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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覆韓
夕陽西下,自天空灑落的餘暉照得江水霞光泛彩,顯現出一種韶光流逝的靜
謐氣氛,然而與此同時,大河兩岸卻是戰雲密佈,殺氣騰空,眼見已是大戰將至。
蒙驁駐馬於洛水南岸的一處高崗之上,看著山下連綿不斷的雄壯軍容,心中
的得意振奮之情,實是難以言表。
他自去年揮兵伐魏以來,一路連戰連捷,以破竹之勢連取大小八十一城,俘
殺魏軍十六萬,為大秦擴土五郡,其間更設伏擊破楚軍,斬敵八萬,生擒楚國大
將斗介,一度直搗大梁城下,幾乎滅亡魏國,實是威震中原,事後秦廷以此功晉
他為上將軍,封武信君,眼見在秦軍中的威望已超越鹿公徐先等本土秦人,躍居
諸將之首,甚至隱然直追當年的不敗軍神白起。
只可惜東方諸國亦是迅速作出反應,竟以齊相仲孫玄華為帥,拼湊了近四十
萬大軍合力援魏,迫的他不得不主動從大梁撤走,退至這天下樞紐的伊洛平原,
借助黃河天險之利,方穩住陣腳,與諸國聯軍陷入對峙。
所幸此刻主持秦政的秦相呂不韋乃是他的恩主,對他極為賞識支持,不但在
朝堂上力排眾議,為他擋住了一切異議指責,更源源不斷的從後方為他提供援軍
糧秣,方使他得以保有足夠的兵力軍需,而與東方聯軍長期對峙下去。
在他身後,如眾星拱月般簇擁著他的七八名將領,如桓奇、安谷奚、楊端和、
白充等,均是素有威名的軍中驕子,安谷奚更是常年鎮守函谷關的大將,若非鹿
公徐先等人知道這是決定天下大勢的關鍵一戰,斷斷不容有失,絕不會壓下私怨,
將這些秦人中的名將菁華派給他這個曾經的「齊人」調遣。
但其中他最看好者,卻是策騎分立於他身後左右的兩名青年將領,前者乃是
衛人管中邪,於劍術箭法之道均是擅長,曾當眾擊敗驍將王翦,更一箭射落雙雕,
而以此名動咸陽,現下娶了宗室之女贏盈,乃是儲君嬴政最為賞識的將領,獲封
為都騎統領,眼見前途不可限量。
至於後者,他回頭看了那人一眼,卻是不由暗中惋惜,此人雖是文武全才,
毫不亞於管中邪,只可惜人品卻實是讓人鄙夷,雖是入秦良久,卻不曾立下絲毫
戰功,而是憑呂不韋的愛婿身份以及太后朱姬的支持而獲得大將軍之位,因此雖
亦是少年新貴,但在王室與軍方中,卻都極不受待見。
他統帥這一干大將,在此與諸國聯軍已是對峙有年,初時,他極為忌憚仲孫
玄華的謀略,日日如履薄冰,生怕對方搞出什麼陰狠的奇計來,卻不料對方僅象
征性的猛攻了不到半月,便一轉作風,變得極為保守,不但不再主攻,就連他多
次的試探誘敵,對方都毫無回應,更沒有其他的動作意圖,只讓他頗感摸不著頭
腦,甚至有一種對方是刻意想將戰事拖入僵局的感覺。
待雙方對壘到第三個月時,秦國朝堂上,以杜壁為首的軍方派系已不滿於他
的保守,提出了一個新的計劃,要求從北疆召回大將王翦,以邊兵攻入趙國代郡,
又以東三郡的郡兵南下攻擊楚國重鎮上蔡,試圖開闢兩個新戰場,以打破伊洛戰
場的僵持態勢,卻不料合縱軍竟早有準備,最令人忌憚的趙將李牧竟同樣從北疆
南下,正好在代郡截下王翦,而楚將李園更是搶前一步帥大軍逆江而上,竟於猝
不及防間突破了棧道,攻入蜀郡,反弄得秦國陣腳大亂,杜壁本人亦是面目無光,
急忙帶著東三郡的郡兵由漢中入蜀增援,再也不提反攻楚國之事。
兩軍就這般對峙了年餘,三十餘萬合縱軍,以及三十萬秦軍的糧秣消耗,對
雙方後勤的壓力均是極大,眼見已是再度陷入當初在長平之時,雙方對耗國力的
局面,只是此次與秦國對拼國力的卻是東方諸國,國土人口均遠大於秦,縱使蜀
地富庶,關中的鄭國渠工程也即將完成,呂不韋更是一代人傑,絕口不提自己的
難處,始終不曾催促他主動進擊,蒙驁仍是感到肩上的壓力極大,不免顧慮起己
方還能堅持多久。
只是他經驗豐富,深知此時正是雙方主將比拚耐心的關鍵時刻,合縱軍雖兵
多將廣,但終究是由五國聯合而成,其中齊趙、韓魏、楚各有不同的利益索求,
遠不如秦人的同心一致,若是時日較短便罷,一旦時間長久,則必會生出內隙,
雙方可謂各有利弊,先按捺不住者便會露出破綻,不免被敵所乘,重蹈趙國在長
平的覆轍,故而他雖是心中不安,對外卻仍是做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強行堅
忍,等待著對方先露出破綻來。
所幸就在昨日,他經多方確認,得知齊國大將韓竭已率五萬援軍趕到伊闕戰
場,眼見終於等到了苦待多時的戰機,秦軍的勝勢即將奠定,他不由心中大喜,
當即一邊廣派偵騎,確定合縱軍的情報消息,一邊親帥諸將來到伊闕山上,俯瞰
雙方的佈陣情況,以求看破其中的端倪,而把握住未來進攻的時機。
昭王十四年,白起正是在此處大破韓魏聯軍,斬首二十四萬,以此功受封為
國尉,而開啟了一生的傳奇經歷,眼見自己即將超越這位「大秦軍神」的腳步,
再度在伊闕之地擊破四十萬合縱聯軍,留下更勝於他的武名,這一刻,蒙驁心中
的興奮與激動,實是難以言喻。
再度縱覽了合縱聯軍的軍營佈局,蒙驁不由揚起頭來,環視左右,唇角飄出
一絲自信的笑意,以帶點嘲弄的語氣對諸將道:「韓竭部曲,原是仲孫玄華最為
重視的親軍,去年剛剛北伐滅燕,他將其從燕地遠遠調來,其中實是大有情弊,
以本帥看來,我軍取勝,當在旬日之內。」
立於他身後不遠處的楊端和訝道:「蒙帥何出此言?韓竭部曾於半月間攻破
薊都,實是天下強軍,如今增援伊洛,豈非讓我軍壓力大增?」
蒙驁微微皺眉,扭頭看向左側,說道:「管將軍,你說說看,其中到底有何
蹊蹺。」
管中邪濃眉一挑,已大聲道:「蒙帥,諸位將軍請看,合縱軍的軍營,外在
雖是聯營布設,但內中旗號卻涇渭分明,營間置有多重阻隔,三軍將旗更分隔極
遠,而韓竭的援軍竟連軍營都沒進,而在後方十餘里處另扎新營,足見各國將領
間互存戒心,此外,仲孫玄華不惜自千里之外調來韓竭軍,其用意為何?若說是
以之主攻,他大可使用韓魏之兵來消耗我軍,又何須遠遠調來麾下精銳,作為前
鋒而犧牲?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這支軍隊並非是用來進攻,而是用以彈壓友軍,
以維持他的指揮權威,由此可知五國聯軍的矛盾實已極深,正是我軍進攻的最佳
機會。」他的話語雖是繁長,但分析的卻極為清晰,更是入情入理,聽至一半,
在場的多數秦將已是點頭贊同,情緒更是大為振作。
蒙驁含笑點頭,在管中邪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縱使對方乃是儲君一派的將
領,他仍是絲毫不吝對其的欣賞,下一刻,他已是傲然轉身,縱馬上前,抽出佩
劍,慨然指向大河對岸,揚聲喝道:「敵軍敗像已露,我大秦雄師必勝無疑!」
「必勝!必勝!」
眾將均是抽出寶劍,隨之呼喝,聲音傳至下方軍營,無數秦軍將士亦是高聲
呼應,喊叫聲潮水般起伏澎湃,一時竟是聲震雲霄。
……
與此同時,在洛水的另一畔,韓竭紮下的親軍營中,卻呈現出別樣的安逸氣
氛,不僅士兵們一個個面色從容,全然沒有面臨戰陣的緊張感,紛紛在聚集在一
起,做著投石拔河之類的嬉戲,軍營中心的帥帳中更是隱隱飄散出絲竹之聲,悠
揚悅耳,竟是絲毫沒有戰場的壓抑氣息。
眼見此景,盛年的心中不由更是沮喪,對後續的戰事也愈發擔憂起來。
他乃魏人中的新晉將領,由龍陽君特別拔擢,奉命統帥九萬魏軍,加入到此
次的合縱軍中,以求擊退秦軍,解開魏國的亡國之危,若能收復失地便是更好。
只是此次的諸國合縱,從一開始便是波折不斷。
先是仲孫玄華在邯鄲一番搬弄,竟幫著一個趙國公主政變成功,主掌了中樞
王權,此舉頓時弄得趙國軍方大為不忿,李牧始終駐留北疆也便罷了,廉頗卻帶
著一干部下拒絕出戰,無奈之下,趙人唯有以新晉的龐爰為大將,原定參戰的十
五萬大軍也不得不縮編為十萬,此外楚國也臨時變卦,以斗介新亡為理由,將預
定的八萬大軍縮減到了五萬,就連仲孫玄華本人都借口齊國路遠,後勤難以支撐,
強行縮減了三萬援軍,弄的預定的四十五萬大軍,最終只聚集了三十餘萬兵士,
不過勉強比秦軍略多而已,遠沒有預定的人數優勢。
趙孝成王既死,楚人亦無心爭奪,統帥之位便當仁不讓的落在了仲孫玄華身
上,只可惜此君的統兵作風,竟遠沒有傳言的凌厲強勢,在率軍直逼大梁,逼退
了蒙驁後,他便大為消極,幾乎是目送著蒙驁渡過大河,在伊闕立下營寨,又僅
是象徵性攻打了半個月,便不再主攻,轉而命眾將謹慎防禦,而在秦人援軍趕到
後,他更是每日只用一兩個時辰佈置軍議,餘下的時間則盡數消磨於醇酒美人之
中,呆了不到三個月,竟只留下了一個副將滕翼代他指揮全軍,自己卻返回大梁
消暑去了,這幅沉湎酒色,不思進取的模樣,直看的韓魏諸將個個心中惱火。
直至入冬後,仲孫玄華方才回返軍營,卻仍是終日飲宴,對於秦軍的諸多挑
戰示威一概不加理會,直至過了年,眼見諸國將領均是心中含憤,大有群起反抗
之勢,他方才宣稱已從燕地調來親軍五萬,待援軍趕至,便要擬定計劃,一舉破
秦,算是暫時安撫下了軍心。
可惜時至今日,韓竭所部趕到已有半月之久,仲孫玄華卻仍是絕口不提進攻
之事,更破天荒的接受了韓闖的建議,聲稱要邀請三大名姬之首的鳳菲來軍營中
獻舞娛樂,這個消息一傳開,不必說他國將領,就連他素來親信的大將韓竭都是
看不下去,在軍議上出言勸諫,卻惹得仲孫玄華大怒,竟立時將他趕出軍帳,當
眾責打了十軍棍,讓他丟盡顏面,頓使眾將大為灰心,皆道燕人到底是何等的白
癡,才敗亡在這樣一個酒色之徒手裡,均已對擊敗秦人不抱希望,只寄望秦人能
因糧秣耗盡而主動撤退。
縱是如此,心知仲孫玄華此人心狠手辣,就連名動天下的田單、信陵君等人
亦是死在他手裡,盛年仍是不敢造次,在軍帳外立了一盞茶的功夫,待到侍衛通
傳後,方才大步入帳。
仲孫玄華的帥帳不僅極為寬敞,更佈置的極為豪奢,沿壁掛滿了耀眼的華燈,
使得帳內亮如白晝,地上鋪滿了又厚又軟的純白毛氈,氈上隨意地擺放著十數個
巨型軟墊,可枕可倚,只使人感到一旦臥下,會長睡下去不願起來。
帥帳中心處擺放著一個大銅爐,純郁的沉香木煙由爐內升騰而起,徐徐飄散,
在帳中彌開一層薄薄的輕紗淡霧,香氣四逸。
十多名素衣白衫的清麗美女,或坐或臥,或輕弄樂器,或低聲吟唱,直把帳
中點綴的活色生香,全然不見絲毫的殺伐之氣。
如果盛年不是剛窺視過大河彼岸的秦軍連營,他幾乎以為自己回到了紙醉金
迷的大梁城中。
帥帳一角處,卻見一名長髮披肩的白衣男子正背對著他跪坐於地,仰望著帳
壁上的燈火,手中端著一觴酒自飲,在他面前,卻有一位美人身披黃衫,側臥於
地,杏眼桃腮,嬌顏含笑,一雙勾魂的翦水雙瞳正含情脈脈的望著他,極是嬌媚
動人。
盛年微微躬身,上前道:「魏將盛年,見過玄帥,媛小姐。」
仲孫玄華不曾回頭,忽然間,卻聽他沉聲道:「生命何物,誰能答我?」
盛年霎時愕然,訥訥道:「這個……末將不知。」
仲孫玄華冷聲笑道:「這都不知,當真蠢物,還不快滾出去!」竟是不待他
回答,便毫不留情的將他逐出帳外。
盛年心下憤然,只是畢竟身在齊營,終不敢在此翻臉,只得憤憤的轉身回營,
心裡也不知道把仲孫玄華的祖宗罵了多少遍。
而在帥帳裡,仲孫玄華卻是緩緩回過身來,淡淡道:「魏國當真是沒人了,
怎選了這樣一個廢物來,連這點耐性都沒有,如何能擊敗秦人。」
只見另一人大笑著從另一側進入帥帳:「玄帥智冠天下,田單魏無忌等人亦
盡數伏首,又何須和這般的蠢物計較,蒙驁匹夫,不過是多打了幾年仗而已,便
真當自己是白起再世了,當真是不知死活。」說話之人年約三十,長相威武英俊,
正是韓軍的主將平山侯韓闖,只是他口中雖是奉承著仲孫玄華,一雙眼睛卻是狠
盯著橫臥於其身前的蘭宮媛,顯是對她頗有野心。
因為仲孫玄華遲遲不戰,合縱軍諸將對他都頗有怨尤,卻只有韓闖此人素來
以好酒色而出名,竟是與仲孫玄華臭味相投,平日相處的頗為投緣,只是也因此
而受了眾將不少非議,皆道仲孫玄華的「龜縮」戰略,也有他一份功勞。
而在他身後,卻跟著一個高冠博帶的中年漢子,此人身形高大,相貌高古清
奇,身披錦袍,乍看上去,竟與烏應元的氣質頗為類似。
最厲害是他那對眼睛,彷彿僅是淡淡一掃,便對一切瞭然於心般,即便在仲
孫玄華面前,他亦是神情倨傲,竟不曾露出絲毫的下風。
待兩人跪坐在蒲團上,韓闖又開口道:「先前我已向玄帥提過,這位蒲鶮先
生,乃是秦國東方舉足輕重的大豪,財比陶朱,有了蒲先生相助,我軍的糧草問
題便可大為緩解,至少可多支撐三月。」
仲孫玄華微微一笑,淡淡道:「這當然是好事,但蒲先生既為秦人,又為何
要助我合縱軍?秦法峻厲,蒲先生不想活著享受你的百萬家財了麼?」
蒲鶮精明的目光上下仔細打量了仲孫玄華,呵呵笑道:「蒲某不才,不過是
想學學呂不韋的故技罷了。」
仲孫玄華臉色倏變,忽的竟長身站起,傲然向他步來,口中冷笑道:「奇貨
可居?不知蒲先生是看上我這齊相的位子了?還是韓侯爺平山侯的位子?」他出
身沙場,更是天下間一等一的劍士,僅僅是起身的瞬間,眉宇間便已散出一股極
之凌厲的寒凜殺氣,極是迫人,若是普通人,只怕此刻已是被嚇得兩股戰戰,跪
地求饒了。
可惜蒲鶮亦非常人,面對仲孫玄華的壓迫,他的神色雖是微變,聲音卻仍是
從容不迫:「不敢,蒲某亦知自己的斤兩,只欲向玄帥求一封君,若玄帥勝,則
請宣告天下,將東三郡中的兩郡封於蒲某,若玄帥敗於秦人,那自是一切休提,
若是玄帥答允,足供大軍支撐三月的糧草,蒲某即刻奉上。」
仲孫玄華面色愈發陰冷,不悅道:「蒲先生打得好算盤,秦軍縱敗,不過退
入函谷而已,我聯軍所得總也不過三郡,先生以三個月的糧草,便欲換取其中兩
郡,你當真以為我大軍困頓,便非得向你求糧麼?」
蒲鶮神色沉著,淡然道:「玄帥何必欺我,為減少路途損耗,聯軍糧秣,多
是由韓魏提供,齊趙則負責兵器鎧甲,而今兩軍對峙有年,眼見中原破敗,人多
逃散,以去年之收成支撐三十萬大軍所需,原已將韓魏儲糧耗盡,齊趙又路途遙
遠,緩不濟急,而今正是初夏,蒲某雖只供三月糧草,卻足以讓聯軍支撐到秋收
之後,玄帥乃是當世兵法大家,當知其中意義。」
仲孫玄華微微皺眉,細思片刻後,忽的竟面色轉晴,大笑道:「有趣,僅由
這番剖析,便知先生才智絕不在呂不韋之下,當真是無雙國士,不知先生可有意
入齊?玄華當不吝割出一郡,以為先生奉養之地。」
蒲鶮含笑拒絕道:「蒲某世居屯留,一生事業都繫於此,實是故土難棄,此
次若非呂不韋逼迫過甚,竟在旬日之前,借口戰事不利囚禁了杜壁,眼見亦將對
我下手,蒲某也未必會有這般的自保之舉,還望玄帥見諒。」
他與秦國大將杜壁素為一黨,支持二王子成蟜,與支持嬴政的呂不韋水火不
容,故而這番解釋,卻也是合情合理。
仲孫玄華遺憾的歎道:「原來如此,與先生這樣的國士無緣,當真是玄華之
憾,既是如此,為求萬無一失,先生絕不可在此久留,我這便命人送先生出營,
另外遣人趕赴河東,與先生的手下商議交接糧草之事。」
蒲鶮欣然點頭,立時起身告辭,便欲移步出帳。
這時,卻忽聽韓闖笑道:「天下三大名姬,蘭宮媛小姐現在玄帥身邊,鳳菲
小姐已應允玄帥所邀,正從大梁出發,數日間便能抵達此處,久聞石素芳小姐與
蒲先生關係不淺,卻不知………」
蒲鶮臉上露出訝色,似是不解為何在這決定兩軍勝負的關鍵之刻,合縱軍將
領還有閒心尋花問柳,不過下一刻,他已是微笑道:「石小姐現下正在屯留,如
若玄帥和韓侯有意,我便與金團主協商,或許能與鳳菲小姐同時趕到吧,哈,三
大名姬共聚一堂,玄帥和韓侯當真是好興致,就連蒲某也是心嚮往之,恨不能親
來一觀呢。」
韓闖卻是面帶苦笑,露出可憐的模樣道:「媛小姐已是花歸玄帥,蒲先生與
石小姐關係也不淺,看來小侯只得試試追逐鳳菲小姐了,看看有沒有機會將這只
玲瓏燕收入房中。」
言罷,三個男子卻是一同哈哈大笑起來,露出男人所特有的那種不良笑容,
直弄得一旁的蘭宮媛霞飛滿面,不滿的在仲孫玄華腿上掐了一下。
眼見此狀,韓闖與蒲鶮又是一陣大笑,互相卻在不經意間交換了一個複雜的
眼色……
……
五日後。
帥帳中央,只見滿目儘是活色生香,伴隨著悠揚的絃樂聲,只見十二名美人
曼妙起舞,裙裾翻滾,長袖飄蕩,一如十二朵飄飛的彩蝶般,當真是令人目不暇
接,歎為觀止。
而在其中心,卻見一名艷若牡丹的絕色美人正翩然而舞,她身穿著一襲輕薄
的淡金色羅衣,披著黑色的絲質披肩,一頭烏黑發亮的長垂秀髮上,嵌著一朵火
紅色的艷麗絹花,雖只是輕塗脂粉,但她那瓜子型的俏臉上,寶石般的明眸配上
白裡透紅的肌膚,卻煥發出一種無可阻擋的逼人秀氣,而她那對能勾魂攝魄的翦
水雙瞳,於含情脈脈之間而又略帶羞澀的盈盈淺笑,更形成了一股楚楚動人,我
見猶憐的獨特氣質,只使得每一個男子望之欲醉。
她身邊的十二位美姬,每一個都是嬌俏可人的麗質佳人,但與她一比,卻讓
人頓感失色,好似明月之旁的黯淡小星般。
忽然間,只聽她開口唱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她的嗓音婉轉清越,而又暗暗隱藏著一種慵懶嬌媚的誘人韻味,高亢處有如
雛鳳初鳴,華音昂揚,而低越處又有如清鸞和聲,婉轉傷懷,聲腔技巧均沒半點
可供挑剔的瑕疵,配合動人的表情,誰能不為之動容。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徬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一曲既終,樂聲倏止,然而那美不勝收的嬌姿妙態,卻彷彿印在了每個人的
腦海中一般,直至美人退下還席,帳內仍是一片靜默,彷彿每一個人都沉浸於她
絕世的歌舞中,難以自拔。
良久,忽聽一人大聲鼓掌道:「當真是無雙天籟,這首『鳳求凰』若非是鳳
菲小姐親奏,又有誰能唱出這般的如仙意境了?」此人正是韓闖,此刻的帳中,
包括他在內,竟只有三名男子,除去仲孫玄華本人外,還有另一名神情高傲的俊
朗男子,乃是仲孫玄華的師兄,齊軍中地位僅次於他的大將韓竭。
鳳菲盈盈一笑,徐徐下拜道:「韓侯謬讚了,詩言其志,舞動其容,歌詠其
聲,妾身畢生志願,便是將三者渾為一體,創出新篇,這首鳳求凰終是借前人之
慧,僅是小成之作。」她的嫵媚彷彿已經浸入了骨子中,雖只是一個彎身的動作,
卻令她的酥胸愈發顯得茁挺,配上她巧笑倩兮的神態神韻,一時間直看得韓闖神
魂顛倒,眼珠子幾乎都瞪了出來。
而在鳳菲的席位對面,卻見另一個美人欣然道:「當日在大梁一見,菲姐言
道歌舞之要,不外『妙舞清歌、皓齒明眸、因人獻藝、拿手絕活』這十六個字,
今日一睹菲姐的絕世妙舞,當真是天人之姿,令素芳受益匪淺。」
此姝身姿婀娜,面容秀美,容貌只比鳳菲遜色少許,玉臉上沒施半點脂粉,
配上一對顧盼生輝的明眸,在兩個美麗的酒窩的襯托下,而展現出一種別樣的清
秀脫俗,而更令人稱奇的,則是她的坐姿竟極為特別,暗循古禮,於嫻雅輕靈之
間,又流露出一種無可非議的高貴氣質,而展現出一種特殊的美感。
她的衣飾亦顯得特立獨行,秀髮被集中於頂部,挽成一道鬆散的長辮,就這
樣寫意的散垂下來,身穿著雪白的襦衣,然而在其上又加了一件淡青色的背心,
兩肩有襠,襠上施帶,加上腰間各綴三條腰帶,形成明顯的細腰,又強調了她幾
欲裂衣而出的高挺酥胸,使她更是綽約多姿。
當她開口說話之時,那清幽婉轉的聲線,於空靈之中,卻又透出一種淡淡的
哀傷意味,只令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憐惜,恨不能將她抱於懷中,好好呵護一番。
此刻的帳中,包括一眾美姬美婢在內,雖有不下三十位美人,然而卻唯有她
足以與鳳菲一較短長,不至於被前者的傾國姿容所壓制,至於跪坐於仲孫玄華身
邊的蘭宮媛,雖亦是絕色美人,但在鳳菲的襯托下,卻頓顯得失色不少。
聞聽此言,卻見鳳菲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動人笑聲,嬌笑道:「素芳妹子過譽
了,妹子方纔那一首」采薇「,清雅婉轉,超然脫俗,只怕鳳菲設身處地,亦不
能做到如妹子一般哩。」
原來此女正是三大名姬中排名第二的「三絕女」石素芳。
兩人皆是於前日到達合縱軍大營,之後被仲孫玄華安排在齊營內住下,各國
將領雖不忿仲孫玄華臨戰宴歌的行為,但傾慕兩大名姬的艷名,仍是紛紛前去求
見,滿心皆盼著今日共賞三大名姬的歌舞,卻不料一大清早,仲孫玄華便孤身橫
劍,寒著臉端坐於帥帳之前,好似抽風般的對每一個前來欣賞歌舞的人都要問一
句「生命何物,誰能答我」,若是不能作答,或是答得不如他意,便會被立時趕
將出去,如魏將盛年,竟是被再度斥退,直氣的他滿面怒色,還沒出齊營,便破
口大罵起仲孫玄華,引得一群人附和著痛罵。
最終十餘名前來觀演的將領裡,絕大多數,甚至包括仲孫玄華素來親信的滕
翼荊俊等將領,皆是被毫不留情的轟了回去,只有韓竭答了一句「生命如劍,生
死而已」,還有韓闖胡亂碰了一句「生命不過旦夕之間,當盡情享受醇酒美人」
不知為何,竟讓仲孫玄華點頭贊同,將他們請進了帳內。
這時,卻聽仲孫玄華亦是笑道:「這一曲『鳳求凰』當真是天籟之音,石小
姐的『采薇』亦是極妙,纏綿悱惻,令人難以自拔,玄華這裡有些許薄禮,分別
贈與兩位小姐,不成敬意,還請收下。」
話音未落,已有兩名美婢各捧一長一短兩個精美錦盒,來到席前。
仲孫玄華打了個手勢,兩婢分別把長盒奉給鳳菲,短盒則送到石素芳面前。
兩位名姬急忙道謝,分別將盒子打開,卻見奉給鳳菲的,乃是一具古樸典雅
的桐木五絃琴,而石素芳的盒子裡,則裝著兩卷以玉石製成的精緻書簡,其上分
別書寫著「道」、「德」二字,均是極為貴重之物。
鳳菲面露喜色,顯是對這具五絃琴頗為喜歡,石素芳卻微不可察的神情一黯,
一瞬之後,方才含笑道謝。
韓闖立時打趣道:「玄帥以如此寶物相贈兩位小姐,兩位怎能不回禮相謝。」
鳳菲臉色一紅,瞥了仲孫玄華一眼,方略顯羞澀的垂下眼簾,溫柔道:「妾
身無以為謝,既得玄帥贈琴,稍後便以此為玄帥撫奏一曲,聊表心意。」她極善
察言觀色,眼見禮物送上之時,仲孫玄華身後的蘭宮媛竟是臉色倏變,似有怨尤
之意,便又立即笑道:「只是請恕妾身冒昧,媛妹妹方纔那一曲『靜女』亦不下
於我二人,若是玄帥只贈我等禮物,鳳菲卻是心有不安。」
仲孫玄華朗聲笑道:「怎可能忘了媛媛,我不過是想私下將禮物交給她罷了,
既是鳳小姐替媛媛打抱不平,那媛媛,伸出手來。」
蘭宮媛臉色微紅,似是感激地看了鳳菲一眼,方霞生玉頰的將玉手送到仲孫
玄華面前,卻見他拿出一個極為精巧華麗的淡金色指環,先探首上前,在蘭宮媛
的尾指上輕吻了片刻,方將它戴了上去,雪白的指尖,配上金色的指環,確是極
為美麗,直弄得蘭宮媛笑靨如花,喜孜孜的像個小女孩般,顯是心底極為喜悅。
這時,卻見石素芳輕笑道:「素芳亦是無以為謝,總不能為君上朗誦一段道
德經,若是君上不棄,素芳願以一吻為報。」
此言一出,韓闖頓時大聲起哄,就連一旁的美婢歌姬們亦是臉帶笑容,顯是
對這種香艷旖旎的回禮方式大感興趣,不過石素芳卻表現的頗為大方,只是若無
其事般的抿嘴一笑,便視旁人如無物般的盈然起身,走到仲孫玄華的一席上,輕
閉秀眸,卻是抿起粉唇,幽然吻向仲孫玄華的臉頰。
然而還沒待她吻上來,只見仲孫玄華忽的放聲大笑,竟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主動吻上了她的香唇,舌頭更霸道的向她的小嘴內鑽去。
石素芳神色霎時微變,下意識的想要緊咬牙關,抵抗對方的熱吻,然而忽的
只感到胸前一癢,竟是仲孫玄華伸出手來,隔著衣服在她的乳尖上輕輕一搔,竟
讓她生出一種恍然如夢的酥麻感,她心神一分,牙關處已是失守,被仲孫玄華火
熱的舌頭強行侵入,撬開貝齒,卻是噙住她的三寸丁香,熱烈的吸吮起來。
她只感到仲孫玄華的吻技嫻熟而高明,不過片刻的功夫,竟已弄得她嬌軀發
軟,臉上火燙,小香舌被對方緊緊噙住,每一次的吸吮輕噬,都讓她心底一陣陣
的酥癢,隱隱竟生出一種想要呻吟出聲的衝動,眼見此狀,她心中微歎,終是不
再掙扎,雖不至熱烈回應,卻也是默然承受了對方的親吻。
片刻之後,仲孫玄華終於戀戀不捨的放開了她的香唇,只見此刻的石素芳美
