算何時啟程動身呢?」

  弘軒看了看窗外應道:「我于這穆陽城也沒什麼事了,便早些啟程吧。」

  「嗯,那奴婢去收拾東西。」

  說罷就見語瑤歡快的起身,朝那客棧樓上跑去。

  微微搖了搖頭,望著語瑤一蹦一跳的俏麗身影,弘軒心中更有了些怪異的感
覺,卻一時間有些抓不住思緒,當下朝著窗外隨意的做了幾個動作,便兀自吃起
桌上剩餘的甜餅。

  還真是餓了啊……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6-5-14 23:39 編輯 ]
2015-9-12 18: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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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思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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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文章了,楼主一定要坚持啊
2015-9-20 1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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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6165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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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風落雪 (2~3)作者:gongyu19891121

.

                             吟風落雪 

作者:gongyu19891121
2015/09/30發表於sexinsex

***********************************

  首先還是感謝的話,謝謝大家支持,有你們的回復交流,老夫才能繼續寫下
去~老套的以聯姻作為開頭,上一章就鋪下了四個女性角色~或許是5五個:不
過第5個大概不容易被找出來HHH,本文按照老夫的構想,可能節奏不會那麼
快,也不會豬腳出來就開掛斬滅四方見女就上,個人不太喜歡這種風格,所以可
能不會成為那種純粹的爽文,中間或會夾雜一點糾葛或者感傷吧,老夫是覺得這
樣寫著會好玩一點。

    當然,老夫也會注意,儘量不要鋪墊的太多導致收不住,雖然不是職業的寫
手,對於節奏的把控自己也沒信心,不過沒日過豬,還沒見過豬交配麼?

    所以……老夫盡力而為,儘量不會出現虎頭蛇尾這種事。

  另,有朋友提到主角的性格,老夫想來,可能主角性格也不會是那種天生狂
拽酷炫吊炸天,虎軀一震敵人皆敗退,美女盡入懷。這種看著爽,但是多了也會
乏味~所以,老夫想儘量寫出主角一個性格的轉變,成長,希望可以成功吧。

  還有朋友說「哎呀哎呀,這個第一章跟初章什麼關係都沒有呀,人物全沒了
呀。」

  之類,這點老夫只能說,騷年你莫要及啊,也沒人規定前言楔子的人物就必
須在文章開始馬上出現啊,= = 這個你看下去總會有的啊,真是猴急。

  最後,這章可能不會有肉戲,不過在老夫的打算中,這章應該還算是比較重
要的一章。不過得先做個聲名,老夫寫的不是穿越,真的不是穿越……

  總之,現在還是平鋪直敘的先做好佈局吧,前面節奏可能稍顯平淡,老夫也
知道這更新這節奏,可能有點蛋疼,大家要是看得不舒服先記個書名養著吧,養
個二三十章再看,應該會好很多吧,還請大家擔待則個:)謝謝

***********************************

               第二章 紛擾

  初春的暖陽未持續多久便悄然失蹤,隨之而來的便是連綿黴雨,尤其錦州這
種江南之地,更是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形成被這陰雨天氣變得緩慢無比,待到了錦州治所錦華城,已是十來天後。

  此刻春雨方歇,腳下青石被洗的乾淨,空氣泛著些清新的泥土氣味,這錦華
城倒是透著些清麗。

  小娘子瞪大雙眼盯著府門前的牌匾,呆呆的伸出小手兒拉了拉一旁白弘軒的
衣角,顯得可愛無比:「公子是晉國公府的人?啊!難道就是晉國公子?」

  弘軒有些無語的拍了拍額:「看來我倒是沒甚名氣啊。」

  語瑤聞言看了看弘軒,撇了撇嘴,有些理直氣壯的說:「人家出生小家小戶
的,哪兒能知晉國公子名諱?」

  這小娘絲毫是沒有作為婢女的覺悟啊,弘軒如是想。

  弘軒也不在言語,徑直走向府邸,把響了大門。

  開門的是個小丁,弘軒認得,叫常四,平時做事倒也是幹練。

  「啊,是少爺回來了……」

  小丁朝外瞧了一眼,便連忙拉開了大門。白七也不知從何處出現,身後還跟
著三個精裝的漢子,悄然站在了弘軒身後。

  「進去吧。」

  弘軒說了一聲,當先邁步進了府中。

  語瑤一路跟著弘軒,一張嬌俏小臉兒四處張望著,似對這國公府邸充滿著好
奇。

  白七幾人進了府便不知了去向,此刻只有語瑤小娘和常四跟著弘軒,行走間,
弘軒行於當先開口問道:「老祖呢?」

  常四恭敬回道:「老夫人方才午歇過,現下應當是在後花園。」

  弘軒聞言道:「那我先去拜見老祖,語瑤隨我一起,常四你先下去吧。」

  見常四應了聲「是」後獨自離開,弘軒便又帶著語瑤朝後花園走去。

  晉國公府很大,單算下來比唐國公府還要大一些,兩人在語瑤的東張西望下
幾經回轉才行至後花園。

  花園中幾名婢女在一旁靜候,當中則是一位宮裝老婦微躬著身子正在擺弄花
草,老婦身形保持的倒是極好,若非那整齊束於腦後的一頭銀絲,單看背影,倒
會令人覺得是個窈窕淑女。

  老婦是弘軒祖母張氏名月沁,老國公征戰一生,落了一身子的傷病,早早辭
世,便只有這一位結髮妻。白家人丁有些單薄,祖父白景溪只得弘軒父親白宣之
一子,白宣之倒是有兩子,而在弘軒出生時,生母符風華也因難產早去。卻說弘
軒的娘親也是個絕代佳人,加之白宣之亦是癡情人兒,月華生前,白宣之便未納
妾,妻子離世後也因心懷悲戚未再續弦。

  白宣之因有著朝中實職,早年常居於皇城的別院,只是近來朝堂更替,局勢
不甚明朗,才回了錦華祖宅。而長子也就是弘軒的兄長白弘冀不入仕也不好武,
卻是迷上了黃庭之術,自小便愛四處遊走求道,白宣之對符風華情深,妻子離世
後便將這情轉嫁到了兩子身上,便也由得他去。

  於是乎,弘軒幼年的晉國公府,幾乎常年就只與祖母相伴,兩人自然是親近
的很。

  弘軒朝著眾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輕手輕腳的行了過去,語瑤見了也會
意的放輕了腳步。

  行至老婦身後,弘軒輕輕俯下身,臉上也慢慢浮出了輕柔的笑意,輕喚道:
「祖母……」

  身前那影兒一顫,便轉過頭來,臉上帶著些欣喜,倒也沒有被驚著:「軒兒
回來了?怎的都那麼大了,還調皮?」

  弘軒直起了身子笑道:「倒是想給祖母個驚喜,可惜沒成。」

  老夫人亦是抿嘴一笑,滿布皺紋的臉頰依稀能見那姣好的五官輪廓,抬手想
要戳弘軒的額頭,但見手上粘著些春泥,皺了皺眉又收回手來,神情舉止間透著
一股難言的典雅。

  「此次穆陽城一行如何?」

  老夫人接過婢女遞來的白巾擦拭著手間泥土,一邊問道。

  弘軒想了想答道:「無甚大事,見過了唐國公,談了些瑣事,倒是沒有提及
聯姻之事。」

  老夫人顯然也知其中道道,溫言道:「此事也無需提,本就是兩家訂的親,
只要軒兒不是那不堪入目的人,自然沒什麼變數。那慕容正倒是已致信來府上,
說擇個良日把親事辦了,想來宣之那邊也有知會。」

  弘軒聞言心道那唐國公動作還真是快,不過想想自己行程因連日黴雨放緩不
少,也就了然。

  又聞老夫人道:「這親事老早就定下,倒是無需派人說媒,也就簡單了不少,
軒兒你著人去準備聘禮,送至唐國公府。唔……」,老夫人掐指沉吟半晌:「下
月廿二倒是個不錯的日子,就定在此日去迎親吧。」

  弘軒自然沒意見,點頭應是,又看了看靜立一旁表現乖巧的語瑤,道:「此
去穆陽,途中遇了這小娘,叫語瑤,家中被盜匪害了,也是個可憐人兒,孩兒便
想著索性讓她進府來。」

  老夫人老早便對語瑤有打量,聞言笑道:「此事你做主便好,這小娘生的倒
是可人。」

  弘軒應道:「祖母要是喜歡,不若讓語瑤來伺候祖母?」

  說罷只覺衣角微動,側首望去,卻是語瑤伸著小手於身後悄悄拉了拉,滿臉
緊張樣兒的望著自己。

  小娘許是不瞭解老夫人,有些畏生,想要待在比較熟悉的弘軒身邊。

  這小動作自然沒能逃得了老夫人的眼睛,不過她本就是個和藹人,弘軒也是
比較隨意淡薄,也未對這出格的舉止有想法,老夫人搖頭道:「老身倒不缺人伺
候,還是留與軒兒吧。」

  隨後招呼弘軒坐於園中拉了些家常,說及下聘一事,又問了問語瑤的事兒。

  閒聊間時間倒也過得快,直至府中有人來報劉家來人邀弘軒一敘,老夫人聞
聽笑駡道:「這劉家小兒消息倒是靈通,罷了,老身也乏了。」

  弘軒知是那劉士傑來尋自己,當下歉然道:「那祖母先歇息,晚間孩兒或許
不能陪祖母用餐了。」

  老夫人擺擺手道:「不礙事兒,你且去吧。」

  弘軒聞言帶著語瑤拜別,隨後又去找了家中老管事,一是著他安排聘禮之事,
另是交代語瑤入府,安排於自己院中,讓老管事教導些日常需做的事情,隨後換
了身乾淨衣裳,令人安排了馬車,朝著劉府行去。

***********************************

  劉家也是錦州世家,不似白家那樣以前朝擁立起家,劉家可謂有兩百年底蘊,
曾有劉昭雲位極人臣,只不過到了前朝開始逐漸衰落。當下家主劉廣熙只官拜兵
部尚書,又有其弟劉廣進至大將軍,雖是虛職散官,勉強還能撐得起這錦州大族
的門面。

  劉白兩家素來交好,劉士傑為劉廣熙三子,與弘軒年紀相仿,自小倒是時常
一起玩耍,如今二人可謂熟的不能再熟。

  弘軒正尋思著劉士傑這麼急著找自己做什麼,只覺馬車停了下來,想是應該
到了劉府,便下了車。一下車就見劉士傑在門口翹首以待。

  劉士傑長得卻是有愧於名,哪兒有點人傑的樣子,也不知如何生長的,自小
就比弘軒高大許多,如今已是個五大三粗的大漢。可這人偏偏愛風雅,愛著一身
儒袍,叫人看著說不出的彆扭。

  劉士傑瞧著弘軒到來趕緊疾步上來,口中道:「啊,白大哥你可來了,走隨
我上車。」

  邊說邊拉著弘軒便往自家馬車走去。

  「士傑,什麼事兒那麼急?」

  弘軒身子不如士傑那般高大,被他拉著有些跟不上步子,只得加快腳步,同
時口中問道。

  劉士傑拉著弘軒邊走邊道:「嗨呀,白大哥你還不知道,今晚錦華城於廣迎
閣有詩會啊。」

  弘軒聞言頓住了身子,別看弘軒比劉士傑矮小不少,但這一頓,倒是拉的劉
士傑一個趔趄,差點仰倒過來。

  「士傑,這詩會時常都有,為何今日如此著急?我方才回家,今日本該陪祖
母吃飯的,還以為你有什麼要事找我,卻不想只是個詩會而已……如此我還是回
去了。」

  弘軒微微有些責怪的說著。

  劉士傑聞言卻是急了,苦著臉求道:「哎呀,白大哥,此次不同,此次不同
啊,此次白大哥你就陪小弟去一趟吧。」

  「怎的個不同法?」

  弘軒聞言倒有些好奇。

  「是雲大家啊,雲大家前日便來了錦華城,據說今日詩會雲大家也會來的。」

  劉士傑語速有些急,看來也是對那『雲大家』有些仰慕。

  又是雲惜君?弘軒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去往穆陽時她便在,現下自己剛回錦
華,她又出現在城中,還真是巧呢。

  說起著『雲大家』,弘軒倒是早有耳聞。雖說他本對這些風雅之事不怎麼在
意,但前朝文治之後,稍微有些身份的人便都會沾染一些,而弘軒處於這錦州貴
族圈中,自然也不可避免,於這詩詞歌賦、管樂絲竹也算是從小就有所涉獵。

  這雲惜君幾年前便已有聲名,只是前年朝堂動盪,慢慢淡了下去。之後局勢
漸漸安定下來,人心稍穩,便又複出現,活動於青、錦兩州,名聲卻是更響了些。
傳聞這佳人才情甚高,對詩詞、音律極為精通,再加上外貌頗為不俗,另不少有
名的才子歎為天人。又有言傳其實這『雲大家』更善舞蹈,但鮮有展露,也不知
是真是假。

  如此貌美才女自然成為了一眾才子雅士傾慕追求的目標,走到哪兒都會引起
一番波動。但一來這『雲大家』似心氣兒有些高,再來此時雅風盛行,一眾公子
哥兒不屑也不敢使那仗勢壓人的行徑,若是誰敢用些下作手段,怕是會被那些清
士口水所淹沒。致使這位大才女倒也沒與那家公子鬧出些事來。

  弘軒對這『雲大家』,心中也是欽佩的,偶爾有聞其傳唱的詞曲,確是不俗。
但也僅僅是欽佩而已,還談不上上心。畢竟本就視這些雅事為玩物鬧事,再者又
馬上要成親,相比下來,那位未謀面的娘子更能引起自己的興趣。

  見著那劉士傑的焦急樣兒,弘軒有些忍俊不禁道:「我說士傑啊,你是知我
的,我對這些事兒本來就興趣不大。你若傾慕那『雲大家』自己去便是,何必拉
上我來。我這方從青州歸來,也是累的緊啊。」

  說著倒有些拒絕的味道。

  劉士傑聽他想要拒絕,急的脖子都紅了,連忙道:「白大哥,我的親大哥,
你若不去,小弟這去了還不遭那幫子人酸死?」

  弘軒聞言恍然,怕是劉士傑因這身材相貌有些自卑罷。想來這士傑還真是投
錯了胎,一身好筋骨,雖說也習武,但偏偏對這些文事格外癡迷。劉家雖是江南
大族,但小孩間的言語,各家大人也不會在意,想來劉士傑是沒少被調侃。

  反正自己也出了門,就隨他去吧,想至此處,弘軒調侃道:「去便去罷,只
是詩會晚間才開始,現下才剛到晚飯時間,這也太早了吧,你還真是急著去見那
雲才女啊。」

  劉士傑見他答應,松了口氣,興奮道:「不早不早,這廣迎閣的菜肴也是一
絕,咱們就在那兒用晚餐,早些占個好位置。」

  說著鬆開了白弘軒往自家馬車走去,那沉重的身軀倒是帶著些輕快。

***********************************

  待至廣迎閣,雖還不到用餐時候,位置卻被占了大半數。劉士傑一臉苦惱,
似是自己中意的位置已被人占了去,弘軒則有些感歎,這『雲大家』確是了得,
這廣迎閣只經營正餐,往日裡非是到了餐點,哪兒會有這般景象。

  二人挑了個還算過得去的位置坐下,吩咐小二上幾道菜兩壺好酒,不多時便
呈了上來。這廣迎閣也不愧是錦華有名的酒樓,幾道菜並非那種討口的重味,但
食材新鮮,烹飪搭配講究,菜品精緻清淡,倒是讓人食而不膩,越吃越有味兒。

  飯間有不少錦州的公子哥兒認得二人,有的遙相敬酒,有的道這晉國公子可
是稀客,也有調侃劉士傑的,但多也是善意。

  眾人酒足飯飽,便有人上前主持詩會,那人弘軒認得,叫徐雲天,在錦州也
是頗有名氣的才子。

  見徐雲天起身,公子哥兒們倒是給面子,原本有些喧鬧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
來。

  徐雲天見眾人安靜便朗聲道:「小生徐雲天,是今日詩會主持,歡迎諸位兄
台到來。」

  ,說罷躬身作了一揖,又道:「正值春來江暖好時節,又恰逢雲大家來至錦
華,小生不才,便邀了諸位前來把酒吟詩,一來親睹雲大家風采,二來也是趁著
好景抒發才情,何樂不為?」

  眾人聞言紛紛撫掌稱好,徐雲天見狀也是微微一笑,道:「想必諸位也是來
了興致,在下也就不須多言,便先請雲大家來撫上一曲。」

  說罷又作一揖,便兀自回到了位置上。

  話語剛歇,卻聞樓上傳來了幽幽琴音,如一陣和風拂面而來,其間又偶爾有
跳脫之音,使這起頭便有些不尋常,倒是應了這春日復蘇的景致。

  一眾雅士側耳傾聽,此刻仿佛呼吸聲到淺了。弘軒聞著琴音也是暗自點頭,
自古琴音有訴說傷悲幽語,也有傾訴思念,或是講那金戈鐵馬,又或繪製高山流
水。但如此單純描述這春來萬物醒的曲兒倒是少見,且不說琴聲雖是描述,但絲
毫不顯死板,能給人眼前春暖花開,鳥雀初啼的生活感,這雲惜君的琴藝還當真
是有些了得。

  感受著那撲面的生氣,卻聽得琴聲一轉,若有似無,如前幾日那連綿細雨,
連樓內裝飾都仿佛淡了下來,巧動至靜,過度自然。而正當人們要沉浸于這春雨
靜謐中時,那琴聲又轉花開流水。這節奏當真變換的巧妙,讓人剛要進入一片場
景,又被拉向另一處,想要回味之前,又怕錯過現在。不知不覺,弘軒也沉入了
這絕妙琴音之中。

  時間變得有些緩慢,當最後一聲琴音落下後,場中猶自落針可聞。弘軒一個
激靈醒過神來時,卻見一旁劉士傑仍舊一臉癡然,心下暗道厲害,這雲才女的琴
音似有些攝人心神,偏偏還是以如此自然的旋律。想著又輕輕拍了拍劉士傑,士
傑被弘軒驚動,方才醒過神來,口中有些癡癡的贊道:「此乃仙音啊。」

  此刻也陸續有人醒轉過來,霎時樓內掌聲紛至,有人歎之難得聞此仙曲,又
引來不少人附和稱是。

  讚歎中只見樓上嫋嫋婷婷行出一女,此女一襲白衣之外再無絲毫裝飾,精緻
的容貌微施粉黛,卻絲毫也未掩住那眉目間的清冷,不似那些故作清高的女子,
她的清冷無比自然,讓人感覺這神情與五官本就該生作一對兒,仿佛對什麼都不
甚在意,又是理所應當如此,還當真是有些仙女的感覺。

  女子朝著樓下微施一禮,聲音也如樣貌般清遠悠揚:「小女雲惜君,見過諸
位公子,方才獻醜一曲,還望各位公子評鑒。」

  言罷聽得樓下一陣讚美之詞紛至,又有徐雲天等人邀其下樓一討詩詞。

  待雲惜君下得樓來,入了座,便有人提出如此好時節當以春為題,賦詩詞以
詠春。這提議自然得大家贊同,紛紛沉吟,皆是想在佳人面前一展詩才。

  錦州本就處江南之地,人傑地靈,尤盛雅風,各家才子也是牟足了勁表現,
作出的詩詞自然品質極高。這家吟罷,那家叫好,連劉士傑都忘了自卑,開始苦
苦思忖醞詩,堂中頓時便熱鬧了起來。

  眾家皆是興致盎然,而偏偏就有一人與那喧鬧場面顯得格格不入。只見弘軒
呆呆坐在那兒出神,而劉士傑正埋頭苦思,並未發覺他的異常。

  自從見了雲惜君,弘軒腦中就徒然『轟』的炸開,有許多支離的記憶殘片不
斷湧來。

  記憶中,那是另外一番世界,很奇異的世界。在那世界中,有著許多高大至
有些可怖的建築,即便是在夜間,也有著強烈絢麗到晃眼的光,道上有數不清快
速移動的怪物,還有著許多打扮奇特怪異的人。

  這是對弘軒來講完全陌生的世界,但弘軒卻並未有時間去感到好奇。只因畫
面一轉,弘軒便見了眼前出現的人兒。那是一名女子的背影,女子著一身紅衣,
衣著樣式很怪異,質地似絲綢,於背部開了一條很大的口,將那大片雪白裸露出
來。弘軒覺得有些羞澀,心中想著非禮勿視,但又有另一個感覺告訴弘軒,這打
扮理所應當,衝突之間便形成了一種怪異的美感。

  弘軒只覺自己和女子似是處於之前所見某棟高大建築之上,放眼去,能見著
一些別致的景象,仿佛置身山巔俯瞰一座沒有邊際的城池,燈火輝煌,說不出的
富麗。

  那紅衣女子轉過身來,弘軒頓時一驚,只因那女子面容與之前所見的雲惜君
有九分相似,只是眉間少了許多清冷,多了許多愁苦。

  女子對弘軒抿嘴輕笑,雖是在笑,但他依舊能察覺,那笑中帶著些自己摸不
清的悲戚。

  弘軒想開口說話,但身子似乎並不受自己控制,只見那女子轉過身,踏著有
些虛晃的腳步,慢慢離去。而心中卻連自己都不知為何,徒然就有了一種從未感
受過的劇痛襲來,那感覺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想要大聲喊叫宣洩,卻又發不出
任何聲音。

  畫面急轉,又是另一番景象。仿佛是在山中,陽光中,依舊是那女子,好看
的嘴角噙著微笑望著自己,畫面美麗和諧,心中劇痛卻是更甚。

  之後一幅幅畫面於弘軒腦海閃過,皆是那女子,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妝扮。
唯一相同的便是心中那讓人透不過氣的劇烈抽痛。

  畫面愈轉愈快,最後又與以往一般,在弘軒腦中炸作一片混沌空白。

  這邊弘軒被紛亂記憶所困擾,那邊詩會則進行的火熱。一種雅士各展才情,
相互品鑒,又有人提請雲惜君也賦詩一首。雲惜君聞言頷首,娥眉微皺,似在沉
吟思索。未過多久,便聽那清冷的聲音傳來:「頎長影覆平川醉,曼舞輕歌葉上
拍。綠浸枝梢靈秀近,紅敲寓所暗香來。」

  聽著前兩句似在述春雨之景,倒也是靈動巧妙。眾人聞罷知還有後兩句,便
靜候不語。又聽她輕吟:「綿綿意蘊天涯共,切切情思咫尺裁。妙趣橫生清雅厚,
身臨此境更抒懷。」

  這後兩句卻是由景轉意,訴起了情。攜著那清冷的話音,倒另人不禁想到,
春日雨綿綿,紅綠新開,正是才子佳人相會好時節,而遠處則有一位不食煙火的
謫仙女子,望著此情此景,清音緩吟,似是讚歎這清雅情意,又有著想要身處其
中的淡淡渴望。

  仙子入凡塵自古便能引得無限遐思,一首印罷,頓時另堂中公子哥兒或是沉
浸其中,或是撫掌稱好,更有甚者那眼神兒都火熱了幾分。

  雲惜君微行了一禮,那明亮的眼兒卻飄香了座中正兀自出神的白弘軒。卻聽
她輕聲開口道:「小女方才獻醜,素聞晉國公子才情高絕,何不也吟上一首?」

  佳人有言,堂中目光自然聚到了弘軒身上,徐雲天更是和道:「在下也聞晉
國公子于詩詞頗為不俗,不過極少來此類詩會,如今到來,不妨也吟上一首,另
大家開開眼界如何?」

  劉士傑之前心在詩會,此時眾人焦點放在了弘軒身上,見他出神不語,方才
察覺異常,連忙於桌下拉了拉他。

  弘軒被他一拉,倒是驚醒過來,只是腦中猶自渾噩,有些不明所以。

  正茫然時,卻聽劉士傑俯過首來輕道:「是雲大家欲請大哥賦上一首。」

  弘軒聞言望向堂中靜坐的白衣女子,卻見她亦是望向自己。腦中又閃過那些
畫面,心中徒然就出現了一首詞兒。弘軒可以肯定,這詞絕非是自己臨時想出,
仿佛早就存在心中。正值腦中混沌,不自覺的便吟了出來:「紅滿枝,綠滿枝,
宿雨厭厭睡起遲。閒庭花影移。」

  亦是春雨時節,亦是紅綠新開,倒是與雲惜君所吟詩句有所應和,只是不同
於前者旁觀敘述,弘軒所吟這句以那春景反襯,同樣的情景,襯出的卻是有些孤
單無奈的意境。

  雲惜君聞著這詞的上闋,眼兒也是明亮了幾分,有些期盼的靜候下闋。

  弘軒與她對視,眼中卻有了些迷離,兀自輕吟出後句卻是另不少人都臉上變
色:「憶往昔,數往昔,夢見雖多相見稀。相逢知幾時?」

  這詞兒以上闋借景造意,下闋訴說相似,本倒也是另人叫絕的作品。然而此
間卻是鴉雀無聲,眾人細品這詞之後,又察覺弘軒望向雲惜君的目光,臉上表情
頓時變得精彩起來,是不是的帶著怪異看看弘軒,又看看雲惜君,似是想看出些
什麼端倪。

  這也怪不得眾人,若之前沒有雲惜君那首詩,弘軒吟出這闋詞倒是無甚問題,
而問題便出在這兩首詩詞之間,同樣的景物開頭,前者訴說著淡淡的羡慕渴望,
後者則透著弄弄的相思之情,尤其那局『相逢知幾時?』,當真是惹人揣度,這
兩人兒之間有些什麼事兒?