目緊閉,嬌喘連連,俏臉發燒,玉頰暈紅,竟好似三月的桃花一般,顯然是體質
敏感,已被對方挑起了情慾而難以自持。
忽然間,卻忽聽一旁的蘭宮媛嬌笑道:「不行,你吻素芳姐一下,便要吻媛
媛兩下。」竟是睜大美眸,主動湊上前來,嘟起紅唇亦向仲孫玄華索吻。
仲孫玄華大笑著在她嬌媚妖嬈的臉蛋上捏了一下:「那有什麼,媛媛這樣的
美人,不必說兩下,便是二十下,二百下,又有哪個男人不是趨之若鶩。」竟是
回過身來,又向著蘭宮媛吻去。
眼見仲孫玄華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一旁的韓闖只覺得心中癢癢,口中
垂涎欲滴,直恨不得此刻正享受著兩位美人的人是自己,不知何時,他的臉上已
露出明顯的淫笑,卻唯有眼神的深處隱隱透出一絲得意的寒光,似是在期待著什
麼事情般。
韓竭則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手中更舉起酒杯,主動向不遠處的鳳菲致意,
而對方也玉頰含笑,遙遙點頭,舉杯將杯中的酒液飲下,很巧合的是,她左手的
尾指上竟與此刻的蘭宮媛一般,也帶著一個銀色的戒指,此刻隨著她舉杯的動作,
而恰巧呈現在諸人的面前,銀光閃閃,也是極為美麗。
就在此時,忽見刀光一閃。
赫然,就在仲孫玄華的身側,只見石素芳粉臉一紅,忽的銀牙一咬,纖腰猛
扭,竟從孺衣之中抽出一把寒氣森森的匕首,閃電般直刺向仲孫玄華的後頸。
背對著她,正吻向蘭宮媛的仲孫玄華竟好似渾然未覺,所幸蘭宮媛及時驚叫
起來,雙手前伸,於間不容髮中拚命一壓仲孫玄華的肩膀,將他的身形壓低了少
許,方險險躲過了這狠辣的一擊。
眼見突變發生,帳中之人已是盡數色變,韓竭當即長身而起,抽劍在手,韓
闖亦是大喝著跳起,不少侍婢歌姬則被駭的驚叫出聲,更有幾個人亂跑起來,一
時竟是亂作一團。
一擊不中,只見石素芳玉腕一翻,竟是倒握匕首,再度向仲孫玄華插下,勢
頭又準又狠。
蘭宮媛嬌叱一聲,竟是不顧性命的合身撲上,嬌軀微彎,拚命將她撞倒在一
旁。
石素芳嬌軀扭動,竭力踢打,想將身上的蘭宮媛甩開,卻不料此時,仲孫玄
華已是冷笑著站起,走到兩人面前,瞅準時機,竟閃電般一腳踩落,狠狠踏在石
素芳雪白的玉腕上,當即痛的她慘叫出聲,手上一軟,已將匕首掉在地上。
一腳將匕首遠遠踢飛,下一刻,仲孫玄華已是彎下身去,大手握住石素芳修
長的玉頸,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的將她吊起在空中,同時回過身來,對地上的蘭宮
媛冷喝道:「真是廢物,邊東山當初是怎麼訓練你的?居然連這麼一個女子都對
付不了,我要你還有何用!」
蘭宮媛的嬌容霎時慘淡下來,囁嚅著想要說些什麼,然而還不待她開口,仲
孫玄華竟已是重重的一個耳光,將她直接打倒在地上,寒聲道:「既是沒用,便
滾去那邊伺候韓侯爺,若是韓侯有絲毫不滿意,賤人,我便將你充作軍妓!」
聞聽此言,蘭宮媛只覺得渾身如遭雷擊,面色霎時已慘白如紙,嘴唇上更是
毫無血色,嬌軀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著,美目中彷彿被抽去了所有生機般,就這樣
低垂著頭,幾乎癱倒在地上,這一刻,看著她那花容慘淡的傷心神情,再看看她
臉上那紅腫的掌印,還有方才替仲孫玄華擋刀之時,外衫上被石素芳割破的一道
刃痕,不必說韓闖和鳳菲,就連韓竭都有些坐不住,竟生出一種物傷其類的悲意,
下意識的微微開口,彷彿想要替蘭宮媛求情一般。
然而仲孫玄華的臉上卻是冷漠如冰,眼見蘭宮媛呆坐著不動,竟忽而毫不留
情的在她身上狠狠踢了一腳,冷聲道:「還等什麼,滾!」隨即竟對她不管不顧,
就這樣寒著臉將石素芳拉到席前,橫袖一掃,將案几上的盤碗盡數撥落在地,一
把將她的嬌軀扔在案上,伸出左手,捏起她的下頜,卻是冷笑著逼視向她。
與此同時,蘭宮媛卻是癡癡的笑著,緩緩的站起身來,微微垂著頭,好似游
魂一般的呆呆的向著韓闖的坐席走去,那幅傷心欲死的可憐模樣,只看得在場的
每一個歌姬都不由心酸,就連韓闖這般的花花公子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見她走
了過來,竟前所未有的主動讓出坐席,讓她坐在自己的身旁,更沒有立時佔她便
宜。
誰曾想到,上一刻眾人還在談笑風生,旖旎無限,下一刻卻已是翻臉相對,
圖窮匕見!
看看癡坐在韓闖身旁,儼然心死的蘭宮媛,再看看無助的躺在案几上,任由
宰割的石素芳,鳳菲只感到心中一悲,亦生出一種物傷其類的同情來,她見過的
王侯權貴不知凡幾,其中好殺殘暴者也不在少數,但如仲孫玄華這般的涼薄無情,
前一刻還情意綿綿的向美人贈以寶物,下一刻便毫不留情將對方打入深淵者,她
卻是前所未見。
思及此處,她不由微垂臻首,瑩然望著指尖上的那枚銀色戒子,目光竟有些
顫抖起來——他對捨命救他的蘭宮媛尚能如此,那麼眼下的石素芳,乃至於……
其下場當可想而知。
忽聽韓竭大聲道:「玄帥,可需要末將出外召來衛士,將石……不,將刺客
拿下審問?」眼見石素芳行刺之舉確鑿無疑,他便也改口不再尊稱對方為小姐,
轉而以刺客相稱。
仲孫玄華淡淡道:「不必,區區一個刺客……師兄韓侯且請安坐,鳳小姐也
請安心,玄華並非摧花之輩,尚不會取她性命。」話音方落,他已然轉向帳內的
其他歌姬美婢,冷喝道:「你們退下,今日之事,若有私自洩露者,殺無赦!」
一眾美姬多是由鳳菲攜來,眼見方纔的刺殺之舉,皆已被嚇得魂不附體,聞
聽此言如獲大赦,不待鳳菲發話,便已匆匆奔向帳外,先前為蘭宮媛伴舞的美姬
亦是躬身退下,只有隨石素芳而來的幾名婢女樂師嚇的瑟瑟發抖,一時竟不知所
措。惹得仲孫玄華面露怒色,再度喝道:「三聲之內,留在帳中者皆充為軍妓,
滾!」才把她們嚇得疾跑出去,生怕比別人慢了一步。
眼見仲孫玄華怒氣勃發的樣子,在場的諸人皆被他的氣勢所懾,一時皆是心
中驚惶,鳳菲雖是勉強露出笑容,但放在案几上的一雙玉手,卻在不由自主的微
微戰慄著,韓闖端著一杯酒,神情卻極為勉強,好像不知道當喝還是不當喝的模
樣,更不時偷眼瞟向韓竭,彷彿想傳達什麼訊息,韓竭卻對他視若無睹,神情雖
是平靜,然而一隻手卻悄然放在了劍柄上,竟好似如臨大敵的感覺。
卻唯有橫身几上的石素芳,雖是身陷人手,神色卻仍是淡淡的,淒迷的美目
坦然的看著眼前的仲孫玄華,幽幽道:「你隨便處置素芳吧,凌辱也好,折磨也
好,都悉聽尊便,如果能一劍殺了素芳,便最好了。」
仲孫玄華卻面色沉靜,竟好似不曾對她動怒的樣子,淡淡道:「我若饒你一
命,你則以一夜報償於我,這公平麼?」
石素芳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垂下目光,平靜地道:「很公平,但素芳不想
做這樣的交易。」
仲孫玄華微笑道:「哦?那若我現在便將你淫辱,你可有自救之法麼?」
石素芳靜靜閉上了美目,再不作答。
仲孫玄華忽的仰天大笑起來,信手一抄,已從案上拿起自己的佩劍「輝煌」,
倏然拔劍,疾指向石素芳雪白的頸子。
帳中餘人皆是臉色劇變,但卻不約而同的沉默著,無人開口說話,似乎將石
素芳的生死全部交到了仲孫玄華手中,唯有蘭宮媛仍是一副心死的模樣,彷彿對
石素芳的下場全然不曾在意一般。
石素芳閉目待死,卻是毫無乞活求饒之意。
然而這時,忽聽仲孫玄華淡淡道:「金成就於你有恩,難道你就坐視他死於
非命,你以為蒲鶮和呂不韋事後會放過他麼?」
石素芳嬌軀巨顫,忽的駭然睜開秀目,顫聲道:「這……你!」
仲孫玄華冷笑道:「這種拙劣的計謀便想瞞過我?蒲鶮的糧食不過是掩人耳
目罷了,三大名姬已至其二,我這個好色之徒又怎會放過你石素芳?若你刺我得
手,合縱軍立時便會分崩離析,屆時就是又一個長平之戰,秦人的統一道路亦再
無可擋,韓侯,你說是也不是?」
韓闖的臉上血色盡褪,沉默了片刻,方駭然道:「原來呂不韋老賊如此陰險,
無法正面戰勝我們,便使這般的陰謀詭計,當真是卑鄙無恥!」
仲孫玄華哂道:「只可惜這兩人當真是一對商人,看似設計的天衣無縫,可
面對天下之局,竟仍怕下多了本錢,送不來杜壁的人頭也就罷了,竟連糧食也只
是個空頭承諾,只以你區區一個女子來當籌碼……石小姐,不想在他們眼中,你
這身皮肉竟是價值連城呢。」說到此處,卻聽他冷聲一笑,竟是刷刷兩劍,一縱
一橫,分別從石素芳的上身掠過。
下一刻,只聽「嗤」的一聲,石素芳上身的雪白孺衣,竟是齊整的裂作四片,
分散飄落,頓時便將她修長嬌美,峰巒起伏的雪白胴體暴露在眾人的面前,只見
那嬌滑玉嫩的冰肌玉骨,怒聳嬌挺的雪膩豪乳,盈盈僅堪一握、纖滑嬌軟的如織
細腰,平滑雪白的柔美小腹,無一處不是優美至極。
尤其是她那一對高聳豐挺的豪乳,雖是裹著淡紫色的抹胸,卻也只蓋住了中
央的乳珠部分,卻將上下兩端那豐腴的外緣盡數暴露在外,雪膩如酥,晶瑩如玉,
極是嫵媚誘人,與她清婉淒冷的外貌氣質配在一起,竟呈現出一種強烈的對比之
美來,既是令人心生憐惜,又讓人生出一種在這份美麗上盡情凌虐的衝動,當真
是世間罕物,只看得韓闖垂涎欲滴,竟連瞳仁都差點瞪得掉了下來,全然是一幅
色迷心竅的模樣。
雖被仲孫玄華這般羞辱,然而此刻的石素芳卻是不發一語,亦未曾做出抵抗,
就這樣幽幽的仰視著他,彷彿在等待他繼續揭開下面的伏筆,亦宣告自己的命運
一般。
仲孫玄華的目光雖亦在石素芳的豪乳上流連了片刻,然而一瞬之後,卻已恢
復了先前的冰冷,只見他淡淡笑道:「方今天下如棋,四方爭持,最強者必受三
方圍攻,故而下智者逞謀,上智者操勢,皆欲破此困局。」他這番話說的頗為玄
奧,加上帳中各人眼下各有心事,竟是全沒反應過來,亦沒做出任何回應。
見到幾人的模樣,仲孫玄華不由失笑道:「也罷,如若魏無忌、田單未死,
又或呂不韋在此,或可與我共論此局。」只見他忽的長劍前指,在石素芳雪白綿
軟的小腹上劃了一個圈,微笑道:「此即伊闕,中原決戰,天時、地利、人和皆
在我方,求勝又有何難處?似蒙驁這等的庸將,為了區區一個封君的虛名,竟不
願放棄土地,膽敢在敵境,以客軍之勢與我對壘,當真是不知死活,欲要敗他,
實在是易如反掌!」
此言一出,帳中之人皆是變色,誰想此人竟是當真夠瘋,竟忽的在石素芳的
嬌軀上演繹起天下大勢來,且出言之驕傲狂妄,實是令人震撼,鳳菲與韓闖兩人
更是面露猶疑之色,心道你若是有本事擊敗蒙驁,又何必在此空耗錢糧,與秦軍
對峙經年。
不料這時,卻見躺在案幾之上,身陷刀俎的石素芳輕啟芳唇,略帶嘲諷的道:
「既是如此,玄帥又為何在此拖延了一年有餘?」她素來特立獨行,尤為厭惡殺
人盈城的名將之流,眼見仲孫玄華如此狂言,更讓她極為不屑,便忍不住出言譏
諷。
仲孫玄華不怒反笑,忽的竟長鋒下劃,竟筆直破開了石素芳殘餘的下裳,竟
是探近了她最為隱私嬌嫩的私處,微微一橫,將她那淡黑蜷曲,如雲如霧的少女
茸毛斬下一撮來,用手指隨意的捻動著,淡淡笑道:「只因蒙驁易敗,函谷卻難
破,為何?皆因函谷之險,在心而不在型,三晉本反覆之輩,一日突破函谷,便
立會將我大齊視為生死大敵,轉而連秦攻齊,屆時前有秦人,後有三晉,這般的
前後交煎之局,縱是孫吳復生,亦是無解,故而我大齊曾有臨淄之陷,秦人卻終
無咸陽之喪,故欲破函谷,則必先滅三晉!」
如果說方才眾人還有所輕視,那麼這一刻,聽完他的這番特立獨行的話語,
眾人皆是心神劇震,心中的想法,均是一百八十度的翻轉過來。
須知自蘇秦以來,東方六國屢次合縱,一度將秦人打的十二年不敢出函谷一
步,此後有張儀以連橫之法破合縱之勢,秦人才得以再度東侵,連續擊敗韓魏,
割取土地無數,故而合縱之謀,實已被東方諸國視為對抗秦人的最佳良策,然而
此刻的仲孫玄華,言下之意,竟是他假意合縱,卻實欲借合縱之勢,將韓魏與秦
人一同擊滅,這等大違「常識」的作法,又怎能讓人不為之心驚?
石素芳大大的睜著美目,駭然的看向身前的男子,一時竟忘了對方的手中還
捻著自己的毛髮,正在羞辱著自己,鳳菲與韓竭亦是駭然對視,眼中均露出發自
心底的恐懼之色,而韓闖的反應卻尤為激烈,對方話音剛落,他已是臉色慘白的
起身拔劍,顫聲道:「玄帥!我等曾有盟約……你……你!」
仲孫玄華傲然的逼視向他,朗聲大笑道:「不錯,我率軍駐此有年,卻刻意
不戰,不過是為了使它變成一座磨盤,讓秦人與三晉之血盡數流乾,逼你們主動
背約罷了,你一面對我曲意奉承,背後卻暗中挑撥盛年等人,更連接呂不韋,通
過蒲鶮設計,欲要對我不軌,還真以為能瞞得過我麼?而今你明白了大勢,又遍
賞了美人,韓侯,你還有什麼遺憾的?!」
一旁的韓竭面色一冷,已是迅速站起,大喝道:「玄帥,便由末將誅除此賊!」
話音未落,已是閃電般拔出他的佩劍「破軍」,疾指向不遠處的韓闖。
韓闖臉色鐵青,目光中露出恐懼和憤恨的神色,手指顫抖著指向韓竭,剛要
開口說些什麼,不料竟被仲孫玄華直接截斷:「何勞師兄,動手!」
下一刻,他的喉頭上已是鮮血飛濺。
赫然,只見片刻之前,還癡癡的坐在他身邊,目光呆滯的蘭宮媛竟好似雌豹
一般,目光一寒間,已是閃電般的彈身而起,纖腰一彈,快捷絕倫的伸出尾指,
指尖上寒光乍閃,竟是倏然一擊,逕直刺穿了韓闖的喉頭。
韓闖口中咿唔做聲,隱約還想說出什麼話語,然而話未出聲,他的身軀卻已
濺血倒地,片刻之後便沒了聲息。
蘭宮媛離他最近,裙上亦被濺上不少鮮血,然而這位柔骨美人卻好似若無其
事般。在擊殺韓闖後,便立時恢復了方纔的嬌媚笑容,竟盈然走到仲孫玄華的身
側,半倚在他的懷中,讓自己豐滿的酥胸輕輕抵在他的手臂上,嬌笑道:「玄郎,
這次媛媛做得如何?你要怎樣獎賞人家?」說話的同時,她更拉起仲孫玄華的大
手,將它放在自己仍是微顯紅腫的玉容上,輕輕摩挲起來,那幅嫵媚而醉人的嬌
俏模樣,就如同一隻取得了得意的成果,正向主人討要賞賜的小貓一般。
與此同時,她亦悄然抬起另一隻手,將指尖上仍帶著鮮血的淡金色指環送至
唇邊,香舌輕吐,帶著嫵媚的笑容,在其上輕輕舔吮起來,這幕艷麗而嗜血的景
象,只看得鳳菲心下悚然,心中一陣強烈的悸動,美目中已露出一絲懼意,就連
韓竭亦是心中震動,自問即便換做是自己,倉促之下,也難逃過蘭宮媛的狙殺,
一時間,他看向蘭宮媛的目光竟再無分毫的鬆懈與輕視,剩下的唯有如臨大敵的
凝重與警惕。
這時,卻見仲孫玄華仰天大笑,在蘭宮媛的俏臉上吻了一下,已是大步走向
韓竭,口中笑道:「秦人既在今日刺我,蒙驁的攻勢,便是箭在弦上,想來一兩
個時辰之內便該發動了。」
韓竭心下凜然,當即沉聲道:「玄帥算無遺策,既是蒙驁將要攻來,那末將
現在便去召集部將,準備督帥親軍營迎擊。」看著此刻的仲孫玄華,他竟不由自
主的,在心底生出一種無比強烈的恐懼感,直讓他恨不得立時離開帥帳,遠遠避
開這個深沉可怕的蓋世軍梟。
此刻的帳中,唯有他最清楚合縱軍的情形,而將仲孫玄華方纔所說的話語,
與他所知曉的情報統合起來,他所得出的便只剩下了一個結論——在伊闕的這一
場天下之局中,仲孫玄華從一開始就在操盤,所有的入局者,包括秦魏韓趙楚等
國家,甚至包括他、韓闖,以及鳳菲、石素芳等每一個人,已全部成為了仲孫玄
華掌上的棋子,正不由自主的隨著他的佈局而起舞,直到在懵懂中走向最後的結
局……
譬如屍橫就地的韓闖,三晉受秦人之害最深,若有其他選擇,又怎會背盟聯
秦?皆是因為仲孫玄華帥大軍駐此一年,幾乎將韓魏的糧儲耗盡,更毫無戰意,
眼見國內已是人心崩散,民多逃亡,才逼得韓闖不得不出此下策,然而這卻恰好
落入了仲孫玄華的算計,不但其本人事敗身死,更給了仲孫玄華一個最好的背盟
口實,眼見此戰之後,韓國只怕也難免要屈服在仲孫玄華的軍威之下。
他亦出身於韓國宗室,也曾讀過些史書,前世王侯中,唯有鄭莊公用過類似
的計謀,此人乃是有殺弟囚母之實,威名仍是震動天下的一代梟主,而眼下的仲
孫玄華不僅冷狠比他猶有過之,其從大梁便開始的一系列佈局,乃至於方才蘭宮
媛襲殺韓闖的陰謀偽裝,更是機關算盡,每計必中,一想及此,他的心中已是再
也生不出抵抗的念頭,一心只盼著仲孫玄華手下留情,能夠就此放他出帳。
卻見仲孫玄華擺手笑道:「不必如此著急,素芳小姐的一吻雖令人失望,但
鳳菲小姐的琴曲卻尚曾演奏,正所謂美人慕烈士,方纔我見師兄與鳳菲小姐眉目
傳情,頗有默契,既是如此,師兄便聽完這一曲再去也不遲,屆時正可奮勇殺敵,
把秦人殺個落花流水。」
韓竭心中懼意更甚,鳳菲雖沒有他想得這麼多,但眼見此刻的帳內,石素芳
裸躺於案,韓闖橫屍在地,更聽仲孫玄華言道秦軍馬上就要攻來,她又哪有心情
彈琴奏樂,一時間美目中已是露出歉然之色,便欲要開口推辭。
不料仲孫玄華卻忽的大笑道:「一闋鳳求凰,怎奈梧桐殤?方纔的鳳求凰實
是極妙,便請鳳小姐再奏一曲梧桐如何?」說話之間,竟是不待鳳菲回答,便已
走到鳳菲的席前,逕自從錦盒中將五絃琴取出,微微一笑,便將其奉至鳳菲面前。
鳳凰非梧不棲,仲孫玄華竟欲斬樹,言中威脅之意已是極為明顯,鳳菲嬌軀
微顫,終是將推辭之語嚥回口中,雙手撫在琴上,略微調整心緒,方輕啟紅唇,
柔聲唱道:「鳳皇鳴矣,於彼高岡。」眼見石素芳與韓闖的下場,她此刻心中實
是驚惶至極,故而與方才截然不同,此刻的演唱中,不僅在聲音中透出明顯的顫
抖之意,一雙玉手亦再無先前的靈動自如,不過區區兩句唱詞,便不慎撥錯了好
幾個琴音,聽在他人耳中卻是極為怪異。
仲孫玄華卻是一幅不以為意的模樣,竟不曾回返主席,反而就這樣在鳳菲的
身旁懶洋洋的坐下,若無其事的看向韓竭道:「師兄,你以為韓闖是何等人物?」
韓竭眼中不自然的神色一閃即逝,冷然道:「自然是無智之賊。」
仲孫玄華大笑起來,擺手示意韓竭坐下:「怎有可能,他暗連秦人,挑撥魏
將,連我都敢算計,怎會是無智之人,不過是不明大勢,惑於亂局罷了。」
韓竭暗暗咬牙,已是緩緩坐回席位,沉著道:「玄帥所言甚是。」
仲孫玄華繼續笑道:「然今日若我身死,秦人兵鋒之下,合縱軍固是難保,
他亦不能身免,韓闖既非蠢人,又怎會做出這樣的自殺之舉?」
韓竭雄軀劇震,心中已生出一陣絕望之感,片刻後,方猶疑道:「或是呂不
韋對他有所承諾?」
仲孫玄華冷笑道:「至時他已為魚肉,亂軍之中,又怎敢寄望秦人守諾?他
敢助秦人刺我,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他有把握在我死後掌控住齊軍,矯令命齊
軍主動上前送死,拖住秦人的腳步,使他可以安然率韓軍退卻。」說到「矯令」
之時,他的聲音竟陡然一冷,那凌厲的殺氣寒意,只驚的身旁的鳳菲聲線一顫,
本已唱到一半的「梧桐生矣,於彼朝陽」竟忽而中斷,再也唱不下去。
韓竭慘然閉目,大手已是按上劍柄,唯待最終圖窮匕見,拚死一搏的時刻。
他乃是韓國宗室,更兼在齊國的地位僅在仲孫玄華之下,乃是當之無愧的軍
方第二人,此次千里來援,卻不料初到伊闕戰場,便因為勸阻仲孫玄華而被打了
十軍棍,一時氣憤之下,更兼韓闖以族弟的身份多方勸說,只要殺了仲孫玄華,
他便能主宰齊國,擁有仲孫玄華曾經的權勢,故而一時利慾熏心,便和韓闖合謀,
更不惜把自己的情人鳳菲牽扯進來,試圖刺殺仲孫玄華,卻不料這一切圖謀,竟
全在對方計算之中,甚至可以說是對方故意促成的,形勢至此,他也不敢多加指
望,唯有靜靜等待自己的結局。
就在此刻,仲孫玄華竟好似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般,忽的將鳳菲的一隻玉
手抓在手裡,凝視著她戴在尾指上的那枚銀色指環,笑道:「原來鳳小姐與玄華
的品位相同,竟也在大梁訂做了這樣的戒指。」
鳳菲嬌嫗巨顫,她亦是聰明之人,眼見此景,哪還不知仲孫玄華的指意,心
慌之下,已是惶然道:「玄……玄帥認錯哩,鳳菲這枚戒指,是,是在臨淄……
…」
仲孫玄華笑道:「哦,原來是臨淄麼?那我可要好好賞鑒賞鑒。」說著,竟
一把將鳳菲的玉手拉到面前,在其上吻了一下,繼而噙住她其中一根春蔥般的玉
指,輕輕吮吸起來。
鳳菲緊閉著雙唇,粉臉暈紅,貝齒暗咬,呼吸亦變得緊張起來,如若對方只
是個登徒子,乍被如此輕薄,她早已怒顏喝斥,即便是王孫權貴,她也自信可以
婉轉圓場,借助自己的容貌與話術打消對方的非分之心,然而此刻,看著眼前的
仲孫玄華,她卻感到如墜冰牢般,明明對方只是輕輕舔舐著她的指尖,那種溫軟
的感覺,還弄得她頗為酥癢,然而她只感到心中無比的驚惶,芳心不斷的劇烈跳
動著,嬌軀卻是不敢寸動,唯有任對方肆意的挑弄著自己,暗中祈禱對方淺嘗輒
止便好,不要做的太過露骨。
看著她這幅似怨似泣,卻又驚懼交加的羞怒模樣,仲孫玄華忽的大笑出聲,
竟出其不意地張開雙臂,將鳳菲玲瓏窈窕的誘人嬌軀擁入懷中,伸手在她嬌媚的
臉蛋上捏了一下,下一刻,已是重重的一口親了上去。
一旁的坐席上,韓竭面無表情的看著兩人的動作,目光卻變得愈發陰沉桀驁,
他的一隻大手緊握著「破軍」的劍柄,時而攥緊,又時而稍鬆,又不斷斜眼掃視
已返回到主席上,正睜大美目,饒有興味的看著仲孫玄華「欺負」鳳菲的蘭宮媛,
心中雖是痛楚,但終是膽怯佔了上風,心中雖有怒意,卻終是不敢抵抗,生怕稍
有不慎,觸怒了仲孫玄華。
而主案上嬌軀赤裸的石素芳卻一動不動的看著帳頂,一如對身旁之事毫無所
感般,只是一雙淒迷的如霧美目中,卻隱隱流露出不屑和嘲諷的神色,也不知道
針對的是帳中的哪一個人。
這時,仲孫玄華已是長臂一伸,竟將鳳菲一把抱起,橫放在自己懷裡,同時
看著韓竭笑道:「師兄,還記得當年師尊命你我選劍之時,你我同時看中了『輝
煌』,最終不得不兄弟相爭的事嗎?」也不知是否巧合,就在抱起鳳菲的同時,
他的一手摟住鳳菲彈性十足的香腰,而另一隻大手,竟有意無意的放在了她彈性
十足的大腿之上。
鳳菲的玉容上露出屈辱的神色,心中恨念大生,下意識間美目已向手上的指
環瞟去,不料竟與仲孫玄華似笑非笑的目光撞在一起,一瞬間,她的嬌軀已劇烈
的顫抖起來,一如被雷擊般的移開了目光,逃避般的看向韓竭,流露出複雜之極
的幽怨神色,彷彿企盼著對方能夠將自己救出仲孫玄華的魔掌。
看到仲孫玄華在自己的眼前如此過分的「非禮」鳳菲,韓竭的臉色倏然一冷,
流露出難以遏制的怒意,然而下一刻,當他看到仲孫玄華橫放在身邊的「輝煌」,
又看到一旁屍首分家的韓闖時,他的目光卻又霎時一黯,終於明白了仲孫玄華的
用意,下一刻,他竟然主動垂下雙眼,避開了鳳菲看向他的目光,沉聲道:「愚
兄敗了,而且在師弟你的手中一敗塗地。」
看到韓竭竟這般回應,鳳菲只感到芳心一苦,又癡癡的看了他片刻,眼見他
依然低垂著頭,她的目光終於變為了絕望與憂傷,然而此刻,仲孫玄華卻已輕佻
地挑起她的下巴,彷彿對她的心情毫無所感般,就這樣湊過頭來,在她雪白的耳
輪邊輕輕吹了一口氣,下一刻,他的一隻手已是侵入了她的羅裙,靈活的手指在
她雪白豐膩的大腿上淫邪的挑弄起來,更一寸寸的向上移動,向著這位天下第一
名姬最為神聖私密的所在侵去。
鳳菲黯然的垂下美目,她心中雖是無比的想要掙脫,然而一想到仲孫玄華方
才的作為,她便喪失了每一分反抗的勇氣,不但嬌軀不敢寸動,俏臉上竟連憤怒
的神色也不敢露出分毫,唯有這樣默默的,在自己的戀人面前被他人肆意的侵犯
玩弄著。
讓而更加讓她絕望的,卻是仲孫玄華的手法竟是極其的高妙,隨著對方手指
的一次次撫捏揉弄,她只感到一種有如過電一般,彷彿直傳到她心底的酥癢竟不
斷從腿根處傳來,只讓她心神顫抖,難以抗拒,不過片刻,她嬌美如仙的玉容上
已呈現出一層醉人的紅霞,與此同時,一層盈盈欲泣的泫然水汽,也浮現在她憂
傷的美目中,似是正表現著她心底的矛盾與彷徨。
看到鳳菲這幅似怨似嗔,難以抗拒的嫵媚模樣,仲孫玄華的眼中露出一絲嘲
諷之色,左手愈發恣意的在這位名姬嫩如絲緞的雪玉大腿上挑弄著,口中卻溫聲
笑道:「師兄何必自謙,自師兄征燕以來,可謂戰無不勝,不過半年功夫,便將
燕王打的逃亡遼東,當真是我大齊第一名將,哪日即便是玄華死了,身後事也可
盡付師兄,玄華於九泉之下亦可安心。」然而他言語中雖是毫無火氣,說到「九
泉之下」時,右手竟是刷的一把狠狠撕落,伴隨著「噗嗤」的撕裂聲,毫不留情
的將鳳菲胸前的金色羅衣,連同內中的火紅色抹胸撕作了兩段!