  弘軒一詞作罷,聞周遭安靜,也是馬上便警醒過來。方才所吟他是記得的,
也立刻察覺了此間不妥。眼神回到堂中雲才女身上,但見雲惜君也是眉頭緊皺,
臉色有些難看。

  弘軒知自己是闖了禍了,今晚這事兒,想必過不了幾日便會出那許多流言蜚
語吧。方有些清醒的腦袋又亂了起來,奇怪於那些記憶的由來,亦不解自己怎會
吟出那首詞,那詞絕非是他所作,應是由那些記憶帶出的罷。

  想及此處,弘軒心中不由的一陣煩亂,此刻雖堂中依舊安靜,但那安靜卻攜
著有些可怕的壓迫向弘軒擠來。弘軒無法,也顧不得那許多,當下抱拳作揖道:
「是在下唐突了……在下還有要事,便先行一步,諸位,實在抱歉。」

  說著便兀自轉頭朝外行去。

  劉士傑一見弘軒離開,也行禮表示歉意,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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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家馬車中,弘軒面色有些陰鬱,腦中那些畫影兒和不解攪成一團,另他不
甚煩躁。劉士傑靜靜的望著他,終於還是沒忍住,小心問道:「大哥之前便認識
雲大家了?」

  弘軒聞言苦笑:「連士傑都這般認為……想來這事兒是坐實了。」

  「大哥此言何意?」

  士傑有些不解的問道。

  弘軒不知該怎麼向他解釋,只能道:「哎,這事兒我也說不清楚……」

  士傑見他不願多說,當下也不再詢問,一時間,馬車中倒是靜了下來。

  弘軒不知道自己離去之後,詩會會是什麼樣,也不願去想像。劉士傑將他送
至國公府後,便自行離開了。

  進得府內,弘軒只覺今日之事透著一股詭異,任自己如何苦思冥想也是想不
通順,一陣疲憊之意襲來,索性不再去想。吩咐了下人準備熱水沐浴,便朝自己
苑中走去。

  行至苑中,弘軒獨自坐在一處涼亭中,此值初春,晚風依舊帶著些寒意,沐
浴在涼風中,弘軒伸手在臉上搓了搓,心中暗道『何苦來哉』。其實這些腦中的
奇異,早幾年就時有時無的出現過。

  早年剛出現事,弘軒也是無比緊張害怕,老夫人還托人尋了有名的方士,那
方士詢了狀況,只言或許是殘魂上身,對國公府佈局做了一應調整,又做了法事,
但效果甚微。此後幾年些奇異記憶只是時而出現,並未有太大影響,慢慢的弘軒
也就習慣了。

  卻不想今夜見了雲惜君,這記憶爆發的如此猛烈,才釀出了如此麻煩。腦中
不由的又想到那些記憶畫面,今日樓中那張清冷的面容與記憶中那或歡笑或淒苦
的影兒慢慢重疊,不可否認的,這位雲才女于不知不覺中已深深印在弘軒腦海之
中。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弘軒回頭望去,只見一身婢女打扮的語瑤輕手輕腳
的走了過來,不知怎的小臉上暈著燈光爬上了一些緋紅。

  看著這嬌俏可愛的小婢女,弘軒心中鬱結倒是緩解了不少。

  語瑤此時顯得有些緊張,行至弘軒面前輕聲道:「少爺,可以沐浴了。」

  「嗯。」

  弘軒應了一聲,起身後才發現語瑤依舊垂著頭在原地忸怩,小臉上依舊滿布
紅暈。

  弘軒有些好奇的問道:「語瑤,你怎麼了?」

  小婢女聽他問道,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決心般的,只是細細的聲音中
仍然帶著些緊張:「奴婢伺候少爺沐浴……」

  弘軒不禁啞然失笑,心下恍然這小娘是誤會了,輕輕在她腦袋上揉了揉,笑
道:「你這小腦袋都想的什麼啊……」,心情卻是因她那窘態好了不少。

  語瑤聽他如此說,當下松了口氣,側了側頭,甩開弘軒揉在自己腦袋上的手
掌,突然就抬頭有些羞惱的撅著小嘴大聲道:「人家不知道嘛!」

  說罷又理直氣壯的『哼』了一聲,然後自顧自的轉身跑開。

  看著扭著小屁股窘迫逃走的小婢女,弘軒撓了撓頭,臉上也不自覺的帶上了
笑意,自語道:「有這麼個小婢女倒也不錯……」

  說罷便朝浴房走去,今日確實是累了,不過好在心裡已不再那麼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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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輝皇城,朝陽宮內。

  龍椅早已換了新,博延著一身明黃龍袍坐於其上,堂下十數人,以左丞於慣
明、樞密使皇甫清、太尉晉國公白宣之、大都督秦國公楚寒風為首。往後又有兵、
戶、工部尚書、侍郎以及各監部。

  眾人靜立堂中,只聞博延開口道:「北伐之事已是確定,此番朕召諸位來,
便是要將這出征之日定下。有關這北伐之事,諸位盡可暢言。」

  言罷便見楚寒風上前一步,躬身道:「如今寒冬剛過,北蠻虛弱,北伐之事
當儘早。」

  說罷便退回垂目不語。

  白宣之嘴角抽了抽,暗罵這楚寒風倒是說的輕巧,只顧順著皇帝之意,其他
事倒是隻字不提。當下也上前進言:「此事確宜儘早,不過依臣下所見,此次北
征途遠,若要抓住這良機一鼓作氣,各部需準備妥當。後方殷實穩固,前線方能
步步推進,不給那北蠻喘息遊擊之機會。」

  博延聞之微微頷首,顯然也是贊同,又問:「各部準備如何?」

  當下有戶部回答,糧草還算富餘,一月內能調度完成。又有軍器監官員回答
兵器甲胄正在趕制。兵部尚書劉廣熙也對一應調動做了上報。

  眾臣對一應事項詳細商討後,博延沉吟片刻,便將出征之日定於四月十五,
也就是下月中旬,正好比弘軒婚期早了六天。

  揮退了眾人,天色已是見晚。博延獨自走進禦書房,卻見了那喚作『柳叔』
的木然老人。

  博延倒也不見怪,徑直走到案前坐下,雙手撫在太陽穴上按了按,問道:
「看來人是沒找到吧?」

  老者躬身應道:「老奴去過巫山派了,但人確是沒找著,說是早年便下山遊
曆去了。」

  博延搖頭道:「一個小姑娘遊歷個甚?……罷了,想來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想了想又道:「那巫山派是如何處置?」

  老者道:「老奴沒有動巫山派,老奴想著現在陛下出征在即,不宜對江湖教
派動手,徒增麻煩。」

  「嗯。」

  博延應了一聲,也深以為然。

  「那老奴先告退了。」

  柳姓老者說著,慢慢退了出去。

  看著老人離開後,博延靜靜的坐在龍案之前,腦中思緒亂飛,現下萬事都按
著自己所想的在走,但不知為何心裡卻總有種隱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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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軒的日子忙碌了起來。

  離著大婚只有一月,家中又除了老夫人便是管家下人,於是這一應事兒便都
落在了弘軒身上。

  雖說聘禮、請帖一類事情已經囑咐老管事去安排了,但總有些賓客是需要白
家親自登門拜請的。

  白家現在雖也算是錦州大家,白宣之也是位列三公,司全國軍事,又被封為
國公。但畢竟根基太淺,人丁也頗單薄,不似那些百年家族。且不說那些世家之
間那千絲萬縷的聯繫,光是一個家族內部,便如老樹般於各處都紮有根基,無論
哪一條路都能得著照拂,才能保證長久不衰。而白家於這些方面就顯得有些可憐,
需知,要成就一個能站得住的家族,並非是那短短幾代就可辦到。

  白家上下也深知其中道理,於是乎,無論是白宣之還是白弘軒,處事都頗為
謙和,努力的與青錦兩州大族拉好關係,這聯姻一事也顯得尤為重要了。

  也因此,白家內的規矩顯得頗為寬鬆,就好比現在,白弘軒剛起身梳洗完畢,
語瑤便端上了早餐,然後自個兒也坐了下來,幫弘軒盛上一碗小米粥,又為自己
盛了一碗,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小婢女進府已有七八天了,熟悉了國公府的生活之後倒也不似剛來時那般局
促緊張,府中需做的事兒倒學得挺快。偶有出格的舉動或者話語弘軒和老夫人也
未怪她,幾番下來語瑤就放鬆了下來,時而還會滿臉可憐兮兮的向弘軒撒嬌。

  「少爺,今日也要出門麼?」

  語瑤抿了一口小米粥問道。

  「要的,不過今日只是去城南孟家,不會出城。」

  弘軒亦端起碗來喝了一口粥,答道。

  語瑤聞言瞪大眼睛看著弘軒,不滿道:「喂!少爺你是國公府的公子耶……
不是應當發下請帖賓客紛紛而至嗎?」

  弘軒笑著伸手去揉她的腦袋,口中輕聲道:「這些事,你不懂……」

  語瑤閃過他伸來的手,小臉瞬間鼓了起來:「雖然你是少爺,但也不能老摸
人家頭,不然人家怎麼嫁人啊?」

  弘軒聞言一樂,起了逗她的心思,突然正色道:「語瑤,你進了這國公府怕
是不能嫁人了。」

  「啊?」

  小娘子一驚,緊張道:「為什麼進了國公府就不能嫁人了?」

  弘軒見他緊張的樣兒,心下暗笑,面上卻理所當然,『哼』了聲道:「你進
了這國公府,便是本公子的人,本公子若是不同意,便沒人能娶你。」

  語瑤聽他這麼說,仰著腦袋,天真的問道:「少爺為何不同意人家嫁人呢?」

  說著便咬著一根玉指沉思起來,模樣可愛的緊。

  「呀!」

  小婢女想著想著突然咋咋呼呼的一聲驚叫,臉兒也紅了,低聲道:「難道少
爺……」

  話兒說了個頭便沒了後續,只見語瑤垂下頭,兩隻小手在桌下絞弄著衣角,
一副嬌羞樣兒。

  弘軒見她如此作態,也是扶額無語,心中不禁大呼,這小娘子才這般歲數,
怎的滿腦子都是這些思想,難道自己的平日表現當真如此不堪?想罷也不再和她
調侃,自顧自的起身朝苑外走去。

  語瑤望著弘軒離去的背影,小狐狸般的竊笑起來,隨後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
開始收拾桌上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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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家可以說是江南錦州資歷最老的世家,以商起家,而後入仕,早在這錦華
城建成之前便已是錦州豪商,據說這錦華城修建有一半的資源都出自孟家。僅是
錦華祖房便有三子於朝中,長子孟常青為雲州太守,次子也便是當代家主孟常寧
拜工部侍郎,三子孟常興為少府寺卿,四子孟常序也於清流雅士間頗具名氣,稱
書畫雙絕。長女孟玉岑嫁與劉家,也便是劉士傑生母,又有次女孟玉芹嫁於青州
王家,可謂是青錦兩州世家樞紐。而早年孟家老家主與白老國公又拜過兄弟,兩
家也算得上世交。

  如今在錦華城孟家祖宅便由前代老家主孟元壽主事,此次弘軒來孟府也正是
來拜會孟元壽,邀之參加自己大婚。

  駕車來至孟府前,自有家丁替弘軒把響孟府大門。早些時間已遞了拜帖,很
快便有管家開門迎接,將弘軒請入府內。

  見得孟元壽,弘軒先恭敬拜禮,又遞上請帖,隨後便落座于老人拉拉家常,
話話裡短。孟老家主年事已高,鬚髮皆白,但孟家商賈起家,老人家倒是秉承了
商人的特性,毫不以老賣老,話語間很是和藹,弘軒又是謙遜恭敬,一老一少倒
是聊得很和洽。

  陪孟元壽用過午餐,孟老爺子便口中稱乏,想是要午歇了,弘軒當下也起身
拜別。

  正在告辭之時,卻聽得有幽幽琴聲傳來,琴聲婉轉間帶著些熟悉的味道。弘
軒聞之一怔,不由向孟元壽道:「不想孟老爺子府中還有如此雅人。」

  孟元壽擺手笑道:「老夫倒不好此事,是我那小女前幾日回來,今日邀了好
友于府中。說起來我那小女倒與公子相熟,剛回來那會兒還跟老夫說道過公子。」

  弘軒聞言一愣,冷汗卻是下來了。再聞那琴音,聽其中意蘊八成是那雲才女
吧?心下暗道一聲『糟糕』連忙拜道:「老爺子早些歇息,弘軒便先告辭了。」

  說罷便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孟元壽也察覺到弘軒異樣,似是想起了往年趣事般的,不禁撫須開懷大笑起
來。

  卻說弘軒退出了孟老爺子的書房,便朝府門行去,心中一個勁的暗歎『要命,
那人怎的回來了』,步履間愈來愈急,恨不得足下生風飛起來才好。

  急行間突地腳步一頓,弘軒猛地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火紅的人影兒,臉上浮
現出了一絲苦笑。

  當真是怕什麼便來什麼。

  此時站在弘軒面前的卻是一位芳華年紀的少女,女子著一身火紅衣袍,面容
嬌豔如花,不似平常女子般嬌柔,高挑的身段中透著一股力量之美。

  如此俏麗的美人兒站于身前,弘軒背脊卻是有些發涼。

  火紅美人巧笑焉兮的望著弘軒,俏聲道:「小鬼,這麼急是要去哪兒啊?」

  女子叫孟玉鈴,是孟元壽老來得的小女,年紀比弘軒稍長一歲,輩分卻是高
了一輩,小時候便與弘軒相識,加上劉士傑,三人兒時倒是常常玩耍,因那時弘
軒聰慧若妖,學什麼都特別快,又時常會有些鬼靈精怪的主意,自然讓玉鈴給取
了個『小鬼』的外號。

  弘軒看著她那笑容,心中就有些發顫,忙躬身道:「弘軒見過玉鈴姑姑。」

  玉鈴倒是愛看弘軒見著自己的窘迫樣兒,聞言嬌笑道:「咯咯,小鬼,好些
年沒見,倒長成了個俏郎君了,來,咱們姑侄倆倒要好生敘敘。」

  說罷便上來要拉弘軒。

  弘軒大驚,忙退了一步道:「玉鈴姑姑,下月便是小侄大婚之日,家中事務
繁多,今日就不叨擾了,改日弘軒定當登門邀姑姑喝酒聽曲兒。」

  卻不想玉鈴聞言方才還滿是笑靨的臉兒卻驟然轉沉,一臉冷笑道:「好你個
小鬼,幾年不見倒是正經起來了,且不說你近年總是躲我,就說你前些日子欺負
了惜君姐姐,你覺得你今日要是不來給個交代,能出得了這孟府嗎?」

  弘軒見狀知今日使逃不得了,當下作恍然狀,連忙賠笑道:「姑姑千萬別置
氣,弘軒不知雲才女也在府上,前些日倒確實出了些誤會,弘軒自是應當前去賠
禮。」

  說著便側身讓出道來。

  玉鈴冷哼了一聲,當先朝後廂走去。弘軒跟隨其後,心中卻有些奇怪,按說
以前幾人打打鬧鬧偶爾也會見著玉鈴怒不可揭的樣兒,但今日卻有些不同,那眼
中的冷意是前所未見的,單為雲惜君之事,怕是不應當吧。

  弘軒心中糊塗,跟著玉鈴幾經回轉便行至府後一處幽靜小院中。

  琴聲越發的清晰,相比那日,卻是少了些攝人的驚豔。

  玉鈴推開房門,便見那房中一身素雅淡青長衣的雲惜君正自端坐撫琴。

  此時玉鈴臉上的冷意也消了,玉手輕輕向後,拉著弘軒進了屋子,笑道:
「惜君姐姐,你看我把誰給抓來了。」

  雲惜君抬起頭來,有些詫異的看著弘軒,依舊是一副清冷樣兒,頷首道:
「小女見過晉國公子。」

  玉鈴將弘軒拉至雲惜君對面坐下,輕輕拂了拂鬢角的髮絲,那姿態配上本就
嬌豔的容貌還當真是有些撩人,「前些日的事兒,小妹也聽了些,恰好這小賊是
小妹世侄,便將他抓了過來給姐姐一個說法。」

  弘軒聞言有些無語的哀歎,玉鈴這一席話,自己在這房中倒成了小輩了,都
是些什麼事兒啊。當下抬手行禮道:「雲姑娘,前些日子是在下唐突了,其間是
有些誤會,還請姑娘莫怪。」

  雲惜君聞言沒有回應他,只是噙著清冷的聲音問道:「公子以前見過惜君?」

  弘軒搖首道:「未曾見過?」

  雲惜君又道:「那為何公子當日要做那樣的詞兒調戲於惜君?

  話語間帶著平常的語氣,但問話的內容又是直接無比,直教弘軒卻有些不知
如何作答,只得道:「不瞞雲姑娘,前幾日在下才是初次得見姑娘,只是姑娘容
貌與在下一位故人有些相似,不禁有感而發賦上一闕詞,卻是給姑娘惹來了麻煩,
實是抱歉。」

  話剛說完,弘軒就道『糟糕』,這些日來腦中時常會閃過那些畫面,或是那
記憶中的女子,又或是面前的雲才女,此時首次如此近的相見,腦中確實有些糊
塗了,竟忘記了玉鈴的存在。

  果不其然,弘軒剛說完,耳邊就傳來了玉鈴略帶嘲諷的聲音:「咦?玉鈴與
你相識這麼多年,怎的不知你還有位長得像惜君姐姐的『故人』?」

  弘軒有些無語,但見對面雲惜君的臉上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一雙清亮的眸
子攜著好奇望向自己,只得亦真亦假的作答:「那位故人並非和在下相識,只是
以前偶有見到,言語也甚少,不過也算神交已久。」

  這話說的弘軒自己也有些不信了,方才說完又聽一旁玉鈴諷刺道:「還真是
好一個神交已久,世上偶有相貌相似之人,但如惜君姐姐這般的怕是找不出第二
個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鬼你怎的做出了事兒卻連承認也不敢?」

  弘軒聞言語塞。這事兒本就難以解釋清楚,加之一旁還有個人兒針鋒相對,
何況那人還是自己從小到大相伴之人?想及此處弘軒莫名的湧上了一股怒意,心
中也沒了辦法,當下起身直言:「無論雲姑娘相信與否,在下只得言盡於此,弘
軒亦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之人,為姑娘惹來麻煩,若姑娘需在下做什麼,只管知
會,力所能及自然不會推辭,以表歉意。」

  說著又看了眼一旁的玉鈴道:「近日在下家中確實雜務繁多,就不叨擾了,
弘軒告辭,還請留步。」

  說罷也不再理會二人,兀自行出小屋,朝府門走去。

  好像每每遇見這雲惜君,都只能落得個自己逃走的地步啊,弘軒如是想到。

  「姐姐見笑了……」

  玉鈴待弘軒走遠才帶著些歉意朝雲惜君道。

  玉鈴心裡也覺自己方才話語有些針對弘軒了,只是不知為何,今日見了他心
中就是有些煩躁,不自覺的就總想刺一下他。想到此處,不自覺的眉間便帶了些
愁意。

  「其實惜君心中倒是相信那白公子的。」

  雲惜君突然平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玉鈴有些詫異的看向對面如仙般的清冷女子。

  卻聞雲惜君又道:「觀其言行,並不像會使那般下作手段的人。」

  說罷又有些好奇的看著玉鈴道:「玉鈴看起來有心事?」

  玉鈴也知對面這雲仙子雖對什麼事都似漠不關心,但眼光還真是毒的很。也
不否認,只是擺手苦笑:「非是什麼大事,庸人自擾罷……」

  春風紊亂,黴雨又至,惹的這錦華的人兒心中皆多了些紛擾。


               第三章 姻親

  忙碌起來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整個陽春月中,弘軒都在四處奔波拜訪,說
起來這晉國公子做的還真是比別家累上許多。

  轉眼間婚期將至,幾番吩咐忙碌下來,國公府也是張燈結綵,只等廿二日城
門迎親(大盛朝婚俗,迎親並不需男方至女方家中)

  弘軒著了一身儒袍坐在苑中小亭,這幾天可是把他累壞了。前幾日收到皇城
來信,是父親白宣之的,信中提及此次出征北伐之事,自前朝以來便提倡文治,
鮮有戰事,前前後後近百年,如今改朝換代,戰事又起,那皇帝博延顯得對此無
比重視,便提了要禦駕親征。白宣之雖如今官拜太尉,為統軍文官,但朝中都知
白家兵法不俗,白宣之又曾專研兵道,便也被欽點隨軍出行。

  弘軒側首朝西方望瞭望,想來大軍已開拔了吧,心中不自覺的有些腹誹『這
新皇帝還真會找日子啊』。

  暖陽輕灑,新芽初開,只見語瑤一蹦一跳的由遠處跑了來。小丫頭並沒有去
參與佈置,用她自己的話便是『夠不著,搬不動』。這幾日下人們忙活的天昏地
暗,她倒是樂的清閒,除了日常照顧弘軒起居,大多數時間便是在府中遊手好閒。

  「少爺,少爺,你看!」

  語瑤俏生生的跑到弘軒面前站定,一邊興高采烈的叫著,一邊歪了歪腦袋,
示意弘軒去看自己肩上那只寶藍色的漂亮鳥兒,模樣顯得無比可愛。

  「咦?哪兒來的藍鵲?」

  弘軒有些好奇的問道。

  「撿的喲!」

  「撿的?」弘軒有些不解,這紅嘴藍鵲於錦州地帶野生的可謂極少。

  「是啊是啊,昨日突然就飛了過來,還賴在人家身上不走呢。它叫小藍,怎
麼樣,名字好聽吧?」

  小娘子得意的挺了挺自己初放的小胸脯。

  「……」

  弘軒有些無語,這小婢女起名字的天賦還真是『極高』,小藍……想來如是
讓那些愛鳥之人聽了這名字得跳腳大罵其暴殄天物了吧。

  不過想來也是古怪,弘軒倒沒聽說過有鳥兒往人身上飛的道理。難不成這小
娘還天賦異稟?不過看著一臉純真的語瑤,弘軒也沒再追問,畢竟最大的怪事就
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只得暗歎還真是怪事處處有,自家特別多。

***********************************

  四月廿二,雖是清晨,但整個錦華城中已彌漫著一些淡淡的喜氣。

  不消說城中大戶,連市俚百姓也知今日就是那晉國公二公子的大喜日子了。

  也難怪如此,自城北國公府至南城門一條主道兩邊都掛上了紅綢燈籠,可謂
是做足了排場,若是還有人不知其中意思反倒是奇怪了。

  待得時至黃昏,只聽得錦華主道上鑼鼓喧鳴,長長的迎親儀仗由城北行來,
當先的便是那騎著高頭大馬的白弘軒。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時的弘軒也確實是精氣煥發,一身紅衣喜服
加身,看著倒是比平日俊俏了幾分,雖說日前忙的不可開交,但總算到了迎親的
日子,也算是『苦盡甘來』,想及此處,弘軒心中也起了些期待。

  迎親隊伍行至錦華南門,之間那南城門口已是被唐國公府的送親車隊占得滿
滿當當,這送親的隊伍亦是壯大。

  待兩邊隊伍交了頭,自有兩名小婢將新娘攙出,送入弘軒身後那頂八抬花轎
中。

  兩邊隊伍合為一處,聲勢更顯浩大,攜著洋洋喜氣,浩浩蕩蕩朝國公府行去。

***********************************

  城南孟府後苑那處清雅小園中,孟玉鈴與雲惜君相對而坐,兩位俏麗的人兒
一人身著火紅,另一人則一身素白,於小舍中形成強烈的對比。

  聞見府外喧鬧,雲才女停下撫琴的素手,輕聲道:「外面怎如此吵雜,莫不
是那家在辦喜事?」

  這些日雲惜君身居孟府內,足不出戶,極少於外面接觸,也難怪她不知。

  清冷的聲音將有些微微出神的玉鈴拉了回來。聽著她的問話,玉鈴心中不由
泛出一股酸楚,但她自小心性就好強,聞言只能強作鎮定道:「便我那小侄……
晉國公白家弘軒了。」

  雖說話語間帶著平靜,但提到『小侄』兩字時聲音還是輕輕顫了顫。

  雲惜君聞言有些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那明亮的眸子直看得她心中有些發顫,
隨即又輕聲問道:「原來是白公子大婚,玉鈴不去參加那婚禮嗎?」

  玉鈴聞言苦笑道:「去了也無甚意思……那小鬼成天躲我,怕是巴不得我不
去吧。」

  聽玉鈴如此說,雲惜君眼中露出一些恍然之色,也未多語,一雙素手又複撫
上琴弦。琴聲婉轉回蕩屋中,二人皆未再說話,素雅出塵的白衣美人專心撫彈,
而那火紅的影兒也垂下了螓首,似在認真聽曲兒,又似陷入了亙長回憶之中,不
知不覺中那低垂的倔強眼兒卻爬上了一層水霧。

***********************************

  長長的迎親隊伍行得緩慢,走了許久才到國公府,此時已近晚飯時間,府門
前仍舊熱鬧非凡,除去被宴請的賓客外,亦是有不少附近百姓前來圍觀。

  接下來則是那一系列的婚俗流程。

  弘軒翻身下馬,當先走入府內,兩名小婢攙著新娘隨其後。在司儀的主持下,
過了府門馬鞍,跨得火盆,又至大堂,自有一對好命公婆送上祝福,而再來便是
夫妻拜禮了。

  白宣之已隨軍出征,高堂上便只有老夫人坐于慕容正身旁,老夫人依舊端莊
典雅,臉上帶著抹不去的欣喜微笑。

  值夫妻交拜之時,兩人轉而相對,白弘軒才能定睛好好打量對面人兒。

  『這便是自己的妻子了麼?』弘軒不由想到。雖說還披著蓋頭,但慕容芷晴
美名在外,想來容貌是不會差。再看這窈窕身段兒,即便是禮衣寬大,卻依舊掩
不住其內那傲人的曲線。弘軒看著,心頭也起了些漣漪,暗自想著,定是個美妙
佳人吧,思緒間便行下了交拜之禮。

  禮畢之後便是晚席。

  席間主賓落座,新郎官自然成為眾賓的目標,幾番下來弘軒也有些吃不消。

  好不容易得了些許安生,弘軒已帶上微微的醉意。環視院內,心裡的意氣風
發倒是淡了下來。

  終究還是沒有來啊……

  一股遺憾之意由心下飄起,弘軒凝視著劉士傑的方向,不自覺的想起了那火
紅的人影。是已經離開錦華了吧?