「啊!」
鳳菲羞恥的尖叫出聲,此刻的她,唯有死死地咬著貝齒,緊緊地閉著雙眼,
芳心劇烈地抖動著,大腦已是一片空白,從方纔的侵犯,她已知今晚難免會失身
於仲孫玄華,然而她怎也不曾想到,仲孫玄華竟如此的肆無忌憚,居然還在韓竭
的面前,便敢這樣的侮辱和玩弄她,竟不曾給他們兩人留下絲毫的顏面!
撕破的羅衣緩緩飄落下來,隔著著淡金色的輕紗,只見鳳菲那一對雪白如玉
的豐盈酥乳,已然被徹底的暴露於空氣之中,而呈現在兩個男人的面前,它們高
高地聳立著,雖是比石素芳的豪乳略小一些,卻也是嬌美豐挺,柔膩酥軟,更隨
著鳳菲急促的呼吸而不斷的顫抖起伏著,竟呈現出另外一種彈動的美感,極是誘
人。
仲孫玄華放聲大笑,瞬間已伸出右手,將這對充滿彈力的酥乳捏在掌心,大
力揉捏起來,反覆的揉動撥弄著,讓它們幻化出各種各樣的誘人形態,直弄得乳
浪四滾,無比淫靡。
看著眼前的一幕,韓竭目光一寒,額上竟暴起一根青筋來,然而下一刻,當
他再看向韓闖的屍體時,眼中的神情,便又化作了刻骨銘心的畏懼,一時間,他
的臉色竟不斷在這兩種情緒間轉化著,顯得頗為詭異。
然而從始至終,他都不曾向鳳菲的玉容瞧去一眼,沉默了良久,忽然間,他
竟解下自己的佩劍,將它扔在身邊,深深低下頭去,幾乎將額頭垂到了面前的案
幾之上,懇聲道:「師弟,韓竭今日方知自己與你實是天差地別,此生只願在你
麾下為將,再不敢有絲毫妄念。」
卻見仲孫玄華微笑道:「人貴自知,男人不可無野心,然而野心過大,超出
了自己的器量與能力,這便與自殺無異,師兄乃是當世俊才,當不會因這等小事
所惑,更不會做出想要靠一個軟弱下賤的婊子,便入局天下之注的蠢事。」話音
方落,似是應和著他的話語,仲孫玄華竟忽的兩指一合,在鳳菲嫣紅的乳尖上捻
了一下。
鳳菲猝不及防的嬌吟出聲,就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她忽然美目大睜,死死
的盯向仲孫玄華,其中滿蘊著發自心底的,無比深刻的羞怒與忿恨,它是如此的
熾烈和深刻,竟然壓過了前一刻正充斥與她心頭的,那份因韓竭的畏縮而生出的
痛心和絕望,甚至讓她在一瞬間忘卻了對於仲孫玄華的恐懼。
如果說仲孫玄華前一刻的行為,尚只是在韓竭面前玩弄和侮辱她,那麼方才
的話語,則無異於毫不留情的剝去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與光環,無情的擊碎了她
所得到的一切的奉承與恭維,而將她用以支撐自己的一切尊嚴和驕傲踐踏於地。
她可以婉轉奉承,她可以混跡歡場,她甚至可以委身於人,然而她怎也不會,
更不甘心承認,曾貴為魯國的公主,即便在亡國之後,依然以三大名姬之首的身
份傾倒天下,被各國的權貴王孫所追捧推崇,平日以「歌舞的創造者,文化的傳
播者」自詡的自己,在他人的眼中,竟只是一個「軟弱下賤的婊子」!
羞辱的淚水,從鳳菲的美目中不斷流落,這一刻,她只感到自己好像是一隻
被拔光了羽毛的小鳥,下一刻,她已是自欺欺人的再度閉起了雙眼,努力不去想
仲孫玄華的話語,這卻反使得從腿根及胸口處傳來的那種酥麻的快感變得愈發清
晰,再想到不遠處的坐席上,韓竭正馴服和麻木的看著她被仲孫玄華的肆意的凌
辱玩弄,思及此處,鳳菲的嬌軀不由顫動起來,香肩亦是不斷的小幅顫動,不住
的低聲抽泣著,心中已是苦痛之極。
然而仲孫玄華的手法實是高妙之極,一邊輕輕時輕時重的撫弄著她敏感的乳
峰,另一邊卻是探入她的內裳中,不斷愛撫著她成熟而空虛的隱秘私處,時而霸
道,時而溫柔,即便心中憤恨交加,然而不過盅茶的功夫,鳳菲仍是被他挑逗的
臉紅耳赤,俏臉上滿是情慾的紅暈,全身只感到有電流蟻走一般,一顆芳心急促
的跳動著,已是無力的癱軟在他懷裡,對比著俏臉上殘餘的淚珠,以及不時睜開
的,流露出刻骨恨意的一對鳳目,卻呈現出一種別樣的嬌弱而淫靡的美麗。
鳳菲並非未經人事的處子,更是多年沉浸於歌舞酒宴的歡場氛圍之中,耳熏
目染之下,本就極難抵禦情慾的侵襲,再加上仲孫玄華的調弄,又過片刻,她那
俏麗的瓜子臉上已是滿佈紅霞,粉腮處更是艷如桃李,嫣紅的小嘴中吐氣如蘭,
不斷的粗重喘息著,更不時發出幾聲似痛似歡,卻又帶著一絲淡淡的媚意的輕聲
嬌吟,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馨香,嬌軀無力的酥倒在仲孫玄華懷裡,裸露的雪峰更
緊貼在他的胸前,雪臉上雖是仍有淚痕,目光中亦是恨意居多,然而任哪一個旁
人看來,此刻的她,卻仍是一幅春情難耐,艷媚入骨的飢渴模樣。
眼見鳳菲的這番情態,韓竭的面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竟不再向她看去一眼,
轉而對仲孫玄華道:「師弟方才說的,實是金玉良言,韓竭這便告退,定不負師
弟之望。」
目光雖已被淚珠弄得迷濛,然而在這樣的距離,韓竭的神情變化,卻仍是被
鳳菲看的清清楚楚,當看到對方臉上那鄙夷的神情時,她卻忽的面色一滯,似是
無法置信一般,然而在下一刻,在再度確定了對方的表情後,她的神情竟是霎時
一黯,檀口中發出一串莫名的笑聲,似悲似喜,其中能聽出心碎的絕望,卻又暗
藏著一絲解脫之感,更泛著一種淡淡的嫵媚之意,竟是複雜莫名,難以言喻。
她成名已近十年,卻始終守著處子之身,直至認識了韓竭,以為對方是自己
的終身良人,方才以身相許,此次韓竭為了說動她來替他刺殺仲孫玄華,不惜用
了無數的甜言蜜語,更許下一大堆的未來承諾,可怎料事敗之後,對方竟能涼薄
至此,不但坐視著她被別人玩弄凌辱,自己卻軟骨乞命,更以這般的鄙夷眼神看
向她,竟好似她是一個喜歡被人玩弄的淫娃蕩婦般,這般的羞辱,直比仲孫玄華
方纔的言語傷她更甚。
這一刻,她心中直好似被利劍刺穿了一般,竟忽的生出一種絕望的,想要徹
底放縱自己的衝動——既然是軟弱下賤的婊子,那麼,我就軟弱下賤給你們看好
了。
心情一動,一瞬間,她的玉容上已再無悲意,而露出了以往所慣有的那種於
溫柔嬌美之中,卻又惹人憐惜的嫵媚笑容,她不但不再壓抑喉中的嬌喘呻吟,更
主動伸出雙手,摟上了仲孫玄華的頸子,將自己纖美火熱的完美胴體貼向仲孫玄
華的身體,更不斷輕輕的摩擦著,主動的搖擺起纖細的腰肢,迎合起仲孫玄華的
挑逗和侵犯來,與此同時,她那一雙暗含秋水的美目已是半合半閉,盈然向仲孫
玄華看去,其中似有歉疚,似有嬌羞,又彷彿蘊藏著無限的情慾,當真是酥媚入
骨,讓人心醉。
見到她神情的轉變,仲孫玄華的嘴角竟微微一瞥,卻是一邊享受著她的主動,
一邊對韓竭笑道:「那便拜託師兄了,親衛營我已命滕翼接掌,韓闖素將韓軍令
符攜帶於身,師兄可持令符與他的首級去接掌韓軍,盛年龐愛之處我已有安排,
如見魏軍敗退,師兄便可命韓軍接戰,若戰事不利,則可緩緩退向我的親軍大營。」
韓竭點頭領命,走到韓闖的屍體旁搜摸一番,拿起他的令符,隨即竟狠狠一
劍,將他的首級一斬而落,直好似在發洩自己心中的怒火一般。
趁此機會,鳳菲卻是仰起頭來,將紅唇湊到仲孫玄華的耳邊,柔聲道:「鳳
菲自知做錯,不知玄帥能原諒人家嗎?」說話的同時,她已是主動扭動著纖腰,
一邊挺動著酥胸,迎合著仲孫玄華的侵犯,一邊用自己的玉腿雪臀等敏感處主動
研磨起仲孫玄華的胯間來,再加上那對嫵媚迷離的誘人鳳目,以及小嘴中吐出的
一陣陣誘人蘭息,一時間竟反弄得仲孫玄華心火大盛,竟生出一種當下便將她按
倒在地,大加撻伐的衝動,心道這位三大名姬之首的玲瓏美人,竟是如此精擅於
誘惑男人的功夫。
心下一動,他亦是噙住鳳菲的小耳,輕聲笑道:「如欲求我原諒,只需要鳳
小姐………」
鳳菲霞生紅頰,秀眉一蹙,終是嬌羞的點頭。
與此同時,韓竭已是提起韓闖的首級,大步向帳外走去。
就在他即將出帳的一刻,只聽仲孫玄華朗聲喝道:「師兄!」
韓竭愕然回頭,只見此刻的鳳菲竟倚坐在仲孫玄華懷裡,嬌羞的將自己的一
雙雪白修長的玉腿大大的分開,這一刻,她那淡金色的的羅裙以及內中的襯裙都
被掀到腰上,而將雪白渾圓的玉臀以及嬌嫩隱秘的私處全部暴露了出來,而在她
的玉胯處,仲孫玄華那粗大怒聳的肉棒正直立而起,不斷在鳳菲艷紅的蜜唇上研
磨著。
只見此刻的鳳菲臉色緋紅如霞,一雙清秀的鳳目似嗔似怨,其中卻又透出化
不開的淫媚之意,口中迷亂的喘息著,眼角仍殘存著些許淚痕,可下身卻隨著仲
孫玄華的研磨挑逗而不斷的主動挺起,在他的肉棒上摩擦廝蹭著,不過是短短的
時間,在她的股根處,只見一股股滑膩的蜜汁已是源源流出,沿著雪白的美臀不
斷滑落,竟將身下的蒲團都沁濕了一片!
就在韓竭回頭的瞬間,鳳菲竟是大大的睜開美目直視向他,目光中流露出一
絲輕蔑的神情,又兼有一份報復的快意,嘴角嫵媚的一笑,下身用力一坐,已是
將仲孫玄華的肉棒盡數納入了她火熱的蜜穴中,與此同時,那種鼓脹的充實感,
只讓她情不自禁的嬌吟出聲,清脆嫵媚,直彷彿酥美到了骨髓一般。
韓竭的心中再度恨意大生,然而此刻,只聽仲孫玄華一字一字的道:「今夜
之後,師兄,你便是韓國的新王!」
韓竭雄軀巨震,僅僅是一瞬間,臉上竟已轉為感激的神色,用力點頭,已是
大步走出帳外。
看著韓竭消失在帳外的身影,鳳菲的美目中隱隱露出一絲深刻的恨意,然而
下一刻,她的臉上已是露出了一絲迷人的笑容,竟反著伸出雙手,摟緊仲孫玄華
的脖頸,更側過頭來,張開櫻桃小嘴,主動與仲孫玄華吻在一起,更主動奉上香
舌,任由他狎戲咂弄。
良久,兩人才緩緩分開,這時的鳳菲已是嬌軀酥軟,小嘴中急促的喘著粗氣,
兩眼迷離的道:「你真是個壞人哩,竟這麼勇猛的,韓竭比你可是差的遠了,人
家真恨為什麼沒有早早的遇到你。」她自知自己與韓竭的關係早被仲孫玄華知曉,
便也不再試圖隱瞞,轉而主動利用此節來討好起仲孫玄華。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話的同時,她的一雙玉腿亦是緊緊的收攏起來,不
斷地摩擦擠動著,使她本就嬌小綿軟的蜜穴愈發顯得緊窄,有如處子一般,直箍
的仲孫玄華更加爽快,口中亦是發出柔媚的呻吟聲,酥綿入骨,只聽的人心癢難
耐,恨不得立即上去,狠狠幹她一番。
眼見她這般的表現,一旁觀看的蘭宮媛已是暈生玉頰,美目中隱隱露出驚訝
的神情,怎也不敢相信這位素來被各國權貴推崇敬重的三大名姬之首,傳言曾是
一國公主的高貴人物,竟如此輕易的便背棄了自己的情人和信仰,全然忘了仲孫
玄華不久前還嘲諷她是「婊子」的事實,前一刻還在他的侵犯下痛哭流淚,下一
刻便已真的如同最淫蕩的婊子般,如此放浪的討好起他,在他的胯下歡叫呻吟起
來。
案几上的石素芳未曾扭過頭來,然而美目中卻露出迷濛的神色,似是嘲諷,
又似是同情,竟是複雜莫名。
仲孫玄華放聲大笑,目光中露出一絲得色,卻是不再言語,轉而扶住鳳菲的
雪腰,下身數下強力的頂動,直弄得鳳菲情不自禁的吟叫出聲,絕美的玉容一如
霞雲般緋紅,豐挺的酥胸更是隨著這一下頂動而顫搖起來,愈顯誘人。
眼見討的對方開心,鳳菲亦是露出嫵媚的笑容,竟是主動抬起玉胯,再重重
的坐下去,直讓肉棒盡根插入到她的花心深處,不斷的抬動研磨著腰部,迎合起
仲孫玄華的衝擊,只弄得他亦是更加興奮,連續揮動著肉棒,不斷的在她緊窄的
蜜穴中抽插起來。
一時間,淫水飛濺的聲音,以及男女交合的聲音,竟是響徹營帳,其中更夾
雜著鳳菲清脆甜美,好似仙樂般的呻吟聲,隨著鳳菲的蜜穴被仲孫玄華一次次的
貫穿,大量粘稠的蜜液亦從兩人的交合處不斷流落,將身下的蒲團打出大片的水
漬,極是顯眼。
「啊……玄帥……再深些……給人家……再深一些……啊……!」
不過片刻,鳳菲已是雙頰火紅,絕美的嬌軀被仲孫玄華肏的不斷顛簸起伏,
一對酥乳也不斷的上下拋動,一雙美目嬌媚迷離,檀口中不斷的發出各種淫媚入
骨的嬌呻艷吟,蜜穴中亦是越來越濕潤火燙,情動之下,她竟主動伸出雙手,拉
住仲孫玄華的大手,將它們放在自己的胸前,用力地揉弄起自己的酥乳來。
眼見此景,仲孫玄華不由放聲大笑,雙手緊緊的握著鳳菲那一對豐挺的雪乳,
用力的揉捏著它們,下身卻用自己的大腿將鳳菲的一雙雪腿大大分開,不斷挺動
肉棒,更加用力的肏動著鳳菲的蜜穴,一次次的將肉棒送入她的蜜穴深處,重重
的撞擊著她嬌嫩的花心,同時笑道:「方纔的琴曲還差一句,不若鳳小姐在此刻
將她唱完如何?」
「唔……梧桐……啊……生矣,於……唔……彼……朝陽……啊……婊……
婊子……唔!」
鳳菲勉力的回憶起方纔的琴曲,但似乎是仲孫玄華方纔的嘲諷之語在她的心
中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的關係,情醉意迷之下,她迷迷糊糊的唱完了最後兩句琴
曲後,竟又多呻吟了一句,與此同時,只見她的嬌軀猛然顫抖起來,一雙雪玉美
腿乍的被繃得挺直,足尖一蜷,竟是踢在不遠處的五絃琴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
鳴音。
忽然間,她又將她那修長美腿彎了起來,緊緊纏上仲孫玄華的腰部,一雙粉
臂亦向後伸去,緊緊纏著仲孫玄華的脖頸,絕艷的玉容上儘是欲仙欲死的神情,
嬌軀一陣痙攣般的抽搐,下身的蜜穴陡然一縮,緊緊纏夾住仲孫玄華那粗大的肉
棒,伴隨著一聲高亢清越,而又淫媚入骨的嬌吟,大股大股的粘稠熱流,已是從
蜜道的深處奔湧而出……
下一刻,鳳菲的嬌軀已是不斷快速的顫動著,伴隨著情慾的呻吟而由急到緩,
一分分的癱軟下來,滿是紅暈的酥胸不斷的起伏著,鳳目緊閉,檀口不斷沉重的
喘息,彷彿在享受著高潮的餘韻一般。
經過這一番放縱,她的心底終於稍微平靜了些,心知以今日的形勢,只怕日
後不免會淪為仲孫玄華的禁臠,但她卻莫名的也沒生出什麼排斥的想法,只是不
知接下來,對方會用些怎樣的手段來玩弄自己。
就在這時,迷迷糊糊中,她只感到自己被抱了起來,仲孫玄華竟就這樣一邊
用肉棒凌空肏弄著她,一邊向著不遠處的蘭宮媛走去。
眼見仲孫玄華就這樣走過來,正伏在案几上,興致勃勃的逗弄著石素芳的蘭
宮媛卻嬌笑起來,笑意盈盈的道:「原來菲姐還沒給你夠,又要來折騰媛媛了麼?」
仲孫玄華一邊肏弄著懷中的鳳菲,卻是笑道:「哪裡,媛媛可曾記得當初在
臨淄城外,我答應你的事情,今天難得有此機會,還不和你的菲姐打個招呼,好
好服侍她一番。」
蘭宮媛「噗嗤」的嬌笑出聲,看著仲孫玄華,雪白的玉指在俏臉上連著刮了
幾下,好似在嘲笑他淫蕩無恥,不過與此同時,卻已是移身上前,從仲孫玄華的
懷裡接過鳳菲,將她放倒到身旁的一個蒲團上,用兩隻玉指挑起她優美的下頜,
隨即竟是微閉雙眸,溫柔的向著她仍在喘息的櫻桃小嘴吻了上去。
眼見蘭宮媛的這番做派,鳳菲哪還不知仲孫玄華想讓她們做什麼,所幸她的
歌舞團中女子頗多,平日對此也不是全無瞭解,眼見蘭宮媛的動作頗有些生澀,
似也是初嘗此道,她竟忽的反客為主,當即伸出玉手,緊緊摟住蘭宮媛柔若無骨
的綿軟雪腰,另一手更是穿入她胸前的衣裙,輕輕揉捏著她綿軟酥挺的雪乳,檀
口亦是爭取主動,不但熱烈的蜜吻著蘭宮媛嬌嫩的櫻唇,更是主動的伸出香舌,
與對方的香舌糾纏在一起,互相用力的吸吮著,動作極是香辣誘人。
蘭宮媛心中一驚,誰想鳳菲明明剛剛失身給仲孫玄華,竟已是如此的熱辣主
動,她心中實是愛極了仲孫玄華,趙倩、紀嫣然、善柔等女與她的身份均是不同,
故而她素來也不與這些美人爭寵,然而此刻的鳳菲,不但與她身份頗似,而且更
精擅歡場之道,竟讓她的芳心裡莫名的生出一種威脅感,生怕仲孫玄華喜新厭舊,
嘗到了鳳菲的滋味後,便將她棄至一邊。
心念一動,她亦開始爭取起主動,竟忽的放開了鳳菲的芳唇,開始親吻起她
的玉頸,一分分的逐漸向下,最終竟吻到了鳳菲高聳的乳峰上,更噙住她的一隻
乳尖,輕輕地咬噬吸吮起來,而與此同時,她的另一隻玉手卻是握上了鳳菲的另
一隻高聳的雪乳,按照仲孫玄華曾教給她的手法,忽輕忽重的一陣揉捏擠弄,直
弄得鳳菲嬌體發軟,媚眼如絲,瓊鼻中不斷發出嬌媚的呻吟聲,不過片刻,竟已
主動纏上的蘭宮媛的嬌軀,帶著她一同躺倒在雪白的蒲團上,那幅嫵媚動情的模
樣,直好似一隻美女蛇般。
一時間,只見兩個絕色名姬一時緊緊地交纏在一起,四隻玉手互相挑逗撫慰
著對方,四條雪白修長的玉腿亦是緊緊交纏,時而交頸親吻,時而又互相舔舐著
胸前的敏感處,這幅無比淫靡的模樣,只看的人熱血沸騰,血脈賁張,不必說含
笑觀看的仲孫玄華,就連躺在不遠處几案上的石素芳,聽著兩人口中「咿咿唔唔」
的嫵媚聲息,亦是面色羞紅,情不自禁的閉上了雙目,彷彿要將這幅淫靡的情景
隔絕出腦海一般。
然而忽然間,她只感到自己的嬌軀竟被人抱了起來,她驚愕的睜開美目,卻
見仲孫玄華正坐在她所在的案几上,將她的身體平放在自己的膝上,玉背朝下,
素面朝上,一雙冰冷而得意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石素芳心中一凜,唇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垂下目光,淡淡地道:「足智
多謀的玄帥玩弄完了天下第一的婊子,現在又要來對我這個天下第二的婊子作惡
了嗎?」
仲孫玄華放聲大笑,竟好似撫琴般的,信手在石素芳的玉腿根處輕撫起來,
悠然道:「那我還能做什麼?天下霸業,不外是美人邀幸,英雄伏首而已,似石
小姐這般主動送上門來的佳人,我若放過,豈非是暴殄天物。」一邊說著,他隨
手一拂,手指從石素芳彈性十足的大腿上一掃而過,然而與此同時,石素芳竟感
到腿上彷彿有電流掃過一般,那種酥麻戰慄的感覺,竟讓她下意識的一聲輕吟,
一雙渾圓如玉的雪長美腿已是繃得筆直,腿根處更生出一絲濕意。
石素芳芳心巨顫,方纔她還在不屑鳳菲的軟弱放浪,直至此刻輪到自己時,
她方才知道此人的可怕,仲孫玄華竟彷彿比她自己還瞭解自己的身體般,僅僅是
隨手一拂,便能帶給她這般強烈的刺激,面對這般的技巧手法,就算鳳菲本是貞
潔烈女,在他的身下屈服淪陷,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這個男人根本就是玩弄女性的魔鬼,再加上他出色的才智劍術,天下又有哪
一個人能逃過他的魔手了?