  他並非那種愚鈍之人,回想起那日玉鈴的異常,心中也是一陣清明,但又能
怎樣呢?弘軒自問著,總是會有那麼多身不由己的事兒。且不說世家之間的輩分
關係難以逾越,自家也必須與唐國公聯姻,這些光鮮亮麗的家族外衣下,總是會
有那許多愁緒的吧。

  弘軒是明白玉鈴的心思的,幾人自小就常在一起,又怎會不瞭解呢?雖然她
好強,雖然她暴力,雖然她常刻薄的諷刺自己,雖然她自小就喜歡『欺負』自己。

  但也許這是她的宣洩方式吧,對這命運不滿的宣洩。

  她是喜歡自己的,自己對她……也是喜歡的吧,雖然不濃烈,只是淡淡的,
在一起時會覺得很自然,很輕鬆,但此時空洞的感覺,亦提醒著她在自己心中的
位置。

  酒意總會令思緒變得不受束縛。

  弘軒有些恍惚,想到玉鈴,又想到雲惜君。那個不苟言笑時常冰冷如仙的女
子,亦或是記憶中那奇怪打扮的女子,兩張相似又有些不同的臉兒時而分開時而
重合,確實是讓人有些分不清了。

  涼風襲來,吹醒了有些出神弘軒。

  又有人前來敬酒,卻是劉士傑。那高大的身子往前一站,頓時讓弘軒覺得眼
前暗了下來。

  此時的士傑也喝的有些起興,伸出那蒲扇大手拍了拍弘軒的肩,大聲道:
「白大哥今日大婚,士傑高興的緊。想那唐國公千金豔名遠播,大哥好福氣,士
傑亦是多了個漂亮嫂嫂,當恭喜大哥。來,乾一杯。」

  話語間少了些平日的文縐縐,多了些直白,仰頭便一口飲盡杯中酒。

  弘軒聞言,臉上亦露出笑意。是啊,今日是自己大婚之日,怎能老想其他女
子?於是放下心中雜念,喝一聲『乾』,將酒飲下。

***********************************

  賓主盡歡,宴席罷了。

  弘軒緩步走向自己小院,此時腦中清醒,心裡不禁的也有了些緊張。

  他酒量本也不差,加之知曉自製,今夜洞房花燭,若是喝個爛醉,豈不唐突
了新婚娘子?

  行至房門前,見著門前一左一右站著兩名婢女。其中一位便是語瑤,另一位
則有些面生,想來是慕容家帶來的陪嫁侍女吧。

  語瑤見了一身紅衣的弘軒,俏皮的眨了眨眼,可愛的笑容間透著些曖昧。

  弘軒撇了撇嘴,卻見那面生的婢女微微躬身作福,輕聲道:「奴婢月兒見過
少爺。」

  聲音即軟且甜,與她那玲瓏身段倒是極配,聽著令人分外舒服。

  弘軒對她微笑點頭,雖說五官並算不上特別俊美,但那微薄的嘴唇笑起來倒
是顯得溫文爾雅,使人親近。

  月兒偷偷打量著弘軒,心中不由暗道『這白家少爺哪有小姐說的那般不堪,
倒是個文雅俏公子』。

  也不知是因這苑中佈置氣氛使然還是怎的,月兒心裡突然憶起了之前慕容芷
晴於床笫間說的那些挑逗話兒,此刻臆想中的影子與眼前之人重合,俏臉突然就
紅了,連忙垂下頭去,心中羞澀不已。

  弘軒有些奇怪,這婢女怎麼見了自己就臉紅,他對自己相貌倒是還有些自知
之明,雖說不算醜陋,但也不至讓人見了便含羞臉紅吧?

  心中雖奇怪,但此時有著更重要的事,弘軒也不欲多想,便邁步朝房門行去。

  春宵美好,洞房花燭。

  進了屋子,便見暖屋紅帳,花燭美人,慕容芷晴身著紅服披著蓋頭端坐床邊。

  見床頭端坐的女子似乎也知道有人進來,身子顯得有些僵硬,弘軒心頭亦變
得緊張又期待。於是輕輕放緩了腳步,先在圓桌上倒好兩杯酒,隨後便行至床前。

  輕輕撩開那塊蓋頭紅布,弘軒當先面帶溫和微笑的躬身一揖,「娘子……」

  「……」

  慕容芷晴沒有答話,好看的嘴角彎出一絲冷笑。

  或許是害羞吧?弘軒未聞聲息,心中想道,直起了身子。只是當看見蓋頭下
那張臉時,弘軒不由有些發愣,面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

  另弘軒發愣的並非是那臉兒生的如何美豔,不可否認,慕容芷晴的樣貌確是
無可挑剔,黛眉杏眼,瓊鼻櫻唇,精緻五官於那昏暗燭光中襯的分外好看。但弘
軒之前所見女子,無論玉鈴還是雲惜君單論樣貌也與眼前慕容芷晴不分伯仲,倒
不至於會讓他看的發愣。

  只因那原本好看的一雙大眼睛,此刻卻印著冰冷厭惡看著自己,嘴角雖是微
微上翹,但配上那眸中神采,這笑容便顯得有些刺人了。

  是自己哪裡得罪她了?弘軒有些摸不著頭腦。此時境況之前腦中就猜想過無
數次,但萬萬沒猜到會是如此這般,但畢竟兩人已結為夫妻,弘軒覺得自己有必
要瞭解原因,不然自己還真是冤啊。

  慕容芷晴只是靜靜坐著,並沒有開口的意思。弘軒便搬過一張圓凳坐於其身
前,臉上有些僵的微笑也變得自然起來,輕聲問道:「娘子為何如此看著弘軒,
難道是弘軒哪裡沒有做好?」

  慕容芷晴見他坐定發問,眼中冷意褪去,卻換上了嘲諷,聲如玉珠般圓潤卻
又不帶任何感情:「並非是夫君哪裡沒做好。」

  『夫君』兩字咬的比較重,配合此情此景,另弘軒聽得有些難受。

  「那為何娘子似對弘軒很是厭惡的樣子?」

  弘軒耐著性子繼續問道。

  「既然夫君如此問,芷晴倒想請教一下夫君。」

  慕容芷晴不答反問。

  「娘子請講。」

  慕容芷晴聞言收起了嘲弄,換上一臉笑容問道:「夫君覺得芷晴漂亮嗎?」

  弘軒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應道:「漂亮。」

  慕容芷晴又問:「那夫君喜歡芷晴嗎?」

  弘軒皺了皺眉,這個問題倒有些不太好答:「世人皆有愛美之心,所以當是
喜歡的吧。」

  「咯咯」慕容芷晴笑了起來,仿若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般,笑的花枝亂顫,
連寬大禮衣下的高聳都被引得一顫一顫的。

  「夫君還真會討人歡喜,不過現在怕是已經有些不喜歡了吧。」

  弘軒沒有回應,因為慕容芷晴說的倒是事實,自己心中確實有些失望了——
這娘子美則美矣,但這舉止還真是有些不可理喻。

  慕容芷晴見他不答,又笑道:「你看,芷晴說的沒錯吧。」

  說著笑意突然轉冷,帶著些質問道:「那芷晴倒是要討教一下了。夫君一未
做出過令人稱頌之事,二未參軍入仕為國分憂,連相貌都算不得討人喜歡,敢問
芷晴為何要對夫君討好歡笑?憑你晉國公子的身份嗎?」

  這話說的直接無比,其意便是諷刺弘軒是那靠家世的無能之輩。

  弘軒眉頭皺的更深,對此並沒有出言爭辯——於此處無論自己怎麼爭辯都落
得下乘。

  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自己確實近年來表現的太為中庸平淡了,弘軒暗想,
心中升起一股憋屈的怒意。

  慕容芷晴見他不語,似是對自己質問不知如何作答,心生鄙夷,便也不再逼
迫,只是噙著冷笑靜靜的坐著,房內頓時有些僵硬的平靜。

  她在激怒自己?心中突然升起這樣的想法,恍然間眉目也舒張了開來。她是
在激怒自己,弘軒做出肯定的判斷,她是對這聯姻極為抵觸的。美人慕英雄,想
來唐國公府的千金更是會希望自己所托應是那非凡出眾之人吧。

  只是她為何會於這洞房夜如此激怒自己呢?令自己休妻?怕是連她自己都知
道不可能。那又是為何?弘軒心中生出一連串的疑問。

  亦或是她在逼迫自己?這娘子想以此逼迫自己成為她心中那樣的人兒,弘軒
猜想到,除此之外倒是想不出什麼原因了。

  待終於想通此節,心中那些不快便也消散了不少,看著眼前的美人也不似方
才那般不可理喻,反倒有些可愛起來。『這娘子還真是對自己有信心啊。』弘軒
暗自想著。

  此事在弘軒看來極為重要,難不成要他娶個嬌妻還要成天冷臉相對?這顯然
就太折磨人了。但他心性向來樂觀,尋思著只要找出癥結,便能有解決之道,於
是也就輕鬆了不少。

  弘軒看著自己那冷冰冰坐著的娘子,輕聲道:「不早了,先歇息吧。」

  慕容芷晴等了半天就等來這麼一句,有些詫異,但隨即變成了鄙視道:「你
是想行那齷齪之事吧。」

  說著側身躺下,禮衣鋪開,那胸前峰巒當真是有些驚心動魄。

  「來吧,作為夫君之妻,該做的事芷晴自然不會拒絕。」

  慕容芷晴平靜說道。

  弘軒看著那平躺的玉體,這身段還當真是勾人的很啊。心下有些惋惜,如此
美好的女子,自己怕是短時間內碰不得了。他平日雖隨意散漫,但並非沒有心氣
的人,事已至此,自己還爬上床去又算得什麼呢?

  弘軒也不置氣,緩聲說了句「娘子早些休息。」

  便轉身離開。

  慕容芷晴靜靜躺在床上,娥眉微皺,小聲輕哼:「果然是膽小無能之輩。」

  隨即神色又有些愁苦,暗自歎息了一聲,便起身吹熄了那火紅花燭。

  弘軒出了房門,反身將其合上,卻見靜立兩旁的小婢女臉上各有異色的望著
自己。

  小語瑤倒比較直接,側首過來帶著些驚訝和不解看著弘軒。而另一邊的月兒
則垂著頭,臉色有些發白,眉間多了一些憂鬱。

  弘軒輕呼一口濁氣,伸手在語瑤的小腦袋上揉了揉,又看了一眼月兒,只是
溫和說道:「你們也早些下去休息吧。」

  說罷便朝一旁客廂走去。

  走在苑中石道上,心中多少還是有些空落落的,雖說找著頭緒,心中怨氣煩
躁少了許多,但……這算個什麼事兒啊?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嬌妻,卻是這般性格,
還真是難辦啊。弘軒不由的想起了孟玉鈴,又想到了雲惜君,哀歎一聲諸事不順。

  不過現下再想這些也無用,弘軒如此疏導自己,心中不由也起了些傲氣——
進了我白家門,還怕制不住這婆娘?

  而另一邊,待弘軒行遠,語瑤有些自來熟的拉了拉月兒,細聲問道:「月兒
姐姐,少爺怎的不和少夫人睡一起?」

  月兒聞言更是幽怨,苦悶道:「我哪兒知道……」

  心中卻想著,少爺這麼溫柔的人兒,少夫人怎就不喜歡呢?想罷又道:「走
啦,今夜應該不需要咱們守著了。」

***********************************

  翌日清晨,弘軒便叫上了慕容芷晴去給老夫人請安。

  兩人像是完全忘記了昨夜之事,弘軒謙遜溫和,芷晴亦溫婉淑雅,兩人都帶
著淡淡的笑意,于外人看來還真是對兒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到了第三日,弘軒又陪芷晴回了趟穆陽娘家。

  連慕容正見了兩人模樣都有些驚奇,心道自己這女兒轉性了?還是該稱那白
家小子手段厲害?不過這樣的狀態是他樂於見到的,便也就笑呵呵的與二人拉起
了家常。

  此後的日子,喜氣淡了下來,倒也慢慢歸於平常。

  在外人看來,兩家國公結親,也算是令人羡慕的姻緣,郎才女貌,幸福美滿。
但晉國公府內卻慢慢的彌漫起一股詭異的氣息。

  下人之間不知何時開始悄悄流傳著少爺和少夫人從不同房的言語。

  這令府中下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就不同房了呢?平日見著二人都是相敬
如賓的溫和樣兒,但就偏偏不同房,這算是什麼事兒呢?

  於是便有下人猜測兩人貌合神離,這於貴族大家聯姻間也算是常有之,也有
人猜是少爺身有隱疾,一時間下人們見了弘軒苑中的人都會帶著些好奇的偷偷打
量一番。

  而老夫人那邊也沒什麼動靜,許是那些留言亂語沒傳到老夫人耳中吧。

  總之表面上一切都顯得極為平靜美好,但總會透著些怪異違和的味道。

  卻說那詭異的源頭。

  弘軒小苑中的幾位當事人兒,心中則是各有著自己的心思。

  慕容芷晴最近眼兒老是不自覺的會飄向語瑤,連她自己也有些奇怪。這小丫
頭五官雖精緻,但還未長開,身段也是平平,要說比之月兒各方面都有所不及。
可是不知為何,芷晴便總是忍不住會去觀察她,那稚嫩的臉兒,偶爾做出的可愛
動作,總會勾起心中一絲異樣。

  她方嫁入白家,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惹來是非,晚間即便與弘軒分房而
臥,也未再喚來月兒同眠。只是輾轉之間總會浮現出語瑤的身影,時不時會想著
自己將那嬌小青澀的玉體壓在身下,不顧她可憐哭叫大肆寵愛。想著想著,心下
就會燒起撓人的欲望,弄得她這幾日夜裡總是玉臉通紅,輕咬被角,手兒不自覺
的便會朝那修長渾圓的雙腿間伸去。

  弘軒這幾日也過得不甚舒心。

  以前心境平和還沒感覺什麼,如今自己已成了家,卻依舊沒嘗著那男女雲雨
之事。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這些日見了慕容芷晴各種打扮,心中早已對
那傲人的身材驚歎不已,且不說是自家娘子,就連那小婢月兒舉手投足之間都盡
顯著妙齡女子的勾人美好,也只有在語瑤面前才能感覺比較自然。

  如此幾番下來,弘軒心中大呼可惡,自家這些小娘一個個似都在無形的勾引
著自己,常常弄得他心中無名火起,又無處發洩。但腦中那些奇怪的記憶總會給
他傳達一種感覺,慕容芷晴現下自己是碰不得,否則自己得到的只能是一具空殼。
弘軒自己心中也認可這種感覺,雖說對這些事不甚瞭解,但想來男女之間需兩情
相悅順其自然才會完美。

  有時弘軒都會有些詫異,自己何時變得像色中餓鬼般?時常都會想起那些相
熟的女子,或是性感的慕容芷晴,或是清冷的雲惜君,也會想起直爽火爆的孟玉
鈴,每當想起是心中都會有些火熱。但深思未果後,也得整理好心情,繼續做著
手頭的事。

  而心裡最亂的便是月兒了。

  這美貌小婢許久之前就被慕容芷晴引上床頭,嘗了滋味。隨著自家小姐陪嫁
過來,心下早就知自己最終只能是弘軒的人,加上慕容芷晴在床上說的那些臆想
淫話兒。懷春少女心中早已又是羞澀又是期盼。

  這種感覺在見過弘軒之後便更加明顯,不管自家小姐如何想,但在月兒心中,
弘軒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溫和隨意,才學廣博,樣貌雖算不得那種美男子,但比
之以前登門拜訪的那些公子哥兒,多了些乾淨自然,令人親近。

  她是最知小姐與姑爺之間情況的。只是事情變成如此狀況,兩人至今都未同
房,自己便……哎,心中想著,月兒臉上又帶上了愁意。她本就是出生錦州,屬
典型的江南美人,身子嬌小纖細,無論五官還是性子都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約,
仿佛那汾江水流進了骨子裡,自然的帶著水般的溫柔,此時眉間一抹憂愁更添了
幾分幽美氣質。

  春日本就是引人思緒紛飛的季節,月兒亦是會在這諸多愁緒中突然羞澀的想
著,姑爺不與小姐同房,語瑤那小娘又還稚嫩的很,姑爺正值年少氣盛,又未聞
之喜歡去煙花之地,想來也憋的難受吧。唔……會不會趁小姐不在來偷吃月兒呢?

  每每心中如此想著,月兒便會面生紅霞,羞澀又慌張的四下看看,生怕被人
發現自己的小心思。而在弘軒面前,舉止之間也有意無意的帶上了些柔媚的勾引
之意。

  原本平和正常的國公府小院,便因慕容芷晴的到來,被攪的混亂不已。

  若說正常的,也只有語瑤那小丫頭沒受什麼影響了,依舊遊手好閒,擺弄擺
弄花草,逗逗自家小藍,偶爾可愛的發一會兒呆,或是俏生生的跑去找正發呆的
月兒說話。

  幾人雖心中各有滋味,但日子依舊要過。弘軒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平日早
晨練練幾套家傳的身法,隨後讀讀經史,時而寫寫字,時而彈彈曲兒,餘下的時
間便是出門與錦州一些世家同輩相約,喝些酒,談些雅事,倒是清閒。

  慕容芷晴雖出生青州,但青錦兩州世家想來熟絡,她于錦州自然也有不少相
熟的小姐。偶爾則去老夫人苑中幫著弄弄花草,陪老太太說說話,老夫人也對這
小媳婦滿意喜愛。

  至少表面上,這國公府的日子還是挺平靜的。

***********************************

  黴雨季過了之後,初春的寒意徹底褪去,暖陽輕灑,新葉方開,確實是一年
最好的時節。

  弘軒心中卻有些鬱悶。

  早間起身鍛煉後轉入前院就見慕容芷晴俏生生的靜立院中,弘軒便覺眼前一
亮,整個院子都鮮活了起來。今日小娘子著了一身翠綠的齊胸襦裙,這襦裙裁剪
有度,將她傲人身段顯現的淋漓盡致,說不出的性感,而翠綠融於院中,襯著春
景又使得那性感變得內斂。

  自成婚以來,這是頭一次,慕容芷晴帶給了弘軒一種驚豔之感。那含蓄的誘
惑比之直截了當的濃妝豔抹更為致命,使得弘軒一時也有些看呆了。

  慕容芷晴見他的樣兒,大大的眼睛飄出一絲譏諷,隨即又換上歡喜的笑容在
弘軒面前轉了一圈俏聲道:「夫君,芷晴今日好看嗎?」

  弘軒沒有漏過那隱晦的譏諷,調整了下心情,溫柔的笑道:「娘子本來就是
少見的美人兒,今日卻是令滿城春景都失了顏色。」

  芷晴聞言,面帶羞意輕笑道:「夫君還真會哄人高興。」

  說著又道:「今日芷晴約了王家姐姐及其他幾位錦華的姐妹出行踏春。」

  弘軒聽著微微一愣,心裡不禁有些鬱悶。這小娘子,平日在家不見如何,出
去踏個春卻打扮的花枝招展,即使兩人現下關係詭異,有名無實,但心中還是會
有些不是滋味。

  「那娘子便代我向王家姐姐問聲好。」

  弘軒有些隨意的囑託道。

  「嗯。」

  慕容芷晴應了一聲。

  卻聽一旁語瑤突然清脆的聲音傳來:「哇,踏春嗎?少夫人能帶語瑤去麼?」

  只見小婢女不知何時便跑了過來,一臉期待的看了看慕容芷晴,有看了看弘
軒。

  慕容芷晴見了語瑤,心中微有異樣,有心答應,但畢竟是弘軒身邊的侍女,
便朝弘軒投去詢問的目光。

  弘軒心中倒覺無所謂,便道:「此事娘子做主便是。」

  慕容芷晴心頭歡喜,口上則平靜道:「語瑤想去便去吧,嗯……夫君倒是要
有個人伺候,便留月兒在府中吧。」

  「嗯。」

  弘軒應了一聲二人又去了一趟老夫人苑中,給老夫人請安,知會了一聲芷晴
欲要出門踏青的事。

  弘軒吩咐了府中備上車馬,將芷晴送至府門,便回了自己苑中書房。

  靜坐案前,盯著眼前空白的宣紙,弘軒有些出神。本是想練一會兒字,但心
中怎麼也靜不下來,滿滿的都是早間慕容芷晴那窈窕性感的身影,弄得他心若貓
撓,總想要探探那衣下是何等風光。若是其他女子,弘軒倒也不至於如此,但誰
教那是自己娘子呢?

  得想個辦法解決才行,弘軒想到。其實他心中是清楚的,只要自己于某些方
面做出些成就能令慕容芷晴滿意,反正也嫁過來了,兩人之間的隔閡自然會慢慢
消融。但現在還不行啊,弘軒有些苦惱,時機還未到。

  正在弘軒出神苦思間,卻聞書房被輕輕叩響,月兒端著一碗香茗走了進來。

  月兒動作輕緩,弘軒又在垂目沉思,一時卻是沒有察覺。

  感覺房中人兒似沒發現自己進來,月兒不禁放輕腳步行到弘軒身側。見著桌
上宣紙不著筆墨,月兒有些好奇,姑爺在想什麼呢?心中想著,便欲先將茶碗放
在桌上。俯身間美眸不自覺的瞟向弘軒,只覺那沉思的側臉說不出的好看,給人
一種靜謐的感覺,看的月兒有些心慌。

  此刻兩人離得極近了,弘軒也察覺了異樣驚醒過來。欲去看來人,不想抬首
間猛地與月兒撞在了一起。

  「啊!」

  月兒一聲痛呼,手上不穩,那茶碗被不慎撩翻,頓時茶水灑了弘軒一身。

  還好此時好用溫水煎茶,否則弘軒怕是要遭難了。

  「呀!姑爺……對不起。」

  月兒揉了揉額頭,才發現茶碗被打翻。看著弘軒白衣上的一身茶漬,連忙驚
呼道歉,從懷中抽出絲巾去為他擦拭。

  弘軒只覺茶水浸入衣襟,有些溫熱,呼吸間飄來一陣少女的幽香,眼前更是
剛好對著月兒因俯下身子那隨著手上擦拭不斷搖晃的嬌挺,早晨被撩出的心火猛
地燃起,竟沒有了動作,只是傻傻的坐著,呼吸亦變得的有些沉重起來。

  這些時日,自從起了那些心思又不得宣洩之後,確實越發的不能自持了。

  月兒也感覺到了異樣,抬首望去,恰好對上了弘軒有些火熱的眼睛,心頭沒
來由的一慌,急忙垂下羞紅的小臉直起了身子,有些忐忑亦有些羞澀。

  入府這些日,月兒心中本就對弘軒生了情愫,若不是小姐與他之間出了那些
問題,怕是早就欲拒還迎的含羞上了弘軒的床。如今遇了這麼個機會,自然不會
放過,一想到姑爺與小姐還未同房,就先與自己……月兒心中頓時生出一股甜蜜,
小姐不要的東西,自己可是稀罕得很呐。

  弘軒見月兒滿臉羞意站在那裡,亦是有些意亂。站起身來,試探的朝她走去。

  見他靠近,月兒只是靜靜站著,抬起緋紅的俏臉,眸中蒙著水霧軟語輕喚道:
「姑爺……」

  這聲『姑爺』可有些要命,即柔又媚,本來弘軒心中還覺有些不妥,聽著這
輕喚也無暇再顧忌。

  雖說對這男女之事還懵懂,但他身處貴族圈中,耳濡目染也並非完全不知。

  弘軒靠到月兒身前,兩人便已離得極近,入鼻皆是馥鬱清香。低頭望著含羞
玉人,此時越看越覺好看,心中火熱,懷著對未知渴望的好奇,不禁伸手環了上
去。

  月兒讓他一樓,曼妙的身子便顫抖起來,只覺與之前跟慕容芷晴行那虛凰假
鳳的感覺完全不同。那時隨時被她挑逗身上敏感地兒,自己也嘗著其中歡愉,但
此時只是被那欣長手臂一摟,就似有一股異樣情緒漫上心頭,頓時就全身酥酥麻
麻的軟了下來。

  弘軒感受到懷中柔軟,低頭凝視那對浸著霧水的杏眼,心頭也起了情絲,帶
著沉重的呼吸溫情喃語:「月兒,你真美……」

  月兒讓他贊的心若含蜜,亦情難自已的伸出藕臂環上弘軒的腰,整個人都擠
進他懷裡,輕聲訴說起多日情思:「姑爺,月兒想你。」

  書房內的氣氛早已旖旎,兩個動情的人兒相擁說著情話兒,月兒尚且還能存
些女子自有的矜持,靠在弘軒懷中享受著甜蜜,弘軒則有些忍不住了。

  抬手輕撫那如雲青絲,凝視懷中柔媚可人兒,弘軒學著記憶中的樣兒俯首吻
上了那嬌嫩櫻唇。

  「唔……」

  月兒不料他突然的有了動作,喉中發出一聲軟軟的輕音。羞的閉上了眼兒,
環著他的雙手也猛地收緊。

  當弘軒觸到那柔軟嫩唇時,心頭卻有些犯難了,之後該做什麼呢?嗯……確
實很軟。

  月兒感覺到他沒了動作,心裡也有些奇怪,緊閉的星眸微微張開,卻見著了
弘軒迷茫的眼神。

  徒然想到了一些可能,月兒輕輕推了一下身前的人兒,含羞細語問道:「姑
爺……是初次?」

  弘軒聞言一怔,感覺有些尷尬。不過想了想好像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便輕
輕『嗯』了一聲。

  月兒得到肯定的答覆,頓時心中更甜蜜,雖覺羞人但依舊鼓起勇氣道:「姑
爺,讓月兒服侍您。」

  說著便將弘軒拉至椅邊。

  弘軒自然不知她心中想法,只覺這渾身透著如水溫柔的俏婢女突然主動大膽
了起來,便照她的意思坐了下來。

  見他坐定在椅上,月兒便微微顫抖的靠上了上去,斜斜的坐在弘軒腿上,一
雙玉手撐著他胸膛,緩緩俯下身子。

  弘軒隱隱猜到她的意圖,放鬆的靠在椅背上,眼睛也眯了起來,看起來倒是
有些愜意享受的味道。

  只見月兒身子前傾,將那一對兒柔唇貼上了他的眼角,唇瓣輕觸著眼角的肌
膚,隨後又向下吻過他的鼻,他的臉,最後停在了他的唇上。

  兩對唇兒再次貼在一起,弘軒便覺一條嫩滑的小舌鑽進了自己的唇瓣,在牙
齒上來回掃動,當下也就有些了然,亦打開了牙關,似迎接般的將自己的舌湊了
上去。

  舌尖相觸的那一刻,兩人皆是一顫,如觸了電般的縮了一下,但回味之後又
更加火熱的纏在了一起。也不知是『悟性』極高,還是腦中時不時冒出的奇異感
覺,弘軒很快便掌握了主動,僵硬的舌頭漸漸靈活了起來,時而一觸便退,引得
那條小舌追逐,時而又抓著機會將它捲入,細細纏綿品嘗。

  直至感到身前人兒有些僵硬,弘軒才反應過來,自己內息綿長,但懷中美人
怕是有些受不住,方才不舍的放開了月兒。

  便見月兒如溺水般的大口喘息起來,只是眼角則帶上了一抹媚意。

  弘軒看著美人那嬌媚模樣,心中不由起了一陣急躁,有些渴求的道:「月兒,
讓我看看你身子。」

  月兒此時早已迷迷糊糊,那堪拒絕,輕應了一聲後便伸出玉手將腰間束帶緩
緩拉開。一時間,衣裳滑落,露出大片雪白。

  弘軒看著眼前景象有些呆滯,以前雖也隨手翻看過一些春宮,但那泛黃紙張
上的插畫那能及此刻這生活的嬌嫩玉體誘人。

  月兒被他發呆的傻樣逗得『噗嗤』一笑,心中的嬌羞緊張卻也淡了許多,欣
喜於他是喜歡自己身子的,又想到他是初次,自己應當是該主動些吧?

  想及此處,月兒便軟語問道:「姑爺,奴婢身子好看麼?」

  「嗯,月兒身子真美。」

  弘軒回應的倒是誠懇。

  月兒聞言心中更甜,打定了主意要誘導於他,便也大膽起來,拉起了弘軒的
手放在自己那對兒嬌挺的胸前,媚聲道:「姑爺,這是奴婢的乳,姑爺來摸摸看。」

  弘軒依她所言捏了捏,果然入手溫軟異常,頓時便起了玩心,另一隻手也覆
了上來,一邊一隻揉捏把玩起來。

  月兒半眯星眸,感受著他在自己酥胸上的揉弄,喃道:「姑爺喜歡奴婢的乳
麼?」

  弘軒玩的興起,口中贊道:「月兒的乳又軟又滑,當真是討人喜歡。」

  說著又有些不甘於隔著小衣揉捏,眼見隨著自己把弄那小衣的下緣一開一合,
便將手從那面伸了進去,頓時那粉紅小衣上就起了一陣波紋。

  感覺那雙溫熱的大手從小衣之下伸了進來,月兒身子一顫,肌膚相觸間弄得
心中起了些奇異快感,連那嬌小的乳尖都挺了起來,口中嬌聲不依道:「唔,姑
爺壞死了,怎的突然就伸進來了。」

  弘軒此時也過了初時的緊張輕鬆了下來,沒了小衣的阻隔,手中更是柔軟滑
膩,尤其是那乳峰堅硬的小粒在手中滑動,磨的掌心舒服不已,不由溫柔問道:
「月兒不喜歡?」

  月兒哪能不喜歡?飄了弘軒一記媚眼應道:「姑爺揉的奴婢舒服死了,只要
姑爺喜歡,奴婢就歡喜。」

  弘軒讓她軟媚的情話逗得情難自已,本就火熱挺立的下身此時更是脹得有些
生疼,手中動作不停,眼睛瞟向那因側坐而緊閉的圓潤玉腿之間,頓時有些意動,
口中有些急促道:「月兒,幫姑爺寬衣,姑爺要你……」

  月兒聞言心中亦是情動,但一絲清明提醒著她,小姐待自己不薄,若是今日
給了他,他日被小姐召進房中察覺自己失了清白定然不會再給自己好臉色看。

  月兒有些後悔,自己真不該如此急的挑逗他,現在可是有些騎虎難下了呢。
想及此處,月兒不禁氣苦,小心翼翼的道:「姑爺……月兒還不能給姑爺,不然
小姐那邊……」

  說著有些緊張的盯著弘軒,姑爺怕是要生氣了吧。

  弘軒聞言一愣,隨即眉頭皺了起來,連在她胸前活動的手也停了下來,心中
確實徒然生出了些火起,不過並非是對月兒,而是又想到了慕容芷晴——又是自
己這娘子的問題嗎?

  月兒見他皺眉,心中一慌,急的眼淚都要下來了,帶著些哭音道:「姑爺,
對不起,都是月兒的錯,您罰月兒吧。」

  弘軒本就沒怪她,想來還是自己先挑起的這事兒,此時見她楚楚模樣,心頭
更軟,摟著她柔聲安慰道:「此事不怪月兒,哎,罷了。」

  說著拍了拍月兒玉背,便要她起身。

  月兒聽他不怪自己反而如此溫柔安慰,心中頓時又感動又羞愧,急忙按住弘
軒,似想到了什麼,俏臉爬上一抹羞紅,低語道:「姑爺對奴婢如此好……雖然
奴婢不能將身子給你,但自有其他辦法伺候姑爺舒服的。」

  弘軒有些好奇道:「其他辦法?」

  月兒也不言語,只是含羞的在弘軒臉上親了一口,起身幫他解開了外袍,然
後便於他身前跪了下來。

  弘軒雖不知她想做什麼,但見她褪去自己外袍之後,柔順的跪於身前,之前
被澆熄的欲望又悄然複返。

  月兒輕柔的脫去他的鞋襪褻褲,弘軒那重新挺立的火熱肉棒便終於暴露在了
空氣之中。

  凝視著那怒張的肉棒,月兒又覺羞澀又有些癡迷,只覺比之前在那些書中所
見的還要粗長不少,且不似傳聞中那般醜惡,反而白淨好看,直惹得自己心中一
陣慌神,意亂間不由分開弘軒的雙腿,向前跪行了幾步,伸出玉手將之輕輕握住。

  「姑爺的寶簫生的真好看……」

  月兒朝著弘軒嬌媚笑道。

  弘軒讓她溫軟的小手一握,頓時打了個冷顫,只覺敏感處被一片柔軟包覆,
說不出的舒泰,不由的輕哼了一聲。

  月兒有意討好獻媚,使他歡愉。見他舒服,便伸手將自己身上小衣褪去,又
輕輕握住弘軒的火熱肉棒套弄起來,口中癡媚道:「姑爺身子看著瘦弱,這寶簫
生的卻如此大,看的奴婢心兒都慌了呢。」

  說著又道:「姑爺看奴婢身子美麼?奴婢還想爺再來玩奴婢的乳呢……」

  弘軒被她弄得舒服,聞言便又伸手握住那對白嫩的椒乳把玩了起來。

  「唔……爺,你揉的奴婢心兒都要化了。」

  口中吟這媚語,月兒一雙玉手合握著那粗熱的肉棒,快速的套弄著。

  弘軒雖氣血旺盛,但畢竟初經此事,哪堪她如此動作,那些從未聞過的淫話
兒弄得心裡直癢,下身肉棒敏感處亦是被那柔軟的小手揉的酥麻,一陣快意上湧,
肉棒頂端很快便流出了汁液,呼吸也變得粗重異常。

  月兒知男子初次尤為敏感,見他此刻表像,想來是要出精了,心中生出一陣
異樣的情動,一隻小手藉著那汁液滑動的更快,另一隻則向下探去覆上春袋輕輕
揉捏,又俯下螓首,張開櫻唇將那肉棒頂端含了進去。

  弘軒讓她如此一弄,頓時有些受不住,只覺下身敏感的頂端闖入了一片火熱
濕潤的包圍,腰間酸麻,渾身都有電流亂竄,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劇烈的快感襲
來,腦中一片空白,便有液體從下身肉棒爆發而出。

  月兒雖說久習此事,但畢竟也是初次實踐,淬不及防下被他猛的一射,那粘
稠的液體沖入喉間,嗆的眼淚都出來了,不過依舊緊緊的含著弘軒的不斷收縮的
肉棒,小舌輕掃尖端,將那滾燙淫精納入口中,只覺滿口腥臊,不過還是強忍著
咽了下去。

  弘軒一陣發洩之後身子有些發軟,躺在椅上大口喘息,月兒則為他細心的清
理著肉棒上的殘留。

  待弘軒緩過神來,只覺那肉棒還在一片溫軟中包裹,心頭微動,伸手將身前
的人兒攬起摟入懷中。看著這個第一次讓自己嘗著男女滋味的女子,見她正癡癡
的望著自己,只覺一陣溫柔道:「月兒真是討人歡喜。」

  月兒聽得心中甜蜜,將螓首靠在弘軒懷中動情道:「只要爺喜歡就好。」

  弘軒捏了捏她的嬌小瓊鼻,好奇道:「月兒怎會如此多的花樣?」

  心中微覺羞澀,月兒輕聲道:「奴婢自知遲早要侍候姑爺,於是以前時常找
些房中之術的書籍,就想著學了能侍候的爺舒服呢。」

  弘軒見她應的乖巧,方才發洩的情火又起,便又摟著懷中美人一陣輕憐密愛。

  月兒也感覺到他重新挺立,她剛才為弘軒手淫吹簫,又含下那滾燙弄精,心
中情欲本就炙熱,此時知他欲望又起,自然欣喜。月兒朝他嬌媚一笑,隨即站起
身來褪下自己褻褲,全身再無寸縷,讓弘軒雙腿併攏又跨坐了上去。

  弘軒任她施為,只見月兒伏上他耳邊輕聲道:「爺又想要了麼?月兒還有法
子讓爺舒服。」

  話剛說完便覺那堅挺肉棒被一片異常火熱的濕膩軟肉貼上,又是一陣奇異快
感湧來。

  月兒說完便直起了身子,跨坐弘軒腿上,雙手撐著他的胸膛,將下身那早已
潮濕不堪的嫩唇貼在他滾燙的棒身上,來回款擺纖腰磨動起來。

  弘軒享受著她的主動,亦伸手在那如雪嬌軀上游走起來,時而撫過那平坦的
小腹,時而又攀上那誘人的嫩乳把玩揉捏。

  月兒雖未讓他真的進入,但一番磨弄終於緩解了心中渴望,只覺雖只是輕觸
軟磨,那滾燙的肉棒卻是燙進了自己心尖兒,加上身上被他撫摸的舒服,喉間不
禁發出媚人的輕哼:「嗯……姑爺,好燙……奴婢要被爺燙化了……」

  弘軒聽得心動亦回應道:「月兒也是,又軟又濕,舒服得緊。」

  「哎……爺喜歡奴婢這麼弄麼?」

  月兒嬌聲問道。

  「自然是喜歡,唔,月兒你這妖精。」

  弘軒只覺又是一股快感襲來,棒身微微酸麻,只是不若剛才那般強烈,還能
忍受不至於立馬繳械。

  月兒聽得暗喜,只覺快感來的比平常猛烈許多,嬌軀輕顫,淫聲道:「奴婢
便是要做爺得妖精,爺……啊……快來燒死您的小妖精吧。」

  房中氣息不斷升溫,男子高挺著肉棒,端坐椅上,閉目享受,一雙欣長的手
在身上女體嬌軀肆意把玩。嬌豔女子眉角含春,星眸半閉,跨坐男人身上,一雙
素手支在男子腿上,上身後傾直挺,勾出美豔誘人的輪廓,一雙渾圓玉腿大大張
開,挺胯旋腰,將那濕軟嫩唇湊在肉棒上來回滑動,粘稠的花汁在兩人交匯處匯
聚,隨著起落拉起細細銀絲。

  弘軒雖不似初次那般不堪,但這淫靡的氣氛及身上人兒的嬌吟軟語依舊弄得
心中酥麻,快感不斷湧來,終是有些忍不住,急促道:「月兒,要來了。」

  月兒此時也至末路,火熱回應道:「爺……奴婢也來了,唔……好硬……好
燙。」

  弘軒聞言再也忍不住,手中力道加重,挺腰加快速度,口中一聲舒爽的悶哼,
一股滾燙粘白便激射而出,勁道強烈,重重的打在那柔嫩嬌挺的玉乳及平坦光滑
的小腹上。

  月兒讓他一射,亦是渾身酥麻,快感湧至,嬌軀僵直挺立,口中發出一身極
媚的嬌哼,那柔嫩花口淺淺含上他還在顫動勁射的棒尖,蠕動收縮間噴出一股陰
精,與那濃稠精液交匯於一處。

  兩人保持著這僵硬動作許久才緩緩軟倒下來,弘軒摟著懷中人兒,心底溫柔
感慨,沒想到第一個讓自己嘗著男女歡愉的卻是自己娘子的小婢。

  而月兒則心中羞喜于自己成為了姑爺的第一個女人。

  房中一對兒男女各自懷著滿足愉悅,在椅上溫存的說著情話,連屋外花草仿
佛都受了沾染,帶上了一股濃濃春意。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5-10-12 23:21 編輯 ]
2015-10-1 01: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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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風落雪】(04) 作者:gongyu1989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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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風落雪】(04)



作者:gongyu19891121

字數:11979


                           第四章 暗流

  甯州,清平村。

  甯州多雲雨,即使已過黴雨時節,依然會時不時的落下一場煙雨輕絮。

  村外有一座古宅,這古宅不知多久前就矗立在哪兒,人煙罕至,卻始終保持
着幹淨,與村中屋舍顯得格格不入,仿佛它始終就在那兒,又像處于世外,以至
于村民都會莫名對之保持距離。

  古宅不大,隻有兩進,庭院種滿青竹,斑駁的檐口落下幾滴春水,顯得古樸
素雅。

  「咕嘟,咕嘟……」

  靜谧庭院中響起沸水翻滾的聲音。

  青衣小童連忙取了張棉布裹在手上,将煎水鐵罐提起置在一旁,着手開始點
茶調膏。

  不多時,便有兩盞香茗奉上回廊之上的小幾。

  幾前相對席坐兩人,一隻欣長白皙的手舉起茶盞,在鼻前聞了聞,張開微薄
的雙唇抿了一口。

  皇甫清放下茶盞,開口緩緩道:「林芝兄且嘗嘗,這瀾州露芽煎以蒼山清泉
當真是一絕啊。」

  張林芝聞言舉盞抿了一口,點頭道:「确是不俗。」

  贊了一句也就沒了言語,顯然二人之心并非在于品茗。

  庭院又陷入了沉靜,兩員當朝重臣各自飲茶不語,偶有雨燕落在屋頂的「嗒
嗒」聲傳來,使得這院中氣氛不至于太過壓抑。

  燕走茶空,小童忙上來續茶,待兩盞又滿,皇甫清揮了揮手,小童便恭敬的
退了出去。

  沉默許久,終是張林芝先挑起了話頭:「大軍怕是到了幽州了吧。」

  他聲音嘶啞異常,聞之如刨木屑般,緩緩說着。

  皇甫清注視着眼前老友,這位朝廷右丞年過半百,頭發已有些花白,雙頰有
些凹陷,鼻梁直挺,配上一雙狹長的雙眼,給人一種刻薄之意。

  又抿了一口茶,隻覺入口清香中帶着一些苦澀:「許是該到了。」

  皇甫清應了一聲又問道:「林芝兄那邊安排可還順暢?」

  張林芝目光下垂,坐的筆直,與他相貌一般,渾身透着嚴肅的感覺,攜着那
嘶啞的聲音回道:「徐州如今已在楚寒風掌握之中,當是無望,吳州周國公一介
女流,早已不管外事,青、錦兩州同氣連枝,那白宣之态度模糊,如今又随軍出
征,我便不欲節外生枝。隻有雲、瀾、西三洲節度使與我有舊,說客已得了答複
。」

  皇甫清沉吟片刻,歎道:「還是不甚穩妥啊,我雖已在調兵時将重心偏向其
餘幾州,但幽州本爲博延舊部又是邊疆強軍,加之甯州禁軍精銳十之八九也在楚
寒風手中,即便抛開晉國公白家子與三洲雜軍,成敗依舊難說。」

  張林芝搖了搖頭,語氣如入定誦經般平淡:「此事非看兵力強弱,關鍵在于
時機,甯州皇城空虛,你我持伐逆正統之名,吳州想來不會插手,而白家當年擁
立太子,後見博延篡朝見局勢已定便行明哲保身之道,牆頭草爾,若你我勢優,
指不定會如何選擇。」

  仿佛說的累了,張林芝喘了口氣,又道:「即便白家選擇站在了對立面……
白家之前看似沒遭風波,但家底淺薄又不得那博延信任。而那時戰事已起,以博
延伐蠻心之切,如何能容忍北蠻犯境,定會留幽州兵力抵禦,白宣之心若明鏡,
若要立穩白家根基,唯有請命留守幽州爲上策,到時候逆名已定,單靠禁軍與那
些青錦之地的雜軍,如何能再入天輝雄城?」

  皇甫清聞言颔首,他心中本也有杆秤,隻是此事太過冒險,若兩人心中未有
完整的思量,那也隻是白白送了性命。

  「最好能等第一批戰報傳回時動手,此時應是最激烈之時。」

  皇甫清提出了時間。

  張林芝亦是贊同,雙目擡起,看向院中青竹,嘶聲喃語道:「此次便是最後
時機了……也算報了他的恩情吧。」

  說着語氣一肅,渾身散發出一股冷硬氣息:「國之正統,又豈容那逆賊禍亂
。」

  說罷便起身朝外行去,連告辭之話也沒說一句。

  皇甫清看着老友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疲憊,歎道:「是啊……最後的
機會了,過了這次,你我還如何折騰的起呢?」

  擡手将盞中茶水飲盡,茶湯已涼,入口更添了幾分苦澀。

***********************************

  塔噶爾在北蠻語中代表着天空。

  北蠻人将自己視爲展翅的雄鷹,蒼穹的後代,而他們生存的北部草原便被命
名爲塔噶爾草原。

  三十年前北蠻聖王古羅病逝,代表着信仰的聖教也悄然消失,而北蠻子民徒
然失去了統治,緻使塔噶爾便陷入了長久的混亂之中。随後草原上的蠻族爲了選
出新的聖王,于混亂之中開始行使最原始的手段,他們稱之爲『天選』,也就是
征服與被征服。

  『天選』是殘酷的,數十年間北蠻于鐵血與馬蹄之中逐漸被統一成了三個大
部。而直至八年前,中部的阿托大部獲得了最多的人馬,成爲了『天選』的勝者
,登上了聖王之位。

  聖王阿托無疑是北蠻之中鮮有的智者,他漸漸看到了因『天選』帶來的北蠻
族内的不斷虛弱,于是在他登上聖王之位後,并沒有繼續他征服的步伐,而是将
其餘兩個大部的首領安撫下來,封了北王蘇塔及南王巴圖,并說服他們将征服的
野心放在了草原南面那片肥沃的土地之上。

  于是南王巴圖便成爲了聖王阿托最銳利的長矛,于塔噶爾東南直指幽州永平
關。

  此時已至春,但地處北部的塔噶爾草原依舊帶着化不開的寒冷。

  南王的大帳内,熊熊的篝火将寒意驅逐,巴圖恭敬的站在自己座榻的下首,
而南王座榻之上則坐着一個纖瘦的身影。

  『他』籠罩在一件黑色鬥篷之中,鬥篷的帽檐很低,将那人影的整個頭部都
罩在其中,透着火光隻能見到帽檐之下那面鐵鑄面具下半部的鷹喙。

  巴圖心中滿是興奮,那是聖使,他心中對那黑袍人影的身份毫無懷疑。

  聖教重新出現在中部王庭的消息已傳遍的草原,傳言聖教的消失是因聖王病
逝,蒼主對子民的考驗。而當天選結束,新的聖王出現,蒼主便會降下他的使者
,引領草原的子民走向繁榮。

  聖使帶着阿托王的卷軸而來,又帶來了蒼主賜下的消息,還能有假?

  那些中原人盡然膽敢出兵?巴圖心裏一陣驚訝,中原人如羊羔般軟弱,五年
前草原勇士踏着如天雷般的馬蹄聲打到了永平關下,那中原皇帝如同被吓破了膽
一般,派出使者求和,還送上了皇室的美麗女人。若非當時剛經『天選』,又是
冬日将近,阿托聖王接受了求和,隻怕塔噶爾的勇士們早已踏馬在那肥沃的土地
,享受着中原的那些漂亮女奴了吧。

  巴圖不屑的想着,單手置于胸前,行禮道:「感謝聖使帶來的消息,草原的
勇士必會讓那些中原羊再次被恐懼征服。」

  黑袍人影從懷中取出一副卷軸,放在座上,起身緩緩朝帳外走去,邊行邊發
出如金鐵交織的聲音:「卷中是蒼主對此戰的指示,遵循指示,蒼主會在天上看
着草原的雄鷹展翅飛翔。」

  巴圖注視着聖使離去,再次躬身行禮,坐回自己的座榻之上閉目沉思,心中
生出一股興奮,那是富饒的中原,有着繁茂的青草,吃不完的酒肉,以及無數如
同寶石般美麗的女人。

  帳簾被拉開,打斷了巴圖的沉思,擡頭望去,進來是他最引以爲傲的幼子。

  他叫巴什爾,有着即便在北蠻中也顯得壯碩高大的身體。巴什爾剛滿十四,
卻在整個草原都有盛名,異常高大的身體甚至超過了巴圖,而五年前那場對永平
關進攻中,時值九歲的巴什爾更是表現驚豔,憑着一身氣力連下三名中原将領,
他是巴圖的驕傲,也是草原稱贊的的巴圖神鷹,英雄的巴什爾。

  巴什爾進了大帳先朝自己父親行了一禮,帶着些興奮甕聲問道:「父親,剛
才是聖使來了嗎?」

  巴圖爽朗的大笑起來:「哈哈,巴什爾,我的孩子。那确實是聖使,他爲我
們帶來了令人振奮的消息。」

  說着搓了搓拇指上的黑鐵扳指,眼露精光又道:「這一天等的太久了,聖教
終于重現,蒼主必能帶領我們将那片土地踏在馬蹄之下。」

  巴什爾聞言也是激動的上前了一步問道:「父親是說……南方的中原?」

  巴圖不屑道:「那些軟弱的中原羊居然有勇氣出兵。」

  巴什爾收起了激動沉靜道:「中原将領連草原最瘦弱的勇士都比不上,他們
既然出兵,我們就一路踏進他們皇城。」

  巴圖見狀一臉驕傲的笑了起來:「巴什爾,我的孩子,你五年前就能輕松的
屠戮他們,而現在已成爲了真正的雄鷹。」

  說着笑容變得詭異起來:「雄鷹終要學會飛翔,要征服那些中原羊羔就要先
學會征服他們的女人,今後你會有數不清的女奴,你要學會如何支配她們。」

  巴什爾撓了撓腦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巴圖朝賬外大吼一聲:「将我的女奴帶上來,盛上最好的美酒!」

  賬外應了一聲,不久帳簾便又被拉開,兩名中原女子捧着酒壺袅袅而入。

  巴什爾擡眼望去,有些發愣,行于前方的女子一身輕薄紅紗,面貌嬌媚,一
雙杏眼暈着水霧,似有似無的瞟了他一眼,血紅的唇邊有一顆小痣,爲那美豔的
面容更添柔媚。紅紗之下則是未着寸縷,襯着昏暗的火光依舊能看到那高聳峰巒
上的兩點嫣紅。

  再看其後的女子,女子穿着不似前者那般火熱大膽,一身月白華服,雖是陳
舊但依舊看得出質地上佳,裁剪設計都恰到好處,一頭青絲在腦後盤出好看的髻
式,露出雪白修長的脖頸,眉間似有憂愁,如星辰般的眸子低垂,嘴角帶着些惑
人的笑意,雖不似那紅紗女子媚人,卻讓巴什爾心跳漏了一拍,再也移不開目光


  這女子巴什爾依稀記得,是中原皇帝的女人,前幾年被阿托聖王賜給父王時
,他便見過,隻是如今仔細看來卻讓他懵懂的心中出現了一股子悸動。

  巴圖看着自己的兒子,有些得意的笑道:「這是我巴圖最美豔的女奴,即使
在中原也是最出色的女人,草原女子雖是忠貞可愛,但論樣貌還是難及那些中原
美人。巴什爾,坐下喝些美酒。」

  巴什爾依言在一旁坐下,不知爲何突然感到有些局促,時不時望向那白衣女
子,觸及目光又馬上飄開,連他自己都不知今日怎麽了,渾身都有股别扭勁兒。

  兩女于帳中跪坐下來,将酒壺捧置雙膝,垂首靜待,火光的映襯下如同兩匹
順服的小馬,帳中突然沉寂了下來,無聲搖曳的火光另氣氛有些奇異。

  巴圖用指節敲了兩下座椅,突然站了起來,大步行下,于一聲嬌呼中攬起了
那紅衣女子,笑道:「看來百戰的勇士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托娅,好好伺候
我們的神鷹。」

  說着便朝賬外走去。

  雜亂的腳步遠去,似乎門口的守衛也被帶走,帳中又沉寂了下來。

  托娅僵硬的身子稍稍放軟,那個令她恐懼的男人總算是離開了,那麽事情也
就還沒那麽讓人絕望。

  『還沒那麽讓人絕望』的想法讓她突然望着飄忽的火光微微發怔,這樣的想
法已經不知出現了多少次了。

  從以『聯姻』的由頭被送到草原,見到王庭那位瘦弱又冷酷,不帶一絲那讓
當時的她無法接受的草原人粗鄙氣息的聖王時,她就默默的安慰自己『事情至少
還沒那麽讓人絕望』。

  而那位草原聖王以冷漠的眼神看着還帶着中原皇室矜持驕傲而立的女人,隻
是冷冷的一句話,就将她貨物般的賞給了南部的首領。

  而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噩夢。

  托娅還依稀記得,自己第一夜來到這座大帳時,冷冷的看着那生得異常粗狂
的南王,躺在柔軟的羊毛毯上一動不動,心中當真是想着任他作爲,就當是讓惡
犬咬一口吧。

  但這位草原南王隻是端起銀質的酒杯,露出一臉與之魯莽相貌不合的陰沉微
笑,便令人将她帶了下去。

  之後的三天,她便被扔在一頂破舊潮濕帳中的木籠,而與之作伴的是另一位
不知被關在此處多久的女奴。

  她記不得有多少次于疲倦渾噩中被驚醒,驚惶的看着草原人突然走進,拉出
身旁的女奴,将之按在濕冷的地上便開始發洩,肉體的清亮撞擊聲與女奴微弱的
嗚咽織成魔音萦繞在托娅心頭,直到他們将癱軟的女奴又扔回籠中,隻餘下又一
次的死寂與令人作嘔的氣味。

  而三天後被帶入王帳的托娅,再次望向巴圖的目光已經變得有些惶恐和不知
所措。

  巴圖很滿意的坐在座上,懷中坐着那位名叫烏蘭的中原女子,烏蘭告訴她巴
圖喜歡中原的舞蹈,這一次,高貴的皇室女人選擇的順服,于顫抖中解去了華貴
的衣袍,用那羊脂般的玉體爲他奉上一段高貴又淫靡的表演。

  草原南部與中原接壤,南王似乎汲取了中原那些淫徒探究出的整治女子的手
段,将之糅入了草原的粗狂與強壯,這讓他總能令托娅在痛苦中欲生欲死百般哀
求。

  隻有托娅自知,膝下這片毛毯上灑落過多少自己羞辱的淚水與不甘而落的淫
漬。

  不知多少次的,于這火光之下,自己被綁在大帳正中,舞動着那婀娜的身軀
,承受着他的鞭打與淫弄,在烏蘭的指導下擺出不堪的馴服姿勢,以中原特有的
軟媚語調吟出草原那些下流的求歡小曲。