思及此處,石素芳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種強烈的戰慄。
然而仲孫玄華在一拂之後,便不再侵犯她,竟微笑道:「若我以這般的強迫
調情得到你,諒你終不心服,不若我們打個賭,石小姐既號稱三絕,我們便以三
局為限,每一局的輸者,都要為贏者做一件事情,如何?」
石素芳心中又是一驚,她此次捨命前來刺殺仲孫玄華,雖已做好了身死受辱
的準備,但在世上,卻仍有掛懷之事,一如仲孫玄華方纔所說的,一直在保護他
的歌舞團老大金成就的安危,便讓她頗為擔心,眼見此刻,竟有機會讓仲孫玄華
為她做些事情,她心中一動,便欲開口答應,抓住這絲可能的轉機。
然而此刻,韓闖、韓竭以及鳳菲的身影,卻從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一瞬間,
她已是心中瞭然,玉容上露出恬淡的神情,搖頭道:「不必了,以玄帥的算無遺
策,若是開口,便必已準備萬全,三局之賭,想來素芳是一局也贏不了,不過是
自取其辱而已。」
仲孫玄華的臉上第一次露出訝色,意外地看向面前的石素芳。
石素芳忽的輕聲道:「何況若我贏了,要玄帥去自殺,玄帥真的會去做麼?」
仲孫玄華洒然笑道:「有何不可?你若能贏,仲孫玄華即刻自盡,決不食言。」
石素芳的美眸平靜的看向他,幽聲道:「玄帥既有如此信心,素芳又何必去
賭呢?」
仲孫玄華再度露出愕然之色,下一刻,他卻是仰天大笑起來:「有趣,想不
到石小姐竟是如此聰明的,不過你既是拒絕,那麼想來是做好了被我調弄奸辱的
準備了?」說著,他竟將大手覆在石素芳柔嫩挺翹的雪臀之上,微微施力,輕輕
擠壓起那團嫩柔雪膩的臀肉,直將它們壓得凹陷變形,隨即又稍微鬆手,看著它
在顫動中鼓彈回來,泛起一陣陣誘人的臀浪,目光中露出玩味的笑意。
石素芳玉容一黯,美眸中射出淡漠的哀色,輕柔地道:「何勞玄帥動手,既
然玄帥稱素芳為『婊子』,素芳便用自己的身體,向玄帥求允三件事情,若是玄
帥垂詢其他事情,素芳也會盡數道出,不知玄帥能答允素芳麼?」
仲孫玄華劍眉微挑,卻是笑道:「這也無妨,不過比起小姐的身體,我現在
更感興趣的反而是蒲鶮究竟開出了何等的條件,才使得石小姐肯冒死來刺殺我?
總不成是什麼天下大義,他和呂不韋將我說成是魔王之流,小姐起了義憤之心,
才來捨身刺魔的?」眼見石素芳態度軟化,他便也不再客氣,一邊說著,一邊卻
是伸出手指,在石素芳的玉胯根部輕輕搔動起來,不過片刻,便弄得石素芳霞生
玉頰,就連潔白的玉頸也泛出淡淡的紅暈,檀口中逸出低沉的嬌喘聲,豐挺的豪
乳不時上下起伏,幻出一陣陣如浪的乳波,極是誘人。
面對這般的挑逗,石素芳亦再無法維持慣有的清冷神態,唯有輕聲喘息道:
「素芳欠了他一個極大的人情,故唯有拿命來還他,天地不仁,你們皆是一丘之
貉,又有什麼區別呢?只不過他們都沒有你精明狠毒罷了。」
聞聽她的話語,仲孫玄華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哂道:「萬物芻狗,英雄梟雄
又有何不同?精明狠毒,又何嘗不是才智過人,殺伐果斷?言歸正傳,既是三件
事,素芳小姐便用你的『床上三絕』來換好了,一絕換一事,豈非公平合理。」
石素芳臻首微搖,美目中露出嘲弄的神情,幽聲道:「你們男人總喜歡將事
情想得齷齪,素芳至今仍未陪過男人,又哪來的什麼『床上三絕』了?玄帥若想
享受素芳的身體,素芳便任君所願,只是………」說到這裡,她竟是幽幽一歎,
閉口再也不言,與此同時,她的纖腰竟忽的如蛇般的扭動起來,掙出仲孫玄華的
懷抱,柔若無骨的躺倒在雪白的氈毯上,卻是充分的將她一身山巒起伏、美不勝
收的體態展露了出來。
下一刻,在仲孫玄華侵略性的目光中,只見她脫下了足上的絲織錦花繡鞋,
緩緩分開兩條修長渾圓的雪白美腿,露出其中微微蜷曲的淡黑茸毛,以及已是微
濕的淡紅蜜唇,一雙雪白纖巧的玉足卻是弓了起來,遙遙伸向案幾,用柔嫩的腳
緣處輕輕的夾住仲孫玄華硬挺的肉棒,緩緩的前後套弄起來。
似乎是經過極為精心的保養,石素芳的玉足竟意外的潔淨秀美,足背上的肌
膚晶瑩潤滑,白皙如玉,掌心處則呈現出健康的粉紅色,五根足趾齊整玲瓏,乍
看上去,就如同五根小小的白玉石柱一般,被其上那半月般的淡粉色玉甲點嵌著,
愈發顯的晶瑩美麗,再加上那優美流暢的梨渦曲線,以及那尤勝絲緞的柔嫩觸感,
直看的仲孫玄華嘖嘖稱奇,目光盯著她晶瑩的玉足,竟是難以移動分毫,暗道此
姝平日必定常用馬車代步,除歌舞之外更極少步行,若非是出身王室侯門,便是
自一出生開始,便刻意加以專門的保養,否則絕不可能擁有這樣一對世間罕見的
完美玉足。
看著他略顯癡迷的神情,石素芳的唇間浮出一絲嘲弄的笑意,似是不屑仲孫
玄華的變態,又似是自傷自己眼下的行為,然而與此同時,她卻是由緩到快,由
柔到急,逐漸加快著一雙玉足套弄的力道與速度,套弄了一會兒,卻又變了花樣,
竟將一隻玉足豎了起來,緊貼在仲孫玄華的肉棒之上,趾尖微分,卻夾緊了仲孫
玄華的肉棒頂端,開始輕輕擼動起來。
與此同時,她的另一隻玉足卻是向上探起,足弓繃直,輕輕在仲孫玄華的小
腹上左右摩弄著,不時更微微下探,用足尖輕觸仲孫玄華的陰囊,這一番配合性
的挑逗,再加上肉棒上傳來的那種溫柔的壓搾感,一時間直弄得仲孫玄華小腹火
熱,直生出一種不亞於先前肏弄鳳菲時的強烈快感,忽然間,他竟忍不住一把抓
住石素芳撩撥他的那隻玉足,手指微彎,在她的腳心上輕輕撓動起來。
不料石素芳的玉足竟意外的敏感,僅僅是被輕輕撓了幾下,婀娜迷人的嬌軀
已是劇烈的顫抖著,竟情不自禁的「咯咯」嬌笑起來,聲音直好似銀鈴一般,卻
又帶著一絲快美的顫意,極是甜美醉人,與此同時,她的一雙美腿亦是情不自禁
的摩擦顫動,腿根處更隱隱流出一股蜜液來,直弄得她秀眉緊蹙,玉容扭曲,拼
命地咬緊貝齒,竭力想要壓抑這種酥癢的感覺,一時卻終是有心無力,唯有隨著
仲孫玄華的撓動而不斷的大聲嬌笑,竟呈現出一種與她一貫的清冷恬淡截然不同
的嫵媚之態來。
與此同時,她的一雙玉足更是強烈的戰慄抽動著,時而緊蜷,時而張開,竟
是情不自禁的收緊了力度,緊緊地夾住仲孫玄華的肉棒頂端,拚命的來回研磨起
來。
眼見此景,再加上肉棒頂端的強烈刺激,仲孫玄華頓時再忍不住,虎軀一震,
一大股濃稠的精液已從他的肉棒中猛噴而出,不僅打的石素芳的玉足上滿是精液,
更有一部分白濁竟直飛而下,噴到了她雪白的大腿和小腹上,就連她的雪頸上也
濺上了幾滴,配上她正忘形嬌笑的表情,一時間竟顯得頗為滑稽。
眼見她的這幅有趣模樣,仲孫玄華竟是失笑起來,直弄得石素芳雙頰緋紅,
待到仲孫玄華不再搔動她的腳心時,已是第一時間垂下頭去,竟是第一次在仲孫
玄華的面前露出了羞怯的神情,待到他笑的差不多了,她才羞怒交加的嗔道:
「以玄帥你的身份地位,如此折辱素芳這個小女子,就讓你這般得意麼?」
仲孫玄華似乎是心情頗佳,竟少有的解釋道:「也非如此,只是石小姐你原
來是這般怕癢的……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哈。」說到此處,他竟忍不住又大笑
起來。
石素芳心中又羞又氣,眼見仲孫玄華仍在笑個不停,她芳心一惱,也不管對
方是否在聽,已是冷聲嗔道:「方纔之事,用來換金成就的性命,接著是下一件
事。」話音一落,她也不管仲孫玄華的反應,已是仰身坐起,竟雙膝跪地,主動
爬到了仲孫玄華的面前,伸出兩隻芊芊玉手,抓住他剛剛射完精的濕粘肉棒,美
目中閃過一絲羞意,竟緊緊的閉起雙眼,伸出嬌美的小香舌,裹上仲孫玄華的肉
棒頂端,一分分的細細舔吮起來。
即便緊閉著一雙美目,嬌軀亦是幾近一絲不掛,此刻的石素芳身上,卻仍是
隱隱流露出幾分清冷淡漠的氣質,再加上她那遵循古禮的特殊跪姿,眼見這樣一
個古典冷艷的絕色佳人正跪在胯下,心甘情願的為自己做著口舌侍奉,仲孫玄華
心中一熱,剛剛軟下去的肉棒竟忽的又挺漲起來。只見他一聲低吼,雙手已按上
石素芳的臻首,下身猛挺,竟是將再度挺起的肉棒插入了她的櫻唇之中,來回抽
插起來。
石素芳的小嘴中發出「咿唔」的聲響,臻首不由自主的擺動起來,顯然是仲
孫玄華的粗暴動作讓她頗不適應,不過她的心底極是孤傲頑強,即便如此,仍不
願向仲孫玄華歡顏乞饒,雖然仲孫玄華每一次的衝刺,都將她的臉頰和咽部壓得
生疼,她卻仍是一邊勉力支持,不斷配合的吞吐著仲孫玄華的肉棒,一邊不斷的
調整著小嘴的姿勢,盡可能地讓自己的痛楚感減少一些。
身為歌舞伎,便不免要流連於歡場,接觸男女之事,她雖然身份特殊,故而
至今仍是處子,然而以往在耳熏目染間,多少也對侍奉男人的手段有所瞭解,此
刻口中不適,她便立即回想起以往的所聞,過了片刻,眼見仲孫玄華的衝撞仍是
如此粗暴,忽然間,卻見她略顯猶豫的伸出玉手,將指尖頂在仲孫玄華的睪丸之
上,輕輕滑動擠壓起來,下一刻,藉著仲孫玄華受到刺激,動作稍停之機,她已
藉機將他的肉棒從口中抽出少許,轉而用嬌嫩的紅唇含上仲孫玄華的肉棒頂端,
對著最為敏感的馬眼處,細細的吸吮起來。
她秉性極為聰明,眼見這招有效,便不斷地反覆實施,不過片刻的功夫,她
口中的動作已是愈發純熟,竟轉而反客為主,不斷的嘗試起用各種方法刺激起仲
孫玄華的肉棒來,反弄得仲孫玄華粗喘起來,肉棒亦是再度膨脹,竟有在她口中
爆發的趨勢。
眼見此景,石素芳只感到心中的羞怒之意大減,心念一動,她竟促狹的抬頭
看向仲孫玄華,一對勾魂的翦水雙瞳中隱隱露出一絲嘲弄之意,彷彿在嘲笑仲孫
玄華明明是在淫弄她,結果卻反被她弄得連續洩身一般。
不料這時,卻聽仲孫玄華笑道:「久聞石小姐蕙質蘭心,什麼東西都是一學
就會,玄華這還真是受教了,不過只憑這樣的口舌功夫,似乎還未足以與小姐的
玉足並論,稱上一個『絕』字。」
聞聽此言,石素芳心中頓時羞怒交加,暗道誰要你給我評什麼『床上三絕』
了,心念一動,竟忽的將仲孫玄華的肉棒吐了出來,一邊用玉手攥握擼動,一邊
卻是略帶諷意的輕笑道:「哦?那麼侍奉過玄帥的女子當中,是哪一位佳人的口
舌功夫最『絕』呢?」
不料仲孫玄華還真是凝神想了一下,最終竟笑道:「應該是紀才女,嫣然深
喉的功夫,當真是絕妙無比,令人難忘。」
石素芳心下一驚,誰想那位貞潔矜貴之名傾動天下的紀才女,竟也是他暗中
的禁臠,不過她素來對紀嫣然頗為不屑,一瞬之後,便淡淡的道:「難怪玄帥會
念念不忘,想來那位紀才女即便在吞動著男人的肉棒時,也還是玉潔冰清,高貴
無比的了?」
聽著石素芳毒舌的嘲諷,仲孫玄華卻失笑道:「原來石小姐是嫉妒了麼?不
過小姐也不必暗自菲薄,小姐有一處絕妙所在,卻當之無愧的堪稱一個『絕』字,
只怕嫣然亦是難比,不若………」說到此處,他已是微笑著向石素芳高聳的酥胸
瞟去。
石素芳芳心暗恨,心道他原來又要用這種手段來玩弄自己,只是不願背約,
猶豫了一瞬,終是伸出玉手,將自己那淡紫色的抹胸抽落,繼而一左一右,分別
托起自己那對豐滿堅挺,即便連紀嫣然、鳳菲、蘭宮媛等人亦是不如的高聳豪乳,
將仲孫玄華那聳挺的肉棒夾入其中,開始配合著他的抽插,而緩緩按壓起來。
石素芳的乳溝白皙而深邃,因為酥胸過於豐挺飽滿的關係,本已是極為狹窄
緊湊,再加上她雙手按壓的力道,一時間只讓仲孫玄華感到自己的肉棒彷彿正在
酥軟綿滑的粉脂雪團中摩擦一般,那種緊窄酥麻的感覺,只讓他爽快不已,暗道
這位三絕名姬果然是天賜的寶貝,全身上下竟都是男人的恩物。
爽快之下,他竟是微微一笑,忽的再度將石素芳的嬌軀抱起,背上頭下的橫
放在膝蓋上,一邊任由石素芳繼續擠動雙乳,享受著這位三絕名姬的侍奉,一邊
卻伸出手去,掃過她雪白綿軟的小腹,竟是直探下身,按在她嬌嫩羞澀的蜜唇之
上,開始不斷挑弄起來,更不時用指尖彈動著她敏感的蜜蒂,竟亦開始挑弄起她
來。
石素芳只感到一陣陣的異樣感不斷從下身傳來,竟喚起了她先前被玩弄腳心
時的那種酥癢快感,只弄得她心頭有如火燒,蜜穴深處也愈發的酥癢濕潤,她心
知是方才挑釁的眼神惹惱了仲孫玄華,對方才會有如此的作為,只是她終也不願
認輸,羞怒交加之下,心下一狠,卻是將自己的雪乳向下一壓,讓仲孫玄華的肉
棒露出頂端,隨即臻首一低,竟是再度張開櫻唇,輕啟貝齒,噙住肉棒的尖頂處,
嘖嘖有聲的吸吮起來。
她心中含憤,實是不願在仲孫玄華之前被玩弄到高潮,故而一時間也顧不上
羞恥,竭力回憶著自己瞭解的技巧,一面含著肉棒的尖端用力吸吮,雙手更是反
復擠壓著自己的雪乳,只弄得乳溝間波濤陣陣,只見一波波的酥嫩乳肉,竟是在
仲孫玄華的肉棒上反覆的擠壓律動,翻滾碾壓,只看得一旁的鳳菲與蘭宮媛兩人
心中又羨又妒,一時竟也顧不上「百合」了,皆是癡癡的看著石素芳的豪乳,暗
道原來此人才是真正的外聖內媚,天賦異稟,恨不得自己能與她一樣。
然而她的體質本就敏感過人,心情波動之下,身上所感受的刺激也就愈強,
更兼仲孫玄華手法高超,每一次的撫摸按動,都讓她的嬌軀生出一種無法抑制的
興奮快感,直弄的她嬌喘陣陣,情難自已,心中明明在排斥拒絕,然而身體卻是
不由自主的隨著對方的每一次撫弄而顫動呻吟,不過片刻,她的雙腿已是情不自
禁地緊緊合攏蜷起,將對方的手掌夾在其中,下身處蜜液狂湧,酥麻難忍,只感
到一陣陣的熱流不斷的升騰湧起,逐漸的匯聚在小腹間,竟隱隱有種將欲洩身的
衝動。
不料就在這時,仲孫玄華的臉上竟突然露出得意地笑容,竟悄然伸出手指,
在她的腋下一陣連續的輕搔,而另一隻手則幾乎同時捻起了她的蜜蒂,猛烈的齊
整捻動起來,這一個突來的上下夾擊,頓時讓她再也無法忍耐下去,霎時竟再度
花枝亂顫的嬌笑起來,而與此同時,嬌軀亦是倏然一繃,臀部情不自禁的向下一
挺,蜜唇一縮,已激噴出一大股滑膩的蜜液,直弄的案幾上水花點點,極是淫靡。
與此同時,眼見石素芳一邊情不自禁的「咯咯」嬌笑著,一邊高潮噴發的嬌
艷模樣,仲孫玄華亦是下腹一熱,竟忽的一挺肉棒,將它對準了石素芳嬌笑著的
玉容,狠狠的一射,將大股大股的精液盡數噴到了她柔滑粉膩的俏臉上,在她的
雪臉上劃出一道道淫靡的白線,緩緩滑落,逐漸滴在她臉部下方的案几上,更有
一部分精液竟是黏在了她的雪乳上,進而匯聚到她的乳溝間,隨著她乳峰的顫動
而拉出一道白濁的薄膜……
乍遇此襲,石素芳的臉色霎時變得雪白,而下一刻,在意識到仲孫玄華對她
做的事後,她的美目中露出羞怒的神色,下意識的便要開口怒叱,然而因為方才
仲孫玄華射精之時,她正在張口嬌笑的關係,不少的精液已被射進了她的嘴裡,
她猛一張口,竟差點被精液噎住,更兼仲孫玄華適時的一番撫摸按揉,直讓剛剛
高潮完的她情不自禁的嬌喘息息,嬌軀只感到綿軟如酥,一時竟是連話都說不出
來。
一瞬之後,她終於是把精液嚥了下去,正欲開口說話,然而此刻,卻不料竟
從帥帳外遙遙傳來一陣陣金戈之聲,期間更夾雜著鼓聲號令,聲勢極為浩大,由
遠至近,聲音不斷的交響迴盪,竟好似有千軍萬馬正在廝殺一般。
石素芳的臉色倏變,美目幽幽地看向仲孫玄華,雙唇緊閉,竟將即將說出的
話語收回了口中。
仲孫玄華卻露出了饒有興味的神情,看著她笑道:「蒙驁的主力渡河了,既
能攻到我的親軍大營,想來韓魏軍均已敗退,說不定片刻之後,我們就會被亂兵
殺掉,哦,對於石小姐這樣的絕色美人,想來他們會………」
就在此時,震天的喊殺聲驀地從大河之處響起,迅速接近,更夾雜著擂石、
箭矢、馬蹄之聲,轟鳴震天,僅由其聲勢,便可知大河岸邊的戰事是何等的激烈。
然而石素芳卻閉上了美目,俏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她從案幾的一旁拉過一
塊帛布,一邊擦去自己臉上的精液,竟是對此毫不在意的道:「算無遺策,更擅
於欺負女子的仲孫玄華又怎會做出這般自蹈死地的事情?這一件事,償還我今晚
刺殺你的人情,那麼第三件事,你還要素芳做什麼變態的事情?」
仲孫玄華眼中露出欣賞的神色,似是頗為讚賞她的從容和鎮定,大手一邊在
她優美婀娜的嬌軀上摩挲著,卻是一邊笑道:「在此之前,我倒想知道石小姐第
三件事想要什麼?一塊齊國的封地如何?」
石素芳微微搖頭,低聲道:「陪素芳前來的幾個樂師歌姬的性命,今日之後,
素芳再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仲孫玄華再度大笑起來,片刻後,卻是笑道:「好,那麼石小姐你的第三絕
………」說到這裡,他卻是側過頭去,看向石素芳的席位上,方才由他所送的那
個錦盒。
石素芳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臉色霎時竟是一愕,片刻之後,又猶疑地看向身
旁不遠處,正肢體顛倒,互相舔舐著對方下身私處的鳳菲與蘭宮媛,沉默了一瞬,
終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
夜色已深,戰場的廝殺聲仍潮水般陣陣傳來,毫無停息之意。
然而在光亮如晝的帥帳中心,仲孫玄華卻正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案几上,而
在他的身旁,三大名姬均是玉體橫陳,一絲不掛,赤裸的雪玉嬌軀各自緊貼在仲
孫玄華的身旁,一如三朵燦爛開放的淫靡鮮花般,展現出各自特有的嫵媚色彩。
石素芳清麗如玉蘭,此刻的她,正分開一雙修長的雪腿,跨坐在仲孫玄華的
大腿上,雪嫩平滑的小腹緊貼在對方身上,嬌嫩的蜜穴幾乎被仲孫玄華粗大的肉
棒所貫穿,就連粉嫩的蜜唇也被大大的撐開,與此同時,她那一雙柔軟白皙的藕
臂則是緊纏著仲孫玄華結實的脖頸,雪膩豐滿的豪乳緊緊地頂在仲孫玄華的下頜
上,挺翹的美臀不斷的配合著仲孫玄華的抽插而研磨挺動,不但帶的大股的灼熱
蜜液夾雜著點點的處子落紅而一同流落,更帶的她的一對雪乳也是不斷顫動擠壓,
撞向仲孫玄華的頭部。
她此刻的目光極為複雜,既有一向的那種清冷恬淡的味道,又有幾分潛在的
抗拒,然而卻又瀰漫著一種難以遏制的如火情慾,朦朧若水,卻又彷彿是在掙扎
一般,只看的人心癢難耐,恨不得再狠狠的肏干她一番,將她目光中的清冷之意
全數抹去,將這個三絕美人徹底征服在胯下。
鳳菲明艷如牡丹,此刻的她,則正半坐在案几上,峰巒起伏的上半身嬌媚的
倚靠在石素芳身上,充分展露出她窈窕玲瓏的優美嬌軀,瓜子型的俏臉羞中含笑,
寶石般的明眸中藏著一分似是畏懼的幽怨,卻又含著一分似是嫵媚的滿足,酥媚
入骨,她的一雙玉手一上一下,卻是一邊揉撫著石素芳飽滿的雪乳,一邊探至她
與仲孫玄華兩人的交合處,伸出一雙玉指,輕輕揪動著石素芳嬌嫩的蜜蒂,不斷
提動捻弄著,直弄得石素芳愈發情難自禁,玉口中亦是吐息不斷,嬌吟連連。
忽然間,只見她竟是探過臻首,嬌笑著與石素芳吻在一處,兩大美人如此互
吻,頓時愈將對方襯得越發嬌艷美麗,明媚難言。
蘭宮媛則嬌艷如罌粟,此刻的她,正輕笑著站在仲孫玄華身後,挺起一對嬌
俏柔軟的酥胸,不斷在他的背上擠壓按摩著,與此同時,她的一隻玉手卻盈盈捻
住鳳菲的一個乳尖,不斷的輕輕捻動,而另一隻玉手中竟破天荒的拿著一卷玉石
製成的道德經卷簡,將其插入到鳳菲的蜜穴中,不斷的挑弄抽插,直弄的鳳菲雙
頰火紅,檀口中亦是嬌吟連連,情不自禁的隨著蘭宮媛的抽插拔出而聳動著玉胯,
綿軟嬌媚,當真是無比誘人。
與此同時,仲孫玄華的手裡亦是拿著另一卷道德經,卻將它插在蘭宮媛的玉
胯之中,頂著她嬌艷的蜜唇而不斷研磨著,只弄得蘭宮媛情不自已,不時地挺動
香腰雪臀,配合著仲孫玄華的抽插,情動之時,更是主動上前獻吻,與仲孫玄華
激吻在一起,只見此刻的她秀眸半閉,俏臉霞燒,一副小鳥投懷的模樣,一對俏
目卻又含著著無限情意,嬌艷之處,卻也不比另外兩人遜色多少。
一時間,仲孫玄華的帥帳內竟全是春意,就連帳外傳來的金戈鐵馬之聲,至
此也彷彿弱了幾分,被帳內三大名姬的情慾呻吟所同化掉了一般。
三大名姬亦都是春情脈脈,各自使出最得意的功夫,竭盡全力的侍奉著仲孫
玄華,迷濛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的卻見仲孫玄華笑道:「時間差不多了,端坐
而擁美人,彈指而破萬軍,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三大名姬的俏臉上均露出不解之色,訝然地看向他,最為活潑的蘭宮媛更是
主動開口問道:「玄郎,你在說什麼呢?」
仲孫玄華笑而不答,忽的卻拿起了手中的道德經,帶著蘭宮媛的蜜液將其展
開,隨意的指著其上的一列朱字念道:「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
神得一以靈,美人得一以淫………」
此處的原文實是「谷得一以盈」,石素芳素喜道家,眼見他如此亂改作棧道
德經,玉容上當即生出不悅之色,下身的動作頓時慢了少許,張口便要糾正他。
卻不料這時,仲孫玄華竟忽的將道德經丟在案上,轉而將她抱在空中,連續
拋動著她的翹臀,肉棒每一次都狠狠刺入她的蜜穴深處,直弄得她嬌吟連連,阻
止的話語再也說不出口,一股股劇烈的快感飛速的從下身擴張開來,眼見就要再
次高潮。
與此同時,卻聽仲孫玄乎繼續吟道:「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
就在此時,卻聽他忽的輕笑了一聲,冷聲道:「梟皇得一?哈,梟皇得一以燼西
秦英!」
他話音方落,忽然間,只見帳篷的外壁上竟閃現出一陣竄閃飄動的淡淡紅光,
直好似烈焰飛揚一般。
眼見此景,鳳菲與石素芳的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震驚的神色,她們並未聞到
火焚的味道,更不曾聽到絲毫的火警之聲,可見著火之處,絕非在齊軍大營之內,
只是若是如此,能從遠方將這般的景象打到帳壁之上,只怕這番火勢的規模……
…
就在此刻,忽見仲孫玄華放聲大笑,忽的又狠狠的肏弄了懷中的石素芳幾下,
隨即竟將她放回到案上,繼而腰身一挺,只將一大股白線般的精液,盡數噴灑到
三大名姬的身上。
這一刻,只見石素芳滿臉羞怒,然而俏臉和豪乳上卻都濺滿了大片的白濁,
鳳菲則雙頰暈紅,秀髮雪臉上也是被射上了不少的精液,只有蘭宮媛離得最遠,
沾的也最少,只是她卻嬌媚的一笑,竟是主動湊上前來,吻在了石素芳的酥胸上,
開始舔舐起上面的精液來。
眼見此景,仲孫玄華放聲大笑,已是再度撲了上去,這次卻是將蘭宮媛壓在
了身下……。
次日午時。
仲孫玄華駐足於一座望樓之上,俯瞰下方,在朝陽的曙光下,只見他背後大
麾迎風拂揚,雄偉自信的體態神情,雙手拄著威震天下的名劍「輝煌」,狀如天
神。
大河滾滾奔流而下,溯河而上,視野則被伊闕群山所阻隔,然縱是如此,卻
仍可想像大河上游,那沃野千里的關中平原,以及那百二秦關的壯麗輝煌。
三十萬秦軍一戰而沒,秦人的將領菁華更是一朝喪盡,眼見他已是勝券在握,
函谷關,乃至咸陽已近在眼前,縱便王翦將才絕世,無兵無將之下,亦是難以回
天,何況還有李牧在牽制他。
天下三分,已定其二。
然而不知為何,這時的他,望著遠方的連綿群山,卻微不可查的地歎了口氣。
不想這時,他身後竟傳來一道幽幽的女聲:「師兄,你極少有這樣的時候。」
仲孫玄華回過頭去,卻見身穿一襲黑色武士服的善柔,正站在他身後,秀眉
微蹙,俏臉上竟露出擔憂的神情。
眼見他看向自己,善柔嬌軀一顫,竟是毫不退讓的對上了他的目光,輕聲道:
「你對我撒謊了,是嗎?」
仲孫玄華油然笑道:「哦?我騙了你可不止一次,不知是哪一次?」
善柔皺眉道:「就在殺掉田單的那晚,你對我說你是因為我多次拒絕,始終
不曾相信過你,才變得如此瘋狂,我事後想了很久,總覺得事情並非如此。」
仲孫玄華冷笑道:「的確是騙你玩的,要不然你事後怎麼會內疚於心,讓我
這般予取予求。」
不料善柔竟沒有絲毫怒意,反而沉聲道:「其實你能幫我復仇,讓我親手殺
掉田單和趙穆,便足以讓我把自己交給你,對於你始終照顧著蘭蘭和致致,不僅
不曾有絲毫侵犯她們,反將她們許配給滕翼荊俊這樣的可靠之人,我心裡更是很
感激的。」
仲孫玄華微微一怔,片刻後,方長笑道:「用你的兩個妹妹去收買我手下的
大將之心,如果你因此感激,我又能說些什麼。」
善柔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搖頭道:「當年在稷下劍宮時,你雖是一直很關
照我,但我卻總覺得你對我的態度很怪異,有時熟稔的過分,好像早就認識我一
樣,有時又平淡的若無其事,甚至不止一次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著我,好像早就
知道我家即將逢難一般。」
仲孫玄華忽然冷笑道:「以令尊的行事,惹起田單猜忌不過是早晚之事,又
有什麼難猜的。」
善柔微微垂首,柔聲道:「你不喜歡說便不說好了,不知你是否相信,從小
時起,你便讓我有些害怕,你太優秀了,文才劍術,謀略兵法,均是遠超同齡之
人,更每言必中,心思深沉到難以測度,連韓竭師兄那樣孤傲的人,暗中都對你
畏懼三分,正因如此,當初我向你求助時,才會以自己的身體為條件,因為我已
一無所有,更不知你想要什麼,所以只能奉上自己的一切,以求換你出手。」
仲孫玄華臉色微不可查的變了一下,隨即卻大笑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
麼意義麼?」
善柔神色倏變,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不料這時,竟見一名身穿趙軍軍服的英
武騎將從遠處疾馳而來,直接穿入齊軍大營,奔到仲孫玄華所在的望樓之下,方
恭敬道:「廉頗將軍命末將報於玄帥,秦軍主力已然投降,卻唯有南路的兩萬騎
軍突破了我軍包圍,又衝開了楚軍的防線,竟是拋下主力,向著南陽方向逃了。」
仲孫玄華面色倏變,怒道:「廢物,龐愛是幹什麼吃的?趙軍攔截於前,韓
軍疾追在後,前後夾擊,如何能讓這支秦軍逃了?」
不知為何,這名騎將的聲音竟給人以沙啞的感覺:「那支秦軍的統帥乃是大
將管中邪,此人在兩軍接戰時,竟用弓箭暗算,一照面便射死了龐將軍,趙軍軍
心大亂,被他藉機衝出包圍!」
仲孫玄華冷然道:「那韓竭呢?他久經沙場,劍法蓋世,難道也被管中邪射
死了?」
騎將啞聲道:「韓將軍揮軍追趕,卻不防秦軍中竟突然殺回一隊驍騎,為首
之將手舞雙劍,悍勇無敵,竟突入我軍陣內,趁韓將軍不備之機斬殺了韓將軍!」
似乎是當時才的情景太過驚心動魄,說話之時,他的臉上竟是露出難以壓抑的驚
懼之色。
仲孫玄華面色陡然一沉,竟不自覺的訝道:「能斬殺韓竭?!雙劍?嗯,都
是制式的長劍麼?還是有一把新月狀的單鋒劍,極利砍劈,長過二尺,就如同這
樣的形狀?」說著,他手中一比,已是劃出一個大致的模型。
騎將霎時面露驚色,竟是不知為何仲孫玄華未曾親臨戰場,便能將對方的武
器如此精確的描述出來:「確……確如玄帥所說,此人有一把劍頗為怪異,更鋒
利無比,混戰之中,竟轉眼間便連劈殺我軍七八名騎將,無人是他一合之敵,當
真是悍勇絕倫。」
仲孫玄華的臉上露出了然之色,冷哼道:「果然如此,那他有沒有留下名字?」
騎將回憶了片刻,方道:「他,他自稱是秦將嫪毐,面上有一道狹長的傷痕,
極是顯眼。」
仲孫玄華的面上露出釋然之色,片刻之後,他竟忍俊不禁,忽而揚聲大笑道:
「嫪毐?哈,有趣,這倒是有些意思了,韓魏軍總共傷亡了多少?」
騎將的目光中露出沉著的神色,沉聲道:「玄帥當真是算無遺策,昨夜蒙驁
先率五萬精兵渡河,一舉擊破了盛年的魏軍,再將韓竭的韓軍擊退,眼見合縱軍
敗退過半,蒙驁大喜過望,當即調撥大軍分路渡河,卻不料大軍剛剛渡了三分之
二,廉頗竟帥五千精騎從後方奇襲而來,一舉焚燒了秦軍大營,將近三十萬秦軍
截斷圍困在黃河邊上,玄帥不費自己一兵一卒,一夜之間,便將敵軍友軍盡數屠
滅乾淨,如此的兵法,末將實是佩服之至。」
仲孫玄華目光一冷,大笑道:「你漏說了一點,魏軍那九萬人頭是我故意送
給秦人的,秦以首級論功,若非有這些人頭,絕不至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裡,便讓
軍陣混亂掉,而讓兩翼的趙軍鐵騎突襲得手,好了,有這般的見識,又敢孤身入
我大營,說吧,你究竟是誰!」話音未落,他竟已閃電般的拔劍出鞘,疾指向下
方的騎將。
騎將亦是一聲冷哼,已是取下喉中的麻核,恢復了真實的聲線:「我要問你
是誰!百戰刀是我親手設計,此乃是第一次持以上陣,你竟能連它的尺寸形狀都
一清二楚,當日你在邯鄲對我所說的『刀君』、『精兵團』,『寇仲』究竟是什
麼,你難道是來自我之後的未來!?」
仲孫玄華的眼中露出冰冷的寒芒,大笑道:「原來是你,項少龍!好膽略!
在敗軍之際,還敢孤身入我帥營,好,我便告訴你,吾來自過去,縱覽未來,毀
滅現在!你滿意了麼,拿下!」話音未落,他已是沉聲大喝,聲震軍營。
然而與此同時,卻見項少龍厲喝一聲,左手一抖,五根飛針竟是憑空出手,
向著望樓上的仲孫玄華激射而去,此乃他的拿手絕技,此次甘冒奇險,更是只為
在仲孫玄華志得意滿之時行此決絕一擊,故而這五道飛針實是又勁又急,乃是他
的巔峰之作,幾可說是例無虛發。
眼見此狀,善柔急忙擎劍出鞘,便要擋在仲孫玄華面前,不料仲孫玄華竟一
把將她推後,冷聲一哼,閃電般揮落輝煌,竟在間不容髮中,只憑區區的一劍,
便神乎其技的將五根飛針盡數劈落,其中雖有飛針因仰射而減速的關係,然這技
近於道的燦然一劍,仍看的志在必得的項少龍面露駭色,心道即便此刻已有百戰
刀在手,貿然對決此人仍是勝負難料。
心知眼下已殺不了仲孫玄華,他便不再遲疑,當即趁著齊人未曾合圍的機會
縱馬逃去,沿路的幾名攔阻騎士,皆是被他一擊斬落,竟無人能阻他片刻,只看
得仲孫玄華亦是心中暗驚,心道此人果然非是等閒,歷經了諸多挫折,竟反比原
來的他更早一步的接近了「刀君」的境界。
就在他暗忖的同時,項少龍已是衝出齊營之外,蹄聲響動間,轉瞬便已絕塵
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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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 :寫完這章突然想自己吐槽兩位主角了,當真是「專坑隊友仲玄帥,收
割王頭項將軍」。
PS2 :寫這章時重讀了一遍三大名姬的相關劇情,偶的文青病忽然發作了,
便用表狀態順手寫了篇分析三大名姬的文章,因為比較長就不放PS裡占字數了,
我發在2L,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和我探討一下。
PS3 :寫到仲孫玄華提起石素芳時,我忽然有種衝動,想寫他抓住石素芳的
雙腿,卡嚓一聲,將美人撕成兩片來著……難道偶比以前更黑了麼。
PS4 :寫完這章突然覺得不對,我明明一直寫的是NTR 麼,善柔是解子元的
NTR ,趙倩是項少龍的精神NTR ,紀嫣然是項少龍的偽NTR ,烏廷芳是項少龍的
真NTR ,鳳菲是韓竭的NTR ,未來的李嫣嫣是春申君+ 楚王的未亡人NTR ,琴清
甚至可能是重度NTR ,妥妥的各種牛頭人啊,且還都是和項少龍有關的女人,全
然沒偏過題,說我寫的不算NTR 的童鞋們,你們的口味可是太重了啊,下章放點
純潔的東西來治癒你們好了。
PS5 :作為一個業餘歷史粉,仲孫玄華的對秦戰略雖有些理想化,但也不是
全無可行之處,這裡不詳解了,戰國史雖非我的主研,但多少也不算白板,大抵
談幾點我個人對戰國的看法,或許有些「反常識」的地方。
1.秦能一統,固然有人和,天時地利也很重要,絕不能單純歸功於商鞅變法
和軍功制度,蘇洵的「六國論」不過是意指北宋的政論文,對於六國的敗因分析
純屬以果推因的胡扯,其實不值一哂。
2.韓國的弱是正常的,魏、趙一度的強才是不正常的,後期的魏無忌以一人
之力延了三晉十年的命,也讓統一推遲了十年,逆天程度堪比諸葛亮,與他相比,
白起不過是個善於打順風局的司馬懿。
3.看一下中國史上的南北人口對比,就知道楚其實是個一戳就破的紙老虎,
齊湣王爭霸的戰略並沒有錯,只是火候沒控制好,沒煮死青蛙,反而被青蛙咬成
了重殘,導致了齊國的出局。
4.燕國是妥妥的拖後腿專家,出了一個逆天的燕昭王,生生打滅了齊國獲勝
的希望,又出了一個智商負數的燕丹,搞出了一個奇蠢無比的荊柯刺秦,不僅毀
了燕國,更間接坑死了三晉,堪稱戰國第一豬隊友,秦國統一的第一功臣,當真
不愧是嬴政的好基友。
5.秦、齊、楚中,得三晉者得天下,秦搶到先手得了三晉,所以贏了,楚先
天不足,齊後天失誤,都沒搶到三晉,所以輸了,就這麼簡單。
PS6 :伊闕之戰的戰例也不是憑空杜撰的,大致揉了幾個歷史戰例,包括韓
信背水破趙(誘使趙軍全軍出擊,再派特遣隊往趙營上插己方軍旗動搖敵軍軍心),
李自成大破孫傳庭(詐敗,誘使明軍分散割取首級,待其隊列混亂後再反擊),
王霸敗赤眉軍(拒絕戰敗的友軍馬援部入營,逼迫其回身與赤眉軍死戰,待兩敗
俱傷時才出兵一舉擊敗赤眉),再加上陸遜的火燒連營,考慮到戰國時的秦軍農
兵為主+ 首級論功的特性,這套連環計在夜戰裡坑死一個蒙驁問題還是不大的,
白起的長平一屠使得東方各國的士兵絕了投降的指望,所以用韓魏軍當炮灰誘敵
也不用太擔心投降問題,唯一就是仲孫的臨戰搞女人不靠譜了點,想想空城計時
孔明如果不是彈琴而是拉了個女人在城樓上搞司馬懿會是啥反應……不過這畢竟
是H 文麼,這個BUG 大家就放過吧,總之偶自認為比黃易筆下的蕞城之戰科學多
了。
PS7 :忽然發現節點理論絕對適用於和諧場景,多一個人物就多了一倍的復
雜度,第二章兩個人用了6000+ ,第三章三個人用了8000+ ,上一章寫四個人用
了13000+,這次為了寫五個人居然用了25000+,當真是寫的人心力交瘁,第六、
七章也就罷了,第八章預計是寫六個人的,難道要寫40000+?想到這裡就有一種
想要丟了節操當太監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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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夏花——淺析尋秦記中的三大名姬
尋秦記在女性角色的刻畫上,有兩個很明顯的分水嶺,亦即分成了三個階段。
第一個分水嶺是趙倩之死,這直接導致了項少龍獵艷狀態的終止,此前的女
性角色,不客氣的說,可以說都是為了情色而服務的,包括作為女主的紀嫣然在
內,因為項少龍的行動主線始終是獵艷,所以她們人物刻畫的重點都在臉和肉體
上,其他如背景、個性等不過是裝飾物而已,善柔和趙雅可能是僅有的兩個性格
色彩較重的例外。
第二個分水嶺是楚國結束,項少龍開始向柳下惠狀態進軍,此前的第二階段
屬於黃易的轉型期,人物的個性比第一階段有強化,但還是有不少的情色成分,
有給人印象很糟的贏盈,相對平庸一些的琴清,刻畫得最好的是李嫣嫣,出場不
多,但把她悲劇的身世和性格刻畫得很突出。
而第三階段是黃易在這本書中的巔峰水平,情色成為了輔助,重點全部集中
到了人物性格的刻畫上,代表就是三大名姬,特別是在臨淄的劇情將這三個女性
角色都刻畫得極為突出,這裡我淺談一下,大致剖析一下我解析的三大名姬。
一、朝露待日晞——蘭宮媛
三大名姬之中,蘭宮媛排最末,容貌大約只是烏廷芳的水平,出場只有很短
的三次,台詞也不算多,但我卻以為,她是黃易本書中巔峰筆力的代表,只用了
如此之短的劇情,便很圓滿的刻畫出了一個個性鮮明地妹子。
因為她的劇情很短,且集中在臨淄的一個場景中,所以我可以將表現她個性
的關鍵劇情都放在這裡,供大家賞析:
蘭宮媛默然片晌,輕輕道:「在這世上,有三個人是媛媛欠了人情的,上將
軍有興趣聽聽嗎?」
項少龍道:「第一個該不難猜,是否解大人呢?」
蘭宮媛欣然道:「和你這人說話真的可以少費很多精神。試試猜第二個吧,
他是喪命在上將軍手上的。」
項少龍苦笑道:「難怪你要來殺我。」
蘭宮媛若無其事道:「上將軍都是猜不到的了!那人就是囂魏牟,媛媛所以
有今天,全賴他把人家交給一個姓邊的人栽培訓練,否則說不定早餓死街頭。」
囂魏牟其實是給滕翼活生生打死的,他當然不會說出來,恍然道:「是邊東
山嗎?難怪你的身手如此了得,他該是你第三個感激的人吧!」
蘭宮媛出乎他意料地咬牙切齒道:「恰恰相反,他是妾身最痛恨的人,他對
我做的惡事媛媛卻不想再要提呢。」
項少龍大訝道:「可是咸陽之行,你不是奉他之命行事嗎?」
蘭宮媛淡淡道:「那只是一場交易,只要奴家依計行事,不論成敗,以後都
再和邊東山沒有任何關係。而妾身肯答應,亦當是報了囂魏牟的恩惠,以後再不
欠他什麼。」
項少龍歎了一口氣道:「確是每個人都有個曲折離奇的故事,不過你這個險
冒得太大了,嘿!想不到囂魏牟也會做過好事的。」
蘭宮媛不屑道:「他和邊東山只是看上妾身的容貌吧,有什麼好心腸可言。
不要說他們了!上將軍來猜猜看那第三個人是誰好嗎?」
項少龍搖頭道:「囂魏牟我已猜不到,第三個更難猜,不過該不是我認識的
人吧?難道是田單,又或是呂不韋?」
蘭宮媛不斷搖頭,喜孜孜的像個小女孩般道:「都不對。」
項少龍心想這柔骨女都相當有趣,認輸道:「不猜啦!」
蘭宮媛抿嘴淺笑道:「是項少龍!」項少龍失聲叫道:「什麼?」
他們一直的聲調都壓低至僅兩人可耳聞,到這失聲一叫,姚勝等才聽見,均
訝然往他們瞧來。
蘭宮媛欣然道:「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真是你呢,自刺殺不遂後,到漏
夜離開咸陽,我都預備會給你拿去殺頭,豈知你竟放過人家,你說蘭宮媛怎能不
感激你?當時呂不韋也說城防全是你的人,他也很難庇護我。」
項少龍愣然半晌,道:「你不用感激我,說到底你只是一顆棋子,被人利用
來對付我,殺了你於我沒好處。」
蘭宮媛正容道:「項少龍就是這樣一個人,田相、旦將軍等雖視你為敵人,
但對上將軍的品格卻相當敬重,反而對呂不韋頗為不屑。」
項少龍有感而發道:「品格有個屁用,現在誰不是利字當頭,凡於我有所畏
忌者,均不擇手段要除之而後快。」
蘭宮媛「噗哧」失笑道:「上將軍很少有用這種語氣說話的。可見你對媛媛
有點改變了。人家今趟只是借見鳳菲為掩飾,目的卻是希望有單獨與你說話的機
會。上將軍要小心身邊這群仲孫家的武士,他們原是土匪流氓,專替仲孫龍收爛
賬,我一些好賭的姊妹給他們害得不知多麼慘。不信就留心看看,誰不在豎起耳
朵來偷聽我們的密語?」
最後兩句她故意提高聲浪,嚇得姚勝等下意識地離開少許。
項少龍頓感領教到她的辣處。
三大名姬確是各有特色,其中以蘭宮媛的行事最不檢點。不知是否因少女時
的不幸遭遇,頗有點自暴自棄,對男人亦抱著遊戲的態度,但其實心底裡卻是恩
怨分明,今人敬服。
蘭宮媛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引得路人側目時,又向他湊近點低聲道:
「上將軍見媛媛肯和齊雨這些卑鄙小人在一起,是否心存鄙視呢?唉,這世上有
多少個好人,齊雨至少生得好看,又懂哄人。不過偷曲一事人家卻是無辜的,齊
雨還騙人說是他撰作的呢。」
項少龍笑道:「這才像蘭宮媛嘛!」
.