  直到最後,身子被打上了無法再抹去的女奴印記的托娅,僅披着一件外袍,
被巴圖在草原人的歡呼中抱上馬兒,以被插入的姿勢馳騁向廣闊的草原。

  「看啊,巴圖王騎着兩匹馬兒,還能奔跑如風。」

  草原戰士的笑語與風中的鈴聲,仿佛在嘲笑着這位尊貴的皇室女子此刻是如
何的肮髒下賤。

  而當馬兒行回部落時,托娅早已被癱軟不堪,馬鞍上的滑膩狼藉将她最後的
尊嚴也打的支離破碎。

  尋死的念頭不是沒有過,不過托娅真是很敬佩書中那些貞烈赴死的女子,她
覺得自己不怕死,但她很怕像那位不知姓名的女奴一般,最後以那樣污穢的模樣
死去,肮髒的活着總比肮髒的死去來的好。

  幾年間,她學會了馴服,學會了獻媚,學會了各樣下賤的求歡,心中隻是對
自己說着,隻要将巴圖伺候好,或許事情還沒那麽讓人絕望吧。

  回憶被響動聲拉了回來,巴圖的神鷹顯然和厭惡思考,那種難受的感覺讓他
想不明白,但巴什爾覺得,想不明白的事是不會靠繼續想就能解決的,于是他站
起了身子。

  托娅望向那比巴圖還龐大,小山一般的身子,身子又僵硬了起來,一股久違
的羞恥感爬上心頭——父親的女人去侍奉兒子,這在中原是多麽寡廉鮮恥的事啊


  巴什爾走到托娅身前,粗壯身子擋住火光而形成巨大的陰影,仿佛将她再次
置入黑暗,他甕聲問道:「我該怎麽做?」

  托娅聞言一愣,嬌豔的面上随即爬起了些異樣的微笑,心裏不由又想到,「
事情至少還沒那麽讓人絕望呢」。

  将酒壺置于一旁,托娅跪直了身子,即便是她身材高挑,卻依舊隻及他的小
腹。

  異樣的微笑變得魅惑,口中軟語輕吟起來:「巴圖最勇猛的勇士,托娅的小
主人,就讓卑微的女奴爲您解下衣甲,善戰的勇士即使赤裸着身子,也能輕易的
征服他的女奴。」

  說罷站起身子,爲巴什爾解開那套簡單的皮甲。

  當那雙柔軟的小手撫上身子時,巴什爾如臨大敵,渾身肌肉虬結,堅硬如鐵
,卻矗立不動,任她施爲,下身則自然的火熱腫脹起來。

  巴什爾極其高大,托娅便隻能踮起小腳,動作中微弱又清亮的鈴聲在這安靜
的帳中格外清晰。

  巴什爾露出有些好奇的神情,而托娅晶瑩的耳垂則爬上一抹淡淡的紅。

  衣甲随意的滑落在柔軟的大毯上,袒露巴什爾那一身鐵般的壯碩。托娅嘴角
噙着微笑又緩緩跪了下來,撫上那比隻巴圖還粗壯一圈的巨物。

  巴什爾如受雷亟,身子猛烈的顫動起來,下身巨物猛地跳了一下,示威般的
表現着它的活力勇猛。

  「這是草原勇士的另一支長矛,他們會用它狠狠的刺入獵物的傷口,以那無
色的鮮血将長矛擦拭的更加鋒利明亮。」

  托娅輕撫着那堅硬火熱的壯碩,不知自語或是說給巴什爾聽。

  巴什爾僵硬的矗立着,身上傳來一種令他發軟的感受讓他感受到危機,沉聲
再次開口:「我該怎麽做?」

  聲音失去了平穩,似乎在努力克制着顫抖,草原的勇士應如鷹般迅猛,如狼
般沉穩,巴什爾顯然不想将他的絲毫軟弱顯露于他人。

  托娅轉過身子,跪伏着将月白的華服拉至腰際,衣袍之下再無一物,她的臀
部豐滿,肌膚若雪,即便是在昏暗火光下,依舊讓巴什爾有種凝視皎月的感覺。

  而最引人注意的則莫過那大片雪白中的一簇豔紅,巴什爾有些好奇的打量眼
前奇景,突然伸手朝那如花兒般的豔紅覆了上去,入手光滑如玉。

  他雖在托娅跟前覺得不自在,但草原男兒從不知羞澀忸怩爲何物,撫着那光
潔得與記憶中見過姆媽的身子截然不同之處,好奇道:「你這裏怎麽與别人不同
?」

  被粗糙帶繭的大手摩挲着最嬌嫩之地,托娅身子微微顫了起來,口中确是平
淡的應道:「是您的父親……巴圖王說卑微的女奴不該将自己的性器隐藏起來,
于是他拔光了女奴身上所有的毛。」

  巴什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似乎在學習,又将手爬上那肥嫩的雪臀,粗壯的
指節劃過那與雪白中異常惹眼的淡淡紅痕問道:「這也是父親做的?」

  「是的。」

  托娅微微咬着下唇,輕聲道:「不聽話的母馬會受到鞭打的責罰。」

  似乎是不想他繼續發問,托娅俯下上身,雙手伸至腰後,削蔥般的玉指輕輕
将那兩片豔紅的花瓣拉開,在巴什爾驚奇的目光下,如牡丹盛放般的将那帶着濕
濡的軟肉展露出來。

  「請将您的長矛刺入女奴的性器。」

  巴什爾想了想,跪了下來,一雙大手扶住了那細的驚人的腰肢,仿佛再用些
力就能合攏。他将昂首的巨物抵在那朵綻放的花口微微向前擠了擠,卻并沒擠進
去。

  托娅伏在羊毛毯上的娥眉皺了皺,伸手将那火熱的巨物向下壓了壓,尖端才
慢慢滑入了一些。

  下身的奇異感讓巴什爾渾身一軟,差點倒下去,他眉頭緊鎖,感覺很丢人,
于是緊了緊雙手,猛地向前一頂,粗長的鐵矛猛地進去了一大截。

  「唔!」

  托娅被他猛地發力弄得一聲悶哼,帶着微顫的聲音道:「請慢些……您太勇
猛了。」

  巴什爾看着交合部位那被撐的幾乎快透明的薄肉,有些不好意思,甕聲甕氣
道:「接下來做什麽?」

  托娅又咬了咬下唇,有些羞恥的道:「請抽送……」

  巴什爾聞言便緩緩的前後抽動起來,這次卻意外的輕柔,饒有興趣的看着那
被緩緩帶出的一層殷紅薄膜被自己又輕輕擠進去。

  巴什爾就這樣徐徐的抽出再插入,下身那給他帶來酸軟的感覺慢慢消退,不
知道這樣反複了多少次,甚至開始感到乏味。

  托娅趴伏在毛毯上,豔麗的臉頰爬滿紅霞,下身的脹滿感和緩慢的抽插磨的
她不上不下的感覺快要瘋掉,終于忍不住擠出一句羞恥的言語:「您可以再快些
。」

  巴什爾聞言一愣,繃緊的身子松了下來,加快了速度,而那粗壯的巨物也随
着更加深入。

  酥麻感又再次湧來,而之後則又伴随着一些舒泰,這讓巴什爾對之放松了警
惕。草原人似乎對本能有着不同的依賴,很快他便開竅似得放大了動作,開始猛
烈的撻伐。

  叮鈴……叮鈴……

  悅耳的鈴聲再次有節奏的響起,巴什爾聆聽了片刻,突然猛地将身下的軀體
拉了起來,那柔軟的腰肢仿佛要折斷般的彎曲,随即騰出一隻手抓着衣袍領口用
力拉下。

  躍入眼前的是一對跳脫的白肉,而那對白肉頂端嫣紅處則被穿上了一隻金色
的圓環,圓環上的鈴铛也随着它的主人歡快起舞。

  粗大的手指撚上那隻鈴铛,巴什爾問道:「這是什麽?」

  托娅閉上雙眼,顫聲道:「這是女奴的印記……巴圖王會在女奴奶頭穿上金
環……這樣肮髒的女奴便無法再哺育後代……」

  巴什爾不再言語,将托娅按在地上更加猛力的征伐,一聲聲嬌媚低吟随着他
的動作娓娓道來,巴什爾找不到草原上的任何一種聲音來形容它,隻是覺得聽着
格外的悅耳。

  …………

  巴什爾起身穿戴起衣甲,朝帳外走去。

  托娅靜靜的趴在柔軟的羊毛毯上,她已沒有氣力再做其他動作。陳舊的衣袍
挂在腰間,下身一片狼藉。

  靜靜凝視火光的眼眸泛起點滴晶瑩,火光下的胴體顯得越發白潔剔透,就如
冬月初雪,就如她曾經的名兒。

***********************************

  弘軒從未覺着日子過的會如此美好。身子說不出的輕松舒坦,花園中的芬香
仿佛都較以前濃郁了不少。

  自昨日書房中與小美婢月兒初嘗了滋味,雖是沒真的行那歡愛交合之事,但
往日積蓄的那些無明邪火總算是淡下去不少。

  不知多少年沒有感覺如此自在了,那種感覺仿佛還存于兒時。

  弘軒不自覺的想到,兒時自恃着一些小聰明的自己,膽大妄爲的領着玉鈴兒
和世傑犯下的那些讓人好笑的事情。

  當真是不知所畏啊。

  隻是年紀稍長後,就常被老夫人拉着聊天飲茶,老夫人總會扯到些家事國事
,而聰明的小弘軒總會感覺老夫人是有意說給自己聽的,隻是她說的零零索索似
随口想起一句便說一句,聽的當時的小弘軒迷迷糊糊,待開口詢問時,老夫人卻
隻是擺了擺手不予回應,于是便隻能暗自記下。

  如此陪老夫人的日子久了,連自己也不知爲何,言語處事也變得越發收斂小
心,仿佛無形之中被許多鏈鎖纏在身上,待驚覺時已不知該如何解開。

  又憶起那位小時候常常被自己欺負的又哭又笑的小姑姑,那位漂亮的玉鈴兒
某日突然指着自己鼻子大罵『小鬼變成小傻了』,随後便毫無顧忌的坐在地上嚎
啕大哭,而自那日後這位姑奶奶便開始變着花樣的來欺負自己。

  弘軒微微一笑,那位玉鈴兒的心思,自己是知道的。

  輕輕搖了搖頭,弘軒徑自朝着府門走去。

  月兒靜靜的跟在姑爺身後,一雙眼兒凝着那有些單薄的背影,吃吃的無聲傻
笑。

  小美婢如新婚的小娘子般,一顆心兒都挂在自己男人身上,仿佛他做什麽,
都覺得好看。唔,雖然還算不上自己的男人,但那不是遲早的事情麽?

  不過又猛的想到小姐要回府了,可愛的小嘴不禁輕輕撅了撅,有些懊惱憂慮


  二人不緊不慢的行至府門口,恰好便有一架裝飾雅緻的馬車行來。

  弘軒見了馬車暗自笑道,這時間還真是掐準了。

  當白七叔悄然回府見了弘軒後,他便知慕容芷晴一行已入了城,想了想又命
人去喚來月兒一起去府門接應。

  自家這小娘子雖對他沒好臉色看,但嫁過來後頭次出門,反正自己也無事,
出去迎迎當是好的。

  馬車在晉國府口停定,就有府中下人前去接行李,但見車中行出兩位明媚嬌
俏的少女,一位便是自家那位娘子,而另一位則是王家千金王婉婷。

  王婉婷與慕容芷晴下得車來見了門口弘軒,前者先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異
彩,随意微笑颔首行禮,而慕容芷晴則是微帶嘲諷的看了他一眼,随後似想起了
什麽,表情有些異常。

  弘軒見之亦是一臉溫良微笑忽略過慕容芷晴的嘲諷,回了王家小娘一禮。

  隻有小俏婢語瑤毫無婢女自覺,兩手空空一蹦一跳的當先就跑到了弘軒面前
,面帶盈盈笑意俏聲叫了聲:「少爺!」

  弘軒有些無奈的沒理會她,在府中還好,誰知在外這小丫頭也完全沒把自己
當個婢女。

  上步至車前,弘軒道:「勞煩王家姐姐一路照拂内子了。」

  王婉婷掩口輕笑:「晉國公子客氣了,我與芷晴本就是姐妹,何來照拂一說
。」

  看了看一旁有些走神的芷晴又道:「一路勞頓,婉婷也就不叨擾了。」

  說罷袅袅婷婷回了馬車。

  弘軒不由暗贊這王家娘子頗有大家閨秀風範,言語得體,不嬌柔亦不造作。

  回身見小語瑤狠狠的盯着自己,似乎之前對她不理會造成了小丫頭很大的不
滿。

  笑了笑,揉了揉那小腦袋,道:「于外人面前還是當知禮數,不然總會壞了
晉國府的聲名。」

  小丫頭嘟了嘟嘴,卻未反駁,也不知聽未聽得進去。

  弘軒又轉向慕容芷晴道:「娘子一路勞累,回府稍作歇息吧,下人備了些飯
菜,現下也是午膳時刻了。」

  卻發現慕容芷晴先是有些愣神,随後怪異的看了自己一眼,一言不發的就朝
府中走去。

  弘軒頓時有些不知所以,這小娘子雖然不喜歡自己,但表面上還是會對自己
作作笑臉,怎的今日如此反常?

***********************************

  是夜。

  慕容芷晴輾轉反側,傲人的身段在暖帳中勾出一幅又一幅引人遐思的畫卷。

  雖然心中百般惱怒,但慕容芷晴依舊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個不堪又詭異的夜晚


  …………

  踏春之行本就是走走停停,說說笑笑,又有下人服侍,自然談不上多勞累。
待得安頓好客棧,入夜休息之時,慕容芷晴也絲毫沒覺倦意。

  語瑤倒是乖巧,一路上該做的事絲毫不少,此刻正在整理床鋪。這倒是讓她
對這個平常在府中遊手好閑沒個正形的小婢女刮目相看。

  隻是那動作間微微晃動的青澀身體總會讓慕容芷晴心生異樣,不知不覺心兒
都跳的快了幾拍。

  慕容芷晴鼻息微微有些紊亂,悄然起身朝床邊走去,嘴角勾着動人的笑意,
心中微微遐想,如此天真可愛的小婢,稍微狎玩一下當是無礙的吧?就算讓那草
包知道,哼,又能怎樣呢?

  不知不覺,行的近了,于那微弱的燈光下,慕容芷晴死死的盯着那搖曳的嬌
軀,愈發的有些不可自持。

  輕輕摟上那嬌小的身子,嬌軀的主人仿佛被驚了一下,轉過頭來的小語瑤睜
着無辜的大眼睛,好奇道:「少奶奶,爲什麽要這樣抱着語瑤啊?」

  語瑤身子嬌小,而慕容芷晴又生得高挑,轉過腦袋的小婢女低頭間恰好就對
上那對兒有些吓人的高聳。

  不待慕容芷晴言語,小語瑤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癟了癟嘴,哭喪着臉道:「
少奶奶這兒挺的好高啊,語瑤的爲何就怎麽也長不大。」

  慕容芷晴看着小美婢那無邪可愛的樣兒,心中邪欲更甚,噙着媚笑道:「小
瑤兒,姐姐有辦法讓他們長大哦。」

  語瑤不疑有他,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那危險的氣息,有些驚喜雀躍的問道:
「少奶奶有辦法嗎?是什麽辦法哦?能教教語瑤麽?」

  慕容芷晴臉上媚意更甚,身子都熱了起來,好看的鼻頭沁出了些細密的汗珠
,引誘道:「那自然是可以的哦,小瑤兒那麽可愛,姐姐自然會教小瑤兒的。」

  說着輕輕将那嬌小的身軀壓在了床上,輕笑道:「不僅會讓它們長大,而且
會很舒服的哦。」

  「很舒服?」

  語瑤有些迷糊,天真的望着慕容芷晴,似乎期待她給出答案。

  真的有些讓人受不住了呢……

  慕容芷晴緊了緊雙腿,看着那帶着天真無邪卻又已初具嬌媚的俏臉,心中暗
呼,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更不用說那早已不知道濕膩成什麽樣子的下身。

  沒有再言語,慕容芷晴伸手輕輕的解開語瑤的外裳,露出裏面雪白的小肚兜
,果真是如人兒般潔白無瑕。

  語瑤感覺到慕容芷晴的動作,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道:「咦?少奶奶爲何
要脫語瑤的衣服?」

  慕容芷晴柔聲道:「脫了衣服,才能讓它們長大啊。」

  語瑤若有所思的偏着腦袋想了想,不滿道:「不公平呢,少奶奶脫了語瑤的
衣服,自己卻沒脫掉。」

  慕容芷晴聞言一樂,吟出誘惑的聲音道:「那小瑤兒幫姐姐脫衣服可好?」

  小美婢聞言眼睛一亮,坐了起來,嬌憨道:「好呀!」

  慕容芷晴聞言心中微微發癢,亦起身舒服的躺在床上,等待着語瑤爲她寬衣
,腦中卻已飄滿各樣遐思。

  語瑤看着躺在床上的高挑女子,咬着玉段兒般的小指,似在思索着什麽,模
樣煞是可愛。随後伸出小手在那即便平躺也凹凸有緻的玉體上揉捏起來。

  慕容芷晴見小婢女沒有爲自己解衣,卻是好奇的摸摸捏捏起來,心下有些好
笑,而身上卻又傳來一陣别樣的麻癢,這種感覺從未有過,讓她心兒突兀的很慌
,而身子卻舒服的仿佛不願再提起一絲力氣。

  閉目享受的芷晴警兆突生,直到她警醒過來,才有些驚駭的發現,自己真的
再提不起一絲力氣,連手指都隻能勉強顫動。

  「你對我做了什麽?」

  再也無法顧及心中遐思,慕容芷晴覺得背脊有些發涼,帶着驚惶問道。

  「啊?什麽?」

  小語瑤終于停下了動作,有些好奇的望着慕容芷晴。

  「我……爲什麽不能動了?」

  慕容芷晴緊緊的盯着那位表情天真無辜,此時卻讓她覺得有些詭異的小婢女


  「唔?不能動了嗎?」

  語瑤又咬了咬手指,點頭給出了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少奶奶好像确實不
能動了哦。」

  慕容芷晴聽了她的話,也從驚慌中稍稍沉靜了下來,冷聲道:「你是誰?」

  語瑤看了她一眼,卻未再作答,隻是很開心的俯下身子,用尾指尖輕輕滑過
那襦裙的束帶,束帶悄然斷開,露出火紅的亵衣。

  語瑤有些羨慕盯着那高高被頂起的火紅的贊歎道:「果然又大又挺呢。」

  「你……」,慕容芷晴有些不知該說什麽,雖說對方隻是女子,但那詭異的
感覺與未知的恐懼交織,依舊令她身子繃得緊緊的。

  語瑤繼續饒有興趣的動作着,僅僅幾下便将眼前火熱傲人的身子剝的個精光


  「少奶奶的身子真好看啊。」

  語瑤一臉滿足的說着,那隻嫩滑的小手輕輕攀上雪嶺,拂過一朵紅梅,「而
且好敏感哦。」

  慕容芷晴渾身孟顫,她不知道這透着詭異的小婢女是如何隻是輕輕滑過那一
點敏感,卻能引起她異常強烈的反應,兩條修長的腿兒忍不住想夾緊,卻絲毫使
不上力氣。一種夾帶着羞恥的無力感讓她緊抿着櫻唇,不禁流出了眼淚兒。

  語瑤見狀似乎也有些慌了,趕忙俯下身子,俏聲安慰道:「哎呀,是語瑤過
分了,都是少爺讓語瑤這麽做的啦。」

  慕容芷晴聞言一驚,神色有些複雜的望向語瑤,心中百味纏繞,稍稍有些放
松,好在這小婢還不是歹人。可随即心兒又提了起來——他……都知道了?

  口中軟軟的帶着些哀求道:「語瑤,放開芷晴好麽?」

  「不行哦。」,語瑤搖了搖小腦袋,俏皮道:「少爺吩咐了,讓語瑤好好伺
候少奶奶呢。」

  說着俯下身,一隻小手伸向那雙渾圓玉腿間,似輕柔又靈巧無比的動作起來


  「唔……嗯!」

  慕容芷晴隻覺自己今兒變得特别敏感,也不知是那隻靈活小手的動作,還是
聽了那有些駭人的話語,身子不由的顫抖着便小洩了一回。

  語瑤抽出手指,皺了皺鼻頭,看着兩指間的滑膩道:「果然很敏感呢,這麽
快便出了。」

  說着嫣然一笑,又動作了起來,手上愈發猛烈起來。

  慕容芷晴不知這看似純白如雪的小丫頭如何會這麽多手段,隻覺身子一下又
興奮了起來,噙着微微的哭音道:「語瑤……别這樣,放過芷晴吧……」

  語瑤沒應她,一手在那對高聳的乳兒上作弄,口中自顧自道:「少奶奶這兒
真是又大又軟的不像話呢,少爺一定會很喜歡用的。」

  「唔……别提他。」

  高挑美人兒見小婢女不理會她,妥協般的提出退而求次的哀求。

  「少奶奶的穴兒又濕又軟,少爺插進去肯定會很舒服的。」

  「啊!别說啦……」

  慕容芷晴輕搖着身上唯一還能稍微動彈的螓首,不知是身體傳來的快感,還
是心理的羞恥,眼角又滑下一串晶瑩。

  語瑤手上動作不停,俯上慕容芷晴的耳邊,輕聲道:「語瑤要說哦,少爺還
說,少奶奶外冷内媚……現下他隻是不想動你,但是呢,他一定會讓你自薦枕席
,求他……好,好,的,幹,你!」

  曼妙性感的胴體爬滿紅雲,慕容芷晴聞言突然覺得頭暈目眩,不知是語瑤動
作帶來的快感,還是那最後一字一頓的言語打入心中,隻覺身子似要飄起來了,
雙腿本能的拼命想要夾緊也不能,最後隻能顫抖着發出一聲長長的軟吟。

  昏昏沉沉間隻聽到語瑤一聲驚呼和隐隐約約的『噴了好遠哦』之類的言語,
随後便昏睡了下去。

  ……

  房中靜谧,隻餘綢緞薄被輕輕摩挲的聲響。

  慕容芷晴将暈紅的俏臉死死埋首在枕中,一雙修長玉腿輕輕絞動,于那不堪
回憶間,狠狠的悶聲哼道:「該死的混蛋,無恥,下流,淫徒……」

  語中内容僅是狠惡怒罵,隻是那聲兒卻帶着些說不出的軟媚。





              【未完待續】
2016-1-22 22: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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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風落雪(第五章) 作者:gongyu1989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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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風落雪


作者:gongyu19891121
2016/3/2發表於:首發SexInSex


 

               第五章 動盪

  與往常般的走完一套家傳身法和十二段錦,弘軒有些不太情願的行回前院。

  果如他所料,三位俏娘子在前院用著早餐,全然沒有等待他這家中男主的意
思。

  他本也不甚在意這些,只是這幾日來,自家小院中的氣氛越發的詭譎,令人
一入其中就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且不說自己與月兒有了些不可告人的『勾當』,雖說在大戶人家中也屬正常,
但這事兒要真讓慕容芷晴知道,怕是晉國公府還真得被整個翻過來。如此一來,
兩人見了慕容芷晴自然就生出了些彆扭的感覺。

  再說這芷晴娘子也不知是怎的,自那日歸來後就再沒給過弘軒好臉色,只要
他有絲毫舉動就會冷著臉警惕的盯著他,連往日表面上的笑意相迎也變成了稀罕。

  「少爺,來嘗嘗月兒姐姐調的桂花蓮子羹。」語瑤倒是還算正常,見了弘軒
晃動著小手招呼了起來,一幅完全不管不顧『灑脫』做派,也不知是生得遲鈍還
是真的不諳世事。

  弘軒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可惜被小婢女一臉不滿的躲開,逕自坐下問道:「
月兒還會這一手?」

  月兒起身為他盛了一碗,口中溫婉道:「做婢女自然什麼都得會點兒,姑爺
且嘗嘗味道。」

  弘軒接過,故作無奈道:「還是月兒好,哪像咱這『婢子』每日不學無術遊
手好閑的。」說著嘗了一口,當真入口知柔滑,咽之余清香,不由贊道:「月兒
好手藝。」

  月兒低頭露出一抹羞澀,語瑤則氣呼呼的鼓起腮幫,狠狠瞪了他一眼,院中
氣氛倒是沒那麼死氣了。

  「娘子今日作何安排?」弘軒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語低頭用餐的芷晴。

  慕容芷晴抬頭,神情冷淡道:「眼看著日子轉暖,幫老夫人置些好料子作新
衣。」

  弘軒放下碗勺道:「我陪娘子去。」

  芷晴臉色不善的盯著他,「女子家的事務,你去做什麼?」

  弘軒笑道:「就是尋思著還未陪娘子逛過這錦華城。」

  慕容芷晴有意回絕,話語微帶嘲諷,「夫君若有這空閒不如多看看經史韜略。」

  弘軒也不堅持,「那讓月兒或語瑤陪你去吧。」

  「不必,安排個下人隨我便行了。」慕容芷晴說完便起身回房。

  語瑤似乎還在與他置氣,見著慕容芷晴回房,便瞪了他一眼自顧自跑到後院,
估摸著是去找小藍去了。

  弘軒無奈的望著一蹦一跳離去的小俏婢,又看向起身收拾間身姿搖曳月兒,
覺得還是眼前這位俏娘子賢慧可人。

  院中僅剩下兩人,月兒膽子便稍稍大了些,對上弘軒朝向自己的目光俏皮的
眨了眨眼。

  兩人方成好事,心生靈犀,弘軒自然會意,心頭被撓的酥癢,不由起身至她
身邊輕聲道:「我去與老夫人說會兒話,回頭再來找月兒。」

  「嗯。」月兒手上收拾著,臉蛋微紅的應了一聲,隨後又大膽的飄了他一記
媚眼。

  弘軒初嘗此中滋味,那堪她挑逗,暗呼一聲『妖精』,突然伸手入她懷中,
把住那雙晃動中早已被他眈視已久的乳兒。

  月兒讓他突然的動作一驚,身子猛地繃起,緊張的四處望了一圈,然後可憐
兮兮的朝他投去哀求目光。

  弘軒見她模樣可愛,滿意的收回了作惡的手,輕聲笑道:「看你還敢勾引我?」

  「壞蛋。」月兒小聲作答,對著他離去的背影吐了吐舌頭,笑容甜蜜。

  …………

  安排了下人隨慕容芷晴去置辦衣料,弘軒朝老夫人院子走去。

  老夫人深居簡出,除了擺弄些花草,就是日出靜坐吐息,日落閉目誦經。弘
軒曾笑言老祖母這日子規律的雷打不動,老夫人倒是不在意,只是說著修身養氣
求福報,但求別太早去見了老國公,還等著抱曾孫呢。