從這裡,我解讀出的,她的性格概要大抵是三點:第一、她的出身很差,且
早年的遭遇極其不幸,囂魏牟的禽獸程度不必多言,邊東山竟比他更惡劣,可見
她被虐待到了什麼程度,她的相對地位在三大名姬中也是最差的,鳳菲有屬於自
己的歌舞團,石素芳是被金老大善加保護的台柱,而她在玉蘭樓裡,居然要和其
他美姬一同侍奉客人,可見最多也只是單美美在醉鳳樓的地位而已,屬於較為高
級的玩物,遠沒有另外兩人地位的超然。
第二、她恩怨分明,且極有擔當,縱然知道囂魏牟對自己不懷好意,但為報
當初的救命之恩,竟不惜冒死入秦刺殺項少龍,因為對項少龍的感激,她再度當
眾得罪仲孫家,提點項少龍警惕他們,這使得項少龍完全消去了對仲孫家的信任,
算是一定程度的幫了他,然而對於要在齊國生存的她,得罪了仲孫家,卻無疑要
付出不小的代價。
第三,她對未來的人生很絕望,明知道齊雨不是好人卻也無奈,只因為更好
的人不會眷顧她,她就如同清晨的露水一般,在絕望中拚命的揮灑著自己的生命,
只因她很清楚一旦色衰之日到來,她便會再度一無所有,然而即便如此,她卻依
然抱著簡單而正直的人生態度,從不曾放棄自己心中的道德底線,這才是這個妹
子靈魂中最為耀眼而珍貴的地方。
她的個性其實頗有類於烏廷芳和善柔之處,如若她是烏應元的女兒,那麼絕
對要比烏廷芳耀眼的多,如若她是善勤的女兒,曹秋道的弟子,那麼搶眼程度也
不會亞於善柔,只可惜當年的她,終究只是一個幾乎餓死在路邊的孤女,所以她
終究只是絕望的笑著的蘭宮媛而已。
但即便如此,她與趙雅和贏盈這樣的角色比起來,其人格的高下仍是天差地
別的,在三大名姬中,她的性格也是最為積極和陽光的,讓人很是心生憐惜。
二、紀嫣然的倒影——石素芳
石素芳是一個孤寂而神秘的妹子,描繪她個性的關鍵劇情大概是這樣幾處:
第一處是她首次出場時,韓竭問她最推崇的是誰,她回答說「爭地以戰,殺人盈
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明主猛將,背後代表的只是人民的苦難,怎會有能使
素芳心服的人」。
第二處是項少龍感慨「此女無論才學和美貌,均足以與紀嫣然和琴清相比,
但顯然沒有她們的好運道」。
第三處是臨淄演出前金老大在項少龍耳旁道:「這女兒自少就性格孤僻,但
她的天份卻不作第二人想。她什麼都不看在眼內,卻什麼都一學就會,而且比任
何人好。生平只佩服鳳菲一個人。」項少龍則揣測她連紀嫣然都不放在眼內,否
則為何不見她去拜訪紀嫣然。
第四處是演出前的一個關鍵場景:
石素芳披著斗篷,幽靈般站在一角,默默的看著她的團友在進行各種活動,
似乎她與其他人全無半點關係,也沒有人敢來打擾她的寧靜。
金老大在項少龍耳旁道:「這女兒自少就性格孤僻,但她的天份卻不作第二
人想。她什麼都不看在眼內,卻什麼都一學就會,而且比任何人好。生平只佩服
鳳菲一個人。」
項少龍暗忖看來她連紀才女都不放在眼內,否則為何不見她去拜訪嫣然。
金老大領著項少龍來到石素芳側,低喚道:「素芳!素芳!上將軍來探望你
哩!」
聽到上將軍一詞,石素芳嬌軀微顫,空洞的秀眸回復了平時的神采,別轉俏
臉,往項少龍瞧來。
這時團內諸女與上下人等均停止原先的活動,好奇地盯著項少龍,要金老大
揮手作勢,才不情願地繼續補妝的補妝,調理樂器的調理樂器。
金老大拍拍項少龍道:「你們談談吧!」
石素芳顯然厭惡人人都不斷偷偷朝他們張望,輕輕道:「上將軍請隨素芳來!」
揭開身後布幔,原來是特別區分開來的一個小空間,地上鋪了地席,還有坐
墊,銅鏡和掛滿戲服的架子。
兩人席地坐下。
四周雖是鬧哄哄一片,還不時響起樂器調試的音符,但這裡卻是個封閉和寧
洽的小天地。
石素芳淒迷的美目緩緩掃過項少龍,然後落在布幔處,淡淡道:「上將軍歡
喜孤獨嗎?」
項少龍細心想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有時我也需一個人靜靜獨處,好去
想點東西。」
石素芳幽幽道:「想什麼呢?」
項少龍愕然道:「這倒沒有一定,看看那時為了什麼事情煩惱吧!」
石素芳點頭道:「你很坦白,事實上將軍是素芳生平所見的男人中,最坦誠
而不偽飾的人。其他人總愛吹噓自己的了得,惟恐素芳不覺得他們偉大,真要令
人嘔心。」
目光回到他臉上,以令他心顫的眼神瞧著他道:「咸陽之會,上將軍在素芳
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象,那時素芳就想,上將軍是否可傾吐心事的人呢?」
項少龍忍不住道:「聽說蒲鶮先生和小姐關係非常密切哩!」
石素芳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垂下目光,平靜地道:「不是你殺我,就是我
殺你,況且人總是要死的,死後就可重歸天上的星宿,哪有什麼須用上心神的?」
項少龍默默咀嚼她話內的含意,悲哀的語調,一時說不出話來。
最後才是她對道家思想的推崇。
從這些描述來概括,石素芳的性格特質大概就是以下幾條:
第一,她的世界觀與常人差距很大,很有些崇古非今的味道。
第二,她是個天才,才華過人。
第三,她極其孤僻自傲,平生看得上的只有鳳菲,甚至連紀嫣然都瞧不起。
我曾一度被項少龍「如果命運更好,她可能會是另一個紀嫣然或琴清」的感
慨和她對道家思想的執著誤導了,把她解讀成了當初的紀嫣然一樣不食煙火的文
青女,之後重讀了一遍她的劇情,在嘗試著揣測她的身世時,才發現出了偏差,
而有了一個新的猜想。
這個猜想的核心,是基於她的身世,我個人推測的結論,她很可能是西周的
亡國公主。
論據如下:首先,原作中她的身世是一個謎,包括項少龍嫪毐等人在內,大
家都感覺她的來歷「不明卻很厲」,她本身則屢次自稱「亡國之民,再也休提」,
可見足有不凡之處。
其次,她性格高傲的非常離譜,甚至近於一種藐視眾生的感覺,原著中的王
室貴女裡,不必說趙倩鳳菲,就連平原夫人和韓晶也沒這種味道,那麼比她們這
些諸侯公主還要高一格的,自然唯有周天子之女了。
第三,西周於公元前二五六年被秦所滅,而項少龍的穿越是公元前二四六年,
相差十年,書中多次說石素芳和蒲鶮關係匪淺,而後者的根據地東三郡正是西周
的故土,時間地點都正好能對上。
第四,老子曾做過周室的藏書官,很可能會在宮廷內留下相關著述,而引起
了幼年的石素芳對道家的興趣,在淵源上也能說通。
第五,如果是以這個推論出發,那麼石素芳的一切性格表現就都可以得到很
合理的解釋,她蔑視各國的名臣猛將,是因為這些人在她眼中都是亂國的逆賊,
殺害的都是她的國家的百姓,她孤寂自賞是因為並沒有人在身份上能與她相比,
欣賞鳳菲是因為魯國的初代國君是周公旦,正是周王室最重要封國之一,兩人都
是亡國的姬姓公主,且都淪為歌姬,有很大的共性,她希望能找到一個理解她的
人,不屑紀嫣然是因為紀嫣然熱衷的是「創造新的時代」,與她對故國的傷感和
懷念正好是相反的,醉心道家思想是因為道家思想正具備著一種逃避現實和懷舊
返古的特質,她心中極苦,故借此以自我麻痺,金老大很可能是西周的舊臣,因
此舉止氣魄才遠超張泉之輩,更對她如此的關照和保護。
綜上所述,石素芳和紀嫣然在表面上看似有些相像,特別是出眾的才色以及
對思想精神的看重,但本質其實卻恰好是反的,紀嫣然異常積極,追求著未來,
石素芳卻極度消極,沉湎於過去,紀嫣然是理想主義的文青,石素芳是自我封閉
的中二,根本是南轅北轍。
三、名妓中的王者——鳳菲
首先要說一句,三大名姬中,鳳菲是讓我最無愛的。
她是三大名姬中最成功,最幸運的,臉蛋列入了四大美女之一,自己擁有獨
立的歌舞團,在各國權貴中影響極大,可以說真正的把歌姬這個職業做到了極限。
但是她所做到的,也只是歌姬的極限而已,相對於在精神特質上並未淪落於
風塵的蘭石兩人,鳳菲的個性卻未能超越「妓女」這個範疇,因此在三大名姬中,
她雖然相貌第一,但性格和人品卻都是最差的。
以大唐的人物類比,蘭宮媛如果生在豪門,將會是一個淳於薇又或獨孤鳳,
即使在江湖,亦不失為紀倩或小鶴兒。
石素芳結合了石青璇尚秀芳和婠婠三個人的部分精神特質。
而風菲……她也就是個長著尚秀芳臉蛋的雲玉真。
項少龍是個書中絕無僅有的非常心軟的濫好人,然而即便是這樣的一個好人,
與她同行了如此之長的時間,最後不僅沒將她收入房內,甚至沒和她發生過關係,
這其中固然有項少龍自身的特殊心態和矜持,然而鳳菲的性格弱點,卻是導致了
她讓對方徹底心冷,而錯過這個機會的根本原因。
在這段旅程中,黃易把她的性格弱點展現得淋漓盡致:她善使心計,對手下
分化瓦解,促動眾人勾心鬥角,卻弄得每一個人都惶惶不安,各有算盤,拚命的
內耗,全然沒有一個安定的氛圍,若非有項少龍在,只怕她的劇團還未等演出便
分崩離析了。
她多疑軟弱,看似獨當一面,實則胸無定數,即便在項少龍已允諾助她的情
況下,卻仍被韓竭輕易嚇倒,明知對項少龍有害,卻背著項少龍和呂不韋等人聯
系,這又如何能不讓項少龍寒心。
她自私冷血,為了自己脫身,不惜拋下一切同伴,甚至還一度要把其他歌姬
全部送給韓闖為賄,對她們全然沒有絲毫的過往情分。
作為一個混跡於歡場的名妓,這些性格特點是可以理解的,她要逢迎和欺騙
男人,討男人的歡心,她要算計和壓制女人,維持自己的地位,僅由這些行事風
格,我們便可推知鳳菲的過去,究竟經歷了多少的欺騙和背叛。
然而可憐與可恨是相伴的,當她以這些慣用的手段對付一無所求,而衷心幫
助她的項少龍時,這一切可憐便都成為了可恨。
她不相信光明,於是她便看不到光明。
她習慣了黑暗,於是她最終也沒能脫出黑暗。
她不曾對奇跡有任何的期待,所以奇跡亦與她擦肩而過。
她最終隨清秀夫人前往楚國,然而對她的未來我卻仍不看好,只因為她既不
願相信別人,又喜歡自作聰明,這種個性本身就是取禍之道,或許本來最適合她
的地方,還是某個權貴的後宮吧。
何況始皇移天下名族於咸陽,這本就是歷史的大殺器,清秀夫人連自身也未
必能保全,又如何顧得上她。
總體上說,三大名姬其實都是悲劇,不可能有任何一個人有好下場,一如生
於荒野中的夏花,看似華美,凋零卻不過在轉瞬之間,然而蘭宮媛知天安命,努
力將自己綻放的更加燦爛,石素芳封閉了自己,在麻木中靜靜待死,鳳菲卻竭力
吸收其他花朵的養分,唯求自己獨活,三人的品格高下,由此便可見一斑了。
第六章 分楚
「錚!」
一支勁箭飆射入林,在接連擊斷了兩根松枝,震落大簇積雪後,方去勢不減
的追上獵物,將一隻大鹿釘倒在雪地上。
「玄帥神射!」
十餘名從騎一齊轟然叫好。
這般的勁射之術,即使放眼天下,能與之一較的也不過五指之數,而且能在
這般的特殊時刻與地點,射倒這樣一隻大鹿,這實是與周武王伐紂時的「白魚入
舟」一般,有著近乎於天命歸屬般的象徵意義,又怎能不讓這些親衛歡呼振奮。
仲孫玄華洒然躍下馬背,將長弓塞入馬背上的革囊,他身穿一襲朱色輕甲,
外披黑色大氅,迎風拂揚,威武軒昂的體態,從容不迫的氣度,自有一股傲凌天
下的雄姿。
此地乃是秦嶺之側,隸於韓境之內,雖是時至深冬,天氣霜寒,積雪鋪地,
然而長流不休的水卻沒有結冰,水氣由河面升起,凝結在河畔的松枝上,成為銀
白晶瑩的「冰掛」,蔚為奇觀。
忽見一騎黑馬馳至仲孫玄華的身後,騎士以優美輕盈的姿態躍下馬來,卻是
一個身披白色斗篷的絕色佳人,嬌聲笑道:「玄郎不高興麼?伊闕之戰之後,天
下皆稱你為當代『軍神』,聲名尤勝白起李牧,而今三晉束手,秦人重創,楚人
縱不能破,也不過是偏安之局,能一掃六合,開創新天下者,捨你其誰?」
然而不知為何,仲孫玄華卻好似無動於衷般,沉默了片刻,方淡淡道:「開
創新時代的聖人,聖人,我仲孫玄華……哈。」說到這裡,他的兩上卻浮起了一
個古怪的表情,似是希冀,似是絕望,似是痛楚,似是歡愉,又彷彿夾雜著嘲弄
與自傷,極是複雜難喻。
然而紀嫣然卻彷彿比他本人更有信心的道:「玄郎你行事一向凌厲偏激,尤
喜出奇弄險,嫣然本對你頗為擔心,須知恃智者易挫,總怕你會一朝失算,受制
於人,然而此次伊闕戰後,嫣然卻再不敢妄自揣測你,更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仲孫玄華啞然失笑道:「哦?我還以為當初在雅湖小築時,嫣然就已經對我
『五體投地』了呢?」
紀嫣然俏臉一紅,跺足嗔道:「你這人總是沒正形的,明明是天下最英雄的
人物,卻總喜歡這些調調,還把嫣然也教壞了,明明知道不對,卻還是情不自禁
鍾情於你,不僅投懷送抱,受盡你的欺壓,更要助紂為虐。」
聽到紀嫣然稱他為「最英雄的人物」,仲孫玄華神情一愕,忽的大笑道:
「這可不敢當,現下的秦人可是稱我為『屠夫軍梟』,只怕當年的白起也不外如
此了。」
紀嫣然面露憤然之色道:「真是毫無道理,坑殺那三十萬秦兵,明明是廉頗
的主意,此人也真是倚老賣老,不過率了五千輕騎突襲秦營,戰後便自居首功,
更要玄郎你為他背上罵名,還有韓闖和盛年,明明是他們自行其是,還暗通秦人,
妄圖加害你才弄的敗軍喪國,韓魏兩國卻一口指責你陷害友軍,還要對你下手,
所幸玄郎你及時調兵鎮壓,才把他們平息下去。」
仲孫玄華露出複雜的神情,輕聲歎道:「知我罪我,其唯春秋,又何須計較
這些呢?廉頗一世英名,盡毀在長平換將之上,對秦人的恨意足可體諒,倒是嫣
然你自邯鄲來,不知趙人如何看我?」
紀嫣然的俏臉上露出傾慕之色,似是感慨於仲孫玄華的氣度,臉色也緩和了
些,柔聲道:「知曉伊闕之戰的結局後,趙人家家披麻戴孝,祭祀在長平死去的
父兄,對你和廉頗皆是感恩戴德,倩公主先前處境著實不易,自你走後,公卿軍
方反對她的人不在少數,逼得她屢次辣手鎮壓,才勉強維持住局面,但此戰之後,
朝堂風向卻是一夜盡變,不但李牧廉頗等人皆轉變態度,再無人反對她,更有人
主動提議要她盡快與你完婚,以你們的子嗣接掌趙國王位。」
仲孫玄華冷笑道:「為利所趨罷了,趙國戰後接連得了榆次、靈丘、上黨等
舊地,更得了安邑、河內,勢力大張,人心不足,既嘗到了這般的甜頭,又如何
能不為我所用,想在滅秦之戰中再分一杯羹?」
紀嫣然柔聲道:「這才是嫣然最佩服你的地方,伊闕戰後,秦人主力盡喪,
函谷亦不戰而下,世人皆道你要趁勝進軍咸陽,一舉亡秦,秦人亦是惶恐不已,
卻不料你竟能沉住氣,取下函谷便不再進兵,轉而經營韓魏之地,秦人稱你為一
代軍梟,然而在嫣然看來,你此舉實已有王霸之度,天下之鹿,自此非你莫屬。」
說到此處,她的一雙美目已是迷醉地看向他,其中似有萬縷柔情一般。
仲孫玄華冷笑道:「伊闕之後,呂不韋威望大跌,實已無法服眾,我若急攻
咸陽,不免逼的秦人壓下矛盾,合力與我死拼,我若緩之,便可坐視他們內鬥,
屆時………」說到此處,他的聲音卻突然冷了下來,更流露出難以壓抑的森寒與
刻毒,竟好似與秦人有深仇大恨,非要將其亡國絕種的模樣。
紀嫣然露出思索的神色,緩緩道:「那麼玄郎你當初刻意縱放項少龍入秦,
便是因為他與呂不韋,以及秦人的太后、儲君間都有著紛亂的關係,想要以他為
楔子,打破秦人各派系間的平衡嗎?」
仲孫玄華大笑道:「其實我只是想在面前狠狠肏干嫣然你一番罷了,事後覺
得就這樣殺了他,他日回憶起來未免有些無味,於是便索性放他一馬。」待到紀
嫣然再度玉頰生霞,作勢欲嗔時方正容道:「不錯,他恨我入骨,如欲復仇則唯
有借秦人之力,之後我更用烏廷芳來刺激他,他恨我愈深,行事便更趨極端,不
惜一切代價以求盡快上位,屆時便不免要投身一方,且力求表現,如此不論他成
敗如何,秦廷的平衡都會打破,內亂也會提前爆發,於是便正遂我意。」
紀嫣然癡癡的望著他,露出一個千嬌百媚的甜蜜笑容,柔聲道:「乾爹的預
測果然沒錯,你便是應星象而出的新聖人,天命注定你要代替周室統一天下,開
啟一個新的時代。」
仲孫玄華嘴角微弧,忽的笑道:「說起來項少龍也是個人物,當真不愧是他,
居然來了一招漂亮的借屍還魂,瞞過了我一年,如若不是對他的『小強運』有所
瞭解,只怕我還真被他瞞了過去。」
紀嫣然訝道:「當初邯鄲之變後,秦人中似有傳言,項少龍剛到秦境便一病
不起,此後便少有他的消息,反而是管中邪與嫪毐兩人迅速崛起,更遠為出名,
依玄郎所言,難道……?」
仲孫玄華冷然哂道:「皆因消息不便的關係,哈,嫪毐,不差,這算是另一
種形式的歷史重演麼?難怪連秦人的太后與寡婦清都難以倖免了,看來他的魅力
還真是不小。」
紀嫣然微微垂首,輕歎道:「說起來嫣然是有負於他的,只是………」說到
這裡,她忽的俏臉一紅,不滿的在仲孫玄華身上掐了一把,嗔道:「雖說異人必
有異處,可你這個新聖人委實太荒淫無恥了些,當初還非要在項少龍還有烏廷芳
面前和人家………」說到這裡,她已是羞得臉色火紅,再也說不下去。
仲孫玄華大笑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何況哪一次不是讓嫣然欲仙欲死,
比平時更興奮呢?」說著,他已是將紀嫣然抱入懷裡,輕輕吻上她的小耳,雙手
也背對著一干從騎,在她的嬌軀上撫摸起來,同時笑道:「難得嫣然這麼內疚,
那就讓我在這裡好好撫慰你一番………」
紀嫣然又羞又氣,忽得竟「噗嗤」笑了出來,哭笑不得的道:「算你吧,要
不是為了你的佈局,早一天讓天下復歸太平,嫣然才不會……唔。」說到這裡,
她已是嬌吟一聲,情不自禁的按住了仲孫玄華作惡的大手,柔聲嬌吟道:「不要
在這裡……嗚……來時的那個溫泉……晚上……人家……好好伺候你……好了。」
仲孫玄華放聲大笑,放開了紀嫣然的嬌軀,忽然間,竟迅速的從馬背上取下
弓矢,彎弓如月,不知如何,一支鐵箭已落到弦上。
「錚!」
下一刻,又一發勁矢已然激射入天,直貫雲霄。
淒厲的慘鳴中,只見一隻翱翔於天空中的飛鷹斜墜而下,摔入林中。
仲孫玄華臉上浮出一絲嘲意,銳利的目光森冷的逼視向廣袤的天空,輕聲笑
道:「天下,哈,天下!」
……
一艘三桅大船緩緩停靠在漢水北岸。
一名年方二十許,相貌粗豪橫霸的貴族武士帶頭走下船來,很快,便有十餘
名武士從船上拉下一架裝飾華貴的馬車以及數匹駿馬,那名武士帶頭上馬,已是
引導著馬車向一旁的山道行去。
此處距秦嶺不遠,車隊行了不過一兩個時辰,便已進入山區,只見高澗流泉,
草木繁茂,氣溫亦逐漸降低,所幸沒過多久,前方便出現了七八名前來迎接的武
士,服飾皆是齊人樣式,叫為首的粗豪武士終於放下心來,心道老子終於沒找錯
地方。
為首的齊人武士頗為客氣,面帶微笑的拱手道:「尊駕可是春申君上的七公
子黃戰?玄帥恭候大駕已久,素聞公子劍術高明………」
黃戰急忙跳下馬來,訕笑道:「玄帥面前,誰敢大言劍術二字?家父行前曾
有嚴命,在下此行至為機密,一將馬車送到,便要立即回返壽春,玄帥的好意在
下心領,異日若玄帥來壽春做客,黃戰定當盡地主之誼。」他的話語竟是出人意
料的謙遜和氣,只把身後的一干家將看呆了眼,心道這個素來目中無人,橫行無
忌的霸道公子,怎麼突然轉了性子。
只有黃戰自己心中叫苦不迭,須知仲孫玄華此人行事狠辣也就罷了,可他偏
偏極喜歡反噬盟友,魏無忌、趙穆、韓闖等人皆是一代豪雄,都曾與他同盟,最
終卻盡數死在他手裡,個個下場悲慘,著實是把他父親春申君黃歇嚇破了膽,故
而此次雖迫於形勢,不得不與仲孫玄華結盟,但他父親卻硬是不肯與之會面,甚
至不敢走出壽春一步,逼急之下,竟把他派來充當代表。
他心中亦是驚懼無比,仲孫玄華不但在伊闕足足坑殺了三十萬秦兵,被秦人
稱為「屠夫軍梟」,聲名直追當初的「殺人王」白起,去年李園從邯鄲歸來,此
人文武全才,劍術更是冠絕楚國,就連他黃戰也自認不如,卻不料每提起仲孫玄
華,李園總是不由自主的露出又恨又懼的驚恐神情,顯是在其手中吃過極為慘痛
的大虧。面對這般可怕的人物,他又哪敢露出絲毫的驕狂?話一說完,竟是不待
對方拒絕,便急忙帶著一干隨從溜之大吉。
齊人武士紛紛露出輕蔑的神情,卻未曾挽留他們,卻是一待他們離去,便趕
著馬車繼續向深山中行去。
又行了一段道路,到達一段山壁之前時,卻見為首的齊人武士翻身下馬,跪
倒在馬車之側,恭聲道:「請殿下下車。」
一瞬之後,車內響起一道恬淡溫雅的女聲道:「有勞了。」片刻之後,只見
一位姿態娉婷,一眼望去便知是出身高貴的仕女輕移蓮步,踩著他的背部走下車
來。
她身上披著一件厚重的深色斗篷,面上亦戴著一層朦朧的面紗,竟使人完全
認不出她的容顏身份,即便如此,卻仍是難以掩蓋她那纖穠合度,美不勝收的優
美體態,反而使人愈發好奇,那一層朦朧的面紗下,隱藏的到底是何等神秘而誘
惑的絕世容顏。
她回過頭去,看著黃戰等人離開的方向,忽的竟輕聲笑道:「我大楚無人,
讓諸位見笑了。」她的聲音嬌美清脆,卻又從骨子中透出一股堅強威嚴的韻味,
只使人絲毫不敢輕視,幾名齊人武士俱是被其所懾,下意識的躬身還禮。
她在一名武士的導引下前行了約百步,轉過山壁,卻見視野一闊,就在路旁
的山壁邊,只見一道溫泉從黝黑的花崗岩孔中涓涓流出,蜿蜒而下,匯入一個翠
綠色的清澈大潭,就好似一面天然寶鏡般地嵌在一個石台上,闊約一丈,其上熱
氣騰升,雲霧繚繞,四周林木茂盛,雪峰環抱,竟有如仙境一般。
而在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之頂,卻見分穿紅白宮裝的兩名絕色麗人,各持琴簫,
正在悠然合奏,其聲清美婉轉,情致纏綿,如泣如訴,遙遙聽去,直使人情不自
禁的投入到簫音的天地裡,如癡如醉。
她心下不由一驚,須知她素來以美貌出名,自十五歲後,便再未見過在容貌
上能與自己相較的女子,卻不料面前的兩名美人,容貌竟都不在自己之下,竟是
春蘭秋菊,各擅勝場,直叫她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此刻,忽聽一道自負的長笑聲從溫泉之側的石台上傳來:「一掃江山快
哉風,睥睨天地中,古今誰人堪伯仲?千秋雪,半夕蝶夢。」此語不類楚辭,亦
非詩歌,乍聽起來頗為怪異,卻又巧妙地壓著韻腳,別具一種特殊的音韻美感,
文字中更呈現出一種傲凌天下的霸道氣魄,使人不由神動。
她心中再度一驚,已然知曉對方的身份,眼見對方遙遙擺手示意,她銀牙一
咬,便主動向著男子所臥著的石台走去。
不料一走上石台,她卻愕然的發現面前的男子竟是全無正型,整個人正好似
「大」字一般,慵懶地仰躺在石台上,身上只披著一件雪白長袍,竟是幾近赤裸,
不但露著精壯健碩的上身,賁起的肌肉、強健的雄軀顯露出來充滿陽剛魅力的線
條,竟連胯下的性器都毫無遮掩,就這樣毫無顧忌及的呈現在她面前。
她心下大羞,面紗後的俏臉上霎時緋紅如燒,矜持之下,下意識間已是轉過
頭去,冷聲道:「誰料名動天下的仲孫玄華,竟是這般不知禮數的野人。」
不料仲孫玄華竟忽的大笑道:「抱歉,我原以為太后來自南蠻之國,應不避
忌這種風尚,不料………」說到此處,他已是仰身坐起,卻又笑道:「不過太后
此來,難道是來與我講文敘禮的麼?」
楚國興自南蠻,原非正統的周室封國,甚至在很長的時間內乃是中原諸國的
頭號強敵,齊桓公九合諸侯,晉文公城濮之戰,皆是針對楚國而來,故而文化習
俗實與中原大為不同,常被中原各國恥笑,仲孫玄華的嘲諷,實已讓女子心中暗
怒,不過聽完他的後半句話後,她竟是幽幽一歎,強行將自己的怒氣壓下,柔聲
道:「世人皆道玄帥英雄蓋世,可既已有了紀才女、鳳菲小姐這般的絕世美人,
又為何還要這般的凌逼嫣嫣呢?」
仲孫玄華啞然失笑道:「英雄蓋世?我倒聽人家都說我是軍梟殺神來著,不
過太后既已來了,難道還吝於讓玄華一睹芳容?」
看著對方肆無忌憚的在自己身上掃視的眼神,李嫣嫣的唇邊,不由浮起一絲
悲哀的笑意。
自邯鄲會盟後,她的兄長李園乍返壽春,便竭力說服春申君攻蜀,並自薦為
將。
起初的攻勢頗為順利,李園此人文武全才,更兼秦軍主力皆被牽制在伊闕戰
場,故而他率領二十萬楚軍先是逆江而上,突破蜀道,繼而連敗秦軍,更一度將
秦將杜壁的援軍趕回漢中。
然而伊闕戰後,中原形勢卻是劇變,仲孫玄華一日夜間坑殺三十萬秦軍,威
凌三晉,輕取函谷,眼見王霸之勢已成,再無人可以阻止。
就在這時,誰料這個蓋世軍梟不去直取咸陽,卻意外的遣人使楚,言道秋高
草肥,欲與楚王及春申君會獵於江漢之畔,此言一出,楚國朝堂上頓時驚恐無比,
軍方雖也有些將領憤然欲戰,但以春申君為主的權臣仍是心驚膽戰,聞風喪膽,
朝堂上竟是主動割地稱臣,息事寧人的念頭佔了主流。
李嫣嫣生性善良,更極為熱愛楚國,當初肯接受李園的計謀,先下嫁春申君,
再嫁給楚王,便是為避免考烈王死後,因為沒有子嗣而產生的大亂,眼見此刻群
臣已是喪膽,再難信任,她一時也是束手無策,情急之下,唯有秘密遣人聯絡蜀
中的李園,命他率軍回返,共禦外敵。
不料李園處竟遲遲沒有回訊,不久後更傳來他臥病在床,無法回師的消息,
眼見外有大敵,內無憑依,她心下彷徨,已是幾近絕望,不想這時,春申君竟私
下覲見她,對她出示了一張仲孫玄華的親筆私函,上書「漢江之獵,若君上有所
不便,可遣一葉扁舟,送貴國太后與吾一談,則萬事皆休」。
看完此函,她當即心中激怒,仲孫玄華素以好色出名,這哪是什麼「一談」,
根本就是對她有非分之想!她身為堂堂楚國太后,怎能接受這般的羞辱?楚國立
國數百年,素來天下稱雄,又怎能接受這般的恥辱?