  弘軒見老夫人在閉目靜坐,不敢打擾,便在一旁著手煎茶。

  他自小便得了那『石中仙』黃老頭調教,雅中四好有其三都在竹板子下出落
的有模有樣,唯有一個『琴』字被老頭子嗤之無故傷懷廢人心智,死活不肯讓弘
軒學。倒是傳了一手煎茶功夫深的老夫人歡喜。

  弘軒神態認真,動作流暢自然,原有些懶散隨意的國公子此時投入間別有一
番神韻,看得院中有善此道的婢女都覺賞心悅目,低下頭俏臉不由紅潤了幾分。

  待兩盞茶湯被端上石桌時,弘軒方覺老夫人不知何時已醒轉,笑盈盈的望著
自己。

  「祖母嘗嘗看,今日這山泉可是剛運來的。」弘軒說著推過一盞茶湯。

  老夫人接過飲了一口笑道:「這黃老頭一手茶上功夫得了傳承倒是可以放心
的去了。」語氣溫雅,內容卻是不大客氣。

  弘軒對此習以為常,隱約知道自己那位師傅與老國公舊交甚好卻總不被老夫
人待見,時常偷偷來國公府討酒,只要被老夫人撞見,便會差人趕出去,而隔著
幾日又會偷偷跑來,樂此不疲。

  弘軒沒有搭話,他與祖母從小便是如此,每次都是老夫人東拉西扯說些有的
沒的,而小弘軒便靜靜聽著,偶爾老夫人發了問他才會認真作答。

  「前些日子倒是聽了些府中傳言。」聽著老夫人說到此處弘軒不由在腦後抓
了抓。

  「與芷晴丫頭鬧彆扭了?」老夫人問道。

  弘軒苦笑著如實道:「也非大事,或許是她不太滿意我這個『夫君』吧。」

  老夫人躺在竹椅上,眯著眼享受著初升朝陽,突然問道「覺得憋屈麼?」

  弘軒搖頭,「孰輕孰重我曉得。」

  老夫人笑了笑,緩緩道:「芷晴是出眾女子,無論樣貌還是家世都是萬中挑
一,難免有點心氣兒。」

  弘軒點頭應是,老夫人又道:「不過嫁了我白家做媳婦兒,心就得隨著我白
家。所以前些時日府裡鬧得再厲害我也就當沒聽見。不過……」

  說著突然轉過頭來認真凝視弘軒道:「芷晴終歸是我認定的孫媳婦兒,軒兒
你別負了她。心氣兒高慢慢打磨便是,女兒家受些委屈不算什麼,但最怕的便是
傷了心,心傷過後一條疤,複不得原的。」

  老夫人極少這般認真的跟他交代,弘軒聽得心頭微怔,口上卻打趣道:「祖
母安心,這事孩兒能處理好,誤不了您抱曾孫。」

  枯瘦卻白淨的手指點在弘軒額頭上,老夫人笑道:「你就貧吧。」

  …………

  離了老夫人的院子,弘軒在眉心揉了揉,雖說信誓旦旦的立了『軍令狀』,
但芷晴的事兒他自己心裡也是沒底,更何況最近二人關係還有惡化的趨勢,想想
真是教人頭疼。

  回到自家院中,倒覺得一下子少了些人氣,慕容芷晴應是已經出了府,語瑤
丫頭也不知跑去那兒了,環視一周便只有月兒那間房門虛掩。

  弘軒不自覺的朝那虛掩的房間走去,直到門前才停了腳步,心中其實有些發
虛,畢竟剛聽了老夫人的說教回來便行這苟且之事,想想還真是有些不自然。

  猶豫之際,卻見房門被緩緩拉開,月兒紅著臉探出頭來,咬了咬下唇輕聲道:
「姑爺……怎的待在門前不進來?」

  弘軒最吃不消她這套柔媚的表情,暗嘲自己何苦自擾,便不再多想擠身進了
屋內。

  剛將房門掩好,就覺一具溫軟嬌軀纏了上來,轉身將她摟入懷中,入手滿是
柔滑,想來是外裳都被除去了,弘軒撫著她的背脊,小聲調笑:「月兒面相生得
溫婉淑惠,誰知卻如此大膽?」

  月兒也不惱他,只是將腦袋在他懷中拱了拱道:「爺是嫌棄奴婢不知矜持
……放蕩淫邪麼?」

  弘軒搖了搖頭,將手滑上她挺翹的圓臀揉捏把玩,「喜歡還來不及,怎會嫌
棄?」

  「嗯……爺!」小美婢發出舒服的輕哼,仰著頭雙眼迷蒙,摟著他的手動作
著為他解衣。

  弘軒拉開她的肚兜,從背後品玩那對形態美好的玉碗,月兒靠在他懷中,一
手握住他挺立的陽物來回套弄,低頭看著在他手中不斷變換的乳肉,輕聲道:「
它們太小啦,若是換了小姐,定能用它們服侍爺高興。」

  說著用嫩白的小手將龜頭包裹,感受掌心傳來的跳動,吃吃笑道:「爺一聽
到小姐就變得好興奮哦!」

  弘軒似懲罰的用力捏了捏她的俏乳,換來的卻是一聲欲拒還迎的軟軟媚吟。

  月兒轉過身跪了下去,嬌俏的盼了弘軒一眼,伸出粉嫩的舌尖在他棒身上來
回舔舐,偶爾會繞到頂端打個圈然後淺淺的含入口中。

  弘軒輕撫她的青絲,歎道:「月兒,你真好。」

  月兒抬頭給他一個明媚的微笑,又含住肉棒擺動吞吐起來。

  有了之前幾次的淺嘗,加之偶爾會翻翻小美婢悄悄給他的房中書籍,弘軒現
在也學會調節呼吸,倒不至於太快丟盔棄甲。

  不過雖是如此,但這點微末道行終究是架不住這『妖精』花樣繁多法力深厚,
被她來回吞吐了百餘下後便覺下體酥麻,口中輕呼:「要來了。」

  月兒聞言伸手握住他的卵袋輕輕揉動,口中則淺含他的肉棒,舌頭在那頂端
小口快速的來回掃動。

  「哼!」弘軒喉中發出一聲悶哼,挺著腰將股股濃精猛射而出,而月兒則死
死含著他的陽物停止了擺動。弘軒只覺那溫潤的口腔中,細嫩的小舌化作靈蛇,
在那濃膩的液體中翻攪纏繞著他的敏感處,令他舒服異常,待到肉棒停止了跳動
才吮吸了幾下,將滿口濃白咽了下去。

  月兒細細為弘軒清理,站起身依偎著他問道:「爺,舒服麼?」

  弘軒閉目享受著餘韻,雙手在她水般嬌柔的身子上游走,讚歎道:「月兒花
樣又變多了。」

  小美婢又握上那根依然堅硬的肉棒,輕笑道:「爺喜歡,月兒便歡喜。」

  弘軒環著她一陣耳鬢廝磨,突然開口道:「月兒,我想要你。」

  月兒身子顫了顫,撫著他的胸膛,將頭埋在他懷中道:「你若想要……便用
月兒後庭吧……」

  弘軒把玩著她一隻乳兒,稍作思考還是搖了搖頭,將她渾圓雙腿併攏,含著
她的耳垂與她訴著情話,在她腿間輕輕抽插起來。

  ……

  語瑤在院中四處張望了一圈,咬了咬小指輕聲道:「咦?怎麼人都不見了?」

  用手指逗了逗『小藍』,小丫頭突然朝月兒的房間走去,腳步輕快卻沒發出
什麼聲音。

  待走得近了,房中隱隱傳來微小的響動,語瑤突然停了步子,然後轉身朝外
走去,嘴角勾出若有若無的笑意,輕聲自語:「還道是只不偷腥的貓兒……」

***********************************

  博延乘著一匹烏騅,臉色平靜似在沉思。

  中軍出了永平關已有三日,雖還未入草原,僅過了幾座幽州邊壤的棄城,但
就連前軍先鋒都只有幾場不痛不癢的小規模遭遇,傳來的消息也都順利的透著詭
異。

  這不太像北蠻人的風格,以他們對戰鬥的執著和驕傲,史書有載當年天耀出
征北蠻時,剛踏出還存在的永甯關便陷入了激烈的苦戰。如今幽州三大關,永寧、
永安、永平僅剩下最後一道關,想來那些蠻子應當更加肆無忌憚才對。

  事出反常,便是有妖。

  …………

  直至第十日,依舊是一些小打小鬧,北蠻騎兵似乎連遊走纏鬥都不願意,稍
作接觸便朝草原撤離。三軍彙集,在永安舊關安了營。

  滿篇小捷在眾人手中傳遞,但營帳中卻絲毫沒有振奮雀躍的情緒。

  博延擺了擺手示意各位有話直說,軍中不需太重禮數。

  「前軍推進太過順利了,那些蠻騎滑溜的很,一觸即走,倒像是再誘我軍深
入。」楚寒風沉吟著率先開口。

  「噗,那些蠻子還玩起誘敵之策了,不是他們的風格啊,以前不都好直來直
往嗎?」接話的是博延舊部的中年胖子,名字倒是俗氣,叫許來福。胖子一身白
嫩肥肉絲毫不像是軍中滾打之人,一邊啃著不知哪兒來的羊腿一邊隨意說著沒意
義的廢話。

  「要俺說,直接大軍壓過去,逼到王庭看他們還往哪兒退?」一個悶聲悶氣
的聲音想起,說話的是名叫張東光的大漢,光看相貌就能和他出口的言語聯繫起
來,地地道道的『武夫』作態。大漢伸手欲去抓許來福盤中的羊腿,讓胖子警惕
的拍掉了大手,便沖著胖子一陣諂媚傻笑。

  楚寒風不屑的瞥了二人一眼,顯然新晉的秦國公與這兩位皇帝的舊部很不對
眼。

  白宣之靜靜坐在角落,一身白衣有股子脫身世外的出塵味道。他低著頭,眉
頭微微皺起,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宣之有何看法?」博延開口問向角落中的白宣之。

  「北蠻突然改變慣用的戰法,觀其起手,背後之人應當精通中原兵道。只是
……手法有些駁雜,奇正相悖,看上去有些怪異,現下還看不透,若非是學雜不
精,便是位不凡的兵道大家。」白宣之沉吟說道。

  許來福翻了個白眼,繼續啃羊腿,張東光則撓了撓後腦勺,一副聽不懂的樣
子。

  「我方無需理會那些遊騎,不出所料,永甯關前當不會有大動作,此戰之重
在永寧。」白宣之又道。

  楚寒風突然發問,口稱『先生』而非公職:「白先生意思是,永寧有埋伏?」

  白宣之搖頭道:「永甯關已出丘林地,蠻人也不可能在永寧便早早與我們做
輸贏,想來埋伏是有,但是無甚大礙。我們便穩步行進,且先奪了永寧,進得草
原才能施展開手腳。」

  白宣之說完見楚寒風未再發問便又陷入沉思,他未說出,但心中隱隱覺得有
些不妥,那些北蠻人似乎有著其他的打算。

  …………

  由於遊騎的騷擾與謹慎佈陣,大軍從永安關至永甯關行了十一日,行軍雖慢,
倒是沒什麼損失。

  關口因數年失修變得破敗不堪,三軍再次彙聚安營,連白宣之預想的埋伏都
沒有出現,一切都順利的令人難受。

  而真正讓帳中氣氛沉寂的則是那封來自關中的急報,當白宣之接過那張染血
信報時也是雙眼一顫,隨即露出苦笑。

  原來如此,當真是好手段,難怪前幾日北蠻的動向教人琢磨不透,他們的目
標哪裡是這場戰爭,這分明是指向了皇帝和白家啊,白宣之搖頭想到,看來是被
狠狠的擺了一道。

  信中內容簡明,關中亂起,右丞張林芝攜舊朝遺子風朝陽持正統之名進了天
輝皇城。而後以錦州為首加上雲、西、瀾州,四州俯首,擁立風朝陽複天耀皇朝。

  錦州……

  白宣之揉了揉眉心,當是劉、孟、賈三家才有那麼大的能量吧。

  哐!

  粗簡的議事桌案被一劍劈作兩半,博延的呼吸粗重,顯然心中怒意再難抑制。

  「老而不死是為賊!」良久,博延才陰冷的吐了一句,「風朝陽?前朝遺子
……哼哼!風天翊能有遺子?竊國還竊出了正統!」

  說著轉身朝向白宣之,「錦州之事朕需要解釋。」

  白宣之起身整理言辭,他知此事倒不至立即被降罪,皇帝非那種昏庸愚蠢之
人。但本就不太受他待見的白家現在也算是被推到了懸崖邊緣。

  正欲開口,帳外卻傳來了雜亂的腳步。

  「陛下,斥候來報,北蠻欲強襲永甯關,關內也探得零散蠻騎在營地週邊遊
走。」進來的將領單膝跪地稟報,聲音急促卻不算慌張。

  博延眼角抽動,顯然怒極,冷笑道:「還真是『裡應外合』啊。」

  白宣之聞言垂下眼瞼,開口的解釋換成了請命,「陛下,臣請命死守三關,
絕不讓北蠻突進幽州。」

  博延轉身望向他,沉聲道:「朕只能予你一部兵馬,加上你錦州本部,能守
住否?」

  白宣之嘴角露出苦笑,「臣領命。」

  博延點了點頭,朝賬外走去,口中說著命令:「晉國公太尉白宣之留守,全
權調配,但不得退入永平關一步,其他部與朕清掃關內蠻騎,回師寧州。」

***********************************

  弘軒深深皺起了眉頭,疾步朝老夫人院中行去,外人只道甯州又起一場皇朝
爭權,但他卻從中察覺到了很危險的氣息。

  路遇芷晴,雖是心頭有些煩躁,但還是停駐腳步擠出了個略顯僵硬的笑容。

  慕容芷晴亦駐足疑惑的看著他,她從未見過他露出如此表情,自己這位『夫
君』雖說『軟弱無能』,但平常處事倒是四平八穩的,如今這神態可不多見。

  罕見的沒有冷臉相迎,芷晴輕聲問道:「夫君這是去哪兒?」

  「去見祖母。」弘軒應聲之後便又邁開步子。

  慕容芷晴稍作思量便跟了上去,「我與你一同去。」

  「好。」弘軒身形頓了頓應了一聲。

  老夫人今日倒是沒有擺弄她的花草,似知曉他們會來,院裡沒了婢女,獨自
靜立出神。身上未著素衣,而是換上了一身略顯華麗的宮裝。

  「軒兒,哦……芷晴也來啦?」老夫人見了他們與平時一樣笑著招呼。

  「祖母!」二人躬身向老人問安。

  「倒是越來越有夫妻相了。」老夫人打趣道。

  「……」

  弘軒對此不知該如何應答,芷晴在老夫人面前倒是乖巧,低頭作出一臉嬌羞
狀。

  「祖母,甯州亂了。」弘軒率先開口。

  老夫人在竹椅上坐了下來,眼神平靜的看著他道:「軒兒想說的不是這個吧。」

  弘軒低頭肅聲道:「錦州世家聯合擁立了舊朝遺子,事先卻連知會一聲也沒
有。」

  老夫人沒應他,靜待下文。

  「他們這是往白家頭上掛刀子!」弘軒突然抬起頭來,眼中有血絲湧現,臉
上露出了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怒意。

  老祖母曾隨意說道過,白家下無根基,上無庇佑,若木秀于林必遭強風摧,
需仿那鯉隱于澗,潛心經營方能一朝化龍。於是他十年間收了少年心性,甘走中
庸之道。

  而今日,這隱澗小鯉頭上讓人懸了一把刀,誰能不怒?

  但弘軒知道這並不是唯一原因,心中還存在著另一種悲意,這種悲意說不清
道不明,似受了很大委屈。他隱約能覺著這或許是心中那些奇怪的東西產生的,
這才讓他的情緒如此難以把持。

  慕容芷晴亦從話中聽出了幾分意思,有些驚異的望著自己這位『夫君』。女
子的敏銳讓她感覺到了他身上冷厲的怨氣,這是很陌生的感覺讓她覺得此時的白
弘軒變得與平常有些不同。

  「覺得不甘心了?」老夫人笑盈盈的問道。

  「是!」弘軒毫不避諱的承認,數年隱忍經營讓人一手打破,怎麼甘心?

  老夫人搖了搖頭,「軒兒你是聰明孩子,就是有些執拗了,這點跟景奚一個
德行。」

  弘軒不解的望著她,待她道明。

  「你能沉心中庸之道,老身很欣慰,只是太過執於『庸』之一字,『中庸』
與『庸』少一字之差,雲泥之別。」老夫人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不明白。」弘軒隱隱有所悟,但卻不甚明朗。

  「問你師傅去,那黃老頭光拿府中酒喝,怎能不辦些實事兒,有些話老身婦
道人家不便說與你聽。」老夫人朝他揮了揮手道。

  預想的促膝長談並未出現,弘軒知老祖母不願說自己也求不來。當下躬身請
辭,心中戾氣倒是讓老夫人的幾句話打散了不少。

  芷晴見弘軒轉身,欲一起告退,卻被老夫人叫住了,「芷晴丫頭陪我說說話
罷。」

  看了一眼轉身離開的弘軒,慕容芷晴略顯局促的來到了她身邊,她是有些怕
老夫人的,雖說這位素雅端莊的老婦隨時都是一臉和藹模樣,但說來奇怪,似乎
府中所有女子見了她都會不自覺的謹慎乖巧些,或許也只有弘軒對此沒什麼感覺
吧。

  「芷晴對我這孫兒不甚滿意吧?」老夫人靠著竹椅,似享受春陽般眯起了眼。

  慕容芷晴不知如何作答,老夫人說的是事實,但要她如實說出,心中又有些
怯意。

  像是知道她心中糾結,老夫人再次開口,聲音平和,「丫頭無需否認,老身
也是過來人,女子少而望父,長而望夫,老來望子孫,一生操不完的心,總是希
望自己心裡有個好的依託。」

  慕容芷晴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算是承認。

  「想來芷晴是沒見過軒兒小時模樣,不然怕是也不會有此怨念。」老夫人突
然換了話題,回憶般歎道。

  慕容芷晴有些意外的望著她輕聲問道:「祖母此話何解?」

  老夫人搖了搖頭不言語,她似乎說話總喜歡說一半,又道:「我知芷晴心思,
不過芷晴可知白家景奚何人?」

  慕容芷晴神情一肅,由衷贊道:「白老國公戎馬一生,為人剛正,是真英雄。」

  老夫人笑了,笑的驕傲又似有悲戚:「所以老身守了半生的寡。」

  芷晴聞言一怔,她非愚鈍女子,聽出了話中幾分意味,低頭若有所思。

  老夫人見她如此模樣,眼中露出些欣慰,突然起身道:「隨我來。」

  「祖母去哪兒?」慕容芷晴被打斷思緒,下意識的問道。

  「孟家。」老夫人挺直了脊樑,聲音變得低沉了些。

  「為何不讓……夫君陪祖母一同去?」慕容芷晴好奇問道,跟上了老人步子。

  春日中的年邁婦人一身宮裝飄蕩,抬手撩了撩耳鬢落下的銀絲,邊走邊隨意
說道:「要是讓他見了老身駡街的樣兒,以後在寶貝孫兒面前還如何拉的下臉?」

  慕容芷晴愣了愣,玉手突然掩上小嘴,眉眼都彎成了月牙兒,望著身前的老
人背影只覺親近了不少……這位祖母還真有些可愛呢。

  ……

  白家的老夫人牽著新入白家的少夫人走進了孟家府門。

  場面看上去倒是有些奇異,如此事件,偌大的晉國公府來了兩位婦人,而更
奇異的是,作為錦州大家孟家的老家主孟元壽則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揉了揉眉心,暗道一聲『是禍躲不過』,孟元壽擺出了一幅笑臉道:「月沁
姐……這位是芷晴吧,弘軒小子真是好福氣。」笑容怎麼看都有些諂媚。

  「見過孟爺爺。」慕容芷晴禮貌的朝這位小老頭見禮,又看了看身邊的老夫
人,心中生出一些莫名的情緒。

  老夫人瞥了孟元壽一眼,自顧自的拉著芷晴坐下,淡淡開口:「當不起孟家
主一聲『姐』,景奚不在了,白家人少勢微,當真是只能任人拿捏。」

  孟老爺子吩咐下人上茶,陪坐在一旁,苦笑道:「月沁姐這話說的,誰敢拿
捏到您身上,元壽還不拼了這把骨頭給您消氣?」

  老夫人露出一臉幽怨表情,歎道:「可是有人在白家頭頂上掛刀子啊。」

  她覺得弘軒那句『掛刀子』倒是說的貼切,而芷晴則是俏臉抽了抽,險些忍
不住笑了出來。

  不待他回答,老夫人突然目露厲色,沉聲道:「孟元壽,你當真要與老身打
啞謎麼?」

  聲音不大,但剛好來上茶的下人確是手中一顫,有幾滴茶湯蕩出,連著一旁
忍笑的芷晴也被驚了一下。

  孟元壽收起了諂媚笑容,苦著臉道:「大姐,你知我已不管家事。」

  「哼哼!」老夫人冷笑道:「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的現在敢做都不敢
當了?」

  「……」孟家老人沉默了片刻,平靜開口:「此事並非沒有機會,只要白家
點頭。」說著看了眼一旁的慕容芷晴,「還有青州慕容家之力。」

  老夫人也收起了臉色道:「你認為我白家會反?」

  「不會。」孟元壽肯定的答道,「所以才出此下策。」

  「還真是下策啊……」老夫人感歎,「你們覺得如此離間白家與皇帝,白家
就一定會與你們站在一起?孟元壽,別人不瞭解,道我白家是牆頭草,你還不知
道當年白家為何從了博延那條龍?」

  孟元壽搖了搖頭道:「願意一搏。」

  「手法太不地道,有傷天和。」老夫人起身道,「你們是盤算著即便白家沒
應了你們的要求,此時也無力幫皇帝攻回甯州吧。」

  孟元壽眼神顫了顫,沒有言語。

  「無趣,孟老頭你到老也不像個男人,丫頭,回了罷。」白家老夫人說著朝
門外走去,口中說道:「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活明白,勸你現在收手,念在舊情,
老身還能保你孟家不斷了根。」

  孟元壽沒有相送,低著頭似在苦苦掙扎。

  慕容芷晴起身相隨,眼中閃著敬佩的光彩。

  眼前的年老婦人背影不顯挺拔,身姿卻是綽約端正。緩行於前,衣袍搖曳,
如戲中青衣。

***********************************

  弘軒提著一盅黃酒朝錦華城郊走去,老爺子好烈酒,但他每次去見老爺子都
提的黃酒,對著老爺子的不滿只是理直氣壯的說道『怕師傅您老人家早去了』。

  或許是小時候一老一少打打鬧鬧慣了,長大後對誰都彬彬有禮的弘軒唯獨與
這黃老頭不對付,有時黃玉石來府上討酒被老夫人趕出去的時候,弘軒便會拿著
笤帚幫下人省些力氣,而黃老頭則會跑到門口,對他破口大駡『小子不懂尊師重
道』。

  來至城郊那座破舊的屋舍,黃老頭正一手拿著書躺在一塊大石上念念有詞。

  「師傅……」,弘軒換上一臉笑容提著黃酒走了上去。

  黃老頭鼻子抽了抽,不屑道:「無味啊無味,小子討好人都不會。」

  弘軒不以為意的笑道:「哪兒能啊,師傅,徒兒這不還想多伺候您幾年麼?」

  黃老頭撇了撇嘴,從大石上坐了起來,一把搶過黃酒,也不客氣開盅便飲了
一大口。

  「無故殷勤,非奸即盜!說罷,找為師何事。」黃老頭不耐煩的說道,顯然
對上次弘軒拿笤帚趕自己耿耿於懷。

  「寧州亂起,錦州世家擁立,師傅可知?」弘軒問道。

  「哦,略有耳聞。」老頭痛飲一口後便開始小口啜飲。

  「師傅有何看法?」弘軒滿懷期待的問道。

  「……」老頭開始沉思,倒是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弘軒見他不語自然也不敢叨擾。

  ……

  良久,老頭飲完一盅酒,方才開口道:「它亂任他亂,老子一旁看,能有啥
看法?」

  不想這老頭高深莫測半天,結果就出來了這麼一句,弘軒臉色一黑,指著黃
玉石鼻子罵道:「老頭!你怎憑的不要臉,還我酒來。」

  黃老頭將酒盅往邊上一擱,重新躺會大石,懶懶道:「小混蛋,去給為師打
一斤太白釀。」

  「不去!」弘軒在一旁坐下來悶聲道。

  「為師傳你破局之策。」老頭側過身來蠱惑道。

  弘軒瞟了他一眼不屑道:「你這破老頭能有甚破局之策。」

  「休要激將,你還沒吃東西為師便知你要拉什麼屎。」黃老頭亦是一臉不屑。

  一老一少大眼對小眼。

  過了半晌,弘軒開口道:「真有破局之策?」

  「有的。」老頭很認真且肯定的道。

  弘軒立馬跳起身去打酒。

  ……

  黃玉石不愧是自稱『酒仙』的人兒,一斤烈酒咕咕下肚一點事兒也沒有。

  「師傅……」,弘軒一臉期冀的望著老頭。

  「嗯?」老頭很是滿足的哼了一聲。

  「破局之策?」弘軒臉色不善,隱隱有不詳的預感。

  「局都沒有,破個屁啊。」老頭看著弘軒像看個白癡。

  「老賊,你欺我太甚!」弘軒氣急敗壞道。

  「小混蛋,欺你咋了?」黃老頭很不滿他的挑釁。

  弘軒也不言語,朝大石沖了過去,老人巋然不動,怡然不懼,於是兩人很快
便扭打作一團。

  若是這一幕被外人瞧去還真是會驚得合不攏嘴,晉國公子何時會這般不顧形
象的與一個糟老頭如此撕扯纏鬥。

  ……

  老人得意洋洋的挽了挽袖子跳上大石,弘軒則狼狽不堪的平躺在地上。

  「老頭,我覺白家有危。」弘軒喘息著說道。

  黃玉石坐下來道:「危從何來?」

  「我聞白家擁立前朝皇帝風天翊得封晉國公,我父與當今皇帝博延、秦國公
楚寒風早年便相識,前朝為官衝突頗多,後博延改朝,楚寒風開了皇城門迎新君
入城,而白家則只是保持緘默。」弘軒開口說著自己所知,「錦州明面上是白家
的錦州,如今出事,怕是白家即便無心參與也會落得皇帝更加反感,到時落井下
石者怕是不少。」