然而黃歇竟立時跪倒在地,不顧顏面,痛哭流涕道仲孫玄華天下無敵,伊闕
之戰先例尤在,實不可擋,李園又無法回師,若勉強迎戰,只怕立有亡國之危,
屆時國破家亡,一切皆不能保,也唯有懇求她為楚國而犧牲自己,前往漢水之畔
與仲孫玄華一見,盡可能消去他的狼子野心,並起誓一切過程將機密行事,事後
絕不外傳。
李嫣嫣心性頗有剛烈之處,雖知春申君既敢與自己攤牌,便已有所準備,卻
仍是立時翻臉,命禁衛將其趕出宮去,卻不料第二天的朝會上,除去缺席的右相
國李園外,春申君竟率著太祝、太宗、太正和太史等全體重臣,公然要求她速做
決斷,如若不降,便要設法抵禦仲孫玄華,太祝李權更是極為露骨的暗諷她貪戀
權勢,對不起死去的考烈王,將是大楚的亡國罪人。
眼見此狀,她心下已是淒然,雖欲再度拒絕春申君等人的非分要求,一時間
卻又拿不出別的辦法,眼見壽春城內風聲鶴唳,仲孫玄華未至,一場內亂便要爆
發,百般無奈下,她終是慘然點頭,任由黃戰將自己秘密送往此地,與仲孫玄華
會面……
思及此處,她已是黯然一笑,默默地脫去斗篷,隨即又取下面紗,露出了自
己絕世的容顏。
她無疑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無論秀麗和氣質均足以與紀嫣然和鳳菲匹敵。
平心而論,若論清麗秀雅,她仍遜紀嫣然半籌,嬌艷嫵媚亦不及鳳菲。可是
她卻有一股深藏在骨子裡的楚楚動人,哀傷淒艷,惹人憐惜的氣質,特別是那清
麗脫俗的玉容上,彷彿隨時都籠罩著一抹淡淡的,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哀愁,似
是這人世間再沒有事情能夠令她快樂起來。
她頭結雲髻,連額發處也作成雲形,瀟灑地擱在修長入鬢的黛眉之上,縹若
雲霧,緲如蟬翼,的確堪當「雲髻凝香曉黛濃」的形容。同時更強調了她完美的
瓜子臉型和含愁默默的美眸。
她身上佩帶著各式各樣的飾物,但最奪目的仍是由粉頸垂下,懸在胸前的一
串珠鏈,足足由二十多顆鑲有珠寶的金珠構成,最下則以一顆滴露狀的玉石作為
墜飾,與頭頂那雍容華貴的金色鳳冠互相輝映,澄澈晶瑩,光彩奪目,再配上那
刺繡了精美鳳紋,地黑紋金的連身垂地長裙,直透出一股超越眾生的高貴姿態。
此刻的她盈然俏立在石台上,雖是輕蹙黛眉,面色黯然,卻愈發展現出她的
這種特有的,集纖然弱質與高貴華美於一身的矛盾而協調的美麗氣質,直使人情
不自禁的興起一種想要把她擁入懷裡肆意輕薄,但又不忍對她稍加傷害的強烈沖
動。
乍見她美麗的容顏,就連仲孫玄華亦是略為失態,情不自禁的讚道:「桃李
美質,顰笑嫣嫣,名不虛傳,難怪黃歇和考烈王都對你愛如珍寶,這般的絕色尤
物,我又怎能將你放過了?」
李嫣嫣默然片晌後,幽幽道:「嫣嫣該感謝玄帥的慧眼麼?罷了,玄帥想對
嫣嫣做什麼,便請自便吧,嫣嫣絕不抵抗便是。」
仲孫玄華卻冷然哂道:「溫泉嫩滑洗凝脂,正是初承恩澤時,如若我想奸屍,
大可率軍親去壽春王宮,又何須勞煩太后來此地了?」
李嫣嫣忽的杏目怒睜,玉容上泛起一陣怒色,須知即便是當初奪走她處子貞
潔,讓她恨之入骨的的李權與李令,亦未曾這般赤裸裸的以言語侮辱她,何況她
今日已非昔比,乃是大楚太后,楚國之內最尊貴的人物,又怎能忍受這般的輕蔑
與侮辱?
然而仲孫玄華卻似是猜出了她的想法,不待她開口,忽的卻大笑道:「我只
道太后是個心性堅強,決斷之處尤勝男子的女中豪傑,既已選擇來此,便當有相
應的覺悟,可你不但不竭盡手段來討好我,反而做出這幅委屈仇恨的模樣,若惹
得我不喜反怒,你所做的一切犧牲,豈非都變得毫無意義?」
李嫣嫣嬌軀輕顫,她雖是心中不願,卻不得不承認仲孫玄華說的沒錯,念及
家國,一瞬間,她已是勉強將情緒壓抑下去,柔聲道:「那麼文武全才的玄帥,
要讓嫣嫣怎樣來討好你呢?」
仲孫玄華大笑道:「其他的事想來黃歇已交代清楚,至於我麼,第一件事,
今日你只許自稱為哀家,因為我想要佔有的,不僅是你李嫣嫣,更是你大楚的太
後。」
李嫣嫣低垂臻首,竭盡全力,才壓抑住自己不露出屈辱的神色,片刻後,方
勉強的澀聲笑道:「好,我……哀……哀家答應你。」
仲孫玄華接著道:「第二件事。」說著,他竟是對李嫣嫣招了招手,笑道:
「如此說話不便,不如太后且來我身邊如何?」
李嫣嫣芳心再顫,玉齒暗咬,已是微微點頭,面上竭力保持著平靜,緩步走
向仲孫玄華的身邊。
待到她走到身旁,仲孫玄華忽的伸出手來,竟用手指輕佻的勾住她雪白秀美
的下巴,口中笑道:「太后不遠千里前來,仲孫玄華便以三爵酒為敬。」說著,
只見他從身邊的一個酒壺中斟了一爵酒,竟是先自飲了一口,便向李嫣嫣的紅唇
吻來。
李嫣嫣美目中閃過一絲淒迷之色,終是默默地合上雙眼,奉上櫻唇,靜待著
仲孫玄華的親吻,只是緊緊攥著的一雙玉手,卻明顯在訴說著她心中的抗拒與不
甘。
然而仲孫玄華卻終是吻了上來,他輕笑一聲,隨手在她如雲垂下的額發上撫
了一下,下一刻,已是用力吻上她的小嘴,把灼熱的酒液緩緩渡入了她的口中。
此酒質地頗辣,入喉的一瞬,李嫣嫣只感到彷彿有一道火線流入腹中,片刻
之後,她的腦海中已升起一陣醺然之意,驀地神智一鬆,竟是被仲孫玄華突破玉
齒,噙住她香甜嬌軟的香舌,用力地吮吸起來。
一瞬間,李嫣嫣只感到腦海心中皆是火熱一片,她雖非不通人事的處子,然
而春申君與考烈王卻已是老人,無論是性致還是體能均極是有限,實已讓她久曠
多年,而今乍被仲孫玄華這般的青年男子擁吻,無論是那壯健而充滿活力的體魄,
還有那強烈的陽剛氣息,皆讓她不由自主的芳心戰慄,再加上酒液的刺激,竟讓
她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種意亂情迷的感覺。
她心中雖仍有排斥之念,然而一想到仲孫玄華方纔的話語,芳心一橫,已是
徹底放開心結,再也不去壓制自己的感覺,主動伸出香舌,一雙玉臂緊緊攬住仲
孫玄華的脖頸,嬌軀與他糾纏在一起,香津暗渡,回應起他的親吻來。
迷迷糊糊也不知吻了多久,兩人才緩緩分開,看著眼前得意的邪笑著的男子,
李嫣嫣的芳心中竟生出一中許久未曾再出現過的嬌羞感覺,直羞得她下意識地想
要垂下頭去,卻不料這時,仲孫玄華竟不待她反應,已再含起一口酒,又渡入她
的口中,與她吻在一起,直弄得她腦海中又是一陣朦朧,芳心中竟生出一種銷魂
刺激的感覺,心神一鬆,已是情不自禁的再度與對方吻在一起,咂咂有聲,竟再
難壓抑自己的情慾。
如是再三,待到仲孫玄華徹底放開她時,李嫣嫣已被吻得美目迷離,秀靨緋
紅如燒,桃腮羞紅,鮮紅的櫻唇微微挺起,濕潤微漲,就在唇分的同時,似乎是
因為被烈酒所迷的關係,竟見一道銀線從她的唇邊緩緩滑落,竟是直滴在她的黑
色長裙之上,打出一小團水漬。
眼見此狀,李嫣嫣不由得嬌靨緋紅,下意識的垂下頭去,不敢看向對方,卻
不料仲孫玄華竟是大笑道:「太后醉了,只不知弄醉了太后的,是這三杯酒,還
是玄華的吻技?」直說的她臉色更是火燙,芳心只感到嬌羞萬分,卻又暗恨自己
為何如此的不禁挑撥,被對方稍加逗引,便露出這般的情慾模樣。
此時,仲孫玄華已是笑道:「三杯酒已畢,久聞太后極善楚舞,而今有嫣然
吹簫,菲菲撫琴,便請太后為我一舞如何?」
相比先前,他的這個要求倒不算過分,李嫣嫣微微一愕,已是羞紅著臉,靜
靜點頭,隨即移步走到離仲孫玄華稍遠之處,足尖輕掂,玉臂分擺,纖腰扭動,
做出了一個楚舞的起始姿勢。
忽然間,只聽山頂上的琴簫之聲倏然一變,竟是由先前的清雅悠揚,轉為了
具有楚國風格的飄渺浪漫,好似楚辭中婉轉優美的瀟湘水雲,於霞霧繚繞間,卻
又隱見水光雲影,流轉不盡,餘韻無窮。
李嫣嫣心中有感,亦是佩服紀鳳二人,竟能如此透徹的表現出楚樂的神韻,
忽然間,她已是盈盈轉身,隨著琴簫的節奏舞動起來,在朦朧的煙霧水汽中,只
見她身上的鳳紋黑裙隨風飄飛,只好似一團淡淡的黛山薄霧一般,於清麗哀婉之
中,又多出了一分飄渺華貴的氣質,只襯得她好似楚辭中所傳說的巫山神女,遙
遙看去,已是使人銷魂。
這一刻的她,彷彿已經忘卻了自己的現狀,而是沉浸在故鄉家國的氛圍之中,
竟彷彿未曾看到眼前的仲孫玄華般,顧影自憐地作了幾個使人心跳情動的姿態表
情後,忽的幽幽唱道:「浩浩沅、湘兮,分流汨兮。脩路幽拂兮,道遠忽兮。曾
唫恆悲兮,永歎慨兮。世既莫吾知兮,人心不可謂兮。」此乃是屈原當初投汨羅
江前的遺詞,此刻在李嫣嫣的口中唱來,卻是顯得古越清美、如雲似水,反覆如
波推浪湧,似是勾勒出一股哀婉的氣氛,然而配上她火紅的臉頰,卻又表現出一
股內在的嫵媚,不但自己欲捨難離,也教人走不出去。
情至極處,李嫣嫣的嬌軀忽的急旋起來,只見她的俏臉上火燎霞燒,櫻唇雖
是嫣然含笑,目光卻是哀婉清冷,似悲似喜,帶的鳳裙與羅袖一同在水霧中飄舞
波動,衣袂飛揚,直將她襯得翩然若仙,似有一種渺然纖弱的出塵氣質,卻又仿
佛暗藏著醉人的情慾,這截然不同的對比感覺,反凡使她顯得更加艷麗動人。
忽然間,只見樂聲一轉,已是倏然而止,與此同時,只見李嫣嫣收步弓身,
玉臂上抬,蠻腰微曲,亦做出了一個極為嫵媚動人的收勢之姿,但似乎是因為飲
酒的關係,忽然間,她足下竟一踉蹌,雲鬢一斜,卻將頭頂的金色鳳冠掉落在了
石台上,亦讓她那一頭烏黑如雲的長髮披散開來,隨風飄散,直好似是落入凡間
的仙子般,使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種想要將她擁入懷中,肆意侵犯的衝動。
眼見此狀,仲孫玄華已是再忍不住,忽的大笑道:「巫山雲雨枉斷腸,既是
有雲,怎可無雨?」忽然間,竟是長身站起,幾步走到李嫣嫣的面前,在她的驚
呼聲中,一把抱起她纖巧優美的嬌軀,竟也不脫衣服,便帶著她一同跳到了一旁
的溫泉中。
「噗通!」
水花四散飛濺,仲孫玄華其實用力不算大,不過四下蒸騰的霧氣,還是讓李
嫣嫣下意識的閉上了眼,朦朦朧朧中,她只感到仲孫玄華似是將她放在了池壁旁
邊,一瞬間,滾熱的溫泉,已將她的軀體浸沒到胸部,暖熱灼人,蒸騰的霧氣更
是讓她有一種恍如夢境的朦朧感,與此同時,她上半身倚著的石壁卻是清冷冰涼,
這種對比性的強烈刺激,只讓她似夢似醒,霎時間已是醉意上頭,醺然欲眠。
就在此刻,她只感到一雙大手已然撫上了她的身體,她朦朧的睜開美目,只
見仲孫玄華竟是微笑著翻過她的玉體,伸出一隻大手,拉開她那已經被泉水打的
透濕的黑色風袍,再深入到她的貼身小衣中,竟抓住了她的一隻酥挺的雪乳,忽
輕忽重的揉捏起來。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亦是向上一掀,竟將她的長裙下擺全部撩了起來,
從而將她的一雙雪嫩玉腿,甚至包括玉胯都暴露在了水中,隨即卻是直搗本壘,
竟隔著那透濕粘熱的雪紗褻褲,直接按在了她滾熱的蜜唇上,輕輕捻住她的一縷
茸毛,用指肚頂上她嬌嫩的蜜蒂,反覆的來回頂弄起來。
「唔……不要!」乍被仲孫玄華這樣侵犯,李嫣嫣只感到羞意大生,她雖已
有獻身的準備,卻不想仲孫玄華竟是如此的直接和急色。然而與此同時,她亦不
得不承認,仲孫玄華看似直接的玩弄,卻是正好搔到了她的癢處,只讓她感到一
種意外的,極為強烈和醉人的舒爽感,一時間,竟有些情難自已。
伴隨著溫泉水汽的浸潤,對方的每一下侵犯撫弄,都讓她情不自禁的全身燥
熱,嬌軀顫抖,只感到一股股的暖流不斷向小腹匯去,驀然間,她竟感到一種莫
名的,似是火燒的感覺迅速在她的身體上蔓延開來,竟有如蛇行蟻走般,只讓她
又麻又癢,極是難受。腿根處已生出明顯的潮意。
她乃是久曠之身,更處於如花的妙季,嬌軀是最為敏感難耐的時候,又撞上
仲孫玄華這個花叢老手,每一次的撫弄揉捏,都將力道和方式控制得極為完美,
彷彿直讓她癢到了心肝深處,不過片刻,她已是被挑弄的面紅如燒,只感到全身
灼熱滾燙,胸口、小腹、腿根等處均是滾燙如燒,酥癢難耐,如果不是有仲孫玄
華扶著,只怕她立時便要癱倒在溫泉中。
這樣的快感,不必說當年李闖李令的淫虐,就算是黃歇和考烈王也未曾帶給
過她,只讓她既是不可自拔的淪陷其中,恨不得仲孫玄華的動作能更猛烈些,潛
意識中又生出一絲恐懼來,只覺得對方彷彿是掌控了自己的一切般,生怕嘗到甜
頭之後,便再也控制不住慾望,從此身心皆失,全然淪為對方的玩物。朦朧之間,
她竟下意識的開口顫聲道:「你,嫣嫣……唔……你!」光是這不成語句的言辭,
已然足以表現出她心中的掙扎與彷徨。
然而這時,仲孫玄華卻輕笑道:「是哀家!」說著,他竟然抽出手來,信手
在李嫣嫣俏挺的玉臀上抽了一掌,只打的她雪白彈綿的臀肉一陣搖顫,在被捲至
腰部的黑色鳳紋長裙的襯托下,只顯得格外淫靡絢爛,極是誘人。
「嗚!」
臀部猝然被擊,李嫣嫣不由失聲嬌哼起來,然而仲孫玄華力道控制的頗為巧
妙,雖是拍打臀部,傳給她的感覺卻是一種似是酸痛,又似是酥麻的醉人味道,
只讓她芳心一熱,朦朦朧朧間,臀部竟是愈發的酥癢起來,喘息亦變得更加粗重,
一雙美麗的翦水雙瞳中再也沒有了方纔的哀傷清冷,而盡數化作了火熱的媚意,
其中彷彿蘊藏著無限的熱情與飢渴,只恨不得仲孫玄華再多打她的臀部幾下。
眼見美人這般的嬌艷姿態,仲孫玄華已是食指大動,信手在李嫣嫣的胯下一
抹,竟是挑起一絲夾雜著溫泉水的滾熱粘液來,放到她的眼前,同時亦將嘴唇送
到她的耳邊,輕笑道:「太后,可要外臣來寬慰你麼?」
李嫣嫣心下大羞,知他又想玩弄自己,只是此刻身在人手,更兼她心底的情
火已被徹底點燃,只恨不得仲孫玄華趕緊佔有自己,好好的撫慰自己一番,難耐
之下,她微一沉默,片刻之後,終是勉力仰起美麗的玉容,輕聲道:「嗯……給
……給人家。」
然而下一刻,她卻發現仲孫玄華竟分開雙腿,分別將她的一雙玉腿固定住,
一邊享受著腿部廝磨的感覺,一邊將粗大的肉棒大力挺前,緊緊頂在她的蜜穴與
茸毛之上,一時竟不插入,反而不斷的在她的私處挑逗揉磨起來,與此同時,卻
是笑道:「哦?是人家麼?」
一邊笑著,他雙手的力道也是大為加強,左手握住她一隻鼓脹的雪乳,大力
的擠壓揉弄起來,更不時用手指夾緊挑逗她嬌嫩的乳尖,右手則緊貼在她的綿軟
的小腹底端,指尖下伸,不斷擠按挑逗著她敏感的蜜蒂,再加上溫泉水與石壁的
冷熱刺激,一時間,直弄得她嬌軀酥麻難當,只感到如遭電擊般,玉體隨著對方
的玩弄而情不自禁的顫抖連連,竟是愈發的飢渴難耐了,只讓她芳心暗恨,只是
這一次恨得卻是對方為什麼還不佔有自己,反將自己不上不下的懸在這裡,弄得
自己如此難受。
這一刻,她只感到對面前的男子有著無比的情慾渴望,仲孫玄華的每一次扣
弄揉按,都讓她的一雙玉腿情不自禁的顫抖連連,雙腿只感到一陣酥軟,心頭如
火焰般的灼燒,到了後來,更是每當仲孫玄華研磨之時,她便情不自禁的張開雙
腿,好讓對方更充分的玩弄自己,之後再羞澀的合上,如是循環,已是情不自禁
的迎接對方的褻玩來。
縱然如此,她心頭的欲焰卻是有增無減,眼見仲孫玄華仍然促狹的挑弄著自
己,卻是遲遲不肯插入,百般難耐之下,她終是放下了最後的矜持,拿出了以往
誘惑春申君和考烈王的手段,嬌滴滴地俯下身來,玉齒輕張,竟是在仲孫玄華的
胸前輕輕噬了一口,一雙翦水雙瞳中露出盈然欲滴的情慾之意,聲音柔媚無比,
婉轉勾魂的道:「是哀家,哀家已經難受死了,玄帥,快來,快用你的肉棒狠狠
的佔有哀家!」
似她這般級數的美人,一旦刻意誘惑起男人,實是無人可以自持,何況李嫣
嫣久歷宮廷,若論起誘惑男人的技巧,只怕比之鳳菲也不多讓,這一刻,看著她
那幅淫媚無限,美眸中飄散出萬千風情的嬌俏模樣,仲孫玄華只感到心中一團火
熱,放聲大笑中,已是一把將她抱在懷裡,雙手分別抱住她的一雙玉腿,雙手微
放的同時,下身用力一挺,已是將肉棒貫入蜜穴,狠狠的侵入了李嫣嫣的玉體之
中。
「嗚!」
一瞬間,只見李嫣嫣玉頸一仰,櫻唇中竟是發出了一聲無比妖媚高亢的嬌啼,
好似終於得到了解脫一般,與此同時,下身的蜜穴卻陡然一緊,好似一團緊密的
海綿般,只把仲孫玄華箍的其爽無比,暗道此女果然是天生尤物,難怪春申君和
考烈王都對她寵愛無比,全然不以她不是處子為意。
不過他心有定計,眼見李嫣嫣眼下的飢渴模樣,卻也不急著大加撻伐,卻反
而減緩了力度,一邊控制著肉棒在李嫣嫣的蜜穴內緩緩旋轉,一邊雙手繞前,撫
上了李嫣嫣的酥胸,掌心覆在她如脂如酥的乳肉上,用指尖捻住她嬌嫩的乳尖,
不斷輕輕的調弄著,與此同時,他卻是由雪頸而上,一寸寸的吻到了李嫣嫣的小
耳之旁,噙著她粉嫩的耳廓,輕聲笑道:「太后如果想要,不妨自己動動如何?」
說完,卻是伸出舌尖,直頂入了她的耳心,用力一舔。
李嫣嫣原已是情難自抑,只覺得今生今世,從未有人能給她這般的快樂,又
被仲孫玄華這般的一番研磨挑逗,只感到花心酥癢連綿,實是極為難耐,眼見仲
孫玄華如此說,情急之下,她也顧不上許多,竟是含羞點了點頭,便主動曲起一
雙玉腿,緊盤在仲孫玄華的背後,一雙欺霜賽雪的纖手,亦抱住仲孫玄華的頭部,
開始大力擺動起腰臀,以「觀音坐蓮」的姿勢,不斷的旋轉搖動著,主動纏夾起
仲孫玄華的肉棒來。
她曾學過些弓馬劍術,纖腰頗為彈勁有力,更兼有溫泉水的浸灼填充,一時
間,兩人的接觸竟是緊密無比,仲孫玄華閱女無數,一時倒還無妨,但李嫣嫣終
是久曠之身,更兼以往從未有過這等經歷,故而一時間竟是再難控制自己,只感
到心中的欲焰愈燒愈烈,就連心魂都彷彿被對方搗飛了一般,每一次的旋轉研磨,
都讓她的蜜穴深處生出一陣陣柔美無比的酥麻感,又酸又癢,彷彿直滲入骨子之
中,只讓她拚命地抱緊仲孫玄華,口中愈發淫媚的呻吟起來,一頭烏黑的如雲秀
發雖已被盡數打濕,卻仍被她晃的不住飄舞擺動,只是下身的動作卻越發激烈了,
當真是抵死纏綿,唯恐對方稍離分毫。
這一刻,她那絕美的玉容上已是火紅如燒,美目中儘是情慾的媚意,櫻唇不
斷嬌喘呻吟,那件金色鳳紋的漆黑長裙已是被完全打濕,緊貼在她的玉體上,不
但無法起到絲毫的阻擋作用,反而愈發襯托出她玲瓏浮凸,窈窕妙曼的絕美嬌軀,
那刀削般纖巧嬌柔的香肩,不盈一握的如織細腰,當真是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
媚。
她上身的衣裙只被撥開了一半,恰巧露出一隻雪玉般的酥乳,正被仲孫玄華
抓在手裡恣意玩弄著,對比著另一側同樣被仲孫玄華抓在手裡,卻被濕透的黑色
裙衣所遮蓋,只是朦朧地呈現出輪廓的另一隻酥乳,竟呈現出一種黑白對比的魅
惑,再被胸前的金珠玉鏈一襯,更是顯得無比艷媚,只看得仲孫玄華雙目噴火,
雙手揉捏的竟是更加用力了。
與此同時,她下身的長裙已被撩到腰上,一雙玉腿則緊緊盤在仲孫玄華的身
後,不斷的扭動研磨著,濕透的褻褲早已被撥到一旁,雖有溫泉的霧氣阻隔,但
朦朧之間,卻仍能看到那對被仲孫玄華粗大的肉棒撐向兩端的淫靡蜜唇,此刻的
它們竟是艷的發紅,一如久旱之後,終於被再度滋潤的水貝般,當真是妖艷無比,
隨著兩人性器的抽插研磨,只見一股股的蜜汁淫液也不斷的從她的蜜穴中流出,
不斷滴落在下方的泉水裡,點染出一團團的濁跡,再加上那一叢叢在水面上漂浮
晃動著的烏黑茸毛,只顯得越發淫靡撩人,勾人心火。
眼見李嫣嫣此刻的這幅淫浪模樣,再想想她初來之時的哀婉端莊,再遙想她
端坐於大楚朝堂之上的莊嚴華貴,仲孫玄華亦感到心火難耐,忽然間,只見他沉
喝一聲,竟將雙手繞到她的背後,托起她的玉臀,將她的一雙美腿大大分開,幾
乎拉成了一字,下身用力挺動,開始主動抽插起來,一記記都是強狠無比,直搗
花心,每一下的挺動,都讓兩人的下身激烈地碰在一起,不斷發出「啪啪」的聲
音,在這人跡罕至的山谷裡,竟顯得無比響亮。
「嗚……給……哀……哀家……再深些……啊……好大力……玄……玄帥…
哀家……!」
這番強勁有力的刺入,頓時便弄得李嫣嫣的花心酥麻連連,又酸又癢,不知
何時,她已是迷醉的閉起美目,玉容上儘是情慾的享受之意,雙臂熱情的摟在仲
孫玄華背後,用玉指輕輕摩挲著他背後的肌肉,嬌軀亦不斷的來回晃動,不斷與
他親密摩擦著,玉臀的搖擺動作也是愈來愈明顯,直打的身邊水花陣陣,櫻唇中
的呻吟亦是愈發妖媚浪蕩。芳心中滿滿的都是慾火情意,嫣然醉人,就連心中深
藏著的那個身影,都彷彿變得淡漠了許多。
「嗚……哀……哀家……好……好美!」
忽然間,只見她櫻唇輕啟,雪頸乍仰,發出一聲酥媚入骨的誘人嬌啼,嬌軀
情不自禁的連續顫抖,下身一酸,竟已是被肏的洩了出來,只見一大股粘稠的蜜
液已從她的下身滾滾滴落,流入水中,卻是打出一團濃稠的漣漪。
眼見美人已是高潮,仲孫玄華微微一笑,將李嫣嫣酥軟的嬌軀放回到溫泉中,
雙手竟是分別在她的身上細細的撫慰起來,這種溫暖和愉悅的餘韻感,再加上溫
泉的浸灼,直弄得李嫣嫣玉體如酥,芳心顫動,竟情不自禁的撲入他懷中,將臻
首埋在他的胸前,芳心一陣悸動,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一時卻又不知要如何去說。
就在這時,仲孫玄華卻是微笑著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目光中卻露出一種莫
名的神情,似是同情,似是憐惜,又似是嘲諷,輕聲道:「嫣嫣,方才弄得你美
麼?」
李嫣嫣臉頰火紅,默然良久,終是微微點了點頭,她雖仍有些心結,卻不得
不承認,仲孫玄華雖絕非是什麼好人,但卻頗具一種梟雄的魅力,更極善於取悅
女人,方纔的一番歡愛,實已是讓她芳心大動,情難自守,如若對方此刻想要再
來一次,只怕她不但不會生出排斥之感,反而會主動逢迎,抵死求歡,這種感覺,
是她今生都未曾有過的。
眼見她含羞點頭,仲孫玄華卻再度笑道:「那麼如果我今後好好待你,你肯
留在我身邊麼?」
李嫣嫣嬌軀巨顫,一瞬間已恢復了些許理智,情慾之感亦是大為減退,美目
中露出猶疑之色,終是小心翼翼的說道:「……你……我……哀家是大楚的太后,
不,對不起!」在說話的同時,她亦感到芳心中生出一陣散亂,似乎不僅是因為
不願得罪對方,就心底而言,她竟也意外的對此人生出了幾分的難捨之感。
仲孫玄華卻是一幅不以為意的模樣,輕笑道:「我想也是。」不再多說什麼,
竟一把將她拉起,反壓在了一旁的池壁之上。
李嫣嫣剛剛拒絕了他,心中頗有些歉疚之意,更兼心中亦是情火未褪,眼見
他尚未盡興,便也不再拒絕,竟是柔順地任他施為,在他的擺佈下換了姿勢,一
雙玉手按在池壁上,背對著他,將玉臀高高翹起,等待著他的又一次侵入。
仲孫玄華這一次的動作卻是粗暴了許多,幾乎是她剛一挺起玉臀,便下身一
刺,將依然堅挺的肉棒從後方插入了她的體內,李嫣嫣方才雖已洩了一番,但畢
竟是多年久曠,眼見自己的蜜穴再度被擴張撐滿,雙乳上亦是傳來那種溫柔的撫
捏感,頓時心頭又升起一陣情火,竟是情不自禁的嬌吟起來。
忽然間,只聽仲孫玄華輕聲笑道:「這般美妙的軀體,就連我也心下難捨,
難怪那個叫做李權的老色鬼,竟會對當年的你下手。」
聽聞此言的一瞬間,李嫣嫣只感到芳心如遭雷擊,雖是在灼熱的溫泉池中,
然而這一刻,她的嬌軀竟冷得發抖——她的過去,特別是當初曾失身於李權和李
令的事情,乃是她今生只想塵封於心中,永遠不想再回憶起的悲劇,她怎也不敢
想像,仲孫玄華竟然知曉一切,而且選在這個時候,肆無忌憚的撕開她心中的傷
疤!