  「小子……」黃老頭笑吟吟的看著他,「你真以為白家是保持中立?」

  弘軒看著他靜候下文。

  「當年的白家,不動便是幫了博延大忙。」黃老頭說道,「不然你以為皇帝
登基後,你父白宣之還能保那三公實位?」

  弘軒沉思片刻道:「即便如此,出了這事兒白家也不會好過。」

  老頭吧嗒了下嘴道:「所以宣之小子怕是要留在邊關了。」

  弘軒心中一驚,面露憂色。

  又聽老頭道:「不過以宣之小子的能耐,倒也沒啥危險。你當真以為皇帝跟
你一樣是白癡嗎?那會看不出來此次錦州之事與白家無關?博延皇帝只是借事敲
打白家而已。」

  「敲打?」弘軒不解,本就單薄的白家有什麼好敲打的。

  「帝王權術罷了,你與慕容家的婚事許是引了皇帝的不滿,皇帝欲征北蠻,
便要依賴白家。而自古為君者都希望自己所依之人能作一匹孤狼,不結黨便不會
有威脅。而白家與慕容家兩家國公聯姻,皇帝自然要敲打平衡一番。所以,宣之
若是守住了永平關,皇帝平了甯州之亂自然就無事了,若是邊關也出了事,那白
家還是真是不會好過,至於唐國公慕容家那邊,想來也會受些牽連吧。」

  「那我該如何做?」 弘軒問道,他不太喜歡老頭說的那些彎彎繞繞

  老頭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與你扯不上多大關係,月沁妹子想來已經去了
孟家,宣之小子那邊也自會處理好,小子你做不了什麼。」

  弘軒皺了皺眉,老頭說話還真是傷人,這種感覺很不好。

  黃老頭見他臉色不好,笑道:「小子別不服氣,大人家的事還不需你來操心,
你是白家的根兒,早晚白家要靠你撐起來,所以在那之前你得長得壯實些。」

  弘軒聞他言語,突然想到老夫人的話,問道:「今日見了祖母,聽了幾句教
會,想來是我那中庸之道走偏了,但她老人家沒說明,讓我來問你。」

  黃老頭看了看他點頭道:「確實偏了。」說著又搖了搖頭,唉聲歎氣,一臉
『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弘軒見之大怒,指著老頭鼻子道:「老頭,都道為人師長如作指路明燈,你
這樣如何為人師?」

  老頭一幅看傻子的樣子看著他,理直氣壯道:「道是自己的道,老子給你指
明瞭還是你的道?」

  「……」弘軒語塞,收了臉色問道:「祖母說『庸』與『中庸』一字之差,
雲泥之別,我太過執於『庸』字,何解?」

  老頭拿起酒壺欲飲,發現內裡無酒,又氣餒的放了下來道:「你傻呀?月沁
妹子都說的如此明白了,『中庸』之道為何要多個『中』字?你好好想想自己這
幾年為人處世,有意為庸,便非中庸。收你這徒弟還真是給老子丟臉,沒點兒悟
性。」

  弘軒沒有理會他的挖苦諷刺,心中似有明悟,今兒老夫人說時自己便隱約覺
著似要抓住什麼,如今被黃老頭點明,仔細想想確是這個道理,『中』『庸』二
字,想來以『中』為人,以『庸』處事,『中』才是重點。

  想明此處,心中兩個結皆被解開,弘軒豁然開朗,朝老頭擺了擺手笑道:「
老頭,回了。」

  「小子再幫為師打些酒去。」黃老頭提出要求。

  「師傅,不是徒兒說你,老人家還是經常活動活動,不然來年怕是只得清明
相見了。」弘軒回頭一幅認真說教的模樣。

  「臭小子,老子廢了好大一番口舌,你卻過河拆橋?」老頭跳腳大罵。

  弘軒看著他,臉上露出猶豫的神情。

  老頭見有戲,作出一臉苦澀哀求狀。

  卻不料過了半晌,弘軒突然說道:「老頭,徒兒幫你找個媳婦兒吧?就當孝
敬您這些年教養之恩,這不就不怕沒人給您打酒了?」

  老頭指著弘軒,氣得渾身顫抖說不出話。

  弘軒心中一樂,回身擺了擺手,朝院外走去。

  「小子,值此時機,不若出去走走。讀書行路,書讀夠了便該行路了。」身
後傳來老頭懶洋洋的聲音。

  弘軒腳步頓了頓,點了點頭,也不管老頭是否看到,繼續朝錦華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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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定了?」老夫人凝視著自己的孫兒問道,手中捏著兩封書信,其中一封
是白宣之傳回的家書,果如黃老頭所料,是立了死守邊關的命。

  老夫人歎了口氣道:「老身婦道人家便不作什麼主意了,軒兒決定便去做吧」
說著看了眼另一封書信,稍顯擔憂道:「芷晴丫頭那邊,老身幫你去說?」

  「不勞祖母,孩兒自己去便是。」弘軒搖了搖頭道。

  「好罷。」老夫人點了點頭,將那封書信還給弘軒,上書兩大字——休書。

  …………

  來到自己院中,見了三位小娘,慕容芷晴正在吩咐下人將新置的料子送去裁
剪,而語瑤與月兒則湊在一塊兒鶯鶯燕燕的不知說著什麼。

  待下人離去,弘軒叫住了慕容芷晴,然後對兩名小俏婢道:「月兒、語瑤,
你們先去後院。」

  月兒乖巧的應了一聲,語瑤則站在原地好奇的望著他道:「做什麼哦?為何
要我們去後院?」

  弘軒笑了笑伸手去揉她腦袋道:「你先去,回頭告訴你。」

  小丫頭明顯早便養成了防備他的好習慣,他一伸手,她便閃開,轉頭朝弘軒
做了個鬼臉,拉著月兒朝後院跑去。

  待兩女走遠,慕容芷晴有些警惕的看著弘軒,臉色清淡道:「夫君找芷晴何
事,還需避開她們?」

  弘軒伸手入懷,將書信交於她。

  「……!」封面兩個大字入眼,字具神形,煞是好看,慕容芷晴不可置信的
瞪大了眸子望著他。

  弘軒倒是平靜,靜候不語。

  「你要休了芷晴?」慕容芷晴咬了咬嘴唇,臉上露出驚訝神色,而後轉為冷
冽,沉著聲音道:「因為芷晴對你冷臉相待?因為芷晴不似平常人家對你溫婉恭
順?因為芷晴不肯與你同房行那齷齪事?」

  一連三問,語中滿是嘲諷與失望。

  弘軒依舊不語,似是不知如何回答。

  慕容芷晴猛地將手中信封向他砸去,但沒甚重量的信紙到了半空便飄落下去。

  「你將芷晴視作什麼人了?!」聲音壓得低沉,但卻似厲吼,慕容芷晴死死
的盯著他,眼眶有些發紅。

  弘軒笑了,笑的有些促狹。

  彎腰拾起那封『休書』,弘軒突然伸手搭上了她的肩。

  這似乎算是他們第一次身體的接觸,芷晴身子微微一顫,欲要退縮,但最後
還是倔強的沒有動作,與那張帶著可恨笑意的眼睛對視。

  「我知娘子心思了……」弘軒說著,語調溫柔。

  芷晴轉開了眼神,冷冷哼了一聲。

  弘軒繼續說道:「若是真要休了娘子,這封書便非由我交予你,而是祖母派
人遞至唐國公府了。」

  芷晴娥眉輕皺,待他解釋,心道『若是以此等事作弄玩鬧,那便太教人生氣
了』。

  弘軒望著她好看的俏臉突然道:「娘子貌美性感,善良聰穎,弘軒怎捨得放
過娘子?」

  話兒有些露骨,芷晴乍聽下竟有些心慌,臉兒不由有些發熱,但還是強作鎮
定冷硬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弘軒收起了玩笑鄭重道:「如今時局動盪,白家隱患頗多,情況不甚明朗,
或相安無事,或有險難。前日與師傅相談,我欲獨自出外遊歷,待事了平靜再歸
來。寫『休書』一封予你,若它日白家受難也不至牽連了唐國公。」說著放開了
她的肩,將手中『休書』又遞了過去。

  慕容芷晴沒有伸手接過,狠狠盯著他道:「芷晴嫁作白家婦,便是白家人,
你若如此,便是在辱我。」

  弘軒對她的兇惡神態毫不在意,拉起她一隻手,將信封塞入她手中,輕聲道:
「我將它交予娘子,用與不用在你,你我早非孩童,若真有那日,為了些所謂
『名節』累家人受難,孰輕孰重娘子自作考慮。」

  芷晴聞他話語神色突然放軟,攥著信封不再言語。

  弘軒滿意的笑了笑,突然伸手為她抹去眼角淡淡的濕痕,溫柔道:「想來錦
州不會太安定,你與月兒先回青州,待此間事了,我便來接你們。」

  芷晴沉默片刻突然道:「我與你一同去。」

  弘軒搖了搖頭道:「我只能一人。」

  「我要去!」芷晴倔強的堅持道。

  弘軒皺了皺眉,他不太喜歡與人推搡糾纏,加之這幾日心中本就有些壓抑,
板臉沉聲道:「回去,聽話!」

  「哦……」芷晴出奇的沒表露強硬,只是低著頭應了一聲。

  弘軒好奇的看著她低頭的模樣,如此柔軟姿態他倒是從未在她身上見過,輕
聲解釋道:「我非遊山玩水,既是遊歷,便是修行尋道,哪有拖家帶口的理兒?」

  「嗯。」慕容芷晴低著頭輕輕應了一聲道:「何日動身?」

  「明日。」弘軒答道。

  「我讓月兒為你收拾行裝。」慕容芷晴未再多語,說著朝後院走去。

  春風微拂,輕撫在這位白家少夫人臉上,慕容芷晴心中突然生了些感觸。

  英勇果敢,心存大義或為英雄;

  才高志遠,勤奮戮力或為能人;

  沉穩中正、予人所托是為丈夫。

               (未完待續)
2016-3-2 12:5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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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風落雪(第六章)作者:gongyu1989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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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風落雪


作者:gongyu19891121
2016/5/14首發表於:SexInSex


                          第六章 出行

  原本定於次日動身的行程終究還是耽擱了。

  拿著昨日晚間被送來書信,晉國公子微微輕鬆了一些,心想走之前能見上一
面當是好的吧。

  徒步來到錦華南郊溪邊,看著躺在草地上的魁梧少年,弘軒嘴角掛上溫和的
微笑,亦是上前躺了下來。

  這是他們兒時常來的地方,只是此刻三人變成了兩人。

  劉士傑眯著眼睛假寐不語,弘軒也不想打破靜謐,兩位錦華少年就這般靜靜
躺著,心中仿佛被春陽普照溫暖了起來。

  時間緩慢流逝,似是過了很久,士傑才突然歎了口氣,「不知小姑在甯州是
如何心情。」

  『小姑』是他們從前對孟玉鈴的稱呼,非是因為輩分,而是小時候被弘軒欺
負慘了的玉鈴兒曾惡狠狠的為他取了『小鬼』的外號,於是弘軒針鋒相對的應著
那『該死』的輩分為她取了這麼個『小姑』,玉鈴兒起初對這叫法很是反感,每
次被這麼一叫便會張牙舞爪的去與弘軒撕扯,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不過奇
怪的是,士傑雖然隨著弘軒叫玉鈴『小姑,』卻從沒隨著玉鈴叫過弘軒『小鬼』。

  弘軒將手枕與腦後沒有應聲,不知是懶得作答還是不願。

  士傑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那時雖常常闖禍落得一頓板子,但還真是
覺得自在無憂,當時便想著要是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哪想後來小姑突然去了寧
州,如今又是劉家與孟家做了這般對不起白大哥家的事……」

  弘軒聞言轉頭朝他看去,發現他也凝視著自己,那張本來顯得剛毅粗獷的面
孔總是會如現在般露出躊躇或糾結的神情。

  「士傑找我若是為了說這些,那我便回去了。」弘軒坐起身子撣掉背上的雜
草說道。

  「白大哥……」劉士傑也跟著坐了起來,有些慌忙的低下頭,模樣教人看著
確實有些彆扭。

  弘軒搖了搖頭,改為盤坐,望著溪水反出的波光出神,口中輕道:「士傑是
覺著錦州之事會令你我斷了關係?」

  士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知如何作答。

  弘軒認真的盯著他道:「此次劉、孟、賈三家確實對我白家不起。」

  士傑再次低頭,嘴中覺得有些苦澀,顫聲道:「我也不想如此,但父親從未
與我提過此事。」

  「那你可知為何?」弘軒問道。

  士傑疑惑的望著他,不明他問的『為何』是指什麼。

  弘軒又說道:「我明日將遠行,行江湖路。這是我選擇走的路,可士傑想走
的路在哪裡?」

  劉士傑沉默,他衣無患,食無憂,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你當真好賦詩作詞的風雅之事?」弘軒突然提聲質問,「還是只因當世文
治,雅士風流,怕應了你這一身架子被嘲笑粗鄙莽夫?」

  魁梧少年身子微微顫抖。

  微風輕拂,溪水汩汩。

  溪面恰有片葉飄過,弘軒指著它道:「如今我如此葉,隨波逐流卻能浮於其
上觀世間風景。」

  說著又從地上抓起一塊硬土扔進溪中,沉聲道:「你若還是這樣,便是此泥,
沉於其中,泯於其中!」

  說完赫然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劉士傑盯著小溪發怔,一雙大手死死的握著。身後腳步聲緩緩遠去,他猛地
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眼眶被揉的泛紅,其中有了些不同的光彩。

  …………

  弘軒駐步於錦華鬧市,說起來奇怪,雖生於錦州,長於錦華。但越是長大,
越是的難得好生瞧瞧這座江南繁城,出入總是匆匆而過。此時放步緩行,心中倒
沒來由的生出了感觸,仿佛空中的氣息都是如此熟悉。

  與黃老頭的交談,弘軒倒是有些感悟,他大抵是理解了老頭和祖母說的那些
話。

  『中』『庸』二字,中為不偏、庸為不易。以中為人,以庸處事,便意為成
中和之人,而後行平常之舉。

  兒時的自己依著些小聰明便喜愛領著鄰家孩子四處造事爭強,於是祖母便時
常拉自己說道事理,令自己收其心性,慢慢學會謙遜隱忍收斂克制。

  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想來老祖母是願自己先修其『
中』,再修其『和』吧。那麼昨日祖母所說的自己太過執於的『庸』也就不是中
庸之庸,而是她為自己所畫的那個『庸』字。

  如此一來也就應了老頭那句『有意為庸,便非中庸』。

  想及此處,弘軒想著許是明白了老頭以前為何不為他指路明道了。

  所以若是換作前些時日與士傑見了面,他顧其顏面不會說出那般言語。但如
今一來心有所悟,二來自己將要出門行路,寧州叛亂無論結果如何,之後都會餘
波四起。那麼有些話他就不得不說了……雖然確實對士傑來說是稍微狠了點。

  思緒飄搖,抬頭發現不知不覺到一處酒肆門口,弘軒稍作思量便入內打了幾
斤好酒,而後朝黃老頭住處走去。

  …………

  老頭見了提酒的弘軒,皺著鼻子嗅了嗅,然後一臉媚笑的跑進小屋,拿了兩
只小碗跳上大石,一個勁的朝他招收。

  弘軒跟著跳了上去,盤膝坐下為他倒酒,又為自己倒了一碗,口中無奈道:
「老頭,在我這徒弟面前便不能矜持些?」

  黃老頭一個勁的搓著手,不待弘軒倒滿就忍不住先自己飲了一碗,然後吧嗒
著嘴道:「老子生來便不識矜持為何物,是能錦衣飽腹,還是能賣了換酒?小子
你家大業大,不若借我些銀兩買來幾斤?」

  弘軒沒有頂他的話,為他又倒滿了酒,舉碗笑道:「老頭是自在人。」

  與弘軒對飲了一碗,老頭隨意道:「想好了?」

  「想好了。」弘軒點頭應道。

  「何時動身?」

  「本來定的是今日,不想去見了士傑,於是改了明日。」

  「劉家小子啊……」黃老頭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狀,突然一把抄過了石上酒罈
痛飲了幾大口,然後抹了抹嘴,心中得意道『難得的好酒,如何能讓這小子糟踐
了。』

  弘軒眼角抽了抽,這賊老頭每到說正事時就開始作妖作孽的,憑的是汙了名
號中的那個『仙』字兒。

  老頭見弘軒沒與自己爭搶,或許覺著無趣,將酒罈放在一旁道:「打算去往
何處?」

  弘軒垂目沉思,然後道:「或是寧州。」

  老頭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搖了搖頭道:「此時去寧州,會亂了心境。」

  弘軒皺了皺眉,點頭道:「也是,怪我心急了。」

  「你此行重在修心尋道,往雲州吧,順便代老夫見見雲山故人。」老頭說著
突然賊兮兮的湊上身來悄聲道:「雲州巫、雲二山立派只收女徒,那兒可是有不
少漂亮娘們兒。」

  弘軒見這老賊眼神曖昧,咂著嘴似有回味般的模樣,突然警惕道:「老頭。」

  「嗯?」

  「我去雲山派報了你的名號不會被人亂劍砍死吧?」弘軒很認真的問道。

  「哈哈哈……」老頭一陣訕笑道:「怎麼可能,嗯……約莫是不會被砍死那
麼嚴重吧。」

  「……」弘軒很是無語的看著老頭,心中是有些發虛的。

  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引開話題:「途經吳、瀾二州,倒是可以在吳州見著鳳家
丫頭吧。」老頭說完頗為『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

  「吳州周國公?」

  「嗯。」

  弘軒聞言大驚,指著老頭氣急敗壞道:「老賊,你到底造過什麼孽?」

  老頭很不屑的拍掉他指向自己的手指道:「小子休得汙我清名,要說造孽也
是宣之那小子……」老頭突然噤聲,然後哼哼著自顧自的喝酒。

  「我父與那周國公鳳家?」弘軒追問。

  老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小混蛋,趕緊滾蛋,別擾老子喝酒。」

  弘軒不再糾纏,起身正經道:「老頭,我此去不知歸期,錦州有暗湧,家中
清冷,祖母那邊還勞煩照拂。」

  老頭撇了撇嘴道:「若月沁妹子不趕人,老夫倒樂得去國公府呆著,說來月
沁妹子也忒記仇了,不就是偷偷帶那白景奚喝了幾次花酒嘛……」

  弘軒無奈的搖了搖頭,認真告別,老頭則懶懶的朝他擺了擺手。

  …………

  次日清晨,錦華漫起了大霧。

  老夫人依舊在自己院中靜坐養氣,府中下人也忙碌如常,看起來和平常日子
沒什麼差別。

  弘軒身後跟著自家的三位小娘,倒是沒有尋常大戶人家的那種迎送排場。

  常四為他牽來了那匹青驢,鼓著小眼在少爺與少夫人之間遊移了個來回便很
識趣的告退。

  前院中出現了短暫的靜默,弘軒見三位小娘不語一時也沒想好說些什麼。

  正欲道別,卻見芷晴移步上來婷婷立於前,開口間帶著些故作的平靜,輕聲
說道:「我再留幾日陪陪祖母,然後便回青州。」

  「好。」弘軒微笑應道,她能主動與自己交代這些,他心裡是高興的。

  「……此間外面混亂,各處宵小趁亂非為……夫君多加小心,切莫著了歹人
的道。」芷晴話語不甚流暢,顯然不太習慣這般囑咐於人。說完又移開了目光,
耳垂泛起一抹淡紅,以極細小的聲音說了一句:「芷晴在穆陽等你回來。」

  弘軒聽得一愣,訝於她這番話語,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自家這位娘子。

  芷晴似有所覺,回轉目光恰好見著他笑意盈盈的『可惡』表情,於是羞怒的
瞪了他一眼,轉身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弘軒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又朝兩名小婢瞧去,他總覺得今日的語瑤丫頭太
過安靜了些。

  語瑤見他看來,若無其事的朝他眨了眨眼,反倒是月兒恍若未覺,自顧自的
垂首發呆。

  弘軒稍作思量,忽然喚道:「月兒。」

  正出神的月兒讓他喚的一驚,茫然望去,只見姑爺朝自己招了招手。側首看
了看一旁的小姐,心中有些無措,卻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弘軒凝視著面前帶著愁緒的柔美面貌,心中一動,突然俯身在她耳邊輕語了
幾句。

  小美婢微微一怔,一張嬌俏臉兒刷的便紅了,抬手欲打,最終還是有所顧忌
的放棄了。

  調戲了一把月兒,見她總算不似剛才那般憂愁,弘軒也不再作怪,朝三位小
娘揮手道別,轉身牽起青驢灑脫離去。

  他走的乾脆,三位小娘卻一時有些不知接下來該如何。

  語瑤歪著腦袋瞧了瞧合上的府門,突然很神經的朝內院跑去。

  慕容芷晴瞥了眼飛奔的小丫頭,隨後轉頭望向月兒,目光沉靜,若有所思。

  月兒讓她看的心慌,低聲喚道:「小姐……」

  「你與他……」芷晴開口說道,話到一半又止住,似在斟酌用詞。

  月兒知她所問,低著頭囁嚅難言,心中暗道姑爺臨行前的動作可是將自己害
慘了。

  心中所猜確定了七八分,芷晴厲聲道:「月兒,你怎能如此?」

  「……」月兒依舊垂著頭,咬著下唇不言語。

  芷晴亦不知該怎麼說下去,沉默的看著這位情如姐妹的小婢。

  對峙良久,低頭的月兒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抬頭與自家小姐對視,聲音平緩
道:「月兒就是不懂,姑爺這麼好的人,小姐為何總對他冷臉相待。月兒是喜歡
他的,小姐不在乎,月兒可是稀罕得緊啊。」

  月兒語氣堅定的說著,眼角泛紅,方才提起的勇氣很快便消失殆盡,又放輕
聲音解釋道:「月兒未將身子給他,只是……」,之後的話語便不知該怎麼說下
去了。

  「不在乎……麼?」芷晴不想她會說出如此話語,呢喃著重複了一遍這三個
字,神色放緩間拉起月兒的手道:「月兒倒是好眼光。」

  「小姐?」心中忐忑的小俏婢有些發怔,小姐的反應似乎與自己所料不大一
樣,預想的狂風驟雨並沒有到來。

  芷晴朝她明媚一笑,在她有些失措的小臉上擰了一下,促狹道:「早就道你
這小妮子思春了,還不承認,居然背著我偷吃,看來,今晚得好好『懲戒』一番
了。」

  聽著她將『懲戒』二字咬得極重,月兒俏臉一紅,心中卻放鬆了不少,故作
害怕狀弱弱道:「小姐饒命。」

  「才不饒你。」芷晴轉頭狠狠瞪了一眼嗔道:「別以為芷晴沒生你氣,走啦,
有些餓了。」

  說著拉月兒朝內院走去,心中有些複雜難明的情緒纏繞,但不知為何又浮現
出老夫人的身影。

  …………

  走在尚還空蕩的街道上,弘軒心思有些恍惚,腦中不由的又有記憶飄擾。在
那個被他認為是『夢』的另一個世界中,似乎也有過這樣相似的情景,遭事遠行,
親近之人相送,似乎眼前又出現了那位與『雲大家』形似神不似的女子,心中有
些莫名的煩躁。

  身邊經過的拉貨牛車將他驚醒過來,側身讓了讓,整理了下思緒,回頭看向
自己生活了十來年的宅院,似在遙望靜坐的老祖母,又似遙望自家那三位嬌豔如
花的小娘,牽驢緩行於錦華主道的弘軒心中生了些些飄搖不定。

  眼角飄向主道一側,弘軒皺了皺眉,牽著青驢來到一條清冷弄巷,便看到了
令他哭笑不得的一幕。

  巷弄中,擰著碎花包袱的小丫頭正惡狠狠的瞪著一位面無表情的灰衣中年。

  心道一聲『果然』,弘軒黑著臉上前幾步,這丫頭還真是不會為自己省心的。

  聞見腳步聲,轉過身的語瑤仿佛見了救星般幾步小跑來到弘軒身邊,拉著他
衣角很是氣憤的指著那中年道:「少爺,他欺負我。」

  弘軒朝白七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小丫頭問道:「語瑤,你怎麼在這裡?」

  語瑤無奈輕歎道:「少爺有東西忘帶了,語瑤當然要為少爺送來。」

  「什麼東西?」弘軒奇道。

  「我呀!」語瑤指了指自己,然後不等弘軒說話,又掰著手指道:「少爺貴
為晉國公子,出門怎能沒個人照顧 ?餓了得有人準備吃食,累了得有人揉肩捶
腿,衣物髒了也得有人洗啊。」

  弘軒伸手扶額,然後冷笑道:「我倒是不知語瑤還會做這些?」

  語瑤歪著腦袋想了想,煞有其事的道:「會的,做婢女自然什麼都得會點兒。」

  「……」弘軒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卻也不欲與她糾纏,虎著臉道:「此行
我一人上路,你回去吧。」

  小丫頭聞言小臉一股,對弘軒遞去極其兇惡的目光。

  弘軒怡然不懼,強硬與她對視。

  於是霎時間大水漫了金山,這小婢也不知如何做到的,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個
不停,滿面悽楚的哽咽道:「嗚……少爺不要人家了,語瑤便知道,總有一日少
爺會膩味的……」

  說著又拉了拉他的衣角,臉色微紅的瞥了白七一眼,可憐兮兮的向弘軒哀求
道:「少爺不要棄語瑤,語瑤會聽話,什麼都願意為少爺做……」

  白七若有所思的望著弘軒,暗自點頭佩服『少爺好手段』。而弘軒則一頭黑
線,有些尷尬的換上一臉微笑道:「小丫頭胡想什麼,我就是出去走訪幾位好友,
過幾日就回來。」

  「真的?」語瑤止住眼淚,揉著眼睛問道。

  「真的!」弘軒躬下身子,一臉真誠的看著她。

  「你騙人!」小丫頭很不滿的控訴道。

  「怎麼會?」弘軒乾笑。

  「少爺騙人的時候笑的好虛偽。」語瑤一幅『看破虛妄』的表情道出天機。

  「……!」弘軒大驚,這小娘怎麼賊靈賊靈的。

  直起身來,弘軒轉向白七,沉重道:「七叔,弘軒有事相求。」

  白七認真道:「少爺但說無妨。」

  「把這小丫頭帶回去。」

  「……」白七有些無語的看著自家少爺,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兒。卻見弘軒也
不言語,疾步幾轉便消失無蹤。

  語瑤盯著擋住自己的白七,剛才還淚水漣漣的俏臉瞬間變得氣鼓鼓的,指著
他道:「壞人,讓開。」

  白七不應,只是搖了搖頭。

  小婢女無法,便越過白七朝外大喊:「白弘軒!你回來,你若不帶上我,就
再也不理你啦。」

  「……」

  弄巷平靜,鴉雀無聲。

  ……

  逃也似的出了弄巷,弘軒定了定心神走向城門。

  霧散雲開,透出幾道微光。再往前便是江湖,心中終歸是有些不舍的。不過
男兒讀書當行路,行路歸來複讀書,道很遠,還需自己慢慢走來。

***********************************

  月湧汾水,星垂錦華。距錦華以東兩三裡地是一片小林,林中有處荒觀。

  荒觀似廢棄了不短的時間,觀其格局,隱隱能看出些青竹空幽,小橋流水的
味道,想來之前也是處不錯的道家清修之地,只是前朝文治重佛、儒,道門日益
慘澹,於是這樣的荒觀也就陸續出現了不少。

  夜色中,一道身影閃進觀中,襯著天光隱約能辨出是女子。女子黑衣蒙面,
看不出面貌,只有那雙透著清冷的眼眸未被遮掩。

  黑衣女子進得荒觀廳堂沉默靜立,堂中未然燈火,角落傳來細微響動,顯然
還有他人。

  「師姐。」黑暗中傳出輕喚,聲音清澈。

  「白宣之留守永平,手下兵力不足兩萬。大軍則隨博延回反寧州,錦州世家
已有撤出的跡象,失了青、錦助力,那邊靠著皇甫清與三州雜兵,皇城失手也只
是時間問題。」黑衣女子輕聲說道,語氣如她目光般蒙了一層清霜。

  「以白家入局,成也白家,敗也白家,倒是沒想到白家盡出些狠人,白宣之
如此,那老夫人白氏張月沁更是厲害。」黑暗中再次傳來聲音,卻無半分失落之
意。

  「如今雖說局勢不利,但以永平關入手,機會很大。」黑衣女子說道。

  「何來的機會很大?」那聲音略有自嘲的反問,「此前是順了博延北征的勢,
如今再在北蠻動作便傷了天和,如此害了白家無異於殺雞取卵。中原之事,可借
北蠻勢,萬不可借北蠻之力。」

  「收手吧,此次本也只是想挑開那白家與博延的結,既然被白家破局,再繼
續就沒意思了。」處於暗中的女子繼續說道。

  「現在收手的話,那『風朝陽』怎麼辦?」黑衣女子問道。

  「殺了吧。」

  「……」

  「師姐……」見師姐不語,始終處於黑暗角落的女子終於走了出來,身影緩
緩出現在透窗而入的天光下。

  她身姿嬌小,籠在一件稍顯寬大的衣袍下,再往上瞧,卻是一張會惹人遐思
的面容,五官的精緻襯著如瓷兒般的肌膚給人一種『不似在人間』的美,右眼角
處生有一顆小痣,讓她作何動作都給人種煙視媚行感覺,只是這種感覺被她那仿
佛天生帶著的些貴氣與冷漠消弭了不少,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來形容難免多了
些塵氣,雖不敢說傾國,但說能傾了個錦華城也不為過。

  「如此的話,皇甫清會死,張林芝會死,被牽連進來的雲、瀾、西、錦四洲
世家也會死不少人。」黑衣女子凝視著面前的身影說道。

  嬌小少女輕聲道:「但若繼續這樣下去的話,皇城便是一場死戰。那時會有
更多人死去。何況……」,說著少女突然露出一個如暖春花開的笑容:「皇甫清
張林芝和那些世家之人對我們已經沒有用了啊,送予他們一個『風朝陽』,他們
卻沒用好,那麼結果不是早已註定了麼?」

  黑衣女子再次沉默,似乎被說服了。

  良久,才又開口道:「我去殺了他。」

  少女搖了搖頭,「讓樂綾兒去吧,我向師門傳了書,博延之前派人與師門接
觸,想來有所察覺了,加之此次事件,或許會有危險。你隨那白家公子一起去往
雲州吧。」

  「好。」黑衣女子乾脆應道,轉身離開。

  「……師姐!」少女叫住女子,「你若不願,我不勉強。」

  黑衣女子頓了頓身,沒有回頭,徑直朝觀外走去。

  待廳堂空蕩,少女推開一扇破舊的木窗,望著天邊彎月,輕聲歎道:「還真
是罪孽深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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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以汾水分南北,北有青、寧、西、幽,南有錦、瀾、徐、雲。而真正被
一江汾水貫穿的,便只有吳州。

  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正如支流蜿蜒造就了青、錦水鄉人的朦朧婉約性子,
吳州民風則如那橫貫的汾水般湍急直率,帶著股子爽朗大氣。

  不過或許是『窮山僻嶺出刁民』,又或應了那句『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
不論何處總會出現一些異類。

  晚風斜陽,徐徐行至吳州一處不知名村寨的弘軒望著面前蹲于大石後探頭探
腦的身影,總覺著說不出的猥瑣。

  翻身下驢,來到那身影一旁蹲下,有樣學樣的探出腦袋,透過邊緣能看到巨
石對面湖邊洗衣的村婦。

  在打小見慣美人的弘軒眼裡,湖邊婦人姿色倒不說多麼驚豔,不過對於山中
村婦來說倒也算上上之姿,膚色格外白淨,身形隱隱能看出渾圓飽滿,粗布素衣
被湖水濺濕,動作間曲線搖曳,夕陽餘暉下也可令人歎句『徐娘雖老,猶尚多情
』。紮著朝天辮的小女孩兒跑到婦人身邊,興致勃勃的說著什麼,婦人溫婉微笑。

  弘軒蹲身靜望猶自出神,神情不似一旁那猥瑣老人般吧嗒著嘴一臉猥瑣欲求
模樣,透著說不出的柔和,此番溫馨情景卻是無端的讓他產生了些羡慕的感覺。

  老人側首看了眼身邊不速之客,見他沒聲沒氣一臉專注的凝視湖邊,雙眼一
亮,暗道是來了同道中人,便搓著手蹲身橫移靠近了些。

  「這柳寡婦還真是個尤物,看那屁股,絕對是個好生養的娘們兒,噗噗,不
過那小丫頭更是個美人胚子,長大後不得了呐。」老人擦了擦口水,小聲對弘軒
說道。

  弘軒讓老人話語拉回神來,先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引得老人眼神更亮,
然後瞥了老人一眼輕聲罵道:「禽獸。」

  老人被他突然之語弄的有些尷尬,小心道:「我觀小兄弟氣度不凡,敢問是
哪家公子?」

  「哪兒來的公子,山中窮書生罷了。」弘軒隨意說道,眼神又飄過大石,被
老人一說,再看那小丫頭還確實是個美人胚子。

  「文化人呐。」老人羡慕道:「小兄弟這氣度,難道說如此年紀便是舉人老
爺了?」

  「哪有這般容易,名師難尋,尋著也看不上我這窮書生,唯有閉門苦讀而已。」
弘軒苦著臉歎道。

  老人點了點頭,深以為然,突然變臉一巴掌拍在弘軒後腦,「混小子,敢罵
你爺爺。」,說著起身朝湖邊招手媚笑道:「柳娘子,這小淫賊在這兒鬼鬼祟祟
的讓我逮了個正著,定是沒得好心。」

  弘軒摸了摸鼻子,跟著起身,自己怎的就成『小淫賊』了?這便是傳說中的
賊喊捉賊?

  湖邊婦人聞言望來,身旁小姑娘也睜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

  弘軒朝湖邊母女作揖行禮,而後轉頭認真說道:「老人家,你可不是我爺爺。」

  小姑娘似乎對老人沒什麼好感,退到柳姓娘子身後,偷偷打量起這不知哪兒
來的小哥兒。

  白衣沾了風塵,早已算不得勝雪,不過國公府再低調隨意,也不會刻意用下
等面料制衣,於是小丫頭眼前的弘軒倒也有些白衣獵獵的出塵風采。

  柳娘子上前幾步,叫了老人一聲『龍叔』,然後問道:「公子面生,不是本
地人吧。」

  「山中窮書生。」姓龍的猥瑣老頭介面,看起來相當記仇……雖然弘軒覺得
該記仇的是自己。

  柳娘子眨了眨眼,笑道:「公子為何在那石後窺伺?」,她聲音異常軟糯,
似能化了人兒,言語卻如吳地人般直來直去。

  「我看這老頭蹲著瞧,好奇心起就跟著看看。」弘軒指了指老人,有事說事。

  「放……休得胡言,小子做賊心虛栽贓與一個孤寡老人作何道理?」龍姓老
頭氣極,不過在美娘子面前還是收住了粗鄙之語。

  老牛妄想吃嫩草……

  弘軒心中腹誹,雖然這柳家娘子也不算嫩草。

  「小子白弘軒,錦州山中讀書人,行路遊歷至此地,望求個安身處。」弘軒
不再理那無良老頭,朝柳家娘子拱手請求道,反正自覺身正,也沒什麼難開口處。

  黃老頭曾言出門在外應廣結友,才能行得通順,弘軒瞥了眼皺著臉表情做作
的龍老頭,怎麼也覺得還是柳娘子靠譜些。

  柳娘子聞言微楞,然後笑著搖了搖頭道:「嫠家與小女共居,家中無男子,
不甚方便。」

  弘軒撓了撓頭,倒是自己想的不周到,有些失禮。

  龍老頭卻突然的靠了過來,很是豪氣的說道:「小子若求安身處,老夫那兒
倒有幾間閑屋,只是別嫌簡陋。」

  弘軒有些詫異,這老頭剛才還一幅跟自己苦大仇深的樣兒,怎的轉眼便殷勤
起來。

  很是狐疑的打量了一眼老頭,卻見龍老頭瞪了一眼,不滿道:「小子看我那
幾間陋室不起?還想在這寨子裡找間上房?」

  弘軒思量片刻,突然有些諂媚的笑著搖了搖頭道:「廣廈萬千,夜眠不過七
尺之地,我個窮書生那兒能那麼嬌貴,龍老爺子肯相助,小子自然不甚感激。」

  柳娘子神情奇怪的看了眼一臉討好相的弘軒,然後收拾衣物帶小女孩兒離開。

  …………

  田間土坎上,龍老頭走在頭裡,弘軒緊隨其後,因牽著自己那匹青驢,走在
這窄小田坎上難免速度慢了些。

  行路間無聊細觀,才發現老頭走路的姿勢怪異,動作僵硬,似是腿上有疾。

  老頭突然駐足,弘軒便跟著停下。老頭回身勾搭上他的肩膀,賊兮兮的左右
觀望了下,而後低聲說道:「小友,老夫觀你氣度不凡,根骨清奇……」

  「有事說事!」弘軒警惕晃身讓開老頭勾搭,沒好氣的說道……自己遇見的
老頭怎麼一個比一個老不休。

  「小兄弟助我啊。」龍老頭悄聲悄氣的說道。

  「該不是要我助你討好柳家娘子吧?」弘軒小心問道。

  「嗯……嗯。」龍老頭眨巴著嘴點頭。

  弘軒臉色詭異的瞟了眼龍老頭道:「老爺子,你這一把年紀的,行不行啊?
不行還去禍害良家?」

  「混小子!」老頭一巴掌拍過去,卻被早有準備的弘軒躲開,便瞪眼說道:
「休要小看老夫,老夫養精蓄銳幾十載……」說著突然緘默不言。

  「幾十載?」弘軒笑意盎然的看著老頭。

  「……哼哼。」龍老頭哼哼了一聲轉移話題拿出殺手鐧:「在這南家村寨尋
個安身處可不容易?」

  弘軒使勁點頭,為難道:「我與那柳家娘子又不熟,怎麼助你?難不成跑去
誇您老一頓吧?」

  老頭見了轉機,興致勃勃道:「我覺那柳寡婦對你不一樣,你與她拉拉關係,
也讓老夫沾沾光?」

  「我怎麼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弘軒撇撇嘴道。

  「那是你不知道,你別看柳寡婦長得溫柔,發起火來可是嚇人的很哩,往回
讓她發現偷看可是要打人的。」龍老頭搓了搓手心有餘悸道。

  弘軒聞言一愣,隨即又有些好笑。這老頭怎麼像個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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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家寨來了一位白書生,這事兒在本就不大的村寨很快的傳開了。

  南家寨地處偏僻,往來的人本就不多,以前倒也不是沒有讀書人來過,但像
這位白書生莫名其妙就一住不走的還真是頭一個。

  村寨中人性直爽淳樸,對這新來的書生沒什麼惡意,加之弘軒也不管認不認
識見人就笑呵呵的招呼兩句,倒是很快便融入其中。

  正如龍老頭所說,他家屋子確實不小,不過也確實很破,弘軒剛去之日便討
好般的說要幫老頭好生修葺一翻,老頭卻極有高人風範的說了句『斯是陋室,惟
吾德馨』,這讓弘軒著實刮目相看,不過正準備迎合兩句,老頭便露出了好大一
條尾巴,一臉神往的加了句,『若是能將柳娘子拉來,再破的屋子,也蓬蓽生輝
啊』。

  這老頭憑的不要臉。

  …………

  一切並沒有因為白書生的到來發生什麼變化,村寨中人照樣日出而作日落而
息,路上偶爾碰著柳娘子,也只是相互笑著寒暄兩句,這很是讓龍老頭暗惱弘軒
『光吃飯不做事』,最後不得不許下重諾,若事有進展便進山給他打野味吃。

  半月來每日青菜粗糧的弘軒聞之雙眼放光,不過思量片刻還是道『事得一步
步來,心急難免露了馬腳,顯得輕浮。』

  初見時本以為龍老頭這樣的村中老人多半無子嗣,不想到了老頭家才發現還
真有個小小子兒。小子大概十有二三,膚色稍黑,五官倒是清秀,名叫竹馬,卻
沒隨老頭姓龍,而是隨著村裡取了南姓。

  老頭說這小子是他在河邊撿來的,也不知父母是否村寨中人,反正自己孤家
寡人的,也就順便養下了。

  本來弘軒還好奇龍老頭怎麼給取了個竹馬的名兒,不過得知了柳家那漂亮丫
頭名叫青梅,不由得笑駡老頭這用心忒明顯了,是要抓著柳娘子一家不放啊。

  弘軒覺得南竹馬是個挺靈氣的孩子,不過龍老頭卻總說他笨,而小竹馬聽了
也就是笑笑然後埋頭幹活,一次弘軒看不過去跟老頭說『就算不是親生的,也別
這麼糟蹋啊』,老頭只是撇了撇嘴,繼續老神在在的繼續喝著劣質的高粱酒,不
過,最後還是隨意的說了句,「白小子你要是看著竹馬還行,便沒事教教他讀書
罷。」

  說來也奇怪,弘軒與龍老頭相識也就十來天,雖是初遇時被那賊老頭『算計
』了一把,不過相處下來卻異常覺著順眼。也許是龍老頭脾氣裡面有師傅黃玉石
的那種『痞性』,這讓他感覺分外親近,他是不太喜歡與那種以老賣老或是心思
深沉的老人相處的,相比下來龍老頭雖說有時挺小家子氣的,但做事也算明瞭。

  日子歸了平靜,弘軒似乎真成了白書生,在南家村寨長住了下來。龍老頭每
天好吃懶做,除了偶爾興起去瞅瞅柳娘子,就是在自家屋裡喝酒。白書生也樂得
陪老頭虛度光陰,於是家務農務就落在了可憐的竹馬身上。

  「宜未雨而綢繆,毋臨渴而掘井。自奉必須儉約,宴客切勿流連。」院中弘
軒靠著把竹椅誦讀,邊讀邊用樹枝在地上寫著。字是典型的前朝趙彥所書體,大
氣中帶著鋒芒,倒不像江南那邊的公子哥兒喜歡用的荀家小楷,按老夫人的說法
荀楷兒脂粉氣太重。

  南竹馬蹲在地上,一面用另一根樹枝寫著,一面口裡跟著誦,偶爾抬頭與弘
軒對視,眼中比平時多了些靈犀。

  「三姑六婆,實淫盜之媒;婢美妾嬌,非閨房之福。」

  讀到這句的時候,弘軒不由咧了咧嘴,似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突然停了
下來。

  竹馬抬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喚道:「老師?」

  弘軒回過神來道:「這句不用學,是句胡言。」

  小竹馬摸了摸後腦,奇怪道:「為何?」

  弘軒拿手裡的樹枝敲了他一下道:「長大你就知道了。」

  南竹馬皺了皺鼻子,顯然不是很滿意他的回答。

  弘軒笑了笑道:「說媒的姑婆確實沒幾個正經人,後面說的絕對了些,無非
是教人毋要沉淪床笫美色,且需多大能耐做多大的事,妄斷這婢美妾嬌是福非福
卻草率了些。」

  竹馬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拿樹枝將後半句劃掉。

  「竹馬,竹馬。」院外傳來清麗的喚聲,小巧嬌俏的身影跑了進來。

  「青梅丫頭來了?」弘軒笑著招呼。

  弘軒停下誦讀,竹馬也停下了手中的樹枝,對進來的青梅咧嘴一笑。

  「……」小姑娘眨了眨眼,沒有理會他。

  或許是看穿了白書生與龍老頭『狼狽為奸』的本質,青梅對兩人都沒了好臉
色,卻唯獨喜歡來找南竹馬。

  弘軒對此也不太在意,笑眯眯的在這對兒『青梅竹馬』身上來回掃視。

  約莫是讓他看得有些古怪,青梅皺了皺小鼻子,近前拉起竹馬道:「竹馬,
今日學完了嗎?陪我進山好不好?」

  竹馬不問緣由,只是轉頭看向弘軒。

  弘軒朝他擠了擠眼,笑道:「去啊,為何不去?」隨後又向青梅道:「你們
去山中做何?說起來我來了旬月也還沒進過山。」

  「跟你又不熟,才不帶你去。」小丫頭很是不滿弘軒的『自來熟』,狠狠說
道。

  弘軒聞之苦笑著搖了搖頭,也就不再糾纏,只是囑託早些歸來,別入了夜白
遭危險。

  …………

  來到前院龍老頭處,見著老頭正一臉愜意的暈著老酒,弘軒也不客氣,于石
凳上坐下,自斟了一杯。

  酒入口濃烈,回味微澀,沖的人有些發暈,吳州產酒本就偏烈,何況地處中
原,也沒什麼釀酒傳統,於是鮮見好酒。

  「今日咋這麼早?」龍老頭抬頭好奇問道。

  「竹馬讓青梅丫頭拉出去了,我可不好做這兩不討好的阻攔。」弘軒擠了擠
眼笑道。

  龍老頭明他意思,不屑道:「青梅那兒看得上那笨小子。」

  「那可難說,我瞧他倆就蠻好的。」弘軒總覺得龍老頭小看了竹馬,有些抱
不平。

  「也就是柳娘子剛帶小丫頭來時,那小子手腳勤快幫襯的多些。小姑娘記得
他好,等大些就不會如此了。」龍老頭一幅看破世事的模樣緩緩道。

  弘軒不再爭論,靜默飲酒。

  「白小子,殺兩局?你們讀書人應都好這個。」龍老頭見他不作聲,不知從
哪兒掏出兩隻棋盒,弘軒才注意到那石桌上縱橫刻了十五道。

  收拾了石桌,兩人正襟危坐,老頭很有高人風範的讓弘軒執黑,卻不料這廝
毫不尊老,第二手便走對角引戰。老頭脾氣一倔,自然不肯相讓,早早與之開始
小範圍對殺。兩人都是疾走,風風火火掀起一陣血雨,最終於中盤老頭便不敵投
子。

  老頭不服氣道『再來』,換他執黑,於是這局便平穩了許多。白子起初幾手
走了偏鋒,讓老頭摸不著頭腦,不過局勢卻是黑棋占優,老頭似看了些希望,步
步求穩,直至尾盤都占著優勢作成大龍,不料官子屢遭算計,最後以兩子落負。

  看著一臉笑意的白書生,龍老頭投子悶道:「好生無趣。」便又開始暈起老
酒。

  弘軒恭維道:「老爺子棋力老道,只是弱於算計,不算壞事。」

  老頭『哼哼』了兩聲也不作答。

  弘軒又道:「竹馬這孩子其實挺聰明。」

  「他要是不聰明,我也不會總說他笨了。」老頭似有些微醺,苦著聲音道:
「這世道啊,最無用的便是聰明。」

  弘軒挑出了話頭便不再言語,作聆聽狀。

  老頭抿了一口酒,眼色迷離的說道:「竹馬這名兒雖是應著柳家那丫頭起的,
但我也算過,算是個好名兒。」

  「老爺子還懂這個?」弘軒好奇道。

  「本是不懂的……」老頭似回憶,神情有著弘軒未見過的認真:「我本生在
觀瀾城中,那時的觀瀾龍家也算是聲名赫赫。」

  「觀瀾龍家?唔……略有耳聞。」弘軒沉吟。

  老頭點了點頭,也沒驚訝弘軒知道龍家之名,又道:「那時家父得了勢,心
氣兒也高,先後得了兩子,長子龍淩天,次子龍傲天。噗噗,這名兒取得還真是
響亮。」自嘲般的笑了笑,名為傲天的龍姓老頭又道:「想當時,我與家兄于觀
瀾也算是有名的神童,進學後,老先生都直誇那龍向泱得了對兒好小子。只是…
…或許是這名兒取的太違天命了,先是前朝黨爭受了無妄之災,後又天災人禍連
連,離開觀瀾時遇了那年大水沖橋,後又有流寇衝擊,最後一家幾十口便只有我
一人逃至了這南家村寨。」

  「……」弘軒緘默,不知該如何作答,那年的擁立黨爭他是有所聞的,雖說
還未出生,但白家也正是因那次做對了選擇,方才得了這國公高爵。

  「從此我便知了個道理。」老頭本也沒指望弘軒說什麼,只是接著說:「前
人那些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的狂言簡直是狗屁,任你絕世聰敏,
才情高絕,也敵不過天命,氣運與時勢。取名還得取個好養活的,別總沖著老天,
鬥不過的。」

  說著本顯樂天的老頭難得的露出了些傷懷。

  「在理。」弘軒點頭認同。

  「所以啊,我不求竹馬有多聰明,但求能有條好命。白小子,小老兒眼還沒
濁,看你還真不是個窮書生。」龍傲天說著與弘軒對視,眼中有些精芒。

  「只是想少些是非。」弘軒摸了摸鼻子,略顯尷尬道。

  「小子當承老兒一個人情,若是哪天欲離去了,帶著竹馬出去見見世面,不
求出人頭地,但求別如我一般在這窮鄉小寨渾渾噩噩一輩子了。」

  「好!」弘軒應的乾脆,心中不免生了些唏噓。

  龍老頭露出滿足的微笑,擺了擺手,便自顧自的又飲起了酒。

  …………

  天色見晚,小竹馬倒是聽話的在日落前趕了回來,還扛著只麅子,青梅那丫
頭想來是自己回去了。

  弘軒見這小子身板不大卻扛了山麅回來,不由奇道:「竹馬,這是你獵的?」

  「恩,跟青梅進山獵了兩隻,她說她們吃不了那麼多,我便扛了一隻回來,
青梅不敢殺,我便去幫忙,於是回來晚了些。」竹馬說著將山麅放下,四尺多的
山麅趁著竹馬的小身板還當真有些令人覺得衝擊。

  「倒是不知你力氣還不小。」弘軒來到竹馬身邊,看著他摸出一把短匕開始
剖麅。

  「小時候爺爺便老讓我練些長力氣的把式,後來常跟村裡常貴叔去山獵,便
學了些技巧。」竹馬笑了笑,手上動作如飛。

  晚飯時竹馬烤出了半隻山麅,剩下半隻則醃起來待著風乾。

  龍老頭似習以為常了,也不客氣的拽下一隻腿就啃了起來,弘軒見這老頭吃
相兇狠,便趕忙跟著下手,生怕被他幾下搶光了,畢竟竹馬只是偶爾進山,平時
的吃食還是淡了些。

  不得不說竹馬手藝還真沒的說,這烤出的麅子吃起來比起以前府中的飯菜少
了些精緻花樣,多了些原味醇香。

  用過晚餐,天光已弱,晚間是沒有課的,竹馬便去做因白天學書耽擱的一些
家務,老頭又回復了平日那懶散模樣躺著一張竹椅哼著不知名的曲兒,弘軒閑的
無事便也回了自己小屋。

  龍老頭的這幾間屋子不似城中府宅那般講究門進或分獨院,似是隨意落建,
不過還是圍出了前後兩院。老頭家沒那麼多待客規矩,前院的好房自然讓他與南
竹馬占了,弘軒所居的屋子便是朝後院牲口棚的空室。

  今夜無月,星光卻高,弘軒想起下午與老頭的那些話,仍是有些感歎,拉了
張竹椅到牲棚坐下。牲棚本是空置,因弘軒入住才有了些生氣。抓了一把乾草,
喂過自己的青驢,輕聲嘀咕道:「循命而昌,逆命而亡嗎?時勢氣運這些東西那
能說道的清。」說著又抓了一把遞去。

  此時有晚風拂過,按理說這時節即便夜風也溫和的帶著些濕熱。弘軒卻是無
端打了個激靈,一條背脊都突然涼了起來。

  深深吸了口氣,轉過頭瞧向星光中那完全不該這麼無聲無息出現在自己身後
的身影,弘軒微微一愣,總算是強自鎮定了些。

  身後那身影靜靜的立著,微光下能看見黑衣包裹中的姣好身段以及被遮住大
半張面頰唯獨露出讓他有些熟悉的眼神,只是那平靜甚至說算是冷漠的目光再黑
暗中怎麼也讓人覺得有些發毛。

  「還未請教……」弘軒擠出一個略微僵硬的笑容,心想雖還不能確認來人,
不過能這般不讓人發覺的便近了自己身,不管來意好壞,也只能聽天由命。

  那目光閃了閃,似在等他發問。

  弘軒與她對視,口中有些羞赧的問道:「這位姑娘是人是鬼?」


              (未完待續)
2016-5-14 23: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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