但此刻的仲孫玄華卻是一幅毫不在意的樣子,就這樣一邊挺動肉棒,大力沖
擊著她挺翹的玉臀,一邊笑道:「哦,我忘了,似乎還有一個叫李令還是李闖的
廢物來著,不過不必在意,我給春申君送了三封信去,有一封就是要他們三個的
人頭,想來不久之後,嫣嫣就可以看到他們了。」
他的口氣雖是甜蜜溫柔,然而此刻的李嫣嫣,心中卻已是戰慄無比,片刻之
後,她終是想到事情的關鍵,顫聲道:「是……是李園……是……是他告訴你的!?」
仲孫玄華微笑道:「這倒不能怪他,當時他在邯鄲被我虐的欲仙欲死……哈,
哈哈。」一邊說著,他竟一手覆上了她酥挺膩滑的美乳,隨意的揉捏起來,直弄
得她胸口如酥似醉,直好似被電流接連刺激,鼻息亦是不自覺的再度沉重起來。
然而與此同時,她的心中只感到刺骨的冰寒,先前的柔情蜜意已被盡數驅散,
再也不剩分毫——她自小與李園感情極好,甚至對這個親哥哥有著一份近乎於畸
戀的感情,將他看得比自己更重要,當初李園從邯鄲歸來,她每問起邯鄲之行的
情況,他便顧而言他,只是目光深處的那份屈辱和畏懼之色,卻是怎也無法掩飾
掉,先前她還有些不明所以,而眼下……
思及此處,她的美目已是變得冷淡下來,更隱隱露出一絲怒意,情不自禁的
脫口道:「你……你為什麼要那麼對他!」
不料仲孫玄華卻不答反笑道:「真是對不住,傷害了嫣嫣的寶貝哥哥,不過
難道你方才被我肏弄的欲仙欲死時,心裡還想著蜀王殿下麼?只是不知李兄的尺
寸如何?」說著,他竟忽的挺槍直進,開始猛力的搗弄起來,每一下都豁然直刺,
直搗她的蜜穴盡頭,將她的雪臀撞的啪啪直響,就連周圍的泉水也被打的波蕩起
來,再加上雙手對乳峰的揉捏,直弄得李嫣嫣玉體如酥,快感如潮,心中雖是疑
惑憤恨,還想再問下去,但話語出口時,卻已情不自禁的媚聲呻吟起來:「你…
…嗚……說……哎……蜀……蜀王……什麼……唔!」
仲孫玄華一邊大力肏弄著她絕美的玉體,一邊笑道:「自然是太后你最愛的
心肝兒哥哥了,想來你向他求援時,他應是病了吧,哈,我們的新登基的蜀王殿
下又如何能不病呢?如若楚國無恙,他又何來的機會自立為王?」
乍聞此言,李嫣嫣芳心又是一驚,顫聲呻吟道:「蜀王……唔……你……你
說……李園……唔……他!」
仲孫玄華笑道:「不止如此,還有吳王,若非他將你騙來此地,他們又如何
能不費吹灰之力的篡奪朝政,三分楚國呢?」
聽到這裡,李嫣嫣的芳心已是冷的如墮冰窖,須知春申君黃歇的封地便是在
吳,以仲孫玄華之言,擺明就是她被李園和黃歇,甚至更包括不少的楚國大臣一
起騙了!
她下意識的不想相信這一切,然而正當她即將開口怒叱仲孫玄華時,她卻忽
的想起李園與黃歇平素的為人行事,下一刻,她已是芳心一黯,心中只升起一陣
絕望的淒涼。
仲孫玄華說的太合情合理了,她真的被所有人欺騙和背棄了!這些楚國的名
臣貴族們,竟然一邊欺騙和迫使著她為國犧牲,而與此同時,他們自己,卻為了
一己的權勢與地位而毀掉了楚國!而在這些人當中,更包括她最為看重的親哥哥
李園!
然而此刻,仲孫玄華竟忽的一手抬起李嫣嫣的一隻玉腿,令她的嬌軀半側過
來,愈發深入用力的肏弄起來,每一下都直刺花心,直弄得她腰酥骨軟,絕美的
嬌軀情不自禁的連續顫慄起來,與此同時,他口中更是笑道:「如果以後有機會
見面,你大可去罵你的兄長好了,不過眼下,他可是和黃歇一道,把你獻給了我
做後宮玩物啊,哈,如果你侍奉的好,我沒準還可以讓剩下的楚國多存在幾年也
不一定。」
這一刻,李嫣嫣只感到心頭升起一陣的無可壓抑的憤懣,心頭的怒火,催動
著她恨恨的扭過頭去,一雙美目死死地盯著仲孫玄華,目光惡毒無比,幾欲噬人,
彷彿下一刻便要與對方拚命一般。
然而仲孫玄華卻毫無動容,唇角雖是含笑,目光卻平靜的好入一潭死水,忽
然間,卻見他大笑道:「你有捨已為國的情操,他們卻有捨國為己的胸懷,當真
是兩全其美,哈哈,真是好笑,哈!」說話的同時,肉棒抽插的竟是更加凶狠有
力了,記記均是直刺花心上,雙手亦是在李嫣嫣的敏感處不住的挑逗狎弄,直弄
得她的玉容赤紅如霞,嬌軀上也浮現出大片的紅暈,每一次的強力抽插,都讓她
情不自禁的發出情慾的嬌吟,目光中雖是憤恨交加,然而在其之下,又似乎透出
一層艷媚的泫然之意,卻是顯得更加嫵媚誘人了。
心中本已是絕望憤恨到極點,再被仲孫玄華這樣一刺激嘲笑,忽然間,李嫣
嫣竟是緊緊的閉起了美目,自暴自棄的大聲浪叫起來,這一刻,她的聲音是如此
的嫵媚浪蕩,銷魂蝕骨,然而卻又隱然有一種失魂落魄的感覺,只見她美目微合、
嬌喘連連,隨著仲孫玄華的衝擊,拚命地搖擺著一對雪乳,竟是開始晃擺起來,
一頭烏雲般的秀髮亦隨著螓首的扭動而不斷的散亂飄舞,甚至還有一縷髮絲被她
無意的噙在口中,看起來卻更顯得性感誘人。
與此同時,她更是竭力的擺動起蠻腰雪臀,主動迎合起仲孫玄華的衝擊來,
淫叫聲越來越急越媚,然而美目中卻見大顆大顆的淚珠滾滾滴落,伴隨著下身不
斷流出的大量蜜液,一同滴落在滾熱的溫泉中。
眼見李嫣嫣的這幅似是妖媚,又似是哀傷的誘人模樣,仲孫玄華忽的大笑起
來,下身一漲,已是將大股大股的精液盡數噴射到李嫣嫣的蜜穴深處,直激的她
陡然發出了一聲無比淒艷的嬌啼,其中彷彿蘊藏著絕望的死寂,卻又充滿了嫵媚
的浪蕩,玉臀下意識的向後一挺,一雙玉腿陡然一繃,蜜穴一陣劇烈的抽搐,已
是被再次肏上了巔峰。
很快,大量的濁液已是從兩人的交合處溢出,滴入到清澈的溫泉中,漾開一
片污穢的蹤跡。
與此同時,仲孫玄華微微一笑,竟將肉棒頂在了李嫣嫣的臀縫之間,同時卻
再度噙住了她的小耳,溫聲道:「太后,想要向那些人復仇嗎?或許我可以幫你
的喔。」
……。
月兒升上東方的天際。
黯淡的夜色中,項少龍孤立於咸陽宮外的平台上,仰望著星空。
寥落的天星下,壯麗輝煌的咸陽宮群,亦顯露出幾分淒冷的意味,再加上一
干禁衛低落消沉的神情,直使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歎惋,眼前恢弘精緻的宮殿樓台,
到底還能存在多久?是否在不久後便會化作殘爍瓦碎?
伊闕戰後,即便是最愚鈍的人物,亦知秦國的霸業之途,已是再無希望。
他自前年入秦,至今不過兩年,便已獲封長信侯,授命上將軍,地位足堪與
呂不韋及徐先兩相分庭抗禮,其陞遷的速度堪稱空前絕後,就連無數的秦人俊傑,
甚至包括絕世名將王翦亦是不如。
然而為此,他亦付出了很多。
最初他孤身入秦,四下無依,所幸呂不韋對他的智謀武功均極為賞識,不但
極力向莊襄王舉薦他為太子太傅,更將愛女呂娘蓉嫁給他,竭力栽培扶持於他。
與此同時,他為向仲孫玄華復仇,亦是放下矜持,更易名姓,主動挑逗對他
深有好感的太后朱姬,將其引誘上手,並作為擁護嬴政一派的中堅,連續在多次
關鍵的劍斗中擊敗楊泉君及成蟜派系的劍手,借此在極短的時間內名動咸陽,迅
速成為位置關鍵的都衛統領。
不久之後,他與朱姬的關係被呂不韋揭穿,但在他的巧言解釋下,呂不韋反
而對他愈發看重,視他為操控朱姬的關鍵棋子,並在去年設下陰謀,促動朱姬投
毒毒殺莊襄王,而將嬴政提前扶上王位,朱姬亦得以成為太后,極大地強化了呂
不韋的勢力與影響。
嬴政即位後,本土秦將與呂不韋的矛盾迅速明朗化,鹿公徐先等人試圖擁護
嬴政,促動其脫離呂不韋的影響,而呂不韋則竭力重用蒙驁與他,想要將軍權掌
握到自己的手中,結果便是在今年年初,呂不韋的誕辰上,爆發了一場他與嬴政
的親信愛將管中邪間的巔峰劍決。
管中邪出身衛國,卻娶了秦女贏盈,故而亦被秦人視為嫡系,其人劍術極之
高明,尤在李園之上,所幸他得到與仲孫玄華對決時的啟發,適時創出了「百戰
刀」這樣劃時代的兵器,並將它與龍淵劍一同使用,刀劍齊出,方擊敗管中邪,
並借此受封為大將軍,擁有了獨立的兵權。
五個月前的伊闕之戰,蒙驁麾下的三十萬秦軍主力盡墨,秦人的名將菁英亦
是一朝喪盡,卻唯有他與管中邪率二萬騎兵殺出重圍,管中邪於陣上射殺了趙將
龐愛,他則不但斬殺了仲孫玄華最親信的大將韓竭,更在大戰的最後,孤身突入
齊軍大營刺殺仲孫玄華,最終雖未得手,但仍是全身而退,事後被仲孫玄華盛讚
為「刀君」,眼見聲名已是直追「軍神」仲孫玄華及其老師「劍聖」曹秋道,成
為當之無愧的「大秦第一劍士」。
事後秦廷為鼓舞軍心,對他與管中邪均大加封賞,他因為非是秦人的關係,
除了封侯授將以外,呂不韋更破天荒的提議促成他與秦國第一美女琴清的聯姻,
既為收買他這個大將兼愛婿的忠心,亦為鼓動非本土秦人的信心與志氣,更有緩
和與本土秦人的關係之意。
然而因為擔心仲孫玄華借勢猛攻,他與琴清雖是訂婚,一時卻未操辦婚禮,
他與管中邪皆是駐在蕞城,日夜操練匆匆徵召的十萬新軍,直至秋收過後,眼見
仲孫玄華一心顧著韓魏,毫無攻入函谷之意,他方放下心來,順著呂不韋的意思
返回咸陽,準備與琴清的婚事。
三日之後,便是他與琴清的婚期。
然而,只怕呂不韋怎也想不到……
心念一動,他下意識的撫摸起自己臉上的一道深深的劍痕——那是離開邯鄲
之日,他在無比的仇恨中,自己用龍淵劍劃上去的,只為永遠記住仲孫玄華帶給
他的屈辱和痛楚。
思及此處,他又發出一聲長歎。
忽然間,只聽一道優美清雅的女聲從他背後傳來:「嫪將軍,原來你又在這
裡。」
項少龍緩緩回過身來,卻見一位優雅高貴、端莊清秀的絕色麗人正盈然向他
走來,她的一對秀眉細長嫵媚,斜向兩鬢,益發襯托得眸珠烏靈亮閃,那飄然若
仙的姿態,在月光的映照下,直如天界下凡來的美麗女神,尤其那走動間垂在兩
旁的一對廣袖,隨風輕擺,更襯托出儀態萬千的絕世姿容,在他所見過的女子中,
亦唯有紀嫣然能與之相比。
想到紀嫣然,他的心中又是一痛,目光中下意識的流露出悵惘和仇恨的神情。
女子的臉色頗為凝重,緊繃著俏臉,,盯著他道:「芳妹妹已經生下了孩子,
你準備怎麼對她?」
項少龍面上一愕,隨即苦笑道:「我不知道,仲孫玄華給她的傷害太深,我
也不知她怎麼想,或許……還是要等到她恢復的那天吧,但不論如何,她仍是我
項少龍的妻子,只要我仍在世一日,便不容任何人再傷她分毫。」
聽到這個消息,他只感到臉上的傷痕愈發痛楚起來。
他怎也不曾想到,就在一個月前,仲孫玄華竟暗中派人把烏廷芳送到了咸陽,
更指明要交給他,而當他在府中見到烏廷芳時,卻發現這位素來活潑好動的嬌妻
竟已是神志不清,臉上全然是呆傻的癡笑,身上更有無數被侵犯的痕跡,而更糟
糕的,是此時的她已足足有了九個月的身孕……孩子是誰的,自是不言而喻。
那一刻的他,心中只感到如遭雷擊,一股無可抗拒的悲憤瘋狂的湧上心頭,
更無比的痛恨著自己,為何不曾在伊闕之戰的最後捨命向前,與仲孫玄華拚個同
歸於盡。
這時,卻聽女子淡淡的道:「那麼孩子你要怎麼辦?要溺死他嗎?」
項少龍痛苦的搖頭,沉聲道:「都是我的錯,我沒能在邯鄲護住廷芳,才使
她遭到這樣的傷害,而今我不能向仲孫玄華復仇,卻要拿一個無辜的孩子洩憤,
我項少龍雖不配稱英雄,卻也做不出這樣的事。」
女子的神色終於放鬆下來,柔聲道:「你又何必過於自責,僅是此舉,你已
與呂不韋、仲孫玄華之流大不相同。」
項少龍虎目中露出內疚的神色,沉痛道:「先王於我有大恩,而我卻對不起
他,呂相對我亦有大恩,更把娘蓉嫁我,而今………」話至此處,他心中痛楚難
當,已是再難繼續說下去。
女子的臉上露出同情與愛憐的神色,柔聲安慰他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呂
不韋多番凌逼於你,先王之死,更是他手下的莫傲設局,將你逼至死地,迫的太
後為救你而下手,你不過是沒來得及阻止罷了,時候更已將莫傲除去,至於呂不
韋,他這麼多年作惡無數,實是自斃,你也不要過於自責。」
項少龍訝然道:「琴太傅,你為何會?」
女子白了他一眼,垂首輕輕道:「想不到我琴清終忍不住要向一個男人說這
種話,或許從當初你最為失落彷徨,卻仍肯向我坦白先王之死的真相時,便注定
了這樣的結局吧。」
項少龍輕聲歎道:「我也不知為何,在紀才女的事情之後,我已一再警醒自
己不要再輕信任何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但是在琴太傅你的面前,我卻有一種
莫名的想要信任你,更不願欺騙你的衝動,正因如此,我才會說出先王的事,以
及將廷芳托付給你,只因在此刻的秦國,你是我唯一的一個能毫無保留的信任的
人。」
琴清的嬌軀顫抖了一下,用力地呼吸了兩口氣,似是要竭力壓下波動的情緒,
出奇平靜地道:「項少龍!我只想要你知道,能夠嫁給你,琴清並沒有任何遺憾
之處。」
項少龍虎軀巨震,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佳人,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琴清美目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忽的大聲道:「面對仲孫玄華這般的蓋世軍梟,
你屢敗屢戰,卻從不氣餒,伊闕更是孤身沖營,幾乎將他擊斃當場,對於你的女
人,你不離不棄,芳妹妹有了他的骨肉,你仍對她呵護有加,太后為你殺了先王,
你替她背過罪責,想來日後呂不韋身死,你亦會對蓉妹妹拚死維護,若你項少龍
不是英雄,試問天下間還有誰是男兒!項少龍!能嫁給你這般的英雄,琴清此生
無憾!」
聞聽此言,項少龍心神激盪,下意識間已是扳過琴清有若刀削的香肩,重重
吻向了她。
琴清嬌軀劇顫,整塊俏臉火般燃燒起來,但終是沒有避讓,片刻之後,已是
情意綿綿的回應起來。
這熱情的一吻,竟讓兩人生出一種地老天荒的感覺。
良久,兩人才戀戀不捨的分開,這時,卻忽聽琴清輕聲道:「當初你的傷處
復發,大王命御醫替你檢視治療,事後我曾聽宮廷中人傳言,說你的這一劍傷的
極險,若是再深上半寸,便會立時斃命當場。」
項少龍面露訝色,似是不解其意。
琴清微微蹙眉,冷靜地道:「依你所說,仲孫玄華曾數次刻意縱放於你,雖
每一次都似有緣由,但不免大違其作風,須知魏無忌、田單等人亦是一代人傑,
但他卻下手狠辣,唯恐殺的不盡不絕,對此我雖說不出什麼,但總覺得這其中或
有蹊蹺之處。」
項少龍震驚道:「什麼?」
琴清露出鼓勵的神色,堅定道:「不要放棄!仲孫玄華所以得逞至今,皆因
他智計過人,從無失算,但他終也是凡人,必定會有露出破綻的一刻,他行事狠
絕,不得人心,只要失敗一次,便將一敗塗地,只要你活下去,不要放棄,你最
終一定能擊敗他的,項少龍!」
項少龍雄軀巨震,下一刻,已然用力點頭,虎目中露出堅定的神采。
然而就在此刻,忽聽「噼啪」的一聲,隨即叫喊聲,兵器交擊聲,砍殺聲亦
是接連響起,很快,只見不遠處的一座宮殿已是著火,悶紅色的火光沖天而起,
聲勢極是駭人。
兩人俱是神色倏變,一瞬間,項少龍已是驚呼道:「呂不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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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 :春申君的劇情我考慮了一下還是省略了,主要是老年的此人實在太廢
柴,和燕丹一樣讓人全無動力,不僅寫不出彼此算計的感覺,反而白拖劇情,故
而不寫也罷。
PS2 :我對黃易的歷史絕望了,史記上明明說李園是趙人,擺明的外來戶,
尋秦記上就敢胡扯說楚國有個包括李園在內的極為龐大的李氏家族,還有一堆不
知何來的李闖、李令啥的,而且此人讀書不讀注,考烈王明明還有兩個兒子,卻
非給李嫣嫣弄了個「擔心楚王無嗣死後大亂才下嫁」的莫名其妙的愛國情懷,再
加上囂魏牟、呂光那一堆笑話……其實我對金庸的歷史水平不太看得上,覺得金
大俠給學文學的當博導也就罷了,去教歷史真心是誤人子弟,但是黃易,好吧,
他還不如金庸的說。
PS3 :仲孫玄華的半闕詞是改自擎海潮的詩號,其實氣勢倒是其次,霹靂中
各種裝B 詩號比比皆是,也不差這一個,主要是這個「千秋雪,半夕蝶夢」與仲
孫玄華的來歷背景實在太合,於是就果斷的剽竊了。
PS4 :內事不決問黃歇,外事不決問李園……於是李嫣嫣悲催了。
PS5 :偶的文青病越來越嚴重了,前頭寫李嫣嫣出場寫得太high,居然把自
己給糾結了進去,都不忍心下手了……所幸及時回顧了一下魔王子的一干光榮事
跡,才把魔化的感覺調回來。
PS6 :關於韓魏問題,實際上秦軍加楚軍趙軍先狠殺了一通,又被仲孫玄華
把最後的軍力炮灰了,加上伊闕的大量消耗,魏國已經是既無兵又無糧的空殼,
仲孫直接摘桃子就可以了,這種情況不要說龍陽君,就算魏無忌活過來也只能跪,
韓國歷來很弱,伊闕耗的也夠嗆,魏國一去已再難獨存,這種情況下有沒有韓竭
都無所謂,別忘了仲孫開頭手裡還攥著個韓非呢,所以中原問題真的不難解決。
PS7 :楚用諸葛亮評吳的論點來說不算錯,可以為援而不可攻之,主要是地
大人多民族雜文化迥異,人少了是打水漂,就算學王翦拉六十萬人打平了,除非
亡國滅種,二十年後人家也會「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干回來,就算項羽窮途
末路,江東對他還是死挺,所以不能硬攻,只能先軟拆,再一步步同化,所幸有
黃歇這個智商負數且野心不小的「內線隊友」在,於是不可能就成為了可能。
PS8 :上一次有不少讀者誇我文筆好,對此深表慚愧,其實本文抄改黃易的
文字頗多,我是盡可能想仿原文風格的,原創部分估計也就是仿了個七成的水平,
我自己的慣用筆法還是FD那種輕小說的路子,如果要我獨立寫這種武俠風的東西,
我是寫不出來的。
PS9 :關於某些調侃,希望不會有查水表的來找我。
PX:同人區近來一片蕭條啊……難道作者們集體開始五月病了麼?似乎我也
有被傳染的徵兆的說……這禮拜決定罷工,治療一下目前的五月病和文青病,順
帶整理一下結局部分的收線問題。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5-7-22 15:2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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